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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第廿二章 满盘皆输(一)

fu44.pw2014-11-07 13:59:12绝品邪少

  第廿二章 满盘皆输

  一连两天都不曾再发生事故,大家也渐渐淡忘下来,楼船按照一定的航程,
日间航行,夜晚停泊。江面上也不见有行踪可疑的船只舰伺或跟踪,好像黑龙会
还不知道百花帮太上帮主御驾亲征,要直捣他们的巢穴。也由此可见黑龙会的巢
穴,距离还相当的遥远。凌君毅有点焦急,但急又什么用,敌人也很沉得住气,
有什么办法?

  「弟弟,别忧心忡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敌人迟早会沉不住气的。」

  「是啊,君哥哥,高兴一点嘛。」

  凌君毅面前坐着两位少女,一大一小的安慰着凌君毅。凌君毅抬起头,感激
的看看二女:「莲姐、凤妹,谢谢你们,我没事的。」原来这两位少女是十二侍
者当中的莲花和凤仙。

  凌君毅一把搂住莲花,吻着她柔软的双唇,左手搂着她的细腰,右手则顺势
而上,抚摸她的背部。很快,凌君毅就很顺利脱下了她的上衣。至此,莲花已经
半裸着上身,只剩下肚兜。莲花的皮肤白里透红,年轻的肌肤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凌君毅抹去了她的肚兜,一对饱满丰腴的双峰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顿时让凌君
毅目瞪口呆:尖挺的乳头带着令人垂涎的粉红色,乳晕的大小适中,浑圆的乳房
并不因为失去了肚兜的支撑而改变形状,最让凌君毅忍不住的是这对玉乳的肌肤
充满了弹性,手指摸在上面的感觉舒服极了。

  凌君毅稍使了点力搓揉,莲花就发出荡人心弦的淫叫声。凌君毅夹起她的乳
头,用舌头轻舔,莲花「嗯」地一声,双手捧住了凌君毅的头,搔弄着凌君毅的
头发。凌君毅的手没有闲着,顺着她的肩滑下,再爱抚着她坚挺的乳房。然后,
凌君毅使劲拉下她的裙子,一件白色的亵裤就露了出来,摸起来很光滑,隔着薄
薄的布料,还能感觉得到莲花饱满的阴阜。由于刚才的爱抚,莲花的爱液已经润
湿了她的亵裤,隐约地可以看见亵裤下美丽的部分。

  凌君毅动作缓慢却很有效率地除下她的亵裤,莲花也很能配合,当凌君毅脱
拉到她的膝盖部分时,莲花屈起了膝,让凌君毅能轻易地将亵裤完全脱下。莲花
的阴毛很浓密,阴阜像个小包子似地鼓起,凌君毅的手指接触到她的私处时,莲
花的身体像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左手也伸过来想阻止凌君毅,但是凌君毅温柔
却坚定地拨开了她的手,继续探索她的桃源地。凌君毅分开了那两片保卫最后防
线的肉壁,意外地,莲花的阴道口很小,阴核早已外露突出,像粒粉红色的珍珠。
凌君毅继续上下其手,对着她的乳房和阴部施展凌君毅的功夫。手指稍微滑过她
饱满乳房的肌肤,就能引起她极大的快感,身体产生强烈的反应,扭动她那美得
摄人的娇躯。

  「弟弟,不要再摸了,赶快来嘛,人家想要了。」莲花皱着眉头,脸色潮红
,呼吸急促的说。

  凌君毅挑了挑她的乳头,这动作引起她再次扭动身子,娇喘吁吁,凌君毅笑
着说:「你要什么呀?」

  「讨厌……人家……人家要……」凌君毅捏着乳房的动作时而轻,时而重,
使得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句话说得声音越来越小……

  「要干嘛?」

  「人家……人家就是要你干姐姐嘛……」

  「赶快来嘛……姐姐好想要你进来……进来这儿……」莲花将手伸到私处,
用手指分开了那两片神秘的肉瓣,露出了阴道口……

  凤仙帮助凌君毅脱掉了身上的累赘,亮出了傲人的武器,凌君毅笑着说道:
「你要这东西吗?」

  「对……对……就是这个……快……」莲花微睁的眼看到凌君毅坚挺的宝贝
,兴奋地说。不等凌君毅下一个动作,她就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凌君毅的宝贝,一
边挺起阴部,一边拉着宝贝朝向「桃源地」。凌君毅就顺势对准了小穴口,用力
挺腰,猛地刺去。

  「啊……好痛……好痛……」莲花痛苦地叫着。

  凌君毅捧着她的脸说:「姐姐,忍耐一下,弟弟让你达到快乐的顶峰。」说
着,凌君毅稍用点力,下半身向着她的腰压下去,宝贝又插入一些。

  「好痛!」莲花痛苦地闭起眼睛,睁开眼时,已经流出了眼泪。处女的第一
次对男女双方来说,都得忍受些痛苦。莲花大力地吸着气,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些
痛苦,眉头紧皱,咬着嘴唇,看得出她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凌君毅让她的身子
完全躺下,自己则移起上身,用手把她的双脚分得很开,这样应该可以减少些她
的痛。过了一段时间,她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凌君毅顺势慢慢深入,遭受的阻
碍也没有起先的那么大。

  从莲花越来越沈重的呼吸,和逐渐展露欢愉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经脱离处
女的痛苦,开始能享受成熟女人的肉体快乐了!她阴道内的爱液越来越多,凌君
毅的宝贝已经可以顺利地抽送自如,于是凌君毅可以开始享受这种活塞运动带给
凌君毅的快乐,和征服女性肉体的成就感。莲花把脚越抬越高,身体扭动得越来
越激动!

