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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传奇第十二章 二女脱困

fu44.pw2014-11-07 13:57:03绝品邪少

  第十二章 二女脱困

  这个人举止从容,身上穿一件青布长衫,此时一手撩起长衫下摆,缓吞吞的
举足跨上江岸,右手拿一把竹柄摺扇,朝毒手郎中、孔必显、项中豪三人指了指
,笑道:「原来还有毒手郎中和天机子的两位高徒,当真幸会。」

  羊角道人等四人直到此时才看清这人身材不高,约莫三十出头,生得淡眉细
眼,肤色白净,说的是一口苏州话,看去举止斯文,越是如此,就越觉得令人莫
测高深。不,像羊角道人、毒手郎中,都算得是老江湖了,竟然不识此人来历,
连听也没听说过,但从对方从容不迫的神态看来,又决不是没有来历的人。

  羊角道人目光直注,问道:「朋友眼光不错,不知如何称呼?」

  青衫人豁的一声打开摺扇,在胸前轻轻摇了两摇,含笑道:「说来见笑得很
,在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是说出来了,四位也未必听过。」他不肯说。

  羊角道人嘿然道:「你躲在船中,把贫道两个小徒怎么了?」

  青衫人漫不经意的笑了笑道:「二位令徒只不过是小睡片刻而已。」

  羊角道人再也忍不住,口中尖喝一都:「你敢对本真人如此放肆。」喝声中
,右手拂尘已如春云乍展,直拂出去。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道长有话好说,火气何用如此大法?」他口中轻描谈
写,身形也极为从容,只是轻轻一侧,就避了开去。羊角道人沉嘿一声,拂交左
手,右掌当胸,正待推出。

  「道长且慢。」孔必显急忙一摆子,接着道:「这位朋友连万儿也不敢亮。
道长出手,不但胜之不武,也太以抬高了他的身份,不如由在下先会会他。」话
声一落,就迎着青衣人走去,说道:「来,阁下身手好像不弱,孔某先来领教领
教如何?」

  青衫人手摇摺扇,微笑道:「天机子以剑法驰誉武林,他门下弟子自然精于
剑击,阁下只管亮剑好了。」他虽在微笑说话,但口气极为托大,丝毫没把孔必
显放在眼里。

  孔必显心里不禁有气,冷然道:「阁下兵刃呢?」

  青衫人摇着摺扇,呵呵一笑道:「在下就以这把摺扇,会会你的高招。」他
手中仅是一把极普通的竹骨纸扇,要用来和孔必显的百炼精钢长剑交锋,此人当
真够狂。

  孔必显怒哼道:「休敢小觑孔某?」

  青衫人笑道:「那倒不是,在下二三十年来,一直以这把摺扇随身,也会过
不少高人,天下之大,人上有人,在下更不敢小觑天下英雄,胜负之事,要交手
后才知,阁下既要赐招,那就请出手好了。」

  「好,看剑。」孔必显心头怒极,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剑进,洒出一
片绵密剑光,仅此一招,已可看出天机子门下首徒剑术果然不同凡响。

  哪知青衫人竟然连正眼也没瞧上一下,直等剑光逼近他身前一尺光景,右手
摺扇一收,倏地从剑光中穿入,扇头「啪」的一声敲在孔必显手背指骨之上。这
下痛得孔必显整条右臂骤然一麻,五指无力,长剑「当」地堕地,差幸他为人机
警,立即往后疾退出去五步之多。

  再看青衫人却依然站立原地,手摇摺扇,面含微笑,并未追击过来,这下直
把孔必显羞得满脸通红,怔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时也把羊角道人、毒手
郎中二人看得一怔,谁也没想到天机子首徒,竟然会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出。

  青衫人举足轻蹴,把地上长剑挑起,朝孔必显飞来,一面含笑道:「阁下接
住了,如果不服气的话,尽管使来,咱们不妨再试上几招。」

  孔必显一把抓住长剑,怒声喝道:「你……」

  项中豪忙道:「大师兄不可中他激将之计,还是小弟上去试试。」

  孔必显总究练剑多年,心知盛怒出手,乃是使剑的大忌,这就呛的一声返剑
入匣,哼道:「在下不慎失手,自有师弟代我出手。」一面压低声音说道:「师
弟小心,此人招式怪异,不可逞强。」

