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转凉,夏蝉偃旗息鼓也有些日子了,更显得天清客栈的后院宁静非
常。阳光是一个顽皮的孩子,轻手轻脚地爬上屋前几道已经褪了色的樟木台阶,
伸长脖颈,把一束好奇的目光探进虚掩的门内。
这间屋子仅有一扇窗格,却关得严严实实,难道屋内之人是个见不得阳光的
亡魂幽灵?或是一窗之隔,便要将大千世界所有的喧嚣和烦恼都关在外头的愤世
之徒?
桌几陈旧而整洁,一对儿臂粗细的蜡烛,窜起半尺高的火焰,闪动摇曳,如
两条吞吐的蛇信。烛光水波般轻轻荡漾,浓厚的药香弥漫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它
们是这里最强横的两个军阀,一个割据着人们的视觉,一个霸占了人们的嗅觉。
屋内寂静而沉闷,烛火不住跳跃,红色的光芒映在众人严肃的脸上,如踩着
纷乱的碎步在那翩翩起舞。方学渐老老实实地坐在门边,手捧木箱,头靠椅背,
似睡非睡。薄荷清凉的味道飘在空中,在他敏感的鼻腔之内,酝酿着一个酣畅淋
漓的喷嚏。
蚊帐撩起了一半,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上,二十上下年纪,长方脸上颧骨高
耸,眼窝深陷,印堂发黑,阔口之中呼呼喘气,如一个不住抽动的小型风箱。
男子的右腿露在床外,腿弯处扎了一块布条,整条小腿肿成海碗粗细,漆黑
发亮。脚掌下面垫着一个凳子,中间悬空,伤口流脓,不时有黑色的毒血溢出,
积得沉了,滴落下来,砸在木盆之中,便发出清脆的叮咚一声。
一日不见,谭铁青的面容更加苍白,干瘦的脸上缀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双血
红的眸子一会看看床上的儿子,一会看看站在床边检查伤口的龙红灵,额上青筋
突突跳动。
“唉……”检视良久,龙红灵终于从椅上站起身来,长叹一声,一脸悲戚和
无奈地望向湘西谭门的当家老大。
谭铁青只觉身子一阵发冷,胸膛里空落落的,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大洞,自己
的心脏正在往下滑落。
“龙…龙小姐,我儿子他……”
“唉……”龙红灵又是一声长叹,连带着摇了摇头。
谭铁青的面孔一下变得铁青,定定地站在床前,瘦长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睛
潮红,几乎便要当场流下泪来。
“龙小姐,真的没有办法吗?你可一定要救救大少爷啊!”谭门老管家一脸
哭腔,眼巴巴地瞅着娇艳如花的美女,只差没有给她跪下磕头了。
“唉……很难。”又是一声长叹,不过,最后一个“很难”,无疑像一粒火
种,点燃了病人家属心中的希望。
弓腰驼背的老管家已经跪在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谭铁青也是喜形于
色,露出一脸的恳求和期盼,道:“龙…龙小姐,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只要你
能救活桂儿,再难我也答应。”声音颤抖,心中激动可想而知。
龙小姐粉脸一红,急忙扶起地上的老管家,转头面对谭铁青,正色道:“谭
门主,谭公子所中之毒十分奇怪,血液之中竟然混着九种不同的毒性,在我记忆
之中,咬伤令郎的应该是苗疆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蛇‘九幽黑阎王’。此蛇体内有
九种毒性,互相克制,所以被它咬伤之人不会毒发就死,一定要过上九天,这才
从内脏腐烂出来,恶臭无比。烂足九天九夜,这才最后断气。”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我家公子才过了八天。”老管家喜极而泣,眼泪鼻
涕泉涌而出,抹了一把又一把。
“龙小姐,你说很难,可是有什么药物特别难找么?”谭铁青毕竟是一门之
主,很快想到了症结所在。
龙红灵脸色郑重,点了点头,道:“九种毒性便需九种解药,再加调和缓冲
的,共需一十五种之多,我这里有一十三种,只两味没有,一样是天山雪莲、另
一样是苗疆介子草,不知道这玉山县城里有没有?”
天山雪莲在北,介子草在南,一样极其珍贵,一样极其普通,这两样东西不
要说玉山这样的小城,便是安庆这样的中等城市也极难找到。
谭铁青的脸色又恢复了苍白,只是苍白得近乎透明,苍白得没了一丝人色。
老管家看着谭铁青的面色,心如刀绞,牙齿一咬,决然道:“门主,少爷是
我看大的,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这两味药找到,如果我明日此时还没
有回来,门主也不用惦挂着老奴了……”说着,便要奔出门去。
方学渐早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老管家瘦弱的身子,回头冲龙红灵喊道:
“大小姐,你还犹豫什么,青眼冰蟾虽然昂贵无比,是山庄的镇庄之宝,但是现
在,人命关天啊。”
龙红灵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怪他泄露了山庄的秘密。
“龙小姐,外界宣扬,青眼冰蟾原产于天山绝顶的青玉池中,治伤病,解百
毒,灵验无比,小姐不肯轻易动用,可是怕令父母责怪么?”谭铁青听闻有此宝
物,马上像打了一剂强心针,脸色和暖,笑对佳人。
龙红灵沉吟片刻,抬头道:“谭门主,青眼冰蟾是神龙山庄的镇庄之宝,能
解百毒确有其事,只是这冰蟾是极稀罕之物,流传至今,山庄总共才剩了一只,
如果被令郎服用,要想再找,却是极难的了。”
“咚、咚、咚、”老管家连磕三个响头,跪在地上,脸上老泪横流,哭喊
道:“大小姐,你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我老人家,救救我家少爷吧,我一大把
年纪……再给你磕三个头。”说着,俯下腰去,又要磕头。
方学渐一把将他抱起,歪着脖子,道:“大小姐,这可是一条…不,两条人
命啊。”
谭铁青也是一脸郑重,望着龙红灵,道:“龙小姐,只要你肯用冰蟾救活桂
儿,我谭门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龙红灵见他说的认真,低头沉思片刻,突然一咬牙,道:“好吧,谭门主,
我拼着受父母责怪,家法鞭打,也决定救上一回。只是,须要依我一条。”
见她开口答应,谭铁青心中欣喜若狂,爽快说道:“但凭小姐吩咐。”
龙红灵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家门之秘,救治之时,外人最好
能回避……”
“好,好,我们出去。”不等她说完,谭铁青呵呵一笑,迈开脚步,朝外走
去。
看着老管家也出了房门,方学渐走上几步,把木箱放到桌上,回头嘻嘻一笑
道:“大小姐,要我帮忙么?”
