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71-75 节
fu44.com2014-08-31 14:27:13绝品邪少
正文第071章 双邪初会 席风冷冷地道:“好卑鄙的人,果然不负你的‘邪皇’之称。” 他这一句,自然是讽刺元越泽对女人都毫不留情。 元越泽淡淡道:“我的眼中只有友人和敌人,从我男女之分。” 随即面色更冷道:“何况对于一个出卖我的人,我没亲手杀她,已经算是她的造化了!” 躺在李元吉怀中的李秀宁娇躯一板,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比凄惨的苦笑。 席风正欲再开口相讥时,目光猛地一凛。 元越泽的右手以慢至无法形容的速度,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变地缓缓移向剑柄。 这正是宋缺‘拔刀式’的精髓。 修为如席风者,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玄妙? 抓上剑柄的瞬间,元越泽动作骤停,这对于席风心理上的打击实在太大,盖因他已经预测到元越泽的动作直若与天地和其背后永远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本体结合为一,本身充满恒常不变中千变万法的味道。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随他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招,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的一剑! 谁知元越泽突然就这么停下了,气机顿时变得紊乱的席风胸口突然压抑起来。 元越泽漫不经心道:“狂雷是你什么人?” 正聚精会神的席风一愕,随即答道:“什么狂雷,席某没听说过。” 元越泽嘴角现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从刚刚席风的表情来看,他已推测出席风必定与狂雷有着某种关系。如不是趁着刚刚吸引对方的全部注意力,再在言语上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恐怕元越泽也看不出席风的破绽来。 “铿铿锵锵!” 一阵声响过后,李元吉方面的人全部持着各自的武器围上元越泽三人。面色沉冷的李元吉则抱着李秀宁后退数丈,脱离战圈。 婠婠抽出腰间的天魔双刃,与范卓做好一拼的架势。 “住手!”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过后,走进来一队近五十人的高手方阵。 为首的是解晖,他身侧另有数个男女,只从气势就可推知这几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 解晖望着头发花白的元越泽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极可怕的阴森之色,拱手道:“独尊堡解晖见过齐王殿下,见过席风先生。” 他的话语里却不提元越泽,眼角更是看都不看范卓,足见其自高自大的本性与独尊堡的抉择。 他身侧的几人亦分别施礼。 元越泽头都不回道:“解堡主今日所为何来?” 解晖不屑道:“请公子勿要欺人太甚,此地乃是成都,齐王是成都的贵宾,公子欲加害齐王,独尊堡与巴盟绝不能袖手不理!” 元越泽转过身来,逐一打量了为首的几人一眼。 解晖分别指这另外五人道:“这几位是巴盟的四大首领,这位是是族的‘猴王’奉振、这位是瑶族的‘美姬’丝娜、这位是苗族的‘大老’角罗风,这位是彝族的‘风将’川牟寻。这位则是合一派的‘通天姥姥’夏妙莹。” 元越泽瞥了几人一眼后,在几人咬牙切齿的神态中,转过身形,背对几人道:“众位如不想惹火上身,最好不要插手,元某今日只为李元吉而来。” 几声不屑的冷哼声后,夏妙莹中气十足的喝过来道:“老身敢问公子一句,公子三年多前,可曾来过成都,并且在‘溢香阁’酒楼内杀死过一个年青人?” 元越泽直接答道:“是。” 夏妙莹恨声道:“你可知那是老身的义子,数日前为你所伤的霍青桥的亲子霍纪童?” 这几年来,霍家耗费财力查找杀害霍纪童的凶手,询问过当日亲眼见过元越泽模样的酒楼老板后,再打探许久,霍家终于获得真相,杀害霍纪童的并非宇文阀的人,而是元越泽!霍青桥当日受伤后,在第二日听到原来岳思言就是元越泽的消息后,直接选择归顺李唐,意图借助李唐的势力报仇。其后数日,他们都派人暗杀元越泽,却都被婠婠与侯文卿击退。今日正在独尊堡中商议相关事宜时,突然接到李元吉方面传来的消息,于是一行人匆忙赶了过来。 元越泽冷然道:“废话少说,有本事一起上吧!” 说完,左手擎天,长剑横在头顶,右手缓缓地拔剑。 周围一片死寂。 元越泽长剑逐渐出鞘,却不发出一丝声响。 周围不下二十名高手心中皆凛然,他们虽未出招,其实已联合发动了最强大的攻势,催发体内真气,一波一披向元越泽涌去,甚至为了击杀元越泽,他们舍弃了婠婠与范卓。哪知元越泽随意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就已俨然同天地同化,随着他拔剑所凝聚越来越强的剑气,已经反客为主,反侵周围众人。 众人心叫不妙,他们势不可永无休止地发放真气,当气动中断时,若他们没有新的攻势,在微妙的气机牵引下,元越泽本就在不断增长气势的剑将会在此消彼长间,达到了最强的气势,出鞘后的那一剑将会是无人可以抵御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所有人须乘势而攻,且必须是全力合击,以图一举粉碎元越泽的剑势,在这种总无花巧的短兵相接里,双方以强攻强,胜败很可能只在数招之间。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与元越泽有仇的,所以动起手来,完全不用顾忌。 席风是这些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他更明白如若让元越泽拔出剑,那么很可能一切都完了,当下眼中神光暴现,大喝一声,金枪瞬间化做足可吞天食地的凶兽,枪尖连抖,发出破风尖啸声,变成满天枪影,罩向元越泽。枪势连环而出,绵绵不绝,气势直可惊天动地! 同一时间,另外十几名高手一同扑了上来。 婠婠对上解晖与奉振,范卓力抗夏妙莹、丝娜、角罗风与川牟寻。但显然婠婠二人是敌对不过对方的。只一个照面,奉振、丝娜、角罗风与川牟寻就转攻元越泽。 元越泽拔了一大半的长剑突然顿住,双目射出浓烈的哀伤之色。 他仿佛不是局中人一般,目光紧紧盯着远处同样望着他的李秀宁。 只剩半条命的李秀宁,看在元越泽眼中,赫然化成了祝玉妍。 天地间万事万物全部消失不见,只余元越泽与李秀宁。 元越泽闭上双眼,心从变得平静宁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动不动的元越泽必死在乱枪之下时,奇变突至。 