  项中豪道:「小弟知道。」举步走上,随手掣出长剑,抬目道:「在下领教。」

  青衫人依然轻摇摺扇,看着他,点点头道:「西峰山庄的项大公子,很好,
你只管发剑好了。」

  项中豪长剑当胸直竖,说道:「有僭。」左足胯进,身形倏地左转,一下旋
到对方右首,剑势乍发,一道剑光射向对方右腰。这一记「回马发枪」,身形飞
旋,快到无以复加。

  青衫人不慌不忙,跟着他身后右旋,这回连摺扇也并未收起,只是随着转身
之势,右手扇面朝下覆下,一下就把项中豪刺去的长剑压住。不,他压住长剑,
身形并未停住,依然继续向右旋去。项中豪长剑被他摺扇扇面压住,照说应该立
即抽了回去,怎知对方扇面上似有极大吸力,怎么也抽不问来,对方身形继续右
旋,你就不得不跟着他向前俯冲过去。

  直等青衫人转了一圈,脚下倏然而住,口中喝了一声:「去吧。」摺扇一松
,项中豪再也站立不住,往前冲出数步,摔扑下去,跌了个狗吃屎。青衫人依然
站在原地,分毫没有移动,脸上也依然含着微笑,目光徐徐从羊角道人毒手郎中
面上扫过,说道:「二位大概也想试试了?」

  「豁」,他把摺扇一收,插到束腰带上,空着双手,续道:「在下久闻羊角
道人「子午阴掌」,武林中罕有人敢接,毒手郎中左手练成「毒沙掌」,更是剧
毒无比,二位如有兴趣,不妨一起下场,好让在下见识见识「子午阴掌」和「毒
沙掌」的厉害。」

  这话说得更狂,毒手郎中秦大山虽是以行医走江湖,但擅于用毒,尤其左手
练成「毒沙掌」,无人敢和他对掌,武功自是不弱。羊角道人成名数十年,更是
一流高手之列,不然,西峰山庄庄主素有白面霸王之称的项继楚,以一方霸主之
尊,也不会令次子中英拜羊角道人为师了,他上次败在谷飞云手下,真可以说是
阴沟里翻船,冤枉之至。

  如今青衫人居然说出要他和毒手郎中联手同上的话来。这岂不令他无比难堪
,一时怒恼已极,尖笑一声道:「不用,施主有此豪情,贫道十分钦佩,至于要
贫道和秦道兄联手一节,且等施主胜了贫道一招半式,再说不迟。」

  毒手郎中也觉得对方太以过份,接口道:「道长,还是让在下先向这位朋友
领教……」

  「不用。」羊角道人深沉笑退:「道兄不妨暂作旁观,俟贫道接不下来,道
兄再出手可也。」他把拂尘插到背后,朝青衫人森然一笑道:「咱们就徒手走上
几招,施主请吧。」

  青衫人意态自如,潇洒的道:「这是在下向道长讨教,自该由道长先请。」

  羊角道人已知此人来者不善,既敢口发狂言,自非易与,何况方才他只在一
招之间,连败孔必显、项中豪二人,自己竟然会看不出他的奇妙之处,因此丝毫
不敢小觑了他,闻言呵呵一笑道:「好,好,贫道那就占先了。」说话声中,左
足跨上,右手抬处,五指下垂,用手背轻飘飘的朝前拂出。

  这一拂,看去缓吞吞的,表示了长者的风度,不想占青衫人的便宜,实则中
含四五个变化,只要对方一出手,立可变招,成为杀着。青衫人口中虽然说着要
见识见识羊角道人的「子午阴掌」和毒手郎中的「毒沙掌」,但心中也未尝不知
厉害,因此羊角道人反手拂出,他立即身形飞旋,一下向左旋出,拧身发掌,双
掌一前一后,相继拍出。

  羊角道人有意试试对方内力,同样一个拧身,不退反进,同样双手疾发,一
前一后朝前迎去。这一下双方一来一去势道均急,说什么也会碰上了,但青衫人
就在双方掌势要接未接之势,身如轻烟,一下从羊角道人右侧闪出,左手在闪出
之际,横拍羊角道人右肩。

