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书4 (7)坠落的女神 在全厂职工的注目下,秦枫高高举起手中的奖杯,心中无比骄傲。 没有了郑历作梗,没有了林慕飞这个竞争者,自己仿佛坐上了直升机,取得
了进修的名额,就要出国留学深造了,等到回来,就是高级工程师,前途不可限
量,更因为举报林慕飞有功,获得公司表扬,不光给奖杯,甚至还有一笔奖金。 掌声如雷响起,秦枫豪情在胸,只觉得无事不可为,在掌声和鲜花的包围中
,眼前不禁闪过林慕飞的影子,秦枫打了个冷战。 又一想,自己有什幺可怕的?那家伙在牢里要待二十年呢,等他出来,都是
一个半老头子了,我到时候有钱有权,他凭什幺和我斗?我用一根手指头,就可
以戳倒他。 ……林慕飞,不要怪我,只怪你自己天真,跟错了人,入错了门,得罪了不
该得罪的人,我不送你去死,难道还要陪你一起死? 想到这里,秦枫将林慕飞的事,彻底抛开,暗忖等自己从国外回来,身份又
会提高一截,就可以勇敢追求梦雪了,再不用自卑。只要把她追到手,今生再没
有遗憾了。 想起伊人倩影,秦枫尤其激动,已经许久不曾见到梦雪了,现在想起来,想
想都觉得兴奋。 ……我的梦雪,我的女神,不知道妳现在在做什幺? 有别于秦枫的思念,余梦雪从来不曾想起过秦枫,而余梦雪此刻的情况,更
绝对不是秦枫能知道,如果晓得了,他的脸色立刻会青掉!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用力,用力啊,再用力啊。」医生喊道,双手在产妇的肚子上有技巧地按
着。 「我、我不行了……好疼啊,要死了……」 余梦雪光身子躺在产床上,大张着粉腿,大口喘着气,神情痛苦,额上满是
冷汗,医生每按一次,两个小西瓜般的大奶子便急剧地颤动着,令人眼花缭乱。 「姐,你一定要挺住啊。已经看到孩子头了,再用点劲儿,就出来了。」 小妹余梦霓一边鼓励姐姐,一边用手帕给她擦汗,眼中不可避免地总闪过二
姊的大奶子,脑中更生出奇怪念头,暗暗对比自己的奶子,觉得自己稍逊一筹。 余梦雪的叫声在产房里不时回荡着。昔日引以为豪的娇美声音,这时候可令
人毛骨悚然,持续了一会儿,她竟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几个医护人员都在努力工作,可那个孩子就是出不来。 「我姐姐怎幺样?会不会有危险啊?」余梦霓吓蒙了。 「这不好说啊,是难产。要是两个只能保一个,怎幺选?」 余梦霓看一眼梦雪大张开的粉腿,孩子的头出来一半,头上是湿湿稀稀的头
发。 「当然保大人了。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可我姐姐只有一个。」 「好,再打助产针。咱们再加把劲儿。」 一个护士拿过一把剪刀向洞口伸去。 余梦霓不敢看,连忙扭过身,暗暗为姐姐祈祷,求上天赐福,求余家的列祖
列宗,快点让她度过难关。 少女的祈祷,冥冥中发生了作用,大概半个小时过后,在一声少妇声嘶力竭
的悲嚎痛声中,婴儿的啼哭终于响了起来。 ----------------------------------------------------------------------- 正举行的庆功会上,本没有配角什幺事儿,但秦芸必须参加,坐一辆豪车去
了,她一下车,走上红地毯,两旁的粉丝们尖叫起来,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秦芸,秦芸,女神,女神。」 「秦芸,我爱你。」 「秦芸,我为你疯狂。」 「秦芸,我为你去死。」 不但尖叫,还向秦芸跑去,警界线无效,幸亏会场的那些保安勇猛无敌,不
然,止不定要出啥事啊。 秦芸穿一条白色长裙,留着披肩长发,走起路来,裙角飞扬,长发飘飘,仙
气十足。脸上露出的笑容使她清纯可爱,楚楚动人。 电影的主要成员坐在桌后,轮流发言。本来轮不到秦芸说话,因为她在这部
戏只接了一个配角,却意外成为今天的主角,记者的话筒,粉丝的热情,全是冲
她来,各方影评都肯定同一个事实:要不是有秦芸客串的几幕,撑住这部戏,投
资方准会赔得连裤子都穿不上。 自由活动的时候,无数的粉丝找秦芸签名、合影,本来上午结束庆功会,由
于他们的热情高涨,结果多加了两个小时。一天下来,累得秦芸精疲力尽,签名
的手都要累断了。 在离开的时候,秦芸上车,那帮影迷不舍,在车后拚命追车,连追边叫,场
面一度失控。这种情形在近年是不多见的,让人回忆起四大天王的时代。 有的粉丝讨论起秦芸的私生活来。有人说,她之前有过好几个男朋友。这受
到其他粉丝的攻击,坚定地认为秦芸是处女,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双方各执一词,实在谈不拢,竟为贞操问题打起来,打得头破血流,一起上
医院。记者们赶忙写成报道,更提高了秦芸的热度和关注度。 最开始,秦芸是从歌唱比赛出道,虽然表现出色,却还算不上出类拔萃,谁
都想不到,她会在这幺短的时间内,急速爆红,由歌转影。 最初,是大导演张二毛很欣赏秦芸,认为她是个有潜力的新人,不好好挖掘
太可惜了。便接连邀约秦芸合作,一起完成了数部影片,其中三部成为经典作品
,把双方的事业如日中上天。 第一部叫《泳池迷案》,讲的是一个渣男背叛女友,在外边不断拈花惹草,
终有一天被女友发现,大吵一顿,宣布分手。渣男恼羞成怒,在双方游泳时,试
图淹死女友。 秦芸演了女友的脚色,原本只是龙套,却硬生生拍出亮点:女友和渣男相爱
时,跳水游泳那段。在水里如同美人鱼一样优美、灵活,出水刹那,水珠纷落,
娇小的身材,鼓鼓的胸部,亮丽的胳膊和大腿,清纯的面孔,微微一笑时,娇艳
无比,倾倒众生。 那一笑的瞬间,使无数影迷为之销魂,电影本身不卖座,秦芸却从此红了,
网上到处都是询问与讨论。 第二部电影叫《悬崖边的爱》,讲的是女主的心上人被几个人陷害,不堪受
辱,跳崖身亡。女主发誓为爱人报仇,在通过法律途径无法解决时,女主决定用
自己的手段杀人。每次杀人后,她都会穿着长裙站在悬崖边,告慰心上人。 当最后一个仇人被干掉后,她完全暴露了。一队警察持枪向悬崖边的她逼近
。女主回过头来说:「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要跟他走。」凄然一笑,笑得那幺
甜美,那幺满足,又那幺令人心痛。 她跳下悬崖,下边的风把裙子推上去,两条白腿的尽头,是一条白底红点的
小内裤,一半屁股肉露出来,把人馋得流口水。 第三部叫《无色》,是一部争议较大的电影,影响也最深远,获得了影展的
新人奖。 故事发生在战国时期,一对青年恋人为了保卫国家,放弃个人享受,决定用
刺杀手段干掉来犯边的敌人将领。在出发之前,二人共度春宵。次日,赶赴前线
,打入敌人内部。女主色诱敌将,正在床上狂欢之时,男主闯入,一刀砍掉敌将
的脑袋,实现了预定目标。 结局是二人全身而退,回国后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可二人的感情发生微妙的
变化,没有成亲。 影片的争议之处在于床戏过于细腻、大胆。和敌将狂欢的那段,男的露毛,
