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忐忑不安地走进瑛姑家,以前,这里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现在走进去,却觉得阴森森,阿姨给我开门,说话声音放得很低,唯恐惊动了阴魂似的,她连走路都好象踮着脚,我知道是怕惊动了阴沉的主人。
瑛姑独自一人在书房,坐在沙发角落。我走进去x.,不知道她是没有注意到,还是不想理我,低着头,呆呆出神。她穿一身黑色套装,我以前从没有见过她这样打扮,她一向喜欢穿浅色或亮丽服装,今天的装束应该还算是孝服吧。
我没有坐到她边上,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也不由自主放低声音叫道,“瑛姑。”
她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我又叫道,“瑛姑,奶奶还好吗?”
这回她算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她是什么意思。我去医院看过一次,仍在昏迷之中,也就匆匆离开,现在看来,依然没有好转。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想提满到萌姐,可又觉得没有什么话题好说,突然我想起玥姑的话,就说,“瑛姑,你最近没有心思和精力,要不股市资金,我另找个人替你,等你恢复再还给你管理,你看好不好?”
我说这话只是想激起瑛姑的气来,果然瑛姑一听这话,立刻摆脱了死气沉沉的表情,换上了生气甚至有点凶狠的面色,她说,“怎么?看我成了独自一人,好欺负了?”
我立刻说,“瑛姑,痴儿怎么会欺负瑛姑?只是担心瑛姑无暇顾及,想找个人帮帮你。”
“要人帮忙,我自己会找!你就等着到时候分红好了,今年少不了你的钱!”
“今年的股市到底会怎样呢?瑛姑,你可有这方面的专家朋友,有什么可靠的意见?”
我想通过这样的话题,把瑛姑从她阴郁的思绪里引出来。
“这——”
显然最近瑛姑并没有心思过问这些。犹豫了一会,瑛姑说,“专家暂时也没有一致的意见。”
“那你准备采取什么操作策略呢?”
瑛姑呆呆望着我,目光里带着失望,怨恨,气愤。
“瑛姑,你不要生气,痴儿希望你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用股市来转移你的注意力。——你总不能老这样下去吧?”
“可我最想的是收拾这个老流氓!”
“这我不反对,可你不能以牺牲家族的利益为代价。所以如果你要全心全意对付他,那我就换个人来管理资金。毕竟你手里拿着十个亿啊,家族里的人个个都盯着你!又嫉妒又羡慕,他们恨不得你出现大幅亏损,到时连我的地位都危险,要知道,给你资金是我一力主张,已经有了许多流言蜚语,玥姑都问起了这事。”
“问什么?股市资金还是流言蜚语?”
瑛姑警惕地问道,我觉得此时瑛姑才第一次从她自身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关心起来。
“当然是流言蜚语,北京有人传话过来,把我们两人关在你房里的事说得很难听。”
“那你今天来,是下决心要撤换我了?”
这话瑛姑说的冰冷,让我内心忍不住打一个哆嗦。我说,“当然不是,我是来和瑛姑商讨一下,如何避免众人之口,同时也商讨一下如何收拾那个老混蛋!”
最后一句话,我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瑛姑看看我,微微笑了一下,这是近来我第一次看见瑛姑笑,以前瑛姑脸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的笑意,使她本来美艳的脸蛋增添了一股勾魂摄魄的荡意,此刻看到她的笑容,掺杂着悲伤的笑容,我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
瑛姑拍了拍她边上的沙发,说,“你还算有良心。——坐这儿来。”
刚进屋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回来了,可我知道不能让瑛姑看出来,否则,瑛姑真会气死了。我走过去,坐下,瑛姑微微侧身向着我,问道,“那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有过什么想法,这几天瑛姑心神不定,想不出什么办法,你要是想过,才显得你真正有良心,不枉你萌姐和我对你的好。”
说到最后,瑛姑的眼睛又红起来,脸上笼上一层深深的悲伤和绝望。
“是的,瑛姑,我有一些想法。先说股市,我让李叔问了专家,多数专家认为会有一波牛市。——瑛姑,你现在持仓情况如何?”
“我——几乎还是空仓。”
瑛姑喃喃地说。
“那你这几天就找几只好股票,宝钢之类,加到满仓,放在那儿,不去管它。不要频繁操作,你现在的状态,越操作越输钱是肯定的。可如果股市涨了,你不赢钱也会有非议,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做,万一有差错,到时我会再来说话,我相信输钱绝对不会,赢多赢少不是问题。——我们就可以集中精力把那老家伙解决掉!”
瑛姑突然伸手搂住我,把我紧紧压在她的胸口,嘴里喃喃叫道,“痴儿——”
她的语声里带着哭音,想来这几天,瑛姑的精神接近崩溃,报仇一事,既想不出头绪,又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也是她一回来就催着想见我的原因。现在我一说这个话题,她内心堵着的东西开始融化,痛不欲生的感觉终于又化成眼泪,流泻出来。
我知道流泪对瑛姑是件好事,就一动不动的伏在瑛姑的怀里,可瑛姑胸前的柔软丰满依然令我动心,虽然琳姑给我打过预防针,可想到瑛姑的特别之处,我的身体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至少手已经攀上了她的双峰,没敢用力,轻轻地抚慰般地摸着。
过了一会,瑛姑才止住哭泣,放开我,轻轻推开我,我坐好,小心翼翼掩饰着身体的变化。可瑛姑脸却红了,说,“痴儿,你要是帮瑛姑把这件事做好,瑛姑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你,可现在,——瑛姑不能。”
对男人的理解,瑛姑绝对首屈一指,男人的任何反应都很难逃过她的眼睛,我局促不安地说,“瑛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的不安主要不是因为瑛姑看出了我的身体变化,而是担心瑛姑改变主意,现在愿意和我做,我就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了。我知道这种进退两难,我早晚要面临,要做出一个抉择,可能够推迟,总还是推迟好。
可瑛姑竟然连这点都看出来了,她带着疑问而又复杂的神情问道,“是不是你玥姑警告你什么了?”
我望着瑛姑的眼睛,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会瑛姑的语气里带着调侃的口吻了。
我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我想你不敢得罪玥姑,对不对?”
我心想,还有个更要命的琳姑呢。我说,“瑛姑,你知道,玥姑对我就像妈妈一样,让她伤心的事,我实在做不出来,——可我实际已经做了,而且做得很开心,有时想想,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玥姐倒很了解我啊,她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会破罐破摔啊?”
瑛姑的话里,有嘲讽,有气愤。
我轻轻搂着瑛姑,说,“瑛姑,你别生气,玥姑只是为我着想。再说,现在出点什么事,对报仇一事,可就很不利了。”
我可不想让瑛姑和玥姑结仇,我担心瑛姑有一天会成为可怕的人,我可不想成为瑛姑的敌人。
瑛姑点点天,说,“正好我现在也没有情绪,我们就避点嫌疑,以后怎样,反正你自己看着办。——那报仇一事,你有什么想法?”
“瑛姑,你知不知道红天鹅饭店?”
“红天鹅?知道啊,怎么了?”
听她的口气就明白她并不真正知道。我把红天鹅的实际说了一遍,瑛姑说,“怪不得上面不对外营业,原来是男人买春的地方!”
她又狐疑地问我,“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小小年纪,已经开始嫖娼?”
“当然没有!我叫人跟踪过老混蛋,发现他只有去红天鹅显得古怪。一调查就发现了情况。”
“那你的意思是——”
瑛姑看着我,有点惊喜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可是,据说,红天鹅的老板来头很大,信誉很好,要让她合作,很难。”
瑛姑脸微微红了,直截了当地说,“你不是要瑛姑去勾引他吧?”
“当然不是,老板是女的。”
“哦?”
瑛姑有点吃惊。
“我不知道她的来头到底有多大,仅仅是本市,还是还有中央的关系。如果只是本市,那我们就从本市入手,否则还要惊动中央,还要想法设法把我那听不的这事的妈妈也扯进来,就麻烦大了。”
“这事我可以去打听清楚。”
我点点头,又说,“另外,你在市里到底可以动用什么关系?”
瑛姑坦率地说,“管公安的副市x.长,我能够让他帮忙。”
“那——如果他和红天鹅的老板也有一腿,甚至也照顾过饭店生意,你觉得他还会帮你吗?”
瑛姑踌躇了一会,然后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负责搞定!”
“公安这一块,你要是能搞定,我有把握搞定韩副市长,饭店由他管。——有这两处压力,不怕她不帮忙!”
接着,我们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
正文 142
我知道,玥姑琳姑一定很担心,恐怕都不会睡觉,会在我屋里等我。可我回自己房间前,却有意去了玥姑家。
玥姑家已经看不见灯光,可我依然敲门。开门的是李叔,看到我,有点惊讶。我说,“怕玥姑不放心,来说一声。”
李叔说,“你玥姑还没回来呢,好像在你屋里。”
果然,我暗中一乐。表面我只“哦”了一声,就告辞。可李叔叫住我,审视着我,说,“你现在做事,越来越让人放心了。”
我笑笑,说,“这事,我明天再对你说,还要你帮着一起做呢。”
“其实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子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妥。饭店那边保证没有问题。只是你自己小心,不要陷得太深。你是万家老大,为她们可不值得。要你玥姑知道了,我们两人都下不了台。”
我握了握李叔的手,“谢谢,李叔。也许不用谢你,我一直把你看作真正的自己人。你放心,我会有分寸。”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发现玥姑和琳姑并不在,胡妈坐着打瞌睡,看到我回来,马上说,“你玥姑来过,让你一回来就去琳姑那儿。”
我心头暗喜。到了琳姑那儿,悄悄推门进去,她们两人在里屋窃窃私语,看到我,不约而同站起来,说,“才回来?”
她们的话里流露出明显的担忧,我说,“玥姑,你在这儿,我到你家去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
玥姑故意怀疑地问。
“知道你不放心啊,跟你说一声,李叔说你在我屋里,怎么到这儿来了?”
“玥姐,你还说他心里就想着我?一定会先来找我?”
琳姑的话里满怀醋意,我都一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在演戏呢,还是真的不高兴了。我就只能在边上嘿嘿傻笑。
玥姑则显然很高兴,把我拉过去坐在她身边,抓着我的手,问道,“这么长时间,到底说些什么?”
琳姑笑起来,玥姑生气地问,“你笑什么?”
琳姑对我说,“你回来前,玥姑还在担心地问我,你这么长时间在那儿呆着,会干什么?”
