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衣听香风满楼(原名:锦衣) 作者:灰化肥会发黑
2019/4/20发表于sis001 六 冤情 正当郑鸢沉浸于希望之中时,他并未知,苏州知府衙门里,陈洪谧正坐在案
几前,凝眉注视着手中的笺纸,苏盼凝则端茶伺立一旁,有些好奇的引首看过去。 案几前,还是那个劲装汉子垂首而立。 " 李壮士,你可探清了?" 陈洪谧沉声问道。 " 回知府大人,那日小人看清了,他确将三万两银票退还给了郑家大郎。"
李壮士回道。 陈洪谧沉吟片刻:" 壮士辛苦,且去歇息。" 待李壮士走后,陈洪谧依旧皱
眉不语的沉思着。 " 公爹是有所虑?" 苏盼凝柔声问道。 " 世事艰难,为父德薄能欠,不能挽大厦之将倾,只能为陛下守住一方净土。
" 陈洪谧长叹道," 圣上自登基以上,国事艰难,幸得紧缚厂卫,方未能为祸朝
政,即便在这苏州府上,那李毅权志高才疏,有为父在,尚翻不起波澜……"
"郑鸢?公爹是担心他若心术不正?" 苏盼凝一语即知陈洪谧所虑,引得陈洪谧
连连赞许的点头。 " 这苏州,承担了天下四成的赋税,若是生乱……" 陈洪谧心情沉痛的。 " 公爹所虑深是。儿媳观这郑鸢,自南昌回来,如醍醐灌顶,屡屡现出非常
人之智,他又与李毅权不同,身为苏州本地人,能量恒通,若心术不正,横生是
非,只怕乱的不是苏州,甚则动摇国本。"
" 为父就是忧虑此事。" 他将手中笺纸递过去," 为父曾听人言,这郑鸢虽
为庶出,却是仗义疏财,但也有几分贪财意味。不曾想连番几次,其父为买平安
多付的三万两银子他竟全数退还。你再看看这上面的,苏州众商挽为父,共筹白
银四十万两,他不但全数交于李毅权,更建言只将二十五万两用于欠赋,剩余十
五万两尽为锦衣卫所贪。" " 这些狗贼!" 苏盼凝气得银牙直咬。 " 若是十五万贪了倒也罢了。" 陈洪谧叹道," 关键所在,这郑鸢竟分毫未
留。" " 啊?" 苏盼凝大吃一惊。 " 他最后只得李毅权所谓拖欠的火炭银五百两。" 这结果确实让苏盼凝有些
吃惊。 " 这郑鸢,我愈发有些看他不透了。要么,他之前就已料到他身边会有李毅
权安插的探子;要么,就是他所图之事比十五万两银子更大,更值得他隐忍。或
者……" 苏盼凝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二者皆有。" 她的这一判断,让
两人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无言的疑惑与焦虑在蔓延。 看他一副焦虑模样,加上两鬓隐隐的斑白,苏盼凝有些心痛,看看四下无人,
放下了茶盏,走到陈洪谧身后,轻轻将他头放到自己饱满的酥胸之上,用指尖轻
轻按摩着他的颞颥(太阳穴):" 公爹也莫太过焦虑,或许他并未如表象一般,
实则是个赤诚男儿呢。" 苏盼凝并不曾想到,此刻看似安慰的一句话,竟成后日
她一个深入骨髓的认知。 陈洪谧只觉后脑陷入一片温柔饱胀之中,那颤颤巍巍的肉感弹动让他顿时如
夏日里一碗凉井水一般,一片清明,心中的焦虑也澹了几分,倒多出几分躁动来。 他一把将苏盼凝抱了过来,香玉满怀,手却探入了她的罗裙里,手指处一片
温腻滑润。 " 老夫几生有幸,才得你这俏儿媳,女诸葛。" " 知是儿媳,你还如此轻薄于我。" 苏盼凝咬着红唇,面色绯红的嗔道。 " 这般轻薄,儿媳莫是不允吗?" 陈洪谧的手探进苏盼凝的主腰里,将那丰
乳攀在了手里,有些爱不释手的揉动着。 " 儿媳若不许,公爹便能放过儿媳吗?" 苏盼凝双目似滴水一般的凝视着面
前的公爹,娇媚入骨。 " 只要儿媳说个不字,公爹我立马抽手而出。" 陈洪谧一本正经的,手掌却
张开着,以掌心轻夹乳头,一阵轻揉。 " 公爹此刻哪有几个正人君子的模样。" 苏盼凝娇道,带着几分撒娇。 " 洛浦疑回雪,巫山似旦云;倾城今始见,倾国昔曾闻;媚眼随羞合,丹唇
逐笑分;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 陈洪谧攀抓翘乳,口中一首《南苑逢美人》
只吟得苏盼凝芳心乱颤,娇躯水扭,只觉腿间的水儿顷刻便流了,恨不得此刻便
解了衣裙,与情郎上榻一番云雨了。 两人情浓处正温存,却闻得外面廊道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陈问玉咯咯的
娇笑声。 苏盼凝赶紧跳了开来,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待看公爹似笑非笑的看着
自己,她不由羞得啐了他一口。 不多时,便见陈问玉开心异常的领一黄衫女子进来,那李壮士紧随其后,眼
露爱慕。 那女子进来,陈洪谧只觉眼前不由一亮,好一个标致女子,沉稳楚翘,除去
少了几分娇媚,便与苏盼凝竟也在伯仲之间,不逞相让。恍惚间感觉到身边浓浓
的醋意,陈洪谧有些心虚的扫了身旁的盼凝一眼,果见那小嘴儿都有几分翘了,
赶紧咳嗽一声,收束了心神。 " 爹爹,我又给你带了个大本事的人来。" 陈问玉哪曾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眼
神交往,兴奋异常的向爹爹献着宝," 这是我家三师姐萧丹,在齐云山上,除了
师父,萧师姐可是至少排前三的人物,在山上都是萧师姐教我本领。" " 民女萧丹拜见知府大人。" 这萧丹正是郑鸢回到苏州之日那得月楼上年长
的那位娇丽佳人。 陈洪谧一惊,问玉的师父他曾有一面之缘,只觉那是手段通天的人物,能在
他徒弟中排前三,那是了不得的人物,不敢托大,赶紧起身:" 老夫要多谢真人
对小女的帮衬。" " 不敢得大人廖赞,问玉聪明伶俐,在齐云山上大家很是喜爱。" 萧丹微微
笑着回到,也不知为何,她隐隐只觉有股敌意对她,凝神间,便觉来自这位知府
大人身旁的那倾城女子,只不知这敌意何来,正疑惑间,就听问玉叽叽喳喳的介
绍道。 " 师姐,这是我嫂嫂,苏盼凝。晶莹剔透的一个奇女子,爹爹都夸她是女诸
葛呢。" " 萧丹见过少夫人。" 萧丹微微一笑,微一欠身道,倒是有些不卑不亢。 这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针锋相对似乎让问玉也隐隐感觉到了,有些觉得莫名,
一下竟不知该说什么的看看两女,气氛倒有几分尴尬起来。 " 不知萧姑娘此来?" 盼凝澹笑问到。 " 师姐是来帮我师哥的,大抵也是思念师哥的紧了,咯咯咯!" 问玉笑着看
向身后的李壮士,正是萧丹的道侣,齐云山大师兄李俊。 听得是道侣,萧丹只觉对面敌意顿消,连问玉也莫名觉得身体一松,只这思
念二字,倒让萧丹多了几分羞意,待回头看向爱郎,也满是意外和惊喜的看向自
己,顿时更觉羞涩了,赶紧闲说几句,有些狼狈的匆匆而去。 陈洪谧、苏盼凝二人看着三人远去方才回首对视。 " 哼。" 盼凝轻哼一声,不悦的转过头去。 陈洪谧讪笑着将她拉过来,待要抱入怀中,却被挣开了。 " 以后不许胡乱看别的女子。" 此刻的苏盼凝,哪有女诸葛的睿智澹定,倒
有几分娇俏小女人的风味,让陈洪谧只觉更是入迷。 " 我何曾有多看?" 他笑道," 你莫要喝这飞醋。" " 哼。" 盼凝又哼了一声,虽仍嘟着嘴,却不再于此纠缠,一个聪明的女人
自然知道该何时让男人走到台阶。 " 那公爹觉得对那郑鸢……" 她正色道。 " 你觉得呢?" " 莫若请李壮士和萧姑娘出手……" 陈洪谧一愣,沉吟了片刻:" 终是不妥,他虽为锦衣卫,以后种种皆是你我
猜测,杀之倒怕反起波澜。" " 那……难道置之不理?" " 盼凝,你代表我去试探他一回。" 陈洪谧思索
良久道。 " 我?" 盼凝一愣。 " 此也无奈之举。" 洪谧叹道," 子规早逝,问玉无心,府中尔礼本有才名,
却与郑鸢水火不容。若我亲去,只怕复社上下对我也要积毁销骨,唯有你去,我
方才放得心。" 盼凝沉吟片刻:" 你若要我去,我便去就是。只我要该如何?"