元越泽全身长衫无风自动,下摆向上卷起,花白的长发逆风飞扬。 蓦的,元越泽睁开双眼,所有人心神剧震。 刚刚还空洞无神的双眼,突然变得血红,再也分不清眼白与眼仁,这是一对绝不该存在世间的眼睛,其诡异与可怕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锵!” 一声犹如修罗悲泣、厉鬼怒鸣的声响后,长剑出鞘。 所有人眼中一花。 一个曼妙多姿,虚实不定,如梦似幻的蒙面女子形象一闪即逝。 元越泽手中长剑杂乱无章地来回削砍,看上去完全像是个不懂武功的人在耍剑一般。可若隐若现的每一剑都不可思议地出现在绝佳的位置,恰好挡住每一个企图杀死他的来势。 一挡得手,元越泽毫不停歇,森寒剑气猛然爆发。 众人只觉被元越泽由兵器处传来的真气侵入体内而导致气血开始不顺畅,哪知元越泽随之而来的一剑同样的可怕。 顿时,剑气奔腾,漫天激射。 众人接连发出不同程度的叫声后,纷纷后撤。 席风却以枪化盾,挡住元越泽一剑后,肩膀微晃,后错一步,手中金枪再次幻化出重重枪浪,由下至上,挑刺元越泽丹田气海。 元越泽双眼一眯,长剑漫不经心地在金枪尖上连砍两下,身形前闪,剑刃顺着枪身向席风滑去。眼力的高明,剑法的迅快,皆超出席风所能想象的范围。 席风头冒冷汗,右手一震,长枪顿化三节,前两节如蟒蛇般缠上元越泽脖颈。 元越泽毫不在意,继续前劈。 任席风如何想,也想不到元越泽竟然会用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右手松开长枪,一脚猛踢向元越泽的命根子,狠辣无比。 元越泽左手下按,对上席风看似简单,实则变幻不定的一脚。 人影倏分。 抢回仍在空中金枪的席风瞬化鬼魅,一闪就已消失不见。 元越泽待要追击时,却听到婠婠急促的喘息声。 回头一望,原来被元越泽一招迫退的几人全部改攻婠婠与范卓了,二人支撑片刻就已经落在下风,越显狼狈。 “吼!” 元越泽断喝一声,飞身抢上,一剑刺向正在围攻婠婠的解晖四人。他这深沉有力的一吼,像能触到解晖等人的灵魂最深处一样,几人如遭雷击,浑身一震,攻势猛然间一滞。 更让解晖等人惊骇欲绝的是在仅只两丈不到的距离内,元越泽的剑竟生出数种不同的变化,不但角度无法捉摸,力道上更是忽而重若万斤铁锤,忽而轻若翩翩鸿毛,那种短时间,短距离内忽重忽轻的势道,只教他们胸口沉闷得想吐血方可舒畅一些。 震慑住四人的一剑划过一丈半的空间后,突然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眩目光点。 气势全失的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尽全身气力,迎上这古怪至无法形容的剑招。 ‘叮当’之声不绝如缕。 ‘锵!’长剑回鞘。 元越泽揽着婠婠的小蛮腰,面无表情地盯着解晖。 退到五丈外,勉强站立的解晖四人面色如土。 范卓亦很幸运,因为对方几人皆不敢当场杀掉他,围攻他的夏妙莹几人眼见元越泽的神威,一时间竟愣住了,全部退回到解晖那一方。 解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道:“如从宋贤弟那里论,解某叫你一声贤侄也不过分吧?” 元越泽揽着婠婠来到呼吸紊乱,披头散发的范卓面前,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以浩瀚真气为二人调理气血。开口对解晖道:“当然可以,但你既先来惹我,就别怪我心狠,当日霍纪童就是在酒楼对我爱妻起了非分之心,所以我才动手解决掉他,我元越泽做事只依据一句话,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你们可曾听说过何时做过有亏良心的事?” 解晖面色一沉道:“如此……” “啊!” 解晖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望了过去。 只见正欲舍弃妹子,偷偷溜走的李元吉被元越泽如有生命般的长剑钉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 长剑正好刺进他的左肩胛。 婠婠二人已恢复大半,元越泽宠溺地刮了一下她吹弹欲破的脸蛋儿,露出一个数日来从没有过的笑容,向倒在远处的李秀宁走去。 婠婠心中百感交集,就在刚刚,她发觉从前的元越泽又回来了,那个可以与她打闹嬉戏,互相作弄的人。可惜,这一切都只发生在须臾间,转身的一刹那,元越泽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为李秀宁输入真气调理半晌,元越泽放开玉容憔悴、泪流满面的她,转身走向李元吉。 李元吉本就痛得冷汗直冒,见元越泽一步步走来,只觉每一步都像是在催命一样,忙哀求道:“元……元兄,是本王做错了,本王这就放了范小姐,明日就离开成都,你饶过……啊!” 元越泽没等他求饶的话讲完,伸手拔出长剑,拔到一半时,还故意将剑身一旋,彻底将其肩胛骨转碎。 李唐的齐王殿下的左臂,就这样被废掉了。 元越泽望也不望在跪在地上惨叫的李元吉,淡淡道:“连自己妹妹都利用,关键时刻更是不顾她死活的人,废你一只胳膊,真是你前世福气大。” 范卓过去一把捞起李元吉,在表情已转麻木的李秀宁带领下,找范采琪去了。 元越泽来到解晖几人面前,对满头白发的夏妙莹道:“如果你们有兴趣报仇,我随时欢迎你们。” 不理会夏妙莹几人复杂难懂的目光,又对解晖道:“请问解伯父有何话要说。” 这一叫‘解伯父’,亲戚就搭上了,连解晖都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后方尴尬道:“解某听齐王说解某的儿媳妇,也就是尊夫人的姐姐玉华……在洛阳……已……已与公子有了男女之实,所以……” 他混迹江湖数十载,何曾如此尴尬过,家丑不外扬,可眼前他却觉得元越泽虽被传为魔门中人,但其行事的确没有半分阴毒狡诈的作风,所以思量再三,决定问了出来。 此话一出,元越泽立即做出惊讶的神色。 连周围的几个巴盟首脑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元越泽讶道:“解伯父怎可轻易相信李元吉那种与贼人勾结的人?” 见几人不解的神色,元越泽拉过婠婠道:“这位是阴后的嫡传弟子,让她为你们解释一下吧。” 解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暗道怪不得刚刚她这么厉害,原来修的是当不世魔功。 婠婠无奈,黯然将祝玉妍已死,阴癸派全落在辟守玄与席风手上,他二人又与李元吉相勾之事讲了出来,听的解晖几人目瞪口呆。 末了,元越泽又加了一句:“我元越泽在此对天发誓,如果是我劫走的大姐,就让我天打雷霹!伯父该猜得到这是李元吉拉拢你们的手段而已!” 这一个誓言,比千言万语更有实际效果。 本来宋玉华也不是元越泽劫走的,更何况元越泽对发誓这种事情嗤之以鼻! 解晖沉吟半晌道:“解某明白了,公子此趟前来成都,有是所为何事?” 他当然不希望元越泽也和李元吉同样,是来招降的。 