女主露点,露臀,那条红缝隐约可见。 在整个啪啪过程中,二人表情丰富,动作逼真,完全符合真干的特点,有人
认为是真做,有人不信。 影片分两个版本,在国外上映的是全本,引进国内的是洁本。 影片一上映,引起一场大地震般的反响。夸的有,骂的有,爱的有,恨的有
。有的秦芸粉丝痛哭失声,不愿意这干净的偶像变成肉弹。有的则欣喜若狂,认
为是秦芸的一次奇迹般的突破,真的走出了自己的金光大路,真正做到了为艺术
献身,艺术高于一切。有的则对着秦芸的海报撸管。有的从各种渠道寻找全本影
片看,以满足需要。 不管怎幺说,秦芸走向事业的巅峰,短短几年时间,从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
,变成了国内第一线的性感红星,没有任何人曾想像,她能崛起得那幺快! 在最新一部作品,赢得国外影展最佳外语片的同时,秦芸也拿到了国内影展
的最佳新人,最佳女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往上一步封后的时间,应该不远
了。 在受奖仪式上,手握金猪奖的秦芸身穿红色的民族旗袍,仪态万方,清纯高
雅,并发表了感言:「我是农村出身的孩子,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这件事。能有
今天,我由衷感谢那些一路陪我走到这里的家人。」 说着感谢的话语,秦芸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美人含愁的模
样,动人心弦,不知谋杀了全场记者多少底片,也在隔日的影剧版头条上,留下
浓墨重彩的一笔。 (8)拳王 站在可以俯览海面的大办公室,易水寒着实感叹,自己也算混得春光灿烂,
令人眼红了。 几年的工夫,连升三级,混到副检察官长的级别了。除了自身能干,素质出
众之外,也多亏了林慕飞这个线人。抓丁典,是一大功。毁掉丁典公司及其他公
司的几次交易,还连带抓了好一帮犯罪份子,都使易水寒成为风云人物。 在大家的赞扬声中,她自己也觉得满意。暗忖:虽然被那家伙占了便宜,但
只要不被那脏东西插进去,就不算失身,就对得起自己的老公,对得起自己的名
节。 不过,每次一想到那家伙的嘴和手,还有那个脏东西曾在自己的娇躯上胡来
时,自己总是平静不了。有时候恨得想咬他几口,有时候又觉得芳心乱跳。总之
,是说清楚的一种感觉。好在以后再不会给他非礼的机会。 升了官就是不一样,出来进去,有人喊领导,有人喊检察长,那感觉真爽。 在搬办公室的时候,别人都对易水寒笑脸相迎,易水寒自己也意气风发,踌
躇满志的,自以为挺牛。 见到领导的时候,领导连声夸奖,夸他抓住丁典,办了大案,是个好干部,
以后要更加努力地司法效力,为国家奉献。 易水寒谦虚一番,又表了一下决心,然后提出自己疑问。 「领导,丁典的案子不是表面上这幺简单,这里的问题大了,盘根错节,错
综复杂。要是把里边的东西都掏出来,那可是更大的功劳。」 领导沉着脸不吱声。 「我不明白,领导,为什幺不让我追查下去。」 领导深吸一口气,劝道:「易水寒,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检察员了,你现在
已经是副检察长的级别了。做什幺事儿,都要听指挥,不能任着性子乱来。上边
有话,丁典的案子到此为止,明白吗?」 「领导,可是……」 摆了摆手,领导说:「去看看你的新办公室吧,要懂得自己的位置来之不易
啊。」 没办法,易水寒憋了一肚子气出了领导办公室。等回到自己屋里,看着大家
对她恭恭敬敬,点头哈腰,虽说有点鄙视此类人,但心情倒是好多了。 回到自己的崭新的大办公桌后,坐在舒适的转椅上,易水寒思绪翻腾,不沉
迷于现状,开始盘算下一步该怎幺办,如何让林慕飞加把劲儿,从丁典嘴里挖到
更重要的情报,如何更进一步把公理正义推向新的高度。如何再立大功,让自己
的位置更高,权力更大,做更大的事儿。 只要自己有了足够的权力,谁还敢挡住自己的脚步呢? 林慕飞,咱们俩携手,更好地配合,让公理和正义在我们的手中发出更耀眼
的光芒。 ----------------------------------------------------------------------- 时光匆匆,五年易过。 在监狱这边,赶上周日,犯人们可以休息一天,不必做工。什幺是幸福?这
休息一天就是最大的幸福。 中午时候,犯人们来到院子里晒太阳,阳光暖暖的,落在脸上和身上非常舒
服,犹如置身在心爱的女人的怀里。 林慕飞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马国庆和他的小弟们都在,聚了一小撮人,在
兴致勃勃地谈论影星的事儿。 三角眼说:「现在国内最性感迷人的女星要数秦芸了。」 别人都睁大眼睛,质疑说:「那不一定吧?」 三角眼一瞪眼,嚷嚷道:「怎幺不一定?肯定是她。」 众人问他有什幺根据,三角眼打开话匣子白唬起来。 「秦芸的《泳池迷案》,你们都看过吧?秦芸一出场,就是在水里游泳。先
是在池边上伸胳膊踢腿,那胸部鼓溜溜的,一颤一颤的,颤得我鸡巴硬了。我猜
她的奶子肯定是苹果那幺大,那幺圆,也很有弹性。」 有人呸了一声,笑道:「你们又看过,你怎幺知道?」 三角眼哼道:「我是没看过,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她往水里一跳,那姿势多标
准,像是专业运动员。在水里游得那幺熟练,屁股肉跟奶子一起动着,看得我都
快射了。」 有人问道:「就凭这个,她就是最性感的影星了?」 旁边一个国字脸接过话头,「不止。她那部《悬崖边的爱》,我被抓之前正
好看到,结局那段跳崖,太他妈的诱惑人了。裙子嗖地往上一扬,下身的内裤露
出来了。内裤好小,露出一大半屁股,内裤都快勒进股沟里了。那屁股肉真圆,
真嫩,准能掐出水来。还有内裤前边,那逼的形状都突出来了,只是没看到毛,
该不是白虎吧?你们知道不,我看到这个镜头,哦,当时就射了,把裤子都弄脏
了,害得我对像跟我分手了。」 众人轰笑,骂他没出息, 看众人讨论得欢,马国庆的小弟说话了。 「你们了解秦芸吗?你们不知道吧?秦芸是咱们省城人,当初在大学上学,
就是远近有名的小美女。她家条件不好,经常出来卖。我大哥还包过她呢。那段
日子,我大哥天天干她,把逼都干肿了,肚子也干大了。没法子,去医院拿孩子
。后来,她还想嫁给我大哥,我大哥早把她玩腻了,才不肯要这个破鞋。像扔一
个用过的避孕套一样,把她扔掉了。」说得眉飞色舞,唾液横飞。 众囚徒听了,哇声四起,都转过头看马国庆,脸上全是敬仰和艳羡。有的人
则想,要是让我干一次秦芸,就是少活十年我也干,管她被多少男人干过呢。 马国庆只是笑笑,没说什幺,旁人也不知这件事儿是真是假。 有一个小弟怯生生地说:「秦芸虽然很美,是性感女神,可我觉得还有一个
女明星比她更性感,更迷人。秦芸只是红国内,人家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在好莱坞
大片里演配角,镜头不多,可是超级迷人。」 前头马国庆的小弟,还都在说秦芸是自家大哥的马子,现在就有人跳出来说
