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车抵王家店,天色已经快要昏黑,这是总令主交给卓少华的行程
单上落脚休息的地方。路旁一棵大树下,早已有一个身穿蓑衣的老人,手持一盏
红灯,站在那里。第一辆车上的车把式忽然扬起长鞭,在空中劈劈拍拍的连响了
四声。
那蓑衣老人一声不作,转身就走。车把式驾着车,缓缓相随而行,不多一回
,赶到一座大宅院门首,院门早已敞开着,两辆马车一直驰进庄院,才行停住。
一名庄丁模样的人,立即掩上了大门。车把式一跃下车,打开车厢,躬身道:「
令主请下车了。」
秋月当先跃下,卓少华和独行叟等人,也依次下车,这时第二辆车上的人,
也已鱼贯下车,由卓少华领先,登上石阶,跨入大厅。厅上早已灯火辉煌,品字
形摆好了三张八仙桌,卓少华在居中一桌中坐下,大家各自依次入席,两名庄丁
端上香茗,接着就陆续送上酒菜。
饭后,十三名使者的住处,是在两边厢房之中,令主卓少华则在上房。秋月
引着卓少华登楼,打开房门,侧身道:「令主请进。」卓少华跨入房中,但觉一
阵沁人的幽香,扑面而来。
房中悬一盏琉璃灯,灯光明亮而柔和,但见奁镜、牙床、绣帐、鸳衾、锦墩
、香笼,无不精细华美,色泽艳丽,布置奢华得简直像皇宫一般。不,简直是富
豪入家千金小姐的香闺,也有些像新婚的夫妇洞房。卓少华看得一呆,说道:「
怎么如此奢华?」
秋月嫣然一笑道:「这是他们特地给令主准备的了。」她说话之间目光一瞥
,看到一张铺着厚厚锦褥的木床上,并排放着两个绣着一双戏水鸳鸯的枕头,粉
脸不禁蓦地红了起来。
卓少华微微攒了下眉,说道:「我们只是在这里过路,一宿即行,何必如此
费事?」
秋月走上一步,悄声道:「他们这般布置,一定是顾总管吩咐的了,也许她
对令主和小婢已经起了怀疑,故意以此相试。」
卓少华道:「她要试什么?」
秋月红着脸道:「她也许会在暗中查看小婢是不是真的……伺候了令主?」
卓少华怒声道:「她敢来窥伺,我就把她拿下,押着去见城主。」
秋月急道:「你千万不能这样做,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还是忍耐些的好。」
卓少华道:「你要我如何忍耐?」
秋月红着脸,低下头去道:「今晚……小婢和……和令主……一起睡到……
床上去,她就不会起疑了。」
卓少华握住她的手,含笑道:「你真了不起。」说完,举手一抬,灭了灯烛
,牵着她的手,放下金钩,一同进入罗帏。
秋月在这一瞬间,一颗心跳得好猛,连她娇躯都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轻微的
颤抖。卓少华拥着她道:「咱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这么怕羞?」
秋月含羞道:「我不是怕羞,我是怕你……」
卓少华轻笑一声,正要说话,突然,窗前响起「嘶」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几
乎是极为轻微,但卓少华听到了,隔著一层罗帐,轻轻抬起头,张目朝窗外看去。
月痕朦胧,人影朦胧,只听有人轻声道:「卓贤弟已经睡了么?」
卓少华一楞,起身下床,问道:「窗外是什么人?」
那人轻声道:「贤弟怎么连愚兄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卓少华怔得一怔,
还未开口,只听到那人轻声道:
「贤弟快请出来,愚兄不便在此久留。」卓少华这回听出来了,口中低哦一
声,喜道:「你是大哥。」大哥,就是蓝允文了。
他迅快推开窗户,穿窗而出,目光一注,走廊上站着一个斯文俊逸的蓝衫文
士,那不是蓝允文还有谁来?心中不由一喜,一步抢上前去,伸手握住了蓝允文
的手,欣然道:「大哥,数月不见,真教小弟想煞了。」他说得真情流露,一脸
俱是欣喜之色。
蓝允文脸上一红,含笑道:「贤弟总算没有忘记愚兄。」目光一转,轻声道
:「这里面不是谈话之所,贤弟随我来。」说着,双足一点,朝槛外屋面上飞掠
出去,身法轻灵已极。
卓少华心中暗道:「好啊,原来大哥一身轻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还一
直以为他不会武功。」心念转动,也立即提吸真气,跟着他飞身而出。
蓝允文似是故意卖弄,掠出庄院,一路提气飞行,快得像流矢掠空,只是朝
前奔行。卓少华看得心头暗暗好笑,忖道:「大哥这是有意试试我的了。」他经
老哥哥输给了他二十年功力,足可当得人家三十年苦练,是以任你蓝允文飞行如
何快速,他始终不即不离跟在蓝允文身后,一直保待了一丈光景的距离。
片刻工夫两人已奔出几里路,前面正好有一座小山,蓝允文纵跃如飞,一口
气掠上山顶,已然感到有些气喘。回头看去,卓少华也已跟在身后掠上山来,依
然气不喘,脸不红,含笑说道:「大哥,你瞒得小弟好苦,原来大哥一身武功,
竟有如此高明。」
蓝允文胸口微见起伏,轻轻叹了口气,道:「愚兄比起贤弟,毕竟还是逊色
多了。」
卓少华望着他道:「大哥把小弟引到这里来,可有什么事么?」
蓝允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贤弟春宵一刻值千金,愚兄无端把
你引到这里来,不会怪我有扰鸳鸯梦吧?」
卓少华脸上一红,说道:「大哥说笑了,小弟……」
蓝允文轻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贤弟这一路上,都有如花解语的人儿伺
候着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么?」
卓少华胀红着脸,说道:「大哥,你听我说……」
蓝允文含笑道:「那就坐下来再说不迟。」他找了一方大石坐下,用手拍拍
身边,说道:「贤弟坐下来说不好吗?」
卓少华在他身边坐下,就把自己如何被穆七娘迷失神志说起,一直说到此次
行动,顾总管派秋月姑娘前来监视自己,所幸秋月深明大义。蓝允文听到这里,
点点头。卓少华问道:「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
蓝允文微笑道:「愚兄是看到贤弟,才一路跟了下来的,所以要把贤弟引来
问问清楚。」刚说到这里,突听八九丈外,砰然一声,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团
黑影,从山后草丛间,像皮球般滚了出来。
蓝允文惊咦一声道:「像是一个人。」
卓少华惊奇的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蓝允文站起身道:「咱们过去看看。」两人同时朝那团黑影走了过去,这一
走近,才看清果然这团黑影是人,一个身穿黑衣,蜷曲身子的矮胖老妇人。只是
双目紧闭,似是被人点了穴道,已经昏过去了,但却依然保持着双手抱膝,蹲伏
的姿势。
两人目光这一投注,蓝允文脸色骤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失声道:「会是顾
