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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自在行》41-45 节

fu44.com2014-08-31 14:27:23绝品邪少

正文第041章 洛阳公敌  翌日。  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洛阳,河洛酒铺。  这等雨天,街上行人少,酒铺生意更是差,宽敞的大厅里,只有靠西南窗一角有四人围坐在一热气腾腾的火锅前推杯换盏。  “你们听说了吗?昨日黄昏时分,元大少单枪匹马闯入皇宫,将独孤阀的凤小姐给强抢回家了!”  “这事儿今日上午就轰动全城啦!听说独孤阀的一众高手被元大少给收拾得很惨,非死即伤!”  “尤老太可以说是洛阳第一高手了,难道她也敌不过元大少?”  “我家兄弟在皇宫当差,他亲眼目睹事情经过,尤老太被元大少耗得哮喘病发,否则结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活该!独孤阀家在洛阳也不比王世充的人好多少!只知欺压弱小百姓!”  “嘘!你想死了吗?说那么大声!”  “不过元大少真是我辈楷模呀!今日上午传闻和氏璧被与他关系密切的寇仲徐子陵所盗,他居然还有闲心去强抢民女?”  “放屁!不许你侮辱元大少!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你为何如此偏袒他?莫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休得胡言乱语!元大少当日救了家母,又帮小弟家里购置房产,比他自己住的宅子还要大呢!他对小弟恩重如山,而且你们想想,元大少对我们这些毫无地位权势的百姓多么好!名声传遍天下却依然没半分架子,这样的好人当今还有几个?所以你们敢背后说他坏话,老子绝不饶你们!”  “嘿嘿,老三,你也别激动,哥儿几个酒兴一来,难免胡言乱语。你说得也对,元大少为人,洛阳的百姓太清楚了,试问城中受过他恩惠的人又怎会少呢!都说他喜怒无常,其实他只是针对那些仗势欺人之辈吧!”  “传闻独孤阀的尤老太一向自高自大,喜怒无常。看来元大少比她更喜怒无常。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不过前几日流言又说他与魔门关系密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入魔,那真是可惜了!”  “是了,我记得他似是对魔门阴后很有意思,会不会勾搭到一起了?”  “又在胡说!明眼人都能看得清他也只是在调戏阴后而已,男人的通病!元大少家中娇妻什么样,洛阳城内大部分人都见过,虽说带着面纱,可那份气质绝对是在阴后之上的!元大少也只是玩玩儿而已吧!”  “今日喝完,午后该全城禁严了,恐怕是那些权贵要对元大少动手了吧!”  “这些事情哪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喝完后兄弟几个去‘醉春院’好好乐一番!”  洛阳城南,民宅区。  小宅院西厢房内,元越泽正搂着独孤凤坐听风雨。  怀抱个对自己倾心的大美女,还有心情听什么风雨?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元越泽怀抱温香软玉,处子特有的淡淡幽兰体香一丝丝沁入鼻中,透入心肺,舒爽异常。抬头望着窗外的雨滴,轻声诵道。  独孤凤正陶醉地坐在元越泽怀中,羞涩已褪的小脸儿满是幸福之色地偎依在他胸口。静静体味温馨时,突闻透露出淡淡惆怅心情的词,当即仰起螓首,娇憨地道:“大哥可是有心事吗?为何会有此作?”  元越泽失笑道:“我哪里会有什么心事,再说这又不是我作的,见外面下雨,突然想起这首词。”  独孤凤点点头,沉默半晌后突然低声道:“谢谢大哥如此为人家着想。”  “你我已是一家人了,还说谢这个字,真是该打。”  元越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未免她心中负担过重,轻抽了一下她那翘柔软地香臀。  独孤凤本就未经人事,动作过于亲密,立即嘤咛一声,浑身燥热,酸麻酥痒的感觉由臀尖传往全身,直接无力地趴伏在元越泽胸口。  元越泽被她一摩擦,‘小小泽’立时起反应。  “以后要改口了,不能再叫大哥了!”  元越泽紧了紧双臂。  “我才不要呢!大哥这个称呼是属于人家一个人的!”  独孤凤注意力亦被转移,得意地道。旋即发觉失态,慌忙又扮回大家闺秀的样子。  元越泽苦笑一声:“那就依你。不过你装了这么多天,该累了吧!”  闻听此话,独孤凤有些不知所措:“大哥不喜欢人家这样吗?”  “不能说不喜欢,只是因人而异。你的性子本是跳脱的,如琬晶,君嫱她们一般。强压着就不是独孤凤了,反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该知大哥性格,你只要做回自己,就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元越泽劝道。  独孤凤似是强压性子这么多天也累坏了,当下藕臂紧抱元越泽熊腰,声音略带颤抖:“谢……噢不,凤儿能得大哥的爱怜,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以后凤儿都只做自己,再也不做别人了!”  “凤儿从小就喜爱舞刀弄剑,对针线女红没半分兴趣。家里人都说人家是野丫头,长大不会有男人喜欢的。人家……人家第一次见大哥如天神一样击杀官兵时,那形象就深深印在心里了。可是人家那时并不知大哥的身世,见诸位姐妹都称得上人间绝色,人家对大哥倾慕也只能放在心里。直到后来,分别一年多后,大哥的形象在人家心里不但没有半分模糊,反而一日比一日清晰。但这年代大家世阀的小姐又有几个是可以选择真爱的?我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攀权附贵,被迫嫁人,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运气好的,遇到个疼爱妻子,明事理,重情意的男人。运气差得,遇到个把我们只当泄欲工具的薄情之人。眼下,运气差的远比运气好的多上许多。凤儿很幸运,大哥虽名为神,其实也还是个人,无论哪一方面都让人无法挑剔,凤儿感激大哥,亦感谢上苍……”  独孤凤继续喃喃地道,声音越来越低。  两情相悦之人,尤其是热恋中的男女,偶尔会傻得可爱,傻得真挚。却最是真实!  元越泽星眸满是柔情,望着怀中这个为敢爱敢恨的可爱丫头,心头泛起说不出的爱怜。此时独孤凤眼中的元越泽就是完美的。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偎依半晌,感受着香臀下火热的麻痒不断蔓延,虽仍是处子,却也知道那是何物,独孤凤面红耳赤。  元越泽亦察觉到怀中娇躯盈软的可人的异样,当即坏笑一声,垂头轻咬着独孤凤那玲珑小巧耳垂:“凤儿可要尝尝大哥的‘厉害’?”  语气重重地落在‘厉害’二字上。  被耳边一口热气吹过,本就不堪的独孤凤闻听后已经不敢抬起头了,又羞又怕的心态使她只知死死地贴在元越泽胸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大嘴印上娇艳欲滴的红唇,元越泽手搂独孤凤因常年习武却没有半分生硬,柔韧纤细的柳腰,渐渐扩大活动范围,在她全身上下游走……  分开时,望着怀中早已迷失,春情荡漾的佳人,如黛娥眉下,一双美眸中清明不复,欲-火点点,玉颊通红,瑶鼻轻皱,樱唇微张,呵气如兰,娇喘吁吁。元越泽怪手忍不住又开始动了起来。独孤凤春-情一而再地被挑起,也只能靠本能不知天高地厚地迎合着元越泽挑-逗。  大手移至最隐秘的处时,独孤凤如遭电殛,娇躯剧抖。体内的空虚感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失神地轻吟开来。  “大哥……不……不要在这里……”  独孤凤目光涣散,不知这句话是出自潜意识中的,还是她仍保留着一丝清明。  元越泽突然停下动作,回头望着房门笑道:“来人了。”  独孤凤闻言立即强压下浑身如无数蚂蚁在噬咬一般的麻痒感,心头泛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却又不敢起身,怕被来人见到自己春情泛滥的样子。  推门而入的是云玉真,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十七,八岁上下,清秀脱俗,一身丫鬟打扮的女子。  这一家人受元越泽影响越来越大,进屋不敲门几乎已成了习惯。  云玉真进门后走近细看,发现独孤凤衣衫不整,云鬓凌乱,暗啐一口夫君又在胡来了,嗔怪地横了元越泽一眼,拉着身后的丫鬟一同坐到对面。  元越泽哪能那么轻易就让她坐下,拉过来一通乱啃,把云玉真也羞得粉面通红。  “玉真辛苦了,总要你这样跑来跑去。”  元越泽过足瘾头后,开口道。  云玉真负责情报网络,稍隔一段时间便要出门几日搜集最新消息。算得上是目前这一家人中最辛苦的。这趟便是送走石青璇后顺路到各据点获取最新消息。  闻听元越泽的话语,云玉真温柔地摇了摇头,目光望着独孤凤揶揄道:“妹妹,怎么不看姐姐呢?”  独孤凤心如鹿撞,羞涩不已,听到云玉真调笑之语,更是窘迫不堪,哪里还敢抬起头来答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元越泽不忍她受窘,忙转移话题,指着那进来被云玉真拉坐下后一直垂着头的丫鬟:“这位姑娘是?”  “这是玉真的贴身丫鬟云芝。”  云玉真介绍道。  云芝刚要起身跪拜,目光对上元越泽时,却发觉他面色转冷,剑眉紧皱。登时吓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古时人的等级观念极为严重,元越泽与宋师道的目标如果实现,那么数百年后也许会消除这一制度,但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我为榜样。所以他的家中,从不使用任何下人。今日见云玉真带个使唤丫鬟回来,元越泽心头生出不悦。  “我不是说过吗?别人家里如何,咱们管不了。但我们家里是不用下人的!”  元越泽语带责备。  云玉真却咯咯娇笑,拉着惊慌失措站着的云芝坐下,开口解释道:“夫君的想法,玉真当然赞同,可这次带云芝回来,并不是要她做下人。因情报据点分散,玉真需要一个帮忙的人。云芝这么多年与玉真情同姐妹,丢下她一人在帮派内也让人不放心,玉真以后就只当她是亲妹妹了。”  “那是我想错了。你们刚刚回来吗?青璇可还安全?”  元越泽听后点头道。  云玉真点头:“人家送青璇妹妹只走了百里路,她就独自走了,只说了一切请夫君放心。刚刚玉真已经见过美仙姐她们了,美仙姐要我来告诉夫君,有两位贵客正在主厅等候,请夫君去会见一下。”  元越泽想到石青璇可能怕耽误洛阳的正事儿,当下心头一赞佳人的体贴。  “夫君去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云玉真见元越泽好奇的脸色,笑道。  元越泽亦在纳闷,整个洛阳城内,怕是还没有哪位称得上‘贵客’吧!放下已经慢慢恢复过来的独孤凤,嘱咐几句后,起身离去。  推开主宅大厅房门,厅内端坐的两人目光齐看过来。  虬髯客与红拂女。  元越泽很是欣赏虬髯壳的豪爽,迈步大笑道:“我说谁敢在洛阳城内称得起‘贵客’二字呢!原来是张兄及张姑娘!久违了!”  “张某与义妹当日事务繁忙,未能亲身参加元兄弟的婚礼,实在可惜。”  虬髯客与红拂亦起身见礼。  三人坐下后,互相问候。  “张姑娘为何如此看我?元某可是哪里不对劲儿吗?”  元越泽见红拂脸色古怪地盯着自己,便笑道。  “路上闻听元公子做出盗宝,抢亲等事,实在让小女子无法想像,到底是谣传还是事实呢?”  红拂紧盯元越泽问道。  元越泽微笑道:“你当它是事实,它就是事实。你当它是谣言,它就是谣言。”  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听得红拂满头雾水。  虬髯客则莫名其妙地大笑。  “公子在洛阳住了这么久,只是为了享受生活吗?”  红拂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元越泽一愕,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  元越泽轻笑一声,皱眉道:“你这是要元某故意说假话来骗你哩!”  话中意思,细想一下谁都明白,虬髯客二人似是丝毫不觉惊讶。  红拂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公子如此坦白,不怕事情泄露出去吗?”  元越泽也不看她,低头抿茶。  “元兄弟勿见外,你与宋公子的所有计划我们都知晓。”  虬髯客开口道。  “张某在百濮之地有数十年的基业,本欲在乱世中为百姓做一番事业。其后得遇元兄弟,你的知识见地让张某人汗颜。张某本打算回去打理好全部事务后,将基业交予你,加上宋阀的强大实力,你比张某更适合统一中原。但张某错过你的婚期,到达岭南后只与宋公子见了一面,与他谈起这些事情,宋公子竟然将你们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告知张某,这份气度让张某很是感激。更让张某下定决心将基业交给你们。与宋公子谈了一个多月后,张某与二妹一路游玩而来,今日到来就是向你辞别的。二妹刚刚只是想试探一下元兄弟而已,没其他意思。”  虬髯客见元越泽脸色微变,开口解释道,豪迈之气尽显。  将自己数十年的基业随便交予别人,这份豪气与信任,绝非那些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  元越泽亦是愕然,他惊讶于虬髯客的豪气干云,更惊讶于其爱民之心。  “那么虬髯客应该就是师傅当日所说百濮身具皇者之气的人了吧!”  元越泽暗道。随即拱手:“张兄才是真正的救世之人,元某谢过你的高义。不知二位的目的地是哪里呢?”  虬髯客大笑道:“要走的只是张某,二妹打算留下来。”  “事情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虬髯客见元越泽好奇的脸色,开口解释道。  一说就是一个时辰。  元越泽听后也是面露赞赏之色:“那元某就将送两颗丹药给两位,以谢两位的仁义之情!”  虬髯客二人在宋师道的讲解下,对元越泽的身世了解足有三,四分,眼下见他毫不吝啬就传给自己这等贵重的丹药,即便是虬髯客这种见过无数风浪的人物都有些局促不安。  红拂则是脸色有些古怪地接过丹药,收入怀中。  半个时辰后。  三人有说有笑走出大厅。  虬髯客拱手道:“元兄弟不必送了!异日还会再见的,张某必不负所托!二妹性子刚烈,就劳烦你多照顾了。”  “张兄客气了,万事小心。张姑娘之事请放心,元某只要有一口饭吃,就饿不到她。”  元越泽说话俗气,内里所含真心却让人敬佩。  虬髯客来去自由,点头后大踏步而去。  “我们回去吧,异日还会与张兄相见的。”  元越泽转头对面露不舍之色的红拂柔声道。  晚饭后。  大雨已停。  元越泽独自一人外出闲逛。  刚出门便见不远处跑来一乞丐,递给元越泽一个布团:“这是一位小姐让小的交给您的。”  说完还未等元越泽问话就转身跑开。  打开布团一看,元越泽眉头略皱,收入怀中后,继续哼着小曲儿步向城市中心繁华地带。  夕阳西下,平日热闹非凡的天街御道,此刻行人绝迹,宛如鬼域,一派山雨欲来。  元越泽一脸淡淡笑意,紫色身影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空无一人的御道上。情景有些诡异。  察觉到数股气息正以自己为中心渐渐收拢,元越泽止住身形。  人影绰绰,由左侧的屋檐上投到地面上来。  抬头一望,在王世充宴会上见过一面的‘飞鹰’曲傲及其徒弟长叔谋,花翎子,庚哥呼儿,以及武尊门下的拓拔玉,淳于薇与十几个壮汉正一脸不怀好意地站立在房上盯着自己。  另一侧声音再起,数十人从道旁店铺内破门而出。正是沈落雁及有过一面之缘的徐世绩,二人身后站立着一名身材较为矮小的肥胖老者,单手拄着一根檀香木制成的拐杖。其身侧另有两位相貌丑陋的老者。这三个老人目光中精光连闪,显然是内家高手。身后的士兵不用猜也知是瓦岗军士兵了。  伏骞亦率上百人围了上来。  瞬息间,元越泽已被包围!  “元公子好兴致!”  一声雄浑的声音响起。  元越泽侧头望去,包围士兵分出一条道路,王薄魁梧的身形渐渐走近。  “想来昨晚王老还没讨教够?”  想起昨晚在皇宫内一战,王薄也去凑热闹,后被打得夹着尾巴逃走。元越泽心中好笑,出言讽刺道。  王薄被当众讥讽,昨晚之事已经传遍洛阳,他的老脸也丢尽了,不由得心头大怒,面红耳赤道:“你这色胚,强抢民女!如不是红姐旧病复发,又怎会让你逃走!今日几乎洛阳城内大部分高手都在这里,看你如何逃脱!”  “如此说来,众位都是来为独孤阀出头的了?”  元越泽扫视一圈,声音转冷。  “明人不做暗事,元兄喜好我等绝无插手之意,现在全城皆知和氏璧在元兄手里,请交还给师仙子,我等亦不再追究!否则……”  伏骞开口道,同时暗讽元越泽强抢独孤凤一事。  元越泽冷笑一声:“否则又如何?”  “格杀勿论!”  王薄恨声道。  “哈哈哈!”  元越泽不怒反笑,转向伏骞:“你们如何确定和氏璧在元某手上?”  “不用装蒜了!盗取和氏璧的两个人就是寇仲和徐子陵!他们二人已被净念禅院的四位大师当场认出!”  王薄大喝道。  元越泽奇道:“那为何你们要说和氏璧在我身上?”  “寇仲与徐子陵二人与你一家最亲密,此事天下皆知!他们的义母更是你的妻子!如今他二人不见,为何我们不能怀疑你?你元越泽在洛阳住了这么久,居心叵测,以为可以骗过天下人?老夫今日广发英雄帖,就是要你知道天下人不是你能小视的!”  王薄怒声道。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错,和氏璧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来拿吧!”  元越泽亦冷声道。  本来洛阳城中人也只是怀疑元越泽而已,无人能肯定寇仲二人是受元越泽指使。如今元越泽这么一说,更显得豪气十足,无半分做贼心虚之态。  “沈军师该是不想让和氏璧再出现才对!因为李密不可能是慈航静斋选择的明君!让它消失掉总比落在别人手上好吧!”  元越泽紧盯沈落雁道。  沈落雁本就复杂的脸色开始惊慌起来,元越泽的一句话的确说到了她的心里。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有赌约,所以即便沈落雁想要和氏璧彻底消失,即便她猜测到和氏璧在元越泽手中,她也不敢去与元越泽做交易,因为她此时没有任何本钱!更可恨的是,一见元越泽,她就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至于其他人,这些人看似都是想为净念禅院夺回和氏璧或是说为师妃暄夺回和氏璧,其实都是各怀鬼胎,大部分都想混水摸鱼,亲自摸上一摸这传说中的让宁道奇也为之心动的宝物,更是期望着自己的运气比其他人高出那么一点点,能够借助何氏璧提升自己的功力。而那些如王薄这样的一方霸主则是想通过这件事来引起师妃暄的注意,增加她对自己的好感,使自己的声势得到壮大,有助于自己争天下的霸业,所以王薄才会倚老卖老,广发英雄贴,号召众人来围攻元越泽。既可以报私仇,又可以壮声势,一举两得。  “无知小儿!密公大德,休要血口喷人!”  沈落雁身后的矮小老者走上前来,冷声道。  “你这色中恶鬼!无故伤害红姐一家,竟还敢如无事一般在洛阳居住,莫非是以为洛阳城内没人敢惹你这个恶霸了吗?今日有晁公这等高人再此,哪轮得到你再猖狂!晁公,这人就是前几日当街调戏阴后被重创的罪魁祸首!”  王薄再度怒喝。  此人的确称得上老奸巨猾,简单几句话,将众人的情绪煽起,人命事小,面子事大!原本有些惧怕元越泽威名的人想退也不能退了,否则日后哪有脸面抬起头来做人?  元越泽亦猜到这被王薄称为‘晁公’之人该是南海派的‘南海仙翁’晁公错。以自己的成名绝技‘七杀拳’纵横江湖数十年,名头直逼‘三大宗师’,但他为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命丧在他手中的江湖中人不计其数,看来此人已与李密沆瀣一气,完全支持李密了。  王薄更是阴险地说起元越泽调戏祝玉妍之事,这可是上百人亲眼目睹的事实。而江湖上老一辈人都知晁公错单恋祝玉妍数十年,祝玉妍在其心中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外人无法想像的地位。王薄说起此事,就是要暗中激怒晁公错,使他狠下杀手。而后,王薄再提及元越泽被祝玉妍打伤一事,意思更加明显不过,这几年来,元越泽在众人心中虽然是个挥之不去的可怕阴影,而实际上他不但不是无敌的,此时更是有伤在身!  这一招‘借刀杀人’的确让元越泽暗中都挑起大拇指。  果然,晁公错本来还是一副平淡的模样,闻听王薄话语后当即面色铁青:“哦?是何时的事?为何老夫昨日抵达洛阳时,落雁并没提起?”  沈落雁在一边心里暗叫:这种丢人事儿我提它干什么?脸上忙显出尊敬之色:“落雁以为这种事……实在……落雁对晁公讲了事情大概经过的……”  她压根儿也不知晁公错对祝玉妍的单恋之事,所以见晁公错脸色大变,也觉得莫名其妙。  晁公错突然踏前一步,目光罩定元越泽,神态老练深沉,不愧成名达一甲子以上的绝顶高手。就在他踏步之际,强大的气势立即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元越泽。  “啧啧!阴后身材真好,元某摸了好多下!”  元越泽仿佛不被他的气势所影响,匝巴着嘴,yin笑道。  心中女神被如此亵渎,晁公错登时心中狂怒,双目凶芒大盛!踏前一步,目光罩定元越泽,神态老练深沉,不愧成名达一甲子以上的绝顶高手。  “老夫劝你还是投降的好!晁公一旦出手,你必死无疑!”  曲傲也在一边大拍马屁,推波助澜道。  沈落雁心思电转,总觉得今天的元越泽有些不对劲儿,发觉到晁公错的怒气已经无法掩盖,沈落雁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找死!”  沈落雁刚想制止晁公错,就听晁公错冷哼一声,又跨前一步,气氛更盛,自己的衣衫固是无风自动,也追得元越泽衣衫猎猎作响。  这种打击对方心理的战术屡试不爽,元越泽都在心里暗笑。  晁公错第二步迅疾无伦,步幅大到夸张,直接停在元越泽身前一丈处尺。猛的一拳击出,猛厉的拳风,直有崩山碎石之势,令人不敢硬撄其锋。  元越泽嘴角微微一翘,右手抬起,同样挥出平平的一拳,这一拳并没有激起一丝空气的波动,宛若无质无量,拳头半丈内霎时间变成连空气也被抽得一干二净的绝对虚空,一切皆被扭曲压缩。  “砰!”  二人各退三步。  “七十年的功力果然非同小可,这七杀拳亦是很强。”  元越泽淡淡道。  这话听在晁公错耳朵中,简直成了侮辱。  大喝一声,晁公错再次前踏一步,整个大地都仿佛被针得颤抖了一下,又一拳挥出。  身子右倾,躲过这一拳后,元越泽拳势反复变化,长江大河般朝晁公错攻去。  晁公错心境已失,眼下只能见招拆招,陷于被动之局。不过他守得无懈可击,绵密的拳法滴水不漏,并非屈处下风。双方劲气如涛翻浪卷,狂风波荡,凶险至极,只要有一方稍露破绽弱点,势必胜负立分。  “砰!”  元越泽凌厉又集中的单拳正中晁公错双拳中力道最强的一点,二人同时后撤。  飞退之势未尽之时,元越泽口角带血,竟神迹般倏地改向,流星电闪地再次扑向晁公错。  以晁公错超过七十年的武学修养,亦大吃一惊,刚刚元越泽吐血正是伤势复发的现象,乃是晁公错进攻的最好时机,哪知元越泽化被动为主动,顿使晁公错信心丧失,只好原地双拳齐出,严密封格,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白白错失了大好良机。  不过晁公错一甲子以上的功力确非等闲,气脉悠长、韧力十足,与元越泽亦斗得不相上下。  周围的人还以为元越泽见元越泽的伤势被引发,立即开始为晁公错喝起彩来。惟独沈落雁表情古怪,紧盯元越泽不放。徐世绩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烧,大声为晁公错助威。  互拼几十记,元越泽拇指猛弹剑鼻,长剑陡然出鞘,发出龙吟凤鸣之声,剑柄末端直取晁公错轰来的双拳。  拳剑相接,竟是全无劲气交击之声晁公错略一踉跄,往横错步,周围众人连只是个普通士兵的也看出他是身不由己,给元越泽长剑带得失去平衡。  早在长剑出鞘的瞬间,元越泽身形疾闪,鬼魅般欺近长剑,右手如电爪般抓上剑柄,借势斜劈晁公错肩膀。  这等快的招式下,晁公错连回气的机会都没有!  “不要!”  沈落雁下意识失声喊道。晁公错可是李密的一大助力,今日稀里糊涂地就被王薄给逼得怒火中烧。场中任何人都可以小瞧元越泽,惟独沈落雁一人不会,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只是固执地认为元越泽绝非弱手!  闻听沈落雁的尖叫,本已劈到晁公错肩上三尺处的长剑生生被元越泽给止住。  元越泽认为沈落雁对李密的忠诚度已经高到无人可想像的地步,他也知晁公错定是李密的一个强大伙伴,只眨眼间,元越泽甚至推想出,沈落雁很可能为了救晁公错而亲自来挡下这一剑。  这可真是他夸张了。沈落雁再忠诚于李密,也不至于为救一个合作伙伴而自己丧命吧!  剑势一停,晁公错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反而趁着元越泽看向沈落雁的刹那,激起毕生功力,双拳如奔雷般直捣元越泽。  沈落雁脑中一片空白,刚刚她的一声喝止,的确救了晁公错一命,可此时,很可能会让元越泽丢掉性,她的心里已经不知是何种滋味。  元越泽大怒。  本就没打算放过晁公错,见他死到临头还在使用卑鄙手段偷袭,手腕右拉,长剑横挡晁公错的双拳。  ‘七杀拳’讲究的是招数绵密,将所有的气劲高度集中击出以之克敌,要对付须以比其更集中的气劲与之对撼。  元越泽这平拉的一剑力道并不集中。  “砰!”  元越泽鼻孔带血,连退两步。手腕一翻,一剑再刺晁公错咽喉。  这一剑似慢实快,大巧不工,犹如燕翔鱼落,有夺天地造化之能一般将剑身划过轨迹的所有生机死气全部集中于剑尖之上。  周围许多人已经在偷笑了,这样的剑还能杀人?  作为局中人的晁公错却明白眼前这一剑凶险绝伦,只见他双目圆瞪,心头暗叫糟糕。  “噗!”  那些刚刚偷笑的人在一瞬间全身被冻结。  长剑直刺进晁公错的咽喉。  晁公错嘴角略微抽搐几下,没人知道他想说的话是什么。  肥胖的身子向后倒下去时,元越泽抽回长剑。  一道凄美又恐怖的血箭划过一道曲线,看得众人胆战心惊。王薄虽然不服,却没一点办法。  抬眼环顾,元越泽仿佛没事儿人一般,擦干唇上,嘴角的血迹,微笑道:“众位为何在大街上袭击我?到元某家里不是要方便一些吗?”  他心里最初就有这个疑问:这些人想动手为何偏要在大街上?  “传……传闻公子家附近闹鬼,如有人……接近会无缘无故地缺胳膊……少腿儿。”  拓拔玉身后,一壮汉被元越泽盯得浑身不自在,开口解释道。  元越泽恍然大悟。原来是当日傅君婥见自己家附近总有些人暗中鬼鬼祟祟地监视,遂以意御剑,砍伤他们。外人只见剑不见人,闹鬼一说便传开了。  “你们可还要继续?”  元越泽瞥了一眼右侧的狭窄胡同,淡淡道。  众人谁都没有退后,但心中却都想快点离开,却有碍不下面子,惟有死撑。  “各位请住手!”  李世民极具威严的声音在右侧胡同中响起。  元越泽心头冷笑,暗忖藏了大半天,终于舍得出来了吗?眼看我杀了晁公错,去李密一大助力。此时现身又可装老好人儿。他娘的!  众人望了过去,只见李世民领头,身后跟着天策府的庞玉,长孙无忌等精英,由胡同中鱼贯而出。  “师小姐托世民传个话,感激各位的热心,但师小姐自己会解决此事,为了诸位的安全,请回吧!”  李世民拱手道。  众人心头一松,暗道得救了。表面上却依旧一脸不服的神色,元越泽看这些人实在搞笑,便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师小姐晚些时候会去拜访元兄。”  李世民经过元越泽身侧,低声道。  元越泽亦低声道:“那你最好和她说清楚,如有人接近我家,会被鬼魂祸害至缺胳膊断腿,尤其是她那种一身正气之人,与鬼魂相冲。”  语毕,留下一脸愕然的李世民,独自转身远去。第042章 仙子来访  最后一缕余晖没入大地,往日人来车往的天津桥上冷冷清清,洛水上亦是一片平静,半只船影都见不到,不复水陆并辏的大城市繁华景像。  元越泽像没事儿一般独自立于桥上,遥望晚霞。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窈窕身影已站在元越泽身侧。  清风徐来,衣袂飘飞。男的潇酒飘逸,有若神仙中人,女的美艳清丽,宛如凌波仙子。  “沈军师还来作什么?”  沉默半晌,元越泽率先问道。  来者正是沈落雁,只见她面色略带复杂地缓缓答道:“落雁险些害了你的性命,特来道歉。”  元越泽心里立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元某受不起,我先杀你们大将,今日又干掉你们一大助力。沈军师还来道歉,真让人不敢想像。”  元越泽盯着她道。  沈落雁幽幽地叹了口气:“落雁并没想到随口喊出那一句‘不要’,公子竟真的停手了,晁公偷袭时,落雁以为会害死公子。”  “那你心里到底是有歉意还是敌意?”  元越泽奇道。  “都有吧,言归正传,公子该知城内近日在传闻你是魔门中人?”  沈落雁平复片刻后脸色复杂道。  元越泽点了点头。  “那落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法,可以让公子摆脱和氏璧带来的烦恼。”  沈落雁复又道。  元越泽眉头一皱:“请沈军师教我。”  沈落雁见元越泽如此,更加肯定了和氏璧一定就在他手上,忙不迭地笑道:“是寇仲与徐子陵二人偷盗的和氏璧,这是人人皆知的,而我们探子亦回报,他二人在几日前曾与阴癸派的妖人上官龙有些过节,公子可对外言明是上官龙故意透露和氏璧的所在给寇仲二人,因当时洛阳城内几乎没有几人知晓和氏璧所藏之处。如此一来,人人皆知真正的获益者并非公子,而是阴癸派,落雁知公子在洛阳城内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沈落雁的歉意,元越泽的确可从其眼神中察觉得到。她以为元越泽这样的人必是不屑被人诬陷为是魔门中人,如把和氏璧这个祸害栽赃给魔门,既可报复被诬陷之仇,又可使获得元越泽的欣赏。最重要一点,就是和氏璧将会永远消失在世人眼中。正如元越泽所讲那样,李密得不到,那就干脆不让任何人得到。  元越泽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紧盯沈落雁:“沈军师好计谋!元某还真的以为你是为道歉而来的呢!”  沈落雁与元越泽对视半晌,终于敌不过他那灼灼的目光,垂头长叹一声,苦笑道:“落雁心中真的有歉意,只是没想到落雁的任何计划都瞒不过你。”  元越泽也不言语,沈落雁的计谋看起来的确不错,但她有些想法过于主观。首先是元越泽并不认为是魔门中人诬陷他,即便诬陷,他也会承认。因为对比起那些虚伪的白道,元越泽心中更想做个黑道中人。其次是沈落雁固执的认为和氏璧一定在元越泽手里,所以她不怕元越泽不接受如此好的计谋。  如上官龙是大明尊教之人的真实身份被外人所知的话,那么嫁祸给他也不是坏事。但眼下显然不适合。因为外人眼中,上官龙依旧是魔门中人。  “如按你所说,元某算是一个受益者,但真正收益的还是瓦岗军,还是李密而已!”  元越泽想清楚后叹道。  “公子一定要小心师妃暄,她可能是继宁道奇后中原武林最出类拔萃的武学大宗师。只看她直到现在都没现身,又托李世民传话,如此处理失宝的雷霆手段,便知她行事的方式深合剑道之旨,一下子就把你迫上死角。”  沈落雁心绪复杂,转移话题道。  元越泽皱眉道:“沈军师是在关心我?”  沈落雁面现窘色,低声道:“谁会关心你哩,落雁和你可是敌人,还有赌约呢!”  “刚刚观你那未婚夫婿看向我的眼神,仿佛能杀死人一般,你说如果我赢了,强把你抢回家做夫人,你那未婚夫婿会变成什么样?”  元越泽笑道。  “落雁又有何德何能做你元公子的夫人?你家里夫人还不够多吗?再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沈落雁又羞又恼,随后神情黯淡下去,复又信心十足地道。  元越泽亦打住话题:“那沈军师等着看好了,为赢这一局,元某很可能会不择手段。”  沈落雁本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毫不介意道:“落雁亦会同样地不择手段。”  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事一般,下意识地一双藕臂抱上胸前,后退数步,眼神略带惊恐地望向元越泽:“你……你不许胡来!”  元越泽一愕,知她定是又想歪了。英俊面孔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嘿,沈军师要不要提前输给元某点儿东西呢?”  沈落雁更加肯定了元越泽心中的邪恶念头,惊慌地继续后退数丈,见元越泽并未上前,眼睛却落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俏脸登时一红,平复急促地呼吸,片刻后,见元越泽仍痴痴地望着自己,猛一跺脚,掉头走了。  元越泽摇头失笑。与瓦岗军可谓是死敌,与沈落雁的关系根本无法说清,似是敌对,又似暧昧。  走下天津桥时,街道上终于有了行人。  王世充今日所下的禁严令期限终于过了。如今洛阳内唯一让元越泽担心的就是王世充一方,其他各势力当然也不安好心,但对比起王世充的威胁,他们都还只是小菜一碟而已。  并非沈落雁或李世民等人机智有多差,而是元越泽深知他们最大的弱点所在。但王世充却不一样,这人身后似是牵扯更大的势力,尤其是这势力十分隐秘,不能不让元越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尤其是在目前和氏璧被盗,身为实际上的洛阳之主,王世充竟然没有丝毫表态的意思。  胡思乱想一通,已到了自己家门口。  进去与众女再仔细盘算一番,元越泽一边调息,一边准备晚上与师妃暄会面一事。  他目前的身体恢复力的确强悍,但内脏经脉方面,却始终容易被外来真气所侵扰,是以必须要花费时间靠元气滋补经脉血肉。  元越泽歪歪斜斜地躺在长椅上,闭目凝神调息。一道鬼魅身影入柳絮一般轻飘飘地由窗口飞入。  一只冰凉的玉手缓缓抚上元越泽的脸庞。  “下不了手吗?”  半晌后,元越泽突然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道。  来者正是数日不见的婠婠。  “哼!人家想你想地吃不下睡不着,你却这样想人家,呜……”  婠婠晶莹如玉的赤足轻跺,站起身形,掩面哭泣。  虽知她定是在演戏,元越泽却仍忍不住坐起,拉她做在身边:“你每次都这样做戏,累不累啊?做个真实的人难道不好吗?”  