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仅是二十出头的少女,身材虽不及梅花的婀娜多姿,但肌肤之美,却远有过之
,粉雕玉琢,白璧无瑕。
凌君毅定了定神,低声轻唤:「菊花姐!」菊花早已羞得耳朵红到根上,眼
眶里闪动著娇怯的心情,以及些许害怕。凌君毅尽力平复呼吸,以微笑安抚菊花
,坐在菊花身边,手掌轻巧地拂动她雪白平坦的小腹。
「嗯……噢啊……」心慌意乱的菊花扭著纤腰,逃避著凌君毅的爱抚,但是
心中的情意却慢慢压抑了身体的反应,渐渐不再摆动,柔驯地承受凌君毅带给她
的温情,轻轻咬著下唇,无奈而羞涩地娇吟著。手掌逐渐从腹部上移,划著乳边
的圆弧。
「啊嗯……啊……嗯嗯……」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传遍了菊花每一寸肌肤,
菊花禁不起心中的快适,放声娇鸣。凌君毅感受著菊花精致滑嫩的玉脯雪肤,手
指向峰顶推去,还不敢用力,那娇美的嫩肌竟也压得略见凹陷,好似两个薄膜水
袋,柔不可触,偏又是生得诱人,拟似蜜桃的水灵新鲜。两粒可爱的朱红色,在
凌君毅这麽一碰之下,随著波动微微晃荡,似在眩惑人心。如斯柔嫩的的胴体,
凌君毅直是舍不得再多施加一点力道,只若有若无地拂扫,却把菊花挑逗得心痒
难搔,喘息不止,面赛桃花,床单都被十指弄得乱了。
「君弟弟……唔……嗯……啊……哇啊……」正如飘在云端的菊花,陡然又
受到一个极大的震撼,一时忘了羞意,喊出高亢的鸣叫。却是凌君毅的下身抵著
菊花的密处,稍一摩擦,菊花灵魂直被抛上云霄,螓首急向後仰,俏丽的脸上一
副失魂落魄的神态。
凌君毅只稍一触碰,不料菊花这般禁不住,立时娇啼大作,若有所失,心中
也是管控不住,低声道:「菊花姐……你……你要小心啦……」
菊花满脸羞红,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凌君毅,隐约似有怯色,随即闭上眼睛,
带点羞涩地颤声低鸣:「你来啊,我……我才……我才不会怕呢!」这张娇滴滴
的脸蛋搭配上不顾一切的神情,加上一句逞强话,激得凌君毅心中狂跳,索性一
把抱住菊花,两人四肢相缠,火热地翻腾起来。
一对情到浓处的爱侣,这时正是不可开交,一片蜜意。别说凌君毅顾不得轻
手轻脚,菊花也放开了害羞,紧搂著凌君毅的背脊,上下抚弄,将一身温香软玉
尽数奉献,忘情地回吻著凌君毅,令人心动的趐胸紧贴著他的胸膛,沉醉其中。
凌君毅抱著菊花坐起,激烈的动作慢慢缓下来,两人的下体互相交接了。菊
花忽觉下身一痛,吐了口轻气,低声喘叫道:「君弟弟,我……啊……」
凌君毅轻声道:「菊花姐,太痛的话,一定要说啊。」
菊花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凌君毅慢慢深入已经湿淋淋的私处,温暖的嫩肉团团裹著,只比梅花要稍易
一些。菊花感受著苦楚和兴奋,心中回荡著对凌君毅的爱意,将脸往凌君毅的怀
中挨去,紧闭双目,忍受著双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力量,以极为惑人的呻吟发
著。
「嗯……嗯嗯……君弟弟……啊……」菊花忘我地呼喊喘叫,在一个高亢的
哀鸣声之後降低了。
「菊花姐……」凌君毅的额头滴下几滴汗水,和菊花的一身淋 香汗相融。
「啊啊……呼啊……」菊花知道,这位她深深爱慕的凌公子,已经和她成为
一体,作了最亲密的结合。灵动的眼睛凝望凌君毅的脸,取代痛楚的是害羞和喜
乐,凌君毅回应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款款深情。凌君毅感受著菊花娇躯内的湿暖
柔嫩,凝视菊花微带昏眩的俏丽脸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触。在腰部挺进之
下,菊花开始承受凌君毅的冲刺。
「唔啊……啊……啊……」菊花搂紧凌君毅的後颈,藉以挂住向後倾仰的身
子,失神狂乱的呻吟回应著每一次深入。凌君毅环抱菊花纤腰,结结实实地冲击
这撩人的玉体,低声道:「菊花姐……」
菊花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超乎想像的快意贯穿全身,痛楚渐次减少,只觉浑身
趐麻,身不由主地摆动著腰枝,柔软的乳房剧烈甩动,秀发散逸,樱唇绽开,吐
著销魂的喘声及吟叫。
「啊……君弟弟……啊……啊……嗯啊……」菊花抑止不了凌君毅体内狂袭
而来的力劲,俏丽的肌肤泛出细细的汗珠,双手忽然攀不住凌君毅的颈部,向後
仰倒在床上。在这一瞬间,菊花还以为被冲击得折腰了。
凌君毅顺势向前倾跪,托高菊花的後腰,让她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抬起,
持续著强盛的攻势。菊花自然而然地以双脚盘在凌君毅腰间,勉力收首望向凌君