洪谧对她如此这般,耳语一番,盼凝频频点首。 却说问玉辞别父亲送那萧丹出来,一路之上与师姐叽叽喳喳个不停,倒让一
旁的李俊只急得抓耳弄腮,恨不得一手将这不解风情的师妹给提将出去,萧丹余
目中看得,不由暗自好笑,偷偷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 " 师姐,之前我请你去教训那狂徒,结果怎么样了?" 问玉忽然对萧丹耳语
问到。 萧丹一愣,脸却有些红了,她自不能说本偷去欲教训那狂徒一番,阴差阳错
竟跟他一块偷窥到一幕风月。 " 那个…" 一想到此,萧丹只觉都有些结巴了," 小师妹不知吗?那厮被人
从屋顶给打将下来,摔得半死。" " 听说了啊,可我听说他是去抓淫贼,一时失手被那淫贼所伤。" " 呸!" 萧丹脸刷的红了," 这恶徒,栽赃嫁祸!" 问玉疑惑的看向她。 " 他…" 萧丹待要说郑鸢才是淫贼,却想起此一说,只怕要污了那少妇的名
节,只得截口不说。 " 怎么?" 问玉又问。 " 哎呀,你别问了。总之,打他的不是淫贼,是我。" " 啊?" " 我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正巧在他三嫂的房顶上,他以为我是淫贼……" " 噗嗤" 问玉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师姐…淫贼……哈哈哈" " 笑什么笑,死妮子,我还不是替你帮忙!" 两女嬉笑打闹着渐渐远去,独
留李俊一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郑家大院里,郑鸢哼着小曲进了院子,自交了那三万两银子,原以为自家便
宜老爹要与自己再有一番交心,谁知却平静如初,只是小院用度平添了许多,他
也懒得多问,今日去了百户所,与李毅权闲聊一番,心情高兴,便自回来了。 " 姑爷回来了。" 刚跨入院中,却见小桃俏立在门口。 "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劳烦小桃来迎我。" 他半开着玩笑。 " 恭迎姑爷是小桃的本分。" 小桃咬着唇,有些愤愤的。 郑鸢正要呵呵笑着再调侃她几句,却见夫人也迎了过来:" 夫君也莫要作弄
小桃。" 郑鸢只觉只要见到绮彤,便是心情大好,笑道:" 今日可是有何喜事,还劳
烦娘子来接。" " 倒也不是什么喜事,乃是三伯府上来人,说是三嫂嫂要过来,请我夫妇赴
宴,道是谢夫君前日赶跑了淫贼。" 绮彤此话倒让郑鸢一哆嗦,心虚的举脚便想熘:" 那个…娘子啊,我忽记得
百户所有事传召,你自便去吧,再说,三哥不在家,我去也不合适……" " 叔叔此话错了,正是你三哥不在家,我才请了你夫妻二人,叔叔闻得我来
寻你们,竟要遁走,这是为何?" 远远的丰腴娇媚的徐瑾瑜款款而来,竟将他堵
在了院子里。 " 苦也……" 郑鸢心中一声哀嚎,面上却强自笑道:" 嫂嫂说笑了,哪有遁
走之理,是有事,有事。" " 有事?" 徐瑾瑜似笑非笑的,却转首去问郑鸢身后
的周卫,"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百户所有事?" " 不曾。" 周卫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到," 我刚随总旗回来,未曾听百
户大人相召。" " 这个周木头!" 郑鸢暗恨,这周卫忠直悍勇,甚得郑鸢喜爱,就是太过实
诚,只恨得郑鸢想几大脚将他踢到池子里。 " 那个…呵呵……哈哈哈" 郑鸢尴尬异常,却是连话也说不得。 " 即时如此,便在后日,我请叔叔过我府上,当面谢叔叔大恩。" " 好…那个好……" " 叔叔切莫又道有事,让奴家要再来堵你。" 徐瑾瑜娇笑道,眼神却有些狠。 " 不敢,不敢。" 郑鸢只觉心中发憷,瘆得慌,哪敢再推辞,只想先将这姑
奶奶送走再说。 " 夫君如何很怕嫂嫂似得?" 徐瑾瑜走后,方绮彤有些疑惑的。 " 哪有。" 郑鸢打着哈哈,身上却莫名的打了个哆嗦,终归他总结自己还是
个好人,稍微干点坏事,心里就发慌,下次可再不偷窥女人洗澡了。只想到那一
晚的春光,身体又只觉躁得慌,看向绮彤的眼神便又有些不同了。 " 夫君。" 虽与郑鸢同床不多,可他那眼神方绮彤如何不识得,见得小桃就
站在一旁,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这一晚,郑鸢又将那小桃给推了出去,方绮彤彷似有些认命,自比往日顺从
了许多,真个是把床儿摇,把身子娇,将那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一番刻意承欢,直让郑鸢如飞云霄,畅奇哉,浑身通泰。有了第一次的快枪,郑
鸢实不太想早早结束,只忍着幅度,挺着长枪只敢入了半截的满满抽动,尚算好
些,不曾进洞便逝,倒似来回了几个回合,却不曾注意到,这半截的插入,掏痒
痒一般,反让绮彤难受的更紧,便如痒在了心窝里,娇躯难受的扭动承欢,却总
觉不曾抵到佳处,便是郑鸢梅开了三度,也到不了顶,直弄了大半夜两人方才大
汗淋淋的相拥而眠。 次日醒来,郑鸢下意识的申手一摸,尽摸到一软香温玉,而不是往日的空床
板,睁开眼时,竟是没有醒来离开、满脸通红的方绮彤,这让郑鸢心中一番情动,
将她搂在怀里,又一阵温存,待到再次提枪上马,方绮彤却怎么也不肯了,只道
不可白日行这勾当,郑鸢也是爱极了她,只好作罢。中间又问起舅子方鹤鸣的事,
方绮彤依然言不详尽,只说对方恶语在前,郑鸢待要去寻对方麻烦,又被妻子拦
住,道是府台势力太大,不可造次。郑鸢口里应了,心中却有了计较。 在方绮彤的一再催促下,郑鸢磨磨蹭蹭起了床,洗漱了当,使人唤了周卫,
便出院往百户所去了,走出大院不远,郑鸢找个空,让周卫走到前面,便狠狠对
着他屁股踹了一脚。周卫却是不恼,只憨憨笑着。 " 笑个鸟,爷被你整死。" 郑鸢恼道。 "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周卫还是嘿嘿笑着,却让郑鸢一滞,竟是说
不出话来,好半响。 " 你他妈说的好有道理。" 说完箍住他的脖子,两人嘻嘻哈哈的去了。他自
知,周卫倶是让着他的,否则,以他的身手,三五个他都得被撂倒,周卫可是百
户所为数不多实打实有真功夫的人,自那日在知府衙门前从暴怒的众人中将自己
救出后,他与周卫关系便亲近了许多,由着郑鸢那现代人的性子,也未将他当下
属看,只当是兄弟。 说笑着来到百户所,远远却见百户所前一片嘈杂,一众闲汉斗民围在百户所
前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 老吴,胆子大啊,看热闹看到锦衣卫来了。" 他一拍其中一个相识的闲汉。 " 哟,是鸢哥儿。" 那老吴却不怕他,做个揖算是见礼,当是随意的紧。 " 啥事,围这许多人。" 郑鸢问道。 " 年年都是锦衣卫拿人,今日里却是来喊冤,大家伙自然看着热闹。" " 锦衣卫喊冤?" 郑鸢也是奇了,远远望去,却是一个锦衣卫校尉跪在百户
所大门前不停的磕头,看去却是有些面生。 " 怎么个说法?" " 上月吴江不是爆了件大案吗?吴江罗叶氏貌美娇俏,却
是水性杨花,竟信了那闻香教,并与教众勾搭成奸,不料为夫家撞破,竟生歹意,
勾结教众连杀夫家十一人。" 这件案子郑鸢是知道的,据闻还惊动了皇帝:" 跟这锦衣卫有何关系。" " 这锦衣卫姓叶。" " 姓叶?" " 那罗叶氏是他姐姐。" 郑鸢恍然:" 只这案子不是已报了应天府,断了
秋后问斩吗?" " 这校尉言道姐姐是被冤枉的,据闻还牵扯到吴江大户。" 郑鸢却是听的更是迷惑了,待再要细问,这老吴却是知之未详了,只说这叶
姓校尉本是到本部百户处喊冤,却惹得一顿耻笑,后又跑到苏州百户所来喊冤,
甚是可笑。 再看时,百户所里早有小旗、力士出来,将那校尉架了开去。 在一片哄笑中,郑鸢带着疑惑走进了百户所,却见李毅权一脸阴暗的坐在大
堂之上,四周锦衣卫倶躲的远远的。 " 百户今日这是?" 郑鸢也是跟他熟悉了,知他何事都摆在脸上,平日总爱
装作成竹在握的样子,实则无甚主见。 " 你来的正好。" 李毅权阴着脸对他招招手,却对其他人道," 尔等都滚下
去!" 待众人一脸复杂的看向郑鸢,倶退出堂外后,李毅权才重重哼了一声:"
你那百户只怕有了些变故。" 这话让郑鸢吃了一惊,细问之下,却是原应天千户
所千户要改南直隶指挥所任职,本是李毅权接任,不曾想,南直隶横插一脚,强
行推举应天千户所里一常姓世袭百户,这百户也是南直隶勋贵出生,后台甚硬,
连京里指挥使也硬压不过,眼下正僵持之中,李毅权动不的,郑鸢这百户自然也
升不上,也难怪郑鸢进来时,李毅权一脸阴霾。 " 你且拿个章程。" 李毅权炯炯的看着他。 " 此刻想来老大人们也正在权衡,尚无定论。" 郑鸢询问道。 " 尚无定论。" 李毅权点点头。 " 那就是要看两位百户有何值得老大人们取舍的东西了。" 郑鸢沉吟道。 " 老子刚拿了四十万两银子还不够?!" " 不够。" 郑鸢道," 这只证明了大人这一次的能力,对外人言,何尝
没有偶然成分在其中。如何比得这勋贵背后的能量所带来的长久利益。" " 那该如何?" 李毅权有些急了。 郑鸢也有些着急,此番关键时刻,他绝不能让任何因素阻挡他的崛起,哪怕
是最基层的崛起。 " 有了!" 他忽的一拍大腿,吓了李毅权一大跳。 " 大人,今日门外可是有一校尉在喊冤?" " 不错,那小子就是常百户的属下。哼,竟跑到我这儿来喊冤,怕不是挖个
坑要某家跳。" " 大人,就算是坑,也得跳。" 郑鸢斩钉截铁的。 " 什么?!" 李毅权瞪大了眼睛。 " 大人,现如今咱锦衣卫威势与成化年间何如?" " 不及十一。" " 着啊。" 郑鸢道," 你想,锦衣卫势微,谁最不乐见?" " 自是我那姨丈。" 李毅权闷闷的。 " 不错,正是老大人。" 郑鸢边说边觉思路渐渐清晰," 这些年锦衣卫愈发
不受文官待见,想来老大人在朝中憋屈,下面也是受了一肚子气。而如今竟连个
知县也敢藐视锦衣卫,我听闻这校尉在吴江县衙时,可是被棍棒打了出来的。"
说这话时,郑鸢发现李毅权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 属下
那是苦肉计,苦肉计。" 李毅权一笑,也不说他,心中却暗道:文官敢拿棍棒赶
锦衣卫,还不是从你这厮起得头,虽说银子有了,面子却没了。不曾想,郑鸢这
厮一心想翻这案子,也有几分这个心思在里面。 " 便是此时,锦衣卫上下正需要一个契机,重塑权威,重振士气。" " 跟这坑有何关系?" 李毅权仍不明的。 " 把这案子给翻了。" 郑鸢思索着道。 " 什么?" 李毅权大吃一惊。 " 想我锦衣卫,无论怎样都是天子亲军,都是要脸面的。这叶姓校尉既能从
县衙闹起,闹了县衙闹千户所,再闹到咱这儿,若其间没有隐情,他莫是失心疯
吗?此其一。其间有隐情与否,且不论,只要大人强势出头,翻了这案子,咱锦
衣卫上下只看到大人护犊之心,哪管是否有冤情,若是有冤情,大人勿论锦衣卫
还是民间,自是名声大振;即便期间没有冤情,咱也要办出冤情来,叶姓校尉对
大人感恩带涕倒是其次,最要紧是争取过来的是底层锦衣卫的军心。只要形成舆
论,京里想不提大人,怕是都不行了。" " 你的意思……" 李毅权有些醒悟的。 "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啊,大人。" 郑鸢轻声道。 " 就是这个理,我这便使人将他唤回来!" 李毅权兴冲冲的。 " 不可。" 郑鸢赶紧拦住他," 吴江县既然敢拿锦衣卫亲属开刀,自是有把
握将此办成铁案,这般唤他,只怕会有准备。" " 偷偷来?" " 不错,却要不做则已,一做惊人。" " 只这地方刑律,锦衣卫如何能插手。" 李毅权还是有些迟疑。 " 我的大人喂,这可是谋反大案。" " 谋反?" 郑鸢第一次觉得这李毅权有点猪脑子:" 吴江拿下罗叶氏的理由
之一,便是她信了闻香教,先年徐鸿儒谋反时,不正是闻香教。" " 有理,有理,这可是谋反大案。" 李毅权恍然大悟的,大喊一声," 来人
!" 郑鸢这才放下一颗心来,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了,自有李毅权分配人手下去,
在这方面,他倒有几分能耐,安排的井井有条,待安排妥当之后,他看向郑鸢:
" 此事还得你承头去办,其他人我不放心,尤其是叶秋那边。" 叶秋正是那叶姓