婠婠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异彩,甩开元越泽大手,笑靥如花地横了元越泽一眼,嗔道:“冤家,你每次都对人家动手动脚,人家生来就是为了让你占便宜的吗?”  元越泽失笑道:“这才只是拉了一下小手吧,前几日更大的便宜我都占了!”  婠婠想起上次被他捉弄一事,俏脸飞红:“真是色鬼,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做出去皇宫抢人之事了。”  元越泽干笑一声:“那你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怎么好好的不走门,每次都走窗户!”  婠婠并不答话,只是毫不客气地推开元越泽,自己霸占在躺椅上,长长呼了一口气,闭上美眸,呼吸逐渐绵长悠远。  元越泽哭笑不得,这丫头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小憩?  婠婠慵懒地躺在长椅上,单薄衣衫下,浑身凹凸有致,秾纤合度的美好曲线表露无遗,该高的高,该小的小,充满青春火热的诱-人魅力。  片刻后,似是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将自己剥光了一般,婠婠不自然地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睁开那双朦胧的眸子,只见元越泽正痴呆地饱览自己的美好身段。  婠婠突然神色一凛,复又楚楚可怜地道:“冤家,奴家功力又退步了,你能把圣舍利给人家吗?”  元越泽鼻孔充盈着婠婠清新的体香,全身心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绮含丛生时,突闻她这一句,立时收敛心神,笑道:“我给你反倒是害了你。”  “那又是为何?”  婠婠讶道。  “武艺也好,更进一步的天道也罢,如能不借助外力修习方是最佳办法,借助外力反倒落入下乘。”  元越泽解释道。  “再我进一步解释前,你能告诉我为何功力退步了吗?”  元越泽眯起双眼,紧盯婠婠。  婠婠被问得手足无措,登时哑口无言。  元越泽神秘一笑:“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想令东来大师当日悟得天道,破空飘然而去,他有一句名言:‘天道实难假他人而成’,天道如此,武学亦是如此。你强行借助外力,也许会获得一些眼前的利益,但事后必定会遭恶报。”  “令东来是谁?他也与‘天刀’一般破空而去了?为何奴家从没听说过此人?”  婠婠一脸不懂的表情。  元越泽这才发觉说漏嘴了,就算令东来真的存在,那此时他还没出生呢!当下尴尬道:“他是一位勘破生死的超凡人物,绰号‘无上宗师’。”  婠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复又道:“每个人学武修道的目的都不可能相同,奴家不为修天道,而是为师门大统而提高技艺的。”  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元越泽心头无奈感叹,婠婠已经彻底沦为门派的工具。元越泽本可将‘邪帝舍利’送给她,助她功力大进。但以如今婠婠的性情,如此做的话,定会害了她。她与祝玉妍并不相同,祝玉妍虽心灵受创严重,但亲身经历过的沧桑让她更懂冷静地看待事物,婠婠此时正是大好年华,如出生牛犊一般,心中充满对梦想的追求,对未来的憧憬。修为一旦大进,那必定为复兴魔门而不惜一切,甚至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这无疑是元越泽最不想见到的。  想清楚后,元越泽摊开手掌:“把你的手给我,继续吸纳我的功力吧!”  婠婠本来也没打算硬逼元越泽把邪帝舍利交给自己,元越泽的本事她是亲眼见过的,她的目的就是让元越泽以他的功力再帮她巩固修为。此时见元越泽一脸平淡地对待自己,婠婠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愧疚感,旋即又被欣喜取代,搭上元越泽的大手,闭目吸纳起来。  一刻钟不到,二人收工,婠婠没有像上次那样贪婪无度。  平息片刻,婠婠睁开双目,从精光闪闪的瞳孔便知其修为的确恢复从前的状态。元越泽亦是点了点头。  “冤家,你说世上会有一个人夜夜都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梦中这等怪事吗?”  婠婠突然问道。又见元越泽一脸古怪地望向自己,婠婠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旋即又提高声音,掩饰心虚道:“奴家只是说说啦。”  元越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装模作样地叹道:“这等怪事我还真没听过,不过如果真有这种事,那这二人应该是前世有缘吧!丫头为何有此一问?”  婠婠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许你唤人家做丫头,真难听。”  婠婠半晌后仰起螓首,撅着小嘴嗔道。  元越泽奇道:“我觉得很亲昵啊!那叫你什么好?”  婠婠难得得露出羞涩神态,低声道:“你就唤人家的名字嘛,要不唤人家婠儿也好……”  “嘿,外人面前就叫你婠儿,只我们两个人时就叫你丫头。来丫头,给我揉揉肩膀。”  元越泽转过身去,懒洋洋道。  婠婠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还真伸过一对玉手,使劲地揉捏起元越泽肩膀来。疼得元越泽哇哇怪叫。  “这戒指似是有些古怪,是什么来历?”  元越泽被婠婠大拇指上的奇形怪状戒指所吸引,开口问道。  婠婠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笑意:“这是奴家的宝贝呢!以后要送给奴家夫君的。”  元越泽听后点了点头,随即闪电般抓过婠婠小手,直接将戒指摘了下来,套在自己无名指上,洋洋得意地道:“哈哈,那我就是丫头的夫君啦!”  婠婠一愕,随即气恼地伸手来夺,元越泽在屋内躲起来,二人一追一躲,在并不宽敞的小屋内飞上飞下,辗转腾挪,煞是好看。  追了半天也追不到,婠婠气得躺回长椅,闭上双眸,不再理会元越泽。  元越泽正待再逗她,听得门外传来单美仙的声音:“夫君,师妃暄已在门外了,你准备一下。”  婠婠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长椅上,闻听师妃暄的到来也没半丝异样反应。  元越泽盘腿坐如小桌前,对门外喊道:“让她进来吧。”  单美仙早知婠婠到来,并没说什么,应了一声,脚步远去。  半晌,两个身影随房门打开出现在元越泽眼中。  左侧的是背负长剑,纤影长身而立的师妃暄,她依旧一脸平淡,好似无情无欲。眼神最深处却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出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一身淡淡的出尘脱俗仙韵虽与家中诸女略有差别,却足以让世间男子为之倾倒却又自惭形秽。然而最吸引元越泽注意力的,却是她眉梢眼角间透射出的刚毅坚定,矢志不渝之色。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宋玉如此评价古时美人。元越泽即便心头对静斋不忿,却也不得不承认,师妃暄的姿色的确不输于婠婠,石青璇。凡间有此等女子,已是难得。  右侧的是个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高挺俊秀,手提铜钟的和尚。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请坐!”  元越泽起身拱手道。  二人淡淡一笑,瞥了一眼侧身而卧的婠婠背影,走进落座。那笑容中极具佛家‘拈花一笑’至理。元越泽内心登时泛起详和,宁静,安闲,美妙之感。心境更是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无拘无束,坦然自得,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如与世长存一般!  元越泽心头大惊:好强的佛家修为!  “如果元某所猜不错,这位该是了空大师吧!”  元越泽虽在洛阳居住已久,却从未去过净念禅院。今日只凭其修为也可猜到其身份了。瞬息间平复下心境,开口笑道。  了空并不言语,微笑点头示意。  元越泽知他修的是‘闭口禅’,亦不在意,转头对师妃暄道:“姑娘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年轻一辈中,哪个才俊不是对静斋的入世传人必恭必敬,谦逊有礼?惟独元越泽一人会以最普通的‘姑娘’来称呼她,不单是她,诸如其他女子,元越泽也是一视同人。对石青璇,对婠婠,皆是如此。听在石青璇耳中,也许会有亲切感,可听在师妃暄耳中,可就不一定了。  师妃暄神色不变,眼角不时瞥向几尺外睡着的婠婠背影,粉面上闪过讶色,想来已是知道了那背影的真正身份。闻听元越泽询问后,师妃暄朱唇未启,牙齿皓白如雪,声音婉转而动听,轻吐道:“妃暄实不知该如何说起。”  元越泽一愕,有什么不知从何说起的,不就是为了和氏璧来的吗?  眼见元越泽不解神色,师妃暄幽幽叹息一口,竟然露出丝丝软弱的神情,不着半丝脂粉的圣洁玉容上现出悲天悯人的慈悲深情:“妃暄于师门学艺近二十年,今趟是第一次下山,入得乱世后,妃暄方知自己从前是何其幸福。这乱世之中与自己所向往的和平生活差距是何其远,妃暄立志要早早结束这乱世,还万民一个太平盛世。”  元越泽听得莫名其妙。  “那么想来姑娘是想当皇帝了?”  元越泽拣了她话语中的一个漏洞,装傻开口问道。  师妃暄摇头道:“妃暄一生只求一物,天道也。言及早早结束乱世,是因与师门使命正好一致,妃暄心有所感。”  元越泽点头暗忖:原来是一开始就以弱势示人,这样一来远比态度强硬要好用千百倍。  “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元越泽莫名其妙地叹出一句佛家偈语。  了空与师妃暄一愣,二人皆是佛缘极深之人,稍加思索便有所悟。元越泽是在告诫师妃暄,你已经受师门使命影响陷入执著,被魔障所困,心已偏离‘道’的轨迹,还哪有可能悟得天道!  师妃暄眼神中带着诧异道:“想不到公子竟然如此精通禅理,好一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妃暄受教了。”  元越泽淡淡道:“惠能大师仅从这八字中便悟得大智慧,想来着八字就绝不简单。”  “惠能大师是北方涿州的一个得道高僧。”  元越泽见师妃暄与了空略带怪异的脸色,才发觉又说漏嘴了,六祖惠能现在还没出生呢!当下扯了个谎。  “阿弥陀佛!了空亦想不到施主竟也是精通佛理之人。”  了空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低喧佛号顿首道。  元越泽讶道:“大师竟然破了修行多年的‘闭口禅’?”  师妃暄不等了空答话,面带愧疚,幽幽地道:“大师因和氏璧丢失一事而自毁了多年道行,使得妃暄自觉罪孽深重。”  元越泽倒是笑道:“非也非也!佛祖留下诗一首,我人修心他修口。他人修口不修心,为我修心不修口。”  “施主所言甚合禅意,了空受益匪浅,身为学佛之人,了空竟着相许多年,放不下这小小执著,又何来自在。妃暄亦不用自责了。”  了空沉思半晌,开口致谢后转向师妃暄道。  元越泽点头赞赏。  师妃暄似是不欲再于佛理上纠缠下去,开口叹道:“公子所言句句玄奥,字字玑珠,可为了天下苍生,妃暄也不得不暂时逗留于这红尘俗世之中。”  “道者,无所不在,万民皆在追求自己的道,每个人的道亦不相同。请问姑娘你一人为何可代表天下苍生?你一派又有何资格代表万民明志?”  元越泽紧盯师妃暄,缓缓道来。  师妃暄被那冷冷地眼神一锁,不由自主的芳心一颤,瞬即又恢复天塌不惊的神色:“天下万民的道,本就是一直是天命所归之人强加于他们的!妃暄能做的只有顺应天命!妃暄相信天下一统的契机及明君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才诚惶诚恐,不敢大意,怕有负师门之托。”  元越泽摇头后神色凝重道:“从来国家吉凶祸福,虽系天命,多因人事;既有定数,必有预兆。于此若能恐惧修省,便可转灾为祥。所谓妖由人兴,亦由人灭。若但心怀猜忌,欲遏乱萌,好行诛杀,因而奸佞乘机,设谋害人,此非但不足以弭灾,且适足以酿祸。”  “既然你以师门使命自豪,那我且问你,天下苍生的饥寒困苦,你经历过吗?天下苍生的愿望,你真的体会得到吗?如你说不出来,那么你与你的师门又有什么资格代表万民?只凭你一句‘天下万民的道,本就是一直是天命所归之人强加于他们的’,就可以把责任推卸干净?继续做起那些看似神圣,其实虚伪的‘选明君’勾当?须知天下不是一个门派或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万民的天下!”  元越泽声音越来越冷。  师妃暄情绪略带愤慨,想辩驳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却又不忍师门手元越泽的侮辱。  “阿弥陀佛!施主词锋果真锋锐。话语中字字带理,了空虽不甘心,却无从辩驳。但施主难道就没有着相吗?想法与做法并非一个范畴之事。”  了空平静地道。  师妃暄道心被元越泽一而再地动摇,缓和半晌,再度开口道:“妃暄那日闻听公子在天津桥上的精彩言论,心生感慨。但后来回去仔细琢磨,却发觉公子的说法虽有道理,实现起来却要花上数百年光阴,并不符合当下形势,公子以为然否?”  师妃暄这一问就是继续前几日在天津桥时的话题。‘一家天下’的弊端,在这个时代应该有许多有志之士都会有所察觉,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种根深蒂固的制度与思想如何轻易破除?没有脱离‘人’的范畴,生老病死便是最大的限制!  将后世的先进制度实施在这种时代,的确难比登天。  元越泽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最起码也要从孩童时代教育抓起,经过数十代历经几百年方可逐渐完成改革。平常人即便练武,最多也就活过百岁而已,向雨田那种已经是百万中难找出的一个了!而且治理国家者,又有几人有那么多时间去修习武艺,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不被后宫的妃子们过早榨干已是万幸了。  所以元越泽的理念在师妃暄眼中与不切实际,脱离现实的空想无异。  但若由宋师道这超脱凡尘,寿元是凡人十数倍的‘半个穿越人’来监督实施改革,却再完美不过了。  这些话当然不能告诉眼前二人,元越泽点头道:“那些都是我随意间想到的,姑娘万勿当真。”  随后伸手端过茶杯,品起香茗。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在了空与师妃暄眼中,二人浑身一震。  “公子果真是魔门中人,看来传言不假了!”  师妃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婠婠,黛眉紧蹙道。  元越泽一呆:“那传言不是你们传出去的吗?”  师妃暄愕然道:“公子看来对敝师门有许多偏见,妃暄再不济,也不会背后嚼人耳根。”  元越泽深望她一眼,不在意道:“谁传的都没关系,元某从不在意。请问姑娘为何敢肯定我是魔门中人?”  师妃暄与了空一愣,在她们的认知里,魔门中人向来都是以‘圣门’自居,元越泽自称‘魔门’倒是让他们很是诧异。  “按敝师门典籍记载,公子手上的戒指名为‘圣光戒’,是魔门邪极宗历代邪帝的象征。”  师妃暄面色复杂地解释道,她在纳闷元越泽为何看起来对那戒指的来历一无所觉,究竟是他装模作样还是他另有隐情呢?  元越泽心思电转,心中暗叫一句上当了!到底被婠婠给戏弄了一回!只是这戒指是她从哪弄来的?  “哈哈!”  元越泽长笑一声:“没错,不过元某却不是什么邪帝,而是邪皇!”  “啧啧!这称呼可比什么邪帝,无影潜龙拉风多了!”  元越泽像个白痴似的,心里得意洋洋地想道。  师妃暄与了空皆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难怪,施主的行事风格一直神鬼莫测,的确深具魔门风格。”  了空叹道,神情中却有着几许说不清楚的怪异之色。  师妃暄望着元越泽,俏脸上的失望之色难掩,幽幽叹息一声:“刚刚公子那几句修心修口的确让人心折,恐怕也只是口不对心吧!”  元越泽大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说我口里说着一套,做起来又是另一套?”  师妃暄默默不语,似是告诉元越泽‘正是如此。’“正与邪,善与恶,一切皆在一念间。白道中有许多沽名钓誉的虚伪之辈,由于自己的私欲而做损人利己之事,却偏偏要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请问他们到底是正道还是邪道呢?古往今来为皇者,口里不停喊着为天下百姓,真正贤明的又有几人?最终被权利腐化的还是占了大多数吧!魔门有何不对?我们要争取的不过是一个与白道平等的生存空间,不再受人白眼。”  元越泽声色疾厉地道,他已经把自己当成魔门中人了。  