琳姑把“干”字说重了一点。玥姑脸红了,说,“我可没有像你这样有意突出‘干’这字。琳妹,你干吗和我过不去,小心我撕你。”
我说,“玥姑,你何必显得特别害羞,琳姑不怕,你怕什么。”
玥姑醒悟似地说,“是啊,我怕什么?你没出嫁的姑娘都不怕,我怕什么?说,痴儿,你在瑛姑那儿干没干肮脏事?”
我故意装糊涂,“什么肮脏事?玥姑,吃口奶算不算肮脏事?”
玥姑一下给我堵得说不出话来,琳姑在边上又笑起来。玥姑又怪道,“你还好意思笑,琳妹,肯定是你,老给他奶吃,他才会这样没脸没皮说这事。”
琳姑反击道,“白痴醒过来,就该给他断奶,谁先又给他奶吃了?要不是你给他吃,他敢来缠我?我不怪你就客气,你还敢怪我!我给他奶吃?我现在只给他吃耳光!”
琳姑半真半假的话弄得玥姑云里雾里,她只好回过来训斥我,“痴儿,不许胡说八道,到底做什么了?”
我说,“你们把瑛姑想的太坏了,她现在一心想报仇,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那她肯定要你帮忙?”
“本来就不仅是她的事,也是我的事。”
“你们准备怎么做?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连细节都讨论过了?”
玥姑忧心忡忡的问。
“这些肮脏事,玥姑,你就不必去问它了。”
“我不问?我看着你在肮脏事里打滚,我能不问?”
玥姑的话里带着气愤和伤心。
我伸手搂住玥姑,说,“玥姑,我知道你像我妈妈一样爱我。可你想过没有,作为万家的族长,这辈子免得了做肮脏事吗?”
“为什么非做肮脏事?”
“比如,行贿。我想,万家方方面面都能搞定,不是只靠我继父的威风吧?每年一定送出去不小数额的礼吧?说白了就是行贿,对吧?这些事,我以后当然都会参与。玥姑,我爱你也像爱妈妈一样,不让你过问,就是不想让你觉得自己的孩子很肮脏。”
玥姑非常复杂地望着我,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她转过头去,对琳姑说,“他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成熟,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琳姑伸手揪住我的耳朵,说,“是啊,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起来,竟然会体谅妈妈了?”
话里又流露出强烈的醋意,我看着琳姑的眼睛,可这回我看出了琳姑眼里的欣赏,知道琳姑是在演戏,我故意叫道,“哎呀,疼啊,琳姑,你先放手再说。”
玥姑干涉道,“琳妹,你放手啊。她难得对我好上这么一回,你就吃醋。他天天往你屋里跑,我都没说什么。”
“你还没说什么,说过的话都快把我淹死了。——再说,我也不是因为吃醋才揪他耳朵,我是怀疑他和妓女仍在来往才揪他。”
“你为什么这么说?”
玥姑惊异地问道。
琳姑叹气道,“你说他突然变得成熟,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妓女往往见多识广,圆滑狡诈,最能把男人带坏。”
玥姑有点相信了,转头问我,口气里带着惊恐,“痴儿,你老实说,你和那个妓女还在来往吗?”
我踌躇不安,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琳姑突然提出这个话题,其本意到底如何,我一时也难以琢磨。她知道我和丽丽之间的事,很有可能琳姑是要我承认,这样,玥姑对我们产生怀疑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小。女人保护自己的本能之强烈,令人叹服。可问题是,琳姑是否真的不在乎我和丽丽之间的密切关系,我就没有把握了。
我的犹豫让玥姑失望,她伤心地说,“不敢回答,看来是真的了。”
我只好承认,“是的,玥姑。”
两人的反应都是大吃一惊,玥姑绝对是痛心疾首,琳姑还有点演戏的成分。“你真令我失望,痴儿。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召妓?太肮脏了!”
玥姑痛心疾首地说。
我小心翼翼的说,“玥姑,其实她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坏,她是以前所说的交际花一类的女人。”
“也就是高级妓女,对x. 吧?”
玥姑依然痛心疾首。
“听说爷爷的好几个老婆,当年都是交际花,是吧?”
“你竟然还能想出这种理由!琳妹,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认可他的看法吧?”
琳姑看着我,目光复杂,说,“我只是不放心上次他帮妓女忙,诈了他一下,没想到真是这样,我吃惊都来不及,还认同他!”
她们两人都痛心疾首地望着我,虽然含义不同。我深吸一口气,说,“老实说,玥姑,假如有一天,瑛姑真为了什么目的要勾引我,能起到抵御作用的,除了玥姑和琳姑你们对我的爱以外,她也会是一个重要因素。”
玥姑脸有点发红,她不看我,转头对琳姑说,“男人都这么没出息?”
琳姑叹气说,“有人说过,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
我进一步说道,“你们想想,我上次得病,疯狂地要女人,那时我可没有意识,说明我的身体本身欲望肯定十分强烈,前一阵我没有女人,难受极了,正好她叫我帮忙,我就顺便做了这事。想想爷爷当年,自从有了第一个女人,有过断档的时期吗?”
玥姑咬牙切齿地说,“你还好意思老和爷爷比这个!爷爷在你这个年龄,还没女人!”
“我生来白痴可不是我的错。”
我不依不饶地坚持。
玥姑几乎要哭出来,她对琳姑说,“你看这事怎么办?”
“不知道。你看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能拿他怎么办?”
琳姑显得心灰意冷。我心里有点发慌,虽然知道琳姑在演戏,可她演得也太逼真了,我相信她对我和妓女来往,肯定不开心。非常可能她会以此为借口断绝和我往来,毕竟她怕玥姑怕得厉害。
“痴儿,痴儿,你知x. 道玥姑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得病,艾滋病之类,是吧?”
“你什么都知道,你怎么还这样?”
“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得。——玥姑,我已经是大人了,我马上要掌管整个万家的产业,你把我当大人看,好不好?”
玥姑非常伤心地摇摇头,说,“成了大人,就理直气壮地做这种肮脏事?玥姑真希望你还是那个流着口水吃我奶的白痴。”
大家都不说话,我内心很矛盾,我知道我不可能断绝和丽丽她们的来往,而我现在也不再愿意为了哄玥姑就撒谎,我想玥姑和琳姑都等待着我做出承诺,也许琳姑更为迫切,虽然她不说话,可我做不到,我只好沉默。她们也沉默。
李叔进来,看到这个场面,吃惊地问道,“怎么这么晚?出了什么事?”
玥姑克制不住地抽泣说,“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李叔的表情是大吃一惊,他理解为她们知道了我和瑛姑的事。我微微摇头,说,“李叔,今天不想说了。让玥姑回家告诉你吧。”
x.李叔点点头,挽起玥姑的胳膊,玥姑也就随着李叔出去。等门关上,我深吸一口气,说,“琳姑,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你吧。”
琳姑冷冷摇头,说,“我现在不想听,你回去吧。”
正文 143
自从成为白痴,除了有时被性欲折磨睡不着,还从来没有失眠过。昨晚却辗转反侧,今天一早,还要上学,很想逃学,好好睡一睡,可一想,要不去上学,玥姑琳姑恐怕还会上门来,不如躲出去吧。
一上车,我就闭着眼睛,靠在角落里睡觉,快到学校了,我勉强睁开眼睛,却看见小丫头眼泪汪汪看着我。我迷迷糊糊问道,“馨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馨馨低下头,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我抓住馨馨的手,“又有谁欺负你了?”
说这话忍不住有点兴奋,上次的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发生太快,好像不是我在做,还被文奶奶一顿臭骂,还真想再有一次。
馨馨抽噎着,小声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啊,馨馨,昨晚家里有事,我睡的很晚,实在太困,忍不住打瞌睡。不信,你今天问艾艾。”
我哄道“我——不是说今天,近来照,你都不理我。”
小丫头的话里透出深深的怨意。
上次被小丫头一吻,我心中就暗叫不妙,男人往往这样,引逗女人,就算过分,也不担心,知道总可以补救,可一旦女的反过来主动,我们有时反倒担心。
我就是因为担心馨馨,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所以最近确实有点冷落她,尽管心里有点遗憾。中年男人,或多或少心底都盼望着小美女,但如果不是像亨伯特这么变态,我们往往选择远离小美女,因为我们其实已经不会和小美女谈情说爱。而和成熟妇女交往,则要容易得多。
只是我和馨馨天天在一辆车上,总是忍不住被她的娇嫩鲜艳吸引,又因为馨馨本身很冷艳,有过那种经历,我也有好奇,不知道我能不能消除她对男人的恶感?虽然心底时时告诫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经常说说小女孩脸红的话,总觉得逗逗她不会惹祸上身,上次情不自禁吻了她一下,本以为和在家里的那次一样,也就算是逗得过分一点,没想到小丫头下车前,也吻了我一下,心里知道要麻烦。
不知道如何进一步发展,我就趁着最近家里事多,冷落了小丫头,觉得,装装糊涂,也许就过去了,等到回到以前那样,再继续和小丫头逗着玩吧。
但我已经觉得,这次恐怕躲不过去,因为近来小丫头看我的眼神明显变了,眼睛里情意绵绵,我一直装白痴,可心里却一直骂自己是个白痴,我知道小丫头,一直等着我去哄她,可我怎么哄她呢,说喜欢她?再去亲她?我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继续装糊涂。
小丫头终于趁着今天我睡着的机会,抱怨起来。
我心中暗暗叹气,但同时好像也隐隐有点喜欢,老实说,和小丫头亲近,除了感觉麻烦,总还有道德上的顾忌,可如果避无可避,迫不得已亲近起来,自己的良心也就熨贴,那么小丫头鲜艳娇美的诱惑力,就强烈多了。
我哄道,“你知道,馨妹,我刚死了个很亲近的姐姐,心里难过。”
拿萌姐的死来哄小丫头,虽觉得对不起萌姐,但知道一定有效。果然,小丫头立刻露出同情的神情,装得像个大人似的,竟然还抓着我的手,低声说,“白痴哥哥,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呢。”
我猜恐怕是小丫头在哪部连续剧里看来的台词吧。
我也握着馨馨的手,那温暖滑腻的小手,在我掌心里,柔弱无骨,我忍不住轻轻抚摸,冲她感激地笑笑,心中却在苦笑,为自己,也为馨馨。馨馨脸微微红起来,说,“你放手,司机看着呢。”
可却并没有挣扎,忸怩的神态中,含着一种满足,一种因幸福而来的满足感。从反光镜里,露出司机暧昧的脸,我很想命令他把反光镜调开,想想无聊,就随他去。
我心里微微激动,这美艳的小丫头这么快乐,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去冷落她。也许我的冷落,会让小丫头又一次受到伤害,而且是更严重的伤害。就算这话里有借口,可我想,在车上和小丫头略微亲昵一些,又能带来什么坏处呢?再进一步说,就算和小丫头正式谈清说爱,又有何不可?这不正是我曾经的朝思暮想?