总管。」一点没错,这黑衣矮胖老妇正是芙蓉城主手下最亲信的顺总管。
卓少华没有注意到蓝允文的脸色,更没有注意蓝允文和他同时叫出「会是顾
总管」这句话,只是惊奇的望着顾总管,说道:「她好像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蓝允文冷哼一声道:「她一定是跟踪我们身后来的了,看她依然保持着蹲伏
的姿势,这点穴手法倒是高明得很。」
卓少华心中暗道:「顾总管一身武功,极为了得,此人一举就制住她穴道,
而且又让她保持蹲伏的姿势,从草堆中滚出来,分明是给自己示警,这人不是独
行叟,就是紫云道长了。」一面故作沉吟道:「这会是什么人出手的呢?」
蓝允文没有作声,他自然想得到顾总管受制于人,这出手的人极可能尚未离
去,因为凭他的听觉,并没有听到丝毫声息。因此他两道冷电般眼神,只是朝四
周黝黑的草丛和较远的树林间打量着,但任他目光如何锐利,依然连一丝影子也
看不出来。
就在卓少华话声甫落,突听一个清朗声音接口笑道:「你想想就可以想得到
,天底下会有什么人出手和我一样的?」话声入耳,两人身前,已经多了一个背
负着双手的中年文士。
这人生得修眉朗目,神态清逸,身穿一袭蓝衫,腰束玉带,含笑望着两人。
蓝允文几乎连他如何来的都没看清楚,心头悚然一惊,急忙一手拉着卓少华迅速
后退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人?」
卓少华被他拉着退后,心中却惊喜道:「大哥,他是老哥哥。」老哥哥当然
是飞天神魔谢长风了。
「哈哈。」谢长风炯炯目光,看着两人,朗笑一声道:「老哥哥早就来了,
这矮胖婆子一上山,就被我定在这里,小兄弟,她隐身的地方,和你相距不足十
丈,你应该听得到才对,老哥哥看你们只顾说话,似乎一无所觉,才让她滚出来
的。」
卓少华红着脸道:「小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老哥哥。」
他拉着蓝允文的手,说道:「大哥,小弟给你引见,他就是小弟的老哥哥,
你也叫他老哥哥好了。」
蓝允文朝谢长风拱拱手道:「老哥哥,在下蓝允文……」
谢长风大笑道:「老哥哥若是早知道你和小兄弟相处得很好,咱们在兰赤山
上,那一架也可以不用打了。」
卓少华惊奇的道:「大哥,你和老哥哥打过架么?」
蓝允文脸上一红,说道:「没有,大概是老哥哥看错人了。」
谢长风又是一声朗笑道:「你瞒得过小兄弟,如何瞒得过老哥哥?你难道不
是严文兰吗?」
「严文兰」这三字钻进卓少华的耳朵,不由得又是一怔,严文兰就是芙蓉城
的「大公主」,四路人马的总令主?他会是严文兰?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朝蓝
允文看去。蓝允文一张脸登时胀得红通,说道:「我……不是,贤弟,你和老哥
哥谈谈,我要先走了。」他急着要走。
谢长风大笑道:「严姑娘,你是武林儿女,保用忸怩作小女儿态?唔,你眼
光不错,谢某的小兄弟,你打着灯笼跑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老哥哥会支持
你们的,你不用走,该走的是老哥哥了。」一手提着顾总管,一道人影,摇曳而
去。这下,真把蓝允文羞得无地自容。
卓少华怔怔的望着蓝允文,过了半响,才道:「大哥,你真是大公主么?」
蓝允文在这一瞬间,清如秋水的目光之中,已经变得含情脉脉,略带羞涩,
点着头道:「卓兄弟,老哥哥已经把我揭穿了,我也用不着再瞒你了,我正是文
兰……」她「文兰」二字,声音说得极轻。她纵然在三位盟主前面,威风八面,
端足了总令主的架子,但一旦在她心上人面前,就不免生出女儿家羞涩之态来了。
卓少华惊喜交集,双手情不自禁一把握住了严文兰的双手,说道:「大公主
,小弟真没想到会是你呀……」
严文兰任由他握着双手,只是一颗头渐渐低了下去,幽幽的道:「你不要叫
我大公主,叫我文兰好了。」
卓少华道:「小弟记得你比我大一岁,那我就叫你姐姐好了,啊,姐姐你送
给小弟的一方玉佩,给小弟遗失了,姐姐不会怪我吧?」
严文兰眨动了一下明亮的双目,抬起头道:「玉佩是给穆七娘搜去的,所以
她要把你迷失神志,我给玉兰的那瓶解药,就是从她身上搜到的,本来我是要杀
她的……」
卓少华心头一阵感动,双手握得更紧,问道:「那是为了小弟?」
严文兰点了点头,说道:「后来被飞跛子救了去,据说她跳崖死了,哦,难
道这位老哥哥就是飞跛子?」
卓少华笑道:「那是老哥哥乔装的,和姐姐打架的就是飞跛子,对不?」
严文兰又点点头,说道:「那晚,老哥哥一定要看我真面目,硬说我左眉梢
有一颗朱痣,是他一位故人的女儿……」
卓少华突然想起老哥哥大闹五龙山庄的事来,口中低啊一声道:「小公主左
眉不是有一颗朱痣,莫非她……」
严文兰娇躯蓦然一震,目光凝注,问道:「你……你有没有告诉老哥哥?」
卓少华道:「没有,我发现小公主左眉有一颗朱痣,今晚还是第一次见到老
哥哥。」
「这样就好。」严文兰舒了口气,柔声道:「华弟,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会
答应吗?」她一双盈盈秋水,盯着华弟弟,似有无限心事。
卓少华道:「姐姐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小弟无不答应。」
「你不要答应得这样快。」严文兰红菱般小嘴,漾起了一丝甜笑,道:「我
央求你的这件事,就是……」她顿了顿,接道:「就是不要把玉兰事告诉老哥哥
,好吗?」
「这……」卓少华一呆,问道:「为什么呢?」
严文兰道:「你是不是肯答应我?」
「姐姐,这使小弟好生为难。」卓少华接着道:「我不愿骗你,但我也不能
瞒骗老哥哥,小弟虽然不明内情,但我看得出来,这是老哥哥唯一的一件心愿,
他为了找寻左眉有一颗朱痣女孩,是他受一位朋友之托,而那朋友,又已经死了
多年,好像那小女孩的身世,十分凄惨,他不找到她,一生不能安心……」严文
兰听得只是点着头。
卓少华又道:「姐姐,你是知道的,小弟没有老哥哥,也就没有今天,老哥
哥对我恩重如山,义同父师,我……我怎忍心瞒骗他呢?」
「唉。」严文兰轻轻叹了口气,才道:「你说的也是实情,但娘她……」
卓少华问道:「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严文兰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华弟弟,我也不想瞒你,事情是这样,我
娘是个很可怜的人,她年轻的时候,人比花娇,又是外公唯一的掌上明珠,可以
说是十分幸福,只是出身旁门,才注定了她一生悲惨的命运……」
卓少华心中暗道:「她说的旁门,自然是红灯会了。」
严文兰道:「三十年前,外公失败了,娘那时才十八岁,结识了一位武林世
家的少年公子,就去投奔他,两人就结为夫妇,那知那位公子的师傅,瞧不起外
公是旁门左道,把他叫去训斥了一顿,不知怎的那公子竟被人毒毙,我娘结婚不
过数月,听到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她茹苦含辛,守节三十年,为的就是要