了空与师妃暄面色尴尬起来,没想到元越泽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了空再喧一句佛号,低声道:“但魔门自私自利,手上沾染无数无辜者的鲜血,这一点难道无错吗?”  “哼!”  婠婠突然娇哼一声,坐起身形,跃至元越泽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坐下。眼神不善地瞪着了空。  “吵醒婠婠姐了,真是罪过。不知婠婠姐为何在元公子家中歇息?”  师妃暄淡淡问道。  刚刚闻听元越泽说什么邪皇,再联想元越泽从前与婠婠的亲热举动及他喜怒无常,全凭喜好的行事风格,师妃暄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元越泽恐怕真的是魔门中人!  “奴家睡在相公房间里,有何不妥?”  婠婠一脸正容地答道。  师妃暄及了空心中同时‘咯噔’一下。  “了空大师所说的确有道理,魔门过去所做所为的确是让人不齿,但错误并不全在他们身上,当魔门被打压到无法正常生存时,行事风格难免会过激。元某今日在这里与两位说清楚,今后魔门如何行事,你们会看到的。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请你们收敛一下你们的一贯作风,否则魔门真的暴乱,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元越泽不理婠婠在底下狠掐自己,严肃地对了空与师妃暄道,语气重重落在‘一贯作风’上。  这冒牌的邪帝,噢不,是邪皇说起话来居然正气凛然,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荒谬绝伦之感!  元越泽不待其他三人再接话,再次叹道:“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些学佛之人口中吃斋念佛,而其心里却无意向善,背地里尽做出极不道德的事端来。元某以为,衡量判断一个人是否真,善,美,仅仅从表面上观察是远远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透过现象看其本质。而且,还必须经过长时期地,持续性地观察、磨练,才能真正说明他的实质与永恒。”  “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亦不无道理,贫僧无话可说。”  了空内心泛起一种无法招架之感,低声叹道。  师妃暄亦是哑火,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正义之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虽极短时间内便恢复正常,可试图反驳却一时找不出什么道理。  “魔门之事,请不要再谈。说了这么久,两位为何迟迟不谈到和氏璧?”  元越泽已不想再与他们斗下去,直接问道。  师妃暄与了空进门后闭口不谈来意,先后于几个问题上与元越泽争论,最终他们二人还是被元越泽迫得无法招架,师妃暄深吸一口气道:“本来和氏璧并非公子所盗,但人人皆知寇仲,徐子陵与公子的关系,是以妃暄冒昧前来讨要。”  元越泽信誓旦旦道:“和氏璧的确不在元某手中,更不是元某指使他二人去盗宝的。元某对天发誓,如刚刚有半句假话,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师妃暄与了空皆愕然地望着元越泽,这种时代重誓言,元越泽一发毒誓,比千百句解释来得更实在。  “妃暄相信公子所言,以公子本事,自然不会不敢承认自己的作为。妃暄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请公子赐教?”  师妃暄垂头沉思半晌,抬头紧盯元越泽深邃清澈的星眸,缓缓开口道。  “请讲!”  “公子如何理解‘天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志不在此。如果非要回答姑娘的问题,我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极情’。”  元越泽没料到师妃暄问出这么一个没来由的问题,当即想也没想,微笑对师妃暄答道。  如此不含轻蔑,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脸是元越泽第一次对师妃暄露出,师妃暄可以感受得到。  师妃暄玉容古井无波,默默点头道谢。  随后元越泽亲自送她二人出得大门。  “今日元某说话难免偏激,但却是对事不对人,其实姑娘悲天悯人,志在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的情怀与菩萨心肠,元某还是很敬佩。”  送出大门外百步后,元越泽拱手对师妃暄说道。  说完后,留下一脸惊讶之色的师妃暄,转身离去。  师妃暄呆望着元越泽渐渐远去的俊伟身影,一种莫可言喻,让她期待却又害怕的奇妙感觉,就在芳心深处播撒下种子,发芽,滋生……  下章预告:实则虚之第043章 实则虚之  返回院中的元越泽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婠婠问清关于手指上戒指的来历。哪知进屋后发觉伊人芳踪缥缈。  时间已晚,回房拉过几女大战。  最终在云玉真高亢嘹亮的长吟中,元越泽亦爆发开来。  宽敞的卧房内满是yin糜诱-人的气息与急促的喘息声,片刻后,元越泽与几女说笑声阵阵传出。  云玉真按住元越泽仍然在作怪的坏手后娇喘吁吁道:“今天可有三个人睡不好了。”  “就是东厢那边的红拂妹子,凤儿,云芝咯。”  单美仙偎依在元越泽另一侧,肉光致致的娇躯扭动半天才找个舒适的位置不动,闻听云玉真的话语后也笑道。  元越泽坏笑道:“我们来打赌,她们会不会……”  一边说一边抓着单美仙无力的玉手伸向她那片芳草地上缓缓揉动。  单美仙大窘嗔道:“不要作弄妾身了,人家已经满足得快要断气了。”  傅君婥与云玉真在一旁亦开始起哄。  说笑半晌后云玉真开口道:“今日夫君与师妃暄见面时,王世充差人来请夫君明日午时初到西苑饮酒。夫君以为要不要过去?”  元越泽思量半天:“还是过去看看,王世充老奸巨猾,一直都没行动,戒严令恐怕也是王薄等人逼他下达的。不去打探一下总让人心神无法安宁。”  单美仙叹道:“他该不会招揽夫君,因为他不敢,试想天底下有几人敢招揽夫君的?”  “洛阳之争已经快开始了,这样紧要关头,谁敢随意相信一个根本无法看透之人?”  傅君婥亦点头道。  几人皆点头称是。  突然想起手上的戒指,元越泽将与婠婠之事全部讲出后,问单美仙道:“美仙给我说说这个戒指的来历,到底是真品还是假货?”  单美仙仔细查看半晌,神情略带疑惑道:“妾身年轻时的确读过派内的典籍,其中有关于‘圣光戒’的记载,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是真品,却又有些不似真品。”  元越泽几人听得一头雾水。  “算了,还是下次亲自问婠婠吧。”  元越泽想了想道。  “也不知琲姐,素素,致致为何还不回来!”  云玉真叹道。  单美仙望了望已经如烂泥般昏睡在一旁的卫贞贞与商秀珣道:“该是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南方的形势也不比北方好多少!不过夫君一定要小心李世民,秀珣与李秀宁见过几次,闲谈时隐约察觉到李世民似是想要将他妹子许给夫君。”  “李秀宁不是有了婚约了吗?许给我做什么?我这些天只是见过她几面而已。”  元越泽奇怪道。  云玉真横了他一眼:“夫君真是笨的可以。如果与夫君搭上姻亲,那夫君日后即便不帮助李唐,却也不好反对他们了。夫君又去皇宫强抢凤儿,李秀宁无论哪一方面都不输于凤儿,明天起恐怕李世民会在此事上更加着力呢!至于李家与柴家的婚约,在来洛阳前就被李世民给推掉了,似是引得柴家十分不满,却碍于李唐的威势,不敢造次。”  “李秀宁如果是男儿身,成就定不会输于李世民多少,也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吧,怪只怪她生在这种男尊女卑的年代。”  元越泽点头叹道。  “总之夫君一定要小心,王世充如果是头号敌人,那么李世民就是二号敌人了。他们的心机城府都深得可怕。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从不正面惹我们,背后的阴谋诡计最让人头痛。”  单美仙提醒道。  元越泽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管他呢!兵来将挡。”  几人随即沉沉睡去。  翌日。  细雨绵绵,整个洛阳城都陷进白茫茫的一片里,有种既诗意又不大真实的况味。  元越泽告别家中诸女,独自一人赶往西苑方向。  一路上与之打招呼的行人有许多,元越泽更可隐约听到背后甚远处的怪异目光及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渐渐地,元越泽亦听明白了几件事。第一,元越泽因抢人一事而被称为洛阳第一恶霸。说在百姓口中,元越泽听起来很是舒服,因为众人议论的语气中皆带着赞赏,可见独孤阀在洛阳内的名声之臭。第二,竟然有人在背后唤元越泽魔门‘邪皇’,这叫元越泽心头一凛。本来这称呼也只是他随口说说而已,更重要的是只当着了空,师妃暄,婠婠三人说的。而一夜后就有百姓知道这件事了,那说明了什么?说明定是在场另外三人透露的消息,甚至还有可能是故意散播。  元越泽终于明白了为何百姓看他时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因为他们似是为元越泽坠入魔道而不值,又似是对他开始敬畏疏远起来。  是师妃暄还是婠婠害我?师妃暄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但婠婠这丫头总吃元越泽的亏,昨日拿那该死的戒指害了元越泽一把,只赢这一次就把从前输的全赢了回来。元越泽还是太小看她了。  魔门又如何?我今天起就是魔门中人了!  元越泽内劲轻鼓,雨点在沾湿衣角毫厘处即弹开。  烟雨茫茫,气氛凄迷的郊外大道上,元越泽从刚刚的思绪中抽出神来,继续思索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王世充。  终于,目的地已在不远方。  西苑是以积翠池为中心,配以各式庭院建筑的园林。此时雨势更是绵密,阴风刺骨,略带诡异之感,游人亦绝迹。  周围十余里的积翠池与烟雨浑和在一起,若天地般无边无际。  湖中叠石为山,其中三座高出水面百余尺,在茫茫雨粉里,若隐若现,仿似传说中被称为蓬莱、方丈、瀛洲的三座仙山。  最发人遐想的是这三座石山上均建有楼阁,曲桥相连,无限地加强了整个景象的深远感和空间感。  在湖北处有河道引水入湖,两岸院舍林立,堂殿楼阁,无不极尽华丽。  河道宽约若二十步,上跨飞桥。  元越泽已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烟雨中的西苑别有一番滋味,丝毫不比春和日丽时差。  湖光山色,飞泉瀑布,景致朦胧头带着如少女般娇羞的美态。  走上碎石小径,四十多丈开外的杨柳修竹间杂园林中走出一人。  正是与元越泽关系较为亲密的王世充手下大将,杨公卿。  温和的笑意伴着那有些不协调的尖嗓门,杨公卿拱手道:“元兄弟又来了,尚书大人着老夫在此恭候。”  过去几次打交道中,元越泽已大概得知杨公卿与王世充并不太合拍。元越泽心头失笑:杨公卿还是被王世充表面给迷惑了。  进得西苑的那一刻起,元越泽就必须时时刻刻提防,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王世充安排下来对付元越泽的。  元越泽回礼后二人沿空无一人的小径继续前行。  沉默半晌,杨公卿声音低沉开口了,像是在对元越泽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元越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杨公卿是以内力聚声成线,如不是高手,恐怕贴在耳侧也不一定会听得清。  “西苑方圆过百里,建筑金碧辉煌,园林比比皆是,奇花遍地,珍禽异兽数不胜数。杨广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聚无数百姓的血汗方建成此园。许多人眼中的西苑就是人间仙境,但真正体会其中所耗费的民力与财力的又有几人?”  元越泽只是默默听着,表情依旧淡然,淡淡道:“杨公的想法的确悲天悯人,昏君也终于归天了,总不能将这里摧毁或者废弃。”  杨公卿对于元越泽的言语也不发表看法,继续望着右侧的竹林叹道:“杨广也只是在位后期才如此而已,老夫以为杨广在施暴政以前,也算得上一位可以名留千古的好皇帝。再看杨广死后,风烟再起,单说杨侗这个傀儡皇帝,他能坐稳几天龙椅都没人能保证!更可笑的是,强大外敌环顾之时,洛阳内的斗争更是纷乱,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为了一己私欲,口中说得天花乱坠,大义凛然,孰不知正是他们这些伪君子的存在,才导致百姓怨声载道。”  说到后面时,杨公卿明显语气急促,声调略为提高,似是火气奔涌的缘故。  元越泽面色虽仍未变,内心却在飞速运转,杨公卿这番话说得隐讳,其中表达出对王世充极其不满的意味。但元越泽绝非几句话就可以骗到的,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杨公心情元某亦可了解,怎奈一人势力弱小,每个与杨公有同样心情的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救助受苦之人。”  话语隐隐地打断杨公卿的思路。  杨公卿一愕,旋即轻笑道:“元兄弟所言甚是,元兄弟在洛阳城内的名声已是家喻户晓。但老夫以为这样始终不是办法。”  元越泽心头一冷,笑道:“杨公的意思是我这样施舍钱财始终救不了多少人对吗?不过元某本事就这么大,亦没其他办法,还是期盼如王尚书这般枭雄人物及早结束乱世吧!”  杨公卿阅人何其丰富,自然听得出元越泽语气中的虚情假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至于说元某的名声,刚刚路上亦听闻不少。的确可称为‘家喻户晓’了。”  元越泽自嘲道。  杨公卿明白他所说的名声定是与强抢孤独凤一事有关,随即尴尬一笑,亦不知该如何接话,二人间再次恢复沉默。  步入王世充为元越泽安排的宴会厅时,大厅内只有几人在品茶恭候着。  王世充一脸意气风发的样子,端坐主座上查看着一个又一个纸条,想来上面所写的该是情报或者既定策略。  见到元越泽与杨公卿二人走进,王世充放下手中的纸条,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走到元越泽身旁拉着他的手甚为亲昵地道:“公子三次接受王某邀请赴宴,羡煞洛阳城中仰慕公子之人也!”  元越泽点头回礼,大笑道:“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不能不给王尚书面子。”  王世充身后的王玄应心头大骂道:“真他娘的虚伪,爹请了你不下二十多次,还装什么豪爽?”  王玄应本就嫉妒元越泽,尤其上次宴会时见过卫贞贞,直让王玄应口水都流了一地。此时望向元越泽的眼神更是恶毒狠厉。  元越泽眼角都不扫他,环视一周后,发觉今日在场中人除了自己,全部都是王世充的人。  王玄应,王玄恕,张震周,宋蒙秋,郎奉,杨公卿这几人是前两次宴会就见过面的。而其他几人都是陌生面孔,其中竟然还有一位妙龄女子。  此女一袭白中略微带粉的宫纱,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黑衣白肤,明艳夺目。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在顶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满是好奇地盯着元越泽上下打量。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两片洋溢着贵族气派的香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  宽窄合身的衣衫下,她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无遗,惹人遐想。  见元越泽眼神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间便移开,少女眼中毫无不悦之色,还甜甜浅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美丽牙齿。  王世充轻咳一声道:“这是甥女淑妮,想必公子在洛阳城这么久,该听过‘洛阳双艳’,说的就是她与荣老板的千斤荣姣姣小姐。”  元越泽微笑示意,其后王世充又为元越泽介绍其他几位亲族。  主座旁的丫鬟见王世充准备宴席了,便独自收拾好桌上纸条,放于一金盘上,施礼后退出。  路经元越泽身侧三尺处时,敞开的窗户突然吹来一股轻风,将纸片吹起,吓得丫鬟慌忙跪倒在地。  王世充一脸怒色,周围数人似是对这些纸条异常在意,皆手忙脚乱收拾起来。  “今日本就潮湿,为何窗户不关严实?”  王世充冷冷地对丫鬟道。