这么想着,也就不仅没有放开小丫头的手,反而更紧地握着,双手握着,看着她的粉面春色,我忍不住夸道,“馨妹,你真美。”
小丫头美目流盼,说,“你家里美女这么多,哪里轮得到我啊。”
话里酸甜俱备。
“可她们都是我的姐姐 x.妹妹,将来都要出嫁,不知道会去到哪儿啊。”
我说这话,是因为我想起了贾宝玉,可看到眼前的小丫头,脸上流露出的那种羞涩甜蜜,仿佛我这话是专为她说的。
我开玩笑道,“馨妹,你将来会不会因为要嫁人,就不理我了?”
馨妹没有回答,但脸上流露出责备的神情,好像在指责我根本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我心里微微有点感动,觉得这小丫头,也许已经对我很痴情了。
没想到这时她红着脸,眼波流转地说,“你爷爷以前娶了很多女人,你将来会不会也娶很多女人啊。”
她当然是在开玩笑,可她竟然已经 x.可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那心中的阴影应该已经很淡,至少对我的防范心理已经很淡。我以前和她相处,之所以总是犹犹豫豫,很重要一点,是怕触动她心中的伤痛,并由此带来一些棘手问题,假如小丫头已经正常,那么,和这个美丽小丫头调情,当然是我最求之不得的事。
心潮澎湃之际,我也顾不得忌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全看你啊,要是娶了你这样美丽妻子,我才不要其他女人呢。要是你不要我,我就会到处拈花惹草,自甘堕落。”
我想起我对琳姑也说过类似的话,还记得琳姑动人的笑骂。可小丫头就脸红得像深秋的枫叶,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嘴里轻声说道,“你又胡说八道,欺负人。”
但语声里没有任何生气,只有害羞和喜悦。
这时车已停在校门口,司机从反光镜里看着我们,似乎在催我们下车,其实在偷看我们两人的好戏。我看到小丫头脸红到如此地步,觉得现在下车,一定引来不少围观,小丫头会更加忸怩不安,风声立刻就会传遍全校,要是传到艾妹的耳朵里,就不好。我总觉得艾妹对我多少也有点意思,至少对我和馨妹好,怀有嫉妒心理,是嫉妒我还是嫉妒她,难说,但一定会想挑拨我和馨妹的关系,那我的许多丑事也许就会传入馨妹的耳朵。目前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馨妹的关系,也只想在车上和馨妹有这么一点淡淡春色。
我探头过去,小声吩咐司机把车上的反光镜调高,再开出去绕一圈。
车又驶离学校,馨馨感觉到了,有点担心说,“要去哪儿?会不会迟到啊。”
我安慰说,“我们就周围转一圈,你脸太红了,让人看到不好。”
“还不是你惹人家?”
馨妹一脸羞意地娇嗔道。
我轻轻伸手过去,搂着馨妹的肩旁,小心地让她靠向我,她微微相拒,却还是顺从地靠过来,只是用胳膊轻轻抵着,不让自己紧贴我。
我小声说,“馨妹,喜欢不喜欢哥哥这样惹你?”
“喜欢……才怪。”
说这学生常说的玩笑话,小丫头的羞意少了很多,美目更加流转顾盼,令人情不自禁。我的嘴几乎要触到了她娇艳的脸,贴着她粉红娇嫩的耳朵,我说,“哥哥要亲你,上次太匆忙。你这次不许躲开。”
“不许……你……只许一次……”
她的声音轻如蚊蝇,可我不等她说完,嘴已经贴上了她的脸颊,我遵循她的吩咐,只亲一次,嘴却不离她的粉颊,贴着她的粉面游走,她往后慢慢躲着,我就顺势慢慢压过去,很想去吻她的嘴,可小丫头已经有点生气地说,“你耍赖。”
车这时又到了校门口,我就放开她,她的脸又是红如枫叶,好在此时学校门口已经几乎没人,我也不想闹得太过分,这小小的春意, x.恰是我喜欢的。我伸手牵着馨妹下车,刚想放开,可馨妹却无意放开,她就这么手拉着我的手,走进校园,她的大胆倒让我大吃一惊,可我自然不能拒绝,门卫和偶尔碰到的师生都对我们侧目而视,主要是对我侧目而视,好像觉得我这个色鬼,又勾引了一个无辜少女,哪知道这次其实是馨妹牵着我的手,我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馨妹突然变得这么大胆。
嘿,不知道会不会传到艾妹的耳朵里去啊,但肯定会传到菀姐的耳朵里去。自从和琳姑好上,心中有时也会痒痒地想,琳姑同情我失去萌姐,又担心我受瑛姑勾引,和我成了好事。那我能不能再利用此事,把菀姐也勾上呢。虽然没想过要去实施,毕竟这太卑鄙,我现在和女人好,还从没设置过什么陷阱,也不可能对菀姐这么做,可想到可能和菀姐的好事,心里忍不住要痒痒地想。现在,我和馨妹的事,传到菀姐的耳中,这好事就不用去想它了。
和馨妹告别,我忍不住有点失意地叹了口气,可紧接着就又笑骂自己:真是色心不足!
正文 144
走进教室,已经迟到,好在现在老师都对我客气,我的位子在最后,是我自己要求的,这样,我上课做作业,别人看不见,老师也可以装着看不见,就不影响别人。
第一节就是梅老师的英语,我平时很积极,可今天全无兴致,心里老想着馨馨,既有渴望,也有担心。梅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茫然不知,只好找个借口,说自己头疼。梅老师也就不再理我,随我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想心思。
上辈子,当老师的时候,心里常常会有和漂亮女学生如何如何的胡思乱想,我想中年男人都有这种绮念,中年男老师大概更多一点。那时自己总觉得,一旦有了,我一定会细致入微地呵护她,体贴她——这里可没有色情意思。可想到眼前的馨馨,我想的却不是如何如何呵护她,而是怎样能让她既顺从我,又不要添加太多麻烦。这其实是件头疼的事,中年男人都已经很实际,小儿女似的谈情说爱已经减少了魅力。虽然刚才车上的绮丽,让我多少体会到当年和遥遥的相爱,有那么一点心驰神往,可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令人腻烦吧。
会不会呢?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一方面呢,我想,要是真能如小儿女一般再恋爱一场,当然是一件妙事。其实,我对恋爱的甜蜜,几乎没有体会,就好比最好的美酒,我就算喝过,那也是一饮而尽,没有细细品过,就不能算尝过美酒。现在我有了细细评尝的机会。可另一方面,我知道,我已经不是纯情少年,和女人在一起,我不会只满足于亲吻叙情,我总会想到女人美妙的裸体。就算是馨馨这样的小丫头也不例外,刚才在车上,我就有点渴望,渴望去抚摸馨馨娇小的美乳,那里,比去年所见,已经有明显隆起。我想,我一旦享用了馨馨的美丽,那所谓的纯情,对我,就不复存在,她只会是我的又一个女人,而且可能是一个很麻烦的女人。
我知道,我该克制自己,不打应该让自己过于陷入尴尬境地,何况,她还不满十四周岁呢。
我不禁想起了露露,我知道,对我而言,其实最好的就是露露和丽丽,我可以中年人的眼光,尽情欣赏和享用她们的青春和美丽;我又可以白痴弟弟的身份作伪装,放肆地满足男人总会有的一些怪念头。
就这样,一上午,坐在教室里,一会儿想着馨馨,一会儿怀念丽丽和露露,回想起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才是我最轻松最快活的时光。
最近家里事多,一星期一次的机会都保证不了,她们虽没有怨言,但露露借着想念,已经有所不满。露露已经正式脱离红天鹅,在和她们的通话里,可以听出露露非常兴奋,一个劲问我什么时候去,说她有许多计划要和我商量。我虽然也很想去,可不到周末,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到了周末,有没有机会,我都没有把握,毕竟玥姑和琳姑都在生我的气呢。
我课间给露露打个电话,露露就催着问我,什么时候去,说她和丽丽要和我商量事情。我虽然也很想去,可又不敢确定,我一旦答应的事,一定会去做,所以,我轻易不愿作出承诺,就对露露说,到周末,再看情况。露露听起来很失望,说,“丽丽姐都说了,我不能太高兴的呢。”
我赶紧安慰她,保证会尽早去看她。
放下电话,心想,女人多了真的绝对是麻烦事,除非我们像古人那样,把女人看作衣服,想穿就穿,想脱就脱,那女人就多多益善。可如果我们不能表现得狼心狗肺,那女人还是少一点为妙啊。
中午,梅老师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为什么一上午都无精打采,上课完全走神。她的口气并不像在批评,更多的像在调侃。梅老师和请选择 我的关系非常不错,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梅老师有和我调调情的意思,只是自己还不想去冒犯老师,再说也知道很难真有机会和梅老师发生什么,也就不愿过多投入。
我说,“昨晚没睡好觉,迷迷糊糊的。”
“真是昨晚没睡好?也许不是吧,也许是今朝被小美人弄迷糊了吧?”
我明白有人把我和馨馨牵手的事,告诉她了。我只是笑笑,不出声。
“怎么笑容里好像带点苦意?这么美丽的小姑娘喜欢你,你还委屈了?”
梅老师调笑道。
“最难消受美人恩,梅老师,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对我好,我都觉得难以承受,何况那样的小美人。”
我也忍不住和梅老师调起情来,这叫本性难改。
“就算我是对你好,可小美人,好像是你在牵人家手,在欺负人家啊。”
我本以为梅老师会骂我一句“臭美”没想到她倒直截了当承认对我好。我不禁心痒痒起来,说,“大美人,你不会已经老了吧,有人牵你的手,你不拒绝,说明你喜欢他啊。”
“噢,是这样啊。看来我真是老了,对这些都陌生得很了。”
梅老师故意叹口气,又问道,“我是不是也已经很丑了?”