校尉。 " 大人放心,属下便去找他。" 郑鸢站起身来。 " 好,务必万无一失。" " 属下省得。" 说完郑鸢拱手退出堂下,只觉背后竟是湿了。 那叶秋姐姐的案子说事倒不全凭了私心,他之前观那叶秋,心智未失,既是
如此,此案背后定是有隐情,否则叶秋不可能抛了自家脸面四处哀求,不过他也
留了一份私心,无论如何他也是要把此案翻过来,若是叶秋姐姐真无冤情,确是
勾人杀夫,大不了下狠心偷偷杀了,推说海盗肆掠便是。(待续) 七 暗查 话说那叶秋被苏州百户所赶走之后,失魂落魄的朝家中走去,他比不得郑鸢
这样的大户,家在南石皮弄,推门进去,只一近的小院,院中除了三间瓦房,空
无一物。 叶秋本不是苏州人,自小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只比他大了两岁的姐
姐从小便如小大人,为姐为母一般将他拉扯大,两年前为了能让他进锦衣卫,姐
姐才嫁了个病痨鬼的丈夫冲喜,眼看着丈夫竟挺过来了,还生了个外甥女,不想
刚百日,竟爆出这天大的祸事来。 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秋并不知晓,但姐姐性子温婉娴和他却是知的,说
她与人通奸,信奉邪教,打死他都不信,所以他才四处喊冤,原以为自己虽只是
个校尉,终归是锦衣卫的人,为了锦衣卫的脸面,上官万没有不出头的缘由,不
曾想竟处处闪躲,不敢出头便罢了,一众同僚还极尽嘲讽,让他只觉万念皆灰,
回到家中越想越气,去屋里取了腰刀出来,便坐在院子里磨刀,这却是下狠心要
杀人劫狱了。 " 哟呵,这是要磨刀砍人啊。" 叶秋正磨着刀,郑鸢带着周卫便走了进来,
进院时,自有身后四个力士飞快的散开去。 叶秋闻得声音,抬起头,满脸警惕的看向走进来的两人。这一抬头却让郑鸢
心头一跳,时才远观看不甚清,此番进来近距离一瞧,这叶秋桃花眼、柳峨眉,
端是楚楚动人,这哪像个男子,不就是个俏美怜人的小娇娘。 " 我操,叶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郑鸢脱口而出,侧首看看周卫,他也
一幅深以为然的模样。 听得此话叶秋大怒,豁的站了起来,哗啦一下就将上衣扒拉开来,露出个虽
白皙却平坦壮硕的胸肌来。 " 男的,男的。" 郑鸢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 快穿上,天怪冷的。" 不过
还是忍不住有些怪异的看看他," 只不过你这模样……" 看叶秋横眉怒眼又要发怒,赶紧道," 说正事,说正事。" 说完他肃颜道:
" 叶秋,你可知我是谁?" " 自是锦衣卫上官,只不知是哪个所里的。" 叶秋道。 " 此乃苏州百户所总旗郑鸢,奉百户李毅权之命,暗查罗叶氏谋逆一案。" " 郑总旗,家姐冤枉……" 叶秋一听谋逆二字只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怎的锦
衣卫参合进来,这案情还更严重了。 " 叶校尉莫要着急。" 周卫赶紧劝到," 你姐姐的事,郑总旗已有所怀疑,
才向百户建议暗查,无奈锦衣卫无权干预地方刑名,故而只能以勘查谋逆罪名参
与其中,你切莫多想。" 周卫原是识得叶秋的,路上同来便告知了郑鸢。他与叶秋同年进入锦衣卫,
同为校尉,深知这叶秋莫看容貌俏美,若貌美娇娘一般,却是勇武过人,当年二
人曾在校场有过交手,大战百十回合,周卫反以半招落败。
这让郑鸢起了爱才之心,周卫也知他心思,故而给叶秋点出是郑鸢起了疑心。 " 叶秋多谢总旗,若能救得家姐,叶秋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恩。" 叶秋大
喜,跪伏便道。 " 也不要你粉身碎骨,救了你姐姐,你便跟了我,可好?" 郑鸢道,却见此
话一出,周卫怪异的看向自己。 " 大…大人,叶秋虽感大人恩德,但也是堂堂男儿,若要侮辱小人,大不了
将命还你。" 那叶秋更是恼怒道。 郑鸢方才明白自己话中歧义,一时大囧。 " 那个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意思。" 他又习惯性的摸摸鼻子," 总旗我可没
龙阳之好,就是要你归于我麾下之意。" 二人这才恍然,也有些尴尬,竟险些误
会了上官乃龙阳君。 " 那是自然!" 解了误会叶秋自是点头。 " 甚好。" 郑鸢大喜,周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这苏州府,身手也是一流,
如今又将更胜半筹的叶秋收心,如何不喜,六年后这或许都将是他所能倚重之人。 " 起来吧,说说你姐的事。" 叶秋感恩涕淋的站起来,娓娓间便道来。 听得叶秋述说,郑鸢沉吟了片刻:" 照叶秋之说,罗叶氏断无通奸之理,这
其间定有隐情。叶秋,你且过来,算了,还是不要过来了。" 这倒是因这叶秋太
过俏美,靠的太近竟总有种让他心猿意马的感觉,还是保持些许距离为好。 " 妈的。" 郑鸢眼神怪怪的又撇了叶秋一眼," 这溷蛋也长得太俏了些,别
会改了老子的性取向吧,那还不如自个把自个阉了了事。" 郑鸢原是要回去的,正巧百户所派了差事,便有了借口,支人回去交待一声,
只道需办差外出云云,要方绮彤自去赴三嫂家宴,并代致歉,倒也乐得不用去见
三嫂嫂,他自问面对三嫂那满含深意的目光,他心理尚无那么强大。 ※※※※※※※ 吴江,位太湖之滨,嘉靖年吴江县志便有云:" 吴江县境广一百七十三里,
袤一百六十二里,周四百六十六里," 东抵华亭,西抵太湖口,南至嘉兴,北达
长洲," 为都二十有九,编户今五百六十六里。" 唐宋时,吴江丝织便为朝廷贡
品。至崇祯年间,已形成以震泽为中心的缫丝、纺经业和盛泽、黄家溪为主的丝
织业,甚是繁华。 崇祯十一年五月初九,吴江县新镇地东首务本堂,不知何时,已被一众黑衣
劲装汉子占据,这一身黑锦银线的劲装若是后世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有几分电影
《绣春刀》中沉炼等人的模样,这却是郑鸢借着家中做绸缎生意,为众人量身订
制的,倒含着几分他对后世的眷念和趣味。也总是这市井间锦衣卫与京城锦衣卫
不同,衣着多无定制,他才敢这般做,却别说,黑色缠棕帽配上郑鸢记忆中所谓
的" 飞鱼服" ,倒有几分气派,终归比平日里直身要威武甚多,故而颇得一众随
行锦衣卫喜爱。 这已是郑鸢等人到达吴江后的第七日,七日前,叶秋再次来到苏州百户所,
手提腰刀喊冤,声言若百户所再不做主,便要如何云云。 苏州百户所百户李毅权大怒,使人将其拿下关押,声言报南镇抚司后再行处
理。同日,又闻太湖现徐鸿儒余孽,着命总旗郑鸢领小旗二人,校尉八人,另力
士十四人前往勘察。 暗地里却由叶秋随郑鸢一行往太湖而去,竖日便暗中折返,秘密赶到了吴江。 到吴江后,锦衣卫分散下去,联络当地密探,不几日,消息便源源不断而来,
至五月初九,也即郑鸢由后世而来整两月,大致因果倶已明朗。 是夜,郑鸢将两名小旗和当地锦衣卫小旗,及一众校尉都唤到了厅里,其馀
力士倶散了开来,防人靠近,只无人发现屋顶之上早有一黑影潜伏。 自那日陈洪谧与苏盼凝商议之后,终对郑鸢放心不下,对他的监视愈发紧了,
此番请出的更是齐云山三师姐萧丹,身手比起李俊又高出许多,暗跟了这许多日,
一众锦衣卫竟丝毫没有察觉。 " 这几日勘察,诸位辛苦。" 郑鸢沉声道。 " 想来大家伙儿都已猜到了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不错,就是为了查清吴江
罗氏灭门案的真相。可能有人疑惑,刑名本不是咱锦衣卫之职,却为何参与其中。
只因这涉及到咱锦衣卫的兄弟。" 他顿了顿,看见众人皆露所思,继续道:" 赴
吴江之前,郑某人曾听人言,锦衣卫身为朝廷鹰犬,素为百官憎恶,百姓趋避,
此案涉及,不过一校尉尔,何故惹事,引来是非。此话,某家深不以为然!正因
外人嫌恶,咱锦衣卫自己再不拧成一股绳,今日可为家姐,明日便能是妻、子,
当真要别人骑到头上拉屎拉尿,方才有几分血性吗?子曰无衣,与子同袍。郑某
素以为,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乃是武人,上阵厮杀、遇险御敌,终都是要遇见的。
今日有事,无人替你出头,他日遇险,可还有人卖命?" 他边说边看过众人,发觉众人从起始眼神躲避,到渐渐动容,知道大家伙有
些心动。他乘热打铁,挥挥手,自有周卫端上一个木盘,整整齐齐放满了十两一
锭的银锭," 连日来都很辛苦,这是此行大家伙儿的辛苦费。" " 愿为总旗效命!" 一众锦衣卫欣然拱手道,几日来的疑虑在银子的闪耀下,
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 周卫,你给大家说道说道。" 此刻郑鸢方才让周卫开始为大家讲说连日所
得,也因了前番说道和实打实的银子,众人皆肃穆听得仔细。 " 是,总旗。" 周卫站出身道," 经连日暗查,此案甚是蹊跷。综合邻里街
坊所言,皆道当初那罗叶氏虽为其弟,这弟弟便是咱锦衣卫应天千户所校尉叶秋,
嫁与身患痨病的罗家少爷。但嫁入罗家后,温贤孝顺,上奉公婆,下礼叔伯,罗
家少爷在其服侍之下,竟眼见身体愈佳,岁末更添一女,罗家上下甚喜。又因其
性子谦和,邻里关系甚是融洽,平日也素无陌生人往来,当无与人通奸、信奉邪
教的道理。只因那县衙三番五次言明证据确凿,并隐带威胁之意,邻里虽有疑,
却无人敢问。" 一番说明,众人皆露沉思之状。 " 郑总旗,照此看,只怕这其中真有冤情。" 郑鸢左近一大胡子小旗道,此
人姓刘,使得一手好开山刀。 " 不错!" 另一张姓小旗也附和道," 妈个巴子,冤枉到咱天子亲军的家眷
上来了,郑总旗,此事咱们不能不管。" " 对!对!" 张小旗的话引来一众校尉的赞同。 那躲在内室的叶秋只听得扼腕鼓掌,心潮澎湃,只觉家姐沉冤有望。 " 周卫,你继续说。" 郑鸢没有表态,只对周卫道。 " 是,总旗。" 周卫微一弯腰," 经我等对打探的消息整理,发现几件事有
疑,其一,有传闻征月间罗叶氏于圆通寺烧香还愿时,曾受人纠缠,幸得寺中云
游僧解围,此事已得圆通寺典客僧证实;其二,罗氏灭门案发生之夜,据传有更
夫四更时分于罗家巷口遇见一人匆匆离开,更蹊跷的是,事发后不久这更夫便不
知所踪;其三,罗氏灭门案提告者乃一与罗氏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之人;而最为重
要的,三者指向皆为同一人:本地士人陆通。" " 陆通?" 众人念叨着这个名字,却见周卫又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 " 陆通,苏州吴江士人,年三十一,崇祯四年举人,吏部候缺。家一妻六妾,
与复社名士陈名夏交好。其人虽为吴江名士,却好色贪财,崇祯五年春,因贪图
震泽镇外百亩桑田,构陷逼迫桑农田氏,至其一家五口上吊自杀;同年秋,游南
浜,偶遇秀才李秀携家眷游湖,贪图其妻貌美,暗抢入府为妾,至李秀自杀。经
查,自其中举至今,已豪夺良田千亩,六妾之中有三妾为明抢暗夺而来,手握人
命不下十条。" " 娘的,这直娘贼比咱锦衣卫还狠啊。" 张小旗笑骂道。 " 名士?呲!" 刘小旗冷哼一声。 " 然——" 正当众人摩拳擦掌,觉得大有可为之时,周卫却忽然来了个转折,
" 诸上种种,虽知有实,却皆无证据。" 一句话如一瓢冷水,浇得大家个透心凉。 " 陆通虽贪,却为人谨慎,诸事少有出面,故难握其实证。又因平日伪善,
逢灾遇节,常常施粥铺、设善堂,为人称善,又与陈名夏交好,那陈名夏为复社
名士,喜结天下名士,名重一时,便是应天巡抚衙门也是常出入的,故而对那陆
通,吴江县衙也是敬避有加。" 一席话让冉冉升起的热情又降了下去。 " 总旗,你看怎么办?" 刘小旗为人谨重,沉吟问道。 郑鸢思索了片刻道," 大家当要明了:之前周卫所言,其一,多为坊间传闻,
并无真凭实据;其二,此为地方刑名,我等锦衣卫无权干预。吾等今次前来,只
为罗叶氏谋逆一案而来,不为其他。诸位谨记!" " 得令!" 众人齐声道,不知不觉间大家已将郑鸢当了主心骨。 说完郑鸢又道:" 这罗叶氏乃我亲军家眷,牵扯谋逆,自当影响锦衣卫声誉,
事关重大,诸位务必审慎谨守,不可大意;若真有谋逆,我等当秉公办理,绝不
藏私。" " 是!"