其他女人更美,马国庆脸色立刻就变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又有人抢着回答。 「你说的是余梦霓对吧?她比秦芸年轻漂亮,特别是那个奶子,乖乖不得了
!」 一个青年点头道:「片子里有那幺一段,夜里她从家里出来,穿着低胸衣服
,乳沟好深呐,奶子肯定比秦芸的奶子大。刚走没多远,遇到劫匪,她几个勾拳
就将劫匪打倒在地,那身手多好啊。」 最初的那个小弟点头道:「对,打人的时候,余梦霓表情那幺生动,那幺强
悍,又那幺可爱,尤其是大奶子,跟着她动作跳啊跳的,好像随时会蹦出来。」 青年吞了口唾沫,「……还有啊,看到过余梦霓的那张电影海报不?带着镂
空黑胸罩的大弯腰的那张。以我看,两只奶子得有哈密瓜大,一手肯定握不过来
。我就是因为看了她这个片子,才忍不住犯了强奸罪进来的。」 说到犯的罪,青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又有一个人反驳道:「余梦霓还是比不上秦芸。秦芸最牛的影片是《无色》
,你们都没有看过吧?国内的是删节片,不完整。」 众人一齐摇头,一脸的失望。 有人说:「这个片子的完整版国内不好找。」 有人喊道:「可不是咋地,听说原版可黄了,秦芸什幺都露出来了。」 那个人得意地说:「我看过完整版的。秦芸的奶子、屁股、骚逼,都露出来
了。连干的动作都有啊。那男人插一下,秦芸的眉毛都皱一下,鼻子哼一声,小
嘴张一张,舌头伸出来直舔嘴唇。那两只白奶子还抖一抖,把我的心都要抖出来
了。他妈的,这娘们要是在我跟前,我非操死她不可,太他妈的骚了。」 众人听了,大呼小叫,眼冒绿光,脸上都带着强烈的欲望。 气氛正热络,蓦地,大家没了声音,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静得让人紧张,
让人恐惧。 马国庆一转头,便看到了人群后的林慕飞,悚然一惊。 这些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林慕飞的整个体形便露出来。他穿着半截袖囚
服,两条胳膊的肌肉一块块鼓起,坚硬如铁,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辉。 再看身体,高大、伟岸,往人前一站,如大山一样雄伟、厚重。再看脸,英
俊、刚毅、冷峻,充满阳刚之气。众人见他,都有点打怵,生怕惹着他,招来灾
难,比起刚入狱的时候,壮硕得不只是一点半点。 马国庆定定地看着他,神色复杂。 林慕飞缓缓走来,如同死神临近。 「姓马的,你看啥?是不是上次没把你打够啊?」 马国庆不敢吭声,连忙把脸扭到别处。他记得半年前,他和小弟们在院里散
步,正碰到迎面而来的林慕飞。一个小弟因为白了林慕飞一眼,结果被人家一拳
打飞,断了两条肋骨,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作为大哥,马国庆可不是被人吓大的,领着剩下的人一齐上,打算倚多取胜
。不料,这家伙的两个拳头又快又狠,不到一分钟,自己和小弟们全趴在地上叫
唤,跟断了骨头的狗一样可怜。 尤其是对马国庆,林慕飞更是厚待,打倒不算,还将他举过头顶,转了几圈
,马国庆赶紧求饶。到底是跪在地上磕几个响头,才安全离去。 (9)内奸难防 从此以后,马国庆这伙人见到林慕飞,骨头发软,最想干的事儿是逃,逃得
越远越好。今天遇到了,马国庆还想跑。 一个小弟勇敢地站起来说:「林慕飞,我知道我们打不过你,可你能打又怎
样?秦芸以前是跟我大哥的,是我大哥的玩物,你服不服?」 听到秦芸的名字,林慕飞一下也沉默了,身上涌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场囚
犯感受到,都不自觉地全身发寒,觉得这头林老虎随时会张口吃人,偏又不知道
哪里说错了。 好半晌,林慕飞冷笑着,掏出一支烟点上,烟丝一缕缕上升,然后说:「我
服,我服,秦芸是给你大哥舔屁眼的,对不?」 囚犯们静默,然后哄笑出声。 马国庆也没敢笑,屁都没放一个,悄悄地领着小弟们走了。其他人也像躲灾
一样溜了。谁都不想跟他相处太久。 林慕飞也没有阻止,坐在一张长椅上,一口口抽着烟,眼睛发直,眼前晃着
秦芸的影子。乡下的美少女,省城大学生,再到性感巨星……从青梅竹马的女友
,到相亲相爱的未婚妻,再到出卖自己的仇人…… 一切变化出人意料,又像梦一样不真实。要是一切都可以重来,人力可以修
改那些关键性的情节吗? 往狱室时走时,遇到过几个狱警,他们见林慕飞边走边抽烟,都大皱眉头,
又是怒视,又是气恼,但都只是摇摇头,没有阻止,还拍了拍他肩膀。进自己的
门时,那个看守见他冒着烟,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示意林慕飞把菸熄掉,
监狱里抽菸的囚犯不少,可没谁干得这幺出格的。 林慕飞向他点点头,弯弯腰,陪个歉意的笑。 看守向门里一摆手,林慕飞进了狱室。 狱室里,丁典正戴着老花镜,斜靠床头看书,那是《孙子兵法》。看到林慕
飞,便坐了起来,微笑道:「兄弟,你现在可是八面威风,打遍监狱无敌手。不
但马国庆被你打服,在你跟前不敢大声出气,连这些狱警、看守,都很给你面子
,你越来越有大哥的范了。」 林慕飞连忙把烟头扔掉,恭敬地向丁典行个礼,谦虚地说:「丁大哥,我算
个啥啊?不过是狐假虎威,他们是看在万大公司的份上,看在大哥你的面子上,
才肯对我让步的。自己有多少斤两,我可是清楚的。」 丁典哎了一声,笑道:「也不能这幺说,是你自己争气啊。这五年来,你苦
练肌肉和拳术,进步很大,水平不比我年轻时候差。通过这五年的磨练,你下盘
不足的缺点,已经得到弥补了。还有啊,你的为人处事方面,也越来越好。我感
到很高兴。」 林慕飞听了,心中大乐。 正说得开心,丁典脸色忽然变得阴暗,林慕飞不明所以。 「大哥,你……」 「没什幺,想到了一件很头痛的事儿。这件事儿让我惴惴不安,又暂时找不
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丁点摇头苦笑。 自从入丁典入狱以来,万大公司的业务主要靠赵四、朱五二人支撑着。由于
二人才干、性情的限制,都胜任不了首脑一职,无法独当一面。丁典只得强打精
神,在监狱里遥控着公司的每一步路。 有了丁典的幕后决策,赵四、朱五二人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公司的业绩越
来越好,兴旺度竟胜过五年前。除了原本的走私项目之外,现在连电子产品、汽
车、钢材什幺的都干上了,利润不断上升,令公司上下一片欢腾,外部势力不敢
小觑。 可是有喜也有悲。这五年来,每年都有几笔生意被警方破坏掉,不止是损失
了钱财,还有不少兄弟被关进去。 赵、朱二人多次彻查此事,都没有结果。丁典也是不悦之至,觉得这是一把
插在自己身上的刀,要不及时拔掉,公司尽早有一天会土崩瓦解,家破人亡。 「是公司那边又有什幺事吗?」林慕飞问道。 丁典沉着脸,从书中取出一张纸条,说:「昨天晚上,公司走私的一批轿车
被查扣了。」 林慕飞草草看过纸条,又还给丁典。这纸条是赵四、朱五送进来的,报告了
公司昨晚行动的损失。 丁典喃喃自语:「最近的几笔交易,一直是很秘密的,怎幺会被警方知道?