  羊角道人反应也不慢,右肩一沉,右手一记「龙尾挥风」,向右后方挥去。
两人身形也同时岔了开去。谷飞云隐身草丛,正看得出神,忽然发觉有人欺近,
心中警兆慌生,只见一个小巧身形,已经一下钻到自己身边。一时之间几乎连人
影都还没有看清,耳中听到轻「嘘」了声,压低声音道:「谷大哥,是我。」

  谷飞云定睛看去,原来竟是珠儿,不觉喜道:「珠儿,是你,我正愁一个人
应付不了呢,你赶来帮我的?」

  珠儿咭的笑道:「我是奉命救人来的,你的两个结义妹子。」

  谷飞云被她说得脸上一热,还没开口,珠儿已经接着道:「这人姓束,心计
武功都很厉害,他是为你来的,所以你最好不露面。」

  谷飞云道:「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珠儿神秘一笑道:「山人自有道理……」接着哦道:「谷大哥,你把解药交
给我。」谷飞云从怀中取出药瓶,交给了她。珠儿塞入身边革囊之中,然后叮咛
着道:「还有,你要记住了,明天中午,我们在西首长台关附近的三官庙见。」
说完,弯着腰,悄悄的朝右首草丛间钻去。

  这时,毒手郎中也上场了,和羊角道人联手,双战青衫人,三条人影倏忽盘
旋,起落如飞,一时很难分出高低来。原来青衫人和羊角道人打过三招之后,双
方攻守平衡,保持现状,青衫人忽然使了一记「挪移身法」,一下逼近毒手郎中
面前,笑道:「秦老哥也该出手了。」右掌突发,迎面拍去。

  毒手郎中也不是易与之辈,口中大笑一声,喝道:「好哇。」左手迅疾格出
,右掌「流星追月」,直向对方胸口按去。青衫人身形一晃,便自闪出,原来羊
角道人已从身后追击而至。

  毒手郎中因他正在和羊角道人交手,却乘隙来向自己挑战,分明瞧不起自已
,心头这一怒,哪容青衫人轻易闪出?身形闪电右移,口中喝道:「阁下慢点走。」
右手未收,左掌紧接着拍出,右掌再接着拍出。

  青衫人大笑道:「难得之至,二位终于联手了。」原来他有意逼毒手郎中出
手,好符合他方才说的话,要见识见识「子午阴掌」和「毒沙掌」的厉害。

  「哈哈。」羊角道人不怒反笑,尖声道:「原来施主真人不露相,非要贫道
和秦老哥联手,你才肯见真章。」虽说他口中说着,心头动了真怒,双手疾挥,
各自攻出了一招。

  青衫人立觉羊角道人出手之际,比方才三招,已经加重加速,显然要和自己
硬拼了。毒手郎中有被人戏侮之感,自然要把最厉害的招式使出来。因此三人这
一动上手,当真有如兔起鹘落,人影飞闪,掌势漫空,打得好不激烈。不,青衫
人好像越遇上人家猛攻,他就越发从容不迫,双掌挥洒,人影飘逸,任你羊角道
人和毒手郎中联手,攻势凌厉,他都漫不在乎。

  就在动手之际,羊角道人耳边响起青衫人「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道长
,十招已过,你在十招之中,连使了三记「子午阴掌」,在下都接下了,家师曾
交代过在下,道长成名多年,不可使你过份难堪,方才天机子门下二徒,一招不
到,就败在手下,在下不敢对道长无礼,还是请道长自己收手的好。」

  这话已说得极为明白,你能打出十招,是我手下留的情,你再不收手,那就
要自取其辱了。武林中人,头可断,盛名绝不能损,当然没有人肯自取其辱的。
羊角道人呵呵一笑,喝道:「秦老哥,咱们不用打了。」

  毒手郎中双手一收,愕然道:「道长,咱们并无败象。」

  羊角道人呵呵一笑道:「凭贫道和秦老哥联手,十招之内,犹未占得上风,
何用再比呢?」

  毒手郎中点点头道:「道长说得也是。」

  青衫人微笑抱拳道:「家师对二位久幕大名,有亲笔函在此,要在下面呈,
请二位过目。」

  伸手从怀中取出四封信函,把上面两封,送给了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然后
又朝孔必显、项中豪二人含笑道:「家师也另有两封亲笔函,给孔兄令师和项兄
令尊,就烦二位转呈。」说完,又把手中两封信分别送给了孔必显、项中豪。他
没待四人开口,忽然转过身来,面向东首草丛间,含笑说道:「兄台作壁上观已
有多时,现在该可以请出来了吧?」