  「对了……就是这样……嗯……啊……好爽……」莲花不由自主的浪叫起来。

  凌君毅附在她的耳朵边说:「对,就是这样,弟弟喜欢你的叫床。」

  「用力……对……嗯……啊……用力干姐姐……对……」她的浪态让一旁的
凤仙看得满脸通红,但又舍不得移开眼光。

  「对……嗯……再深一点……喔……对……」

  「快了……用力……姐姐快要爽死了……啊……好棒……好爽……」凌君毅
注意到宝贝上有着血迹,混合著莲花的爱液,润滑度极佳,凌君毅可以更加顺利
地抽送。

  「嗯……姐姐好快乐……啊……好棒……」

  「啊……啊……啊……啊……啊……姐姐快要……啊……好快乐……啊……
啊……用力……」凌君毅一听,知道她快要达到高潮了,于是更加猛力地动作,
宝贝在阴道中加速来回。莲花抓着凌君毅撑在床上的手臂,随着凌君毅猛烈的动
作越抓越紧,指甲都掐进了肌肉里。

  「对……用力……对……嗯……啊……啊……啊……啊……」莲花近乎疯狂
地挺腰,像狂乱的波浪一样扭动香汗淋漓的身躯,脸上混合著痛苦和快乐的表情
,头随着节奏摆动,长发散乱地披落在床上。

  莲花紧闭着双眼叫道:「快……快……用力……啊……啊……嗯……啊……
好爽……」凌君毅也快要忍不住了,索性用尽全力冲刺。

  「嗯……啊……啊……啊……」忽然间,莲花眉头深皱,全身僵硬,张大了
嘴,却没发出声音。凌君毅感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阵子,然后就无力地瘫软着躺
在床上,她达到了高潮。凌君毅趴在她的身上,和她一起喘着气。她轻抚着凌君
毅的头发,时而用力抱紧凌君毅,用手轻拍着凌君毅的背,像个母亲在抚慰着小
婴儿一样。

  莲花将头仰起,湿润的嘴唇封住了凌君毅的嘴,不等凌君毅有所反应,又很
快的移开双唇:「再来一次好不好。」她的表情好像一个在讨糖吃的小女孩。

  「难道你不会痛?」凌君毅轻轻地摸了下她的私处。处女的第一次实际上是
很不舒服的,一般来说,大概只有痛楚的感觉。

  「会痛啦!」

  莲花抓住凌君毅的手,「但是刚刚的感觉蛮不错的。」她吐了吐舌头,忽然
又换上一副很担心的表情说:「弟弟,你会不会觉得姐姐很淫荡?」看着她的眼
,凌君毅知道她是很在乎这点的。

  凌君毅拨了拨她额前的散发:「怎么会?」然后凌君毅笑了起来:「弟弟还
觉得你不够淫荡呢。」

  莲花嘟起了嘴唇:「你好坏,你们男人真色。」

  「好,弟弟就坏给你看。」说着,凌君毅的宝贝又恢复雄风,挪动身子,再
度叩关。

  「等一下。」

  莲花推开了凌君毅,「人家会痛啦,轻一点好不好。」

  凌君毅说道:「这样吧,让你自己控制。」自己则躺了下去,莲花跨坐在凌
君毅的大腿上,轻轻地移动臀部,凌君毅双手扶住她的腰,让她蹲起来,将私处
对准宝贝,再慢慢地坐下,她也握住宝贝调整位置。宝贝接触到私处时,莲花的
身子震动了一下,她咬着上嘴唇,想来方才的激情,对她初经人事的肉体的确有
着强烈的影响,刚开苞的私处仍然留着痛楚。她缓缓地动着臀部,浅浅地让下部
接触,跪坐的姿势让她能掌握凌君毅进入她身体的程度,不致于太刺激她的阴部。
过了一段时间,龟头感到她的爱液渐渐地湿润了阴道,使得宝贝随着莲花身子的
起伏而能慢慢地深入。她的表情也渐渐舒缓,快感取代了痛楚,于是她开始加大
上下动作的幅度。

  凌君毅看著莲花闭着眼在享受做爱的滋味,凌君毅也不差,宝贝插入她的阴
道真是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因为她是处女,所以阴道很紧,但也正因如此,每
次的抽送都能带给凌君毅真实的肉体感觉;而由下往上看著莲花,美丽的女体一
览无遗地呈现在凌君毅的眼前。真是双重的享受!尤其可以看到宝贝在她的小穴
口进进出出的,蛮刺激的。莲花私处的阴毛形成倒三角形,有趣的是,她的阴毛
是向着她的阴阜生长的,彷佛是指向的路标一样,宣告着「欢迎外来者侵入」似
的。莲花的动作,引起她胸前汤起眩人的乳波,两团大肉球颤动不已,真让凌君
毅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渐入佳境的莲花,放开原本撑在床的手,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不自觉地挤压
着乳房,藉以获得更大的快感。凌君毅看时机成熟,伸出双手拨开她的双臂,手
掌覆盖住她的双峰,用中指和食指夹住她已经硬起来的乳头,右手顺时针,左手
逆时针地画圆似地搓揉着她柔软的一对圆滚丰腴的大乳房。莲花的喉咙发出低沈
的声音,头向后仰,一头乌黑的长发泄了下来。莲花双手往后撑在床上,上身向
后弯拱成弓形。原本她上下的动作,由于这时凌君毅的宝贝已经几乎插入她的阴
道内,所以她自然地改成只以腰部前后地扭动,让紧密结合的外阴部能藉着摩擦
而产生更强烈的快感。虽然莲花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人性欲望的生理本能自
然而然地反应了出来。

  由于她的头向后仰,发出的声音就不大清楚,只听得「呵……呵……喉……
哦……」之类的喉音断断续续地传出,伴随着她越来越激烈的动作。这个女上男
下的体位虽然对男方来说颇省力,结合的程度也蛮深的,但是却少了一种征服的
快感。于是凌君毅坐了起来,双手抱住她的腰,变成两人面对面抱坐的姿势,凌
君毅再改成跪姿,让她坐在凌君毅的大腿上,这样不仅使凌君毅能完全插入她里
面,而且还能掌握主动权。

  莲花双手紧紧地抱住凌君毅的脖子,凌君毅则捧抓起她的乳房,用力地吸吮
着她的乳头,一边用力挺起腰,重重地用宝贝在她的阴道抽送挺刺。上下的双重
攻击,让她狂乱地摇摆着头,配合著凌君毅抽送的节奏,波浪似地扭动着臀腰。
她满足地叫着:「嗯……姐姐好快乐……啊……好棒……」凌君毅和她忘情地扭
动凌君毅们的下半身,快要到达快乐的顶点了!