元越泽淡淡道:“我只是路过成都,本来要到黄龙去看了故人,谁想到会遇到这些事情!几位不必惊慌,元某绝不是来劝说各位归降的,成都最终选择归附谁,都与我没有半分关系,元某只想肯定各位,万勿再轻易信人,否则再遇到这种事情,众位一个轻易的决定,很可能会害苦巴蜀的百姓啊!” 奉振不屑道:“然则就是说你元公子是值得依附的人了?” 元越泽愕然道:“既然听不下去,就算了,元某明日探过好友,也要回洛阳了,后会有期了!” 此时,范卓已经带着范采琪走了出来。 元越泽看到她后一呆,原来她就是那日在街边被尤鸟倦和丁九重所注目的女子。范采琪看到他后,吓了一跳,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的确很恐怖,随后却又仔细地打量起来。 与解晖几人告别后,元越泽与婠婠奔向城外宋师道隐藏的地点。 婠婠略带紧张地道:“冤家,你这么冲动,废了李元吉一臂,李唐要是一怒之下猛攻洛阳怎么办?” 元越泽失笑道:“要是李渊也像我这般冲动的话,他根本没资格做一国之主。” 婠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次行动收获太小,不但没见到辟守玄,连席风也逃掉了,元越泽无奈地叹息一口气,准备继续下一步行动。 酉时之末。 ‘隆和兴’后方四合院西厢。 卧房不断穿出yin声lang语,许久后方平息下来。 朱媚媚笑道:“安哥哥真厉害,人家每次都被你弄得死去活来的。” 安隆发出一阵怪笑后道:“嘿嘿,我安隆的本事……” 突然,多年来过着刀头舐血的安隆心生警兆,赤-裸着上半身跃到床下。 朱媚刚要开口询问,就见门口倚靠着一人,花白的长发,紫色的长衫,透明的长剑。 来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安隆大笑一声道:“原来是元公子,没想到公子还有这种喜好。” 他自然是在暗讽元越泽不请自来,还免费看春宫戏。但元越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发出丝毫的气势,却在精神上给了安隆极大的压力。 良久,元越泽方转过头来,对安隆道:“请安大老板告知石之轩的下落,元某感激不尽。” 一听到石之轩的名字,连拥被在窗上的朱媚都打了个冷颤,足见‘邪王’威名之盛。 安隆眼中阴厉之色一闪即逝,闷哼道:“什么石之轩,安某人没听过。” 元越泽微微一笑道:“那元某就不用再客气了。” 说完,空洞的两眼神光电射,一拳击来。 这平实缓慢的一拳软绵绵的,似乎比花拳秀腿更弱,但划过空间时,却发出荡人心魄的嗤嗤破空响声,行进过程中更是摇摆不定,安隆虽然清楚地察觉到这一拳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哪一个部位,却生出一种完全无法抵抗的怪异感觉。 在这一拳就要击上心口时,安隆抬手就挡。 “砰!” 一声闷响后,安隆被硬生生迫退两步。 怪叫一声,安隆倏地前扑,陀螺般旋转起来,拢手作莲花势,劲气爆空生响,震人耳鼓,像朵朵盛开的无形莲花,往元越泽印去,玄机暗含,摄人心魄,奇诡至极点,如此奇功,确是不负《天魔策》上所记载的魔功威名。可以想像,若在群战之中,无论对方有多少高手,都变得要独力应付他的攻势。 元越泽等的就是他全力出手这一刻。 四周的空气变得无比灼热,作为‘天心莲环’发端的首朵莲花劲气,拐个弯绕过他的身子,朝他背心印去。 天莲宗的‘天心莲环’实是先天真气里的异种,诀要在以心脉为主,认为‘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又‘心像尖圆,形如莲蕊,中有异窍,唯上智之人有之’,‘天心莲环’之名,由此而来。再配以复杂无比的‘动、摇、进、退、搓、盘、弹、捻、循、扪、摄、按、爪、切’十多种指法,通过两手太阴、阳明、少阳、太阳、厥阴诸经,释放出如莲蕊状的灼热真气,能把对手经脉灼伤破壤,阴损非常,在魔道中亦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过其势虽凶猛霸道,却是极度损耗真元,难以持久,所以即使强如安隆,若非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肯施展‘天心莲环’的魔功大法,且必须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才凭之以一举毙敌。 只要其中‘一环’奏效,安隆将乘胜追击,以其他杀手对付经脉负伤的敌人。瞬息间,安隆拱拢如莲的一对肥手送出五朵莲劲,分取元越泽头顶、背心、胸囗及左右腰胁间的五处要害。 元越泽撮掌成刀,连劈五击。 安隆心中大骇,这五刀所取的皆是莲朵的花蕊处最强气点,他的数十载内功又岂会这么脆弱? 五声爆音后后,劲气四散。 安隆没时间去惊讶,飞速的来了一个空翻,足可称之为‘飞天神猪’的胖躯以一个灵敏得可今任何人目瞪囗呆的轻松姿态,跃到元越泽头顶两手或拳或刀,忽爪忽掌,展开一套巧妙精致的手法,狂风扫落叶般向元越泽攻去,配合其胖体错跌无常,忽重忽轻的劲道,确是千变万化,凌厉至极点。 劲气横空,无一不是毒辣的夺命招数。 元越泽双眼虚眯,在呼吸说话间闪电般连续刺出五指。 剑指或开或合,上封下截,总是恰到好处地挡住安隆排山倒海,每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的手刀。 “轰!” 连拼五记后,安隆一声闷哼,口喷鲜血连退数步,肥胖的身躯直接将地上的小几砸个粉碎。 安隆回过神来时,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剑。 元越泽冷冷地道:“说不说?” 安隆硬气道:“说你奶奶……啊!” 话还没骂完,元越泽的长剑赫然已将安隆肩上的肥肉削掉了至少一斤上下。 安隆发出一声有如杀猪般的惨叫。 但噩梦还没结束,不等他求饶,元越泽长剑一转,直接刺透安隆的手掌,将他钉在地上。 鲜血狂涌,连床上见惯杀人手法的朱媚都不敢再看下去。 安隆疼得死去活来,忙道:“我说,我说,大爷饶命。” 元越泽不屑地撇了撇嘴。 安隆龇牙咧嘴道:“从时间上算的话,石大哥现在应该就在黄龙附近,但他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他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元越泽当然也知道石之轩行藏隐蔽,要是安隆真的说出一个具体位置,连元越泽都不会相信。 看着元越泽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朱媚一边为安隆包扎伤口,一边埋怨道:“原来你认识石之轩,怎么不告诉人家?你这样轻易把‘邪王’的所在之地告诉外人,不怕‘邪王’报复你吗?” 安隆冷哼道:“他再厉害,也不会是石大哥的对手,我告诉他,就等于提前送他去地狱了,日后他若不死,我定要好好‘回报’他!哎哟,轻点!” 凤凰山位于成都东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余文,山势雄伟秀丽,婉蜒数十里,四周蜂峦透这,群山环抱。