我说,“你这叫矫情。梅老师,你明明知道自己现在非常迷人,正处在女人最美时段,你看校长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吃了你。”
我本想说“当场脱光你”觉得太轻薄,临时改了口。可梅老师好象猜到了我的原话,脸红起来,往周围瞄了一眼,好在近处没人。
“别瞎说,那是你这么想,——我知道了,你有恋母情结,才会觉得我这样的老太婆迷人。”
“我是有恋母情结,梅老师,你可要小心哦。”
“我怕什么?你家里有这么美丽的几个姑姑在,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担心啊。”
“可她们是我的姑姑,我不敢啊。”
我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再开玩笑了,可话到了嘴边就是刹不住。
“我是你老师啊,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不敢碰姑姑,就敢碰我?”
梅老师斜乜着我,令我心头怦怦乱跳。觉得今天梅老师似乎真有点不同往日,难道我的艳福真是挡也挡不住?
“可现在师生平等了啊。”
我心猿意马地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再说这些,让人家听见,不说我们开玩笑,倒像是我梅老师要勾引你这小白脸似的。”
梅老师看到有人从门口走进来,好像清醒过来,觉得我们的玩笑有点过火。
梅老师这么一撇清,我倒也不好意思再接下去。我正想告辞,却看见梅老师低着头,脸上露出一种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我坐着不动,看着梅老师,等她说话。
梅老师抬起头来,看到我这样看着她,脸又红了,期期艾艾说,“你这小滑头,看出什么了?”
“梅老师,有事尽管说,你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母亲有事,孩儿怎能不尽心竭力去办?”
梅老师点点头,说,“求自己的学生办这种事,真叫人不好意思。可我知道,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接着梅老师就把事情告诉我,原来他老公也是副局级干部,现在正局退休,好几个副局都盯着这个位置,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老公自觉没有把握,可这次上不去,仕途也就到顶了,所以这几天忧心忡忡,睡不着,吃不下。梅老师也知道,这事韩副市长起主要作用,我要肯帮忙,她老公的希望就大了。
我心中暗暗叹气,原来梅老师有这样的事,才和我调情啊,我可真是自作多情了。不过,转而一想,这也正常,要是只因为我的小白脸俊和我调情,也没有什么意思。
我答应说,“梅老师,我不敢保证你老公肯定当上,可我一定会去说。”
“那就太谢谢了,你要梅老师怎么谢你啊?”
“要什么都可以吗?”
我暧昧地斜乜着梅老师问。
梅老师脸红了,“不许胡思乱想啊。”
我呵呵笑道,“谁胡思乱想了,梅老师?我今天也有事求你,我想出校门一趟,你给我开张单子,好不好?”
我突然很想去见露露,决定下午的课不上,到那儿去混上半天。可没有老师的单子,出不了门。
梅老师有点犹豫,我知道,要是我出去,出了什么事,梅老师要负主要责任。我安慰梅老师道,“梅老师,你放心,你把我当作大人看待,我也会按大人的原则办事,绝对不会出事,也不会连累你。”
梅老师不好意思拒绝我,就点点头,一边给我写单子,一边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啊,你要出什么事,可就害死我了。”
我接过单子,开玩笑说,“梅老师,没什么了不起,等你老公当了正局长,你就回家当全职太太,老师这活太累,没什么干头。”
梅老师瞪我一眼,“可我喜欢!”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想,梅老师老公看起来比她大不少,官当得也不小,在外面也不见得老实,一定也在外面吃吃嫩草什么的。梅老师可正当年,欲望肯定得不到满足。其实和梅老师偷偷情,一定很有味道,名为“偷情”实为“尽性”倒一点也不必担忧的。我不由得回头望望梅老师,看见梅老师正注视着我的背影,看见我回头,慌忙避开眼光。我得意地笑笑,走了。
正文 145
一出校门,我就坐上出租,直奔丽丽露露租住屋而去。
露露独自在家,看见我,先是喜出望外,立刻又担忧起来,“你怎么能逃学?家里知道了怎么办?”
我搂住露露,狠狠亲了一口,故意说,“只要能见到小露露,不管那么多。”
露露却露出有点惊恐的神情,说,“你不能这样,让你家人知道了,我会有麻烦的。”
我拉着露露坐在身边,审视着她,说,“有人警告你了,对吗?”
“没有,老师临别劝我小心进点,说你就像小皇帝,伴君如伴虎,你不计较,会有人计较。”
“老师是谁?”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感到好奇。
“就是……老板。”
露露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叫老板老师?”
我觉得很有趣,以前被叫做老鸨,现在竟然被称作老师?我想天下的老师,是不是都要晕过去?
“大家都这么叫。”
“跟我说说这个人。”
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和这位“老师”打交道了。
“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她对大家都挺好,把我们看作姐妹,大家都很喜欢她。可她也不经常和我们来往,你要想知道什么,你问丽丽姐吧。——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丽丽姐回来?”
“你丽丽姐哪去了?”
我想到丽丽可能去接客,心里突然觉得特别不舒服。
“她不是去……你不要瞎想。”
露露脸红了。这时候看起来,她就显得特别单纯。
看来丽丽姐不是去接客,可去了哪里,露露应该知道,可她好像不愿告诉我。我就逗她,“那丽丽姐去哪了?还不带你去,是不是丽丽姐还有个情人,你在为她保密?”
“不是啦,你明知道不会,瞎逗人家。——只是丽丽姐说了,她的事不让我说,什么都不许说,你要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她。”
我把露露搂进怀里,抚着她细腻修长的脖子,说,“露露,你先透露一点消息,等丽丽姐回来,我问她,看她撒不撒谎,——当然,丽丽姐出去是做坏事,那你就别说,否则就成了重色轻友,丽丽姐会骂死你的。”
“当然不是去做坏事,——你想套我的话,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狡猾!看我咬死你!”
露露反应过来,一口咬住我的耳朵,我故意大叫一声。露露吓了一跳,“咬疼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笑着说,“你又受骗了。我年龄比你小一点点,可比你聪明一大截,所以你应该听我的。”
露露撅着嘴,不高兴地说,“你直接骂人家笨蛋得了,干吗绕弯子。”
我咬住她撅起的唇,她躲避着我,羞羞地说,“小小年纪,又坏又色。”
“你敢骂我色,我就色给你看。”
我伸手插入她的领口,握住她虽不丰盈却小巧坚挺的乳房。
露露低声说,“我还是叫丽丽姐吧,我今天身上不方便。”
“不用,别让丽丽姐觉得,我来就是为这个。以后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在一起要说要做的事多了,不见得都要做这事,——除非你每次都想。”
我想表现的君子一点,让露露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见了男人,就想起脱衣服。可说出口,又后悔了,就开玩笑地留个尾巴。今天本来很想和她们俩人好好亲近一下,可一个不在,一个不方便,真有些失望。
“我才不想呢,谁像你们男人,总想着这种脏事。”
露露的话里带着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厌恶。这让我难以避免地想到她的职业,想到她以前接过的客人,老实说,以前我真的不计较,可现在不知为什么,想到她从此以后成了我的女人,反倒计较起来,可见我以前和她相处,多少带点嫖客心理,而现在,完全不再是,对自己的女人曾经接过客,心里总还是酸溜溜。
想做个大度的男人,和实际成为一个大度的男人,这里面的差别,不啻是天壤啊。
“想什么呢,不高兴了?”
露露搂着我的脖子,嘴凑近我的耳朵,轻轻吹着气。
“没有啊,”
我掩饰道,我知道,我内心的那种不悦,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那对露露将是致命打击。“我还在想,丽丽姐会去哪儿呢,她一直不放心你独自一人,怎么今天扔下你不管了?——要不你发个短消息给她,回来不回来就随她,不要让她以为我们两人背着她偷偷约会。”
我还是盼着丽丽姐能回来,让我恣意放纵一回。
露露发了短消息,说,“不知道她开没开机。”
我哄她道,“为什么不开机?她到底干什么去了?露露,你告诉我,那次你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保密的很好。这次我也会保密的。”
露露突然张大了嘴,“丽丽姐不知道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地址!”
我一愣,明白过来,短消息一发,事情就露馅,丽丽姐就知道露露瞒着她,告诉了我地址。露露有点怕她。
x.我安慰她道,“不要怕,我会解释,就说我今天打电话,死缠硬磨着要见你,你只好给我地址。”
“可我也应该打电话对丽丽姐说一声啊。”
漏洞总是有的,可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说,“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丽丽姐这么喜欢你,也喜欢我,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再说,我们现在关系特殊,告诉我很正常。”
可露露依然忧心忡忡地说,“丽丽姐会以为我背叛她呢,丽丽姐最讨厌人家背叛她!”我捧着露露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假如有一天,要你从丽丽姐和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我不知道,”
露露急得眼泪也汪上来了,“你干吗问这些残酷问题?”
她生气地把头埋入我的怀里,不肯理我了。
我怜爱地摩挲着她的长发,心里叹气,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遭了不少罪,接下来,我会不会让她遭更大的罪呢?尽管我本心要对她好,但结果会怎样,我也不禁迷茫起来。
露露的手机响起来,她一看,向我比了个来的。她犹豫地按键接听,可又马上递给我,说,“丽丽姐要你听电话。”
我刚一招呼,丽丽姐就责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地址的?”
“我死磨硬缠着要见露露,露露只好告诉我,可我们说好先不让你知道的,可一转眼就给你发了个短信,丽丽姐,你说我们两人傻不傻?”
我故意装作没有心计的样子,也不管她信不信,反正不想让她责怪露露。丽丽姐沉吟着,我就接着问道,“丽丽姐,你到底在哪儿?神秘兮兮的。”
“露露没告诉你吗?”
“她不肯说啊。”
“我在读书。”
“噢!”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从学校溜出来的,是不是?早点回去!以后不许上课溜出来,否则我们就搬家,你别想再知道地址!——让露露听电话。”
我很想申辩几句,可在电话里说不清,就算了。看见露露应着电话,脸上带着笑容,看来丽丽姐没有怪她。
露露关了手机,说,“丽丽姐不回来,她让你早点回去上课。”
我点点头,问道,“丽丽姐学什么?”
“英语。”
我心里冒出个古怪念头,“她不会是想接外国客人吧。”
自己知道这个念头很龌龊,可它就是顽强冒上来,我赶紧说话,驱赶这个念头。“你想读什么,露露?你总不能整天闲在家里吧?”
“谁愿意整天闲在家里?只是一时不知学什么好,我的基础太差,学什么都不合适。丽丽姐说了,等你来了再一起商量,现在你来了,她又不在!”
“那你自己的打算呢?”