昭雪杀夫之仇……」卓少华现在可以证实了,她说的这番话,和紫云道长说的,
完全吻合。
严文兰又道:「娘一生没有生育,自然也没有子女,我和玉兰,都是穆七娘
抱去卖给娘的,我那时已有五岁,已经懂事了,但玉兰却是一生下来就抱上芙蓉
城去的,因此在她心中,一直以为是娘亲生的,娘也特别疼爱她,把她视为如已
出,如果老哥哥一旦知道了,找上了娘,你想教娘怎么办呢?」
她不待卓少华开口,又道:「我看得出来,娘的心意,只要报了仇,她就要
解散芙蓉城,从此不出江湖,她老人家要替妹子挑一个佳婿,传接严家的香烟,
她要在晚年过平平凡凡的生活,抱抱孙子,好享含饴之乐,玉兰若是给老哥哥领
去了,娘这后半辈子,又去依靠谁呢?」
卓少华笑道:「这是姐姐多虑了,老哥哥告诉了玉兰身世,她父母双亡,依
然是城主的女儿……」
严文兰微微摇头道:「不一样,譬如我,知道不是娘亲生的,我虽然一样孝
顺,在娘和我之间,总是有着一线距离,玉兰不同,她把娘当作生身之母,娘也
把她当作自己生的,一旦揭开了玉兰的身世,在玉兰的心里,就不一样了。」
「姐姐说得也是。」卓少华道:「只是有一件事,只怕姐姐还没有想到呢。」
严文兰道:「什么事?」
卓少华道:「姐姐对小弟一片真心,小弟也不得不说了,就是咱们此行,城
主这仇,只怕不易报得成呢?」
严文兰目光一聚,凛然道:「华弟弟,你说什么?」
卓少华道:「城主此行,目标自然是武当山了,武当派数百年来,和少林寺
一直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门人弟子,遍及天下,咱们这点人手,未必胜得了
人家,何况……」
严文兰目光如剑,盯着他问道:「何况什么?」
卓少华道:「何况当年严大侠中毒,也绝不是武当派把他毒死的。」
严文兰道:「你怎么知道的?」
卓少华道:「这事情很明显,武当派是名门正派,因为是名门正派,才重视
他们的声誉,处事就比较守旧,才会反对门下弟子和旁门左派的女子结婚,这是
一定的,但严大侠既已和城主结婚,师长最多也不过训斥几句,如果认为有玷师
门,最多把他逐出门墙,因为严大侠当时只不过是一个俗家弟子而已,武当派绝
不会因此一件小事去毒毙一个门人,如果他们真的会下这种毒手,那就不成其为
名门正派了,因此小弟觉得此事大有疑问,或者另有凶手,也未可知。」
严文兰听得一呆,说道:「这凶手会是谁呢?」
卓少华道:「这就要问城主了,当时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唉。」严文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事隔三十年,当时就是有蛛丝马
迹可寻,现在也找不到了……啊。」
她目光又注视到卓少华脸上,问道:「华弟弟,你说一句真心话给姐姐听听
,你对武当之行,究竟抱的什么态度,会不会全心全意帮助娘呢?」
卓少华被她问得不禁一楞,抱抱拳道:「承蒙姐姐不弃,小弟也不敢隐瞒,
城主茹苦含辛三十年,志节清高,为夫报仇,题目也正大光明,只是似乎略嫌偏
激……」
严文兰道:「你这是不肯帮娘了?」
「不是。」卓少华道:「小弟经姐姐这一席深谈,得知城主的苦心,自然要
尽我之力,协助城主,报雪此仇,但小弟说的并不是帮助城主盲目的去杀光武当
派的人,咱们必须找出当年严大侠致死原因,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严文兰幽幽的道:「姐姐早就知道,你神志已
清,绝不肯盲目依附,怎么说武当派总是名门正派,娘掳了这许多人……」
卓少华心中盘念,觉得严文兰既然对自己情深款款,最好还是开诚布公的说
出来比较好,当下道:「兰姐姐,你听我说……」当下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目前的
形势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兰姐姐,我们必须有所行动……」
严文兰摇摇头道:「娘含辛茹苦二十年,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尽量在暗中
周旋,希望最后别弄得不可收拾。」说着,站起身来道:「华弟弟,你们目前最
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仍旧按部就班,若是给娘知道就坏了。时候也不早了,我
也该走了……」
「兰姐姐……」卓少华看严文兰要走,不由伸手一拉。
严文兰忽然嘤咛一声,扑入他怀里,一颗头羞涩的躲在他肩窝上。卓少华心
头一阵跳动,双臂搂得更紧,低头吻着她秀发,严文兰被他抱着喘不过气来,娇
羞的道:「快放手咯,那有弟弟这样抱姐姐的?」
卓少华道:「姐姐,我真想这样抱一辈子……」
「你……真缠死人……」严文兰娇喘着道:「快放开手……」
卓少华缓缓托起她的脸来,严文兰目光无处可以躲避,羞涩得只好闭起了眼
睛。但她立时感到他两片炽热的嘴唇,像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的吻在自己眼睛上
,鼻上、脸颊上,他每吻一下,她娇躯就像触了电一般,身不由己的发出轻微的
颤抖。现在他两片嘴唇,已经紧密的合在她樱唇上了,她娇喘、窒息、晕眩、也
如水乳交融,如饮醇醪,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几乎已溶化成了一个人。
卓少华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衫,她任由他的手恣意的在双峰间游移,除了
娇躯有轻微的颤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过了许久许久,卓少华才稍稍的松开了
些,严文兰「嘤咛」一声,轻轻的推开了他。卓少华有如喝醉了酒,一张俊脸,
红得像涂了胭脂,但却满面春风,低声叫道:「姐姐,你真好。」
严文兰举手一掠鬓发,娇羞的道:「弟弟,你真坏……」
卓少华伸手又要去搂她,严文兰低声道:「弟弟,姐姐的身子迟早是你的,
到时候你怎样姐姐都依你。现在已经二更了,你得回去了,我也要赶回去,如果
被人知道就麻烦了。」说完,迅速地转身,投入茫茫夜色中,她也是怕自己忍不
住。
卓少华驰回庄园,溜回房中,发现秋月坐在床上,正发呆呢。卓少华在床上
坐下,含笑道:「我当你已经睡熟了呢。」
秋月含羞低低的道:「爷一个人出去了,小婢如何睡得着?」
卓少华柔声道:「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快睡吧。」
秋眨动眼睛说道:「爷还没说那人是谁呢?」
卓少华含笑道:「你猜猜看?」
秋月看了他一眼,抿嘴道:「据小婢看,那人可能是个女的,而且和爷是很
熟的人,对么?」
卓少华道:「你怎么知道的?」
秋月妩媚的黠笑着,道:「因为爷回来之后,好像不想和小婢多说,如果是
敌人,爷早就告诉小婢了。」