  莲花又狂野地扭动了几下,然后也达到高潮,瘫软了身子,凌君毅也适时射
精,爽的莲花喔喔直叫。接下来当然是凤仙了,凌君毅从她背后把手绕过去搂着
她,凤仙也温顺地伏在凌君毅的肩膀上,这个小妮子春心也动矣!凌君毅在她耳
边轻道:「凤仙,你今天好美,好香啊!」说着轻吻她的脸颊,再吻住她的小嘴。

  凤仙也柔柔地「嗯」了一声,手环着凌君毅的腰,给了凌君毅一个香吻。凌
君毅渐渐按上了她的酥胸,隔着肚兜去摸她的乳房,凤仙欲语还羞地扭动着,看
来尚未经人道的她虽很爱凌君毅,却又不知该怎么作才好。凌君毅一把抱住她,
来个长吻,双手迅速扒掉她身上的衣裙,飞快地褫下她的亵裤裤和丝质的内衣,
肚兜等,这时的凌君毅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对于脱女人的衣物,速度可快得很。
在她阻档的动作还来不及推拒之前,凌君毅已经把她剥光了。

  睁眼看她,真是一付完美的杰作,全身细致光滑,毫无半点斑痕,冰雪般的
肌肤,柔丽的曲线,令人销魂蚀骨。胸前的双乳白生生,紧澎澎地特别富有弹性
,圆大饱满的丰臀,两条细滑的大腿夹着那高凸而肥嫩的小穴,细密弯曲的阴毛
,散在阴户四周。凌君毅从头看到脚,再从脚往上看,凌君毅温柔地道:「凤仙
妹妹,你的身材真漂亮啊,好美呵,凤仙,哥哥爱你。」

  凤仙躺在床上娇羞无言地望着凌君毅,凌君毅跪在床边,轻轻地含着她奶子
上那红红的肉蕾,轻抚着她光滑的肌肤,舔着,磨着,手又在小阴户外抚弄着,
只见两片阴唇微弯地向内夹着,这是尚未开苞的少女阴户啊!凌君毅用手去抚摸
她的阴核,顺着她阴唇的外缘,慢慢而且用力地抚摸下去。弄得凤仙呻吟着:「
嗯……啊……啊……哼……」头不停地摆动,两颊烫红。

  凌君毅以手指头进行搜索,扣摸的动作,凤仙的淫液如流水般地汨汨淌出,
而她的娇躯也越扭越急,双腿也越张越开。凌君毅的大宝贝一抖一抖地上下弹动
着,用手扳开了凤仙的大腿,并将她的小腿举到凌君毅肩上,把个宝贝头在她大
阴唇外磨着,龟头点着那鲜红的逼口,上下左右地一阵揉弄,然后才慢慢地插入
她的阴户中。刚一干进,凤仙即忍不住地喊道:「啊……好痛……哥……痛呀…
…」

  凌君毅安慰着她道:「凤仙,哥哥会慢慢来的,你要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痛
了,乖啊,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凤仙皱眉道:「君哥哥,你尽管来,凤仙能忍住。」

  凌君毅看得心中不忍:「痛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啊。」

  凤仙点点头,凌君毅缓缓地抽动大宝贝,渐渐地她那小穴中有淫水流出,凌
君毅就趁势用力干进去,突破处女膜,插得凤仙热泪盈眶:「痛……哥呀……妹
妹痛死了……啊……」

  凌君毅暂时停止抽动,一个劲地抚摸、亲吻,不多久她小穴内的淫水也润滑
了起来,阴壁的肌肉也放松了,凌君毅开始慢慢抽插,大宝贝的插动要顺畅多了。
凌君毅再抚捏她的肉峰,吻她的嫩脸,慢慢地她口中的叫声已变成:「啊……嗯
哼……哼哼……喔……嗯……嗯……」的叫春声了,叫得比莲花要含蓄多了,使
凌君毅插得更急更重,凌君毅不断地用手去捏,揉,搓,抚她嫩软饱实的双乳,
有时也用嘴去触吻奶头和她的樱唇。

  凤仙的嫩臀开始上仰,左摇,右晃地迎合著,突然将凌君毅紧紧地抱住,阴
户急急地磨擦着凌君毅的宝贝,阴道肌肉收缩,一股滚烫的阴精淋在凌君毅的龟
头上,小嘴里呻吟着,和凌君毅一阵热吻。凌君毅抱着她,享受着处女第一次泄
精的快感,好一会儿再把宝贝开始插送,而她的身体也不安地扭动了起来,随着
抽动的韵律越发地激烈,呼吸也渐渐地粗重了。呻吟声再度由她口中喧泄出来,
而她的阴户也跟着凌君毅的屁股上下顶动,不断地套弄,迎合著。

  一阵急抖,凤仙又泄出了一股浪水,凌君毅的宝贝被她的阴户收缩吸吮及处
女阴道的紧夹感包围着,也终于射了,一批批精液冲入她的子宫中,俩人直抖着
抱在一起,凤仙让她的花心承受着凌君毅奇热精水的浇灌。一会儿,凌君毅才侧
躺在她身边,在她娇靥上送个热吻,凤仙睁着媚眼吃吃地浪声笑着。她回吻了凌
君毅一阵,坐起身来擦拭着她的下体,一片片处女破瓜的血迹染红了床单,腥红
点点,落英缤纷,白嫩的阴部有些红肿,使她频皱眉头。

  凌君毅吻着她的玉乳,柔声道:「凤仙,好妹妹,哥哥喜欢你!」

  凤仙羞人答答地:「嗯……君哥哥……凤仙……也好喜欢哥哥……」和凌君
毅又是一阵热吻,才和莲花三人一起甜蜜的相拥睡去。

  这是桅子在有舷传递消息的三天之后,天色已黑,楼船在东梁山脚下停泊下
来。东西梁山,隔江对峙,就像长江上的一道门户,再下去就是牛洛山,突出江
中,也叫做牛洛矾。相传昔年温峤平苏峻乱,至牛洛矾,人云以下多怪物,峤燃
犀照之,奇形异状毕见,因此矾上有燃犀亭。另外李白骑鲸亦在此,墒仙楼,捉
月亭,所由建也。

  今晚仍然分作两组:一组由护法秦得广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银弹子许廷臣
和武当门下的徐守成。他们分派的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北的十里水域。另一组
是由护法冉遇春串领,两名护花使者是万有为、孙秉贤,巡逻地点是东西梁山以
南的十里水域。总之,在太上座船停泊的方圆二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形迹可疑的
船只接近的。

  秦得广下船之时,就告诉了许廷臣、徐守成二人,说道:「许兄、徐兄,咱
们巡逻的这一带,可不像冉遇春他们那一组,十里江面,可以互相呼应得到,咱
们这边,下去就是牛洛矾,山脚下住着些打渔人家,但也可能潜伏匪类,咱们可
得特别小心。因此兄弟之意,咱们这一组,许兄巡逻东首,徐兄巡逻西首,兄弟
居中策应,每隔半个时辰,在牛洛矶北首会合一次,就不虞有失了。」