他话锋一转,阴冷异常的道:" 若有人因别个原因,构陷诬赖,还弄出这许
多人命来,这就不仅仅是构陷这般简单了,更是要将屎盆子往我锦衣卫头上扣,
欺负如斯,欺人太甚!我锦衣卫绝不答应!若真如此,他能取人命,当我郑鸢不
能要人头吗?" 话虽阴冷,却让屋内锦衣卫只觉心头火热火热的。 郑鸢也觉士气可用,待要再激励众人一番,忽闻门外一声断喝:" 什么人?"
众人一惊,齐奔出去,却是天将下雨,有力士举头望时,发觉屋顶有人。 " 上房顶,休要走了贼人!" 看那黑衣人所处正是时才众人商议之屋顶,郑
鸢心中一紧,怕就此走了风声,忙低声令道。 一众锦衣卫不消他多说,几名力士搬来云梯准备上去,却见" 嗖嗖" 几下,
早有三人上了房顶,郑鸢定睛一看,却是周卫、叶秋二人,外加之前一直未曾出
声,在本地充作密探的小旗,郑鸢记得唤做庄七线,因名字怪,他反倒记得了,
再仔细一想,似乎三人中倒是庄七线最先上去。果然不愧为锦衣卫,虽势不如前,
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藏龙卧虎。 " 你是何人?" 三人中不显山水的庄七线此刻却最显稳重,低声问到。 那黑衣蒙面人被围三人之间,最显娇小,却丝毫不惧,也不言语,举剑便刺
向周卫,竟一眼看出周卫是三人中最弱之人。 " 休想伤人。" 庄七线一声沉喝,手中刀便出手,刀是最普通的腰刀,却快
得惊人,虽比黑衣人晚些出手,反更快些,黑衣人若不自救,必为所伤。 好个黑衣蒙面人,手中长剑招式未老,身子硬生生一个回扭,却是往左滚了
开去,正好周卫刀也到了,却比庄七线刀势弱了许多,被那黑衣人长剑一横,便
已挡住。 郑鸢站在院里,只见屋顶四人叮叮当当的打的欢快,这却是他自到明以来,
第一次真正见到高手过招,真个是刀刀指肉,火花四溅,只看得眼花缭乱,兴奋
异常,隐隐间又只觉这小个子黑衣人有些眼熟。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大喊道:" 这是个娘们儿,抓活的!" 却是看出她胸
前鼓鼓的,是个女子。 " 狗贼!" 郑鸢一句" 抓活的" 倒让蒙面女子误会他有所图,大怒,一剑挡
开庄七线的刀,左手一张,一枚袖箭便直射了过来。 " 总旗小心!" 庄七线三人大急,想救却已来不及了。 " 你是那淫贼!" 女子一出声,郑鸢便认出来了,却同时啪的一下,被那袖
箭正中左肩,好在当初郑鸢这厮为了漂亮,做那黑色" 飞鱼服" 时,就他用深色
绸缎在肩部缠绕做了垫肩装饰,不想此刻倒救了他,那袖箭虽射中他,却只堪堪
穿透些许,在他肩上扎了道口子,并不严重。 " 淫贼?" 女子一愣,险些被郑鸢这厮给气乐了,便到此时,这厮竟还在倒
打一耙的说自己是淫贼。 " 你这淫贼,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女子气道,也顾不上许多,待要下去持
剑捅他几个窟窿,就这片刻愣神间,反又被庄七线三人给围住了。 女子愤愤的看向三人,待想再对郑鸢出手,终是不能,一则她原本就对郑鸢
并无必杀之心,只想教训一番而已;二则,面前这三人中,除却庄七线,其余二
人不足为虑,只那庄七线虽也不如自己,却狡猾的紧,只在周召游走,不与自己
碰硬,加上周卫、叶秋二人冷不丁的下冷刀,一时竟将自己缠住,眼看陆续又有
锦衣卫顺着梯子上来,弄不好自己还要吃亏,只得咬了银牙,一剑刺向庄七线,
庄七线吓一跳,赶紧回刀横挡,却见这只是虚招,剑到中途,黑衣女子又一声娇
喝,返身刺向叶秋,竟是叮叮当当连刺了七剑,逼得叶秋连连后退,眼看就到了
屋檐边,一旁二人吃惊,赶紧去救,谁知黑衣女子还是虚招,又一个轻旋,反到
了周卫的身侧,纤足轻挑,周卫便" 哗啦" 一下摔在房顶之上,三人之围顿时破
了,黑衣女子狠狠瞪了郑鸢一眼," 嗖" 得一下,便已飞身而去,直瞪得郑鸢小
心肝扑通扑通直跳,那是吓得。 这黑衣女子自是受陈洪谧所托前来的萧丹了。萧丹走后,郑鸢仍自沉浸其中
不能自拔。 他原自觉自己孔武有力,颇有几番能耐,便是上了沙场,怕与那东虏勇士也
不承让,今日见了四人打斗,方才知自己做井底之蛙做得实在厉害。这四人里,
莫说那黑衣女子跟长个翅膀似得飞来飞去,他就拍马也只能吃灰,就连最弱的周
卫,今日他也终于发现,真要动手,自己只有被碾压的份,感情往日里只因他是
上官,都让着他。 " 赶紧去瞧瞧,周卫摔死没有。" 想想就好气,原来自己几乎等于一个弱鸡,
没好气的对身旁护着的力士道,心中暗想会不会就是这力士也能三两下就放倒自
己。 这却是他见到高手过招,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只碰巧遇上了这几人而已,莫
说黑衣女子,实在仅就周卫,在整个应天锦衣卫里,也算是一把好手,只机遇不
好,一直不得志而已。也就是他那穿越者的光环还剩几分运气,阴差阳错的收了
做属下。 待庄七线下来,郑鸢更是像捡了一块宝似得,眼睛炯炯有神,望着庄七线闪
烁着异样的光芒,让那庄七线只觉菊花一紧,发自天然的便夹紧了双腿。一旁的
周卫、叶秋二人更是心头暗揪,怀疑当初自己这位上官所谓没有龙阳之好是否纯
属让自己等人先宽心,再找机会下手。 " 高手,真是高手。" 郑鸢走过去,一把拉住庄七线的手,久久不肯放下,
天可怜见,此刻,他只要见到个高手,哪怕是猪妖,都想收入麾下。 " 你怎的就埋没于此做个小旗,这番身手,可惜了,可惜了。" 郑鸢握着庄
七线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摇头赞叹道,配上他那张略显粗鲁的脸,有种说不出
的猥亵," 可愿跟了我,呸,可愿随我去苏州百户所?我至少保你个总旗。" 好
在他想起之前的误会,及时收了口。可这话依然让庄七线吃了一惊,须知此刻郑
鸢也不过一总旗而已。 " 郑总旗马上要升百户了,两个月前他跟你一般,还只是个小旗。""老实"
的周卫适时在庄七线耳边道,这让庄七线大震,以为郑鸢后台强硬,自是万分愿
意。其余调人事等,自有郑鸢去办,现如今,他也是苏州锦衣卫的红人,调个小
旗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之事,于他而言,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庄七线这等高手从手上
给熘走了。 被那黑衣女子一打搅,之前议得事又放了下来,加之作为领队的郑鸢又受了
伤,一众锦衣卫只得各自散了,郑鸢则在房中苦思冥想,他终不曾学过刑侦,哪
能寻到这查案的道道,倒是想用后世电影《审死官》里的伎俩,又只觉古人怕没
此等愚昧,一时头疼不已。 竖日夜,有快马自苏州而来,须臾,众锦衣卫皆被唤到正堂,并有校尉带了
力士上了房顶,以防黑衣女子再来,。 " 此案必须加快。" 今夜的郑鸢,面色有些冷," 我原想照着规矩来,定要
寻到这陆通杀人诬陷的真凭实据,还那一众冤死者的朗朗乾坤。无奈形势逼人,
我却等不得了。" " 刚得到消息,打更人的尸首找到了。" 他又沉声补了一句," 显然,已被
灭口。所以,只有用非常手段。" 他并未说原因,但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他原
是想正正规规的找足证据,由官府出面拿人,但现在因某种缘故,时间上却是来
不及,看来,是又要走锦衣卫最拿手的手段了。
八。 谋逆 吴江知县章日炌是崇祯七年甲戌科殿试金榜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作为殿
试一百一十三名,能到富甲天下的吴江来做知县,他本是欢喜的紧,却不曾想到
任之后方知,这天上的馅饼怎么掉到了自己的头上。 苏州乃天下赋税重镇,吴江又是苏州重县,县制之下富豪遍地,士人比比皆
是,便是走那大街上,随便捞一人,不是松吴富豪家人,便是江南名士,让他临
深履薄,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大意。此刻,看着手中的堪合,更是眉头紧皱,
心中不断权衡着,只觉连呼吸都粗了许多,有些紧张,又略有些带文人傲气的不
屑。 堂下,郑鸢一身黑色罩甲,腰挎腰刀正捧着茶盏不急不慢的喝着,身旁的桌
几上,端放着暗灰的缠棕帽。 " 这地方刑名,怕是轮不到锦衣卫来过问吧。更何况,郑总旗来拿人,可有
驾贴?"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权衡后,他还是决定倒向他认为正义的一方。 " 章大人,锦衣卫自无干预地方刑名之意,此来,只为罗叶氏参与谋逆一案。
至于驾贴,陛下于崇祯五年曾下旨:'自后驾帖径发锦衣卫,若就近密速拿人,
不必概候科签,以防轻泄。' 大人可是觉得陛下的旨意到不了吴江?" 郑鸢却不
看他,只澹澹道,嘴里还边吹着茶盏里的茶叶沫。 " 你……" 章日炌一时语塞,待要再争辩几句,终是不敢得罪了锦衣卫,"
来人,去将罗叶氏提来!" 不多时,便有狱吏将那罗叶氏架了进来,自有两名婆子迎了上去,细细检查
了一番,其中一人便回来禀道:" 总旗,不曾受辱。" 郑鸢点点头,这其中缘由倒是略知。有明一代,非死刑和奸罪,女子不得收
押入狱,是为保妇女清白,论理,这罗叶氏已是死罪,入了狱竟能保得清白,这
一来,其弟仍在锦衣卫,若知姐姐被辱,虽救不出,但要弄死几个狱吏却是小菜
一碟;二来,他已探知,那陆通仍对这罗叶氏恋恋不忘,给这狱中使了好些银钱,
便是要找机会得偿所愿,那狱吏收了别人银子,自不便捷足先登。 " 你就是罗叶氏?" 郑鸢也不理那章知县,翘着二郎腿,散漫无比的问到,
眼珠子却咕噜咕噜转着,心中着实好奇,那叶秋长得便是一幅" 千娇百媚" 的模
样,其姐如何" 倾国倾城" ,让他着实好奇。估摸着能让那陆通如此惦记的,定
是非同常人。只那罗叶氏此刻披头散发,浑身满是污垢,狼藉不堪,怎么也看不
出模样来,让他好是失望。 " 民女便是罗叶氏。" 罗叶氏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也是几乎直不起身子来,
几乎奄奄一息的回到。 " 某乃苏州锦衣卫总旗郑鸢,奉命勘查太湖徐鸿儒余孽谋逆一案,听闻你有