主峰高出群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飞的凤凰,故名‘凤凰山’。 穿过凤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从西北境蜒而来,流往东南,两岸长满枫树,际此盛秋之际,枫叶部分转红,红黄绿互相辉映,造成丰富的色感层次,景色极美。 徜徉在树林中,与宋师道几人告别,赶了几个时辰路的元越泽没有心情欣赏蜀中不同寻常的自然美,他放出全部气机,探索周遭的所有异动。 宋师道三人皆知他的心意,是以也没有阻拦。 不知不觉间,他竟按照石青璇告诉过他的路过,走入一个小山谷内。 他曾多次驰想幽林小谷是怎样一处人间胜地,直至此刻身历其境,始知是无法凭空猜想的。 顿住身形,元越泽环顾四周。 在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内,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若他推断不错,溪水该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内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能避世隐居于此,人生尚有何求?际此红日初升,小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满山红叶,层林如染,阵阵秋风吹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 池中大石从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过,小鱼结伴游,充满自由写意,不染尘俗的意味。 元越泽耳听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绕过清池,踏着满枫叶的碎石小径,心神出现无比的宁静,一切似幻疑真,就像在一个美梦中不住深进。 林路弯弯曲曲,忽然豁然开朗,现出一间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弯右曲的没在林木深处,看不见小谷入口。 元越泽猛地止住脚步。 他此行目的自然是为击杀石之轩而来,但亲手在石青璇眼前杀掉石之轩,元越泽可能还真狠不下心。怎么说石之轩都是与石青璇有血缘关系的,无论石青璇多恨他,也改变不了二人是父女的事实,这是谁都没有办法的事情。 气机探索下,元越泽发觉石青璇竟然不在屋内,想来她该又是到什么地方游玩去了。 天气说变就变,不片刻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朦胧的秋雨萧煞凄愁,更添元越泽心中的寂寥感。 站在水池边,元越泽周身半丈内没有半分湿润,以他的真气,要做到这一点简直太容易了。 随手抽出那把在天山顶就陪伴着他的吉他,一个人独自弹唱起来:“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逃避那熟悉的往事,逃避那逝去的你。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很痛苦的结局,再也不知道你的消息,再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只有那甜蜜的往事,只有那不在的你。在那些黑色和白色的梦里,不再有蓝色和紫色的记忆,在这个没有把握住的年纪,只留下雨打风吹的痕迹。为了那不复的爱情的继续,为了那得到又失去的美丽,就让这擦干又流出的泪水,化作满天相思的雨……” 完全沉浸在对伊人怀念中的元越泽物我两忘,等到恢复过来时,赫然发觉身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人影。 此人立在元越泽身侧两丈处,凝望池水,似在缅怀着什么,他身穿儒服,外披长披风,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奇气质。但他的目光却是时而柔情完千,时而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垂下的手洁白修-长,晶莹通透,像蕴含着无穷的魔力。 从他可以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再从对方侧面有几分酷肖石青璇的脸相,元越泽立即认出此人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邪王’石之轩。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元越泽站起身形,收好吉他,左手将长剑捞到手上,一字一句地道:“石之轩,元越泽特来取你性命!” 石之轩转过身来,正面望向他。 缅怀回忆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至毫无感情的眼神。第072章 硬撼邪王 解晖望着床榻上脸青唇白的宋师道道:“贤侄何必去找他硬拼!我已知道玉华之事都是李元吉的阴谋。” 宋师道勉强道:“那解伯父为何不早说,小侄被元越泽收拾得好惨!” 解晖叹道:“我亲眼见他出手,其功力不说可以以一挡万,以一挡千却绝不在话下。而我这几日一边思索到底玉华失踪这件事是谁干的,一边在想巴蜀的将来,忘记了知会贤侄。” 宋师道咬牙切齿地道:“就算大姐的事与他无关,我也不会放过他,伯父您不知道他出手时多么地无情。我已经将此事告知岳老了,恰好岳老对他也毫无好感,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解晖惊讶道:“以我那日所看,元越泽虽然手段残忍,但只要没人去招惹他,他该不会胡乱惹事的。岳老又是谁?” 宋师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后道:“就是岳山老前辈,我八月十五那晚在郊区遇到了全身经脉被废的他,然后救了下来,他现在在城外一处隐秘之地静养。” 解晖瞬间已经明白定是宋师道因宋缺之事,对元越泽的看法到了偏执过激的地步,所以对元越泽出手过狠,才使得元越泽重创他,于是道:“原来是岳山,前几日我听说他要来成都的消息,后来又听到李元吉所讲,说他被席风所废掉,想不到当年宋贤弟重创他,今日却是由你救了他,他的经脉还可以医治好?以他的性子会让你救他?” 宋师道摇头苦笑道:“当年是先父对不起他,岳老对我从没一分好颜色,但我不怪他。至于他的伤,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但他的‘换日大法’乃佛门绝学,很是神奇,这几日来恢复得还可以。” 解晖叹息一口气道:“岳山注定了是个悲剧人物。你好好歇息吧,要不是我们的探子发现你,将你带回独尊堡,你可能要吃很多苦。” 