毅,却正好能见到上方两人激烈的交合碰撞,柔弱的门户变成艳丽的景色。
「啊……啊……天啊……」炽烈的羞意和亢奋,简直快要把菊花引逗得发狂
了,十指将这一切向床单拼命发。阴阳一次互冲,便发出啪啪声响,一片水溅了
开来,还有几道细水缓缓流向她的小腹。
「啊啊……菊花姐……」凌君毅前後抽送,看著娇美的菊花姐令人怜爱的神
态,耳边听著近乎浪荡的呻吟,便像无数狂潮接连打来,情绪高亢得无可复制,
两只手从菊花腰後放开,揉动那娇贵无比的双乳,享受著超凡的滑溜精细感触。
菊花身子骤失凌君毅支撑,在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下,立时像被怒涛翻覆的小舟一
般,晶莹剔透的身体如浪起伏,扭动曲转。
「啊……哇啊……君弟弟……噢……啊……嗯啊……」紧跟在後的,是胸前
传来的阵阵快美,极敏感的乳端被凌君毅的手指极尽温柔地玩弄著,和汹涌的交
合完全在两个极端,这双重的快适将菊花往巅峰急速推动,娇柔的呻吟声也跟著
盘旋直上。
「唔……我……我……不……不行……啊……啊啊……」菊花的小手试著招
架凌君毅的搓揉,然而凌君毅却按住了她的手背,以她的纤纤柔荑抚弄凝脂似的
胸脯。
「唔啊……」菊花生涩地抵抗,一边带给自己至柔的舒畅,忽然著手湿润,
原来股间的泉水在下高上低的姿势下,一路流到乳间来了。
「啊……好……丢人……啊……啊……啊啊……」菊花只能勉强挤出零散的
字句,神智被巨浪般的快感迅速掩没。
凌君毅喘了几口气,全身血气贲涌,已达极点,大喊一声:「菊花姐!」
「唔啊……啊啊……啊啊……」菊花放声哀鸣,一柱滚热的精元猛然贯入了
她的沐内,直要一举将她冲上了九重天外。凌君毅和菊花四手互握,手指紧紧互
相嵌住,同时升上了顶峰,浓烈的情爱缭绕在两人之间。直到凌君毅去势已尽,
菊花盈满了凌君毅的激情,云消雨歇,才一起软倒在凌乱的床铺上,轻轻拥著,
共享云雨後的温存。温存过后,凌君毅拥着梅花和菊花,甜甜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凌君毅耳中忽然听到几声叱喝,隐隐传来。这叱喝之声,仿
佛是从第三层上传下来的。虽然很轻,很远,但一听就可听出是女子的声音。凌
君毅心头暗暗一愣:「第三层上,会发生什么事?」他心念一动,悄悄叫醒梅花
和菊花二女,嘱咐二女穿好衣服,悄悄离去。同时自己也穿好衣服,毫不迟疑地
一跃而起,一手拉开舱门,掠了出去。
突见舱门布帘掀起,百花帮主牡丹、副帮主芍药、总管玉兰,相继走了进来。
三人身后,还紧随着四五个女子,全已长剑出鞘。凌君毅看得不觉一怔,帮主在
深夜里亲自下来,可见第三层上,果然出了事。慌忙趋上前去,拱手道:「属下
见过帮主。」左右护法、护花使者等人,也一齐躬身为礼。
百花帮主还了一礼,她平日柔和的目光之中,含着几分诧异和询问的神色,
望了凌君毅一眼,娇柔地道:「总使者不必多礼。」一面又朝大家额首答礼。
芍药没戴面具,蛾眉微蹙,抢着道:「凌兄可知第三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属下不知道。」
芍药粉靥之上,隐泛怒色,说道:「居然有不知死活的人,图谋行刺太上。」
图谋行刺!这话听得厅上众人,全都耸然动容。
凌君毅吃惊道:「谋刺太上,不知太上是否无恙?」
百花帮主微微一笑,道:「太上神功盖世,区区暗器,如何伤得了她老人家?」
暗器!凌君毅突然心中一动,接着问道:「只不知那刺客可曾当场擒下?」
百花帮主道:「没有,被他逃走了。今晚楼上是玉梨、海棠两人伍夜,据海
棠说,她只看到贼人的背影,好像身上穿的是一件青衫……」她说到「青衫」二
字,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凌君毅心头不由自主「咚」的一跳,穿「青衫」的只有
自己一人,当然,从前护花使者都是穿的青衫。只是目前为了远征黑龙会,大家
服装全都改了,那是因为便于行动起见。除了凌君毅仍穿青衫,左右护法仍是蓝
袍外,护法一律改穿青色劲装,护花使者改穿青灰色劲装。青色长衫,虽然只有
自己一人穿着,但也是大家都有的衣着,也许此人为了掩饰身份,故意披上一件
青衫。
凌君毅目光一抬,问道:「贼人使的可是「森罗令」么?」
海棠站在最后,忽然接口道:「原来总使者早巳知道了。」
凌君毅朝她微微一笑,还未开口,芍药叱道:「海棠,大姐面前有你插嘴的
份儿?」
凌君毅道:「副帮主,在下觉得今晚是海棠姑娘值班,又曾亲见刺客背影,
正该听她的意见。」
百花帮主领首道:「二妹,总使者说得不错,十四妹,你把目击经过,只管
向总使者报告,不许隐瞒。」海棠应了声「是」。
凌君毅问道:「姑娘看到刺客后形,除了他身上穿的是青衫之外,可曾看清
楚是怎样一个人么?」
海棠道:「那贼人身法奇快,一闪即隐,我看得不大清楚,好像身材修长。
当时他腾身纵起,我曾打了他一支袖箭,好像射中他左肩,但太快了,不知究竟
有没有射中。」
凌君毅道:「姑娘打出袖箭之际,他朝哪里逃走?」