“暂时没有,——你还是先回去,这事以后再说。”
她催促道,看来这也是丽丽姐电话里给她布置的任务。
我只好站起来,出门前,紧紧搂着她,依依不舍地吻着,还贪婪地伸手进去,抚摸她的乳房。露露红着脸,低声说,“要是你憋得难受,我帮你弄出来吧。”
我知道我该拒绝,可我的身体却不争气地有了反应。于是露露引着我又坐回沙发,跪坐在地上,用嘴为我套弄着。我享受着露露的服务,心情却有点复杂,也夹杂着内疚。
可不久,体内的汹涌潮水就淹没了一切,我仰身躺着,耸动着身子,露露的脸憋得通红,可她依然尽力配合着,直到我喷涌完毕。
我静静坐着,等露露从卫生间出 x. 来。她一出来,我迎上去,小声说,“别告诉丽丽姐。”
“我找骂啊?——知道难为情了?”
露露羞我。
出门后,我内心真地感到一些羞愧,知道自己和世上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并不真正尊重女人,或者说,在尊重女人和满足自己的欲念之间,我们总是选择后者。同时我也为露露感到遗憾,毕竟是妓女出身,对男人,总有着习惯性的思维,总觉得有责任让男人得到满足,尤其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也许丽丽姐是她们中的一个异类。
正文 146
老爷子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昏迷,终于在清明这天,撒手归天。这让人们对老爷子的敬畏,又增添了一份,好像老天故意要让大家都来悼念他。
我前世对这些完全不信,可现世却不能不信,我在感到轻松的同时,也有一丝恐惧,老爷子会不会真是什么特殊人物,在天庭也有一定地位,可以自由活动,甚至享受某些天庭的特权,他会不会想去查一查白痴的魂灵到底怎么回事,从而发现事情真相呢。当然这只是一念之惧。
我的主要感觉还是轻松,老是往医院跑,去看一个垂死的我并没有太多情感的老人,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况且我还总要装出一点哀戚模样来,给玥姑和琳姑看,显示我不是寡情薄意的人。这虽然不难,但却很无聊,我最讨厌虚情假意。现在我终于摆脱了!
葬礼自然很隆重,上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我是一概不见,让专门的治丧委员会去操办。我想他们也分不清哪些是老爷子的家人,那些是政府和各种沾亲带故的人,反正是一套程式,按此办理,大家都像演戏一般。大家真正关心的,是老爷子的遗嘱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虽然心知肚明,不会有什么悬念,我必然是完全的继承者。可我毕竟没有到法定年龄,总还应该有监护人,对监护人选,大家其实也没有多少疑问,可没有看到真家伙,大家心里总还是悬着,毕竟这是可以令人发疯的家业。
大殓这天,殡仪馆正厅的正中间,老爷子棺木的头顶,赫然并放着两个大花圈。这也是人们底下议论很多的一件事,他到底会以什么身份送花圈呢?现在迷底解开,大家肃然无声,心底又新增一份对老爷子的敬畏。
那两个花圈,一个以女儿女题婿外孙女的名义敬献,另一个则以公家身份敬献。以这两个花圈为首,左面全是家人,右面全是官员。左面的花圈比右面多,也比右面乱。官员的花圈,只要按照级别高低,依次排下来就成,放不下的就放到外面去,只要看到里面花圈上的名字级别都比自己高,外面的人就无话可说。可自己家里人的花圈,排放的顺序就杂乱无章了,谁也不愿意被扔到外面去,有的还明显被人挪过地方,故意塞到显眼的位置。对这些后来也就眼开眼闭了。
大家猜想第一女婿会不会出席,结果却令人失望了。其实也很正常,作为家里唯一男性继承人,我是主奠,站在一排家人的第一个,接受来宾的吊唁。所有出席的女儿女婿都排在我后面,要让第一女婿站在我后面,那就成了笑话了。究竟有哪些家人没有出席,我也不清楚,毕竟都分散到全国了。本市没有出席的,只有瑶姑一家。老妖婆的怨意还真是深入骨髓,连死都不能化解。
代表政府和家人的悼词念完,就是告别仪式。哀乐声中,吊唁的队伍没完没了。第一个是常委级的,代表中央领导出席,不知道是给老爷子面子,还是给女婿面子。不过,作为多年的政协副主席的头衔,这大概也是正常的排场。
常委严肃的对棺木三鞠躬,然后和我握手,亲切而又严肃地和我聊了几句,希望我继承老爷子的遗风,让万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继续发挥重要作用。我不知道他内心是不是感到好笑,我是觉得很好笑。
第二个就是本市的一号人物,我细细打量他,因为我听说,红天鹅的老板,可能是他情人,那么他就是我处置老混蛋的主要障碍,免不了会有一些冲突,这可是真正棘手的人物啊。
在和他握手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瑛姑,据说这家伙也很好色,那么瑛姑就很容易吊他上手,只要给个机会就行,我想,瑛姑的美貌和吸引力不会亚于红天鹅的老板,何况瑛姑还有特别的长处,只要他尝试了,就很难忘记。想到这一点,心里竟然微微有点醋意。当他走过去,和瑛姑握手时,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可没有见到他有什么特别贪慕瑛姑美貌的神色。说起来,这家伙阅人一定很多,而我家排着的女人个个貌若天仙,瑛姑又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面容憔悴,目光散乱,也就不能产生特别吸引力了。在我们这群人里,真正哀伤的人不多,瑛姑是一个,只不过她主要不是为老爷子,而是因为短短一两个月内,遭受了太多离痛!
吊唁的队伍没完没了,不知道大厅外面到底排了多少人,而他们和我握手,表面毕恭毕敬,心底却充满好奇,我想他们都听说过白痴的传奇经历,也知道万家的巨额家常。好奇之外,总还有些嫉妒羡慕吧。
我只觉得两条腿有点麻木,大脑也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谁在负责这项工作,心里不禁咒骂他,应该把后面的尾巴截掉啊,这混蛋。但在外面负责的人,应该不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人,我看到家里重要人物,都在队伍中了。
我实在忍不住,就悄悄对旁边的玥姑说,我要上厕所。玥姑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也只能点头。
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大厅,一出去,也就没有人认识我了,我觉得浑身轻松,可看到门口的队伍,向那边走廊拐过去,还不知道有多长,心里又很腻味。在厕所里泡了一回,又在窗口望一会风景,很想不回去,可又怕太失礼。当我磨磨蹭蹭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人,钧姑父!
钧姑父看到我,惊喜莫名。紧紧抓着我的手,“痴儿!你怎么出来了?终于又看到你了!”
我对钧姑父的激动有点莫名其妙,我印象里,他对我并不热情,怎么现在好象见了祖宗一样?
我含笑道,“你也来了?”
我没叫他钧姑父,琳姑现在是我的女人,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再吃这个亏。
“我一直在这儿张罗啊,很想和你聊聊,可找不着机会!”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是治丧委员会里的一个,且身份奇特,即代表政府,也代表家族。我问道,“这里的吊唁,是你在安排?”
他点头说是。我指指那边的队伍,说,“能不能拦掉一点?里面的人都快憋不住了,又不好意思出来。”
他立刻说,“好的,我就去安排,你转告琳姑她们,十分钟内一定结束。”
他的果断,一向很受老爷子的赞赏。临走前,他要我的手机号码,我有点踌躇,我怕他为了琳姑的事烦我,可想了一想,还是给了他,毕竟他也是个很有能量的人。告别时,他说,“找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你会用得着我的。”
语气自信,倒好像不是他要求我帮他撮和,而是我要求他似的。
“用得着你?”
我心想,“是你想用我吧。”
我当然明白,他一定知道是我撮合了玥姑和李叔,也想让我帮他撮合琳姑。我心底暗笑,这真正合了一句成语,“与虎谋皮”现在谁敢和我抢琳姑,我要谁的命!
回进大厅,走过家族队伍,后排里有双亮丽的眼睛,望着我,菲姐!我冲她点点头,回到位置,重新开始无聊的礼仪。玥姑低声在我耳边问道,“还有多少人?”
“多得数不清。”
玥姑露出非常失望的神 x. 情,我又小声的补充道,“我让他们设法早点结束了。”
玥姑点点头。
果然,不到十分钟,终于结束了。我看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又望过去,找菲姐,她也正好望过来,对视一下,她又转过头去,故意装作没有看见我了。我心想,真的好久没有和菲姐聊天了,人在物质世界里浸泡着,就会觉得精神世界很累人,很想避而远之了。可心底也总会有很向往的一些时刻。
礼仪结束,我和琳姑坐一辆车回去,从反光镜里看,所有的车都跟在后面。我疑惑地问琳姑,“接下来还有什么仪式?”
琳姑说,“还要宣读爸的遗嘱。”
原来还有这么重大的事情在后面!琳姑抓着我的手说,“不会有什么意外。”
“我才不担心这个——我只担心你。”
我抓着她的手,很想送到嘴边去,但担心司机会从反光镜里看到。
“胡说什么!什么日子,还这么轻薄!”
琳姑沉着脸说道。
x.我心底有点后悔,我自己对老爷子没有什么感情,可对琳姑而言,毕竟是亲生父亲,而且是非常疼爱她的父亲,而她母亲又去世的早,她内心是真切的痛苦。
我低声说道,“我碰到钧姑父了,他托我帮他忙,让你们重新合好。”
我本来打算瞒着琳姑,可现在只好拿出来,挡一下。
“你答应他了?”
琳姑斜乜着我,脸上一股很暧昧的表情。
我心底有点慌乱,第一次觉得,琳姑心底或许还是留恋他的。嘴上我却决绝地说,“答应?现在谁和我抢琳姑,我要谁的命!琳姑你绝对不许再婚 x. ,除非嫁给我!”
“又胡说八道了!”