  许廷臣、徐守成同声说道:「秦扩法说得极是,属下悉凭调遣。」就这样,
他们三艘快艇,品字形地向北驶去。

  初更方过,天空就飘着霏霏细雨。雨不太大,只是沾衣欲湿,但江面上已经
朦朦胧胧,一片烟雨,稍微远一些,就看不清了。每条快艇都有一划、一扳两个
水手,一在船头,一在船尾,中间地方不大,至多只容得两个人,可坐可站。因
为它小,所以在江面上行驶迅速。这时正有一艘梭形快艇,从江面上冲浪而来!
中舱站着一个身着天青劲装的汉子,伸手指点着两名水手。朝牛洛山北首的江岸
驶来。

  这条船上站着的正是秦得广,他们走的是直线,自然比许廷臣、徐守成两条
船,要东西两方巡逻过来,要近得多。牛洛山北首,是一片荒滩,长江上游的江
水,流到这里,就分成东西两股,要越过牛洛山才汇合,因此,这一带江岸长年
经水激撞、石崖陡峭,差不多都有一二丈高。秦得广就在指点着水手,把船驶向
东北首一处较为平坦的江岸,岸边芦苇丛生,水势也流得较缓,水手依照他的指
示,把小艇傍着芦苇岸停住。霏霏细雨,好像也停了。秦得广为了让其他两条船
知道自己停船的所在,命船头那名水手,点起了一盏风灯,自己就在中舱盘膝坐
下不到顿饭工夫,许廷臣、徐守成两条快艇,也先后驶来。

  秦得广站起身,含笑招呼道:「二位辛苦了。」

  许廷臣拱手道:「秦护法已经到了一会?」

  秦得广呵呵笑道:「兄弟也才来不久,二位是一路巡逻过来的,自然比兄弟
要迟一步了。」两条船随着泊定。

  徐守成道:「若非秦护法在船头点起了灯,属下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秦得广笑道:「这一带地势,兄弟极为熟悉,这里水流不急,还可避风,上
岸去,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也可监视江面,江上有什么动静,一目了然,走
,咱们到岸上去,兄弟准备了酒菜,上岸喝酒去。」

  徐守成道:「秦护法,咱们奉命巡逻江面来的,这不太好吧?」

  秦得广豁然笑道:「徐兄也真老实,咱们总不能整夜的在江上打转,巡过一
遍,也得休息休息。兄弟方才不是说过?上面有一块草坪,可坐可卧,而且地势
比这里高,可以俯澉十里江面,一目了然。咱们一面喝酒,一面仍可监视江上。
再说,咱们休息过一阵,还要在附近山林加以搜索,看看有没有匪类潜伏。」说
着,一面叫道:「走,兄弟先上去了。」纵身朝岸上跃去。

  许廷臣听说有酒喝,立即接着笑道:「徐兄,秦护法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咱
们跟他走就没错。」跟着纵上岸去。徐守成只得跟在两人身后,相继登岸。秦得
广说的没错。离江岸不远就是山坡,坡前是一片杂林。林前有一块草坪。

  秦得广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含笑道:「许兄,徐兄,快请坐下来,可惜今
晚没有月亮,不然,在这里饮酒看月,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要是景色不好,李太
白会跳下江心去捉月?」

  许廷臣、徐守成跟着在草坪上坐下,秦得广船上的两名水手,已经提着一大
壶酒,三个蓝花粗瓷壶,和一大包下酒菜走了上来,放到三人中间。然后打开油
纸包,里面有鸡腿、翅膀、酱牛肉、卤肉、卤蛋等等,好大一包。徐守成看得奇
道:「秦护法,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秦得广一把接过酒壶,先替两人面前斟满了酒,才在自己面前例了一碗,三
个指头撮着碗边,咕的喝了」一口,朝徐守成粗犷—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
磨今晚轮到兄弟值夜,兄弟早就跟厨下大司务定好了的。一个晚上,不喝点酒,
提提精神,谁支持得住?」说到这里,目顾左右,笑道:「来,来,二位莫要客
气,先吃些菜。」随手抓起一个鸡翅膀,就啃了起来。

  许廷臣举碗道:「秦护法,属下敬你。」

  秦得广一面啃着翅膀,一面和许廷臣喝了一大口酒,回头望望徐守成,说道
:「徐兄怎不喝酒?」

  徐守成道:「兄弟不善饮酒。

  秦得广阴笑道:「徐兄这是怎么了?不会喝酒,也得喝一点,老实说,今晚
这壶酒和这包下酒菜,是兄弟特地为徐兄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这么说,属下如何敢当?」

  秦得广忽然脸色一正,说道:「徐兄可是认为兄弟和你说笑么?兄弟确确实
实是为了你徐兄才准备的。」

  徐守成道:「秦护法盛情,属下真是不敢当了。」

  秦得广喝了口酒,冷然道:「徐兄可知兄弟备置薄酒的区区微忱么?」

  徐守成茫然道:「属下不知道,还请秦护法明教。」

  秦得广裂开阔嘴,仰天笑道:「人生能得几回醉?兄弟略备水酒,为的是杯
酒联欢,要替徐兄引见一位故人。」

  徐守成道:「原来秦护法这里有位故人?」

  秦得广点头道:「不错,兄弟这位故人,算起来和徐兄还有同宗之谊。」说
到这里,忽然举手连击三掌,大声道:「徐兄可以出来了。」

  他话声方落,只见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朝秦得广拱手道:「属下来了。」

  秦得广伸手朝徐守成一指,说道:「这位就是徐使者,武当门下,你们有同
宗之谊,应该多亲近亲近。」

  徐守成黑夜之中,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觉此人身材面貌,依稀和自己有几分
相似,心中虽觉奇怪,一面拱手道:「兄弟还未请教徐兄台甫。」

  那人缓缓走近,笑道:「兄弟徐守成,是奉命接替兄台来的。」

  徐守成心中骤然一惊,霍地后退一步,一手紧按剑柄,目注秦得广,喝道:
「秦护法,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得广得意一笑道:「徐兄何须如此,兄弟略备水酒的用意,就是为这位徐
兄接风,也是为徐兄你送行,聊尽故人一点心意。」说到这里,忽然沉声道:「
你们还不给我动手,更待何时……」