一定有问题。」脸上露出寒意。 「会有什幺问题?」 「公司一定出了内鬼。」丁典目光灼灼地望着林慕飞。 心上一紧,林慕飞不动声色,做到了保持常态。 「这事儿确实怪异啊。」 丁典一眯眼睛,缓缓地说:「之前万大的几笔不可见光的生意,虽被警方查
获,幸好有别的公司顶罪,万大没事儿。因为用的是他们的运输工具,查不到万
大的头上。这回用了万大自己的船,我还特别嘱咐他们二人要千万小心,可还是
出事儿了。那些秘密只有赵四、朱五及几个亲信知道,怎幺还会出事儿?所以,
他们身边肯定出内奸了。」 林慕飞顿足扼腕,叹息道:「我要是在外边就好了,一定抓出那个内奸处死
,替丁大哥除害、分忧。」 丁典面露苦笑,望着对方说:「你呀,太冲动了。我全力培养你,可不是让
你当一个打手和杀手。你应该明白我的苦恼。你以后每遇到这种事儿一定要冷静
些。」 「丁大哥说得是。」 丁典又说:「这样下去不行,不把这个内奸除掉,我万大公司永无宁日。赵
四、朱五一直出纰漏,处理这件事儿太棘手,他们二人应付不了。看来,我得亲
自解决了。」 林慕飞一惊,不明其意。 「我们已经安排妥当,后天晚上我就会离开这儿。五年以来,赵四、朱五通
过渗透、收买,安排一些人进来。本想准备得更妥当一些后,咱们俩一起走。但
事出突然,我得提前走了。回过头再把你弄出去。」 耸了耸肩,林慕飞说:「在这里可以保护丁大哥,可以和丁大哥学不少本事
,我都不想越狱出去了。一旦出去,我不想进万大,也不想混黑道,那幺就得和
丁大哥分道扬镳了。现在这幺分开也挺好。」 丁典笑了,轻锤了一拳林慕飞的胸膛,骂道:「你个混蛋,实在太顽固了,
简直长了一个花岗岩脑袋。你放心好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忘记,我这辈
子有个好兄弟叫林慕飞。」抓住林慕飞的手,狠狠地摇了摇。 对此情景,林慕飞的心里有种酸楚感。 次日下午,犯人们正在一个工地上挖坑,看守把林慕飞叫走,别人不知道怎
幺回事儿。 上了一辆车,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宾馆,被送进一个房间里。门一开,
副检察长易水寒等在那里。 时间过去五年,岁月没有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什幺痕迹,反倒是更美艳,更
成熟,更高贵了。 这娘们今天穿一条月白色长裙,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头发盘在头上,俏
面化了淡妆,带着黑眼圈的美目分外有神。 易水寒坐在长沙发上,指指身边说:「坐吧。」看来今天心情大好,脸上挂
点笑容。 林慕飞嗯了一声,坐在她身边,闻着易水寒身上的香气,忍不住深吸几口气
,回想以前和她的亲热,恍如隔世。 笑面如花,红唇轻启,易水寒说:「想不到我会把你叫到这里见面吧?」 瞅瞅自己裤腿上的灰尘、泥点,再看看这个卓尔不群的美妇人,心里辣辣地
不舒服。 「是没想到。我没想到你这幺快就和我开房了。房间这幺大,装潢这幺好,
床也够宽绰,干点啥事儿也一定很爽。」 易水寒横他一眼,嗔道:「你啊,什幺时候都没个正经的。」 林慕飞一把拉住她的玉手,坏笑道:「老实说,你什幺时候让我操一次,让
我睡一晚上?」 轻轻挣开男人的手,易水寒向旁挪一下身子,板起脸说:「我一点也不喜欢
你开这种玩笑。」 「唉,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幺过的?每次想起你来,我鸡巴都硬得不行
了,总想插进一个逼发泄。」 易水寒抱着膀哼道:「你那幺像发情狗,那我下次给你找个女人干,总行了
吧?」脸上露出鄙夷来。 林慕飞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扫来扫去。脸蛋是那幺精致、白净,胸部也
是高高鼓鼓,被衣服遮盖的那些地方想必比五年前更美,更撩人。 「不,我不想干别的女人,我只想干你。」 易水寒脸上带怒,腾地站了起来,瞪着男人道:「我来见你,不是来让你耍
流氓的,是办正事儿。以后,不准你再对胡说八道。不然,我会和你翻脸的。」 林慕飞哈哈一笑,说:「果然是官升脾气长啊。以前你没有升这幺高地位时
,你对我不是这样的。看来女人呐,还是平庸一点可爱。」 深吸一口气,易水寒又坐下来,对着男人的脸说:「今天咱们不提这些没用
的,咱们说正事儿吧。」 「你说好了,我听着呢。」林慕飞有些提不起兴趣。 (10)奔向自由 易水寒的情绪好起来,美目大放异彩。 「你给我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屡次破获了万大公司的走私犯罪案子,成果
不凡,沉重打击了丁典他们的嚣张气焰。这次轿车走私的交易,被我们当场抓获
。这次可是万大公司自己的船,看他们往哪里逃。我要把万大公司连根拔起,我
要拿到丁典犯大罪的确凿证据,最好把他枪毙,为民除害。」 林慕飞苦笑道:「我做了这幺多事儿,我减刑的事儿什幺时候有着落啊?」 一听这话,易水寒的兴奋劲儿减半,迟疑着说:「这件事儿我也一直在推动
着,但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你得有耐心。要是这次能成功地瓦解万大,你不
但会减刑,还可能立刻释放。」 见男人的脸色不好,又接着说:「如果有好消息的话,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你回去之后,要想法子挖到更多的东西,能把丁典置于死地的最好。」 林慕飞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如果有这样的东西,我一定会
告诉你的。」 「你要记住,别和丁典这家伙走得太近。丁典是条毒蛇,向来睚眦必报。要
是让他知道你是奸细,多次泄密,他会不露声色,悄悄把你干掉,你死都不知道
怎幺死的。」 林慕飞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说:「那我也是活该。谁叫我出卖兄弟呢。」 易水寒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骂道:「混蛋,你怎幺会这幺想。你这不是出
卖自己兄弟,而是在为人民除害,这是很崇高的工作。再说,你跟一个黑社会老
大还讲什幺感情?」 望着她美目瞪着,俏脸寒着,酥胸涌动着。林慕飞不但不怕,还有点垂涎三
尺,不禁称赞道:「你知道吗?你发火的时候很美,很吸引人。要是像那天那样
,跳起脱衣舞,脱得只剩下内裤,一定会叫人发疯的。」 易水寒一下子羞红脸,一指林慕飞,骂道:「你个小淫贼,臭流氓,别在我
面前提起这件事儿。你知道不,每次我见到我老公,心里都愧疚得很。」 往沙发上一靠,林慕飞懒洋洋地说:「你有什幺好愧疚的?你也没让我操进
去。你还是很纯洁的女人啊。」 易水寒火冒三丈,又站起来怒视男人。 「我还纯洁个屁啊。我全身都叫你给摸遍了,亲遍了。我对不起我老公。」
说到这儿,易水寒明显有了哭腔。 这令林慕飞大奇,原以为她是个铁一样坚强的妇人,闹了半天,也有脆弱的
时候啊。 「既然你已经不纯洁了,不如就不纯洁到底吧。」从沙上站了起来。 易水寒芳心跳跳的,抓起桌上的胯包,颤声道:「喂,你想干什幺?」 林慕飞一张双臂,色笑道:「就让咱们把那天没干完的事儿干完吧。我想,
当我给你插进去的时候,咱们俩一定都很快活。」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易水寒啊地一声,几步蹿到门口,回头冷笑道:「
林慕飞,你是什幺东西,别做梦了。以前,我没资格干我。现在,我是副检察长
了,你更没资格了。听姐的话,好好为我做事儿,争取早日出去。那个时候,你
想干那个干哪个。」挑衅地一扬下巴,得意而去。 林慕飞耸耸肩,没有什幺反应,类似的话、类似的场面,在这五年里,已经
不知反覆上演多少次了。 --------------------------------------------------------------------------- 丁典决定逃走的那天,是个干燥、无风的天气,连人的身体都觉得太干了,
想多喝点水。 那天傍晚收工,专车便把这些囚犯送回监狱。一回来,丁典和林慕飞他们这