说完转身离去。 宋师道长吁了一口气,暗忖自己和自己作戏真是够累的。随后闭上双眼,逐渐进入梦乡。 花间筹谋补天道,覆雨翻云弹指间。神魔同体不死印,盖世邪王气吞天。 ‘邪王’石之轩,可以说是江湖中最神秘莫测,活生生的一个神话传奇。其出身来历不为外人所知,慈航静斋曾耗费十载光阴,倾尽人力物力亦无法查得答案。 实际上他不但是魔门中人,更是身兼花间派与补天道两宗,可说是异数中的异数。 石之轩与碧秀心的恋情,可以说是极恶与极善的组合,既匪夷所思,又注定充满了悲剧色彩。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有见过他的人形容,其凶残嗜血,功力高绝,出手必杀,恐怖得有如来自地狱的索命魔神。但另一方面,他化身旧隋重臣裴矩,能写出三卷《西域图记》巨著,当然不会胸无点墨。故亦有人描述他是位文才风流,学贯中外的儒雅逸士。 拥有如此复杂又相异的特质,石之轩若非最癫狂的疯子,便是最惊世的奇才! 元越泽当然知道石之轩是多重性格之事,对于他,元越泽绝不敢小看。 石之轩上下打量元越泽几眼后,淡淡道:“听说你也是我圣门中人,有个什么‘邪皇’的名头,可以为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元越泽冷哼一声,没有答他。 二人对望,不发出一丝气势,情景却越发地诡异,气氛亦越来越紧张。 石之轩又道:“是否你帮助青璇进入‘心有灵犀’境界的?” 元越泽答非所问道:“你知道玉妍已经死了吗?就是你害的!” 一直平静的石之轩微微动容道:“谁可以杀她?莫非是你?” 随即又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充满人性化的表情,轻轻道:“我并没有杀死玉妍,我是绝不会对她下杀手的,一错焉能再错。” 顿了顿又点头赞许道:“看你的意思是爱上玉妍了?不错,很有我圣门真性情的风范!” 不等元越泽开口,石之轩表情突然变冷,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有如实质,强大绝伦的气势,整个人雄伟威猛得犹如来自异域冥界的魔神,道:“但你不该破坏青璇的心境,像你这般滥情的人如何配得起青璇?” 说完,前踏一步。 从石之轩的话语中,元越泽已经完全明白婠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就是祝玉妍在与辟守玄与席风交手前,的确与石之轩打斗过,并且受了伤。元越泽没时间理会就算祝玉妍没有受伤,是否仍可以敌得过辟守玄与席风联手,他只知道石之轩是祝玉妍身死的一个间接原因,所以石之轩必须死。 随着石之轩前踏的一步,天地骤生异变,整个空间扭曲变形,化成一个迷离虚幻的世界。 元越泽不动如山,甚至收回了所有的护身气劲,任凭逐渐转大的雨水冲刷着脸庞,仿佛天地间再无他物,石之轩亦不存在了一般。 以无化有。 石之轩收回刚刚踏出的一步,所有空间幻觉立即消失。点头道:“你的修为的确高明,若肯降服为我用,我圣门何愁大业不成?” 元越泽不屑道:“你我非是同道中人,废话少说。而且你还敢提起青璇,请问你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 提起石青璇,石之轩突然全身衣衫拂动,头发根根直竖,在顶上摇摆,就像化身为人的魔王,忽然显露真身,诡异非常,一声“找死!” 下一刻他出现在元越泽前方半丈处,一拳轰至。 这一拳力可充天塞地,使人有种即使肋生双翼,还是避无可避的感觉。狂怒下全力出手的石之轩实是威不可挡。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被石之轩惊天动地,彷如破开九重天又或十八层地狱攻来的一拳吸个一滴不剩,强如元越泽亦觉得整个人虚虚荡荡,无处着力似的,难过至极点。 “砰!” 硬接石之轩一拳的元越泽俊脸上飞快闪过一道红晕,肩膀剧晃,连退两步方立定,淡淡道:“邪王技止此耳!” 石之轩凝立不动,呆看着自己的拳头。 虽然强装无恙,元越泽实际上痛苦万分,石之轩这一拳轰入他体内的气劲竟然转眼间化成完全相反的两股,一股是代表阳刚的灼热,一股是代表阴柔的冰寒,在元越泽体内疯狂肆虐,若非元越泽有这具非凡的身躯,早已惨死当场! 他已经对石之轩尽量高估了,却没想到眼前的石之轩至少身负一百年以上的内功修为,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他过去所遇到的人中,向雨田毫无疑问的是修为最高的,那是谁也比不了的破碎虚空级,其次就是比宋缺,傅采林还要高上半筹的大明圣尊刘昱,但刘昱毕竟是以邪法练成的武功,所以严格说来,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高手,但此刻的石之轩,最少也达到了突破后的宋缺那般的修为。 而刚刚那一拳,只有石之轩能融会生死两个极端的‘不死印法’始能办到。 ‘不死印法’是石之轩融合了‘花间派’与‘补天道’的极端相反的武学心法,以佛学义理中的高深思想作为理论依据,又经过无数次生死之际的战斗终与形成的一套高深的武功。 元越泽趁机迫出体内作祟真气的时候,却不知石之轩同样的惊讶,过了好半晌,始垂下右手,往他瞧来,发衣回复原状,讶道:“你是石某人遇到过的最强敌人,天下能以身体硬挡我全力一拳者,再无第二人。” 恢复过来的元越泽淡然道:“元某人无非就是想证明给你看,你的不死印法只是小玩意儿而已。” 向来高傲自负的石之轩面色一沉,随即微笑道:“你自开始就想激怒我,对吗?” 元越泽亦是一愕,显然给石之轩说对了。 石之轩又道:“我从噩梦中苏醒过来后,已将毕生所学融会囊括、化繁为简于七式之内,名之为‘不死七幻’,你有资格见识一下这七式!” 言罢,整个人气势猛变。 元越泽眼中的石之轩仍是神态悠闲的立在距他半丈许近处,但他既在那里,也似不是在那里,正出入于有无之间,动中含静,静里生动。让人完全把握不到他下一步的动向。 没有破绽的石之轩,就该是这个样子。 按道理来说,此刻的石之轩应该是身法归身法,不死印管不死印,两者只是互相配合,可是眼前的石之轩,阔别十五年的两种功法,终重新汇合,结成完美无缺的一个整体,再没有半点破绽瑕疵。 石之轩本该是吸收过‘邪帝舍利’中的元精后方能将破绽弥补,舍利早在元越泽手中多年,石之轩又是靠什么将破绽弥补的?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石之轩又道:“这是第一幻法‘以虚还实’。” 一边说,一边左手探前,以迅疾无伦的手法在胸前连续画出近十个圆圈,大小不一角度各异,古怪诡异至极点,登时气劲‘环’空。接着洒然一笑,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后,轮到右手撮指成刀,循着某一玄异的路线灵蛇窜动般恰好穿过刚才虚画出的十多个气环每一个的核心,十多个充满杀伤力的气环全给‘挂’在他的手腕处,用劲神妙得教人难以相信。随后右掌锋往元越泽眉心疾刺而来。 那正是最强的一点,亦是最弱的一点。 “锵!” 