海棠道:「她朝二层舱飞落,等我追到甲板,已经没有影子了。」
凌君毅心头突然一动,说道:「姑娘是说刺客可能仍在船上了?」
海棠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凌君毅点点头道:「咱们船上,可能有贼党潜伏,亦未可知,此人一再以「
森罗令」逞凶,真该把他找出来才好。」
三眼神蔡良道:「总座之意,认为咱们之中,有了奸细?」
凌君毅道:「我想他已经潜伏很久了。」
九指判官冷朝宗道:「这人会是谁呢?」
凌君毅道:「在没有找出此人之前,咱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说到这里,
朝百花帮主拱拱手道:「帮主、副帮主都在这里,属下觉得此人胆敢行刺太上,
可说罪大恶极,咱们若不把他找出来,大家身上都背着嫌疑,未免人人都难安心。
此事从发生到此刻,不过盏茶工夫,为时极短,不妨先搜查一番,也许可以把他
找出来。」冷朝宗道:「总座说得极是,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最好搜上一搜。」
百花帮主问道:「总使者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目光朝众人一掠,说道:「属下之意,先逐个搜身,然后再搜查房间。」
百花帮主道:「这样能搜出来么?」
凌君毅道:「这些人潜伏多日,一直不曾为人发觉,该是心机极深,谋定而
动,搜身搜房,自然并无用处。但今晚他失算的是大家全在船上,牵一发而动全
身,而且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时极为短暂,匆促之间,无可藏匿,这搜索之举
,也许有用。」
百花帮主点头道:「总使者分析得是,那就这么办好了。」
凌君毅一挥手道:「大家站好。」
六名护法,八名护花使者依言站定。凌君毅道:「冷老过来。」
冷朝宗道:「总座有何吩咐?」
凌君毅道:「你先搜我身上。」
冷朝宗略现迟疑,道:「这个属下……」
凌君毅笑道:「冷老只管搜,兄弟汞为总护花使者,自然该从兄弟搜起了。」
冷朝宗道:「总座如此说,属下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就在凌君毅身上,
仔细搜索了一阵,从他身上取出一柄短剑,和一个扁形木盒,说道:「就是这些
,没有了。」
凌君毅含笑道:「多谢冷老。」随手打开水盒,说道:「这是在下的易容用
具,可不是「森罗令」。」瞥见海棠站在一边,目中似乎飞闪过一丝异色。凌君
毅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一动,迅快地收起木盒、短剑,说道:「现在有劳冷
、蔡二位,先互搜彼此身上,然后就依次搜下去。」冷朝宗、蔡良答应一声,先
互相搜过对方身上,然后逐个搜身。此举因事关行刺太上,谁也不敢马虎,这样
足足搜了一顿饭的时光,才算搜索完毕。
冷朝宗、蔡良同时躬身道:「回总座,属下奉命搜查在场的六名护法,八名
护花使者,并未搜到什么。」
凌君毅道:「辛苦二位了。」一面转身朝百花帮主道:「如今搜身已经完毕
,就要开始搜查房舱,只是舱中地方狭窄,请帮主派员会同居下等人前去搜索。」
芍药道:「大姐,我去。」
百花帮主点头道:「也好,你可带十四妹同去,她见到过那件青衫,也许认
得出来。」
海棠躬身道:「属下遵命。」
凌君毅道:「冷老请随兄弟去,蔡老留在厅上,所有弟兄一律留在厅上,不
得借故走开,静侯逐房搜查结果。」
冷朝宗请示道:「总座,咱们从哪里搜起?」
凌君毅笑道:「自然从兄弟卧室搜起了。」一面招手道:「副帮主请。」
芍药毅然一笑道:「凌兄的房间,自然凌兄先请了。」
凌君毅接道:「不然,副帮主代表帮主,是主持搜查的主搜官,尤其搜查在
下的卧室,在下就该避嫌,还是副帮主先请。」
芍药披披樱唇,娇笑道:「就是你,有这许多酸道理。」果然领先朝凌君毅
卧室走去。九指判官冷朝宗趋前一步,替芍药打开房门,芍药当先走入。凌君毅
随在她身后,跨进舱门,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出去之时,窗户并未开启,此时窗
帘飘飞,一扇花窗已经敞开。尤其在舱门启处,他隐约闻到房中似有一丝淡淡的
脂粉香,这绝非梅花和菊花的体香,分明有人从窗中潜入卧室来了。凌君毅心头
突然暗暗一凛,迅快忖:「莫要有人潜入栽赃?」
芍药在房中站定,回头问道:「凌兄,这要如何搜法?」
凌君毅到了此时,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里地方不大,副帮主要海棠姑娘
搜搜就是了。」
芍药点头道:「也好,海棠,凌兄这么说了,你就仔细搜吧。」
海棠道:「属下遵命。」她目光朝室略一打量,这房舱之中,除了一张板铺