“去去去,你能帮什么忙。”龙红灵粉面含春,连推带搡,把他撵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方学渐转头过来,正对上谭铁青温
和的笑容,他赶紧亮了亮牙齿,回了一个笑容。
“方公子,年轻的女孩要么不玩,一玩起来都是很疯的,你可千万要保重身
体啊。”谭铁青脸露微笑,锐利的目光停在方学渐的两只“熊猫眼”上。昨天还
好好的,今天再见,却是眼睛浮肿,眼圈乌黑,昨天晚上肯定没有休息,操劳了
一个整夜。说不定,在赶来玉山的路上还在补交家庭作业呢。
方学渐愣了一愣,见他的笑容有些别样,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却又不敢十分
确定,心中有些不悦,随口答道:“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谭门主是一家之
主,更要好好保重的。”
谭铁青见他一副病恹恹的疲塌模样,心中突然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镶
珠嵌玉手工精致的黄金盒子,笑得更甜,道:“我已是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
保不保重无甚分别。方公子年纪轻轻,日夜操劳之下,难免长力不继,如果没有
一、两样神物防身,长此以往,亏空多多,如何得了?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
佳人,我这里有一枚隋侯珠,对男女行房极有好处,这便送与公子吧。”
第十七章 庸医(中)
锦盒精巧而别致,单是上面的珠玉装饰,就是价格不菲之物,盒中所藏的隋
侯珠,料来更加非比寻常了。方学渐听他言语,眼睛登时一亮,喜动眉梢,道声
多谢,伸手接过。
盒子入手,微微一沉,盒子虽小,所装之物居然有四两轻重,也不知这隋侯
珠是什么奇异好玩的物事。方学渐只觉脸上一阵发烧,呼吸艰涩,心脏狂跳,喜
悦得似要从里面开出花来。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温柔地抚摩镶满了珠玉的盒
子外壳,如同抚摩小昭光洁的脸庞。
“古语有云:随珠和璧。这隋侯珠和名满天下的和氏璧并列,都是天底下最
最稀罕的宝贝。龙小姐肯用青眼冰蟾救我儿的性命,我用这颗宝珠相赠公子,也
算可以抵得过了。方公子,打开瞧瞧吧。”谭铁青望着方学渐手中的锦盒,目光
中的笑意潮水般退了下去,涌上来的是严肃和一点点的不舍。
方学渐抬头笑了一下,很明显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屈指拉下
锁扣,慢慢推开一线,意料之中一道能晃花眼睛的绝世光华没有出现。盒子还是
那个盒子,心目中的价钱却已经掉了不少。
方学渐深吸口气,心中不停安慰自己,不是每个珠子都会发光发热的,世上
发光发热的珠子太多太多,只有不会发光发热的珠子才是特别珍贵的宝贝。
盒子慢慢打开,方学渐的两只熊猫眼睛也随之慢慢睁大。在盒子完全打开的
时候,他的两个眼眶已经撑到一个活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两粒黑白分明的眼
球挂在外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盒子里面铺着一方腥红色的湖州绸缎,绸缎中间躺着一粒灰不溜秋的泥丸似
的东西,非金非木,倒像一个用焦碳涂黑了的鸽蛋。这就是和那块价值十五城的
和氏璧齐名的隋侯珠?拿根鸡毛当令箭,拿颗鸟蛋充宝珠,当我是三岁孩童,真
是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顾忌对方是一门之主,武功很可能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方学渐早
把手中的鸟蛋砸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万一砸伤人了怎么办,就算没砸到人,
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嘛。
方学渐心中有气,脸上灿烂的笑容难免打了一些折扣,眯着眼睛,道:“谭
门主,这颗宝珠,长得还蛮奇特啊。”
“方公子果然见多识广,神眼如炬,这么快就看出了它的奇特之处。”谭铁
青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佩服。
方学渐被他“崇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皮,声音微微发涩
,道:“这鸽……宝珠还有什么奇特之处?小子眼拙,愣是没有看出来,还请谭
门主指教一二。”
谭铁青呵呵一笑,道:“天下人只知和氏璧,却不知这隋侯珠,方公子,你
道为何原因?”
他见方学渐摇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同是王家之物,和氏璧是君王身
份的象征,自然名声在外,隋侯珠乃后宫神器,是每代帝王必欲得之而后快的宝
贝,意在闺房寻乐,自然知者甚少。你想啊,每朝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佳丽上千,
如果没有什么利器防身,皇帝老儿就算健壮如牛,三年五载下来,也被抽空吸尽,
挺举不得了。”
“难道这宝珠能助男子固本培元?”方学渐毕竟翻过几页《天魔御女神功》,
知道行房之时,男子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吸吮女子动情时口中分泌出来的津
液,这对男子固本培元,尽早重振雄风具有神效。
“不仅固本培元这么简单,”看着方学渐的眸子又开始发亮,谭铁青心中得
意,眼望宝珠,娓娓道来,“这隋侯珠随我已经十年,那年我在江都城外,挖一
座……咳咳,方公子,我们谭门以赶尸为业,这挖坟之事,有时候,迫不得已,
也是免不了的。”
方学渐连忙点头,一脸的理解和赞同,心中却想,你们谭门多半挖坟盗墓才
是正业,赶尸只是骗骗江湖人的幌子。这种生意也未免太好做了,让那些不知疲
倦的僵尸挖坟,你们翘着二郎腿坐收渔利,从唐朝挖到宋朝,从宋朝挖到元朝,
腰包里的宝贝自然是不会少了。
谭铁青又干咳两声,这才继续道:“那是一座郊外荒坟,年代久远,几不可
辨,我让两个僵尸掘了半天,从里面挖出一具断头的男子尸体,心中好不失望,
正想填回原地,突然发现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方学渐睁大了双眼。
“那尸体显然已有好些年头,身上的衣衫尽皆腐败不堪,他的肉身却依旧保
存完好,更加出奇的是,那尸体的下身居然还笔直挺立,形状巨硕,剑拔弩张,
和活人兴奋时勃起的阳具竟然一般无二。”
“有这样的事?难道这人死时正在行房不成?”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用刀剖开那人的肚子,在
胃腔之中发现了这颗珠子。当时,我还不知道这珠子便是隋侯珠,直到我回家以
后,查阅了大量的经书典籍,这才找到了一丝头绪。”
“什么头绪?”