  谷飞云听得一惊,心想:「原来他早已发现了自己了。」思念未已,陡听自
己左首嘶的一声轻响,一条人影凌空飞起,朝青衫人面前泻落,咭的笑道:「怎
么?你师父也有亲笔函要我转呈师父吗?」

  这人竟然是珠儿了,谷飞云暗暗吁了口气,心想:「自己还当珠儿已经走了
,原来她隐身附近,是有意替自己解围的。」

  青衫人原以为隐身草丛间的准是谷飞云,想不到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紫衣小
女孩,不禁为之一怔,望着珠儿,讶异的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也不识珠儿来历,但看她从草丛间凌空飞起的身法,捷
如飞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娃,竟有如此高妙的轻功,自是大有来历之人了。珠
儿俏皮的道:「我就是你叫兄台的人了。」

  青衫人微笑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珠儿披披嘴道:「天下之大,我一个人哪里不能去,难道还怕什么人不成?」

  青衫人道:「天下坏人比好人多,你小小年纪,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口
中说着,右手五指一探,朝珠儿手腕抓去,这一记出手如电,不但十分快速,也
出其不意。

  「啪」,珠儿右手一翻,用手背拍在青衫人抓来的手背上,咭的笑道:「你
如果是坏人,我如果使的是剑,你这只右手就不属于你的了。」她不但出手奇快
,连说话也似连珠一般。

  青衫人不由得一怔,她说得不错,她这一记如果使的是剑,自己这只右掌就
没有了,这女娃使的会是什么手法,竟有如此快法。一面却故作镇定,含笑道:
「我只是试试你而已,小姑娘身手高明得很,师父是谁?」

  珠儿道:「我不能告诉你。」

  青衫人道:「为什么?」

  珠儿道:「我师父说过,她老人家名号是不能轻易告诉人的,只有在万不得
已的时候才能说。」

  青衫人问道:「什么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呢?」

  珠儿偏着头道:「我师父说,譬如遇上江湖上最难缠的大魔头,他要把我捉
去的时候,我只要悄悄告诉他我师父的名号,他就不会为难我了。」

  青衫人道:「在下也要把你捉回去,你还不说吗?」

  珠儿笑着拍手道:「你好赖皮,方才不是已经输给我了?」

  「好。」青衫人又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到这里来作甚?」

  珠儿道:「我是奉命来办事的。」

  青衫人问道:「奉谁之命?」珠儿俯下身去,伸手摘了一片东西,送到青衫
人面前,说道:「是他老人家要我来的。」

  青衫人看她手里拿的是一片葛草,心头不觉一震,忖道:「会是酒仙南山老
人?」一面问道:「他是不是你师父?」

  珠儿道:「当然不是。」

  青衫人道:「那么他老人家怎么会派你来的呢?」

  珠儿道:「今晚我跟师父路上遇见他老人家,他说要差我办一件事,就这样
咯。」

  青衫人问道:「他要你办什么事呢?」

  珠儿道:「他说他老人家到凤翔去喝酒,就住在姓荆的小丫头的家里,那小
丫头很巴结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总不能看她被人家绑票,才要我来要人的。」

  青衫人可以从她话中听出来,这小女孩的师父一定是一位非常人物,和酒仙
南山老人极熟,而且南山老人可能就在附近,再说,看她说的也不像是假话。自
己掳来两个丫头,本来是希望把谷飞云引来,如今谷飞云既然没来,酒仙南山老
人却要小女孩来向自己要人,自己如果不放人,岂不得罪了南山老人?