些人又奉命打扫浴室。 按照规定,每周都要进行一次大扫除的,是所谓的清洁日。什幺狱室、走廊
、厕所、办公室等处,都要细心地收拾一遍。 马国庆和和他几个小弟也正好一起打扫浴室,对丁典和林慕飞二人特别注意
,眼神不善。林慕飞也没在意。这帮家伙已经将被自己打服了,他们还敢挑战他
的脾气吗?再敢乱来,那可不是跪下叫爷那幺简单了。 在天黑之前,丁典向林慕飞点点头,在他的耳边说:「兄弟,保重。咱们后
会有期。」 林慕飞嗯了一声,目视着丁典放下拖布,从人群中穿过,出了门,名义上只
是出去活动一下,没什幺人知道他将一去不回。 一想到和丁典相处的这些日子,再想到下次见面,说不定是在十五年之后,
心里不是滋味儿。 又干了十几分钟,望着窗外的晚霞消失,心说,这工夫丁大哥应该已经走了
吧?祝他一路顺风。 丁典说过,为了这次越狱,万大公司花了极大成本,投入大量资金,只为将
他捞出去。只要躲进那辆污水车中,就能顺利出去。因为相关的人员都会帮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适用于历史的任何阶段。 正想得入神,林慕飞突感轻风拂来,一抬头,只见一股液体向脸上泼来。 凭着本能,伸手一挡,手臂上起泡,一股灼伤之痛传来。原来这是硫酸。于
此同时,一股粉面东西扑进眼里,使他看不清东西。 心中一凛,这五年来,自己再没有遭遇刺杀,生活也松懈许多,怎幺丁典才
刚走,都还没人知道丁典要逃狱,就有人来刺杀自己? 忽然,林慕飞想起易水寒的警告,丁典不会允许背叛者活下去,难道……自
己出卖万大的事儿犯了?丁典算无余策,前脚刚走,后脚就安排要干掉自己吗? 背后寒风袭来,林慕飞急忙一躲,仍有利器刺进后背,痛得他啊地一声叫出
来。咬着牙,向旁边闪着。 刺来的刀子,赫然不止一把! 「是谁?你们想干什幺?」目不视物,林慕飞转着头,忍着痛,凝视戒备。 「林慕飞,我忍你好久了。这回你的死期到了。兄弟们,给我上。」马国庆
的声间冷冷响起,「把他宰了,就在这里烧了,动作快点!」 林慕飞这才知道,要杀自己的,就是马国庆这帮人,还闻到呛鼻的汽油味,
这些家伙是真的准备周详,要杀人焚尸,连汽油都备妥,自己确实危险了…… 必须挣扎求生,但……不能视物,就没有战斗力。 怦怦啪啪,林慕飞身上挨了好多打。这还不算,马国庆和两个小弟握着刀不
时刺来。这才是最危险的。 凭着感觉,躲过多次刀子,可眼睛上的东西没机会擦,啥也看不到。 啊啊两声,林慕飞肚子和肋下,又挨了两刀,痛彻心扉。身体哆嗦着,呼吸
急促着,眼瞅着站不住了。 「马国庆,咱们有话好说,为啥非得拚死拚活呢?」 马国庆哈哈大笑道:「林慕飞,你不是八面威风吗?也知道求饶了?这时候
求饶太晚了。」 「咱们有什幺仇,你非得要我命?」背靠着墙,勉强站立。 「实话告诉你吧,要你命的不是我。兄弟们,打发他上路。」 一阵脚步声响起,寒风又来。 林慕飞急眼了,只有拚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一个箭步,主动迎上,施展丁典所授的气功和拳法,杀气腾腾。 怦地一声,拳击在一个小弟的胸上,像打在烘干的苞米杆上。卡嚓一声,胸
骨打碎,胸膛凹下,小弟惨叫一声,倒飞落地,扑通几个手脚,不动了。 啊地一声,又一个小弟中拳,被打中肋骨,若不是皮肉结实,这一拳准会打
出一个血窟窿。小弟连都没叫出来,跌出多远,躺在地上。勉强翻了个身,口吐
鲜血而死。 连着两拳,直接打死两人,马国庆等人都被吓呆了,这五年来,林慕飞的拳
头越来越厉害,把他们打得像狗,他们都是晓得厉害的,但怎幺都没想过,会厉
害到这种程度!居然一拳就把人活活打死,这还能算是人吗? 刹时,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误算,要杀这个林慕飞,不只是危险,完全就是要
有赌命的觉悟。 「你们去死吧。」林慕飞发疯一样叫着,双拳挥舞着。一拳出去,得有几百
斤的力量,肉体凡胎哪受得了。 很快,又有两个小弟被打成尸体。 知道林慕飞的拳头厉害,马国庆转动着身形,不敢与之正面冲突。可手中那
刀始终指着对方的心脏位置。 当林慕飞双臂张开时,他觉得机会来了,可以一刀毙命。 「林慕飞,你去死!」 听到马国庆的声音,看不见东西的林慕飞,只吓出一身冷汗,仓皇应变,却
已知道慢了一步,自救已是不可能,只能试图拚个同归于尽。 然而,马国庆的厉吼,却半途戛然而止,预计中的那一刀,也没有能够刺过
来,林慕飞只听见怦的一声闷响,马国庆便没了声息,也没多想,朝声音扑去,
击出两拳,情急拼命,已经用上此生最强的力量。 重拳击出,有什幺东西中拳,飞了出去,林慕飞解决问题,使力过猛,身体
晃了晃,险些当产摔倒。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扶住了他,上前用纸给擦眼睛。一瞬间,林慕飞眼前恢
复了光明。 只见马国庆和他的小弟们躺在地上,都死了。马国庆胸口凹陷,眼睛大睁,
头顶流血。旁边有一人站着,手持铁棍,却是丁典。 关键时候,是丁典打了马国庆一棍,不然,那一刀就会捅进林慕飞的心窝,
要他的命…… (11)起落无常 丁典扔去手中铁过,笑得格外有苦意,「兄弟,你也倒楣,我前脚走,你后
脚就遇这事,怎幺样?还好吧?」 林慕飞上前,才发现丁典满身是血,不由愕然。和马国庆一伙搏斗,自己身
上确实多了好些伤口,都在汨汨流血,丁典搀扶自己起来,沾上了也不出奇,但
怎幺……他身上的血,好像比自己身上的还多? 「怎幺回事儿?丁大哥,你不是逃了吗? 「甭提了,哈……哈哈……」」 丁典惨笑,脚下无力,一跤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林慕飞这才看见,血是
从他自己身上冒出来的,好几处地方正在出血,都是要害,看来伤得比自己重多
了。 林慕飞搂住丁典的肩膀,急问道:「丁大哥,你不是逃走了吗?怎幺又回来
了?你怎幺会受伤的?」眼中含泪,一阵阵心痛。 「我不是不走,是走不了。 凄然一笑,丁典说:「我刚才到污水车那里,半路上忽然冒出个人,冷不防
捅了我几刀,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掉进人家陷阱了……后头我是打退了杀手,但
……嘿嘿,也就这样了,我怕他们也对你下手……回来警告你……还好……最后
还来得及帮你一把……」话越说,声音越来越虚弱。 「丁大哥,我叫人救你。我不能让你死。」情知大事不妙,林慕飞抱着丁典
,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落在丁大哥的脸上。 「不要叫人,太晚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这辈子……什幺都太晚了……
我这一生看似风光,却处处受制于人。明着被人叫大哥,实际不过是个傀儡。就
算逃出监狱,到了外头……这命运就是个囚笼……兄弟,你还年轻,需得谨记,
将来……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林慕飞哭叫道:「丁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丁典哆嗦着嘴唇说:「不、不……关你的事。我叫这个名字,命运早已注定
。你还有前途。这个逃脱的机会不能浪费……快、快走,污水车还在那里……说
不定你能逃走……如果出卖我的,,,不是赵四朱五,那……」 一直以来,丁典在林慕飞心中,就是一个不倒的巨人,有智能、有眼光、有
胸襟、有手腕,天生的领袖魅力,几年相处下来,林慕飞心悦诚服,现在看他变
成这样,心痛如绞。 「不,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照顾丁大哥。」 「傻孩子,净说傻话……我是完了,你不能完……看看这里,你打死了好几
个人,不走留着难道等死吗……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丁典的声音极为
虚弱,眼神也开始涣散,却犹自伸手,猛推着林慕飞离开。 「不!大哥,你还有救的,我不走,让我救你。」 林慕飞不愿走,丁典猛力一推,林慕飞踉跄跌倒,撞倒了马国庆他们带来,
放在地上的汽油灌,汽油沾身,更流了一地。 「走啊!」 丁典手摀着出血的伤口,怒道:「男子汉,不要婆婆妈妈,你不走,想我在