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元越泽心头长叹,嘴上笑道:“这位姑娘想必亦不是故意为之,尚书大人就不要计较了吧。”  王玄恕在元越泽斜后侧插嘴道:“是大哥说喜欢看外面的风雨,不许关窗户的。”  王玄应脸色狠厉,却有不敢说什么,忙手忙脚将纸片收集好后才道歉。  王玄恕开口瞬间,元越泽很自然回过头去看他,眼角瞥过地面上一张半边掉落出信封的纸条,隐约可见‘袭皇宫’三字。  心头虽然惊讶,元越泽脸色神情丝毫不变,在王世充呵斥丫鬟后,十来人步入宴会厅,围坐桌前。  互相敬酒数杯后,气氛热闹起来。  “公子长得真是好看呢!奴家亲眼见到才发觉传闻是真的。”  董淑妮被王世充安排坐在元越泽左侧,只见她一双大眼睛满是崇拜地盯着元越泽道。  元越泽对她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没什么好感,闻听她不带半分矜持的大胆话语,脸色略带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王世充在一旁笑道:“小妮妮最崇拜公子这般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大英雄?  元越泽心头暗笑:自己做过这些事,有哪件称得上是大英雄?当街调戏阴后被重创。强抢民女。只这两件事就足以让人背后笑话他了。  突然见到今日王世充意气风发的样子,元越泽心头逐渐明白了,王世充口中所说的大英雄称号,定是指杀掉晁公错一事。晁公错的修为,在当今天下人的认知中,可以算做是前十位的。元越泽简简单单几招就干掉他,生生震撼当时围攻者的心神。而众所周知,李密是王世充眼下最大的敌人,晁公错更是李密的一大助力。元越泽干掉晁公错,无疑去了李密一个臂膀,最终获利最大的便是王世充,无论他城府多深,都会难掩喜色,难怪他今日如此高兴。  王世充又面带愧色地开口道:“关于戒严令一事,还请公子责怪,王某受王薄及了空大师的压力,不得不施行。”  简单一句话,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又放低态度,使元越泽即便有责怪之心亦无法开口了。  元越泽想到此点,笑道:“尚书大人万勿如此。他们怀疑元某亦很正常,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元某问心无愧,只是那晁公错气势咄咄逼人,元某本打算放他一马,结果他反偷袭于我,是以一怒之下干掉了他!不过晁公错并非弱手,元某本就未平复的伤势反倒加重,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便是这个道理吧。”  王世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垂下眼帘两息后便道:“公子的确是敢做敢当之人,师小姐今日已发出消息,和氏璧失窃一事的确与公子无关。”  元越泽与王世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逞心机。句句话中意思都不简单,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惟有穷尽办法,争取对方在一个疏忽下,才有可能打探到几句真实消息。  元越泽亦是继续诈伤,赴宴前,单美仙已嘱咐元越泽控制气血,将自己尽量弄得面色苍白,脚步不稳。至于能不能骗过王世充,那就难说了。  “今日又闻听城内传言公子是魔门‘邪皇’,真可恨,不知是谁散布此谣言,王某已差人出去打探。定不能让他们侮辱了公子的名声。”  王世充面露微怒,开口道。  元越泽轻笑道:“尚书大人有此心意,元某感激。不过元某的确是魔门‘邪皇’,并不是谣言。”  王世充热脸贴到冷屁股上,面色略带尴尬。周围的数个手下官员亦不自然起来。  外人眼中,魔门的名声已经臭得不行。众人皆没想到元越泽如此坦白的就承认了。而且魔门的‘邪帝’,‘邪王’都听说过,这‘邪皇’之称又有何来历呢?  众人心思急转,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后,王玄恕面色古怪道:“公子数日前与阴后曾……曾火拼一场,既然是同门,为何还会如此?”  元越泽调戏祝玉妍之事当然无法直接说出,就算元越泽不要脸,说话之人还得要脸面。  “二公子想来对魔门内部之事不甚了解,魔门就是‘强者为尊’的门派。元某伤了阴后的亲传弟子,又欲夺她数十年坐地稳稳当当地魔门至尊宝座,你说如果换了你,会容许元某平安的生活下去吗?”  元越泽对王玄恕解释道。  王玄恕与周围几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元越泽见王世充面色虽平静,眼神最深处的疑惑却可略微感受地到,复又开口道:“元某其实是因缘际会下在山中得魔门邪极宗上代邪帝传功才有今日,而他老人家死后又将统一魔门的大任交给我,元某当然不想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奈何元某性子根本作不来这些事,可即便如此,元某的存在依然被阴后视为一个威胁。唉!”  元越泽话中真真假假,让王世充都分不清楚他到底哪句是假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元越泽这一说法合情合理,即便不信,亦找不到什么理由。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元某对内子单美仙一见钟情。众位该知情到浓时,什么顾忌都会忘掉。师尊临终前告诫元某,定要终身保持童男之身方可继续使用魔力,可最终,元某还是没能做到……”  元越泽苦笑道。  这话一出,假的都已经变成真的了。  “公子不必如此,公子本就是性情中人,既然无心统一师门,又无心争强斗狠。武功就没必要追求有多强了。观公子现在的生活,老夫都有些羡慕啊!”  王世充似是完全相信了元越泽的话,开口叹道。  董淑妮亦媚笑道:“原来公子已失去了从前震动天下的功力,但现在看起来亦不是弱手。失去的该不多吧!”  元越泽苦笑一声:“元某的伤势一直未平复,阴后的天魔真气如腐蚀经脉血肉一般在元某体内乱窜,如要镇压下去,至少得花费一两年闭关才可以做得到。但元某又不敢轻易闭关,因为阴后的行事诡异,元某担心一旦闭关,她会找上我家门,拿我夫人们出气,如我夫人出了什么事,那元某可就要悔恨终生了。”  王世充笑道:“公子爱护妻子的名声在整个洛阳内都是出名的,的确是至情至性!”  言罢,眼角微不可察地对董淑妮使了个颜色。  董淑妮立即劝起酒来,柔媚又带弹性的身子更是时不时地与元越泽来个‘亲密接触’。  元越泽亦是来者不拒,最后更是主动挑拨起她来。  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王世充突然道:“公子以为这西苑如何?”  元越泽一脸不懂的神色:“还好,就是有些劳民伤财了。”  王世充叹道:“昏君害了多少百姓啊,公子如不嫌弃,王某便将这西苑送予你如何?”  元越泽惊讶道:“这又是为何?元某在城南那里住得还是很好的哩。”  话虽如此说,元越泽内心暗忖王世充此举到底是何目的?现在西苑已经是他的私人财产了?可以随手送人?  王世充听出元越泽拒绝之意,只是笑了笑,并未真正回答。  其后你来我往,气氛表面热烈,实则凶险无比。你试探我,我打听你。最终双方都似有些累了,因为二人皆不知对方底细,所以斗起智慧来,比平时要更伤脑子。  一个时辰的宴会结束,在王世充的刻意安排下,董淑妮独自送元越泽出府。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聊着。元越泽已可肯定董淑妮定是王世充安排来以美人计对付自己的。  董淑妮姿色一点儿都不比独孤凤差,既然元越泽连独孤凤都抢,那就更没理由丢下董淑妮这种绝色了。  这只是王世充一厢情愿的想法。  细雨不知何时已停。  望着元越泽远去的轩梧背影,董淑妮眼神有些迷茫:这人的性格好怪,一时热,一时冷,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却偏偏异常想去更深一步了解他。  一边思索着王世充此次宴请自己的真实意图,元越泽脚下不停,朝东南方向自己家奔去。  还未至南城门外,元越泽便察觉到许多股强弱不一的真气的涌动,似是有规模的战斗。  全力运气真气,只半盏茶不到,前方已隐约可见模糊的几十条人影混战在一起。  元越泽目光如炬,只一打量,便认出起中的三人,正是婠婠,师妃暄,另外一个居然是一头金发的嘎多!  地上更是有十几具死尸。  场中分两波打斗,婠婠与嘎多二人被至少二十人围攻。而师妃暄则只被七,八个人围攻而已。师妃暄的身旁,是一年约二十许间,身形魁梧修-长,手执一把折扇的青年男子。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温文尔雅地儒生之气,双眸亮若星光,绽放着精气内敛的光华。此时似是被围攻几人的威势所影响,脸上平添几分狠辣之色,却也更有魅力。  师妃暄的剑法极具道家至理,剑势中更是包含着无穷奥妙,剑势每每划过优美的曲线,引得周围几人全身仿佛失去平衡一般扭动。  那陌生男子则是一手扇功极其飘洒自如,潇洒魄力,变化万千中暗藏狠猛刁奇,凌厉凶险的杀招,美得紧,亦诡得紧!更令人赞赏的是他的轻功身法,腾挪中好似带起无数个似真似幻的人影,让人啧啧称奇。  婠婠的大天魔场亦在另一侧聚气吐纳,一双纤臂玉手高速回旋挥动,浓厚的黑色气团又双手间狂涌卷出,如可遮天蔽日的巨大黑洞散发着丝丝森寒之气,硬挡身前的强猛攻击。  嘎多一人独挡十几人,衣衫凌乱不堪,招式简单朴实,却威力无边。  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应付起对手来看似不太难。而婠婠与嘎多二人则是逐渐手忙脚乱,婠婠身上的衣衫更是被划破数道,血迹隐约可见。  为何更婠婠与师妃暄的功力高绝,在有强大助力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占据上风?那是因为元越泽已认出围攻的这些人,竟然是从前见过的乌金战将!  婠婠与师妃暄依靠自身修为与精神攻击方可勉强与对方抗衡,战局中的浓厚邪气与鬼魂幻想让元越泽瞬间联想起大明圣尊!  “丫头!”  无暇再多想,元越泽大吼一声,化做一道流光直射婠婠与嘎多二人的战圈中。  受元越泽这一声怒吼影响,婠婠,嘎多,师妃暄及那陌生男子几乎都挺顿片刻,望向元越泽。但周围的乌金战将们似是充耳不闻,招式更显狠毒。  婠婠本是俏脸含煞,突闻元越泽的吼叫,顺着声音一瞥,小脸上的喜色再也遮掩不住。嘎多似乎是在时刻注意婠婠,见到婠婠表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黯淡。  只是一个走神的当儿,就足以致命!  婠婠察觉到数道刀光剑影已经胁迫过来,而自己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心头正在暗叫时,元越泽已如雷霆一般硬挡在自己面前,婠婠心情略显激动,微颤地望着元越泽。  “铛铛铛!”  一连串儿的清脆声音响过,誓要击杀婠婠的六人皆被震退,元越泽竟然也连退三步!  来不及解释什么,元越泽大喝一声:“你们全给我退开!”  婠婠与嘎多气息已经紊乱,眼下更不是争风头的时候,嘎多似是极其冷静,强拉怒气冲冲的婠婠跃后十数丈。  师妃暄那边,元越泽才懒得理,你爱死爱活,与我有何关系?  战斗地点距离南城门足有小半里,更有胆子大的好事之人在远处看热闹。  “哇!元大少来了!英雄救美了!”  “我的娘呀!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吧!”  对这些乌金战将的来历及目的都不清楚的元越泽已目光冰冷,虽不知他们为何偷袭婠婠与师妃暄,却瞬间想起他们与宇文阀的勾当,更是想起了他们打伤云玉真之事。今日更在自己眼前伤了婠婠。元越泽怒火中烧。  但他依然瞬间平复下来,否则他的实力会因心境失守而大打折扣。  元越泽乍入战圈,围攻的十几人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狂猛压向元越泽。  抢占先机的乌金战将们,五花八门的刀剑招式全部招呼在元越泽身上,身前的两人算是其中功夫最高的,二人双刀狂抡,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皆奔要害。元越泽长剑已出鞘,剑尖抖动处,若隐若现的剑网顿生,罩住周身上下,以静制动,以繁破繁.一连串金铁交击声过后,元越泽后错一步,而看似是其中首领的大汉瓮声瓮气地喊了句:“起阵!”  另一侧围攻师妃暄的数人立即撇下二人不顾,围上元越泽。  十丈外的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缓缓平复着气息,却又莫名其妙地看着近三十人围攻元越泽这一画面。  大阵显然是对方经过长时间磨合而成,只看其中所站方位,角度及默契程度便可知一二,本来分散战斗时那种若有若无的阴邪鬼魂气息竟然强烈了数倍,阴风刺骨,怨气冲天。  这种邪气,对此时的元越泽已不会产生任何扰乱心境的效果。  猛然间,所有人眼中的元越泽消失不见。  眨眼后,元越泽如凭空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二十几人前半尺处,在二十几人尚未分散开发动攻势前抢先出手。  右手腕如鲜花绽放般连续旋转,一团极具天地美态的涡轮形剑花出现在二十几人眼前。诡异的是,剑身疾速舞动中,竟然不发出半丝与空气摩擦的声响。  二十几人顿觉花蕊处一片漆黑与幽深,内里仿佛宇宙星空一般广阔无垠。  异变突起。  花蕊处猛然间捣出破空一拳,拳速慢得令人心烦,却又好似在行进间伸缩不定,更像是在左右摇摆,以神妙至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不同方位击出。拳中所含力道宛若将花蕊内的宇宙力量全部抽干一般,任何人都会生出心跳沉闷,无法抵抗的颓乏感。  看似缓慢,实则快过疾电的一拳终于现出了它的全形。  在这势可破天,力可碎地,洞穿玄黄的一拳前,二十几人气势,心境一低再低,只能盲目地用尽全力自守。  叮叮当当巨响之声不绝于耳。  电光石火间,围攻的二十多人中只有七人依旧可以无恙站立。其他人早已碎尸当场,元越泽已经察觉不到他们的任何气息。  元越泽显然明白到这七人就是这群人中最强的,眼下他们虽然身带许多浅浅的伤口,却不流一丝血迹,面部表情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有秩序地伫立元越泽前方不远处。  这一情景,让元越泽不期然地想起狂雷。  但他们的真气气息却有很细微的差别。  剩余七人已经无法组成大阵,要对付元越泽,必须将力量集中到一点。  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元越泽当然也想得到。  尚在元越泽思索狂雷之事时,七人就已经抢身扑来,手中刀剑各自幻化出不同势道,发出嗤嗤的破风之声,再度袭向元越泽。  气机感应下,元越泽清楚察觉到这七人每一个的修为都不低,他们的攻势看似是铺天盖地,实际上力量全部集中在元越泽前方一个方圆一尺多的小空间内。  这便是弈剑术的精髓。  元越泽在那一瞬间有些头痛,这些人来历不明,打探又毫无消息,嘴巴死活也撬不开,却在暗中不停地与自己作对。元越泽这一刻心头第一次泛起一种无奈的感觉。  电光石火间,七人联合,强大的攻势已逼到元越泽身前。  元越泽眯起双目,瞳孔猛然一缩,随即瞪起双眼,瞳孔随之扩大,眼眸中神光暴射。长剑翻飞中,如天马行空般沿某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玄异轨迹划出七道随意的剑痕。  除元越泽外的所有人眼中满是讶色。  并不是因为元越泽再次消失在他们眼前,而是元越泽所站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如虚似真的抱剑女子的身影。  情景说不出的怪异,叫人只觉不可思议。  抱剑女子的淡淡形象一现即逝,站在那里的还是元越泽。  那种视觉上的错觉,如真似幻,缥缥缈缈,只教众人心头惊骇不已。  七道剑痕好似有生命与预知能力一样,将他们掩饰真实意图的漫天影像行进路线全部封死。  这种眨眼即逝的生死搏斗中,根本不可能有变招的机会。他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将全部气机,力道融入一尺多的圆形空间内,意图与元越泽拼个你死我活。  元越泽嘴角立时逸出一丝笑意。  七道剑痕早已失去它们的作用,元越泽手腕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动作,长剑明明翻飞跳跃,刺出时,却只有一剑。  大巧若拙的一剑,不变之中寓万变的一剑。  剑尖所刺的,正是那个气机罡球的中心最强一点。  剑声烈啸,杀气奔腾。  人如流水,剑若精钢。  一声如闷雷般让人气血翻腾的声响过后,惨号之声接连响起。  脸色略显苍白的元越泽浑然忘我,似是在回味刚刚这一招。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唤醒,低头望去,地上几乎都是尸体与残肢断臂,唯一一个还有气的人已经是气若游丝地跪坐在那里,脸色麻木,眼神空洞地望向身前一丈处的元越泽。  元越泽踏前一步,正欲结果他时,突然闻听后方传来一句大喝:“住手!”  