  师父一再交代,江湖上有几个人要自己特别小心,不可得罪了,南山老人就
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这小女孩的师父,也是其中之一。他方才已试出珠儿的身手
,是以更相信珠儿说的不假,这一沉吟,不觉颔首道:「好吧,人就在船上。」

  珠儿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不早说,还要我费了这许多唇舌?」
话声甫落,人已一个飞旋,就像风飘柳絮,一下飞起,飘落到三丈外的篷船之上
,俯身钻进篷去。光是这一式身法,就看得羊角道人等人暗赞不已。接着船篷被
推开,珠儿在船舱中叫道:「怎么还有两个臭男人?你们给我上去。」

  呼、呼两团人影从船中飞起,朝岸上摔来。这两人正是羊角道人的门下,羊
角道人赶忙一个箭步,纵身而起,一手一个把两人接住。珠儿又在船上尖声叫道
:「喂,我来的时候,有八个穿黑衣的人,都被我点了穴道,你回去顺便替他们
把穴道解开来,谢谢你啦。」蓬船离岸,缓缓向江面驶去。

  青衫人只有苦笑,他带来的人手,居然全被一个小女孩制住了,一面朝羊角
道人等人拱拱手道:「在下先走一步。」大袖一挥,一道人影划空而逝。

  谷飞云因这里已有珠儿应付,自己马匹仍在庄院之中,紫驹善解人意,自己
不能舍之而去,这就悄悄后退,直到退出十数丈外,才展开轻功,赶回庄院,找
到紫驹,它看到主人,不禁低下头发出轻嘶。

  谷飞云用手掌拍拍它的脸颊,同时看到还有一匹全身如雪的白马,生相极为
神骏,心想荆月姑一直嚷着要买一匹马,不如把这匹白马带回去送给她。这就过
去牵出白马,然后跨上紫驹,出了马厩,就在马上双掌扬处,砰然一声巨响,震
开栅门,两匹马响起一阵急骤蹄声,冲了出去。后面有人大声叫着:「有偷马贼
……」但谷飞云早已远去。

  第二天中午,谷飞云依然骑着紫驹,牵了白马,找到长台关,再往北三里光
景,西临大江,果然有一座三官庙。谷飞云堪堪走近,就看到泊在江边的一艘船
,探出一个头来,「喂」了一声问道:「客官可是要过江吗?」

  谷飞云看到探出头来的是珠儿,不觉喜道:「珠儿,原来你们已经先到了。」

  珠儿咭的笑道:「两位姐姐,都是急性子,巴不得长出翅膀会飞,一路上帮
着划桨,我们很早就到了,晤,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呢。」谷飞云正想问她,荆月
姑和冯小珍呢?珠儿眼珠子骨碌一转,神秘的笑了笑道:「两位姐姐这时候忙着
呢,谷大哥,你想不想去见她们?」

  谷飞云自然急着想见她们,但脸上不好意思流露出来,只是点头道:「好。」

  珠儿从船舱上一跃而出,落到谷飞云身边,娇笑道:「那就走吧。」

  谷飞云问道:「她们在哪里?」

  珠儿道:「我怕他们会暗中跟着来,所以躲在船上守着,现在看来,他们不
会来了。」说完,一蹦—跳的朝三官庙中奔去。谷飞云两手牵着两匹马,跟在她
身后走去。

  三官庙有两进殿宇,进门是一个大天井,谷飞云把马拴在右廊。珠儿在大殿
前石阶上站停,问道:「谷大哥你这两匹马哪里来的?蛮神骏的咯。」

  谷飞云笑道:「一匹本来是我的,另一匹大概是项中豪的,我就是看他蛮骏
的,所以顺手牵来了。」

  珠儿咭的笑道:「人家顺手牵羊,你却顺手牵马了。」

  谷飞云道:「谁叫他把我骗去的?」

  珠儿问道:「他们庄上还有没有马匹?」

  谷飞云道:「怎么?你也想顺手牵一匹来?」

  珠儿点着头道:「你猜对了,我正有此意呢,附近找不到马匹,只好到他们
庄上去牵了。」

  谷飞云道:「他们马厩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匹马,但没有像这匹白马这样神
骏的了。」

  珠儿喜道:「只要有就好了,我们进去吧。」他们绕过大殿,来至第二进,
一排五间,除了最右边一间,住了两个道士,其余房舍,本来就是留给附近的施
主们借用的,所以都空着,而且已经十分破旧。

  珠儿领着谷飞云走到右首一间,进门一间中间放着一张板桌和四把长凳,敢
情是道士们平日用膳之所,后面则是厨房。珠儿一下抢到厨房门口,就娇声叫道
:「两位姐姐,你们看谁来了?」