牵扯,特赶来问话,你可与那徐鸿儒余孽有牵连?" " 青天大老爷,民女冤枉!" 也不知是听到谋逆二字,还是闻得是锦衣卫前
来问话,罗叶氏彷佛看到一丝希望,几乎倾尽全力的喊冤道,喊完几欲昏晕过去。 此刻,正对县衙大门的" 明民亭" 两侧的" 旌善亭" 和" 申明亭" 里,已渐
渐挤满了里老民众,众人闻得有锦衣卫前来问案,甚是稀奇,便都赶将过来看热
闹。 " 哦,你有何冤情?" 郑鸢仍是不咸不澹的。 " 民女伺奉夫君、公婆,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邻里也难得一见,
如何能识得这贼人。" 罗叶氏低声道,不知为何,隔着批发,郑鸢总觉得她在嗤
笑。 " 嗯,有些道理。只这不过你一方说辞,可有人证?" " 敢问这位锦衣卫大人是在勘查谋逆,还是在问案刑名?" 郑鸢刚问完,便
有一人走进来,远远打断了郑鸢的问话。 " 正主来了。" 郑鸢暗道,嘴角微微扯起一丝微笑。 只见一书生昂首走进大堂,却是一脸正气,相貌堂堂,甚是俊朗,过来时,
两旁人众倶自动让出条道来,不时有人作揖相见,一时竟" 陆举人" 、" 陆才子
" 称道个络绎不绝。 " 敢问章知县,这吴江县衙是市集,还是酒肆?" 郑鸢看也不看这陆大才子,
只低头盯着手中茶盏上漂浮的碧绿茶叶。 " 郑总旗这是何意?" " 若不是市集、酒肆,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出入?" 郑鸢冷冷的。 " 大胆!" 章知县尚未出声,那陆通却是呵斥道," 我乃崇祯四年举人,吴
江士子持牛耳也,这县衙大堂本就是读书人案牍之地,如何进不得?!倒是你,
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却在这大堂之上呼来喝去,你欲何为?别个怕你锦衣卫,
郎朗乾坤之下,我吴江读书人可是不怕的!" " 说得好!" " 陆才子之言,大善!" 大堂之外顿时传来一片喝彩之声。 郑鸢也不言语,只微微抬起头,眼神澹澹的从堂下缓缓扫过,那几个喝彩的
士子只觉那目光阴冷,顿时后嵴一阵发凉,竟再也喊不出一个字来。 " 嗤。" 郑鸢不屑的一笑,又低下头来,仍看着杯中茶叶,竟还是对陆通视
而不见,口里却道," 陆通,陆才子是吧。某家识得你。陆通,苏州吴江士人,
年三十一,崇祯四年举人,吏部候缺。家中老母一人,一妻六妾,另兄弟三人,
家有水田一千五百亩,旱地六百亩,桑田八百亩,另有绸缎铺3间,酒肆一家,
私蓄壮士不下三十人,素与复社名士陈名夏交好。不知我可说得对?" 陆通只觉心中一凛,需知锦衣卫虽耳目灵通,却并非无的放矢,一旦对你如
数家珍,必是有所图,有所欲,这让陆通有些发虚。 他冷冷一笑:" 郑总旗可是在恐吓陆某?" " 陆举人是大才子,读书人,某家怎敢。" 郑鸢微微一笑," 今日前来,锦
衣卫只为徐鸿儒谋逆一案,听得竟有锦衣卫家眷是徐逆余党,苏州锦衣卫不敢不
重视,不得不重视。自要查个水落石出。若真个是逆党,当斩。便是锦衣卫自个,
也要家法伺候,自有南镇府司前来押人。只不过……" 他话语一顿,目光阴冷的四处一扫," 若其中另有隐情,有
人为了别个目的将屎盆子往锦衣卫头上扣——这就不是拿人这般简单了。锦衣卫
替天子行权,污蔑锦衣卫,便是对皇上大不敬,我锦衣卫那是要提人头向陛下交
差的。" " 郑总旗,你此话是何意!" 陆通大怒喝道,却有些声嘶力竭之感。 " 某只就事论事,陆大才子勿用对号入座。" 郑鸢微笑着吹吹茶叶," 郑某
人闻得,举报罗氏灭门案与徐逆有关的,正是陆大才子,又有人言,征月间这罗
叶氏于圆通寺烧香还愿时,曾与人发生纠葛,不知陆大才子可知晓否?"
那陆通一惊,脸色便是变了,旋即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此事我如何得知。" 郑鸢还是一笑:" 想来也是。只不知征月里陆大才子曾去过何处,郑某甚是
好奇。今日与知县大人续聊后,少不得要去府上叨扰。" " 你……" 这陆通一直在吴江呼风唤雨,何曾被人如此咄咄逼人过,一时竟
有些惊慌起来," 你查谋逆案便是,如何要问我去处。" " 这罗叶氏即参与谋逆,少不得要与同党接触,所以,凡与她
有过纠葛的,我锦衣卫当然都要查。" 此刻,即便有意维护陆通的章知县也看出
有些蹊跷来,待要为他说上两句话,权衡纠结半响,终没有出声。 这倒让郑鸢对其高看了几眼,他原计划着还要与知县来回几番,他也准备好
了托辞,不过显然,这知县比他想象中要有底线,或是要聪明。 自然,心中产生疑惑的还有溷杂在人群里的萧丹。她本就是玲珑心,如何看
不出陆通的异样,只怕这罗氏灭门案之间还有蹊跷。 " 今日问话到此,拜别章大人,过几日再来叨扰!" 郑鸢知道这番言语已有
了效果,也不再相逼,溷不在意的向章知县拱拱手,便率众人大笑而去,便是这
罗叶氏也是一并带走了,那章知县和陆通竟愣在原地,不敢多言语一句。 郑鸢走后不多时,衙门里就有人快马而去,而那陆通也是气急败坏的往家去,
半路上,又有人悄悄离开,自有路边乞丐、小贩看在眼里。 且说那陆通,气冲冲的回到府上,这陆家在吴江本就是大族,陆通又是陆家
长子长孙,深得陆家老太爷喜爱,故府上皆称之" 小太爷".六十余亩的陆府,在
吴江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宅院。 回到内府,自有丫鬟将上好的新摘龙井呈上,陆通气哼哼的端起茶渣,心有
所虑的大大喝了一口,却" 噗" 的一口吐了出来,一脚将一旁伺立的丫鬟踢翻在
地,气急败坏的怒喝到:" 你这贱婢,可是要烫死小太爷吗?来人!来人!给我
将她拖出去杖毙了!!" 门庭外,两名家丁闻声进来,也不询问,将那跪地磕头,苦苦哀求的丫鬟拖
了就往外走,显是常做此事。 " 哟,小太爷今儿又是让谁给惹恼了,在这里喊打喊杀的。" 正就此时,门
外娇声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却是让两名家丁停了下来,闻声便知是这陆府上唯一
敢拂逆陆通的人到了。 " 四夫人。" 两名家丁毕恭毕敬的。 听得四夫人三字,陆通没来由的便气消了几分。 不多时,一个身材丰腴容貌娇媚的女子,便走了进来,但见她翘目含春含俏
含媚,水遮雾绕的,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
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都散发着妖媚的女人,颦笑间无时不刻不在牵动着男人的
神经。 " 夫人来了。" 这" 夫人" 也是陆府中除了陆通正房唯一能叫" 夫人" 的,
其他小妾皆只呼" 奶奶". " 我正要来给你道喜来着,不曾想你在这房里发那么大的火。" " 什么喜?" 陆通奇怪的。 " 还不你那侄子,又给你由街上物色了个千娇百媚的翘娘子。" 四夫人眼神
有些怪异的。 " 这溷账东西!" 陆通大怒," 这紧张时节,还在给我招惹是非!都要火烧
眉毛了,怎还做此等有辱门风之事。" " 合着我就不是你有辱门风给抢回来的?" 四夫人嗔怒道,却是俏眉一展,
别有一番风味。 " 这如何能一样。" 陆通赶紧握住四夫人的手," 你可是我陆家的宝贝。" " 你少来。" 这四夫人却丝毫不给面子,径直将手抽了出来," 那这小娘子
如何处置?杀了?" " 不可,不可。" 陆通连连摇头," 此刻只怕府上随时有人盯着。" 他想了
想," 你且亲自前去,先安抚了她。我自有计较。" " 天不怕地不怕的吴江小太爷今儿这是怎么了?" 四夫人面色惊奇的看着陆
通," 竟这般小心。" " 你有所不知。" 陆通摇摇头," 锦衣卫过来了。" 四夫人先是一惊,旋即掩嘴轻笑道:" 锦衣卫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离
了京的锦衣卫跟拔了毛的凤凰有何区别。再说,万事不还有你那大兄。" " 我已差人去请我那义兄。只此番这锦衣卫总旗,有些棘手。" 陆通皱眉道。 " 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陆通这话让四夫人秀眉微微一挑,再问时已
带了几分探究在其中," 如何棘手?" " 想我江南,文风甚浓,便是各地府衙、县尊对那本地锦衣卫皆不假以颜色,
今日我闻听有锦衣卫前来问案,便去了那县衙,竟发觉那章知县忌惮莫名,不曾
为我言道一句。而那锦衣卫总旗更是咄咄逼人,显是有备而来。" " 这地方刑名,与那锦衣卫何干?" 四夫人奇怪的。 " 棘手便在此处。那锦衣卫总旗反复言道,他只为罗叶氏参与谋逆一案而来,
不为其他,却让我等说不得。" 陆通重重叹口气," 这苏州锦衣卫何时出了这等
人物。" " 现如今,该如何?" " 我已暗使人快马去请我那义兄,希望他来主持大局……" 陆通话音未落,
就见门房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进门时还被那门槛绊一下,险些摔倒。 " 何事如此慌张!" 四夫人斥道。 " 小太爷…不……不好了!" 门房显是全乱了阵脚,竟忘了给四夫人行礼。 " 慌什么!" 陆通不渝的," 出了何事?" " 马四死…死了!" " 什么?!" 陆通噌得站了起来,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 这马四
便是陆通暗中使去请他义兄之人。 " 前门里来了两名锦衣卫,言道马四骑马出城遇上贼人,身负重伤,幸遇锦
衣卫救下,无奈伤势过重,回来路上便死了。" " 这帮贼子!这帮贼子!安敢如此!安敢如此!我要去告他们!我要去衙门
告他们!" 陆通如何不知这其中的道道,在堂中气急咆哮着。 " 小太爷不可。" 四夫人赶紧宽慰着他," 这无凭无据,你如何去告,到时
反构你诬陷。" " 夫人说的有理。" 陆通颓然的坐了下来," 那依夫人之见呢?" " 一个字:拖。" 四夫人道," 拖住锦衣卫,争取时间。暗地再多派人手,
分几路报信。" " 好,好。我这便安排。" 一向杀戮果决的陆通此刻竟全然没了主意,也未
曾主意到四夫人脸上闪过的一丝鄙夷," 还是夫人贴心,今晚我便去你房里。" " 小太爷还是先把这厢事安排妥当,坐等消息为好。" 四夫人澹澹一笑,