,只有一张小桌,两把椅子,一目了然。可以搜查的,就只有床铺一个地方,这
就举步向床铺走去。床铺当然已经收拾过了,床铺上,除了一个枕头,只有一条
折叠整齐的棉被,海棠第一件事,就伸出手去,掀起枕头。这一掀,但见枕下银
光闪动,赫然放着一个银色扁盒。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暗暗切齿:「好个恶贼
,果然栽到自己头上来了。」
海棠已经取起银盒,问道:「这是什么?」
凌君毅在这一瞬之间,已经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这是「森罗令」。」
芍药脸上神色大变,身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轻微的抖颤,失声道:「「森
罗令」……」
凌君毅泰然道:「副帮主要海棠姑娘再搜一搜,也许那件「青衫」也在铺上
呢。」
芍药脸色苍白,问道:「你……」冷朝宗双手当胸,九指勾屈,双目炯炯,
注视着凌君毅,已是大有出手之意。凌君毅瞧也没朝他瞧上一眼,只是含笑道:
「副帮主难道没看见窗户洞开?贼人如是有心栽脏,咱们都在厅上,他尽可从容
布置。」
刚说到这里,海棠已经掀起棉被,只轻轻一抖,便见一件青衫,夹在棉被之
中,被抖了出来,她口中尖叫道:「副帮主,在这里了。」她抖开青衫,伸手朝
右手衣袖一指,说道:「就是这件,这里有一个小洞,就是方才被我袖箭打穿的。」
芍药怒形放色,哼道:「凌兄说得不错,这恶贼果然想栽你的赃,这件事,
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咱们出去。」转身往外就走。
海棠一手拿着「森罗令」,一手搭着青衫,跟着芍药身后走出。冷朝宗满以
为搜出赃物,副帮主一定会下令先制住凌君毅再说,但此时听她口气,似有袒护
凌君毅之意。心中暗暗一怔,要知这位副帮主是太上面前的红人,他哪敢鲁莽出
手?当下缓缓放下双手,阴声说道:「总座,这……该怎么办?」
凌君毅淡然一笑,道:「东西既已在兄弟房里搜出,其余房舱,就不用再搜
了,咱们出去再说。」冷朝宗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镇定得很。」
凌君毅跨出房门,大家已经看到从总护花使者房中,搜出「森罗令」那件青
衫。厅上所有的人,全都看得耸然动容!有的人暗暗摇头,有的人看到凌君毅,
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仇怒之色。海棠正在拿着两件东西,把搜查经过,向帮主报
告。百花帮主徐徐说道:「会有这等事?」
玉兰接口道:「属下觉得总使者不可能是这种人。」
芍药道:「三妹说得对,这一定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百花帮主道:「咱们应该听听总使者的意见。」当然,她们姐妹自然知道凌
君毅的底细,只是此时是在众人面前,自然不能露出神色。
海棠接口道:「总使者曾说他房中窗户洞开,贼人栽他的贩,但属下觉得看
到的修长背影,可能就是他,属下方才因无证无据不敢直说出来。至于窗户洞开
,固然可能有人穿窗进入他房里,布置赃物。但也可以说他从楼上飘身飞落,穿
窗回转房中,藏好东西,再开门出来。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关窗,也许故意敞
开窗户,万一被人发现,可以诱称有人栽赃。依属下之见,此事应该禀报太上,
听太上发落才是。」
芍药怒声哼道:「但搜查房间,是凌兄提出来的,他在房中藏了东西,岂有
故意教人去搜之理?」
海棠不敢和她顶撞,只是说道:「副帮主说得也是,但这两件东西,明明就
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总是事实。」
百花帮主目光一抬,朝凌君毅望来,说道:「总使者,贱妾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君毅只觉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依然神色从容,满洒
一笑道:「是非曲直,必有公理。在下觉得海棠姑娘说得不错,两件东西既在在
下房中抄出,在下自然嫌疑最大,还是禀明太上,由太上发落的好。」
芍药听得暗暗焦急,死命地盯了他一眼,心想:「事情若不查个明白,就报
到太上那里去,你还有命?」心头一急,忍不住道:「大姐,我觉得这件事分明
有人嫁祸,咱们应该查个水落石出,再向太上察报不迟。」
百花帮主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望望玉兰,问道:「三妹,你觉得如何?」
玉兰沉吟了下,才道:「属下觉得总使者所待看法,极为正确。此事显系贱
人嫁祸,太上圣明岂会不洞悉奸孽?把事实经过,呈报太上,正是澄清此事的最