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站立的方向,那陌生男子似是不知为何已昏睡过去,而师妃暄的咽喉亦被一个乌金战将死死扣住。  婠婠与嘎多本就是同师妃暄二人站立在不同方位。元越泽眼见师妃暄被擒,第一反应是望向婠婠,却见嘎多身前多了一具尸体,想来该是要去擒婠婠要挟元越泽之人。  元越泽只是淡淡地打量了一眼擒住师妃暄之人,心里却在暗想这些人果然不简单,居然可以无声无息地分出两人擒拿二女作为最后的保险措施。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  元越泽理也不理师妃暄被擒之事,长剑缓缓由仍然在呻吟的乌金战将百汇穴处插入,如厉鬼一般的凄厉惨叫接连响起,残酷得连远处的婠婠都有些无法忍受。  “我叫你住手呀!否则我立即毙了她!”  擒住师妃暄的人显然慌了,本以为女人会是元越泽最大的软肋,哪想得到他居然不理师妃暄这等美女的死活,残杀手法更好像是在示威一般!  整柄剑没入天灵盖,被元越泽折磨的人终于解脱了。上半身直直地被钉在地上。  随后疾拔长剑,望着那脑袋被破了个窟窿都不流一滴血的人,元越泽摇了摇头,转身轻笑一声:“你杀不杀她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你若杀她,我必将你浑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那乌金战将已是唯一存活之人,他的目的不过是想逃跑而已,否则以这些人不怕死的习惯,早上来与元越泽拼命了。  师妃暄一直面无表情,仿佛被擒拿的人不是她似的。但闻听元越泽此语,心头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有些压抑,亦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酸楚。  “我知你们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派多少人来,都将全部死于我手!”  元越泽本就略显苍白的俊脸突然一片煞白,身形剧抖,以剑拄地支住身形,嘴角,鼻孔渗下鲜血。  那乌金战将一愣,随即大笑:“姓元的,你已是强弩之末,还来威吓老子?哈哈!”  眼角瞥见婠婠二人已经疾奔过来,乌金战将并不冒失地去取元越泽性命,而是一把将师妃暄推向元越泽方向,用以阻拦元越泽的追击,第一时间脚底抹油,两个起落间人影已不见。  师妃暄似是被刚刚的战局所吸引,否则又怎会轻易被人擒下?但其穴道被制,浑身提不起力气,顺着前冲之势软绵绵地扑向元越泽方向。  元越泽抬起右手,本欲以单掌支撑住她的肩膀。哪知她是正面飞向元越泽,元越泽扶向她香肩的手却没把握好方向,直按在那她左边那饱-满的玉-峰上。  二人皆是一呆,软绵绵,充满弹性地雪兔触碰到元越泽的大手,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师妃暄秀眉轻蹙,仙颜上飞起两朵红云,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走遍全身,下意识地想退开,却苦于无法用力。  元越泽顺手揽住她的柳腰,覆在玉-峰上的手却情不自禁地用上力道,揉捏起来。  “公……公子,请……不要……”  师妃暄清冷神情不复,秀眸波光流转,粉面绯红,小嘴微张,娇喘急促,有气无力地道。  元越泽亦是察觉到目前这情景太过暧昧,连忙松开手,解开她的穴道。师妃暄俏脸上红晕未褪,第一时间跑去查看远处倒地那个陌生男子的伤势。不知她是害羞,还是为了避免尴尬。  这一过程虽然很快,但却被已奔过来的婠婠与嘎多看在眼里。  婠婠小嘴一撅,不高兴地抱上嘎多胳膊,似是在对元越泽挑衅。嘎多则有些受宠若惊,英俊的脸上带着些红晕,手足无措的傻笑后对元越泽挑起大拇指。  元越泽一见婠婠与嘎多的亲昵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满,看也不看婠婠,对嘎多点头示意后,朝师妃暄方向走去。  婠婠气得玉足狠狠跺地,二话不说,转身飞快离去。  大老远观战的百姓已经全被刚刚的打斗给震慑住了。大半天才恢复过来,议论再起。  “今日又开了眼界了!元公子好强!”  “但是他都吐血了,一定是伤上加伤。”  “哇!元大少刚刚那一手应该就是传闻中的佛门无上绝学吧!”  “什么绝学?”  “就是那一手《乳来伸掌》啊!”  “黑白两道的高手全被元大少给调戏了!先有阴后,今日有师仙子!啧啧!”……  下章预告:公主心乱第044章 公主心乱  嘎多望着婠婠瞬间便已消失的倩影,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  呆望半晌,回过神来,走到元越泽与师妃暄,以及那陌生男子身旁坐下。  元越泽本不欲帮助师妃暄二人疗伤,怎奈心肠极软的他还是狠不下心。遂帮助二人逼出经脉内那股无头乱窜的邪异真气。  他自己体内元气亦消耗巨大,是以只能略微帮助师妃暄二人。  调息半晌,师妃暄与那陌生男子几乎同一时间睁开双眼,对视一眼,各自眼中皆有丝丝惊喜之色。  师妃暄盘坐拱手施礼:“多谢公子相助。”  语气中真气充沛盈足,完全已恢复八,九成功力。  “公子的伤势……”  师妃暄见元越泽只是微微颌首,突然想起元越泽刚刚吐血之事,便又问道。  元越泽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转问那陌生男子:“如果元某所猜不错,兄台应该就是江湖人称‘多情公子’的侯希白吧!”  “希白小小名气哪能与元兄相比,元兄果然与传言中一般。”  陌生男子拱手笑道。  元越泽笑了笑,随即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与那群怪人冲突起来?”  师妃暄答道:“今日本是受侯兄相邀,于雨后到郊外散步。妃暄在此等候侯兄时,恰好与婠婠姐相遇,没想到婠婠姐……”  她的话说得隐讳,元越泽稍一推敲,便知定是婠婠先动手的。  “其后我们交起手来,只几招后,这位兄台从城里奔来,出手欲止住我们,哪知这树林中突然窜出那些身着怪异盔甲之人,武功更是邪气异常,他们分成两波,目标似乎是婠婠姐与妃暄。还好侯兄及时到来,与这位公子大力相助,才不至于被擒下。后来元公子到来,使出那极具威力的剑招,妃暄注意力被吸引,却暗中被人偷袭,更强更邪的真气封死穴道,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  师妃暄指着嘎多开口讲道。  元越泽点了点头:“这群怪人三番五次地偷袭于我,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偷袭你们?”  师妃暄讶道:“原来公子与他们见过?这些怪人的武功邪门,妃暄回想读过的师门典籍,却苦无半分头绪。”  元越泽心道这些暗中的势力连我都没有丝毫办法,他们只要不出来,不翻遍大地恐怕都找不到。  “这些人来历不明,如姑娘所言,武功更是邪门,只会偷袭,却让人无法摸索到他们的目的之所在。”  元越泽无力地叹道。  侯希白轻笑道:“原来天下还有元兄这等高人也应付不来的人与事。”  元越泽只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也不介意:“元某也只有一对臂膀,一双腿脚而已。”  “嘎多兄,你我可谓不打不相识了,上次纯属误会,请勿放在心上。”  元越泽转头对嘎多开口道。  嘎多爽朗一笑:“不碍事,我自小就长在西域,这次来中原游玩,行事难免莽撞,元兄弟也请见谅。”  他腔调略显怪异,想必是对汉语不太精通的缘故,但用起词汇来却也算得上不错的了。  元越泽很是喜欢结交这等豪爽之人,当即也笑了笑,拱手道:“元某还有事,就此告辞。今日偷袭之人必不会罢休,侯兄与师姑娘以后各自小心了。”  他看得出嘎多的来历有些神秘,但此时并不方便询问,以嘎多的本事,并不怕那些乌金战将偷袭于他。  元越泽转身就要离开时,师妃暄突然开口道:“公子为何要放走一人?”  元越泽神秘一笑,并没答她。  这群人神神秘秘,元越泽如不借这个机会示弱,哪还有机会再引他们出来?不引他们出来如何进一步去挖掘属于他们的秘密?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给师妃暄听。  嘎多其后亦长身而起,与师妃暄二人告别,独自奔向婠婠离开的方向。  “侯兄以为他如何?会是魔门中人吗?‘邪皇’这个名头真的存在吗?”  师妃暄与侯希白望着逐渐消失的元越泽的背影,半晌后,师妃暄开口问道。  侯希白剑眉紧皱:“这元公子内力浩然精纯,却无一丝魔门的诡异气息。观其剑招亦深具道家之理。而且为人也是平和真诚,怎么看都不像是魔门中人。”  师妃暄也有些迷糊:“可妃暄亲眼见他带着‘圣光戒’,他亦亲口承认是魔门中人。妃暄只是从没听过那邪皇称号。”  侯希白笑道:“既是他承认,那就该是真事了,他一点儿都不像其他魔门中人,反倒是一身正气。至于那邪皇一说,可能自古就有吧,只是被人遗忘了。”  师妃暄点了点头,随后苦笑道:“虽然侯兄对此人很是欣赏。但有一点是他最像魔门中人的特点。就是他的眼神及话语里对妃暄师门极不喜欢,或者可以说是厌恶。”  侯希白有些惊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  师妃暄突然想起刚刚被元越泽那一招《乳来伸掌》所揉捏的玉-峰,身子登时不自在起来。尤其是那将元越泽揉捏自己所产生的异样感觉记录下来的挺秀玉-峰更是生出一股麻痒的电流传遍全身,师妃暄顿时红霞布满粉面。秀眸中流露出一股极其诱-人的妩媚神光。  侯希白与师妃暄认识许久了,连她的淡淡笑脸都没见过几次,从来都是止水无波的神情,哪里见过露出如此勾人魂魄的迷人姿态,侯希白登时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察觉到侯希白眼神的不对劲,师妃暄慌忙压下如小鹿乱撞的芳心,瞬间再度恢复散发淡淡仙韵,凡人勿近的仙子神色。  师妃暄淡淡道:“今日多亏有侯兄在身边相助了,我们也回去吧。”  侯希白还在失魂落魄地回味师妃暄刚刚那动人的,闻言立即起身,二人并肩走向城门。  元越泽进得南城门,直奔自己家方向。  哼着小曲儿,晃荡在行人甚少的大路上,元越泽的突然感受到前方几十丈一个拐角处似是有低微的呻吟声。而周围似是还有数股内家修为不俗的气息时隐时现。  这里本就是城市边缘地带,房屋稀疏,居民更是少。  难道是有人在作恶?  想到此处,元越泽飞速前奔,眨眼间便窜出十几丈。未免打草惊蛇,强行压制所有气息的元越泽溜到拐角处的一个破旧废弃的草屋窗前。  听到屋内传出的女子嘤嘤低泣声,偷偷望进屋去,场面让元越泽勃然大怒!  草屋内,一个壮汉赤-裸上身,身下压着一位女子,一只手抓住被他后背挡住的女子柔荑,一只手似在撕扯着女子的衣衫。嘴里yin笑道:“你这小娘们可谓是人间绝色,老子也算是个英雄,美女配英雄,你也不亏。”  “你不放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身下女子声音沙哑尖叫道。  元越泽心里‘咯噔’一下,任她声音再沙哑,元越泽也可听出这是李秀宁的声音!  “嘿嘿!”  那壮汉邪笑一声,李秀宁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似乎是嘴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壮汉叫道:“这里人迹罕至,你喊也没有用,嘴巴被堵,想自尽也不能了!好好享受大爷给你带来的欲仙欲死快感吧!”  元越泽虽对李秀宁没什么感觉,但眼前景象已不能靠个人感觉来评定了。这是畜生的暴行,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该去阻止。  “砰!”  元越泽压抑着的气息突然爆发,轰开草屋的一边墙壁,一个纵身,跳至屋内,双目寒光暴射,飞身直取对方头颅。  长发凌乱,秀眸红肿,梨花带雨的李秀宁上身霓裳早已破碎不堪,粉红色亵衣暴露在空气中,胸前洁白如玉的肌-肤亦露出一片。眼见元越泽那熟悉的身影如天神一般到来,李秀宁似是忘记了刚刚的屈辱,欢欣之情全部写在俏脸上。  那壮汉竟临危不乱,右手飞速扣向李秀宁咽喉,左手已经伸入怀中。突然,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在他右手还没碰到李秀宁的玉颈前,眼前出现一个怪异的景象:自己的躯体居然跪在那里,而脑袋却不见了,身前站立着执剑的元越泽,同时,壮汉一切感觉全部消失。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李姑娘,你受惊了。”  元越泽见这壮汉行为怪异,来不及去思索其目的,望着双手抱胸,楚楚可怜的李秀宁,柔声道。  “哇!”  李秀宁再也忍受不住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顾不上春-光外泄,衣衫凌乱,直扑到元越泽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元越泽长叹一声,搂过她轻抚香肩,并没有说话,只让她好好发泄心中的不快。  这一哭就哭了足足一刻钟,眼泪似乎是哭干了,李秀宁依然没有离开元越泽,只是将螓首埋在他胸前,香肩轻轻抽动。  “李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遭遇?难道出门没有人陪伴吗?为何又在这里?”  元越泽见她不离开自己,只好将她抱起,坐在地上,把她再放于自己腿上。  李秀宁的具体表情谁也看不到,因为她一直垂头伏在元越泽怀里。  “秀宁本是想来看望秀珣,今日出来时突然想一个人来,没想到却遇到……”  李秀宁颤声道,说到后来似是又抽泣起来。  元越泽长叹一口气,如果今天来晚半晌,恐怕悲剧就真的成真了。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比生命都重要。还好自己来得是时候,因为李秀宁如果出事,那秀珣可能也会有些不安,毕竟人家是来看望自己的。  又偎在元越泽宽广的胸膛前半晌,听着元越泽讲述一些好笑的事情,李秀宁渐渐忘记了委屈,甚至不时地娇笑两声。泪痕未干的俏脸上闪烁着快乐的光华,看得元越泽都有些失神。  轻轻用拇指为她拭去泪痕,元越泽笑道:“走吧,元某送你回去,否则怕你二哥担心。”  李秀宁虽然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只好羞红了脸蛋儿站起身形,内心并不想遮掩破碎衣衫下裸-露的身体,因为是给元越泽看的。可又怕元越泽以为自己是荡-妇,只好笨手笨脚地遮掩起来,霓裳断碎,如何遮掩也没用,李秀宁更是窘迫不堪。  元越泽饱览一番后闭目扫视手镯,从中取出一套无袖直襟低开衩旗袍。这些本是云机子放入其中的,元越泽原打算给自己家妻子们穿,哪知道她们都习惯了一身最简便的宫纱罩体,不喜欢穿这种正规的服饰。  李秀宁早知元越泽凭空取物的本事,见他突然取出一套怪异的长裙,打开一看,不禁更加面红耳赤。后世的这种裙装在古代人看来简直就是疯子,暴露狂才会穿的。可这衣服是元越泽送的,李秀宁珍而重之,期期艾艾地请元越泽屋外后,自己在屋里换穿起来。  片刻后,一袭碧绿色长裙包裹住曼妙多姿,修-长窈窕身段的李秀宁羞答答地走了出来,再没有半分女政客的样子。元越泽放眼望去,点头暗赞。  这种服饰与穿着者的气质要搭配才好,极其适合李秀宁这种生在大家,气质高贵之人。  “公……公子,这裙子好……好看吗?”  李秀宁小声问道。  元越泽笑道:“很好看,和你很搭配。”  语毕拉起她运起轻功奔向李唐在洛阳下榻的别院。  奔跑途中,元越泽思绪万千,想起了那几股隐藏着的真气,以他们的本事,应该可以听到李秀宁的求救,为何不出来帮忙?突然,元越泽脑海中闪过家中娇妻嘱咐自己千万小心李世民之事。  快奔至别院附近时,元越泽放慢速度,回头问不知在想什么的李秀宁道:“姑娘可否告知你二哥平日里所住的房间是哪一间?”  李秀宁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好开口询问,遂指点元越泽,元越泽拉着她偷偷摸了过去。  李世民的书房内。  李世民,长孙无忌,庞玉三人合席而坐。  庞玉是天策府负责情报网络的头领,只听他开口道:“秦王,今日刚刚收到的消息,宋师道出走山城后在外地花天酒地半个多月,近日开始行走江湖,杀了不少恶霸,似是要过些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了。”  李世民叹道:“他本来也是个人中之龙,奈何其心志不坚,没有得到半分‘天刀’的霸气血统。宋阀哀哉!”  长孙无忌亦笑道:“如此更是件好事,无忌要恭喜秦王少了一个对手。”  李世民没有半分欢颜,苦笑一声。  庞玉复又道:“宋师道的性格或许更适合江湖生活吧!消息中言明,他以一套剑法出名。想想宋缺以刀霸绝天下,传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连刀都不会用了。真是荒谬!”  长孙无忌接话道:“宋师道之事就不必再理会了,眼下还是该把注意力放在元越泽身上。”  元越泽三字入耳,李世民表情更为复杂,半晌后,长长叹息一声,苦笑道:“无忌,庞兄,你们说世民还是人吗?还是个合格的兄长吗?”  长孙无忌闻言立即站起身形,跪倒在地:“这个计谋是当日无忌在宋家山城时一时想到的,后面没有想到会有机会实施。今趟有如此好的机会,秦王该高兴才对。