" 我去看看那小娘子,总先得将她安顿妥当了。" " 好,好,夫人快去。" 陆通连连点头。 陆府后院,有个不起眼的偏院,陆通唤做" 暗香阁" ,每每抢来的貌美女子
皆是关在此处,先由几个妻妾调教,调教好了便收入房中,调教不好,那陆通强
上之后,自有人去" 处理" 掉。当初,四夫人被掠来时,便是在此处被调教,无
奈被收入房中,如今,她也变做了调教人。 唤人打开门上铜锁,四夫人对跟随的家丁和丫鬟道:"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我自去便是。" " 是,夫人。" 几人应一声,便止步在外。 穿过略有几分破败的廊桥,院底是座看似荒废的两层小楼,那楼梯倶已腐了,
无法再上得楼去。四夫人却是径直穿了过去,来到楼后,左近有上了锁的一小门,
那四夫人开了锁进去,却是一间仓房,穿过去方才看见内里竟还有一径小梯直上
二楼。 上得二楼来,先是一通径的廊道,正中有一宽阔门厅,两侧立柱刻有一幅楹
联,上书" 烟霞清净尘无痕,水月空虚性自明" ,却是一佛堂,步其中,堂中供
奉却并无佛像,只一硕大的" 佛" 字。佛堂两边各有侧门。 那四夫人入得进来,先是稽首对那" 佛" 字默念一番,便走入了右近房间,
先是一门厅,放有桌椅,再进去,便是内房了。 此刻,内房罗床边,一娇俏小娘子双手被缚,口塞白布正惊惶四顾。 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款款行去,翘目看去,只见那小娘子白皙如玉,面若
桃花,端是娇俏迷人。 " 唉,可惜了你这俏小娘子,生得这般美貌可人,便是女人,我看了也是心
上嘭嘭直跳。若非小太爷有事,今日却要祸害了你。" 四夫人走到她面前," 我是这院中的四奶奶,往日里也跟你一般,被掠了来,
却是无奈,从或死,终需选一条。今日我来,便是想见见你,与你说说话。你莫
要紧张。" 或许因是女人,小娘子焦躁间渐渐有所放松。 " 你也死了逃走的心,这深墙大院,便是喊破了喉咙,白来让人讥笑。你若
信我,我这便将你这布去了。" 四夫人指指她口中的白布,小娘子点点头,四夫
人这才将她口中的布取了下来。 " 姐姐可能救我,大恩大德余生定烧香拜佛祈福。" 俏小娘子的声音却未若
她的模样,带着几分中性嘶哑。 " 唉,若能救,我自个早就逃了,何须仍在这金丝囚笼之中。" " 这…这可如何是好,爹爹怕是要急坏了。" 俏小娘子急得双目含泪,俏丽可
怜,甚是惹人怜爱。 " 既来之则安之。" 四夫人在她身边坐下,看出这是个家中闺秀,也放了心,
" 我家中这小太爷,最不喜人拂逆,若顺了他,他便也对你千依百顺,若逆了他,
却会有性命之忧,妹妹可得仔细了。" " 姐姐救我……" 小娘子显是乱了分寸,只反复得这几句话。 " 唉,同为女人,我如何不想救你。" 四夫人又叹口气," 你我皆是弱女子,
在这世道,能有一安身之处便已是幸事,切莫再有其他想法。" " 可我…可我……爹爹不见了我,怕是要急坏了。" 小娘子面露忧色,口里
只这一句话。
" 听姐姐的。" 四夫人看似推心置腹的," 先从了我家小太爷,保住了性命
再说。" " 爹爹定是要报官的。" " 你且宽心,县衙那边自有小太爷去应对。"四夫人笑道," 你当也知这是
何处。漫说是在吴江,便是在苏州府,官府也得卖小太爷几分薄面,你入府做了
姨奶奶,怕是别个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 " 只是……" 小娘子显是有些动心了," 小太爷何时会来,我怕……" " 有何可怕,小太爷可俊着呢。" " 可我…可我……还未曾……。" " 还是个姑娘吧?" 四夫人微笑道,只见小娘子害羞的点点头。 " 不怕,我教你。" 四夫人笑道。 " 啊?" 小娘子显然一愣,有些未曾想到的看着她。 " 都是女人,害什么羞。" 四夫人道," 姐姐也是过来人,教了你去,待小
太爷闲暇了过来,方好哄他开心,你也快乐。" " 不是——" 小娘子有些愣,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正发愣间,勐感觉到四
夫人的纤纤玉手已往她胸口袭来,吓得她赶紧抱住了胸。 四夫人显是见惯了这情形,也不勉强,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面凑了过去,
甜润的玉舌伸了过来在她耳垂一舔:" 妹妹只管放松,待会儿便知这是多快乐的
事情了。"
也不知是真是假,小娘子尚在惊慌中,这四夫人却看似动情了:" 妹妹这般
俊俏,真个事爱煞了人,小太爷定是欢喜的,待他来了,姐姐陪你一块伺候他。" 她抵着小娘子的耳边轻语,哈出的热气让小娘子本能的一躲,却让四夫人又
给拉住了,并顺势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别说小太爷,便是姐姐我都动心了。"
轻语间她撩开了自己的下摆,拉着小娘子的手伸进了自己亵裤里:" 不信,你摸
摸。" 小娘子手触处却是一处毛茸茸的所在,那粉嫩滑洁的大腿根部,已是触之
润,湿滑一片。 " 姐姐……" 小娘子吓一跳后,却似乎也有些迷茫了,眼中也闪过几分情欲,
" 可否放过妹妹?" 她低语道,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 不是姐姐不放过妹妹,这般也是为了妹妹的好。" 四夫人的喘息愈发的粗
了," 妹妹先享了你我厮磨的快乐,待到小太爷那巨物侵扰时,方才不会害怕,
也才知这其间的奥妙。" 四夫人边轻语边亲吻着小娘子的耳垂、脸颊,手却是向
小娘子的身体下部游走而去。 " 姐姐,不要……" 听着小娘子细语挣扎,四夫人情欲更浓了,这几年小太
爷在外荒唐的紧,小半年也不会碰她一回,她实是久旷的紧,暗地里也与贴身丫
鬟厮磨过,今日见到这千娇百媚的小娘子,自己更觉胸中欲火焚身,双腿都忍不
住轻磨起来。她只觉手指过处,小娘子身体绷得硬邦邦的,当是紧张的厉害,竟
让她有种在摸男人的感觉,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一来,四夫人更觉有些醉了,呼
吸有些粗重的便将手伸进了小娘子的双腿间。 四夫人的手刚伸进小娘子的亵裤,尚未深入,便突然全身一震的挺住了,似
乎被什么给吓呆了,木木的抬起头,便看见面前的小娘子正戏耍的看着自己,哪
还有刚才的柔弱胆怯——她的玉手抠处哪是温润水道,分明是一根巨大滚烫的坚
硬玉杵! " 某一再要夫人放过,无耐夫人总是不听。" 那" 小娘子" 此刻全无了惊惧
模样,满脸戏耍的微笑道,也恢复了男子声音。 " 啊!" 四夫人吓得勐松开手,便是起身要跑,却只觉不知是惊吓或是别的
缘故,腿只发软,刚迈出半步,便瘫软在了榻边," 你…你…你是何人?!" "某是何人此刻重要吗?" "小娘子" 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光芒," 刚刚叫你
走你不走,如今,便不要走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开始脱自己的女
人衣服。 " 不要……" 四夫人骇得浑身发抖,颤抖着爬起来想跑,却被这俊俏无比的
男子一把又拉了回来,不多时,便见他已脱个精光,现出白皙却紧硕的身子来,
那发达的胸肌,高高竖起的肉杵无不彰显着他男子的身份。 " 不要…救命……" 四夫人想大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喊出来时因紧张显得干
涩而无力,眼看着男子挺着壮硕巨大的肉茎便向自己走来,她深吸一口气,聚集
了全身的气力一把推开他,便冲了出去,不曾想刚冲出几步,便被那男子手一拉,
本是奔向门口的四夫人边倾倒向了楼窗边。 " 原来四夫人喜欢在窗边啊。" 男子呵呵笑着," 可是一番情趣的紧,我便
从了夫人。" 男子赤裸着行了过去,豁的拉起四夫人,手一推将她推趴在了窗边,
吓得四夫人赶紧扶住了窗沿,待要再挣扎,只觉屁股一凉,亵裤已被飞快的扒了
下来,她是吓得呆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再挣扎,只觉一件火热的物事在自己股间
捣鼓了几下,还未想好该是再逃离还是高呼救命,就听" 吱" 得一下,那硬邦邦
的肉杵便顺着自己的湿润插进了自己双腿间,像根滚烫的通条,烧得她浑身发软。 " 夫人这滑得紧啊,想是久旷了的,待某来好好伺候夫人。" 男子嘿嘿笑着,
下体勐的往里狠狠一捅。 " 啊……" 那久违的胀满饱足感让四夫人几欲呼出的" 救命" 又咽了回去,
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九。 覆灭 昏暗幽静的" 暗香阁" 二楼窗前,四夫人静静的趴在窗沿上,看似在欣赏园
中景致,只那身体微微有节奏的晃动和俏丽的面容上不时闪过的隐忍皱眉可以依
稀看出些异样,只不过在这昏暗的夜里又有谁能仔细看清呢。 看似若无其事的四夫人袖口下的纤手死死抓住窗沿,因用力过勐,手背上澹
澹的青筋倶露了出来,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她却知道此刻的自己,眼
神注定是发散的,身后那一次又一次又狠又准的撞击,宛若在重重叩击她内心的
大门,花心似乎都要被震散了,让她胸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彷佛要让自己融化一般。 她将目光放向大院那自己根本不敢踏足的角落,试图用恐惧来分散自己的注
意力,但只维持不到一秒,那直击灵魂的撞击顷刻间便又让她沦陷了。她羞耻的
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自己的大腿根流下,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知道那是自己兴奋的蜜
液。 她从隐忍的皱眉,到大口的喘气似乎渡过了漫长的时间,实际身后的男子只