  话声甫落,突觉腰间一麻,耳中听到有人细声道:「秦护法,暂时委屈你了。」
原来这说话的正是他船上水手李黑狗,一下点了秦得广的「凤眼穴」。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徐守成听到秦得广口气不对,呛的—声,掣剑在手,大
喝道:「秦得广,原来你是黑龙会的奸细,你待把徐某怎样?」

  站在徐守成边上的一名水手,叫做王麻子,他手中银光一闪,多了一个亮银
盒子,赫然竟是「森罗令」,朝秦得广请示道:「秦护法,你要小的射杀徐守成
,究竟要射杀哪一个?」秦得广坐在那里,头上已经有了汗水,但并未作声。

  那水手望望假徐守成,忽然扬了扬手中银盒,笑了笑道:「朋友难道还看不
出来么?此时再不束手就缚,还要我服伺你么?」假扮徐守成的人看出情形不对
,蓦地双足一顿,转身就走。

  那水手大笑道:「我没用「森罗令」打你,是为了要留活口,你想逃可没这
般容易。」

  徐守成一见假扮自己的贼党,转身想逃,口中大喝一声:「贼子,你往哪里
走?」正待纵身扑起:

  那水手大笑道:「徐兄不用追了,他逃不走的。」话声末落,果见那假冒徐
守成的人才一转身,暗中已有两道人影,疾掠而出,沉喝道:「朋友站住,你不
用走了。」徐守成认得那拦住假冒自己贼人的两人,却是许廷臣船上的两个水手
,心中正在暗暗惊异!

  只见先前那个水手把银盒往怀中一揣,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柄细长长剑,
叫道:「宋兄、张兄,咱们早已约定好了的,这人该由兄第对付……」身影一仆
之势,已然飞窜出去两三丈远,一下欺到对方身侧,说道:「朋友请亮兵刃。」

  徐守成看得耸然动容道:「会是公孙护法。」

  只听站在秦得广身后的那个水手,清朗地笑道:「不错,他是公孙护法,徐
兄只管坐下来,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

  徐守成听得又是一怔,慌忙抱拳躬身,惊奇的道:「你老是……是总使者!」

  那叫李黑狗的水手已经伸手抹去脸上易容药物,微微一笑道:「兄弟正是凌
君毅。」

  徐守成呆得一呆,惊喜地道:「果然是总座,今晚若非总座乔装超来,属下
只怕难逃毒手了。」

  说假扮王麻子的公孙相长剑出路,一个「狼形步」欺到假徐守成身侧,那假
徐守成反应极快,挥手就是一剑,朝公孙相刺去。此人拔剑攻敌,出乎奇快,显
然剑上造旨极深。公孙相大笑道:「来得好。」火花一闪,两支长剑,已经撞在
一起,发出锵然剑呜!两人各自觉得手腕一震,后退了一步。

  公孙相横里移步,长剑一旋,第二剑抢先出手反击过去。假徐守成却也丝毫
不慢,身形同时转了过来,振腕发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把公孙相刺去的长剑
,震荡开去。公孙相大笑一声道:「阁下既然要假扮徐兄,怎么连武当剑法都没
学会?」说话之时,剑光如练,接连刺出三剑。假徐守成一言不发,挥剑还击,
以攻还攻,同时还击三剑。两人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但见白芒闪动
,两条人影,盘旋交错。全被剑光环绕,无法分辨敌我。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搏斗
,除了飞闪如电的剑光之外,还不时传出阵阵金铁交呜之声。

  公孙相「天狼剑法」,剑走偏门,回头发剑,令人防不胜防,原是十分恶毒
的剑法;但假徐守成出手奇快,剑发如风。剑剑都指袭死穴,同样是十分恶毒的
招数。两人这一场恶斗,当真是凶险百出,着着都是杀招,只要谁稍一疏忽,就
得当场溅血,不死也是重伤。一时看徐守成和方才拦住假徐守成去路的两个水手
,莫不耸然动容,内心中的紧张,不在动手的两人之下。

  徐守成看看被制住穴道、坐在地上的秦得广、许廷臣两人,心中暗道:「令
晚若非总护花使者和公孙相适时现身,先制住了他们两人,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只不知总护花使者是如何得知他们阴谋的?」心念转动,不觉对这位外貌俊美,
武功高强的总护花使者,生出无比的钦佩之心,忍不住回头朝凌君毅望去。

  只见凌君毅目光注视着搏斗的两人,但脸含微笑,一手端着酒碗,就唇轻喝
,状极悠闲,生似公孙相已经稳操胜券!心头暗暗觉得奇怪,再转脸望去、场中
两人,依然双剑翻飞,精练电掣,四五丈方圆,尽是流动的寒芒,自己根本看不
出胜负的迹象来。这时两人恶斗已在百招以上,仍是个胜负难分之局。突听公孙
相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紧,疾攻三招,只听两人中间响起一声震慑心神的金铁
狂鸣。假徐守成手中长剑,立被逼落。

  公孙相长剑一指,朝他前胸点去,朗笑道:「阁下黔驴技穷,难道还不肯束
手就擒么?」

  假徐守成疾快的胸腹一吸,后退两步,厉声道:「鹿死谁手,未可逆料。」

  「打!」突然纵身跃起,朝斜刺里飞身扑起。原来他自知身处绝境,除了公
孙相之外,还有两个假扮水手的敌人,拦住自己后路,因此横闪而出,企图飞身
逃走。

  公孙相看他左手扬处,并未打出什么暗器,已然料到他想乘机逃走,口中朗
笑一声道:「阁下想走,只怕没有这般容易。」右手一抖,长剑脱手飞出,「叮」
的一声,插在地上,人已快如离弦之箭,长身掠起,迎空拦截。

  假徐守成怒吼一声:「下去。」挥手一掌,朝迎面飞来的公孙相击来。公孙
相飞身纵起之时早有准备,同样劈出一掌,迎着击出。两人身在半空,硬拼一招
,双掌交接,发出蓬然轻震,双双震落实地。

  公孙相双脚才一落地,左脚突然朝前跨出一大步,上身一扑之际,已经欺到
假徐守成身侧。振腕一指朝假徐守成左腰「笑腰穴」上点去。假徐守成使了一招
「龙尾挥风」,反击而出。公孙相身形一侧,施展「狼形步」,一下窜到了假徐
守成右首,左手闪电抓出,一把扣住了他的右腕脉门。他这一下,当真身法奇快
,出手如电!假徐守成要待化解,已是不及,口中大吼一声,左手握拳,奋力朝
公孙相面前捣去,右手五指一翻,也抓住了公孙相的手腕。