  厨房里两位姑娘家穿着一身男人服装,一个在切,一个在炒,好像很忙。切
菜的是冯小珍,目光一抬,喜孜孜的道:「是谷大哥来了。」

  炒菜的是荆月姑,忙道:「叫他外面坐咯,别到厨房里来。」

  珠儿回过身来,笑道:「谷大哥,她们不欢迎你到厨房里去,还是外面坐吧
,我该进去帮忙了。」

  谷飞云道:「好吧。」就在方桌旁一张板凳上坐了下来。

  珠儿进去没多久,就端着两盘莱走出,接着荆月姑、冯小珍也各自端着莱肴
走出,一起放到桌上,居然有竹笋炒肉片,清蒸鱼,和两碗蔬菜,还有一个汤,
看来极为丰富。珠儿盛了四碗饭,分给大家,一面咭的笑道:「谷大哥,你尝尝
看,莱不错吧?都是我设计的,野兔是我捉来的,这条鱼也是我用竹竿刺来的,
但做莱是两位姐姐的事,没我的份了。」

  谷飞云举筷吃了,不觉赞不绝口的道:「好极了,就是著名的菜馆里也吃不
到这样美味。」

  冯小珍道:「都是荆姐姐做的,我只会洗洗切切,帮她做个下手而已。」

  荆月姑粉脸微红,说道:「快些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位姑娘都只吃了一碗饭,谷飞云却连吃了三碗才停筷。收过碗盘,冯小珍
泡了一杯茶走出,说道:「谷大哥,请用茶。」

  谷飞云奇道:「你们哪来的茶叶?」

  冯小珍笑道:「是庙里的,我们给了一锭银子,他们就把整个厨房都借给我
们用了。」

  谷飞云道:「就是为了煮这一顿饭?」

  「晚上还有一顿,还有明天早晨哩。」珠儿接着道:「我们要明天早晨才动
身呢,自然要吃得舒服些,再说也可以让两位姐姐试试手艺呀。」

  「明天早晨才动身?」谷飞云奇道:「今天还有什么事呢?」

  「没有事。」珠儿笑嘻嘻的道:「昨晚两位姐姐都受了惊,所以今天要休息
一天咯。」

  谷飞云看看荆月姑、冯小珍,问道:「明天你们要去哪里呢?」

  珠儿抢着道:「从现在起,我和你们都在一起了。」

  谷飞云问道:「你师公呢?」

  珠儿道:「师公找葛老人家喝酒去了,要我和你们在一起的。」

  冯小珍道:「珠儿妹子,你怎不和谷大哥说清楚呢?」

  谷飞云唔道:「原来你果然有事。」

  「不是我的事。」珠儿道:「那是你的事。」

  荆月姑道:「珠儿妹子的师公要她留下来,帮你去找东风。」

  谷飞云道:「珠儿,你知道东风是什么人了?他在哪里?」

  「远着哩。」珠儿故作神秘的道:「我会领你们去的,但师公吩咐,这一路
上,你要把内功练好了才成。」接着又道:「师公还说,你内功没练好以前,见
到了东风也没用。」

  谷飞云道:「真神秘。」

  荆月姑道:「珠儿妹子说,我们三人和大哥一起走,就是为了给大哥护法,
大哥可以安心练功了。」

  谷飞云道:「我们就住在这里?」

  「不。」荆月姑道:「我们明天上路,晚上可以练功呀。」

  谷飞云道:「这么说,这趟路程一定很远了。」

  「一点没错。」珠儿笑了笑道:「路还远得很呢。」

  谷飞云道:「小妹子,你不用卖关子了,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我不能说。」珠儿咭的笑道:「反正我会带你们到目的地的。」

  荆月姑道:「谷大哥,你不用问了,珠儿妹子说过,不到目的地,是不能说
的。」

  谷飞云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好,我以后不问就是了。」

  珠儿眨眨眼珠,说道:「谷大哥,你不是生我的气吧?」

  谷飞云道:「你不是叫我大哥吗?大哥怎么会生小妹子的气呢?」

  珠儿欣然道:「你不生气就好了,两位姐姐,我们走啦。」

  谷飞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冯小珍道:「你不用多问,我们马上就会回来的,茶已经给你泡好了,你就
坐在这里喝茶好了。」

  谷飞云道:「有这么好的事?」

  珠儿道:「谁要你是我们大哥?」说着三个人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