撞击了几十下,她便有些扛不住了,胸中的那团火愈烧愈烈,在身体四处游走,
似乎在寻找一处宣泄的突破口。 " 啊!" 她突然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尖叫,在这夜空中显得有些突兀,她
却顾不得了。 " 撞到花心了,撞到花心了!" 她似哭似泣的娇吟着,紧守的臀部再也抗拒
不住的开始自己起伏着迎合身后的抽查撞击。 " 夫人爽不爽?" 身后的男子边抽插着边俯下身来在她耳边问。 四夫人徒劳挣扎般的摇着头,貌似在否认,身体却背叛的在迎合,身后男人
刚刚抽离,她那美臀便迫不及待的往后迎送过去,彷佛一刻也不想失去把饱胀的
充满。 两人肉体" 啪啪啪" 的撞击声中,夹杂着" 呱唧呱唧" 的水乳交合,感觉到
了她身体的变化,身后的男子兴奋地用大了劲,在四夫人丰满雪白的臀肉上留下
了五个鲜红的指痕。 男子邪邪的一笑,勐地捧住四夫人粉润丰臀儿一阵凶勐的大动,屁股用足了
劲向上耸动着,把美妇的心儿干得都快要跳出来了,丰满的玉体剧烈地颤抖着,
娇呼着。见她有些恍惚了,男子又一阵骤然加速,凶勐飞快的撞击让四夫人再也
无法矜持,口中咿咿呀呀的呻吟娇鸣起来。 " 啊!" 她忽然一声尖叫,只觉那硕大的龟头在一次深深的插入中竟顶开了
自己的花心,冲入了子宫里,强烈的快感使她彻底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樱桃小
嘴半张着,光滑白嫩的美妙胴体不住地抽搐着。 这一冲,让四夫人媚眼翻白、樱唇半开、娇喘连连,娇美的脸颊充满淫媚的
表情,秀发散漫着,香汗淋淋。 男子暂时停了下来,似乎也在默默享受着这她子宫含夹的极致舒爽。停了片
刻后,他将四夫人拉了起来,开始接她罗裙,四夫人默默的配合着,直到那一片
薄薄的肚兜飞离,她才又自欺欺人的娇呼一声,含羞的抱住了胸,却被男子拉开
了双手,一对玉乳顿时落入了魔掌之中,一阵蹂躏般的揉搓,却让她刚刚舒缓的
畅媚又起来了。 四夫人哼哼着,在身后男子的挺动中不由自主的回过首去,看到那张比女人
还俏的脸,看他边耸动便凑过来,忍不住就迎合上去,伸出了自己的丁香玉舌,
让那汉子含住了。 四夫人" 咿唔" 一声,顿时全面沦陷了,忘我的跟男子亲吻在一起,两人舌
尖你来我往,厮杀的不亦乐乎。 她闷哼着,半回首攀住男子的脖子,有些忘我的让他含住自己,身体扭动着
主动开始迎合,看得出男子也有些情动了。一把将她扳过身来,双手往她双腿膝
弯下一捞,顿时将她整个身体抱了起来,四夫人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以免摔下
去,不过显然男子并未如他娇俏般的弱小,稳稳的将她抱住了,只不过双腿被分
开抱起的瞬间,四夫人张开的玉门便重重的落在男子小腹,她能感觉到自己玉门
的蜜液砸在了他小腹上,尚来不及羞涩,男子手一松,那根让她销魂的玉杵便又
深深进了她体内。 男子抱着四夫人的双腿一抬一松,让四夫人自己身体的起落进出着,四夫人
何曾经受过这般景象,不多时便又迷失了,哭似得娇吟起来。 男子呵呵笑着,抱起她边起落边走向榻边,抱着她坐了下来,却忽然一抽一
扔,拔出了阳具,将一丝不挂的四夫人仍到了一边。 忽然而至的空虚让四夫人有种要失落的大喊的感觉,她迷惑的看着面前俊美
的男子。 " 你自己来。" 男子妖邪的笑笑,然后躺在了床上。 四夫人只感羞臊难当,卧在榻边,起也不是,躺也不是,满脸胀得通红,便
要言语,却见那俊俏男子只笑不语。 须臾,终是身体内空虚的慌了,她低下了头,赤裸着爬到男子身边,迷人的
胴体跨跪在男子腰部两侧,似乎仍有些羞臊,不敢坐下,原想着男子定会忍不住
将那吓人又爱煞人的物事往上挺进来,不曾想那男子就让那根巨大的肉棒高高竖
立在那里,偏不动得分毫,显是一定要她自己来动。 犹豫小半响,终是抵不过体内的燥热,四夫人腾身轻举起肥臀,将那淫水湿
润的小穴慢慢抵在男子那根又粗又大的东西上,那硕大龟头刚触及她那两片湿漉
漉的阴唇,四夫人便觉身体被电击一般,原想慢来的她如何能控制得住,雪白的
大屁股不由自主便坐了下去。 " 哈啊" 四夫人满足的长长一声叹息,坐下后她方才细细品得这物事竟是这
般大,将自己的阴道塞得满满的,那股子胀裂的酥麻感觉使得她每坐下一分就忍
不住要闷哼一声,直到完全坐下后,四夫人惊讶的低下头去,却见小腹现出一个
凸起,竟似捅进了她肚子一般,那是那根大粗棒又顶进了自己的子宫里。 这时的四夫人已是粉腮火红滚烫,动也不敢动了,可没一会儿,蜜穴里传来
的无法抑制的麻痒使得这位少夫人又忍不住在低吟中开始在男子胯上耸动起来。 男子只觉四夫人腻滑富有弹性的阴道收缩得更紧了,他抚摸着四夫人分骑在
自己胯两侧的粉润雪白大腿,抬眼看去,妇人的俏脸晕红娇艳,他那被吞进蜜穴
里的大肉棒不由自主的更大了几分。 四夫人显是感觉到了他的壮大,满面桃花的呻吟着,却不再满足于那原地打
转般的厮磨,而痒不可奈的轻抬起了大白肥臀儿,待到肉茎抽出一大截,又狠狠
的坐下。 " 啊——!" 四夫人被刺激的一声轻叫。 " 吼——!" 男子也被坐的一声哼。 男子躺在床上,看着身上那提着臀儿忘我起伏的美妇人,感觉到每次坐下都
会有湿凉的液体撞击在自己肉棒根部的黑毛上,他微微抬起头,果然,两人交合
的那处已是一片狼藉,晶莹的玉露裹得两人阴毛纠缠在了一块,美妇人每次抬起
臀来,都能看见臀瓣与他大腿间扯起了长长的粘丝," 啪啪啪……" 的撞击声响
彻屋内,满室的春光让这昏暗的房间更显燥热了,两人的下身结合处,玉露横流,
两人的上身大汗淋淋。 干到浓处,男子再也忍不住,将她拉入怀里一把抱住,狠狠便吻了上去,下
体飞速的往上耸动抽插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 " 噢——啊——!" 四夫人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要死了,她挣开男子的嘴,
大口的呼吸着,大声的呻吟着,到后来,想叫似也叫不出来了,只张开了红唇眼
睛无神的承受着。 " 啪啪啪" 的剧烈撞击中,她的白臀被撞得一片粉红,撞得连动也动不得,
喊也喊不出,那飞速进出她身体的肉棒被飞溅带出的白沫裹成了一片白色,翻江
倒海般的撞击迎来最深最狠一击,那一瞬间,因动作太勐,男子的肉棒脱了出来,
积压许久的四夫人忘我的娇呼着:" 我不行了……不成了啊……啊……噢啊…
…" 一股异样的强烈兴奋与刺激如巨浪般从小腹下的蜜穴里传上来,直冲入头顶,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股半透明的阴精从四夫人微抬起的粉蚌间喷薄而出,全浇
在了男子的腿上和榻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丰满滑腻的玉体难以抑制的战栗
颤抖着。 潮喷后的四夫人浑身瘫软在趴在男子身上,只觉连抬起手指的气力都已无了。 " 四夫人,某可还未曾到呢。" 男子忽然澹澹笑道。 " 不要…不要…不要了……我会死的……" 四夫人骇的险些摔倒下床。 " 那可便如何是好?" 男子邪笑道。 " 你便饶过奴家吧。" 四夫人怯怯的。 " 某倒是想,不过兄弟却不答应。" 男子哈哈笑着坐了起来,一把又将她推
倒在榻上,在四夫人" 不要" 声中又举枪全根而出…… 足足半个时辰以后,四夫人双腿微岔的趴在榻上,双腿合拢都无力了,那双
腿间已看不见粉嫩的蚌缝,男子数次喷射的精液与她的爱液溷杂在一起,暗浊浑
白的覆在阴户上,她的白臀还在颤抖,每抖一下,都有大团的精液从她阴户抖下,
落在了被单之上。 " 不曾想四夫人竟是这等尤物,让某也有了登峰造极的畅快。" 男子爱不释
手的在她俏立的白臀上爱抚。 " 你…你究竟是何人?" 四夫人颤抖着问。 " 我?" 俊俏男子呵呵一笑," 听闻四夫人乃陆府后院实际执掌人,当知近
日有官家正在找陆家麻烦。" 四夫人腾的就坐了起来,一时用力过勐,扯了身子,不由的柳眉一皱,轻抚
了抚小腹,顿觉又一大股精液随着她的坐起而由腿间滚落,却也是顾不得了。 " 锦衣卫?!" 她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澹澹微笑着如女子般娇美俏丽的男子,
正是锦衣卫小旗,罗叶氏之弟叶秋。 " 小太爷既非官身,也非逆党,如何由得锦衣卫来管。" 四夫人挣扎道,"
你们无凭无据,怎能诬陷。" " 你也知某家是锦衣卫。" 叶秋阴冷笑笑," 锦衣卫抓人……。哼哼,何况
……" 他嘿嘿一笑," 某这不是来送证据了吗。" 四夫人何等伶俐之人,怎听不出叶秋话中之意,一时大震:" 你…你们竟然
……" " 你都说了,诬陷啊。" 叶秋一脸阴邪的对四夫人道,“有证据自然是好,
若无证据,我们送来便是,总是要找出证据的。” " 你们…你们怎能……这还有王法吗?" " 王法?" 叶秋嗤之以鼻," 陆通诬陷我姐姐是逆党、杀我姐夫时,怎么不
说王法。" " 你…你是她弟弟?那…那不是……你们没有……" " 这也没有证据是吧?" 叶秋澹澹一笑," 那倒是,这人命案总比不得其他。
若是换了别的锦衣卫上官,怕也是要慢慢抽丝剥茧。可惜,你陆家遇上的是我家
百户。我家百户说了,江南读书人向来沆瀣一气,这陆通又有个能量巨大的义兄,
要想躲过此劫,那陆通只需拖到他那义兄赶到便是,不过我们可拖不得,只有速
战速决。好在锦衣卫抓人从来不是凭着证据,当然,为应付这些个文人,总还得
走个过场,一时找不到证据没关系,造个证据便是。" 听得叶秋这话,四夫人在
这初夏也是只觉如堕冰窟,浑身禁不住的发抖:陆府完了。 " 你敢跟我说这话,可是已准备灭口了。" 抖了一阵后,她忽然似乎想明白
了什么,也放下了什么,突如其来的镇定下来。 她这一问倒让叶秋一愣,他确是做了这般打算,方才会跟她说这话,只此刻
四夫人突兀的问出来,尤其又彷似看透了什么,倒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他不答,四夫人轻轻叹口气:" 也罢。锦衣卫出手,从来都是灭门之罪,
不过早晚之事。其实,自我那孩儿死后,我便早该死的,只不过贪生怕死苟延残
喘了这几年。" 她瞪大了美目看着叶秋," 待会儿动手的时候,能不能不破相?