好方法。」
百花帮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二妹,总使者,咱们见太上去。」随着话
声,已经站起身来。芍药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明袒凌君毅,只得撅
着小嘴,跟随大姐身后走去。
玉兰朝凌君毅抬抬手道:「总使者请。」凌君毅潇洒一笑,举步走去。
玉兰随在他身后,海棠手上享着两件东西,跟随玉兰身后,另外几个人则跟
在海棠身后,一阵风般朝第三层楼梯走去。三眼神蔡良看着几人走远,摇摇头道
:「咱们头儿,会是行刺太上的黑龙会奸细,我就第一个不相信。」
九指判官冷朝宗阴侧侧笑道:「人证俱全,难道还假得了?」他身为左护法
,只要凌君毅出了差错,他就可稳稳的登上总护花使者的宝座,是以幸灾乐祸,
惟恐凌君毅不是奸细。
三眼神蔡良冷笑道:「天下最笨的人,也不会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总座要
是明知东西放在铺上,还会提议搜房?还会领着人去搜自己的房?他若真是刺客
,从三层上飞落之时,随手一扔,就可把东西扔到江里去,何用再藏到铺上?就
凭这—点,显而易见有人栽赃的了。」他自然也并不是完全帮着凌君毅说话,他
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总护花使者,落到冷朝宗的头上。与其让冷朝宗捡个便宜,
还不如让凌君毅来当,盖两人勾心斗角,已非一天之事。
因为是在船上的关系,第三层自然要比第二层略小。太上住的是中舱,前面
有一间起居室,放着几把紫擅交椅和一张太湖石桌面的小圆桌。里首一间,才是
太上的卧室。起居室左首,还有两间房,门口绣帘低垂,那是帮主、副帮主的卧
室。由此看来,太上卧室的窗户必然在船的右舷。凌君毅跨进起居室,百花帮主
抬手道:「总使者请坐。」
凌君毅欠身道:「属下待罪之身,哪有坐的份儿?」
正说之间,内室门帘掀处,两名花衣使女一左一右掀起门帘,太上缓步从门
内走了出来。百花帮主、芍药、凌君毅、玉兰等人,一齐躬下身去,异口同声说
道:「弟子即见太上。」当然。只有凌君毅一人,是自称「属下」的。
太上目光徐徐掠过众人,颔首道:「很好,你们已经把刺客找到了么?」
百花帮主道:「启察太上,「森罗令」和那件青衫是找到了,只是……」
太上走到上首紫擅交椅上坐下,不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找到了就好。」
芍药急道:「太上,那两件东西,虽是在总使者卧室中找到的,但弟子认为
极可能是贱人蓄意陷害总使者,在他卧室栽的赃。」
百花帮主接口道:「弟子也觉得此事显系有人嫁祸,伏望太上明鉴。」
太上目光一抬。徐徐说道:「此话怎说?」芍药就把凌君毅提议搜查卧室和
搜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太上未置可否。抬目道:「海棠,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海棠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把银色扁盒和一件青衫一齐呈上。太上取起「
森罗令」。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果然是他们仿制的,而且
手工之巧,制作得和真的一般无二。」她放下银盒,问道:「海棠,你说曾射出
一枚袖箭,有没有射中?」
海棠躬身道:「启察太上,青衫右袖有一个小孔。正是被弟子袖箭射穿的。」
太上问道:「你曾看到刺客背影,像不像凌君毅?」
海棠迟疑了下,答道:「此人身法极快。弟子没有看清他面貌,不敢乱说。
但如论背影。确有几分和总使者相似之处。」
太上颔首道:「这就是了。」这话听得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三人心头同时
「咚」的一跳,忍不住异口同声急道:「太上。」太上微一摆手,制止她们说话
,目光落到凌君毅的脸上,徐徐说道:「凌君毅,你还有何说?」
凌君毅神色不变,朝上躬了躬身道:「属下要说的话,方才副帮主已向太上
全禀明了。太上圣明,是非曲直,自能明察秋毫;属下惟太上之命是从。」太上
面垂黑纱,看不出她的脸色,但牡丹、芍药、玉兰三人,都感到胸头如压重铅,
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上转脸朝海棠道:「你发现刺客,就打了一支袖箭?」海棠躬身应「是」。
太上又道:「那时你和他有多少距离?」
海棠想了想道:「大约有三丈来远。」
太上点头道:「很好,凌君毅,你转过身去,朝前走一丈五尺。」
百花帮主、芍药、玉兰等人不知太上心意如何,个个替凌君毅暗暗担心。一