“那个无头尸体就是九百年前,在江都被反叛的禁军将领宇文化及杀死的隋
炀帝杨广。杨广号称千古以来第一荒淫好色之徒,做了一十五年的皇帝,玩过的
女子没有十万,也满八万。他在位之时,不理朝纲,专心荒淫,日日洞房,夜夜
新郎,每天晚上非得连御十女而不乐。白天更是过分,让一大堆傧妃、宫女光着
身子在花园里奔跑,像捉迷藏,逮谁就上谁……”
“靠,他那里是铁打的吗?”方学渐摇着脑袋,一脸的难以相信。
谭铁青嘿嘿一笑,伸出一根瘦骨嶙峋的细长手指,指向锦盒中的鸽蛋,道:
“隋炀帝的身子当然不是铁打的,但是有了这颗宝珠,再没用的男人也都会变成
铁打的了。”
第十七章 庸医(下)
珠子还是那珠子,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在方学渐此刻的心目中,拿一百
颗闪闪发光、亮如星辰的夜明珠来换,他也肯定一口拒绝。
方学渐的眼角眉梢洋溢着有生以来最开心的笑意,两条慈爱的目光像被磁石
吸住的铁粉,牢牢地钉在隋侯珠上,过了好久好久,这才吁出口气,仰起头来,
嘿嘿一笑,道:“这礼实在太重了,谭门主如此厚爱,小子脸薄,如果再和你讲
客气,那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当下眉开眼笑,小心盖好盒子,喜滋滋
地收入自己的怀中。
谭铁青心中痛惜不已,面上挂笑,却是依旧纹丝不动,等他收好盒子,这才
开口道:“大丈夫存于天地之间,所争之物无非两样,一样江山,一样美人。自
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英雄真豪杰,才是真风流。所谓爱江山更爱美人,和氏
璧虽然价值十五城,却又如何比得上能赢天下美女芳心的隋侯珠?”
“说的好,尽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谭门主真好见识,不愧是称霸一方的
当代豪强。小子学浅,今天真是领教了。隋珠和璧,一个好比美人,一个好比江
山,古人将美人放在江山的前面,果然有道理。爱江山更爱美人,这才是男儿本
色。”听了谭铁青的一席言语,方学渐心中豪气翻滚,大起知己之感。
时光匆匆,人活百岁,转瞬即过,如果有机会能像岳飞、文天祥等人精忠报
国,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享受天伦之乐也是做人所必不
可少的。
谭铁青受他吹捧,心中不免得意,有些飘飘然起来,猛然忆起还没有把隋侯
珠的具体用法告诉他,正欲张口,突听“吱呀”一声轻响,急忙转头回望,只见
房门徐徐打开,一个全身红衣的美貌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铁青心头一紧,迈步上前,急切地道:“龙小姐,我儿身上的毒,全解了
么?”
龙红灵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九幽黑阎王’的毒性实在太过厉
害,再加上谭公子一路颠簸,中毒已入肺腑,一只冰蟾服下,竟只解去大半,还
有一些余毒留在体内。安危现在应该无甚大碍,只是以后还须用药物多加调理,
大概修养半年之后,才能完全康复。”
谭铁青面色发白,听到最后一句,紧张的神情才松弛下来,长吁口气,连连
称谢,想起还要用“药物”多加调理,具体的事宜无疑还须依靠这个神龙山庄的
大小姐点拨,登时弯下腰身,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道:“龙小姐,这调理的药
物,你能不能能给开张药方?”
龙红灵转动目光,瞟了方学渐一眼,见他的脸上眉花眼笑,一副喜悦无限、
心满意足的样子,当即低低应了一声,回转房内,摊开笔墨,无须思索,挥毫而
就。
谭铁青凑眼一看,字迹娟秀,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上面所写,无非是些熊
胆、首乌、茯苓、红花等去毒消炎类的药物。
治病之事告一段落,宾主相送。临出门时,龙红灵还在谆谆告诫:养病期间
千万戒酒,多出汗少生气,多饮水少见风。苦口婆心,求善向仁,也算有些名医
风范了。
午时已过,太阳火辣辣的目光投在后院的小径上,莹白如玉的鹅卵石密密匝
匝,于茂密的花丛灌木之间,铺出了一条通往成功和胜利的金光大道。
方学渐当头前行,心中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想着自己身怀稀世珍宝,从此
一柱擎天,金枪不倒,纵横花丛无敌手,风月场中堪称魁首,勾栏院里可以做大
王。千娇百媚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千般奉承,万般讨好,为的是能和自己良宵一
度,好不称心写意。
方学渐心思所至,那一个个娇滴滴的美女仿佛都成了自己脚下的鹅卵石,任
他踩踏、亲抚、蹂躏。
师娘柳媚娘骚得入骨,花房之中似乎永远缀满着清澈滑腻的蜜露,适合一杆
到底,直冲花心,前赴后继,大力抽提,走完水路之后,切记还要走一趟紧窄火
热的旱路。
荷儿清纯善良,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过来让人心跳气喘,一条香舌温润湿滑,
再加上两片玫瑰花瓣似的娇艳红唇,轻轻含住,细细缠绕,慢慢挑逗………流鼻
血,流鼻血,想想就让人受不了了。
小昭温婉可人,一双白嫩绵软的小手灵巧无比,轻轻一握便让人血脉贲张,
血压高升,如果十指俱动,轻捻慢挑……自己有了宝珠护身,应该不至于像上次
那样狼狈,不过片刻工夫便全线崩溃,丢盔弃甲?