琳姑哂笑道。
我们沉默着,一直到家,我都紧紧握着琳姑的手。
正文 147
浩浩汤汤的车队回到家里,都先后聚集到大厅来。我走进大厅,一眼就看见了瑶姑全家,他们虽然没去葬礼,却不想错过宣读遗嘱,已经在大厅中央找了最显眼的位置坐下,还好,他们没敢坐爷爷习惯坐的位置,要不,一开始就会产生冲突。
很快大厅就坐满了人,早到的全家占着位子,不肯让出来,晚到的就进不来,大厅里外一片混乱,似乎也没人能制止这种混乱。我不由得眉头紧皱,爷爷刚过去,他们就以为可以放肆,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我现在说话,别人可能根本听不见,更别说遵从了,反而有损我的威望,所以我暂时什么也不说,只静等他们自然安静。玥姑和琳姑已经流露出气愤的神情,几次想说话,都被我制止。李叔倒和我一样,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他们为争位子而吵吵闹闹。
突然,大厅外面似乎安静下来,挤在门口的人也自动散开,似乎在让路。然后我看见白痴的妈妈——她在葬礼上也站在家属一排,但有意站的并不靠前,认识她的外人不多。可葬礼一结束,她就消失了,以为读遗嘱她也不会出现,可没想到她竟然出现了,她的出现对我是个支持,对大家显然是个威慑,中国毕竟是个崇拜权利的国家,而家族的权利和至高无上的国家权力相比,自然微不足道。白痴妈妈周围看看,皱着眉头,虽然进来了,却没有位子。这时一位表哥站起来,把他的位子让给了她。
在大家略略安静的时候,我抓住机会站起来大声说道,“请各位表哥表姐退出大厅,让姑姑姑父们就坐。——除了代表姑姑姑父的表哥表姐,都请退出去。”
我的语气坚决,安排又显然合理,而那位给白痴妈妈让座的表哥,自然特别满意,也就带头走出大厅,其他占着位子的,也只好三三两两站起来,走出去,这样没能进来的姑姑姑父就有了位子,大厅也显得不那么拥挤了。
等大家全部落座,陈律师——我爷爷的法律顾问,也是我家的老朋友,虽早已从律师事务所退休,但却依然担任我家的法律顾问——开始宣读遗嘱。这份遗嘱最后修改的日期是四个月前,有不少人知道这份最后的遗嘱,虽然没人怀疑这封遗嘱的真实性,陈律师还是把这份密封的遗嘱在现场转一圈,让大家看看上面的封印。
打开封印,里面只有两张薄条薄的纸。陈律师站在大厅中间,大声而缓慢地读着第一张纸上的内容,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在世时所拥有的所有权利,都无条件由万人厌全部继承。——万致翙2005年12月13日。”
遗嘱的内容应该不出人意料,但下面竟然传来一片不满的嘀咕声,我心里不禁一沉,觉得今天的情形有点不对,我瞄向坐在中间的瑶姑石混蛋和老妖婆,觉得他们面露得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他们事先安排了什么阴谋?
陈律师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大家知道还有第二张纸,就又安静下来听着。陈律师继续念到,“本篇不是遗嘱,不具有法律效力,只有得到万人厌认可,方才有效。”
陈律师望向我,在询问我,要不要先看一看,这意味着,我可以阻止公布,但我摇摇头,示意他读下去。
陈律师继续读道,“这是我对厌儿的几点希望,第一,希望厌儿继续聘请陈岩儒担任万家的法律顾问。第二,希望厌儿在成人之前,同意万玥万琬担任监护人。第三,希望厌儿仍把顾钧当作万家家人。第四,希望厌儿在适当的时机,在万家实行符合潮流的改革。——万致翙,2005年12月13日。”
下面又是一片嘀咕声,我想着爷爷的几条希望,显然这都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大家听的。陈律师对我家的家务事了如指掌,又是对爷爷忠心耿耿之人,也许有人会借他年龄已大,要求换人,有了爷爷的遗嘱,就不好开口了。而如果万琬肯当我的监护人,对大家自然是个威慑,而万琬不久前在爷爷的病榻前,答应要帮我,现在应该不会拒绝爷爷的请求。至于钧姑父,我猜爷爷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就像钧姑父那样,不知不觉之间,对他已经有了父亲般的关爱,在临死前照顾他一下,也算合情合理。只是最后一条,我倒有点意外,但再一想,爷爷或许已经知道,老办法管理家族已经不易,改革只是迟早的事,不如在遗嘱中提出来,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甚至也是个缓兵之计,省得大家在老爷子刚死,就有什么不轨之举。
我想着的时候,大厅里一直乱哄哄的,遗嘱读完,那些被赶到外面的表哥表姐,——他们不少人其实已经成为真正的产业管理者,对爷爷遗嘱的关心,更甚于他们父母——此刻,他们都迫不及待挤进来,就算站着也无所谓了。我正想着如何使他们安静,瑶姑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家安静,我有话要讲。”
客厅里噪杂声太大,她的话几乎听不见,但却立刻有人附和,大声叫大家安静,显示出默契配合。我心里又是一沉,觉得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心里一点也没有把握,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会往哪儿发展。
不久,大厅里显示出一片肃静,等着瑶姑说话。我转头看看李叔玥姑琳姑,他们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在此时此刻来这一手,都流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望向白痴的妈妈,心里隐隐觉得,我今天的成败,也许取决于她能否鼎力相助了。可她则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似乎对这些都听而不闻。
瑶姑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怀疑我爸的遗嘱,不怀疑这封遗嘱的法律效力,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所受到的约束,并不来自法律,而是来自家族不成文的规矩,我想问大家一句,这些几百年前留下来的封建规矩,我们大家真的愿意一辈子被它束缚?”
瑶姑的话不啻是一颗炸弹,把我炸得胆战心惊,也把全场炸得一片哗然,从纷乱之中,我可以听出,有不少附和之声,这时我真正明白,瑶姑的这番话早就准备好,甚至已经串联了一部分人,得到了他们的支持,如果他们能够在我立足未稳之时,趁热打铁一般把我的威风消灭掉,顺势把万家的资产顺理成章的归到各人名下,自然是皆大欢喜,难道我的家族真的要瞬间就四分五裂?
“慢着,我也有话说!”
一声斩钉截铁的女声响起来,这是瑛姑。可瑶姑那伙人依然吵吵着不肯安静,这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到处都有责备声,“你们说完了,也该听听人家怎么说,吵什么?安静点!”
毫无疑问,现在大厅里分成两派,那些手中没有公司的人,肯定不满瑶姑的作为,但他们却是弱势群体,虽有愤恨,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知道瑛姑就是他们的代表,所以就出来帮助她了。
大厅里又安静下来,瑛姑说,“首先,爸爸刚死,你们就为难厌儿,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吗?其次,我们在座的想一想,真要是一哄而散,最占便宜的是谁?当然是万家投资最多的鼎瑞公司!所以她才煽动大家,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当然最吃亏的是你,因为你一无所有,因为你懒惰,不肯做事,就只想坐享其成!”
瑶姑尖锐反驳,也不顾及平时的关系了。
“最占便宜的是你,这没错!但最请选择http;//x. 吃亏的却不是我,而是许多手头没有资金,而靠分红过日子的子女。比如玫姐。(就是菁姐的母亲,大家都不知道,她现在也有五千万的资金,在大家眼里,她当然就是最可怜的子女)就一无所获了。”
瑛姑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道,虽然我眼下掌管的十亿资金有明白的合约,但另有一亿资金却没有合约,是按照家族规矩办的。可如果我们都像你家这样不讲理,独吞利润,像玫姐这样的老实人,就只有喝西北风了!你现在鼓动大家造反,不就是想把独吞的利润合法化?大家不要上当!”
地下乱哄哄的声音又响起来,可这回能听出有不少声音表示了对瑶姑的不满。这时瑶姑父站起来,举手让大家安静,他缓慢但有力地说道,“别请选择http;//x. 人家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我要宣布两点,第一,我承诺,只要鼎瑞公司存在一天,我会每年拿出一千万,分给名下没有公司的姐姐妹妹;第二,从今天起,我决定鼎瑞公司正式脱离万家!正像老爷子临死说的那样,万家必须改革,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我就来带这个头,就算被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全场一片肃静,显然,大家被他的一番话完全镇住,而这番话,应该也是原来准备好,只是本该由瑶姑来说,临时更改,由他来说,显得更加决绝请选择http;//x. ,能够给大家更深刻的印象。或许他看出来,今天的局势,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留任何余地。他们确实狠,我心里快速计算,在万家,名下没有公司的子女,大约有四十来个,显然,他计算过,每人每年二十五万,虽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加上其他公司可能的一点补偿,每人的优裕生活就有了保障。有了这些,那些想反对他的人,可能就会犹豫,至少不会公开反对,他就控制住了今天的局面,而今天的胜败就决定了以后的胜败,这确实是个人物。我想,我必须表态,否则事态就将失控。
正文 148
我站起来,大家立刻安静,都等着我表态,我静静扫视着大家,我看到了李叔充满期待的目光,也看到了玥姑琳姑琬姑瑛姑目光中的忧虑,显然他们认为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也看到了大厅中许多人依然对我充满讥讽,他们当然认为我在石混蛋面前,差不多就是白痴。我慢慢说道,“爷爷提到了改革,那也是我下一步想要做的事情。可是,我首先要让大家明白,所谓改革,那是自上而下,如果自下而上,那就不叫改革,那叫造反!”
我顿了一顿,我相信我的话立刻给人以极深的印象,而石混蛋立刻想插嘴,我举手制止,并接下去说道,“各位名下没有公司的姑姑们,或许认为他的话很有吸引力,毕竟一年二十五万,再加上别人可能的允诺,优裕的生活就有了保障。可是,他只要不想付,随时都可以让鼎瑞公司不存在!大家只要想想他去年的手段,为了侵吞大家的权益,可以把鼎瑞公司的利润转移到其他公司。那么,一旦他的野心实现,为了再一次侵吞大家的权益,谁能保证他不会把鼎瑞公司改成其它公司?”
大家都默不出声,“造反”一词在中国一向很忌讳,我把瑶姑家的行为定义为造反,谁想跟上,就要先想一想了。毕竟我的地位特殊,白痴妈妈就在现场,这是谁也惹不起的。另外,我的推测也打动了大家,其实也不是推测,而几乎是一种必然。局势明显倒向我一边,琳姑玥姑一脸惊喜,李叔倒好像不出意外地点头,最奇特的是顾钧,他张大了嘴,满脸不信地,甚至显出很意外地望着我。刚才我一直来不及想他的立场,此刻,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并没有决定要站在我一边,毕竟,他的公司规模也属超级,其中利益牵涉太大,在石混蛋鼓动下,他不可能一点也不动心。我这才明白,他刚才问我要手机号时说的话,其实已经是一种信息,他事先知道石混蛋要发难,作为万家最大的公司之一,石混蛋要造反,不可能不去鼓动他,而因了琳姑的离婚,他的造反心思或许也一样强烈,或许他本想拿这和我或者和琳姑做交易,让琳姑和他复婚,作为支持我的条件。我心里冷冷想道,想要我拿琳姑和你做交易,做梦!
石混蛋立刻又站起来,大声宣布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不,我可以签署法律文件,只要我家名下的公司存在一天,我们就将遵守这一协定!”