  公孙相右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反扣他左手。两人各有一只手互相扣握,
另一只手,却互作近身搏斗,忽掌忽指,各以极快手法,企图制服对方。攻拒之
间,转眼工夫。各人都以精妙手法,接连变换了十几个招式。假徐守成终究人单
势孤,急于脱身,口由大喝一声,飞起右脚,朝公孙相小腹蹬来。公孙相右手正
和对方缠搏,无法分手,心中忽然一动,机不可失,左手五指突然一松,放开假
徐守成的手腕,同时用力一翻,也挣脱了对方紧握的五指,骈指如戟,疾快朝他
蹬来的脚上点落。这下双方紧握的五指同时松开,假徐守成心头暗喜,只要对方
放开五指,自己还有逃走的希望。哪知就在此时,突觉右脚「阴谷穴」上一麻,
身不由己的身子往右一倾。高手过招,有不得半点疏忽。他身子一倾之际,公孙
相左手已经闪电般点中了他肋间两处大穴,砰然一声,跌倒地下。

  公孙相傲然一笑,俯身从地上拾起长剑,返剑入鞘,一把抓起假守成的身子
,大步走到凌君毅面前,把假徐守成往地上一掷,拱拱手,笑道:「属下幸未辱
命。」

  凌君毅点头道:「兄弟早知公外兄可以手到擒来,故而早已斟了一碗酒在此
,替公孙兄庆功。」

  公孙相道:「多谢总座。」俯身从地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凌君毅抬目道:「来,宋兄、张兄大家坐下来,咱们痛饮几杯。」

  公孙相说道:「总座不是不喜喝酒的么?」

  凌君毅点头道:「不错,兄弟是不善饮酒,平时一杯亦醉,一石亦醉;但今
晚难得这位秦兄替咱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又是地当李太自捉月骑鲸之处,自该好
好喝上几碗了。」说话之时,大家已经在凌君毅的下首,围着坐下。

  宋德生、张南强同时拭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徐守成手执酒壶,替三人面前
斟满了酒。凌君毅就坐在秦得广和许廷臣的中间,他双手齐扬,在两人身上轻轻
一拂,解开了他们的昏穴。秦得广、许廷臣身躯微微一震,候地睁开眼来。秦得
广双臂一动,似是想站起身来但他只挣得一挣,发觉自己四肢穴道还是被制,长
长吁了口气,目中厉芒闪动,喝道:「姓凌的,你待怎样?」

  凌君毅淡然笑道:「秦兄醒了么,你方才不是说过,人生能有几回醉,先喝
几碗再说。」

  秦得广怒声道:「姓凌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老子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
,悉听尊便,秦某是决不会皱眉的。」

  公孙相双眉陡然一挑,冷声道:「秦得广,你再敢出言不逊,看我不割下你
一只耳朵来。」

  秦得广怒哼道:「秦某事机不密,既被你们识破,除死无大事,就是割下脑
袋也只有碗大一个疤,你当秦某是怕事的人?再说,秦某若是死了,自然有人会
替我报仇,秦某放心得很。」

  凌君毅举起酒碗,喝了几口,偏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道:「秦兄自己都已
愤事,几个手下,又能做得了什么事来?」

  秦得广道:「我没有手下。」

  凌君毅道:「秦兄指示他们在兄弟茶里下毒的两个人,难道不是你手下么?」

  秦得广脸色微变,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君毅笑道:「等咱们喝完了酒,秦兄回去就知道了。」

  公孙相说道:「总座是说咱们船上,还有他们潜伏的党羽?」

  凌君毅悠然一笑道:「自然还有。今晚如果不把秦兄逮住,再过几天,只怕
还要多呢,兄弟这总护花使者,就得让秦兄来干了。」

  宋德生道:「总座说得是,就像今晚这样,他们若是狡计得逞,咱们船上就
多了一个党羽了。」

  凌君毅朝他微微一笑,道:「宋兄知道就好,但宋兄三天前巡逻回去之后,
就曾替他们带了一个回去。」

  宋德生听得蓦地一惊,惶然道:「属下替他们带回去了一个?」

  他回头望望许廷臣,又道:「总座说的,就是他么?」

  凌君毅道:「许兄是从花家庄院来的。」

  宋德生愤怒的道:「那是何样生,许廷臣,是你害死了何祥生。」

  秦得广道:「姓凌的,看来你都知道了,那是李黑狗他们说的了。」李黑狗
、王麻子,就是秦得广坐来的那条船上的两名水手。

  凌君毅又喝了口酒,笑道:「李黑狗他们,知道得有限得很,兄弟不用问他
们,早就知道了。」

  秦得广道:「你怎会知道的?」

  凌君毅左手一拂,解开他右臂穴道,把酒碗递了过去,说道:「秦兄也喝一
口。」

  秦得广嗜酒如命,果然毫不客气,接过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舐舐嘴角,说
道:「秦某这次自以为计划周密,不想全毁在总座手里,兄弟算是服你了,只不
知总座如何知道的?」

  凌君毅笑了笑道:「兄弟初来不久,自然都是秦兄告诉我的了。」

  秦得广睁大双目,大声道:「兄弟告诉你什么了?」

  凌君毅得意一笑道:「兄弟今晚就是为了要和秦兄仔细谈谈,才乔装李黑狗
,到这里来的。来,咱们边喝边聊,你再喝一碗。」说着,果然伸手取过酒壶,
又替他面前斟满了酒。

  秦得广嘿然道:「总座想用酒套我口风么?」

  凌君毅道:「兄弟全已知道,何须再套你口风,但兄弟确有几件事想请教秦
兄,等兄弟说完之后,秦兄愿说就说,不愿意说,兄弟决不勉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喝了一口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总座请说吧,兄
弟告诉你了什么?」

  凌君毅举起酒碗,说道:「大家喝酒,不用客气。」一面朝秦得广说道:「
秦兄在当选护法的那天晚上,认为兄弟已经醉倒,暗使「森罗令」企图一举把兄
弟射杀……」

  秦得广一怔道:「总座怎知那是兄弟?」公孙相、宋德生等人都没听凌君毅
说过那天晚上行刺之事,因此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凌君毅道:「兄弟本来也猜不到是秦兄,一来此人对花家庄院地形极熟,决
非外来之人,第二是他在江岸以内家真力击毙两个岗的弟兄,以这两人中掌的情
形看去,双方相距至少还在一二丈外,是被劈空掌力所震毙。本帮具此雄厚内力
的,只有左护法冷老和秦兄两人,当然右护法蔡老也具此功力,但他使的是拳,
而不是掌,冷老身形瘦小,和那人的身材也不像,因此兄弟认为是秦兄的嫌疑最
大。」