长剑终于出鞘。 杂乱无章的剑势骤起,带不起半分杀气,却与杀气滔天的气环形成鲜明的对比。 “砰!砰!” 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石之轩掌锋的劲气首先被荡开,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气环同样被轻灵的剑势荡飞。 二人皆后退数步。 身形未稳的元越泽化做一缕轻烟,剑光暴涨,有若一道电芒般往石之轩疾射过去,剑尖带起凛冽杀气与寒光,将两丈内的所有生机与死气全部收到剑尖上,划出一道破空的优美弧线。 从无转有。 察觉到扑面而来,森寒迫人的先天剑气的凌厉,石之轩面上现出凝重的神色,气势却猛然间完全消去。 有与无之间的转换,在二人身上的对比越发的强烈。 从有转无的石之轩右手探出中指,往剑尖处点至。 同样的从无转有。 短短的距离内,石之轩的手法却是变化万千,每一刹那都作着微妙精奇的改变,且每一个变化都造成一个幻觉,令人再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指剑交击,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石之轩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连退三步,惊讶地望向元越泽。 元越泽是清楚‘不死印法’的奥秘的,‘不死印法’是把生和死两个极端统一,敌人攻来的是夺命的死气,而‘不死印法’便是将这死气转化为生气,于是死即生,生即死,‘不死印法’实是一门最上乘的借劲卸力功夫,石之轩绝对对得起‘天才’这两个字,他这套别辟蹊径奇异功法,关键处在与能把两种截然不同,分处极端的内劲合而为一,再加以出神入化的运用,始能成就这种永立不败之地的魔功。 元越泽对付他借劲卸力的手法亦再简单不过,就如数日前对付丁九重时那样,在一瞬间将体内的全部真气灌入对手体内,要他来不及借劲卸力,当日丁九重都要当场废掉一臂,强如石之轩只吐了一口血,已经算很难得了。 一击得手的元越泽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后错一步后,再行出剑。 石之轩只觉对方长剑轻飘飘的似是没有半分力道,教人无从捉摸其轻重,而随着元越泽逼来的奇异身法,长剑攻来的角度每一刻都出现新的变化。 石之轩双目邪光剧盛,叉开食中二指忽然前插元越泽双眼。 元越泽的剑没有半分的退缩,疾刺向石之轩胸口。 石之轩猛招突变,手指一收,拇指下按,正按在剑身上。 但他的表情立刻凝固。 “砰!” 的一声后,随着长剑下滑,元越泽力可贯穿宇宙的左拳已于无形无息间轰至后退中的石之轩胸前一尺处。 眼看一代‘邪王’就要横死在这霸绝天地的一拳之下,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拯救不了他。 一道清越出云,飘飘渺渺,似远若近的灵气箫音,仿佛无始无终地从不知何方响起传来。 “啪喇!” 清脆的骨碎之声,与箫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石之轩再喷一口鲜血,飞退数丈,勉强战稳。他肋骨处出现一个恐怖的血色拳印,却无暇理会,全身僵硬,面如死灰,眼神复杂地望向元越泽身后,嘴角微微哆嗦,不知在呢喃什么。 元越泽同样口喷鲜血飞退,站定后方扭身望去。 一道窈窕柔美,纤巧动人的身影,从谷口处缓缓走了进来。秀发如云飘飞,目光迷离若梦,玉箫横于樱唇之前,正在倾情吹奏,正是久违了的石青璇。 看到满头花白长发,目光空洞,面无血色的元越泽后,石青璇娇躯剧颤。 箫音倏歇。 石青璇缓步走向元越泽。 每一步仿佛都要费尽一生的力气方能迈出;每一步,都好似在宣泄着她心中那积压十数年的悲痛;每一步都像承担着重逾山岳的生命枷锁,不堪重负;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元越泽与石之轩心中! 来到元越泽身前,石青璇站定,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后,转而望向不远处的石之轩。 漫天雨粉,层层飘舞,降往大地,这一片空间仿佛融化成幻境般天地,水雾把大地,青草,林木,水潭完全覆没!模糊了物与物,人与人间的分野,愈显得三人之间气氛的凄清冷美。 石之轩突然仰天唱道:“大风卷兮,林木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往,苦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 歌声疲惫嘶哑、情深悲慨,彷似毕生飘荡,孤独卖艺于街头的歌者,又若浪迹天涯无有着落的浪子,历经千山万水,心疲力累的回到最后归宿之地,唱出忏情的悲歌,而岁月已涤尽他曾一度拥有的光辉。 石青璇猛地抓向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元越泽无力的大手,却没有说半句话,花容转白,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雨雾迷茫中,仿佛欲乘风而去的石之轩。 “空潭沥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歌声再转,石青璇娇躯微颤,心中暗叹,不论才情武功,石之轩肯定是魔门第一人,没有人能超越他。若非与娘亲苦恋,大有机会振兴魔门,主宰中土。 透过雨丝,石之轩双眼直勾勾地瞧着石青璇,双目射出心若粉碎的悲伤神色,仿佛是在问石青璇,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轻声道:“秀心是怎样死的?她死前可说过什么?” 石青璇软弱地靠在如死尸般全身冰冷,闭目仰面朝天的元越泽身侧,垂首咬着下唇,好一会樱唇轻吐道:“娘到死前一刻仍没有半句怪责你的话,她……” 接着泪水淌流,再说不出话来。 石之轩全身抖颤,本是不可一世的魔道霸主却似无法依赖一己的力量立稳,前后摇晃,双目射出悔疚交集的神色。突然又开口高歌,变得荒凉悲壮,彷似旅者在荒漠不毛之地,失去一切希望后,如蚕吐丝的献上命运终结的悲曲:“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此曲正是石之轩自身的真实写照,而他终闯不过石青璇这唯一的破绽,向碧秀心俯首称臣,表白衷情。 雨越来越大。 石之轩又摇头晃脑地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秀心啊!还记得当年我问你‘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你答我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你一直明白,我一直不明白。现在你已抵无忧患的净土,我石之轩仍在人间世的苦海浮沉上,是否我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 “哈哈哈!” 