石混蛋看出了军心动摇,立刻又给大家打气,今天要没人跟着他造反,他以后的日子当然不好过。
大家又议论纷纷起来,当然都在计算着他答应的好处,我想,我必须再给以严厉打击,才能打消其他人的造反之心,我说,“我相信鼎瑞公司会和大家签这个合约,为了鼓动大家造反,鼎瑞公司是不惜血本。各位名下没有公司的姑姑姑父们想一想,他真是为了你们好?一旦万家分崩离析,他下一步的动作,一定是逃避答应的一千万!难道你们以为他会束手无策?”
我顿一顿,继续说,“而名表下有公司的姑姑姑父,自然很愿意跟着造反,可是,谁在这次造反中获益?只不过十几家最大的公司而已,绝大多数人,既没有得到好处,又失去了万家的支持,实在是得不偿失!”
下面一片哗然,有支持的,有反对的,但更多的则是在责问我,我将怎么办。我知道,我必须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我接着大声说道,“当然,我上面说的,都还是空话,你们最关心的是,我能给你们多少好处?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没有公司的姑姑姑父,每年在我的改革中得到的,绝不会少于一百万,而且有法律保障!”
大家“哄”的一声热议起来,我答应的条件当然比瑶姑父家优惠许多,我也有这个实力!只是大家的议论里面,都明显带着点不信任,毕竟他们没有听到我的具体方案,不可能真的放心。石混蛋趁机站起来,说,“你这是在画饼充饥,你以为大家是三岁小孩?”
低下的议论声更大了,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是啊,你得让我们看到真金白银,想哄我们混过今晚可不行!”
有人说这话,是想听到我有具体的说法;也有些人这么说,却是在提醒大家,煽动大家,不要让我这么容易混过去,一句话,还是想造反。我举手表示我没说完,就有不少人,纷纷叫道,“别吵吵,让万人厌继续说!”
“我可以负责地说,就算拥有公司的人,在我的改革中,也决不会吃亏;当然,拥有超级大公司的人,和你们独吞的结果比,肯定吃亏了。不过,你们真的有把握能吞下去?真的不会噎着?甚至于噎死?”
那些拥有大公司的人,都面面相觑,都不敢轻易表态,毕竟,我身后的实力太可怕,尤其是白痴妈妈,她态度到底如何,大家一直吃不准,其实连我都吃不准,可是,只要她在场,就是对我的无形支持。
看到大家都静默着不出声,我知道,大家在等待着我说出改革方案,可是,我话题一转,疾言厉色地说道,“不过,具体的方案不是我眼下要说的第一件事,我眼下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鼎瑞公司的造反!既然鼎瑞公司已经决定造反,那就不再属于万家,我所说的改革方案,就与他们无关。现在,凡是和万家产业无关的人,就请马上出去!万瑶一家请出去,凡是想跟着造反的人,也一起出去!你们可以另找地方商讨谋反事宜,此地是万家领地,不欢迎你们!”
我这一招显然完全出乎瑶姑一家的预期,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逼着那些骑墙派表态,只要他们还没有下定决心要造反,他们就不会出去,既不想当出头鸟,又想听我的具体方案,我估计他们不会跟着万瑶一家出去,只要他们不出去,实际就是表示不造反,至少今晚不造反,这对万瑶一家就已经是沉重打击。万瑶一家彼此望望,又向人群中的某些特定人员望去,可他们明显都避开万瑶一家的眼光。他们无法继续坐下去了,否则等于放弃刚才的声明,石混蛋只好咬着牙,站起来,一边要走出去,一边大声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家好好想想,还是跟着我出去为好。”
这时确实有个别人站起来,犹犹豫豫,既像是送行,又想是要跟着走,我心里也直打鼓,要是真的主要人物一哄而散,我就一败涂地了。这时,白痴妈妈竟然也缓缓站了起来,大家都大吃一惊,我也忍不住大吃一惊,难道她也要走出去?她对白痴父亲的积恨竟然如此之重,竟然要在关键时刻抛弃自己儿子?这时全场一片寂静,连已经走到门口的瑶姑一家,都停下来望着她。
她静静站着,大家也都静静等着,大厅里安静到极点。那台挂钟恰在此时敲响了五点,五声清脆的撞击仿佛惊雷一般震耳,大家屏声静气。
今天,我一进大厅,就一直在观察石混蛋一家,开始大厅里吵吵的时候,他们几乎一声不出,但脸上却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而在场不少吵吵的人,常常会去看看他们的脸色,我早有一种感觉,他们似乎有过沟通,似乎要在今天的场合,弄出一点什么动静来。
可我也注意到了,白痴妈妈走进来的时刻,石混蛋——不仅是他,还有一些吵吵的人——显得很意外,也很紧张,白痴妈妈不管家族之事,应该一直坚持得很彻底,让大家以为,今天的场合,她应该不会来。可她竟然出现了。这或许让一些想造反的人有了些许动摇,她毕竟是白痴的妈妈,大家自然认为,在关键时刻,应该会帮白痴。
我一开始就知道,如果石混蛋今天有什么计划,能够完全挫败他计划的人,不是我,而是白痴妈妈。所以,此时此刻,在这么紧要关头,她竟然站了起来,我心里非常紧张,非常害怕,不是害怕她为当年的怨恨抛弃白痴,虽然一瞬间我有过这样的担忧,但 x. 我知道她不会,否则她决不会答应爷爷帮我。我一直害怕的是,她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而不是不肯当我的监护人。她毕竟身份特殊,这不是她一个人说了能算的事,他们也许早就想到爷爷可能请她当监护人,甚至高层有过讨论,或者她丈夫作出决定,不准许她当这个监护人——这非常有可能。而且她还无法说明理由,那么,大家就会误以为她不支持我,造反的局势就立刻形成,那我今天就要一败涂地了。
可我一想,不对,她要不能当我的监护人,决不会此刻站起来宣布,她决不会做这样火上浇油的事,来害自己的儿子。那么,她此刻站起来,就一定是要帮我,我大喜过望,在这关键时刻,她出来帮我,今晚我就赢定了!
果然,只听她幽幽长叹一声,说,“大 x. 家都知道,我对家务事一向不感兴趣,也从不插手,我坐在这里,听得早就不耐烦,早就想走。可是此刻我要是走出去,就变成我想造反了,那也太对不起刚死去的爸爸,我还是再忍耐一会吧。”
说完,就又静静坐下,宛如一具绝美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果然不出所料!我心头大喜,毕竟母子情深,无论如何,关键时刻出卖自己亲生儿子,只要还是个母亲,就绝对做不出来。当然,她的表态起到了关键作用,大家都随着她的坐下,纷纷坐下来。只剩下万瑶一家尴尬地站在门口。
我看出万瑶犹豫了,可石混蛋却狠狠跺了跺脚,领着家人走了。
没有一个人跟出去。
正文 149
虽然没人跟出去,但人心依然浮动,大家还是急迫等待着我拿出下文来。我要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提供给大家,显然,他们就会以为上了我的当,我只是想混过今天,石姑父的煽动就会起效。尽管有白痴妈妈帮忙,他们心里肯定不服,那些本想跟着万瑶一家走的人,就会找借口马上离开,又会聚集在石混蛋家,重新商讨,而中心议题必然是反!石混蛋会不遗余力鼓动大家,而我就很难再找到今天这样的机会,这样面对面给他们威慑的机会!
毫无疑问,真正想反的人,都是手中握有大量资金的人,而今天白痴母亲在场,给他们很大压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说,还有全体家族人员,他们对独吞家族资产之人自然深恶痛绝,他们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我想我必须抓住今天这个机会,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其实我也曾经有过这方面考虑,只是爷爷在世,自然不可能和任何人去探讨,本想等爷爷去世以后,再从容和李叔玥姑琳姑商讨此事。
没想到今天会出现这样的格局,匆忙之中,又无法和玥姑琳姑李叔他们细加商量,我倒并不以为他们会反对,只是不希望他们觉得我已经把他们撇在一边。可现在我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这时人声又开始嗡嗡起来,我站起来说道,“各位,请大家少安毋躁,我们其实已经有过改革方案,只是没有成熟,本想过一阵,在家族内部广泛征求意见之后再宣布,可今天的局势,大家都看到了,除了瑶姑一家,还有不少人,也跃跃欲反,我想,我还是把方案透露给大家,然后大家不妨想一想,是接受还是造反。请再给我十分钟,我最后再和我的监护人——玥姑琬姑商讨一下。”
玥姑显示出莫大惊讶,琬姑倒镇定如常,令人佩服,毕竟在她眼前的,是引起她无限痛苦的白痴,而事情她又是一无所知,可她显示出来的神情,就好像我们已经在私下商讨过多次的样子,这对那些想造反的人,当然是很大的震慑。
我和她们一起退到别室,我产当然也把李叔琳姑叫上,我简要把心中想好的方案告诉他们,白痴母亲一力赞成这个方案,她的眼神流露出极为欣慰的表情,对我能够顾全大局表示满意。而玥姑她们觉得,这方案我吃亏了,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案。看到琬姑竭力赞同,也就都点头。只有李叔全不表态,他倒也不是反对,而是一种失落。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又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更使大家相信我们早就有过秘密商讨。全场屏息静气地望着我,满怀期望地等待着,看着大家的神情,我突然第一次体会到权力的可贵,体会到手握大权君临天下的愉悦,可我根本没有真正做过白痴爷爷那样的族长,想到我马上就要放弃的权利,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可我知道,时代不同了,专制已经过时,以为可以用高压手段维护独裁,仅仅是一种幻想,造反只是早晚的事。
我深深吸一口气,大声而缓慢地宣布道,“所有万家公司,都进行股权分割改革。当然,大家最关心的肯定是股权如何分配。”
大家聚精会神地看着我。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对大家开个玩笑,问道,“假如我宣布,我作为万家的族长,或者说,假如爷爷还活着,说我该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有谁反对的?”