龙大小姐胸前的一对大白兔子高耸巍峨,微一喘息便波涛汹涌,豪情澎湃,
山峦叠翠之中,如果把火烫的阳根埋进深深的山谷里面……
“啊!”方学渐惨叫一声,右耳朵上一阵剧痛,做到一半的好梦硬生生断成
两截,上半截“嗖”地缩回脑中,下半截子却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才拣
的回来了。
龙红灵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摊在他的面前,嘴巴凑到他
的耳边,吹气如兰,道:“拿来。”
方学渐疼得龇牙咧嘴的,歪了半个脑袋,斜眼看着红衣美女,奇道:“拿什
么?”
“诊金!我虽然答应给你半成的分红,却不是让你一个人独吞。”龙红灵见
他现在还和自己装傻,心中生气,呼呼喘息,胸前登时波澜壮阔起来,手上用力,
却是一点不加客气。
“大小姐,我只答应配合你演戏,说神龙山庄有一只青眼冰蟾什么的,可不
负责问病人家属讨要诊金啊。”方学渐耳上吃痛,面孔一阵扭曲,又不敢大声叫
喊,只是恳求般地哼哼唧唧。
龙红灵哪里会信他的鬼话,一咬银牙,睁大一双丹凤美目,死死地瞪着方学
渐,一字一句道:“难道那个赶尸的家伙一两银子都没有付给你?”
“没有,我敢向佛祖起誓,他真的一两银子没付。大小姐,我的耳朵两个月
没洗了,为了避免弄脏您高贵无比的玉手,请注意保持相当的距离。啊!”随着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方学渐的耳朵突然暴长半尺。这是人类在耳朵领域,第二
次和猪正式接轨,第一次应该是传说中的猪八戒。
方学渐一脸痛苦,两只熊猫眼睛露出乞求之色,眼泪“哗哗”而下,一路跌
撞,被龙大小姐扯着耳朵,拉进了订好的客栈上房。
谭铁青听见院中异响,飞步赶了出来,远远望见这悲惨的一幕,摇了摇头,
心中倒也颇为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来不及教他使用宝珠的法子,不免有些
遗憾。临阵磨枪,灵与不灵,也只能看个人的福分了。
第十七章 庸医(下)
珠子还是那珠子,灰不溜秋,毫不起眼,但在方学渐此刻的心目中,拿一百
颗闪闪发光、亮如星辰的夜明珠来换,他也肯定一口拒绝。
方学渐的眼角眉梢洋溢着有生以来最开心的笑意,两条慈爱的目光像被磁石
吸住的铁粉,牢牢地钉在隋侯珠上,过了好久好久,这才吁出口气,仰起头来,
嘿嘿一笑,道:“这礼实在太重了,谭门主如此厚爱,小子脸薄,如果再和你讲
客气,那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当下眉开眼笑,小心盖好盒子,喜滋滋
地收入自己的怀中。
谭铁青心中痛惜不已,面上挂笑,却是依旧纹丝不动,等他收好盒子,这才
开口道:“大丈夫存于天地之间,所争之物无非两样,一样江山,一样美人。自
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英雄真豪杰,才是真风流。所谓爱江山更爱美人,和氏
璧虽然价值十五城,却又如何比得上能赢天下美女芳心的隋侯珠?”
“说的好,尽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谭门主真好见识,不愧是称霸一方的
当代豪强。小子学浅,今天真是领教了。隋珠和璧,一个好比美人,一个好比江
山,古人将美人放在江山的前面,果然有道理。爱江山更爱美人,这才是男儿本
色。”听了谭铁青的一席言语,方学渐心中豪气翻滚,大起知己之感。
时光匆匆,人活百岁,转瞬即过,如果有机会能像岳飞、文天祥等人精忠报
国,青史留名固然是好,但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享受天伦之乐也是做人所必不
可少的。
谭铁青受他吹捧,心中不免得意,有些飘飘然起来,猛然忆起还没有把隋侯
珠的具体用法告诉他,正欲张口,突听“吱呀”一声轻响,急忙转头回望,只见
房门徐徐打开,一个全身红衣的美貌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谭铁青心头一紧,迈步上前,急切地道:“龙小姐,我儿身上的毒,全解了
么?”
龙红灵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九幽黑阎王’的毒性实在太过厉
害,再加上谭公子一路颠簸,中毒已入肺腑,一只冰蟾服下,竟只解去大半,还
有一些余毒留在体内。安危现在应该无甚大碍,只是以后还须用药物多加调理,
大概修养半年之后,才能完全康复。”
谭铁青面色发白,听到最后一句,紧张的神情才松弛下来,长吁口气,连连
称谢,想起还要用“药物”多加调理,具体的事宜无疑还须依靠这个神龙山庄的
大小姐点拨,登时弯下腰身,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道:“龙小姐,这调理的药
物,你能不能能给开张药方?”