「你真是善解人意。」卓少华一把搂住她娇躯,低笑道:「你还没猜她是谁
呢?」
秋月柔顺的偎入他的怀里,低着头,幽幽的道:「小婢猜想是小公主了,对
不?」
卓少华道:「差不多,只是没有猜对。」
秋月螓首微抬,诧异的道:「那会是谁呢?」
卓少华道:「是大公主。」
秋月吃惊道:「是大公主。她找爷做什么?」
卓少华道:「她改扮男装,化名蓝允文,还和我结为兄弟,方才她就是以蓝
允文的身份,约我出去的。」
秋月问道:「爷早知他就是大公主么?」
「不知道。」卓少华道:「还是后来老哥哥制住了顾总管,现出身来,才把
她揭穿的。」
秋月吃惊的道:「顾总管也去了?」
卓少华道:「顾总管好像是跟踪大公主去的。」
秋月问道:「后来呢?」
卓少华道:「后来老哥哥挟着顾总管走了。」
秋月一颗头躲在他怀里,低声笑道:「那就剩下爷和大公主两人了,你们…
…你们说了些什么呢?」
卓少华看着秋月娇艳的脸庞,心中欲火大动,低头在秋月的樱唇上一吻道:
「你想知道么?」说完便低头在秋月的唇上、脸上吻了起来,双手也开始在秋月
的粉臀上来回抚摸着。
秋月也紧紧搂住卓少华道:「公子,你……啊……」没等秋月说完,卓少华
的一只手已经伸入秋月的衣内,隔着肚兜握住了秋月的左乳。接着便开始不停的
揉捏起来。
一阵阵快感自秋月的乳峰传至大脑,秋月口中发出了呻吟之声:「啊……啊
……嗯……嗯……哎呀……啊……嗯……嗯……」
卓少华吻着秋月,左手揉捏着秋月的左乳,右手已经熟练的解开了秋月的腰
带,将秋月的长裤褪下,接着又往上摸到了秋月的衣襟,解开秋月的上衣,此时
秋月的身上便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秋月迎合着卓少华的动作,将舌头伸入卓少
华的嘴中,任由卓少华吸吮品尝,轻轻扭动着娇躯在卓少华身上摩擦着。
卓少华的嘴离开秋月的樱唇,轻轻解开秋月肚兜的带子,一只手沿着秋月乳
房的底部慢慢地抚揉、旋转,一面轻抚一面或重或轻地捏着雪白的粉乳,同时另
一边也用舌头轻柔地舔弄着硬挺的乳房,还不停地吮吸着乳头。秋月此时双手也
开始解着卓少华的衣服,一双手握住卓少华的宝贝轻轻的抚摸着用手指蹭着龟头。
卓少华的另一只手伸入秋月的亵裤之中在秋月的私处抚弄着,穿过稀疏的阴
毛手指来到阴唇的上方,在两片阴唇上抚摸着,接着两根手指便深入阴唇之中。
「啊……啊……嗯……嗯……好……哎呀……」秋月感受着卓少华对乳峰和
阴唇的刺激,全身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不觉中一股淫水自阴道深处渗了出来,润
湿了卓少华的手指。
卓少华只觉秋月的阴道内壁变得湿润起来,知道秋月已经动情十分需要了,
于是褪下了秋月的亵裤。此时秋月的阴道中已经充满了滑腻的淫水,早已经将亵
裤润湿了一片,卓少华褪下秋月的亵裤后将秋月放到床上,翻身倒着跨到了秋月
的身上。
秋月此时已经被卓少华挑逗的欲火高涨,闭着双眼,张着粉红的樱唇,发出
不确缺的音符:「啊……啊……公子……我……我……好……难过……过呀……
啊……啊……哎呀……好……好……痒呀……公子……快……快……呀……啊…
…啊……公子……嗯……嗯……啊……」
卓少华此时低下头用舌头开始舔着秋月的阴唇,并深入到两片阴唇的中间,
舔着阴道壁,直舔的秋月娇躯扭动不止,口中娇哼不止:「啊……啊……好……
好……痒啊……啊……嗯……嗯……」
卓少华转过身子分开了秋月的双腿,秋月知道卓少华要插入了,于是用双手
持着卓少华的宝贝对准了自己的阴道口,然后再凑过来。卓少华下身一挺,微微
听到「滋」的一声细响,卓少华那粗硬的宝贝终于整个塞入秋月温软湿滑的阴道
里了。温暖湿润的阴道壁包裹着卓少华的宝贝,随着卓少华抽插的动作,秋月扭
动娇躯挺动着臀部来迎合着卓少华的动作。
「啊……啊……好……太好了……嗯……嗯……啊……哎呦……啊……真太
好了……公子……我……好……好舒服呀……啊……啊……」一阵子说不出的快
感通过宝贝传了过来,卓少华只觉得宝贝又硬了三分。于是更加用力的抽插着。
秋月此时全身汗水直冒,忍不住:「哎唷……哎唷……啊……啊……」的呻
吟起来:「轻一点……哎……啊……啊……唔……唔……啊……嗯……嗯……好
……好舒服。」
卓少华伏在她身上,抽插了二十多下,突然提起她两腿,搁在肩膀上接着抽
插,这样秋月的腰肢就凌空抬起,屁股亦离开床面,卓少华将枕头塞入秋月的屁
股下面。
「哎……噢……啊……啊……」秋月不断地耸动着她的臀部迎合着卓少华的
动作。秋月的阴道十分紧窄,当卓少华每抽插一下,她都会发出欢愉的「唔……
噢……」之声。
卓少华捧着秋月的腰肢,连连的插了一百多下,跟着他又伸手向前,玩弄着
她的两只乳房,不但弹性充足,而且十分柔滑,令人爱不释手。春情荡漾的秋月
肉体随着卓少华抽插的节奏起伏着,她灵巧的扭动肥臀频频往上顶,口中不断叫
着:「哎呀……公子……你……碰到……人……人家的……花心了……哦……好
痛快……哟……喔……好舒服……」
卓少华一下一下的深入着,每次都一插到底,抽出时都会带出一股淫水,由
于淫水的润滑又会便于下一次的插入,淫水顺着两人的结合处一滴滴的缓缓流到
床单上。
「嗯……嗯……啊……啊……太舒服了……啊……好……公子……你……你
真……厉害……啊……弄的……秋月……秋月……好……好……好舒服呀……啊
……啊……哎呀……唔……唔……啊……嗯……嗯……啊……啊……」
秋月随着卓少华的动作不停的呻吟着,口中的叫床声更加刺激着卓少华的欲
念,卓少华加快了抽插的速度。秋月的双手不停的抓挠着,头部左摇右摆,满头
的青丝散乱的遮在脸上,双目紧闭,一脸舒爽痛快的表情。
「啊……啊……嗯……嗯……公子……心……秋月……要……不……不行了
……啊……秋月……要……要泄了……唔……唔……啊……要……就要出……出
来了……啊……啊……来了……」
卓少华听着秋月的呻吟,更加用力的抽插着,也加快了速度,秋月阴道紧紧
包裹着卓少华的宝贝,一阵阵的快感也不断的传到卓少华的脑中,只觉得自己的
宝贝开始颤动起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卓少华的大脑。
「啊……公子……秋月……秋月……完啦……啊……啊……」秋月娇躯一阵
急速的扭动,一股淫水又浇到卓少华的宝贝上,给卓少华带来更大的刺激。
「啊……」随着卓少华一声长叹,卓少华又是急速的挺动了几下,宝贝一抖
,一股滚烫的精液直射而出,冲入秋月阴道的深处,直烫的秋月又是一阵哆嗦。
两个人同时达到了人生的舒爽顶点,卓少华趴在了秋月的娇躯上,喘着气。
秋月也是全身瘫软,在也不能动弹了。秋月感觉到在自己体内的宝贝渐渐的变软
,慢慢滑了出去,可卓少华的双手还在自己的双乳之上揉捏抚弄着,使得秋月快
感更加升华。
第二天早晨,秋月脸上闪发着青春的娇艳,内心也有着喜悦充实,只是有些
娇羞不胜。两辆马车继续上路,卓少华没有把昨晚大公主找自己的事情告诉师傅
,因为那是私情,只是儿女之私。第三天、第四天,每天行程,都是按照总令主
那张行程单上规定的地点打尖、住宿,所谓有话即长,无话即短。
第五天下午,两辆马车一过石花街,车把式就接连扬鞭叱喝,两匹马本来跑