丈五尺,已经到舱外去了。凌君毅依言转身走到舱外一丈五尺来远。太上道:「
好,停,你就站在那里。」凌君毅依言站停身子。
太上又道:「现在我要海棠用袖箭射你身后,你不许躲闪,只准用衣袖卷拂
,知道么?」
凌君毅听了太上「只准用衣袖卷拂」已知其意,连忙应道:「属下省得。」
太上道:「海棠,你准备了。」
海棠道:「弟子遵命。」
太上道:「好,射他右肩。」海棠听了太上吩咐,早已把袖箭握在掌心,太
上话声甫落,右手抬处,「搭」的一声,一支袖箭,快若流星,直向凌君毅右肩
射去。凌君毅这回故意卖弄,连头也没回,直等袖箭快要射到,右手徐举,朝后
轻轻一挥。这一下,不但姿势优美,潇洒已极,最难得的还是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点袖角,轻飘飘扬起,正好和海棠射去的袖箭,迎个正着。「铮」!一支纯
钢袖箭,宛如击在铁袖之上!不仅发出「铮」然轻鸣,而且被震得反弹回来,「
啵」的一声,不偏不倚,笔直钉在海棠面前三尺的船板之上。海棠大吃一惊,急
急闪身朝旁跃了开去。
这一手百花帮主和芍药等人自然又惊又喜,虽然她们已知凌君毅的功力极高
,但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高。太上满意了,她不住的点头,蔼然笑道:「果然不愧
是不通大师的传人,你回来。」
凌君毅依言定到太上面前,欠身道:「太上还有什么吩咐?」
太上和声道:「你让大家瞧瞧,右袖角是否被袖箭射穿了?」袖箭被震得反
弹回来,衣袖自然丝毫无损,一丈五尺都无法射穿衣袖,三丈距离,那就更不用
说了。芍药脸上绽起了笑容、百花帮主、玉兰也暗自吁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
总算放了下来。
海棠俯首道:「总使者神功盖世,那是弟子看错人了。」事实证明,她口风
也随着转了。
太上轻「唔」了一声,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注定凌君毅,徐徐说道:「老
身若无知人之明,岂会便让你担任本帮总护花使者?老身既然要你担任总护花使
者,岂会随便相信贼人栽赃嫁祸?」
凌君毅方才被人栽赃,还能始保持神色从容。但听了太上这两句话,额上不
禁绽出汗来,一惶恐地道:「太上殊遇之恩,属下终生难报。」这自然不是由衷
言,但太上面前,非如此说不可。
太上话声突转严厉,说道:「凌君毅,老身虽然恕你无罪,但行刺老身的贼
人,要你负责给我找出来,你办得到么?」
凌君毅欠身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自当尽快把他抓到。」
太上道:「我要你限期破案。」
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能给属下多少时间?」
太上举手拍桌,怒哼道:「他胆敢向老身下手,老身岂能容他逍遥法外?我
限你天亮之前,把此人抓到,否则惟你是问。」这时三更己过,离天亮不过一个
多更次了。这是无头案,连二影子也模不到的事,如何能抓得到人?这道命令,
岂不是逼死人么?百花帮主张了张口,正待替他求情,希望太上能宽限些日。
哪知她还未开口,凌君毅已经拱手道:「属下敬领太上法旨。」他居然一口
答应下来。这下又听得百花帮主和芍药、玉兰三人大感意外,忍不住拿眼朝他望
去。
太上点点头,嘉许地笑道:「老身知道你有此才干。」
凌君毅道:「太上夸奖,只是属下有一为难之处……」
太上道:「你有什么为难,只管说出来,自有老身替你作主。」
凌君毅道:「属下虽是本帮总护花使者,但属下的权力,只限于底层船舱之
中,譬如这第三层,就非属下所能过问……」
太上垂面黑纱之中、已经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字出口,回头朝
身后一名花衣使女吩咐道:「榴花,你去把老身花神令取来,并替老身传下令去。
从现在起,到天亮为止,老身授权凌总使者代表老身行使职权,上自帮主、副帮
主,下至花女,悉凭调遣,如敢故违,从严处罚。」那花衣使女躬身领命,正待
转身朝里走去。
凌君毅忙道:「姑娘请留步。」一面朝太上拱拱手道:「有太上这句话就行
,不必再请玉令了。」话声一落,忽然转过身去,朝玉兰笑道:「太上授权在下
,代行职权,总管想必已经听到了?」
百花帮主站在边上,真有些不敢相信,太上何以忽然间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最使她奇怪的还是凌君毅,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芍药心里和她大姐有着同
样的怀疑,睁着一双俏目,只是一眨不眨地朝凌君毅望着。玉兰听了凌君毅的话
,慌忙躬身道:「属下听到了。」
凌君毅潇洒一笑,拱手道:「那有劳总管,替在下传下令去,要侍者全到这