明眼人都该看得出秀宁公主爱上了元越泽,虽然我们所用方法有些不妥,可结局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坏事。况且秦王以万民福祉为毕生目标,更是德才兼备。此次事成后,公主定会理解秦王的苦衷,元越泽对妻子的爱护是天底下出了名的。公主得幸福,秦王得大业,元越泽得娇妻,三方皆受益。如秦王觉得良心难安,一切罪责无忌请愿承担!”  李世民情绪似是有所好转,起身扶起长孙无忌:“无忌说得哪里话,世民还能不知你的心吗?只是……唉!”  庞玉开口道:“庞玉心知秦王怕给秀宁公主内心多添负担,此事毕竟不是发乎自然的。但请秦王相信,公主深明大义,是庞玉所见过最值得人称赞的女中豪杰,她一定不会怪秦王的。”  李世民爽朗一笑:“二位的苦心,世民皆知。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计划出了乱子。”  长孙无忌道:“秦王这点可以放心,拿人钱财,替人卖命。老杜只有一个儿子,他只求让儿子生活得快乐,无忌已给他百两黄金,老杜亦应允即便死掉也绝不会出让事情出乱子。”  李世民又担心地问道:“世民当然相信无忌,只是那媚药之事……”  长孙无忌道:“这点也请秦王放心,关于媚药,无忌早已嘱咐老杜,使用时机一定要把握好,如提前被元越泽发现秀宁公主的所在,我们暗中隐藏的高手将会拖住元越泽,为老杜使用媚药争取时间。老杜行走江湖许多年,对这方面事情很有分寸的,媚药就是计划的关键,我们策划了许久,无忌以为这计划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李世民点头叹道:“如此世民便放心了,希望元越泽可以给秀宁一生幸福吧!”  庞玉点头道:“虽然一直以来也没人能看透他,但只要他与公主成了夫妻,那他即便不支持秦王,也绝不好反对秦王了,按照他这人重情的性格来说,异日天下即将大定时,他应该还会看在秀宁公主的面子上来帮助秦王哩。”  李世民笑道:“不过也多亏他去强抢独孤凤,才让我们知晓了原来他并不是只看重一个女人的姿色的!秀宁任何一方面都要强于独孤凤。正因为如此,无忌的计划才得以实施起来。”  庞玉语带轻蔑地道:“宋家小姐哪里比得过我们公主?如果当日秀宁公主在她之前遇到元越泽,那秦王还哪里会有烦恼呢,一定做梦都在发笑!”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见庞玉说话有趣,大笑起来。  隐藏在书房外几尺远,全力压抑气息的元越泽与李秀宁听得目瞪口呆。  元越泽心思电转间,便已凭借刚刚的对话猜到他们的计划。  李秀宁被人强-暴一事竟然只是计划的一个环节而已!那施暴壮汉,暗中隐藏的几股气息居然全是李世民安排的人手。再深想下去,元越泽回家路线,今日的一切行踪,全是被李世民算计在内的!这需要许多的探子,包括流动的,安排在王世充身边的,等等。  好毒的计。  这个计划正如单美仙所猜测那般,一旦元越泽与李秀宁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以元越泽的性子,即便不帮助李唐,却也不好反对他们。刚刚闻听李世民还虚伪地在叹气,觉得如此利用自己妹子愧对良心,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想让手下安慰他几句,给他几句认同的语言而已!李世民是个野心家,同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兄妹之间感情深厚,这般利用妹妹,即便心如钢铁的他亦会在内心最深处感觉难过!不过,这种难过显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的政治家,野心大过一切,为了成就霸业,谁都可以牺牲!更何况自己只是利用了一下妹妹,虽然手段有些肮脏,结果却是各方都满意的。政治家只会在乎结果,才不会在乎过程,手段如何。  他们算漏了最关键一点,那就是元越泽的实力远超他们请的那些隐藏着的高手,更是在被他们发现前就已经冲进草屋内。回想起来,元越泽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注意到隐藏着的几股气息是何时消失的,想来应该是察觉动手时机已去,便先行逃跑了吧。  再想到长孙无忌提到的媚药,元越泽知道定是还在那壮汉身上。  拉着表情麻木的李秀宁奔到事发现场,搜索一下那无头壮汉的尸体,果真发现他怀中藏着的一个小瓷瓶。  握着那瓷瓶,元越泽终于明白了这壮汉为何临死前依旧想擒住李秀宁,就是想将这媚药用在李秀宁身上。元越泽自语道:“长孙无忌,李世民,你们好毒啊!可惜你们千算万算,却将我元越泽的实力看扁了!”  侧过头,只见李秀宁失魂落魄一般面无表情,元越泽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从没有过的爱怜,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这计划也许不被他们在误打误撞下听到还好一些,起码李秀宁不会像现在这般。  她无奈?痛苦?伤心?幽怨?抑或是愤怒?  元越泽亦不知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惟有抱起她窜上两丈多高的一处破烂墙头,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李秀宁心里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自己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只为家族着想,这些年来,毫无疑问地,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政客,甚至在她内心最深处隐约觉得自己并不比二哥差。论心机,论智慧,论手段,他比太多的男人都要强。自己二哥也不是没利用过自己,比如将自己许给柴家,再比如元越泽声震天下后,也曾说过要将自己许配给元越泽。  这么做都是为了家族,李秀宁心底这样劝自己,为了得到某样东西,那就必须要失去某样东西,这是世间永恒不变的原则。  从前的几次,李世民都会与李秀宁说清楚一切计划,李秀宁自己认命的同时,更是理解自己二哥的决定,自己比谁都要了解他,他的野心是很大,但他一旦坐上高位,那也代表这李家的兴旺,作为李家的一员,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他呢?何况这年代大家族的女儿几乎都是同样的命运,政治筹码而已。  但今日,与元越泽竟然鬼使神差下偷听到自己二哥的计划,李秀宁的心已经迷失了方向。她本就是心思玲珑之人,甚至凭借那一段对话已推敲出李世民的全部计划。  自己心里喜欢元越泽,这个是事实,但元越泽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冷冷淡淡的,如果结果真如自己二哥预料那样,自己确是会很幸福,可这样对得起眼前这个真诚的男子吗?  元越泽今日危机时刻救下自己,本要感谢苍天时,却发觉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好二哥刻意安排的!甚至他们还想到了使用媚药!  李秀宁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怪李世民。但她却认为,这件事已经狠狠地伤害了元越泽。  李秀宁不敢再抬起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使她认为二哥没多大错误,是利用自己,同时也是为自己好,自己也认了,反正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但此时她该如何面对元越泽那双深邃清澈的双眸?  “有一种植物,叫向日葵。”  二人沉默许久,元越泽深深望着李秀宁,缓缓开口道。  向日葵是明朝才传入中原,是以李秀宁当然没可能听过。她还在踯躅于如何面对元越泽时,听闻元越泽突然开口,即没有提及刚才的事,也没有怪罪谁的语气,反倒更让李秀宁内心不安,她觉得元越泽如果大骂李世民或者大骂自己一顿,那自己会舒服很多。  “它只开一朵花,在茎的顶端,开花的时候,花朵是盘状的,花蕊一直都是朝向太阳,所以叫向日葵。秋季时,花盘上结满果实,沉甸甸的,顶端的花盘亦不再朝向太阳,而是垂下,你知是为什么吗?”  元越泽眯着双眼,继续讲道。  李秀宁从没见过这种怪怪的植物,亦不知元越泽话中到底是何意思,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它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元越泽淡淡道。  心思机敏的李秀宁刹那间就把握住关键,麻木的俏脸上,两行热泪垂下,缓缓闭上秀眸,幽幽长叹一口气。  元越泽的话里虽然没表明对李世民的态度,但他此时最想做的居然是安慰自己?是啊,我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但哪一个人不是如此呢?  “公子如果骂秀宁几句,秀宁心里会舒服得多。”  李秀宁香肩轻颤,轻声开口道。  元越泽一愕,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李世民。但眼下,这可怜女子心中亦绝不好受,自己该先安慰她。  “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如何做,我心里有数。”  元越泽安慰他道。  李秀宁心头登时泛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难道你……”  元越泽眯起双眼,望向远方,语气平缓地道:“他们算计我亦很正常,因为我成了他们潜在的绊脚石。一计不成,还会再有计,如果他们惹到了我的底线,那天下将没有任何地方可供他们安身。”  这话说在他的口中,听不到半分的威势与压迫感。可李秀宁却知他这话绝对是言出必行!  元越泽话中的意思,李秀宁作为乱世中一大势力李唐的高层人士,当然再清楚不过了。元越泽这种人只要还有一口气,无论他在哪里,都不会叫有野心的人安生的!  这就是威胁感,这就是恐惧感!  李秀宁突然想为自己二哥求情,但元越泽从来不去主动招惹别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求元越泽?  “秀宁可是要后放你二哥一马?”  元越泽微笑地望着她,不知不觉间称呼都改变了。  第一次听到元越泽这么唤自己,李秀宁本该高兴才对,可她心里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心情,实在太矛盾了。如按平日里她的豪情,智慧,决绝,狠辣,此时如不利用元越泽,那才真是傻瓜呢!可元越泽处处为他着想,这种真诚的态度足以唤醒任何人心中的那份纯真,何况最让她芳心懵懂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以她此刻没有丝毫想去利用元越泽的心情,反倒不知为何开始怪罪起本已原谅的二哥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元越泽声音中透露着无奈,长叹道。  李秀宁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元越泽句句都在替她着想。  再次陷入沉默,轻风偶尔吹过,拂起两人长发。  想到自己抢回独孤凤以后,王世充,李世民就开始对自己使美人计,元越泽哑然失笑。再想到如果今日真被李世民给算计成功的话,元越泽的行动将会束手束脚,一定会将中原一统的日期拖后的,那将代表着更多的无辜百姓与士兵的惨死!轻叹口气后元越泽再次开口:“今日之事,我会忘掉的,你也不必记在心上。”  言下之意,这事就不追究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损失。  “那秀宁就告辞了,公子多保重。”  李秀宁面色凄苦地道。  元越泽知她定是心乱如麻,自己一个人花些时间想清楚会更好,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  两人再没说一句话,点头后分别走往不同方向。  洛阳城外百里,大洪山。  五人围坐在一隐秘的山洞内,闭目调息。这几人身材壮硕结实,眼中精光闪闪,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更是无法让人小觑,似是武学修为极高之辈。  “世民贤侄,你的好叔叔骗了你一次,希望你能长长教训吧!”  半晌,看似是五人中的老大睁开双目,精光猛射,开口叹道。第045章 兰陵秘辛  尚书府。  王世充独自坐于高座上,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笃笃!”  王世充睁开双眼,对着房门道。  一道凉风吹过,下座上多了一个身材柔弱的男子。房门却仿佛根本动都没动过似的。  “圣使,圣尊有令下达,一切皆以圣使的意志行动。”  那男子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王世充点了点头:“圣尊是得到了和氏璧去闭关了?”  座下男子摇了摇头:“圣尊完美之体被破,心境似是有些不稳,只留了一句‘圣教最重’后便失去踪迹。”  王世充露出惊讶凝重之色,皱眉道:“那日圣尊只着我们所有力量拖住元越泽,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却完全不知晓。”  座下男子答道:“圣使该看得出元越泽的伤势异常重,定是与圣尊拼斗后造成的,后面接二连三的比拼下,即便他是神,也承受不住吧!”  王世充点头道:“此人威胁一去,对付李密那老贼就简单得多了。”  “至于昨日城外那场大战,很是惨烈,属下在元越泽几人离开后查看了那些尸体残肢,更加肯定了他们一定是突厥那个神秘宗教派来的。便再无其他线索。”  座下男子又答道。  王世充眉头紧皱:“目下我们也不必去在乎他们,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元越泽才对。等洛阳事了,我们再料理那些突厥人。”  “是了,我叫你去元越泽家附近安排的事情办得如何?”  王世充复又问道。  座下男子点了点头,示意已办妥。  王世充脸上绽开一个老奸巨猾的笑意。  一夜胡天胡地,元越泽第一个醒来,看着身边的臀波乳浪,几个海棠春睡的美娇妻,心头泛起一种无限的满足感,想起昨日回来谈论之事,元越泽又陷入沉思。  从乌金战将与宇文阀的关系,宇文阀现在又投靠了李密,元越泽已可推知两个结果。一是李密本就与那群乌金战将有关,他们都是辅佐李密之人。二就是李密是个笨蛋,早晚得败在宇文阀这个内奸手上,更何况……  再联想到李密与王世充的敌对关系,元越泽的思绪更加清晰起来。这些乌金战将定不是大明尊教中人,因为元越泽几乎可以肯定王世充定是大明尊教中人,那么,这些乌金战将或许会与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红衣法后有着很深的渊源。  这些人偷袭婠婠与师妃暄,实际上师妃暄只是捎带着而已,从他们当时绝大部分人都围剿婠婠的情形看,他们第一目标当是婠婠。  元越泽与婠婠,只要有心人稍一留意,都可知道虽然二人关系不明确,却异常亲密。元越泽的死穴就是他的女人们。如能活捉婠婠,再干掉师妃暄,不单中原黑白两道皆受损,元越泽未来行动也将束手束脚。这是相当好的一石二鸟之计。  与云玉真几女商讨过打斗经过,元越泽猜测到这些乌金战将一批比一批厉害,但一批比一批少。杀掉一批对方就会损失很大。目前无暇去顾及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兵来将挡。  再想到昨夜那些自以为是的暗听者们,元越泽心头更是大笑不已,他们只有来没有回。即便他们身体怪异,不会流血,但傅君婥的御剑术却直接将他们碎尸。只是不知这些暗听者们为何胆子这么大,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目前也就只有李世民,王世充,李密敢暗中算计元越泽吧!  说到昨日那古怪剑招,傅君婥竟然在内心产生类似于当日单美仙的共鸣。商秀珣这小醋坛子再一次打翻在地,看得一家人大笑不已。  再想到李秀宁,元越泽心头暗叹,她对自己的情意,自己可以感觉得到。但目前情形下,却绝不可招惹她,否则只会让她两面难做。如二人真的成了‘好事’,李秀宁定会希望双方和平共处,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无论元越泽,还是李世民,他们注定只有一方能成功。李秀宁既然选择了为她家族而认命,那元越泽自然也会把二人关系摆端正。  但,李秀宁真的如元越泽所想这般吗?  李唐下榻的别院。  李秀宁身上穿着元越泽昨日送她的旗袍,面色憔悴地呆坐在床边。  想到昨天自己回来,李世民迎接出来时,看见自己身着这身怪异的裙装,眼中立即闪过惊喜之色。李秀宁在那一刻心头更寒,因为以李世民的机智,见此刻妹妹换了一身怪服饰回来,这种怪服饰恐怕只有元越泽才有吧!那定是二人已经成了好事!  李世民本欲问起李秀宁事情经过,突见庞玉急匆匆过来耳语几句,李世民脸色立变,安慰李秀宁几句便离开。  李秀宁心神俱疲,昏沉沉睡到黄昏时分,起床后问候李世民,察觉李世民神色焦急,原来是刚刚从西域归来的五位护国法师不辞而别。