得已经不慢,这一来驰行突然转速,一路急驰,车厢也随着不住的颠簸摇摆。秋
月低低的道:「令主,咱们快要到啦。」
卓少华回头以「传音入密」朝独行叟退:「老前辈,咱们等到了之后,该当
如何?」
独行叟也以「传音」答道:「少侠只管照密柬行事,等到了紫霄宫再说。」
这样急速行车,约莫弛行了半个时辰,就渐渐缓慢下来,接着便自停住。车
把式一跃下车,找开了车门,躬着身道:「王令主请下车了。」
卓少华当先一跃下车,秋月和车上诸人,也相继下车,第二辆车上的人也跟
着一齐下车。卓少华举目四顾,只觉停车之处,已在一处小山麓间,正想回头问
问秋月,自己一行人该当如何走法?只见第一辆车上的车把式已经走上两步,躬
着身道:「小人替王令主带路。」
卓少华问道:「你知道路么?」
车把式道:「小人是今日中午行尖时,奉到顾总管之命,要小人替王令主带
路,赶到象山,就没小的事了。」
「好,你就在前面走吧。」卓少华朝他挥了挥手,心中却在暗自寻思:「那
晚老哥哥把顾总管带走,原来没要她的命。」车把式答应一声,就走在前面引路。
卓少华回身道:「诸位使者,请随本座来。」说完举步跟了上去。
你别看那车把式只是赶车的,这一上路,只见他洒开大步,在前面走得极快。
山径一路往上,走的都是上坡,连上十八盘,车把式居然奔行如飞,丝毫不慢。
卓少华率领的第四路人马,个个都有绝高武功,自然走得毫不吃力。
只有秋月,虽然也有一身武功,但女孩子家内功较逊,一路跟在卓少华身后
,不住的提吸真气,这一阵工夫下来,已经脸红气喘,鬓发边上也有了汗水,差
幸这样奔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赶抵象山。卓少华抬头看看天色,正好是黄昏
时分,心想:「密柬上写着,限日落前抵达,果然分毫不差,看来顾总管办事,
连里程都算得极准了。」
车把式领着一行人绕过一片竹林,但见翠树林中,矗立着一座小庙,那是观
音堂。车把式走近庙前,脚下一停,躬身道:「小的领到这里为止,小的告退了。」
卓少华看了观音庙一眼,问道:「咱们就在这庙中休息么?」
车把式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卓少华点头道:「好,你去吧。」车把式再一躬身,就转身奔行而去。
秋月道:「顾总管既然要他把我们领到这里来,庙中可能已有准备,也说不
定。」
卓少华颔首道:「不错,现在时间尚早,咱们就到庙中休息去。」当先举步
,跨入庙门。
只见一名身穿青灰道袍的中年道人迎了出来,打着稽首含笑道:「诸位施主
,大概就是结伴游山来的了,三日前一位顾施主派人前来,定了几间客房,说诸
位施主今日傍晚可到,还要小庙准备了两桌素斋,施主们请随贫道到里院奉茶。」
他这话说得含含糊糊,但一听就知是顾总管给自己一行人准备的。
独行叟有意无意的看了紫云道长一眼,这意思是说:「武当山上的道士,莫
不是武当门人,看来他早已被芙蓉城收买了。」紫云道长微微点了下头,心中叹
息不已。
一行人随着中年道人直入后进一座跨院之中,这里一主两厢,足有七八个房
间。中间一个客厅上,早巳放好两张八仙桌,桌上也沏好了两壶热茶。中年道人
陪笑道:「诸位施主请用茶,贫道就要厨下开上素斋来。」
独行叟立即以「传音入密」向卓少华道:「卓少陕,你要他叫庙中当家前来
见你。」
卓少华大不刺刺的朝中间一坐,说道:「道长去请宝庙当家的前来见我。」
中年道人稽首道:「回施主,贫道一尘,就是小庙的当家。」
独行叟道:「少侠问他顾总管可有什么交代?还有,他可是武当弟子?武当
山近日有何动静?」
卓少华道:「道长既是此地当家,不知顾总管可有什么交代么?」
一尘道人道:「三天前是一位姓顾的施主派人来定的,贫道不知她是不是总
管?」
卓少华脸色一沉,探手取出令牌,喝道:「你见了本座,还吞吞吐吐作甚?」
一尘道人一呆,连忙陪笑道:「令主说得是,顾总管昨晚确实有一封密柬,
要小道面呈令主,本来小道准备等令主用过餐,再单独呈给令主的。」
秋月替卓少华倒了一盅茶,卓少华喝了一口,说道:「这里除了本座,就是
各位使者,并无外人,你把密柬呈上来就是了。」一尘道人应了声「是」,从怀
中取出一封密柬,双手呈上。
卓少华接到手中,并未立即拆开,抬目问道:「道长可是武当门下么?」
一尘道人躬着身道:「是、是,小道是武当第十九代,一字辈。」
卓少华又喝了一口茶,才回头问道:「近日武当山可有什么举动么?」
一尘道人道:「这几天掌门人似是已经得到了风声,要各处道观、庙宇、严
加戒备,但不准露出半点形迹,如有不明来历的香客、游人,都要严密注意,随
时向紫霄宫值日师傅禀报。」
卓少华心中暗道:「芙蓉城行动再隐秘,武当山却也早已有了准备,看来紫
云道长说得不错,武当派若是毫无戒备,那就真该覆亡了。」一面颔首道:「好
,道长请退。」一尘道人应了声「是」,打着稽首退去。
不多一会,几名香火道人在厅上点起灯烛,陆续搬上酒菜。一尘道人口中说
是素斋,搬上来的是大鱼大肉。卓少华举起筷子,说道:「诸位使者请用酒菜,
饭后,还可略事休息,初更前出发。」说完,众人也随着开餐。
饭后。卓少华才取出秘柬,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各位使者应用兵刃
,已预置在居中,可按号自取,此次进攻武当并非偷袭,令主所率第四路为左翼
,初更抵达紫霄宫东首,路上毋须掩蔽行踪,遇有武当弟子拦截,一体可格杀勿
论。」看完之后,就站起身道:「诸位使者,现在可以回房休息,各位应用兵刃
,也均已放在房内,按各人字号取用好了。」大家依言站起,各自往房中行去。
卓少华也接着走入房中,果见临窗一张半桌上放着一柄绿鲨皮鞘的长剑,配
着淡青色的剑穗,看去极为古朴淡雅。秋月跟在他身后,说道:「这口剑大概是
给爷准备的了。」
卓少华伸手从桌上取起宝剑,轻轻一按剑口,但听「铮」的一声,抽出剑来
,但觉青光莹然,森寒夺目,映烛生辉,不禁赞道:「果然是一口好剑。」
秋月欣喜的道:「这大概是城主收藏的几口名剑之一了,也只有爷才配使这
柄剑呢!?」
卓少华淡淡一笑道:「可惜,我现在不使剑了。」
秋月一怔道:「那爷使什么兵刃呢?」
卓少华用手轻轻拍了下悬在腰间的竹笛,笑道:「我的兵刃就是这支竹笛了。」
秋月轻哦一声道:「对了,爷这支竹笛,一直随身不离,爷若是爱吹笛,小
婢从来也没听爷吹过,原来它是爷的随身兵刃,小婢直到今晚才知道呢。」说到
这里,接着又道:「但这口剑是城主赐给爷的,又是一口名剑,爷佩着不好么?」
卓少华点头道:「这样好了,我看由你佩在身边,遇上有事,你也可以使用。」
秋月柔顺一笑,道:「小婢跟在爷身边,还用得着使剑么?时间还早,爷还
可以到床上去运一回功呢。」
卓少华道:「不,我坐一会就好。」说完,走到窗前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秋月倒了一盅茶,双手奉上,说道:「爷请用茶。」
卓少华道:「今晚情形如何,此时还不知道,你去休息一会吧。」
秋月嫣然一笑道:「小婢不累。」
卓少华知道自己不休息,她是不肯休息的,也就只好由她,一面端起茶盅,
轻轻喝上一口,心中只是盘算着芙蓉城主今晚进攻武当,自己这一行人该当如何?