大家鸦雀无声,显然,我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当然合理,可对那些拥有大量资产的人,却不会满意,他们之所以要造反,就是觉得经营了多年的公司,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的,心里不舒服。我在人群中一一望过去,看到这些人脸上,多数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还有些其它复杂的东西。
我停顿了一会,才接下去说,“可我不想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不想再让这个家族呈现一股独大的局面,所以,我的方案是这样,所有的公司,股份分成三份,原来经营者一份,我一份,所有其它万家的人平分一份。”
下面一片喧哗声,都在纷纷议论这个方案。我坐下来,等待他们讨论完毕。琳姑在我边上悄悄问我,“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白痴母亲就在琳姑边上坐着,也流露出对这个问题的兴趣。
我说,“当初萌姐奶奶希望我将来改革,我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其实问题并不复杂,只不过决心难下:是放弃控股,还是坚持控股?这个问题解决,其他就容易了。只是控股集团,从没人肯无缘无故,没有代价就放弃控股,可所谓退一步就海阔天空,我相信这个方案对我们万家全体都有益,包括我,我只是表面看起来吃亏了。我也相信,这个方案大家一定会接受——可惜,奶奶和萌姐没有看到这一天。”
说到最后一句,我的声音不禁有点哽咽。
琳姑抚慰地抓着我的手,说,“别伤心,痴儿,你现在能做到这么好,奶奶地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我想,琬姑也在为你骄傲呢。”
我望过去,白痴母亲正看着我,眼里却是带着欣慰的笑容,以前看到白痴而产生的情不自禁的尴尬和痛心,这时已经荡然无存。我心里忍不住有点激动,是真正的激动,感觉到的是对母亲的依恋之感,就好像一个不孝之子,终于获得母亲的谅解,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
看着她如此完美的脸,我竟然一点没有惯有的欣赏之意,我心里不禁暗暗纳闷,难道现在看着她的,不是我,一个中年男人,一个习惯了用赞赏眼光看美女的中年男人,而是白痴,这个美女的白痴儿子,这具躯体的原来主人?
自从我不再被性饥渴折磨,白痴已久不露头,我觉得自己和白痴之间,似乎已经达成某种默契,我心中忍不住暗喜,白痴到底是白痴,只要喂饱它,这具躯体的主人,毕竟还是我。可此刻,我又有点疑惑,看到如此完美的女人,我会因为白痴的缘故,而完全放弃赞赏之心?应该不会吧。那么,难道,白痴在不知不觉之间,正在进步,正在影响着我对这具躯体的掌控?
当我沉思的时候,白痴母亲和琳姑换了座位,她此刻正象刚才琳姑那样,握着我的一只手,眼里闪着泪光,却依然带着笑意,说,“痴儿,”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我,只有她真正有资格这样叫我,我才是她真正的“痴儿”“痴儿,你今天表现很好,琬姑很开心,也很放心,——”
我感觉她真正想说的话,也许没说出来,可她已经无法保持平静,只好打住,以免自己哽咽。我情不自禁的,也许是白痴情不自禁抓着她的手,贴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着自己。
渐渐的,屋里喧闹的讨论声慢慢平息下来,琳姑小声提醒道,“痴儿,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我转头望去,看到全体人员都望着这边,眼里带着惊诧、激动、甚至嘲讽等等复杂的眼光。我瞬间明白,他们看到这一幕,或许会猜测琬姑已经认了我这个白痴儿子,这个不伦的产物,真要这样,对家族影响之大,至少对即将来临的改革影响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白痴母亲的脸,此刻也忍不住绯红起来,可她依然不忍心伤了白痴的心,并没有抽回手去。我轻轻放开,站起来,转身对大家说道,尽可能以轻缓的语气,“大家已经知道我的决定,不妨回去好好想想我的方案,我给大家一个星期考虑,第二个星期开始签合约,一星期之内签完,凡是第二个星期没来签合约的人,我就认为你决定要造反,我们再用其它方法解决。好了,大家都很累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尽管我想散,可他们却不愿离开,依然嗡嗡嗡请选择http;//x. 地议论着,我猜他们是对某些东西特别不放心,想质询我,我想,还是再忍耐一会,听听他们的意见吧,就示意他们提问。果然,有人问道,“你说万家人平分三分之一股权,包括不包括拥有公司的人?包括不包括你?”
我一想,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要了三分之一,自然不能再参与平分,那是不是已经拥有公司的人,也不能再参与平分了呢?那么拥有小公司的人就明显吃了大亏,他们留剩的三分之一公司股份,还没有分到的人多。可要是他们都参与平分,就大大摊薄了不拥有公司人的所得。
显然,这其实是两股势力的博弈,我究竟请选择http;//x. 应该站哪一边?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着急表态,把哪一方逼急了都不好。我说,“首先,我肯定不再参与平分万家资产;其次,拥有公司的人,该不该再参与平分万家资产,这个问题很复杂,我想我不该独断专行,大家不妨回去好好商讨这个问题,我会在大家充分讨论的基础上,再作出最后决定。——但这不应该影响框架协定。”
我想,只要我不表态,他们就不能针对我,先让他们就这个问题自己去吵,也就没有心思造反了。
正文 150
等大家散尽,我们几个又来到琳姑的房间。大家坐下来,却都不想说话,房间坐着五个人,却显得格外宁静。玥姑显得闷闷不乐,李叔也是如此,他们两人心中的失望,我当然清清楚楚,玥姑是为了白痴母亲,她长期以来扮演的母亲角色,此刻也许就要终结,内心的失落甚至痛苦,别人也是难以想象的。而李叔,也许想好了许多方案,等着爷爷去世,准备大显身手,没想到突然之间,全部死于胎中,不能不感到郁闷。另外,多年来,他一直帮着爷爷打理家族事务,自己名下并没有公司,安照我的方案改革,他是最吃亏的。也许他比玥姑还要郁闷。
琳姑首先打破平静,她问道,“琬姐,你看他们还敢造反吗?”
白痴母亲笑着说,“你问痴儿,他定下的方案,他应该对结果有所预测。”
这时候,她叫“痴儿”已经叫得平静而又亲热,我知道,她心里已经认了我这个儿子。
大家都转头看着我,我微微踌躇一下,说,“应该不会造反。第一,他们本来担心,公司会被收归国有——只是比喻,现在我只占百分之三十三,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比如高价买下其他家族成员的股份,他们应该不会冒造反的危险。第二,最重要的,他们今天看到了琬姑对我的支持,在中国得罪权力的后果,他们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哦!”
他们都有点意外地惊叹一声,沉默不语。我的说辞确实完全不像一个小孩,我猜此刻玥姑心中,又在想,我到底是痴儿还是哪个不知名的孤魂野鬼呢。
这时门上有人轻轻敲门,还敢没等我去开门,艾妹和菀姐就走了进来,她们看到室内的静默,有点意外,艾妹一声不响走到玥姑身边,倚靠着母亲。菀姐则犹豫了一下,独自在没人的角落里坐下,显得楚楚可怜。我很想招呼她到我身边来,又怕白痴母亲误会,就没有作声。
这回是我先打破沉默,我说,“李叔,我知道,这次改革,你最吃亏,我会补偿。我想,在我的股份里,拿出百分之一给你,当然,玥姑琬姑琳姑,都百分之一,菀姐和艾妹,我也送百分之一。”
我心中原来还想加上瑛姑,可到底心虚,没敢说。
玥姑笑着说,“琬妹,你看,痴儿现在多大方,拿着钱到处乱送。也不知道好笑还是好气。——痴儿,你知道这百分之一,大概是多少钱?”
“不管是多少钱,送给我最亲近的人,我都不会心痛。”
我很坦然地说道。
“痴儿的决定,没有什么不对。”
白痴母亲说道,“李哥和玥姐,各拿百分之一,完全应该。但我不要。”
琳姑笑道,“琬姐的意思我就不该得,那我也不要好了。”
“你不要找我的词碴,我才不管你要不要。”
白痴母亲也谑笑着回她。她们两人的关系显然好到极点。
我恳切地说,“琬姑,你作为监护人,是应该拿百分之一的。”
“作为监护人拿,就该在万家的总资产中拿,在你的份额中拿,那就和监护人无关,我要你的钱干吗呢?我不需要,我也不缺钱,也省得人背后说闲话,对你对我都不利。”
我一想,对的,以她的身份,明着拿钱,肯定很忌讳,被人拿去作文章,就不好。再说,她是白痴的母亲,她自然不会在乎儿子的钱。
琳姑又说,“我也真的不要,你钧姑父那边的资产,有我的一半,我也不缺钱花,你留着你的钱好了。”
我听她说“钧姑父”三字,心中冒出一丝酸气,说,“我不管你在那边有多少钱,这百分之一,你必须拿,不拿也得拿!”
我又转头招呼道,“菀姐,你过来,”
菀姐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坐在我们中间,“你大概也会说,你不要,对吧?你不是我亲姐姐,要是的话,你该得一半资产。可我当你是亲姐姐,这百分之一,你尽管拿着,别怕人家说闲话,艾妹,你也是,我当你是亲妹妹,你也拿着。”
“谁要你的臭钱——”
她赶紧把头埋入玥姑的怀里,我想她咽回去的,就是“白痴”两字。
“痴弟,谢谢你想着我,可我不要你的钱,我妈妈名下的公司,资产也不小,我也不会缺钱的。”
我心中一动,说,“菀姐,你有机会打听一下,瑶姑家联系过你爸爸吗?”
“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的,”
菀姐略略有点脸红,“我爸说,瑶姨几乎联系了所有大公司的人,还允诺小公司的人,答应给他们一些补偿,要不是你临机应变得好,今晚可能就都反了。”
“哦!”
大家又都惊讶地叫了一声。
“我爸让我告诉你,他会第一个来和你签合同,你愿意的话,明天就来。”
他爸爸愿意带头,当然是个很好的开端。此刻我相信我的改革方案一定可以成功。我说,“谢谢你,菀姐,你的百分之一,也一定要拿,和琳姑一样,不许拒绝。也可以让你爸爸知道,生女儿比生儿子好。”
我又转头对李叔说,“李叔,我刚才的方案只是框架类的东西,应该还有许多具体的东西,那些我可都不懂,都需要你去操心呢。”
我说这话,就是为给李叔一点安慰,告诉他,其实我还少不了他。
李叔点头道,“接下来的资产核定,就会很麻烦,他们会想方设法隐瞒资产,如果只是以家族的名义核定,一定会流失很多。如果琬妹帮忙,让当地官方以某种方式参与,就会顺利很多。”
白痴母亲犹豫了,这毕竟是明显的以权谋私,处于如此高位,以权谋私已经完全不需自己出面,都是浑然天成的事,现在她要答应,就要落下痕迹,她自己出面说呢,还是让丈夫出面?我看出了她的犹豫,不想让她为难,就说,“不必为难琬姑,我们自己会处理好。”
“不!”
白痴母亲决断说,“我现在是你监护人,我有责任帮助你。我会办好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