  秦得广喝了一大口酒,嘿然道:「总座这一分析判断,极为精细,兄弟真是
轻估你了。」

  凌君毅看了许廷臣一眼,又道:「兄弟回来之时,遇上许兄,他巡逻花家庄
院东南一隅,正是从江边回转前院必经之路,他能发现兄弟,怎会不曾发现秦兄?
已使兄弟心头有了疑问。其次,他外号银弹子,江湖上如果能以暗器成名,手法
必然高人一等,但他打了兄弟一弹,功力准头都火侯极浅,像这样极普通的手法
,决不会以「银弹子」出名。这使兄弟不觉多注意了他一眼,又发现他脸上经过
易容,因此兄弟猜想他可能和秦兄一路,脸上经过易容,可能是冒名顶替混入本
帮来的。」

  许廷臣脸色微变,问道:「总使者早就看出兄弟脸上易过容么?」

  凌君毅道:「脸上易过容,只能瞒得过旁人,如何瞒得过兄弟这双眼睛?那
天杨家骢、沈建勋负伤回来,兄弟发现他们脸上都易了容,第二天宋兄〔宋德生
〕这一组回来之时,何祥生脸上又易了容。兄弟才想到你们每次出巡,都可能使
用瞒天过海的手法,逐步换人,等到船到黑龙会,所有护法和护花使者,岂不全
都变成你们的人了?」

  秦得广深深吸了口气,叹道:「这叫一下子失着,全盘皆输,凌朋友,真有
你的。」

  公孙相矍然道:「难怪那天兄弟值巡,总座曾嘱兄弟,遇事小心。」

  凌君毅道:「不错,兄弟那时只当他们下手的对象,可能是你公孙兄,因为
你乘坐的那条船,就是当日沈建勋出事的那一条,后来才知两名水手,已经换了
人。」他口气一顿,续道:「那天晚上,有人用「森罗令」行刺太上,还把赃栽
到了兄弟头上……」

  自从有人行刺太上,后来从凌君毅卧房,搜出「森罗令」和那件「青衫」,
凌君毅随着帮主、副帮主去面禀太上,后来就没了下文。凌君毅还是照样腰悬倚
天剑,当他的总护花使者。这件事究竟如何处置,底层没有一个人知道,自然也
是大家想知道的事。凌君毅这一提起当晚之事,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徐守
成四人,个个聚精会神的望着凌君毅。就是秦得广、许廷臣,也睁大双眼,静静
的等待着下文。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但那天晚上,兄弟在侍者之中,也发现了易过容的人。」

  公孙相道:「十二侍者脸上都戴面具,总座又如何看出来的呢?」

  凌君毅道:「兄弟因其中一人行动可疑,禀明太上,要她们各人取下面具来
检查,才发现的。」

  宋德生喜道:「总座把她拿下了?」

  凌君毅道:「这人叫钱月娥,是黑龙会潜伏在咱们这里的一个领导人物。」
秦得广脸色一变,没有作声,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凌君毅道:「当晚兄弟又抓住了一个冒名顶替易过容的花女,替钱月娥跟秦
兄通风报信,左右舷来回走动。」

  秦得广道:「她们既已招供,你为什么当时不把兄弟拿下?」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你们企图在船行途中,逐渐掉换咱们的入,兄弟将计
就计,给你们来个依样葫芦,也要在船行途中,一个个逮住你们派来的人。」

  秦得广伸手取起酒碗,一口气喝完,冷哼一声道:「凌朋友手段果然厉害,
不但把兄弟等人一网打尽,而且还要沿途让咱们的人,—个个自己送上门来,这
般厉害的人,真是留你不得。」话说到一半,执碗右手五指一松,酒碗坠地,一
只铁掌,已经闪电般朝凌君毅当胸印到。他就坐在凌君毅左首,这一掌可说蓄意
已久,本来早就可以出手,但他要等待的就是时机。要在凌君毅毫无准备的时候
,冷不防给他一掌,才会得手。

  他练的是邪门中寒毒无比的「寒丝掌」,只要有一丝寒气侵入体内,就可置
凌君毅于死命。当然,这一掌,也是他竭尽全身之力出来的,两人近在咫尺,右
手一横,正好够到凌君毅的心窝,实在方便已极!凌君毅话声方落,右手举碗喝
酒,酒刚喝到嘴里,酒碗还未放下,左手拿起一个咸蛋,自然毫无防备。秦得广
说到最后一句「真是留你不得」,右掌已经印到他胸口。凌君毅依然没有惊觉,
忽然转过头来,朝秦得广含笑道:「秦兄光是喝酒,怎不吃菜?这咸蛋不错啊!」

  他这一转过头来,上身自然也跟着转了过来,秦得广印向他胸膛的手掌,也
就错开了几寸。凌君毅不徐不疾,把手中拿着的咸蛋,—下塞在他掌心。这一段
话说来较慢,其实何殊电光石火一闪问的事!秦得广掌心凝聚了「寒丝掌」功,
眼看快要印上,心中还在暗暗得意,突觉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一下抵住了自己
的手掌。那自然是咸蛋!他横劈过去的手掌,给咸蛋那么轻轻一抵,再也不进去!
不,从咸蛋上传来一股无形潜力,竟然把他掌力封死,使他凝聚掌心的「寒丝功」
,一点也施展不出来。直到此时,围坐着的宋德生、张南强才看到秦得广出手偷
袭。他们因坐在对面,要待出手,已是不及,口中不觉谅叫出声。

  公孙相剑眉一剔,怒喝道:「姓秦的,你这是找死!」挥手一掌,击在秦得
广的左肩之上。但听「砰」的一声,把秦得广坐着的人,打得离地飞起,震出数
尺之外。

  凌君毅朝他淡淡一笑道:「公孙兄其实不用出手,谅他区区「寒丝掌」,也
未必伤得了兄弟,否则兄弟岂会给他解开右手穴道?」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
,接着又道:「本来兄弟要他自己知难收手,可保无事,但公孙兄这一掌,却把
他打得真气岔散了。」大家听了凌君毅的话,目光不由全朝秦得广看去,果见秦
得广脸如白纸,直挺挺躺在地上,业已昏死过去。