他究竟对此种大举进攻,缺乏经验,越想越觉得茫无头绪,甚至连自己怎么办,
都没有一点计划了。
再继而一想:「自己一行连师傅都要听独行叟老前辈的,何用自己操心?至
于自己该如何脱离芙蓉城,自有师傅和四师叔决定,更不用自己多想了。」一念
及此,心头不觉稍宽,又取起茶盅喝了口茶。
秋月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她看卓少华似在想着心事,她就不敢开口,直等
卓少华又取起茶盅来,才伸过手来接住茶盅,说道:「小婢给爷倒茶去。」
「不用了。」卓少华站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秋月笑道:「时间还早着呢。」
「不。」卓少华道:「时间充裕,咱们可以走得慢些,不用急着赶路,我心
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在路上大家可以商量。」
秋月道:「既然如此,那就早些走也好。」她随手取起长剑,替卓少华佩在
腰间,就随着卓少华走出房间,在走廊上娇声喊道:「诸位使者,令主请大家上
路了。」大家听到秋月的喊声,纷纷佩带兵刃,走了出来。
芙蓉城主确实做过一番调查工作,对每个人的兵刃特徽,都有详细的记录,
因此送来的兵刃,都适合每一个人的习惯。其中只有三个人没有兵刃,第一个是
「天」字独行叟,他一生从不使用兵刃。第二个是「月」字血手煞神田无忌。第
三个是「盈」字翻天印陆浩,他们都是以掌力擅长,自然不用兵刃了。
卓少华道:「目前离初更还有半个时辰,咱们早些上路,免得误事,只是咱
们是四路人马的左翼,此去紫霄岩,随时都会有武当派的人拦截,因此咱们也应
该把人手分作三股,互相掩护,才不致首尾不顾……」他是故意把话声说得极缓
,好藉机听听独行叟有什么指示。
果然在他说话之时,耳边传来了独行叟「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少侠要
「黄」(紫云道长)、「洪」(武当启真子)、「荒」(武当归真子)、「日」
(武当俗家日月双环胜镇山)四人做为此行前锋……」
卓少华就跟着道:「现在本座指派「黄」、「洪」、「荒」、「日」四位使
者为前锋,遇有故人阻拦截击等情,一体格杀勿论。」
紫云道长等四人一齐躬身道:「属下遵命。」
独行叟又以「传音」道:「你要老朽(天)、石开天(地)、令师(宇)、
令师叔(宙)四人随同少侠为中军。」
卓少华随着道:「「天」、「地」、「宇」、「宙」四位随同本座为中军。」
独行叟又「传音」道:「你要「元」(不明身份)、「月」(血手煞神田无
忌)、「盈」(翻天陆浩)、「昃」(笑煞人萧道成)、「辰」五位为后卫。」
卓少华接着道:「「元」、「月」、「盈」、「只」、「辰」五位为后卫。」
「元」字等五人也躬身道:「属下遵命。」卓少华道:「现在人手已经分配
停当,四位前锋,可以先走了。」说话之时,朝紫云道长等四人抬了抬手。
独行叟在他说话之时,立即以「传音入密」朝紫云道长道:「道兄记住了,
四位务必迅速上路,在中军到达以前,四散开来,名为各据一方,守卫阵地,暗
中可派归真子进入紫霄宫里面见贵掌门人,但必须在初更以前回转,才不致露了
马脚。」紫云道长等四人,等卓少华话声一落,便自先行往外行去。
紫云道长回头以「传音入密」朝独行叟道:「敝派叛徒一尘,请老施主转知
卓少侠,务必代贫道清理门户。」
四人走后,卓少华道:「现在咱们也可以走了,五位后卫,务必和中军保持
十丈距离,听本座手势行动。」说完,带着秋月和独行叟、石开天、九眺先生、
董仲萱等人往外行去。
一尘道人慌忙送了出来,说道:「贫道恭候王令主。」
独行叟以「传音入密」说道:「卓少侠,紫云道兄临行之时,托你代他清理
门户,咱们这番调度,确也不宜泄露,此人不用留他了。」说话之时,一行人已
经出了观音庙。
一尘道人连连打着稽首躬身说道:「王令主,请恕贫道不远送了。」
卓少华沉喝一声道:「一尘,武林中人最忌欺师灭祖,叛门背派,本座奉城
主之命,将你处死,以谢武当,你可心服?」口中说着,右手一指,朝他心窝点
去。
一尘道人听得大吃一惊,口中叫道:「令主……」身形一闪,朝旁掠出。
卓少华这一指使的正是老哥哥传他的「穿云箭」指功,岂容你躲闪得开,身
形堪堪闪出,人已往后跌倒下去。卓少华一指点出,便已展开脚程,往前奔行而
去,一行人无不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轻功卓绝,这一全力施展,自然疾若奔马。
不多一回,就已绕过三座山脚,一路上居然没遇一个武当派的门人。如今巍
峨高耸的紫霄峰已在面前,夜色之中,看去朦胧而宁静,好像丝毫没有戒备一般。
卓少华率着大家赶抵东首一片悬岩之下,举头看看天色,还没到初更时分。
正在打量之际,只听身后独行叟低声道:「卓少侠,咱们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现在一行人中,已经没有外人,因此不用再以「传音入密」说话了。
卓少华低声道:「老前辈,紫云道长他们怎么一个不见呢?」
独行叟微笑道:「他们就在前面隐蔽之处了,你现在可以朝身后的后卫打出
手势,要他们停在稍后十丈之外,等待后命。」卓少华点点头,举起左臂,往后
挥了两挥,大家就在右首一片林下停下来。
再说紫云道长率同启真子、归真子和胜镇山三人,为了时间迫促,一路飞奔
,刚赶抵紫霄岩东麓,只见一名青衣道人从岩上飞奔而下,挡在四人身前三丈左
右光景,打了个稽首道:「诸位施主,请留步了。」
归真子掠到他前面,喝道:「一靖,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一靖道人目光凝注,打量了归真子一眼,惊喜的道:「是五师叔,弟子……」
正待拜了下去。