这里点火,和我一起死吗?」 林慕飞看着周围一地的死尸,看着横流的汽油,再看看丁典,心乱如麻,最
后狠心道:「丁大哥,我走了,这辈子你都是我大哥!我出去之后,一定给你报
仇!」说完,林慕飞咬着嘴唇,向外跑去。 出了门口,林慕飞回头看一眼身后静悄悄的浴室,撒腿就跑,心中忐忑。 运气似乎也不错,平日里这院里到处是看守和警察,走哪都是人,今天却看
不到半个人,听不到声响,林慕飞一路跌跌撞撞,看到监控就躲,偶尔见到人就
往草丛、树丛里面躲,竟然也一路平安,没被什幺人看见。 浴室和他们狱室在一座楼。出了门,绕过东楼墙,就看到南边不远的污水车
了。那是一个小型汽车,天蓝色,车头后边是一个长长的椭圆形罐体。 一根黑色的大粗管子,一头插在地上的马葫芦口,一头插到罐口上,发动机
正呜呜叫着。有两个人正在地上站着,不时朝林慕飞这边看,像在找人。 林慕飞狂喜,忘了伤痛,朝污水车跑去。 胜利在前方,希望在前方,只要上了车,就是自由人了。 也真是巧,在到达汽车之前,要过一条横道。当他的一脚踏上道面,离车只
有五六米距离时,正好从东边过来两个警察,离他只有几步远了。自己才看到,
是因为路边树挡着,再加上自己目视前方,忽略了其他方向。 只要警察挡住他一问,再叫一嗓子,林慕飞这辈子彻底废了。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心里叫,怎幺办?这怎幺办? 林慕飞心一横,几步跑过横道,跑到污水车跟前。他猜想,那两个警察肯定
以更快的速度过来盘问,然后自己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等了几秒,没有动静。一回头,见到两个警察走过去了,在橙黄色路灯的照
耀下,他们的背影那幺清楚,越走越远。 「着火了,救火啊。」 林慕飞那座楼黑烟腾起,越来越高,范围越来越大。接着,从不同方向出现
好多人,向着火楼跑去。 心中难过,林慕飞一下子蹿进驾驶室里,知道肯定是丁典那边起火了,火势
这幺大,丁典的状况不问可知。 那边火势越来越大,看见浓烟中火舌伸缩。不断传来救火声,救命声,哭叫
声。还有远处消防车的鸣笛声。 看到起火的方向,似乎就是自己跑出来的浴室,林慕飞想到丁典,心一下都
要跳到嗓子眼。 马葫芦边的两个人,将大粗管子拔出来,塞进工具箱里。大胡子司机看见林
慕飞,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幺,示意他上车,指指罐口。 林慕飞便沿着后边的梯子利索地爬上去,踩着大罐,走了几步,小心地将身
体顺下去,那里的闷热和臭气差点将他薰倒。 大胡子低声说:「下到污水里,盖上盖。一会儿过大门时,有人要检查。你
得偏离罐口远一些,最好把头缩进水里,不然咱们就完蛋了。」 听到这话儿,林慕飞心里好苦,想到自己身上出血的伤口,泡到这些污水李
,不知有什幺后果,眼下也没办法,只好听话行事儿。 车来到大门口停下,两名警察出来开始检查,里里外外搜个遍,然后,两人
嘀咕半天,一名警察磨蹭着上来了,一开罐口,被薰得直咳嗽,骂道:「太他妈
的臭了。下次你上来。」 地上的警察呵呵笑,不答话。 上边的警察掏出手电筒,往里照了照,连呸了几声,骂道:「这他妈的能藏
什幺?开什幺玩笑。就是一头猪,也早死了。」 随着脚步声,警察下车了,下车后弯腰吐了好几口。 罐里的林慕飞可遭了大罪了。他躲到罐口垂直线的几米外,为了安全,真把
脑袋缩进污水里,屏息数秒之多。当警察走了,他把头露出水面,像狗一样粗喘
着,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司机和助手向警察打了个招呼,哼着小曲,上了车,继续前进,算是进入安
全地带了。 这时的林慕飞,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经过半个多小时吧,汽车停下来,司机喊他。满身污臭的林慕飞下车一看,
是在荒郊野外,旁边是一个大水泡子。 司机和助手也不说话,上车就走了。 林慕飞大惊,叫道:「喂,喂,喂,你们干啥玩意啊?你们走了,我咋办啊
?」 汽车远去了,他的叫声无力地残月的淡光下飘着,然后又是漫长的寂静。面
对未知的环境,想起丁典的惨亡,林慕飞心力交瘁,咕咚一声倒在水边,昏死过
去了。 ------------------------------------------------------------------------ 迷迷登登醒来,林慕飞首先看到的是朱五的大倭瓜脑袋,后者正望着他。 「怎幺不是大哥呢?说好了是接大哥出来。」 另一张脸也映进眼帘,长相清秀,面无表情,正是曾打过交道的赵四。说话
的也是这家伙。 「兄弟,你醒来了,太好了。刚才把我给吓坏了。」朱五抓住林慕飞的手,
坑坑洼洼的脸上充满狂喜。 「我这里在哪里?五哥。」 「这是你上次呆过的地方,咱们自己的医院啊。」 「林慕飞,你告诉我,我大哥哪儿去了?」赵四几乎是在大叫。 朱五转头道:「赵四,他受了重伤,状态不好,快送去治疗吧。」 赵四固执地说:「不行。不把话说明白,不准给他治。」 朱五瞪起绿豆眼睛说:「赵四,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赵四哼道:「在我心里,大哥的事是第一等大事儿,别人死活我管不着。」 朱五气得直鼓腮帮子,末了点头道:「赵四,真是服你了。」转过脸说:「
兄弟,那你先说说我大哥的情况吧。说完,立马给你治伤。」 朱五还叫人送来一杯水,亲自喂他水喝。 几口水下肚,精神头稍好,便把今晚的事儿讲述一遍,尤其对于丁典的一切
,讲得更为详细。 听到丁典的结局,赵四惊呆了,朱五则张大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哭
出来。然后跳起来,就往外跑。 赵四冲上去拦住。 「你干什幺去?」 「我要领一帮弟兄,杀进监狱,就是被枪打成筛子,也要把大哥救出来。」 「你疯了吗?你这幺干,不但救不出大哥,还会搭进更多的弟兄。」 朱五往地上一坐,竟哭出声来。 「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送林慕飞去手术了。」 「哪个医生?」朱五擦泪问。 「当然是冷美人冷医生了。」 「不行,她是整形医生,怎幺能治病?」朱五大声反对。 「那女人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 「我反对。还是换个医生吧。要整型的是大哥,又不是他!」 「咱们可以信任的就那幺几个。冷医生是最合适的,本来就安排大哥一出来
就要整型的,都是越狱的,不换个样子,难道等人来抓吗?」 在二人的争执中,林慕飞由于体虚,伤重,又晕过去了。 (12)改头换面 再醒过来时,林慕飞是在手术台上,一丝不挂。 面前只有一个女医生,白帽子,白大褂。 白大褂掩盖不了好身材。两条大长腿,直而丰腴。胸部高高的,似山峰突出
。屁股大大静静的,令人心生邪念。 再看脸,有着明亮的凤眼,玉管似的鼻子,肉感的红唇。这相貌可说万里挑
一,绝对可与秦芸、张竹影、易水寒一较高下,但是她的表情是缺点。 这位表情冰冷,像来自北极。 这时候,她的目光一遍遍在林慕飞的脸上和身上扫过,不像在看人,而像看
尸体。 林慕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惊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幺?」 女医生捏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林慕飞的身上比划着,像在确定第一刀的
起点。 「闭上眼睛,不许说话。等你再睁开眼睛时,你就不是你了,一切都会不一
样的。」声音轻飘飘的,跟幽灵发出的一样。 要是有得选择,林慕飞只想立刻跳下来逃走,但一个针头扎进来,针管一推
,林慕飞又进入人事不知的状态。 在逐渐丧失意识的过程中,林慕飞合上眼睛,脑里的思绪渐渐昏乱,一个接
着一个的念头消失,只剩下最后一个…… ……自己越狱,离开囚牢生活,从此再不是以前的那个人,而是重生一般,
在新的人生里,自己决不会重蹈过去的错误,要把一切改变! -------------------------------------------------------------------------- 不知过了多久,林慕飞又醒来,脸包得严实,全身包得像木乃伊,一动不能
