而回頭想想,小學畢業那年的旅行,不也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捩點?從男孩變成了男人,從無知變熟練,這一切的收穫,正應證了世事難料的道理。
看著身旁睡著的兩個女人,我不覺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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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真的要帶我去日本玩阿?」我驚喜的問道。
「對阿,你不是一直想去日本嗎?剛好學校現在也放假,所以趁著有空就帶你走走囉。」
「奶奶萬歲!」我興奮的抱著奶奶,又叫又跳。
然而,有一個人開心,就可能會有另一個人失落。所以老姊出聲了:「不公平!那為什麼我不能去?」
「因為你要參加鋼琴考試阿,這可是非常重要的鑑定,你要抓緊時間練習。」
「我不考了,我也要去玩!」姊姊眼眶泛著淚,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乖!奶奶先帶弟弟去玩,只要你通過鋼琴鑑定,看你想去哪裡,奶奶就帶妳去,好不好?」
「這是妳說的喔?那我要去維也納。」
「行!行!」奶奶笑著說。
「羞羞臉,愛哭鬼!」我朝著姊姊做了一個鬼臉。姊姊收起了打轉的淚水,又開口說:「我還有一個條件。」
「嗯?」
「到時候,不可以讓弟弟去!」老姊大聲說道。
奶奶先是楞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她摸著我們兩個的頭,說道:「好,好。你們姊弟倆阿,都幾歲了,還這麼愛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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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記憶以來,我的家和別人就不一樣,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生活中,只有大我一歲的姊姊和辛苦負擔家計的奶奶,我們三個人共同生活著。
身為國中老師的奶奶,在她的心中,母親成了難以言喻的傷痛。她很少對我們姊弟倆提起母親的事,除了幾次我不懂事,哭鬧著問說爸媽去哪裡之外,奶奶對於過去幾乎是隻字不提。
從她每回簡短的言語中,我大概拼湊出一個事實。作為一個老師,她非常重視對於獨生女的教育,或許是太過嚴厲的關係,從母親上國中之後,她和母親便為了功課的問題,屢次吵得不可開交。而所謂物極必反,奶奶愈是求好心切,母親就愈是墮落,她開始和不良少年混在一塊兒,逃學更成了家常便飯。
然後,國三那年,母親生下了姊姊。父,不詳。奶奶還沒來得急發火,剛生產完的母親就從醫院溜走。過了一年,母親又出現在奶奶的面前,而這次奶奶還來不及高興,母親就將還是嬰兒的我丟在家裡,不顧奶奶的阻攔,再次轉身,從我們的生命之中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