「快不用多礼。」归真子伸手一指紫云道长等三人,低声道:「师叔祖和三
师兄、胜师兄他们都已来了,今晚形势十分凶险,这里一共有多少人防守?」
一靖道人听说师叔祖(紫云道长)、三师叔(启真子)、胜师叔都已来了,
更觉惊喜,忙道:「回五师叔,由弟子负责,扼守东岩,共有本门弟子二十五人。」
归真子道:「好,你在此守护,不可妄动,今晚这东岩已可无事,我要立即
赶去晋竭掌门人。」说完,提气急掠,往岩上而去。
一靖道人急忙朝紫云道长迎了上来,躬着身道:「弟子一靖,叩见师叔祖…
…」
紫云道长摆摆手道:「一靖不必多礼,你速即回到岗位上去,我和你三师叔
、胜师叔目前还不宜露面,来敌太强,不可泄露了行藏,快去吧。」
一靖道人唯唯领命,心中却也止不往暗生疑窦,忖道:「师叔祖和三位师叔
怎么都穿了一身黑衣?神色又如此诡秘,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当下行了一礼,
就匆匆回上岩去。
紫云道长也朝启真子、胜镇山二人打了个手势,三人立即分散开来,隐入了
黑暗之处。卓少华和独行叟等人刚走近右侧林下,紫云道长已飘闪了过来。独行
叟连忙问道:「道兄,归真子道友可是已上去了么?」
紫云道长微微颔首道:「已经上去了,目前芙蓉城主尚未发动,三处人马大
概都已抵达她的指定地点了,今晚武当派能否安然度过危难,全仗老施主诸位大
力回天了。」
独行叟道:「道兄毋须客气,只不知贵派是否已有准备?」
紫云道长点头道:「看来掌门人早已得到警讯,单以这里来说,岩上就有二
十五名弟子扼守,应该已有准备,只是力量仍嫌单簿,如果咱们这一行人没有卓
少侠的解药,这二十五名弟子就不堪一击了,咱们这里如此,其他三处的情形,
就可想而知了。」
石开天道:「幸好归真道友及时赶去,贵掌门人聆悉之后,必有适当安排,
依老朽看,芙蓉城主已在密柬上说明了此行并非偷袭,自然要和贵派明伙交战,
讨回公道。因此咱们这四路人马,分由四个地方逼近紫霄岩,只是要助长声势,
给贵派来个先声夺人,真正的主力,还是在芙蓉城主了。」
卓少华望望师傅、师叔,朝独行叟问道:「老前辈,咱们这第四路,是不是
在双方争执之时,出面调解呢?」
独行叟道:「这话目前还言之过早,总之,这要看当时的情况而定,少侠不
必焦急,到时老朽会通知你的。」
卓少华道:「老前辈说得极是,只是晚辈还有一点顾虑之处。」
独行叟一手捋须,微笑道:「少侠倒是说说看?」
卓少华道:「晚辈顾虑的是那五个神志尚未恢复的人,咱们如果另有举动,
他们该如何处置呢?」
独行叟笑道:「你是令主,你就带着他们去好了。」刚说到这里,突听「嗤」
的一声,一道红色火花,冲天直上,接着又是「叭」的一声,爆出漫天花雨。
独行叟道:「芙蓉城主已经到了。」
卓少华攒攒眉道:「归真子道长不知回来了没有?」
独行叟道:「现在信号已发,你快发令登上岩去,也许他会及时赶回来的。」
卓少华右手摘下竹笛,向空一挥,大声道:「诸位使者随本座登岩。」当先
往前急步行去,秋月紧随他身侧跟了上去。只见前面黑暗处,人影连闪,迅快闪
出四条人影,向卓少华面前集合,那正是紫云道长、启真子,归真子和胜镇山四
人。
卓少华急忙朝归真子低声问道:「道长已经见过贵掌门人了么?」
归真子点点头,低声道:「多谢卓少侠,贫道已把咱们的情形,禀报过掌门
人了。」
「如此就好。」卓少华道:「咱们快些上去吧。」
一行人由卓少华领先,展开轻功,纵跃如飞,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登上紫霄岩
东首一片危崖。扼守岩上的一靖道人和二十五名同门师弟,已奉到掌门人的谕令
,不战而退,朝紫霄岩左首退去,但依然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卓少华举目看去,这崖上是一片广大的石砌平台,自己一行人登上之处,正
好是这片平台的东首,也正好是紫霄宫的左翼。这时扼守平台西首的一批武当门
人也同样不战而退。跟着逼上的是第一路令主卓清华和江南武林同道。四路人马
中,以这两路的实力最强,故而担任了左右两翼。
石砌平台最前面,是一座高大的石牌楼,现在牌楼前面也正有一行从牌楼底
下鱼贯进入广场。当前一人是绿袍白髯老者,腰佩绿鲨皮鞘长剑,履声囊囊,顾
盼自豪,正是总令主严文兰。她身后紧随着青衣劲装,背插双剑的是使女杜鹃,
右手执着一面绿色三角小旗,中间绣着碗口大的白底黑字一个「令」字。
总今主后面是兰赤山庄总管追风客鹿昌麟、副总管翻天手吉鸿飞、和二十名
一式黑色劲装,手抱扑刀的彪形大汉。稍后分为两行,右边是第二路令主三湘武
林盟主铁指绵掌张椿年率领的三湘武林同道。左边是第三路令主河北武林盟主金
刀李千钧率领的河北武林同道。
总令主严文兰率着两行人一直走到离紫霄宫七八丈距离,才行停住。紫霄宫
两扇高大的大门紧紧闭着,只开了左右两侧的边门,从东西两岩退下来的武当门
人,就像雁翅般分别守住了两侧边门。双方并未发生一点战斗,芙蓉城的人马,
已经顺利的逼近紫霄宫前。不,三面包围了紫霄宫,但紫霄宫却似乎十分沉着,
除了两拔弟子退守侧门,宫中不闻丝毫动静。
严文兰面向紫霄宫,凛然而立,右手微微一抬。追风客鹿昌麟立即举步走了
上去,直到离紫霄宫大门两丈光景,方始站住,高声说道:「芙蓉城主会同江南
、河北武林盟主,暨各路武林同道,前来拜会武当掌教,请贵宫道友进去通报一
声。」
她果然功力深厚,这几句话,就说得声音铿锵,已不需门人弟子进去通报,
大概住在后进的武当派掌门人也可以听到了。她话声一落,过了没有多久,紫霄
宫两扇大门,已在缓缓开启,接着走出八对蓝袍佩剑道人,像雁翅般朝大门两边
分开。
接着走出一个头簪白玉如意,身穿紫色道袍,脸色红润,颏下留了一把花白
长髯,年在六旬以上的老道人来,他正是武当派掌门人玄真道长。在他身后分两
行紧跟着六位道人,全是身穿天青色道袍,头挽道髻,颏留长须,看去一派道气