龙红灵转动目光,瞟了方学渐一眼,见他的脸上眉花眼笑,一副喜悦无限、
心满意足的样子,当即低低应了一声,回转房内,摊开笔墨,无须思索,挥毫而
就。
谭铁青凑眼一看,字迹娟秀,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上面所写,无非是些熊
胆、首乌、茯苓、红花等去毒消炎类的药物。
治病之事告一段落,宾主相送。临出门时,龙红灵还在谆谆告诫:养病期间
千万戒酒,多出汗少生气,多饮水少见风。苦口婆心,求善向仁,也算有些名医
风范了。
午时已过,太阳火辣辣的目光投在后院的小径上,莹白如玉的鹅卵石密密匝
匝,于茂密的花丛灌木之间,铺出了一条通往成功和胜利的金光大道。
方学渐当头前行,心中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想着自己身怀稀世珍宝,从此
一柱擎天,金枪不倒,纵横花丛无敌手,风月场中堪称魁首,勾栏院里可以做大
王。千娇百媚围着自己团团乱转,千般奉承,万般讨好,为的是能和自己良宵一
度,好不称心写意。
方学渐心思所至,那一个个娇滴滴的美女仿佛都成了自己脚下的鹅卵石,任
他踩踏、亲抚、蹂躏。
师娘柳媚娘骚得入骨,花房之中似乎永远缀满着清澈滑腻的蜜露,适合一杆
到底,直冲花心,前赴后继,大力抽提,走完水路之后,切记还要走一趟紧窄火
热的旱路。
荷儿清纯善良,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过来让人心跳气喘,一条香舌温润湿滑,
再加上两片玫瑰花瓣似的娇艳红唇,轻轻含住,细细缠绕,慢慢挑逗………流鼻
血,流鼻血,想想就让人受不了了。
小昭温婉可人,一双白嫩绵软的小手灵巧无比,轻轻一握便让人血脉贲张,
血压高升,如果十指俱动,轻捻慢挑……自己有了宝珠护身,应该不至于像上次
那样狼狈,不过片刻工夫便全线崩溃,丢盔弃甲?
龙大小姐胸前的一对大白兔子高耸巍峨,微一喘息便波涛汹涌,豪情澎湃,
山峦叠翠之中,如果把火烫的阳根埋进深深的山谷里面……
“啊!”方学渐惨叫一声,右耳朵上一阵剧痛,做到一半的好梦硬生生断成
两截,上半截“嗖”地缩回脑中,下半截子却跑得无影无踪,不知什么时候才拣
的回来了。
龙红灵一手拎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向前一伸,摊在他的面前,嘴巴凑到他
的耳边,吹气如兰,道:“拿来。”
方学渐疼得龇牙咧嘴的,歪了半个脑袋,斜眼看着红衣美女,奇道:“拿什
么?”
“诊金!我虽然答应给你半成的分红,却不是让你一个人独吞。”龙红灵见
他现在还和自己装傻,心中生气,呼呼喘息,胸前登时波澜壮阔起来,手上用力,
却是一点不加客气。
“大小姐,我只答应配合你演戏,说神龙山庄有一只青眼冰蟾什么的,可不
负责问病人家属讨要诊金啊。”方学渐耳上吃痛,面孔一阵扭曲,又不敢大声叫
喊,只是恳求般地哼哼唧唧。
龙红灵哪里会信他的鬼话,一咬银牙,睁大一双丹凤美目,死死地瞪着方学
渐,一字一句道:“难道那个赶尸的家伙一两银子都没有付给你?”
“没有,我敢向佛祖起誓,他真的一两银子没付。大小姐,我的耳朵两个月
没洗了,为了避免弄脏您高贵无比的玉手,请注意保持相当的距离。啊!”随着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方学渐的耳朵突然暴长半尺。这是人类在耳朵领域,第二
次和猪正式接轨,第一次应该是传说中的猪八戒。
方学渐一脸痛苦,两只熊猫眼睛露出乞求之色,眼泪“哗哗”而下,一路跌
撞,被龙大小姐扯着耳朵,拉进了订好的客栈上房。
谭铁青听见院中异响,飞步赶了出来,远远望见这悲惨的一幕,摇了摇头,
心中倒也颇为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来不及教他使用宝珠的法子,不免有些
遗憾。临阵磨枪,灵与不灵,也只能看个人的福分了。
第十八章 仗义(上)
房门紧闭,牙床抖动,孤男寡女,春光旖旎。
“大小姐,您火眼金睛,早该看出那姓谭的是一条狡猾无比的老狐狸,这好
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是螳螂,下个套子让他钻,结果他老谋深算,棋高
一招,变成黄雀蹲在后面,硬是弄得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男女有别,
大小姐……这个地方,不能乱摸……”方学渐连连求饶,双手护住胸前衣襟,顽
强抵抗着龙大小姐凶悍无比的“分花拂柳手”。
“姓谭的没有付钱,你刚才干嘛笑得那般开心,这里面一定有鬼,快…给…
我…拿…出…来!!”龙红灵十指游动,隔着衣服摸了半天,却始终不得其门而
入,心中早就不耐,双目一瞪,挺起身来,右掌蓦地缩回,五指张开,徐徐展成
龙爪模样。
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窗外的桂树花芽初绽,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处子芬
芳。龙红灵的五根香葱手指,玉石一般润泽剔透,擎在半空,白嫩得晃人眼睛,
指端尖利的甲片却冒着一股森森寒意,如毒蛇尖利的獠牙,犬齿交错,既具“少
林龙抓手”之形,又有“九阴白骨爪”之势,冷芒闪烁,摄人心魄。
方学渐睁大双眼,心中惊恐之极,自知再难幸免,刚想闪身躲避,耳中已然
响起呼呼风声,五道白练似的银光猛扑而下,势如闪电,数起数落,“嘶嘶”声
中,无数金色衣片离体而去,在房内四处飘舞,犹如天女散花,又似蝶群翻飞。
“妈呀,救命……”方学渐长声惨呼,双手乱舞,起初用“八卦游龙掌”抵
挡,后用“大慈大悲千叶手”补洞,随着身上肌肤暴露的面积越来越多,美女射
过来的目光也越来越亮,只得把心一横,舍却其余,保全关键,双掌一合,紧紧
护住了自己的裆部。
龙红灵嘿嘿冷笑,十指如飞,不过片刻,地上已然落满了破布碎片,方学渐
胸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血痕宛然,一件好好的衣服像春秋战国的中原大地,东
一块,西一条,四分五裂,凌乱地挂在身上,狼狈不堪,活脱脱一个还未开化的
南蛮野人。那个装着隋侯珠的锦盒,自然水落石出,难逃龙大小姐的法眼。
龙红灵探出三个指头,拈起盒子,把玩了一会,露出一脸的揶揄,提高嗓门
道:“好漂亮的盒子,方公子好大面子,不知哪个冤大头白白送给你的?”