里来。」
玉兰道:「属下遵命。」转身朝外行去。
凌君毅又朝芍药拱手一揖,说道:「在下也有一事,要烦劳副帮主。」
芍药瞟着他笑道:「总使者要我做什么?」
凌君毅道:「在下想请副帮主守住舱门,待会若是有人未经在下允准,妄图
夺门逃走的,副帮主务必把她留下,必要时格杀勿论。」
芍药道:「这还用你说?谁敢夺门逃走,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凌君毅道:「副帮主当心有人情急拼命,使用「森罗令」。」
芍药道:「我知道,只要他想伸手入怀,我就先发制人,剁下他的手臂来。」
凌君毅又道:「但副帮主可得看在下的眼色行事。」
芍药格的笑道:「我知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那就请你站到门口去。」芍药果然依言走
到门口,一手按剑、站定下来。
凌君毅朝百花帮主抬手道:「帮主请坐。」
百花帮主脉含情脉凝睇,问道:「总使者,没有派我什么事吗?」
凌君毅道:「没有,帮主但请坐下就好。」随着话声,已在小圆桌左首坐了
下来。百花帮主因凌君毅此刻是代表太上行事,当下就在他下首一把椅子落座。
太上端坐在上首一把紫檀交椅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君毅调兵遣将,一语不发。
海棠眼看凌君毅没有理她,忍不住道:「总使者,属下还有事么?」
凌君毅含笑道:「姑娘是唯一目击刺客背影的人,今晚破案关键全在姑娘一
人身上。」右手一指,接着道:「请姑娘站在帮主下首来。」海棠答应一声,依
言站在百花帮主下首。
这时,门帘启处,玉兰当先走入,跟在她身后的是梅花、莲花、桃花、菊花
、玉梨、玫瑰、紫薇、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十一名侍者,梅花和菊花明显
走路不太自然,脸色微红,看见凌君毅更是有些脸红。玉兰朝凌君毅躬身一礼。
道:「回总使者,侍者全已到齐了。」以梅花为首的十一名侍者,跨进舱门,就
看到副帮主一手按剑站在门口,不觉齐齐一怔,慌忙朝上拜了下去,同声道:「
弟子叩见太上。」
太上一拍手道:「起来,你们过去见过总使者,今晚由他代表老身,处理一
件重大之事。你们听他吩咐行事,不得违拗。」十一名侍者早已知道有人谋刺太
上,但如今听太上口气,这位新任总护花使者,居然代表太上行事,而且帮主还
坐在他下首,每人心头止不住暗暗纳罕。最感到意外的还是乔装玫瑰的温婉君,
忍不住偷偷地朝凌君毅看了一眼。接着,一齐向凌君毅躬身一礼,莺声燕语地道
:「属下参见总使者。」
凌君毅抬抬手道:「诸位侍者不可多礼,大家就请站到对面去。」玉兰引着
十一人,在凌君毅对面一排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望着玫瑰,说道:「玫瑰姑娘,请过来。」
玫瑰在十二侍者中,排行第九,温婉君依言走到凌君毅面前站定。凌君毅伸
手朝对面一张椅子一指,说道:「请坐。」温婉君略为迟疑了下,就隔着小圆桌
,在他对面坐下。
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要知温婉君早经凌君毅替她易了容,是
以不怕露马脚,此时听凌君毅要她取下面具,毫不犹豫地伸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了
面具。
凌君毅目光炯炯,在她脸上注视了一阵,点点道:「好了,姑娘仍请戴上面
具。」
温婉君依言戴上面具,然后再用掌心在鬓边,面颊,轻轻熨贴整齐,问道:
「总使者还有什么吩咐么?」
凌君毅道:「姑娘仍请回到原位上去。」温婉君盈盈站起,回到玉兰下首站
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又道:「紫薇姑娘请过来。」
紫薇跟着在他对面坐下。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
紫薇因太上有命,不敢违勘,依言取下了面具。对面坐着一位风流飘逸的美
少年,何况还是自己心中的人儿,取下面具,一张粉脸已经涨得通红。凌君毅在
她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就命她戴上面具,退回原位。接着实梅花、莲花、桃花、
菊花、玉梨、芙蓉、凤仙、玉蕊、虞美人九人,只有玉蕊表现最自然,梅花和菊
花因是今晚才刚献身,所以最不好意思,其余七个也是个个满脸通红,羞不自胜。
这情形当真有些像唐伯虎点秋香,一个个当着他取下面具,让他仔细欣赏。
一时间可把十一名侍者,瞧得娇靥飞红,粉颈低垂,每个人都露出了一副羞人答
答的模样。凌君毅看过了十一位侍者的庐山真面目,只是没要海棠取下面具来,
就站起身,朝她们拱拱手,含笑道:「现在诸位姑娘,可以回去了,玫瑰姑娘且