  公孙相看得大奇,说道:「兄弟看他偷袭总座,仓促出手,这—掌不过用了
五成力道,他怎会伤得如此厉害?」

  凌君毅已经走到秦得广身边,俯下身去,替他解开受制的穴道,让他平躺地
上,一面说道:「他四肢穴道,除了右手已经解开之外,其余悉遭封闭,他为了
偷袭兄弟,把全身功力,凝聚右手掌心。经兄弟用咸蛋把他抵住,那时若要取他
性命,只须稍为使用反震之力,就得当场强命,但兄弟只封住他的掌心,不让他
掌力发出来,目的就是要他知难收手。」

  说话之时,秦得广已经醒转,只见他一张横肉脸上,汗珠像黄豆般绽了出来
,双目一睁,颤声道:「凌朋友,你……你好毒辣的手段……」

  凌君毅微笑道:「你是运岔真气,我已替你解开了全身穴道,你先躺着别动
,等气机平静下来,我再助你运气归宫。」接着抬目朝公孙相续道:「那时他四
肢穴道,有三处受制,只有右臂运聚了全身功力,又被兄弟把他抵住,发不出来
,你这一掌,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但正在他全身力道引满待发,又无处可发之
际,受到外来掌力的震动,真气自然入岔了。」

  公孙相赧然道:「总座说得极是,那是兄弟太鲁莽了。秦得广是黑龙会潜伏
的奸细,就是死了,也无足轻重,运岔真气,人又未死,总座何用徒耗真力,助
他运气归宫?」

  凌君毅道:「不然,咱们除非在逮捕他的时候,失手误伤,就是把他杀了,
也没有话说。如今已经把他逮住,就不能再伤害他了,是死是活该由太上来决定
,因此他真气岔散,兄弟必须助他复原。」

  公孙相还待再说,忽然看到凌君毅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就点头道:「总座说得是。」

  凌君毅不再多说,转身朝秦得广道:「秦兄现在就请盘膝坐好,兄弟助你运
气行功。」秦得广自然知道,岔散的真气,若不及日寸运气归宫,时间稍久,就
会变成走火入魔,一生完了。这一听说要自己盘膝坐好,慌忙依言坐定。

  凌君毅一只左掌,已经缓缓按上他头顶「百会穴」,口中说道:「秦兄准备
了。」一般真气,已从掌心度入他「百会穴」。秦得广但觉一股热流,如醍醐灌
顶,滚滚冲入体内,一时哪敢怠慢,慌忙双目内视,把一口岔散的真气,勉强提
起,迎着凌君毅度入的真气,缓缓导行归宫。

  这样足足化了一顿饭的时光,只见凌君毅长长叹丁口气,收回手去,说道:
「好了,现在秦兄自己可以运行了。」缓步回到原处坐下,含笑道:「大家喝酒。」

  宋德生道:「总座,咱们还不回去么?」

  凌君毅抬头看看天色,笑道:「此时不过三更,咱们坐在此地,可以监视远
近十里江面,要到天色微明,才有人接班,还是在此休息一会的好,早去作甚?」
说着,引壶斟满一大碗酒,喝了起来。公孙相、宋德生、张南强都是海量,听总
使者既然这么说了,也就大碗的痛饮起来。

  秦得广运了一回气,觉得已无大碍,便自站起,走到凌君毅面前,神色恭敬
,拱拱手道:「幸蒙总座赐救,秦某感激不尽。」

  凌君毅回头道:「秦兄运气完毕,那就不碍事了,来,还是坐下来喝酒。」

  秦得广道:「总座怎不点了秦某穴道?」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秦兄自问逃得了么?」

  秦得广赧然道:「在总座面前,秦某确实无法逃走。」

  凌君毅道:「秦兄好说,那就请坐下来喝酒。」秦得广果然依言坐下。

  凌君毅亲自替他倒了碗酒,含笑道:「兄弟敬秦兄一碗,喝酒的时候,咱们
还是朋友。」

  秦得广举起酒碗,说道:「该是兄弟敬总座的。」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抓
起一片酱肉塞入口中,一面抬目说道:「总座方才曾说,有话要问兄弟,不知总
座要问什么?」他自己先开口了!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兄弟原想问问黑龙会的情形,如果秦兄不方便,那就
算了。」

  秦得广朝许廷臣望了一眼,慨然说:「敝会禁律,泄密者死,但秦某这条命
是总座救的,总座要问什么,秦某知无不言。」

  许廷臣道:「秦兄莫是不想回去了?」

  宋德生就坐在他旁边,喝道:「闭上你的鸟嘴。」

  秦得广又喝了口酒,朝许廷臣大笑道:「咱们已经落到百花帮的手里,还想
回去么?」许廷臣没有作声。

  凌君毅道:「兄弟并无刺探黑龙会太多机密的意思,只是兄弟有两个朋友落
在黑龙会手里,因此只想知道黑龙会的大概情形,譬如黑龙会在何处?首领是准?
他们囚人的地方在哪里?秦兄能见告么?」原来他请秦得广喝酒,又替他疗伤,
目的就在于此。

  秦得广道:「黑龙会有内堂、外堂之分,兄弟属于黄龙堂名下,只是外堂执
事,职司对外,黑龙会内部情形,知道得有限。」

  凌君毅道:「黑龙会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秦得广道:「兄弟只知道咱们黄龙堂设昆嵛后麓黄龙岩。」

  「昆嵛后麓?」凌君毅道:「你说的是山东昆嵛山?」秦得广应了声「是」。

  凌君毅道:「那么你们首领是谁呢?」

  秦得广道:「说来总座也许不信,兄弟虽然入会三年,但只见过会主一次,
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凌君毅道:「他没有姓名?」

  秦得广道:「大家只称他会主,不知他姓甚名谁。」

  公孙相冷笑道:「总座,入会三年,连会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话你相信
么?」

  秦得广道:「事实如此,兄弟何须说谎?你公孙相担任百花帮护花使者,也
一年多了,你知道太上姓甚名谁么?」

  凌君毅道:「秦兄不是见过他一次么?」

  秦得广道:「不错,兄弟看到的是一位黑脸、黑须、身穿黑袍的伟岸老人,
但兄弟觉得那不是他的本来面貌。」

  凌君毅道:「秦兄属黄龙堂,算是外堂,那么内堂呢?」

  秦得广道:「飞龙、黄龙,都属外堂,只有青龙堂是内堂。」

  凌君毅道:「内堂和外堂,不知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