方学渐见阴谋败露,私吞不成,哪里还敢抵赖,只得实话实说:“谭掌门见
我眼圈发黑,给我看了看相,说我这几天妖气缠身,恐怕不久便要大祸临头,特
意送了这粒孔雀蛋给我,说不但能驱邪辟恶,还能保佑我今年娶房媳妇过门。”
神情拘谨,却是一脸的憨态。
龙红灵屈指在他脑门打了一个响亮的“暴栗”,嗔道:“真是傻子,他说什
么你就信什么?你只要乖乖听姑奶奶的话,小昭妹妹跑的了吗?”打开盒子,只
见里面黑黢黢一样物事,拿到眼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孔雀蛋,分明是一颗
粗制滥造的铅球。
方学渐见她脸上变色、神情不善,怯怯地道:“大小姐,这颗孔雀蛋可是真
的么?”
龙红灵转头过来,啐了一口,拿着铅球就往他的嘴巴里塞,骂道:“没见过
你这么笨的冤大头,把个破铜烂铁当成宝贝,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像你这么笨
的人,以后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心中嘀咕,湘西谭门家资百万,原想诓
他万把两银子使使,没料想谭铁青却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罢了,罢了,算
姑娘这回白干了。
方学渐躺在床上,一个措手不及,铁蛋入口差点滚进肚去,幸好舌头灵活,
勉强抵住后颚。舌尖触处,一股蜜糖似的津液突然从铅球里流了出来,沿着口腔
渗入喉管,滚烫温热,如火烧一般,瞬间滑进胃肠。他大吃一惊,忙侧过脑袋,
把宝珠吐了出来。
“咳咳,大小姐,就算鸟蛋是假的,你也不用呛死我啊?”方学渐脸上红光
隐现,手抚喉咙,咳嗽两声,吞了口唾沫,胃里翻腾不止,传遍全身,似乎每个
毛孔都在灼烧。
“嘻嘻,活该,这个盒子倒值百多两银子,也算对得起我的那几颗草药。换
个盒子,没意见吧?”龙红灵从怀中取出装着夜明珠的盒子,交换了一下,把好
的据为己有。眼角突然瞟见一样怪事,方学渐原本“平平无奇”的两腿之间突然
鼓涨起来,像一个迅速吹大的气球。
她知道那是男子命根所在,只是这种“升旗仪式”毕竟第一次经历,心中咚
咚乱跳,又羞又慌,急忙别转头去,腕上使力,手中的檀木盒子化成一道红光,
正击在男子小腹处的旗杆之上,道:“你那个地方,好像很不老实啊。”
方学渐“啊”的一声,丹田热气受外力一激,更加汹涌激荡,全身犹如火烧
一般,一阵阵的滚烫出来。他原本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下身吃痛,又听了她的
言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下面出了问题,低头一看,果然,裤子正中顶起老高的
一个帐篷,孤峰耸立,甚是巍峨壮观,面上不由一红,急忙伸手护住,喃喃道:
“这次是它不告而举,纯属意外事故。”
龙红灵脸颊羞红,轻啐一口,斜眼打量那座突兀陡峭的蒙古包,芳心乱颤,
既兴奋又好奇,既害怕又期待,轻咬嘴唇,恨恨道:“天下哪里会有这种怪事?
油嘴滑舌之徒,定是你心生歹意,意图对我欲行不轨…”说到后来,螓首低垂,
声音愈来愈低。
龙红灵自幼饱读医书,对男女之事她也略有所知,只是书中记载实在过于简
单抽象,很难形成深刻的系统认识,半懂不懂之下,更是遐想连篇,心中极度好
奇。山庄偏僻冷清,深闺寂寞难耐,难得有异性与她接触,就算有,也大多态度
毕恭毕敬,一脸的诚惶诚恐,惟恐惹她这个未来的庄主生气,丢了饭碗。
她上次随母外出,在山谷小屋遇上方学渐,生擒而回,这便成就了一次千载
难逢的破解心中疑惑的大好机会,只是一个清白女儿身,如何可以去亲身尝试这
种事情,她虽然胆大泼辣,毕竟女孩天生脸嫩,只得把小昭当成自己的替身,在
浴桶之中放了一些催情药物,和方学渐云雨一回,自己则躲在一旁偷看。
方学渐见她粉面含羞,娇丽似三月一朵盛开的桃花,眼波潮润,温柔如一池
春水轻轻荡漾,心口怦怦乱跳,喉咙有些干涩,情难自禁,凑过嘴去,在她光滑
无比的脸颊之上,轻轻吻了一下。
第十八章 仗义(中)
龙红灵“啊”的一声,脚尖一点,飞身跃开五尺,差点撞上身后一个凳子,
眼波流转,在男子脸上惊鸿一瞥,一触即退。脖颈低垂,白嫩如一条刚出水的莲
藕,俏丽的面容之上布满红霞,娇艳欲滴,如缺德菜贩手中,一只用药剂催熟过
的西红柿。
方学渐猛然清醒,大叫糟糕,撑着上身,直勾勾望定大小姐那张快要滴出血
来的面孔,心中七上八下,一颗脑子高速运转,盘算着如何花言巧语逃过此劫。
古人语:祸从口出,果然如此。方学渐又悔又恨,心乱如麻,思前想后,从
上古娥皇、女英共侍舜帝,一直想到去年开春,桐城县一个丧尽天良、人称“周
扒皮”的大地主娶第十七房小妾过门。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迫切要解决的难题是怎样说服面前的雌老虎,自
己亲她一口,也是一件突发的意外事件,动机绝对单纯,绝没有一丝一毫不轨的
企图。可是,她会相信吗?