请留下来,在下另有借重之处。」
温婉君躬身道:「属下遵命。」紫薇、芜蓉、凤仙、玉蕊、虞美人、梅花等
人躬身一礼,一齐退出。
海棠道:「总使者,属下没事了吧?」
凌君毅含笑道:「在下方才说过,今晚破案之事,全仗姑娘协助,你自然要
留下来了。」接着又朝玉兰道:「在下还要麻烦总管,请随行的二十名花女一齐
上来。」
玉兰道:「花女由十五妹负责管理,属下这就去通知她,领她们上来。」说
完,转身出去,很快就走了进来。过没多久,只见虞美人掀帘走入,躬身道:「
二十名花女,全已在舱外了,总使者可要叫她们进来?」
凌君毅含笑道:「这里地方不大,在下之意,还是叫她们一个个进来的好。」
虞美人欠身道:「总使者说的是。」她转身朝舱外招了招手,只见一名花女
当先走入。
虞美人说:「总使者要见见你们,快过去吧。」
那花女眼看太上、帮主全都在座,已经有点胆怯,低垂着头,走到凌君毅面
前,躬身道:「属下叩见总使者。」
花女们都没戴面具,凌君毅不用叫她们取下面具,只是含笑朝她脸上看了一
眼,问她叫什么名字,就挥挥手,命她出去。二十名花女,不消顿饭工夫,便已
问完。随即站起身来,朝虞美人拱拱手道:「有劳姑娘,可以带她们下去了。」
虞美人心中暗暗嘀咕,你叫她们上来,每人只问了一句话,这是干什么?但
因有太上在座,这话可没敢问出口来,欠欠身道:「如此属下告退。」领着二十
名花女退了下去。
百花帮主和芍药两人眼看凌君毅这番举动,迹近胡闹,心头同样感到不解,
但奇怪的是,太上自始至终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凌君毅做的没错!大家全已退走
,凌君毅独独把玫瑰留了下来,难道玫瑰会是奸细不成?芍药一直站在门口,此
时眼看人已全走,不觉问道:「总使者,现在我没事了吧?」
浚君毅忙道:「不,你还不能离开。」
海棠道:「属下看到的背影,是个男的,总使者问的都是咱们姐妹,怎不问
问男的?」凌君毅笑了笑道:「在下不熟悉的只是十二位侍者和二十名花女、至
于此次随行的护法、护花使者,在下和他们相处已有两天,对每一个人,在下心
里,已经清清楚楚,自然不用再问了。」
海棠道:「那么总使者已经问出来了么?」
凌君毅微微摇头道:「还没有。」话声甫落,接着目光一抬,又道:「现在
请姑娘坐下来,取下面具,也让在下瞧瞧。」
海棠微感羞涩。道:「总使者怀疑属下么?」
凌君毅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并无此心。方才十一位侍者都已取下面具
,姑娘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海棠只得走到他对面椅上坐下,一面说道:「属下生得丑死啦!」双手已从
发鬓,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海棠生得一张匀红的小圆脸,配上一
对灵活的眼睛,薄薄的樱唇,确是人如其名。
凌君毅目光深注,忽然笑道:「在下忽然想起唐人韩信有两句诗:「海棠花
在否?侧卧卷帘看。」姑娘天生丽质,在下不敢侧卧着看,也要侧坐着仔细看看
了!」居然真的侧着头,朝海棠脸上看去。当着太上,他竟敢作出这般轻佻的态
度来!百花帮主只是觉得奇怪,芍药和玉兰也是莫名其妙。
海棠更是晕红双颊,娇羞不胜,低下头道:「总使者休得取笑。」
凌君毅却并不理会,口中吟道:「只恐绿肥红瘦日,狼藉东风更可伤。姑娘
如此娇艳,确是人间少见,这就是你庐山真面目么?」
百花帮主听他口中吟出两句诗,心头蓦然一动,暗想:「他第一句引用李易
安词:「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二句乃是
引用杜甫诗:「海棠正好东风恶,狼藉残红衬马蹄。」这明明是指她……」
海棠自然听不懂他诗中意思,只是听他称赞自己容颜娇艳,人间少见,她总
归是个少女,一时又羞又急,说道:「总使者看好了么?」双手拿着人皮面具,
就要往脸上贴去。
凌君毅摇手道:「姑娘且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盒,打开盖子,伸
出两个指头拈起一颗蜜色药丸,随手递了过去,深深一笑,道:「只恐胭脂污颜
色,姑娘脸上,胭脂似乎太多了些,依在下之见,还是用这个把它洗去的好。」
这颗蜜色药丸正是专洗易容药物之用的,海棠脸色剧变,倏地站起,右腕方自扬
起:
凌君毅比她还快,左手屈指轻弹,一缕指风,已经袭上海棠右腕「曲池穴」
,口中笑道:「姑娘还是坐下来,在下要问的话多着呢。」就在海棠站起之时,
玫瑰〔温婉君〕早已身形一闪,到了海棠背后,双手疾发,连点了她三处大穴,
然后在她肩上轻轻一按,喝道:「坐下。」海棠身不由己,颓然坐到椅上。
太上朝凌君毅微微额首,笑道:「原来你果然早已知道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