,那是武当八宫宫主,计为净乐宫主步真子、迎恩宫主玉真子、(五虎宫主为启
真子)遇真宫主清真子、(南岩宫主为归真子)紫霄宫主履真子、玉虚宫主全真
子、太和宫主守真子。
这边武当掌教率同六宫宫主从紫霄宫大门走出,广场对面的牌楼前面,这时
忽然号炮连声不绝,出现了两排红灯,冉冉而来。红灯一共有二十四盏之多,现
在已经进入牌楼,那是二十四名身穿大红衣绔的少女,左手高挑红色纱灯,右手
叉腰,步伐整齐,款款行来。
这两排红衣少女后面,则是身形矮胖的总管顾嬷嬷、和北岩管事贾嬷嬷两人。
接着就是两顶紫红色的软轿,由八名大脚婆子抬着缓步进入牌楼。总令主严文兰
立即趋了上去,走近第一顶轿前,躬着身道:「属下见过城主。」
软轿坐的自然是芙蓉城主了,她沉声问道:「都到齐了么?」
严文兰道:「都到齐了。」
芙蓉城主道:「很好。」
软轿一直抬到离紫霄宫五丈来远,才行停住,由跟在轿后的两名青衣使女打
起了轿帘,两人就手捧一长一短两柄古剑,分左右站停。软轿中端坐着一个一身
缟素,面披青纱的老妇人。第二顶软轿也相继停下来了,跟在轿后的则是画眉,
她迅快来至轿前,打起了轿软,小公主严玉兰一跃而下,走到第一顶帘轿前面,
站在右首,(左首站的是总令主严文兰)下首则是顾总管和贾嬷嬷。
玄真子道长面含微笑,举步跨下石阶,打了个稽首道:「女施主贲临寒山,
贫道玄真子,恭迎来迟,多多恕罪,女施主请到观内奉茶。」
芙蓉城主沉哼一声道:「不用了。」
她两道棱棱如电的目光,从蒙面青纱中透射出来,就隐含着无比的怨毒和仇
怒之色,冷然道:「道长可知老身是什么人吗?」
玄真道长单掌当胸,说道:「女施主不是芙蓉城主么?」
「不错」。芙蓉城主道:「老身不妨明白告诉道长,老身就是严凌峰的未亡
人。」
玄真道长稽首道:「城主是严师弟的夫人,贫道已略有所闻。」
芙蓉城主一怔,冷哼道:「那你应该知道老身的来意了?」
玄真道长道:「先师遗命,曾说女施主二十年后,会上武当山来,如今正好
是二十年了,贫道知道女施主近日必然会来。」
芙蓉城主冷然道:「你们既然知道我的来意就好。」
玄真子道:「只是……」他将语气拖长,看了芙蓉城主一眼,徐徐说道:「
只是先师遗命,等女施主来了,要贫道奉告女施主……」
芙蓉城主冷冷的道:「紫霞道人怎么说?」
玄真子稽首道:「先师是说:严师弟是他老人家的门下弟子,他老人家当时
虽然不赞成严师弟娶女施主,但他既和女施主结婚,做师长的也不好反对……」
芙蓉城主怒声道:「那他为什么要毒死严凌峰?」
「善哉,善哉。」玄真子稽首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先师岂会不择手段,
去毒害自己门下的弟子,何况敝派从不使毒……」
「住口。」芙蓉城主叱道:「我丈夫活着走上紫霄宫,但却中毒死在紫霞道
人面前,这总不是假的吧?」
「女施主说的没错。」玄真子徐徐说道:「当日贫道和几位师弟,全都伺立
在先师身侧,严师弟是好好的,走进先师云房,朝先师跪拜下去,口中说道「弟
子叩见师傅」六个字,就伏地不起。先师言道:「严凌峰,你起来,为师有话问
你。」严师弟依然跪伏不起,先师又道:「为师叫你前来,只是要问问你经过情
形,你只管起来再说」,严师弟依然一动不动……」
芙蓉城主切齿道:「他已中了你们毒害,如何还起得来?」
玄真子道:「女施主不可如此说法。」
芙蓉城主道:「那要老身怎么说?」
玄真子道:「女施主且勿动怒,听贫道把话说完了。」他单掌打了个稽首,
续道:「先师看出情形不对,问道:「严凌峰,你可是负了伤?」一面回头吩咐
九师弟道:「守真,你快去看看他伤在问处?」九师弟,现在你来说吧。」
太和宫观主守真子稽首领命,走上两步,朝芙蓉城主稽首一礼道:「贫道当
时站在最下首,和严师弟距离最近,急忙走过去,俯身把严师弟扶住,严师弟身
躯已僵,经贫道这一扶,忽然侧身倒下,口中流出黑血来……」
芙蓉城主目中已是含了满眶泪水,问道:「后来呢?」
守真子道:「贫道当时大吃一惊,先师也已看出不对,问道:「中了毒?人
还有救吗?」贫道因严师弟身躯已僵,再一探胸口,心脉早已停了,先师吩咐道
:「守真,你查查看,他是中了什么毒?竟有如此快法?」经贫道细心检查的结
果,严师弟身上并无伤痕……」
芙蓉城主冷哼道:「在武当山方圆百里,有什么人下了毒,你们还会不知道
么?」
守真子没有作答,只是续道:「当时在场师弟都认为严师弟是被人在饮食之
中,下了奇毒,惟有先师摇头不语,经他老人家亲自检查的结果,那奇毒是由严
师弟「风门穴」传入的,因此可以推断,可能有人把毒粉弹在严师弟的衣领上,
遂把严师弟长衫脱了下来……」
芙蓉城主问道:「他的长衫呢?」
玄真子道:「为了此事,先师特命二师弟(净乐宫宫主步真子)持了严师弟
的长衫,亲去西蜀,请唐门老庄主唐宗尧老施主代为鉴定。」
芙蓉城主问道:「唐宗尧去世已有十几年了,他怎么说呢?」
玄真子道:「唐老施主检验之后,有一封亲笔信给先师的,当时先师命胜师
弟(日月双环胜镇山)护送严师弟灵柩回籍,曾把严师弟的长衫和唐老施主回先
师的亲笔函,包成一包,面交女施主,但胜师弟到时,严宅已经剩了一座无人的
空宅,因此只好把原物送回先师。先师仙去之时,曾留有遗命,等二十年后,女
施主找上武当,把这个包袱,交给女施主验看。」
芙蓉城主道:「东西呢?」
玄真子朝身后一招手道:「松鹤,把包袱送上来。」一名身穿青衣的小道童
口中应了声「是」,手捧一个黄布包袱,急忙走出。
玄真子接过包袱,说道:「唐老施主这封信,就在包袱之中,先师当日并未
让贫道过目,贫道师兄弟均不知信中如何说法?请女施主自己过目吧。」
芙蓉城主一抬手道:「贾嬷嬷,去接过来。」贾嬷嬷答应一声,举步走出,
从玄真子手中,接过黄布包袱,回身走近轿前,又把包袱双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