方学渐头顶冒汗,看着美女的面孔阵红阵白,心里越想越是害怕,身子栗栗
发抖,暗叫“完了、完了”,皮鞭、夹棍、烙铁、老虎凳和辣椒水,一样接着一
样从眼前缓缓飘过,一个个都像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魔,马上就要扑向自己鲜活
的皮肉,随心所欲的撕咬,肆无忌惮的欺凌,无休无止的虐待……
“我肚子饿了,要到冰溪楼去吃烤乳猪,你去不去?”龙红灵突然抬起头
来,脸上还剩了一抹残霞未退,聚在颊尖,犹如抹着一层娇艳无比的胭脂,滑腻
亮丽,逗人遐思。
“啊?”饶是方学渐自认聪明天下第一,老虎凳突然变成烤乳猪,一时也有
些反应不过来,呆了三秒种,这才大喜过望,一跳而起,道:“去,当然去,我
也饿了,这次算我请客……”
喊到一半,突然发现美女的目光有异,这才意识到下身的帐篷,因为自己的
跳动在剧烈抖动,上下晃荡,高低起伏,比龙大小姐胸前的惊涛怒浪居然还要波
澜壮阔一些。
方学渐急忙拿手遮住,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受我的
指挥,我现在心无杂念,心灰意懒,心如止水,它就是这么意气风发,我真的不
是故意……”
龙红灵面上一红,斜眼望去,见他身上的衣衫七零八落,如何出门见人,低
下头来,轻声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会,我去找些衣衫给你换上。”转身朝房外
走去,临出门时又停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在美女出门未归的一刻钟内,方学渐对自己下身的帐篷发动了无数次的猛烈
进攻,拳打脚踢,掌切勾抓,只差没有动用兵刃,刀光剑影了。但是,敌人的堡
垒十分坚固,抵抗也比较顽固,这场攻坚战役打得异常惨烈……
“你在干什么?”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龙红灵惊奇地发现,站在房子中间
的方学渐,手里正提着一张凳子,高举过顶,似要打砸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方学渐全身一震,回转头来,面如新娘子的大红盖头,左
掌插在腰上,右手提着圆凳的一只腿,使力挺举了几下道,“我正在练臂力。”
“真的?”龙红灵把一堆衣衫放到桌上,一脸狐疑。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这一身发达的肌肉,就是抓紧一分一秒的空余时间,
苦练出来的。”方学渐见她不信,急运丹田真气,热气周游全身,劲力到处,全
身肌肉登时鼓突出来,凹凸虬结,油光发亮,连脸上的腮帮子都鼓囔囔的,像塞
了两颗大大的胡桃。
龙红灵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子挺像一只呱呱叫的田鸡,时候不早,快些
换了衣服,烤乳猪要凉了。”
方学渐取过衣服,却是一套淡青色的长袍,乌皂靴、白绫袜、方士巾,一样
不少,急忙躲到墙角飞快换了,套好鞋子,戴好头巾,却依旧站在那里,不肯转
过身来。
龙红灵不耐久等,见他换好衣衫,道:“我已向钱伯要了两匹马,就停在客
栈门口,我们这就走吧。”
方学渐见她伸手要去开门,心中无奈,急忙开口道:“大小姐,你看我现在
这个模样,怎生出门?”语带哭腔,扭扭捏捏地转过身来。
龙红灵的手指已然搭上门把,听他声音有异,转头过来,见他眉清目秀,身
段风流,衣裳清楚,一番打扮之后,倒也颇像一个出得厅堂的体面人物,只是长
袍中间有一处高高顶起,像撑着一把纸扇,甚是突兀不雅。
龙红灵目光一滞,惊讶道:“你这个地方,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方学渐低垂头颈,心中羞愧,恨不得立时挖个地洞钻下去,口中喃喃:“大
小姐,这地方…今天好像走火入魔了。”
两人相对静立片刻,龙红灵见他一副可怜的尴尬模样,一股莫名柔情从心底
泛起,粉面微微一红,道:“如果你求求我,我便帮你弄出来。”声音颤抖,几
不可闻。
美女短短的十余字,却像一个个响雷,在方学渐的耳边轰然炸开,他只觉膝
盖发软,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来三呼大小姐万岁。方学渐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两
只熊猫眼睛睁得比狗熊还大,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龙红灵面红耳赤,手指轻轻搓着一片衣角,突然抬起头来,眼波之中是无限
的羞涩和一点点的恶作剧,道:“老规矩,先叫三声亲爱的姑奶奶来听听。”
窗外阳光明媚,一根桂枝斜伸过来,鬼鬼祟祟地探进房中,挂满绿叶的枝梢
绽开一线青嫩花蕊,如一只正偷窥人间春色的好色眼睛,眯缝起来,慢慢欣赏。
【01-30】英雄难过美人关[四十三]
第十八章 仗义(下)
“我抓、我戳、我斩、我……”
“大小姐,我那地方也是肉长的,你…啊…不要…”方学渐满头大汗,如一
条砧板上待宰的活鱼,被美女的残暴、野蛮行径弄得心惊肉跳。他抬起脖颈,正
看见龙红灵握紧拳头,往自己的命根子上狠命捶来,不禁吓了一跳。
“你这地方是肉长的?我为什么觉得比铁还硬?我捶!”龙红灵左手握住阳
根,把正位置,右拳不停,一招大力金刚锤,重重地敲在苦命男人的炭棒尖端。
方学渐哀叫一声,身子一阵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泪鼻涕一齐涌
出,痛得他几乎要从床上弹跳起来。
“大小姐,您这哪里是来帮我忙,您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方学渐雪雪呼
痛,伸出衣袖去擦脸上的混合液体。
“你的意思,就是不要我帮忙了?”龙红灵嘻嘻一笑,弯曲食指,在挺直的
旗杆上猛弹一下,鲜红色的阳根登时像一艘在海上遇到了飓风的帆船,前后摇摆
起来。
“大小姐,我敢向佛祖发誓,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动手的时
候…能不能稍微温柔点。”方学渐急忙连连摇手,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美女。
龙红灵见他一脸哀戚,双目青肿,眼角犹自挂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心中毕
竟有些不忍,当下轻叹一声道:“唉,不是我不帮你,硬碰硬的强攻你吃不消,
难道以柔克刚的软攻,你就能受得了?”