一阵比厉鬼泣血还要恐怖的笑声从元越泽口中发出,说不出的愁苦与凄惨。 雨点被震得四处乱飞。 元越泽左手拄剑,右手按在脸上,仰天长笑。 石青璇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三十年来无孔窍,几回得眼还迷照。一见桃花不疑了。呈法要,无弦琴上单于调。摘叶寻枝虚半老,看花特地重年少。今后水云人欲晓。非玄妙,邪王合被桃花笑。” 元越泽长剑横到颈后,双臂往上一搭,边吟边离去。 大雨中,落寞孤单的背影,看得石青璇芳心剧痛莫名。 极具讽刺的词意与口吻,听在石之轩耳中,却毫无反应,他依旧如雕像般站在原地呢喃不休。 石青璇略一迟疑,追着元越泽的方向去了。 两人走了不下二十里路后,雨已经停了,石青璇面色复杂地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先和你动手的吗?” 元越泽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此行目的就是来杀他,你救了他一命。” 石青璇身形一顿,好半晌才愕然道:“杀……他?” 元越泽麻木道:“玉妍死了,就是他害的。” 石青璇玉手吃惊地按上小嘴,失声道:“谁能杀得了她?她不是练成天魔大法,成为‘三大宗师’之一了吗?再说,你当日不是告诉我,曾传给她两成的‘邪帝舍利’元精吗?” 元越泽遂将所有事情一并说给石青璇听,随后不等她开口道:“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不理呆立当场的石青璇,缓步消失在远处。 时间飞快,转眼已是九月末。 自从元越泽在成都废掉李唐齐王李元吉一臂后,就如元越泽预测那样,李唐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巴蜀几方大势力最终商讨许久,决定暂时依旧保持中立状态。 每一方依旧有能力争霸的势力都在极力扩充着自己的实力。洛阳成为中原最闪亮的一颗星星,城市开始扩建,用以招纳慕名而来居住的百姓们,许多从前没人想过的设施,福利政策都在沈落雁与一众首脑的商谈下开始实行,飞马牧场处又有鲁妙子发明的蒸汽机开始投入生产,战乱中的中原,开始迈入小规模的‘工业革命’时代。 杜伏威在沈落雁派出的使者素素及玄门首座,代表李唐的师妃暄之间无法做出选择,最终只好承诺洛阳最后落到谁手里,他就归附谁。加上巴蜀的中立抉择,对李唐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皆因发展数月的洛阳虽然没有扩张,但各种制度开始顺利实行,总兵力达到了十一万,姑且不说去攻击谁,只说死守坚城,天下间恐怕无人能破。 更让慈航静斋与李世民震惊的是,寇仲与徐子陵以乱城梁都为中心,靠仁义的名声迅速打出一片天地,并且在十日内就完全将梁都控制在手中,四日前最新消息传来,彭城的宇文伤因为一直以来与徐圆朗纠缠不休,虽然惨胜徐圆朗,却被双龙趁机出兵,直至全军覆没,宇文伤只带几个高手杀出重围,逃向已经投降了李唐,死守在黎阳的瓦岗军旧部,不用说,谁都知道宇文阀完了,以后想好好活下去就只有投降李唐了。 双龙与元越泽的关系,天下人皆知,这在外人眼中看来,无疑代表着元越泽实力的大增。洛阳以东的一大片宝地,几乎全被他控制住了。 双龙似乎也走上了原来的轨迹。 中原大势已经开始由复杂走向简单,只看李唐何日出关和元越泽,窦建德最后如何抵抗,最终的结果就是中原花落谁家的关键。 洛阳,元家小宅院。 几女各忙各的,乐在其中。 萧琲翻了几下书后道:“萧铣完全不看我的面子,他一意孤行,最终一定会自食其果。” 单美仙安慰道:“你我都是过来人,这种为了权利就忘记一切的人见得还少吗?你也尽力了,别多想了。” 萧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卫贞贞坐在单美仙对面叹道:“夫君怎么还不回来!真叫人担心,他还写信安慰咱们,二哥的信中说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单美仙露出一个黯然的表情,无奈道:“我们姐妹有哪个不知道她对娘亲的心的?我最初真怕他受不了会自绝,唉!他要是不担心我们姐妹的话,早就不可能还活着了。师道不是说他过十几日就会回来了吗?” 卫贞贞还欲再说话,就听见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声后,娇喘吁吁的婠婠出现在屋内,风尘仆仆,小脸上却满是遮不住的喜色。 黄昏时分。 元越泽坐在一艘小船上,往竟陵方向而去。 风帆顺流东行,元越泽迎风独坐船头,欣赏沿江美景。这段河道水深流急,怒潮澎湃,两边悬崖对峙,险峻峭拔,帆舟随著滔滔水流,直有一泻千里之势。 侯文卿要去参加在九江召开的每年一度的赌会,宋师道则要自己作戏,为岳山立威,所以元越泽独自一人赶回洛阳。 这些天来,他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说白了就是心态的转变,祝玉妍这个人的确是不在世上了,可她还活在元越泽心里,那么在元越泽眼中,祝玉妍与活着并无区别。动过一次奇力后,他的长发已经恢复乌黑,甚至直接换件衣服,包起长剑,走在大街上,恐怕一般人都不敢肯定他的身份,因为他一头长发花白的事几乎已经传遍天下了,而寻常人又岂能轻易将头发在黑白之间转换? 小船进入一截两岸山峡高起,水流湍急的河道,喊杀声随风飘至。 小船拐了个弯,就见开阔的江面上有两方战船正在交锋,弩石,箭矢横空乱飞,战况激烈。元越泽的小船已经驶入交战区域,许多流射箭石向他打来。 以真气迫开箭石后,元越泽聚集目光,想要看清楚交战双方都是哪个势力。 大占上风的那一方战船上,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发的云帅。 不知道那批战船和人马是他在中原找到的盟友,还是他原来就安插在中原的。 元越泽无甚兴趣理会他们,脚下催动真气,小船瞬间冲出数十丈,把战场远远抛离后方。 “元兄别来无恙?” 水声乍响,一道人影倏地从船尾翻上船来。 元越泽淡淡一瞥,赫然是浑身湿透,却无丝毫狼狈之态的突利可汗,手上握着一支把手的地方铸有一只秃鹰的短杆马枪。 不用看,元越泽也可知此枪乃是由波斯名匠打制,全枪重达六十斤,钢质绝佳,在突厥家传户晓,令敌人则闻之胆丧,标志着突利身份和武技的‘伏鹰枪’元越泽双手负后,猛地发出一股凛冽的先天剑气,像狂风般向突利吹打过去。突利手中伏鹰枪颤震不休,发出破风枪劲,奋力抵挡元越泽发出的强大剑气。 卸开元越泽的剑气后,突利的从容不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颓唐感,他一屁股坐在船尾上苦笑道:“反正都是死,死在元兄手上,也比死在那些奸人手上好。” 元越泽微笑道:“突利兄曾经围攻过我,我随便试你一下,也不足为过吧?” 突利苦笑着点了点头。 元越泽思索片刻后道:“是否云帅因为他女儿的缘故在追杀你?