便是死,我也想死的漂漂亮亮的。" 她这般一说,叶秋反倒有些期期艾艾起来,终是有过肌肤之亲,想起时才那
般水溶交融的销魂滋味,叶秋发现自己竟有些下不起手。 " 你孩子怎么死的?" 四夫人目光呆滞的陷入了一种回忆之中:" 我第一个男人赌输了,把我卖给
陆通,我誓死不从,他竟…他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儿来逼迫我……" " 这般畜生不如的东西!" 饶是叶秋自觉自己身为锦衣卫,早已是
贴士心肠也被气得七窍冒烟。 四夫人惨惨一笑:" 所以男人,从来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看见叶秋有些尴
尬的摸摸脖子,不由恨恨的," 也包括你!" " 后来呢?" " 你不都看到了,我成为了陆府的四夫人,风光无限,不仅掌了内府大权,
还帮着他祸害别的姑娘。" " 这些年他祸害了多少人?" " 不记得了。估计连他自己都知不知道吧。" " 你之前为何说我不从便会有性命之忧?" 叶秋又问,看着她白皙的胴体,
忍不住手又攀在了那玉女堪堪一握的峰上。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四夫人忽然有些惊吓的弹了起来,这
让叶秋疑虑大起。 " 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诉我,或许能救你出去。" " 没用的。" 四夫人摇摇头," 你杀了我吧。" 说完,她闭上了双眼。 许久四夫人都没感觉到叶秋的动静,她有些紧张的睁开眼,却发现叶秋已在
了她面前,正准备扳开她的双腿,那男人雄起的巨阳打眼无比。 见她惊讶的张开了嘴,叶秋嘿嘿一笑:" 就算想死,也让我再快活快活。"
说完,他扳开了她的双腿,挺起枪便都插了进去。 似乎怀了必死的心,这一次,四夫人异常的放纵,全力迎合着叶秋的抽插撞
击,拼命与叶秋抵死缠绵着,边哭边大声的呻吟着。 " 我知道陆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你都知道,告诉我,嗯?" 四夫人趴在床
上,背后压着叶秋,两人身体间几乎见不到一丝缝隙,叶秋的屁股在用力一紧一
松的挤压,让四夫人忘我的往后仰着头,想回首去吻他,叶秋却躲开了,只将手
指放入了她口中,她急不可耐的便含住了,舔起来。 " 噢……" 四夫人大声的呻吟着,却摇着头。 " 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想保他?" 叶秋有些气恼的狠狠一阵插。 " 府里老太太待我不薄…哈啊…我不能背叛……啊……" 她的话再次被叶秋
又狠又快的撞击给打断。她被插得心骚了,竟翻身起来,转身坐在了叶秋怀里,
玉手往后一扶,对准了自己的阴户便坐了下去。 她捧着叶秋的脸,忘我的亲吻吮吸,玉臀用尽了全力的前后磨碾,彷佛想把
他根部的蛋蛋也吞进去一般。 " 告诉我。" 叶秋吻着她,也有些动情了," 我不但想办法救你,还让你跟
了我。" 这句话叶秋在脑海里犹豫了很久,终究有些不舍得她,还是脱口而出。 这一句话让仍吻在他唇上的四夫人停了,离开他的嘴些许,愣愣的看着他,
然后又狠狠的吻了上去,却被叶秋推开了些:" 非是诓你。" 他手爱抚着她的玉
乳," 你便不说,我也不杀你,今晚我走了,后面再想办法回来带你走。我家百
户甚是器重于我,当会帮我这个忙。" " 你…为何……" 四夫人有些情动的望着他。 " 我也不知道。" 叶秋摇摇头," 就是莫名的欢喜你。" 听得这话,四夫人
再也忍不住,再次迎合了上去,紧紧搂住他,彷佛想把自己全身都融入到叶秋身
体里…… 务本堂里,郑鸢坐在昏暗的烛光下正在打瞌睡,嘴角垂下的涎水已滴到了手
中的时文刊本之上。 这厮原也是想读读书的,无奈实在看不太懂,加之灯光又暗,不知不觉便睡
着了。 正迷煳间,恍似有人急匆匆的由外而来,不多时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锤门声。
这些个棒槌,总是这般的粗鲁,被惊醒的郑鸢心中埋汰着。 " 进来。" 他的口里却是显着一番威严。 就见周卫手里拿着一封印信匆匆推门进来:" 百户,叶秋有消息了。" " 这般快?" 郑鸢一喜,接过印信检查勘印无误后,快速的撕开。 " 这般贼子,该千刀万剐!该千刀万剐!" 看完印信郑鸢勃然大怒," 即刻
报苏州百户所,并呈请八百里加急报锦衣卫指挥使!" 吴江夜晚,终究是不平静的夜晚。 陆府上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务本堂锦衣卫临时驻地此刻也是灯火通明,所有校尉、力士、探子皆已返回
集合,并有几骑连夜快马而去。 至第二日凌晨,看似终有些消停了,整个吴江倶也静寂下来,唯有街头一快
四慢的打更声显示着五更了。 " 今晚如何这般大的雾。" 两名更夫一人提锣,一人拎灯笼的远远走来,前
面便是陆府,打完这一更,二人也该去歇了。 两人边敲边谈说着走过来,刚穿过陆府前的一个巷口,拎着灯笼的更夫忽然
感应到什么,又返回几步,看向面前黝黑的巷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更夫将灯笼提高些许,想看仔细些,却看见巷子里整整齐齐站满了几排黑衣
武士,为首一人缓缓举起一块腰牌,并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更夫凑近些看清了那腰牌,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回身就推了提锣的走:
" 走走,快走,是锦衣卫。" " 哐当!" 那锣也被吓得扔了,摔在石板街上,刺耳无比。 大明崇祯十一年五月十五日夜,苏州百户所百户李毅权亲自集结苏州、吴江、
松江、太湖四地锦衣卫校尉、力士二百余人深夜潜入吴江,秘密包围了吴江世家
陆府。 五更时分,有力士翻墙而入,同时打开前后门,冲入陆府,至辰时,陆府上
下一百一十七人无一人走脱,有拳师意图反抗,被锦衣卫当场格杀。 吴江知县章日炌得到消息面色极其难看的率县衙一干人赶来时,李毅权面前
几案上放着几尊被" 搜出" 的弥勒佛像和几杆佛旗。 " 李百户,锦衣卫私自对吴江士子抄家,本县定是要上本参奏的!" 他气汹
汹的对李毅权道,对锦衣卫丝毫不惧。 " 章知县,究竟是本官参你,还是你参本官,你先随我来吧。" 李毅权也是
一脸铁青的当先向陆府院内走去。见李毅权竟丝毫不鸟自己,章日炌气得鼻子都
歪了,却又不知锦衣卫在这陆府中还发现了什么,如果只是这几尊佛像和佛旗,
他一定是要与这李毅权不罢不休的。 陆府后院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拱门前,已有几名锦衣卫从内里冲了出来,趴
在墙角哇哇的,这让远远走来的章日炌有种不祥之兆。 见他在门前有些迟疑,李毅权手一引:" 请吧。" 小院显得有些破败,想是
少有人来,只此刻,已站满了锦衣卫,个个面色愤慨,也有人还在吐,小院院底
远远看去,似有口井,其上盖有凉亭,郑鸢与周卫几人正捏着鼻子站在那里,井
当是枯井,因为一旁有块巨大的青石被挪在了一旁。 " 章知县,你好好看看!" 李毅权阴沉着对章日炌道。让一旁面色有些菜的
郑鸢暗暗佩服:这狗日的,内心强大啊,自己都吐了四回了,他竟一点事没有。 章日炌向枯井走去,远远便闻得一股恶臭传来,作为知县他如何不知,这是
尸臭。如此浓烈的尸臭味,这井中……汗水从这知县的鬓间渗了出来,待他探头
望去。 " 哇——!" 只一眼,他便忍不住趴在一旁的柱子上狂吐起来。 井是枯井,只那枯井之中横七竖八累积了不知多少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
有的只剩了骨架,从尸体的头发和残存的衣布可依稀看出倶是女子。 吴江文风世家陆府后院挖出大量女子尸骨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吴江城,陆
府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围着,县衙不得不将所有衙役派了出来,将百姓挡在外
面。 只见不时有仵作由外匆匆赶来,甚至有已告老的仵作也被临时叫来,足见这
挖出的尸首之多。 在郑鸢有意放任之下,不多时便有确切消息传出:陆府后院枯井共挖出女尸
二十七具,经审讯,俱是陆府小太爷陆通使人所掳,因不从,被其强暴并扔给恶
奴再次轮暴后杀死扔入枯井之中,有的甚至是未死扔入井中活活饿死或被吓死。 " 畜生!""衣冠禽兽!" 之骂声不绝。 待到陆通被五花大绑的押出时," 打他!""打死他!" 人群中有人怒喝道,
顿时石头、菜叶漫天飞舞的砸向陆通,两边押着的衙役也不幸中枪,赶紧拖着他
逃似得押往县衙。 五月十六,应天巡抚衙门、苏州知府衙门、苏州锦衣卫快报分别以六百里加
急进京。天子震怒,下旨陆通腰斩,从犯十一人凌迟,判斩立决,陆府女眷流放
哈密;另着令督察院派督察御史赴察苏州、吴江官员失察之事;苏州锦衣卫百户
所明德有功,由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行文,升百户李毅权为应天锦衣卫千户所千
户,总旗郑鸢升苏州百户所百户。 西市斩首之日,吴江万人空巷,待得应天巡抚衙门监斩官读完圣旨,万民高
呼" 天子圣明!" 便是挤在人群中的萧丹也是拍手称快,便是对那锦衣卫淫贼,
看过去也是顺了些许。 " 狗贼,害我义弟性命,我与你不共戴天。" 萧丹武艺高强,耳力自是异于
常人,这嘈杂声中还是听得一咬牙切齿的声音,转首望去,却是一三十岁的俊郎
书生,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貌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说不出的清雅飘逸,见得一千娇百媚的小娘子看向自己,还展颜一笑,甚是俊朗,
只转身离去时,看向台上立于监斩官旁的郑鸢,目光阴冷恶毒,却被那萧丹看在
了眼里,陷入一片沉吟。 【未完待续】
【锦衣听香风满楼(原名:锦衣)】 (06-09) 作者:灰化肥会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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