“受得了,受得了,我最喜欢以柔克刚了。”方学渐猛点其头,暗舒口气,
心想你折腾够了,也该让我苦尽甘来了吧。
“好,到时候不要求饶,这是本姑娘独创的乾坤搓揉大法,今天就让你见识
一下它的厉害。”说着,伸手过去,夹住他粗大的分身,双掌同时使力,一前一
后,像搓一条麻绳,迅疾无比地搓动起来。
方学渐的下身又胀又硬,起先被她尖利的指甲又戳又抓,早已伤痕累累,幸
好不是在其它地方,否则乌青肿斑肯定不计其数。如此超强度的虐待,痛苦之中
居然隐隐夹着一股难言的快感,真是痛并快乐。只是最后那一记粉拳,劲力实在
老道,又正中要害,可谓疼痛钻心。
阳物乃命根所在,是男子最坚硬也是最娇嫩的所在,如何经得起如此强殴。
方学渐只觉巨痛过后,阳根之上竟变得有些麻木起来,心里正在担心,浑不料美
女的“乾坤搓揉大法”说来就来,一下发动,两只白嫩小手软绵绵、热乎乎的夹
紧他火烫的分身,一番激情搓揉,身子不自禁一阵抖擞,仿佛被闪电击了一下。
龙红灵感受着手掌中间男子阳根的粗大雄伟和灼人热度,一颗芳心不由怦怦
乱跳起来。她竭力压制住羞怯的情绪,眉梢低垂,星眸微睁,看见男子的脸上露
出快美的神色,笑道:“你觉得怎么样,姑奶奶的手段还使得么?”
方学渐呼吸渐渐急促,下身的快感如潮涌至,全身舒坦,心中受用无比,睁
眼望去,看见美女饱满的胸膛波澜起伏,圆润的鹅蛋脸上抹着一层薄薄的羞红,
睫毛似剪,眼波如水,额头零星点缀着几粒细小的汗珠,更增娇美,说不出的好
看。
“你傻乎乎的,在看什么?”龙红灵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波流转,好奇地
眨了一下眼睛。
“大小姐,你真好看,还有,你的‘乾坤搓揉大法’,我比较满意。”方学
渐长吸口气,冲她感激一笑。
“哎呀,不好,”龙红灵仿佛想起了什么,匆忙松开握住肉棒的手掌,突然
惊叫起来,“你这里会突然喷出黏糊糊的东西来,万一……不行,我不能帮你弄
了。”话未说完,翻身便要下床。
方学渐的下身原本像吃饱了风的船帆,正在高速行驶,此时骤然失了刺激,
仿佛船帆突然破了一个大孔,航行的船只失去动力,登时晕头转向,原地打转。
方学渐心中大急,手臂一长,抓住她的脚脖子,恳求道:“大小姐,好姐
姐,亲爱的姑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啊。”
“不行,我如果用手给你弄出来,你肯定又会喷到我的脸上……总之,不行
啦。”
“大小姐,上次是不小心,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了,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
以在脸上蒙块布。”方学渐咬牙切齿,信誓旦旦。
“不行,如果喷到我的眼睛里怎么办?”
“小事一桩,你把眼睛也一同蒙起来,不就行了?”
龙红灵睁大两只丹凤妙目,清澈如一汪碧波秋水,瞪了他半晌,突然眼珠一
转,道:“不行,我把眼睛蒙起来,万一你要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
方学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两腿间的阳根高高扬起,依旧肿胀不堪,双手抓
牢美女的脚脖子,兀自不肯放松,突然心头一动,道:“大小姐,你怕被我射到
脸上,不肯动手,那么动脚总可以吧?”
龙红灵正待伸手去扳他手指,听他如此一说,又看看了那根“擎天一柱”,
不免有些心动。她身长五尺,在南方女子中可算中等偏高,兼之脚和脸的距离较
远,方学渐的“阳根喷雾大法”功力再高,轻易也喷不到她的面门。
龙红灵的眼眶之中隐隐透有湿润之意,桃腮生晕,侧着脑袋看了他片刻,突
然噗嗤一笑,道:“好吧,你那三声姑奶奶总不能白叫的。你先帮我把袜子给脱
了。”说着,伸腿过去,把两只精美的三寸小脚架在男子的胸膛之上。
方学渐见她答应,大喜过望,轻轻捉住两只玲珑美足,恨不得凑过去啃上两
口。龙红灵的小脚和她的人一样,圆润丰腴而又不失秀气。隔着薄薄的一层凉丝
袜子,入手柔软光滑,不盈一握。
龙红灵低吟一声,心口突突乱跳,脚掌之处密布神经末梢,异常敏感,虽是
她主动请缨,毕竟是第一次被男子握在手中,一阵酥麻的感觉突然从脚心传来,
心中慌乱,双腿一时竟变得有些乏力难移。
方学渐的心中也是一番别样的激动,右掌握住美女左脚的脚弯,轻轻抬起,
左手五指轻轻颤抖,咽下口唾沫,好不容易才褪下足上凉袜。接着又褪下了右足
的袜子。一双丰美光洁的玉足露了出来,脚踝纤秀,脚踵窄小,皮肉细滑白嫩,
如两块质地优良的美玉,散发着一层温润、柔和的光泽,诱人心魄。
美女的脚掌仅长三寸,曲线优美饱满,像梅雨深处的江南,那一池洋洋然、
丰沛欲溢的西湖之水。脚掌的上端整齐并列着五个细长的脚趾,白里透红,晶莹
剔透,微微弯曲,似五片淡红色的花瓣,被三月的和风从桃树上轻轻摇落,牵动
着一分怀春少女特有羞涩和矜持,留恋着一线藕断丝连之后的兴奋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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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回吃喝周结束,继续连载。
对那些过年还守在电脑前等着看这部小说的读者朋友道声:抱歉,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