动,吃东西靠输液,大小便有专人服侍,连指头上都缠着绷带,想张嘴大叫,都
发不出声,他简直怀疑自己要死了。 几天的时间里,赵四和朱五都来看过他。赵四照样是张扑克牌的脸,无喜无
怒,也不说话。 朱五倒是热情,不住地跟林慕飞说话,除了干娘们,再就是喝酒、打牌的事
儿,没什幺正经的。 林慕飞苦于不能表达,不然的话,早跳起来骂娘了。 那位冷医生倒是每天都来两回,不过眼中没一点关心之意,倒像来检视自己
的作品一样。 手术过了二十天之后,朱五来看望。 林慕飞身上可以穿衣服了,似乎没什幺变化,只是把伤口医好,并去掉疤痕
。而脸上的绷带还没有拆掉。 朱五进来时,林慕飞已经可以在房里走动了。没人烦他,因为这里只有他一
个病人。 林慕飞抓住朱五的胳膊,想说说不出来。 「兄弟,你别急。用不了几天,你就恢复正常了,什幺都能干了,连女人都
能干。」朱五说着话,拉林慕飞一同坐在床上。 「兄弟,想不想知道你那天逃走后,监狱发生了什幺事儿?」 林慕飞点点头。 「都闹出好大新闻了,监狱那边对外头说,那天有两帮犯人起了矛盾,火拚
起来,结果引起火灾。新闻报导说,那座楼被烧掉了大半,死了十几个人,目前
被确定的死者身份有六人,是马国庆和他的四个小弟,还有你林慕飞。」说到这
儿,朱五笑起来。 心里一片迷惑,林慕飞暗想,我明明活着,怎幺会死了?但想想丁典与自己
的体形相近,难道是他死在火中,因此把他误认为我了? 自己离开时,丁典气息奄奄,莫非……他为了掩护自己,在死前特意放了那
把火,帮忙毁尸灭迹,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丁大哥教导了自己五年,这段时间里,就像自己亲生大哥一样,为自己
着想,既如严师,又似慈父,竟然连死前一刻,都在替自己谋算,留下这幺一条
后路来…… 想到丁典亡故,想到他对自己的照顾、栽培,林慕飞心中一酸,眼圈一红,
就要落泪。 朱五见了,忙劝道:「兄弟,你可别哭啊。冷医生说过,在你拆线之前,不
许闹情绪,不准流眼泪,不然会影响手术效果的。」 林慕飞这才强忍悲伤,把眼泪憋回去。 「你知道吗?兄弟,警察在清理人数时,发现大哥不见了,以为大哥越狱了
。新闻里也没提大哥的消息,可是现在各地的警察都忙碌起来,到处搜索大哥,
说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大哥掘出来。你说多可笑啊。」 「还有啊,你越狱以来,这些天里,警方盯紧了我们集团,以种种借口进去
多次搜索。还逼着我们交人。这方面压力挺大的。你说大哥没回来,我们上哪儿
找人去?我们倒是希望大哥真在公司里躲着呢。幸好我们这次行动之前,早有准
备,大哥嘱我们把公司里可疑的东西都弄走了,不然被他们查出点什幺违法的,
会吃不了兜着走。」 门一开,那位冷医生悄无声息地进来了。还是那个装扮,一身白,艳苦桃李
,冷若冰霜。 她的身材丰满而匀称,大腿长而圆润,走路时胸颤腰扭,特有风韵,只是那
目光一点没有人类的暖气。 朱五看见她,像看见鬼一样,立刻站起来,笑意不见。 「兄弟,你先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话,朱五象逃命一般跑了。 真是奇怪,这朱五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怎幺会怕一个女的? 林慕飞实在想不明白,这女的有什幺可怕的。不就是冷冰冰吗?冷的人我也
不是没见过,易水寒不也是这个死德性吗? 那位冷医生进来也不出声,只是盯着林慕飞看,不是单调地看,而是从各个
角度,从各个部位,不同距离地看,脸上沉思着。 那双半月形的美目,时而大睁,时而眯起,俏脸上始终冰一样冷。 过了半晌,喃喃自语道:「你将是我最好的作品,会是我从医路上的一个里
程碑。」说完,长出一口气,也不理一肚子疑问的病人,迳自离开,根本拿这家
伙不当回事儿。 这话听得林慕飞摸不着头脑。 这个冷医生又不是艺术家,只有艺术家搞出的东西才叫作品?什幺里程碑?
怪吓人的。再过多少年,你这个冷女人也有自己的碑的。 又一想,那天伤的是胳膊和身上,都已经医好了,差不多跟没受伤前一个样
子。我的脸没受伤,为什幺包得那幺严?难道是怕有人认出我来吗? 突然想到朱五说过,这个冷女人是个整形医生,登时恍然大悟,丁典计画周
密,一旦越狱,立刻整形,改头换面,所以连整形医师都准备好了,只是想不到
,人算不如天算,这些改换形貌的准备,他自己没能用上,却都给自己撞上了。 ……就不知道,这医生把自己给整成了什幺样子? 艰难地又熬过几天,拆线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不止这个冷医生来了,连赵四
、朱五二人也在场。 在拆线之前,特地搬进来一个大镜子放在窗台上。 冷医生让林慕飞坐在床上,端详过只露着眼睛的脸,双手犹豫着伸过来,又
缩了回去。 赵四坐在房门口不吭声。朱五则坐在林慕飞的侧对面,尽量离那女人远点,
「冷医生,你不会怕自己搞砸了吧?」 冷医生瞪了朱五一眼,正色道:「闭嘴。」 朱五乖乖闭嘴,不敢再说话,全然没有平实的粗豪样。 双手轻轻解着纱布,冷医生说:「失败为成功之母,就算真整出什幺问题,
又如何?再整下一回就是了,把自己脸整上几十回的病人,我见得多了。」 林慕飞面对着这个冷女人,只能由她摆布,看到她冷艳的脸蛋,肉感的红唇
,低下头就见到鼓囊囊的胸部,把白大褂顶起老高。 当一圈圈纱布打开,庐山真面目渐渐露出,林慕飞嘴里的什幺东西,被抽了
出去,可以大口喘气,可以说话了。 当最后的一点玩意从他脸上被清除掉之后,那三双眼睛顿时都睁大了。 接着,冷医生的脸上一呆,然后竟有了笑意,然后又变冷了。 赵四眼睛发直,嘴巴张开。 朱五则站起来,走近林慕飞,脸上带着几分慌张。 这使林慕飞的神经再次绷紧,一颗心要跳到肚子外。 赵四又瞧了几眼,扑克牌样的表情难得的有了悲伤、悔恨之意。接下来,一
声不吭地走了,将门关得訇响。 朱五盯着林慕飞的脸,问道:「冷医生,你怎幺把他的脸整成这样子?这有
点不应该吧?」 冷医生不理他,双手在这张新脸上抚摸着,从额头往下,不放下每一个地方
,冰冷的脸上有自得之意。 林慕飞也没心情看人家脸蛋和大奶子,只觉得心跳过速,斜视一下窗前的镜
子,就想跑过去看。 这娘们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指了指窗台说:「去认识一下你自己吧。」 像出笼子的豹子似的,林慕飞蹿到镜子前,往里一瞅,不禁愣住了。 昔日的浓眉大眼,鹰鼻阔口,古铜色脸,变成了眉清目秀,面白如玉,温文
儒雅。这是时下流行的小鲜肉啊。 这是谁?哪里是我林慕飞啊?不过这张脸还是有一些眼熟儿的。 「我咋变成这样子?我不喜欢这样子。」话一出口,林慕飞又是一呆。 哦,连嗓音都变了,原来的声音算得上厚实,宏亮,现在是粗糙加沙哑,怎
幺听怎幺别扭。 朱五走过来,搂着林慕飞的肩膀,安慰道:「兄弟,你也别上火。你不觉得
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像我大哥吗?」 (13)人生的转折 林慕飞再照镜子,难怪这幺眼熟儿。自己现在的样子,和丁典得有七分像,
不过丁典没有这幺白,这幺年轻。倒像是年轻版的丁典。 「兄弟,你对自己还满意吧?」 朱五轻拍一下他的肩膀,歉意地说:「对不起了,没跟你商量,我就擅自决
定改变你的长相。可你也别怪五哥。这也是不得已的。你想啊,你是从监狱逃出
来的,要是不改变你的相貌和声音,你很容易暴露的。就算不暴露,这辈子也没
法子大大方方地出去见人。你想,那活得多憋屈啊。这幺一改样子,你就是另一
个人,可以用另一个身份活着了,再不用担心会出事儿,你说是不是?」 「五哥,你不用说了,我懂得这些道理。」 林慕飞笑了笑,有些应付的意味,看着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是陌生,感觉异
常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说什幺。 朱五的目光瞅向女医生,后者神色冷淡,并不觉得这张脸有什幺不妥,这让
朱五非常想叹气。 「冷医生,这世上的脸有多少种,你为啥非得把我兄弟整成我大哥的样子?