这五人对李唐的重要性绝非等闲人可以想像得到。  李秀宁心思急转间,已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只从李世民脸上焦急中夹杂着失望的表情来看。他把这次计划看得比妹妹还要重。因为李秀宁并没透露事情经过,李世民按理来说该先安慰差点被恶人害了的妹妹才对。  “因为它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这句话再次回响在耳边,李秀宁察觉内心已经乱得不行。李世民突见李秀宁的表情,登时恍然大悟,待要安慰李秀宁时,她却婉言拒绝,独自回房,留下有些愕然的李世民。  “如果他们能好好相处该多好!”  李秀宁内心幽幽地想到。  但她明白,这只能是假想,是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李世民即便死也不会放弃他的野心,元越泽虽然目的并不为人所知,却已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的目的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存在,他只要还有一口活气,就足以让那些野心家们寝食难安。  低头轻抚丝绸制成的长裙,李秀宁心中第一次升起怀疑自己的念头:我是为了家族,可谁又体谅过我?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理解过我?这些年来我的付出值得吗?  蓦地,她突然清醒过来:刚刚优柔寡断,胡思乱想的人还是自己吗?  头突然痛起来,困意不期然再度袭来。  缓缓闭上红肿未消的秀眸,李秀宁再次沉睡,也许,梦境中可以忘掉一切烦恼吧!  胡思乱想间,身旁的商秀珣嘤咛一声转醒,如醇香浓郁美酒一般朦胧的一双美眸缓缓睁开,望上坐在身边的元越泽。甜甜一笑后,坐起身形伸了个懒腰。无限美好的上半身如光滑象牙白玉一般暴露在空气中,略显凌乱的秀发,春意未消的眉梢,完美无瑕,微带红晕的轮廓,慵懒淡雅混合的诱-人风情,看得元越泽大吞口水。  眼见元越泽失魂落魄的样子,商秀珣满是自豪感,故意挺了挺高耸丰-满的胸-脯,抛给元越泽一记媚眼,娇声道:“夫君早。”  早什么早,元越泽一双咸猪手早按捺不住了,直接把她搂在怀里由亲又啃,大手更是忙个不停,俨然一个急色鬼。  还好商秀珣刚刚由睡眠中转醒,肌体神经反应还不是很敏感,但也受不了元越泽的强猛攻势,只好娇喘吁吁的强行按住他:“不要了,秀珣来不了了,好好和人家说说话不好吗?”  满足了手足之欲,元越泽也不勉强她,二人只是静静地偎依着。  半晌后,元越泽开口问道:“秀珣的《天衍卦》悟得怎么样了?”  商秀珣仰起螓首,笑靥如花道:“人家才只是悟懂了一两分而已,许多事情觉得可以卜算到,却又不敢太肯定。”  元越泽点头道:“不要累着自己,你只要当成一门兴趣就好,如果超过兴趣的范畴,难免会变成负担。”  商秀珣用力地点了点头,贝齿轻咬元越泽的胸口,娇声道:“夫君最好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半刻钟后,其他几女已陆续转醒。  随意再聊几句,云玉真突然开口道:“对了,昨日有消息传来,李密的十万兵马已经从荥阳出发了,如果预料不错的话,最多五,六日就将兵临洛阳城下。风云将起了。”  “你们私下接触王世充心腹之事办得如何?”  元越泽问道。  单美仙无精打采道:“如今夫君一直以弱者的姿态示众,妾身们哪有本钱去与他们谈判?”  元越泽点点头,揽过她安慰道:“真是难为你们了,但洛阳一定不能让王世充坐稳。我想起师傅说过的洛阳带皇者之气的人,应该就是他。如不收买他的几个心腹,我们一旦高调出现,暗中那些势力很可能会想出更毒的计谋。最要命的是,他们和王世充并不是一路的,所以目的到底是什么,很难让人摸得清。”  卫贞贞接口道:“以贞贞与他接触过几次的经验来看,杨公卿此人可信,他虽是王世充的老部下,却对王世充极其不满。虽然夫君说过杨公卿并不一定了解真正的王世充,可那又如何?这该是件好事才对,我们可以支持他。至于王世充的其他手下,大都是墙头草。”  云玉真叹道:“民心还好说,夫君在洛阳的魅力大到无法想像。可是军心却需要合格的将领来支配,所以必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贞贞今日再去见一见杨公卿。”  卫贞贞垂头思索后道。  单美仙转向她:“贞贞亦可稍微透露一下我们的实力给他,否则只凭私人交情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卫贞贞点头道:“杨公把贞贞看做女儿一般,王世充手下负责情报的玲珑娇亦与贞贞关系密切。如能稍微透露些底细给他们,想必效果会更好。”  元越泽想起之前参加王世充宴会时,杨公卿私下与他说的那一番话,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当下笑道:“那就要贞贞自己把握好尺度了。”  卫贞贞点了点头。  “王世充手下的将领真的没几个人杰,阿谀奉承之辈倒是不少。他二儿子倒还不错,但不可能偏向我们,毕竟有血缘关系摆在那里。”  卫贞贞又道。  “关于夫君说在西苑偷看到王世充情报纸条中所写的‘袭皇宫’一事,玉真想来想去亦觉得这里面古怪,怕是隐约在引夫君上当。”  云玉真接口道。  元越泽笑道:“不管他这一手是真还是假,都不可能对咱们产生任何作用。”  几女亦是会心地点了点头。  单美仙转开话题道:“后晚那荣凤祥要举行寿筵,也邀请了夫君。”  元越泽突然笑了起来:“那妖道还邀请我?我才懒得去呢!”  单美仙亦咯咯娇笑起来:“夫君若不去可就真的不好了,因为妾身年轻行走江湖时,认识一位好友,就是曾经名震天下的一代大家明月,只可惜天妒红颜,明月她去得太早了。明月的女儿秀芳,同样以音乐才艺名扬天下,前日才到洛阳,就住在曼清院里。她本来此行只准备献艺两曲的,一曲在曼清院,一曲在王世充府邸。但荣凤祥在洛阳官场商场都很吃得开,为了面子便邀请她,谁知她并未答应,只说如果他可以请得动夫君,秀芳便也不介意献上一曲。而秀芳的名气夫君该了解的,尤其她背后支持他的人群,如果夫君能出席,那是传得好名声,又给了各方面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元越泽撇撇嘴道:“摆什么大架子,老子就不去!”  众女一愕,随后笑得花枝乱颤。  傅君婥娇笑半晌后道:“那夫君不也一直在摆架子吗?想这数月来,各方请柬至少有数百封,夫君真正去赴宴的不过两三次而已。”  元越泽听后也呆住了,傅君婥所说的确不错。  佯装咬牙切齿地将她赤-裸的身子抱过来一顿‘蹂躏’,傅君婥连忙求饶。元越泽才开口道:“我摆架子是因为我们来此并不是作乐的,而是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但那尚秀芳只是作乐而已。”  单美仙亦笑道:“夫君可是看不起她身在青楼?”  元越泽诧异道:“你这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我何时有瞧不起过女子?”  单美仙更是笑个不停:“妾身并非那个意思。妾身知夫君一直对暗中势力不放心,刚才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妾身要夫君去赴宴的原因是因为她怎么说都要叫妾身一声阿姨,昨日更是差人送信来,要与妾身一见,毕竟都五,六年未见过了。让她见见妾身所托之男子,又有何不妥呢?”  元越泽讪讪地点了点头,不过依旧固执地开口道:“洛阳马上要大乱了,王世充私下里搞些鬼把戏让人防不胜防,你去吧,我还是留在家里与玉真她们再探讨一下。”  “你要尚秀芳见见你托身的男人,请她来咱们家来一次不就行了吗?我亲手给她做一顿大餐,岂不比那种嘈杂虚伪的场合好上千百倍?后晚宴会前,你先去曼清院同她说一声,可别因为我没赴宴导致尚秀芳亦不献艺,从而惹得众人大怒,他们不怕来送死,我还嫌麻烦呢!”  元越泽见单美仙闷闷不乐的表情,猜想到她的心情,立即柔声道。  果然,单美仙不悦之色一扫而光,立刻点头应是。  午后。  萧琲终于回来了。  行色匆匆,风尘仆仆。  落座后休息半晌,萧琲开始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和氏璧被双龙所盗,本来以他二人的身躯,肯定是要死在和氏璧异能下的,但二人不但学有《长生诀》更是得传神奇的《凝神诀》是以两人不但不死,反倒彻底吸收和氏璧异能,如原著般改穴换脉,二人实力突飞猛涨。目前正在山城内一边养伤,一边准备做进一步的提升。  元越泽心头气恼这两个混小子,只要听到他们没事就行了,当下追问道:“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萧琲有些支支吾吾,似是有难言之隐,又似是不知从哪里说起。  “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  元越泽好奇问道。  萧琲摇摇头,长呼了一口气:“夫君应该已经知道,那日正是妾身救下寇仲他二人,还遭遇了最强的敌手。”  元越泽点了点头:“事后我们思索后,觉得应该就是那红衣女子设的调虎离山之计,分散开你们。而那圣尊则是安排王世充拖住我。”  萧琲亦点头道:“妾身与寇仲他们二人一路上经过商讨,猜测到由寇仲他二人偷偷摸入净念禅院那一刻起,就已经迈入了别人的圈套,但是却无法肯定究竟是那圣尊还是那法后设下的。”  再次说到法后二字时,萧琲脸上不自然之色渐浓。  单美仙笑道:“这些事情我们几日来已经说过许多次了,今日闻妹妹此语,更加肯定了那和氏璧中除了异能外,很可能还有另外玄机。”  当日几女中计,分散战斗于洛阳城外各处,碰头后亦只是简单交代几句便各自行事,是以并没时间探讨更深层次的问题。  萧琲点头道:“也不一定全如姐姐所说,须知中原外的有些宗教会把一块外人眼中的烂铁当作至宝供奉。”  元越泽插口道:“关于和氏璧的事,眼下也只能猜测,其中的奥秘就不用再胡乱猜想了。日后再说也不迟。”  萧琲默默地点头:“其实妾身怀疑那个红衣女子与妾身似是有些渊源。”  众人大讶,连忙询问起来,在众人眼中,大明尊教还要好一些,因为有一些事情早被元越泽一家知晓。而那红衣法后与身着乌金铠甲死士的来历及目的,却完全是个谜。  萧琲挤出一丝笑意,娓娓开口道:“妾身父亲萧岿,当日是为西梁明帝,诸多子女中,有一兄一弟最为出色,分别是萧琮与萧瑀。”  卫贞贞插口道:“姐姐这等才女,并不比哪个男子差。”  萧琲笑了笑,复又继续道:“弟弟萧瑀当日因反对远征高丽,被贬为河池郡守,如果妾身猜测不错的话,他现在该已投靠了长安李唐。因为当日就是他一直在反抗薛举进攻,李唐占得长安,李世民曾亲自率兵出击薛举,以李世民的个人魅力与实力,弟弟没理由不投靠他。”  众人也不知萧琲到底要讲什么,只有静静听下去。  “南北朝时期本就是战祸不断,兄长萧琮继位西梁后主,博学有才,善于弓马,个性倜傥不羁。后梁被旧隋吞并后,兄长亦被废为莒国公,当日叔父萧岩等人并且带了一部分居民逃入陈朝。兄长在隋朝时仍然受到器重,杨广即位后又封兄长为梁公,内史令,加上妾身的关系,兰陵萧氏一族有的亲族也有不少被提拔入朝廷为官。当时却突然有有童谣说‘萧萧亦复起’,导致杨广对兄长的猜忌,最后兄长被罢官,一病不起。”  元越泽好像是在听历史故事一般,这与捧着史料去读完全是两种感觉。  “兄长的子女亦没有几人是出色的,只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萧戈是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当日西梁被破时,萧戈与兄长在乱军阵中失散,其后便失去消息。兄长被罢官后,直到临死前一刻仍在担心最疼爱的儿子。不久兄长病死,他留给妾身一封书信,上面写明要妾身日后为他找寻儿子,抚养成材。”  萧琲说起过去的生离死别之事,露出伤感之色。  众人听后亦是感叹与难过。  元越泽将萧琲搂在怀里安慰半晌后,单美仙突然问道:“如今几十年都过去了,昔日的孩子也已长大了,恐怕认都认不出来了吧?”  萧琲伏在元越泽怀中,抬起头道:“兄长当日给妾身的信中所写,只凭两个记号就可认出萧戈。其一是他胸前有其母为之刺的佛家‘卍’字印记。其二是当日失散前最后一刻,兄长与萧戈所讲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活下去,切记自强不息,莫辜负了你的天赋’,并告诉萧戈,日后重逢暗语便是这句。”  元越泽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说那红衣法后与你这侄儿萧戈有些渊源?”  萧琲点了点头:“那日妾身本就是想与那红衣女子斗个你死我活,可她问了妾身的名字后,突然就说出那句暗语。事情已经过了几十年,妾身当场就手足无措,一个愣神的当儿,就被她给逃了。”  云玉真秀眉轻蹙道:“那这么说来,那法后是认识姐姐的,否则又怎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一句话呢?定是扰乱姐姐的心神。”  萧琲答道:“如果妾身猜测不错,那红衣女子定知萧戈的下落。”  元越泽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们在那神神秘秘的法后面前本就异常被动,加上她手里又有可以要挟我们的人物,以后事情如何发展,将更让人无法预料。”  众人皆知此理,屋内一片沉默。  半晌后,萧琲开口道:“夫君的大计不可乱,如因一个侄儿而耽误太平盛世的到来,那妾身及萧氏一脉可就是愧对祖先了。再者,萧戈是生是死都很难说。”  这昔日的‘国母’果非一般女子。但说此话时,其内心的压力有多大也可想而知。  元越泽安慰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能为你寻得侄儿,完成家人的遗愿,就是翻遍大地又如何?”  萧琲内心感激元越泽的理解,趴在他胸前点了点头。  傅君婥无奈一笑道:“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躲在哪里,就是翻遍大地恐怕也找不到。”  元越泽听后亦是无力地长叹一声。  “这些事情先不要去想了,洛阳几日后必大乱,如妾身预料不错的话,洛阳大战开始之日,就是各方合谋我们一家之期。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再大,也不及夫君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大。在这种情况下,利益结合是不可避免的。”  单美仙开口道。  元越泽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其他人都没多大威胁,只是王世充与那法后,确实让人不放心。”  随后,众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起来。  四日后。  洛阳城东百五十里处的一个风景秀丽,清幽寂静的小山谷。  元越泽独自一人盘膝端坐在草地上。  数日来不眠不休,一动不动,一直在淬练元气,滋润经脉与内脏。  大小战役也打过不少了,元越泽经脉内实际上带着隐隐地暗伤。当日卫贞贞发觉后立刻提议元越泽到天地灵气浓重之地疗养,用来应付以后的战斗。  元越泽对目前身体的韧性很是怀疑,照理说不该如此弱才对。  在这几日内,元越泽逐渐弄清楚一些事情。  他体内的元气并不精纯.这一点他几年前就察觉到了,这可能与炼气时间长短有关系。他只在乎量,而忽略了质,所以以后必须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淬炼体内已有的元气这件事上,而不是依旧不知足地疯狂吸纳天地之气。经脉的暗伤,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不知足的吞纳天地灵气所造成的。  世间万事,总离不开两个字,一曰‘道’,一曰‘度’。  这件事如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定是因为‘度’没有把握好,正所谓过犹不及。  但元越泽却非如此,他是由于精纯与不纯的两种气在经脉内运行,不但没有将他实力更进一步的强化,反倒使他进步开始缓慢,更是损伤到了经脉。  这就好似是宽敞的马路上,有一群守秩序的人与一群不守秩序的人拥挤前进一样。虽然情况比全是不守秩序的人要好上一些,却不如全是守秩序的人。  暗伤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被那大明圣尊捣的鬼。当日他将元越泽引入幻境,逃跑后,元越泽才察觉体内的静脉上被附上了一层邪异气息,元越泽可以驱除个精光,但保守估计都要闭关半年以上。由此可猜测到那圣尊是多么的阴险,本事是多么的强! “我在这里多久了?洛阳不会是已经失陷了吧!”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元越泽睁开双目,身体几乎恢复了九成,没有痊愈只是因为不纯元气与大明圣尊的鬼把戏在作怪了。  随即哑然失笑,元越泽暗忖如果洛阳真的出事,自己那些娇妻无论多忙,也定会前来知会自己一声的。  “吁……”  元越泽虚眯双目,凝望遥远辽阔的长空半晌,长呼一口气,收拾情怀,直奔洛阳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