你看你把我兄弟给害的,多难受啊。」 冷医生翘二郎腿坐着,冷笑道:「你们当初有指定要整成什幺样吗?就说了
一句普通点就行,我觉得这张脸挺普通的,你想指定帅的,一早说啊,我给你整
成刘德华都可以。」说着,冷哼着站起来。 朱五连忙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冷医生,你别生气。我是说你完全可
以把他整成别人的样子,而不是我大哥的脸。」 冷医生淡淡地说:「这样不挺好吗?你们之前不是还哭得挺伤心?以后,你
们就可以经常见到你大哥,可以回家笑了。」说着朝房门走去。 走了两步,回头说:「林慕飞,我帮你整了声音、脸蛋,还有指纹。只要你
不去自首,绝对没有人会认出你来,往后你的人生,自己看着吧。还有,三天之
内,你不准性交、不准自渎啊。否则,后果自负。」快步走向门口,两条长腿交
替运行,那个大屁股转来转去,看得朱五又痒又恨,又不敢表示什幺。 门一响,女医生走了。 朱五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忙着道:「兄弟,整容而已,你没什
幺想不开的。要是我可以整容的话,我愿意整成我大哥的样子。可惜,我块头不
行,脸底子也不好。」 「五哥,这个冷医生是什幺人?好像你挺怕她的。」 神秘地一笑,朱五眯起绿豆眼说:「这个女人可不一般。我不怕她才怪。她
名叫冷千珊,是国内着名的整容圣手,是在外国的名校毕业的,专业就是整容,
技术相当厉害。别看脾气怪,性子冷,找她整容的人多得是。这女的下手阴毒狠
辣,以后你可得离她远点。」 「你还没说为啥怕她。」 朱五苦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她是大哥亲自找回来,安排在这医院的
。其他我不方便透露。也许哪天她心情一好,就会亲口告诉你的。不过有一点我
可提醒你,你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当心小命。」 林慕飞一愣,问道:「她老公很厉害吗?」 朱五摇摇头,回答道:「她还没有老公呢,不过有一个女儿了,两个我们都
惹不起。」 这幺一说,更叫林慕飞如坠雾里,也不便再往下问。 朱五拍拍倭瓜脑袋,噢了一声说:「兄弟,有件事儿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见朱五说得郑重,林慕飞说:「五哥你讲。」 望着林慕飞的这张新脸,朱五说:「你从越狱出来那一天起,林慕飞这个人
就已经死了,新闻上也确定这一点了。你现在是另一个人,要用一个新名字,我
们连证件都帮你准备好了,后头你就叫叶秋长。」 「为什幺要用这个名字?有什幺含义吗?」 「这个嘛,是赵四给你取的。你也知道,我抡着拳头和人打架还行,搞文化
我可不是那块料。在文化方面,赵四倒不错。你想知道原因的话,回头你问他。
过几天你的身份证就下来了。现在没那玩意,没法出门的。」 「啥名字都无所谓了。」林慕飞挥挥手,一切也算看得开,「反正名字也不
过是个代号罢了。」 「兄弟,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有什幺好事儿,咱们一起享受。」 「丁大哥在狱里多次邀我入伙,我始终没答应。」 「那没事儿的。」 朱五笑道:「入不入伙都没差。我们公司有不少正经生意的,你可以管那些
事儿。」 林慕飞没有出声。当初想到的尴尬事儿出现了。不入黑道,如何跟黑道的朋
友交往?假如自己离开这里,又该靠什幺生存呢?要是生存的问题不解决,何谈
报仇一事儿? 「你也不要想那幺多了。过几天你养好了,五哥领你出去好好玩玩。」说到
这事儿,朱五的眼睛亮起来。 林慕飞使劲摇手说:「我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干男人。」 朱五一拍手,笑道:「你当我朱五是什幺人?牢里没女人,我才搞那些小白
脸,现在都出来了,有谁放着鲍鱼不吃,拚死当屁精的?你最想干啥,只管跟五
哥说。」 林慕飞想都不想,说:「我最想干女人。」 对方哈哈大笑,笑得好猥琐,好猥亵。 「理解,理解。你关了五年,那幺长的时间里,连个屄都没见过,更没插过
,换谁都得憋疯了。这事儿好办,咱们家自己有夜总会,啥娘们都有,啥样屄都
有,你想怎幺玩都行。」 点点头,林慕飞站起来说:「那走吧,五哥。」 朱五嘿嘿直笑。 「兄弟,你先别急啊。现在不能去。你没听那个娘们说嘛,三天之内,不能
性交,不能自渎,会有后果。」 林慕飞不解地问:「会有什幺后果?」 朱五晃了晃大脑袋,回答道:「我也说不好。不过以前听赵四说过,整容之
后,在养好身体之前,要是干娘们的话,会伤元气,会使伤口留疤,使整容失败
。」 「这倒是奇闻。」 朱五双手扶着林慕飞的肩膀说:「兄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三天嘛,
转眼就过去了。三天之后,五哥带你潇洒去。这三天里,我不能陪你了,公司还
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你呢,没事儿在这个医院里溜跶溜跶吧。我会叫人换上一
套新衣服,让你变成一个大帅哥,让那些娘们都倒贴你。」 「放屁,放狗屁。」 朱五呵呵笑着,迈大步走了。剩下林慕飞一个人,又去照照镜子,观察一下
丁典似的脸,说不出心里是什幺样的感觉。 下午,朱五果然叫人给送来了新衣服。 林慕飞脱掉病号服,洗好脸,穿上白色半袖,套上蓝色牛仔裤,蹬上名牌运
动鞋,再去附近理发,来个中分式,对镜一照,真是风度翩翩的斯文帅哥,看得
女理发师露出了青睐的媚笑,吓得他心中一紧。 那女理发师腰如泳圈,笑的时候脸上胖肉直颤,谁不害怕啊? 回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医院下班,那些医护人员换回生活装,高高兴兴往
门外走。里边真有几个有姿色的,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当数冷千姗。 她的身高就比别人高些,脸蛋比别人都艳丽,都俊俏,像一朵寒风下的梅花
,可冷着一张脸。身上穿着青色套裙,背着一款长带子的女包。 走路匆匆,她焗成金色的长发在脑后一抖一抖,大奶子把衣服顶起多高,还
一耸一耸地动着,让人怀疑是不是里边藏了两只活泼的兔子。两条大长腿从膝盖
处露出来,白嫩而亮丽,没有瑕疵。 林慕飞站在路边盯着她,简直看呆了。那根五年没用过的器具,把裤子撑起
多高。 那些年轻的女子们见他帅气,纷纷投来爱慕的目光。可是一见到下边的变化
,不禁都嘻嘻笑起来。 林慕飞注意到了,连忙弯腰,掩饰自己的窘态。偷眼一瞧冷千姗来了,又往
跟前凑。哪知这娘们直视前方,只管走自己的路,令人很伤自尊。也不知道看没
看到他。 望着冷千姗从身边走过,望着被套裙包得圆滚滚的大屁股,望着屁股肉在走
路时的有节奏的游移,林慕飞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心头一阵火热,益发期待朱五
来带自己出去。 过了三天,朱五果然来找林慕飞出去散心。 朱五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冷千姗在病房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出去等一会儿,没有我的话不准进来。」 嘿嘿一笑,朱五冲二人点点头,关门走了。 冷千姗仍是白帽子、白大褂,和那天下班时的职业女郎的打扮不同。那头金
发又被束进帽子里了。 还没有天黑,这个娘们就进来了。进来以后,也没有说什幺,前后左右地多
角度观察林慕飞,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时而冷酷,时而失望,时而悲伤,时而迷
惘,有时眼中还有一丝喜悦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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