你该是与阴癸派合作了吧,他们要把云帅的女儿掳来,献给你做礼物。” 突利身躯微颤,叹道:“唉,天下恐怕真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元兄。事实就是如此。我知元兄心里会瞧不起我,但这些都是我们大汗和赵德言的主意,小弟只是奉命执行,元兄定会以为我在推卸责任。但事实上表面看来我虽是有权有势,却恰恰应了你们汉人位高势危那句话,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 元越泽淡淡道:“我明白,突利兄请坐稳了!” 小船在元越泽真气的推行下,如同离弦利箭般迅速,眨眼间依旧来到岸边。 二人上岸,元越泽又道:“若元某猜想不错,赵德言正在附近某处等待突利兄吧。” 突利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元越泽决定救突利并非全为仗义,须知如果突利还活着,那么在内忧外患下,颉利就无法快速一统草原,对中原的危害就会少一分,等中原大定之日,就是草原诸族噩梦开始的日子。 突利本来该是东突厥的可汗,他父亲始毕大汗正备南下进攻旧隋时,病发死亡,那时突利仍年幼,给亲叔坐上大汗之位,是为处罗可汗。处罗嗣位后,以隋朝义成公主为妻,赵德言就是她招揽来的,甫入东突厥,赵德言提议把旧隋齐王杨睐的遗腹子杨政道迎至汗庭,其作用不用说也可猜到。处罗虽迷恋义成公主的美色,但对超德言极有成心,只是在义成公主一再怂恿下,才勉强以超德言为国师。后来处罗得病,吃了超德言以丹砂、雄黄、白研、曾青、慈石炼的五石汤,不但不见效,还发毒疮而死,义成公主一夜间成了操控大权的人。那时群龙无首,东突厥族内乱成-片,照理最该坐上王座的是突利和处罗的儿子奥射,岂知义成公主和赵德言、颉利暗中勾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所有反对者镇压,而颉利则坐上王座,还公然把义成再纳为妻,无耻至极。此事岂有侥悻可言,但突利能活到现在,却很正常,他父亲在生时,英雄了得,声威远过处罗,而‘武尊’毕玄更处处维护他,想动他绝非易事。但若借云帅这个外人之手,则是另一回事。虽然处罗和颉利都是突利的叔父,论实力,颉利绝不逊于处罗,但在突厥族内,谁的力量强大,谁就可称王,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 其实这整件事根本是一个对付突利的附阱,无论是真心助他去掳劫莲柔的阴癸派,还是为女报仇的云帅,都被赵德言这个‘借刀杀人’之计给算计了。 对赵德言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可被利用的。他一向都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突利好半晌才叹道:“小弟服了。但是精明如云帅怎么可能上当呢?” 元越泽沉吟片刻后道:“我猜是由于莲柔与安隆及朱粲父女勾结,只要安隆与赵德言安插在突利兄手下的人暗通消息,那你的所有行动会全在云帅掌握中。而云帅只会以为安隆神通广大,怎想得到竟是颉利和赵德言借刀杀人的毒计。” 突利呆住半晌,才懂得苦笑道:“若非有元兄提点,恐怕我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其中的关键。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赵德言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定是康鞘利,我们此前一行人全部到了关中,就是那小子一直怂恿说莲柔多情,会对我有兴趣,所以我才着其他人都要留在长安撑住场面,孤身一人来此,皆因我不想李家的人知道我溜了出来。” 随后声音转冷道:“哼!幸好给我想通赵德言和颉利的奸谋,否则我休想有命回去找他们二人算账!” 元越泽嘴角逸出一抹冷酷可怕的笑意,看得突利心中直发毛,只觉得一定有人要遭殃了。 将要遭殃的人就是赵德言。 在元越泽的脑海里,赵德言也成了间接害死祝玉妍的人之一。 这叫什么事儿,虽然赵德言有可能在祝玉妍死前与她打斗过,但祝玉妍的修为该是在赵德言之上的,她的死又怎会与赵德言有半分关系? 元越泽脑袋一根筋,他才不管这些。 “我就在中原杀掉赵德言,如何?” 元越泽伸手搭上突利的肩头,微笑道。 突利感受着元越泽的搭肩动作,他身体流动的本就是塞外民族好勇斗狠的血液,闻言中由被激起万丈豪情。奋然道:“好!直到这刻,我突利才明白什么叫英雄了得,就由小弟以自身为诱饵,引出赵德言!” 以突利的智慧,又哪里猜不到元越泽话语中的意思:他简单就说能将赵德言干掉,突利当然相信,但问题在于赵德言行藏诡秘,家上为人狡诈万分,他要是不想现身,就算是元越泽,也毫无办法。突利简单一句话就要以身为饵,除了有对赵德言的仇恨外,更多的则是对元越泽的信任。 元越泽一愕后道:“多谢突利兄的信任,元某保证不让突利兄失去一根汗毛!” 突利微微摇头后,叹道:“要是这番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会笑死他,因为就算在敝国境内,赵德言身边常有四个汉人高手作随侍,四人均是他的同门师弟,跟他形影不离,我虽自负,但自问挡不住其中任何两人的联手。若再加上个很可能已经出卖我的康鞘利,我们能跟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已非常幸运,何况他理该尚有别的高手随行。但此话既然出自可以以一挡千的元兄之口,小弟绝对的相信,这条命就交给你又如何!” 元越泽点头后道:“此间事了以后,突利兄有什么打算?” 突利道:“我的牙帐设在你们幽州之北,管治汗国东面数十部落,等若另一个汗庭,有自己的军队。如果能到洛阳最好,因为敝国刻下有个庞大的贸易使节团,正在洛阳作生意,稍后才转赴关中,负责者与我有密切关系,只要能与他们会合,我可转危为安。到了关中后,在世民兄军队的帮助下,我该可安全返回草原。” 突利还没傻到以为元越泽会派军队保护他的地步,如果能直接从洛阳回草原,当然再好不过了。 元越泽道:“其实我可以回洛阳与落雁说一下,直接护送突利兄回草原的,当然,前提是突利兄相信我。” 突利面露喜色道:“小弟当然相信元兄。” 他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绝不是平庸之辈,自然很清楚元越泽救他也有以他牵制颉利的目的,所以他绝不怀疑元越泽不会杀他的心意,再者,以元越泽做事从不讲道理的习惯来讲,就算元越泽要杀他,何必费那么多事! 元越泽突然仰头,望着天空道:“那么我们就好好算计一下赵德言。” 极高处的云朵间,正有一条鸟影在盘旋飞翔,忽隐忽现。第073章 一无所有 突利望着那鸟影道:“那是产自敝国,久经训练的通灵鹞鹰。能日飞数目里,把消息迅速传递,既不怕被别的鸟儿袭杀,更不虞会被人射下来,且能在高空认人,是我们在战场上最好的帮手。” 元越泽尚是初次见到这等‘古代卫星’,饶有兴趣地道:“它不会迷途吗?” 突利傲然道:“训练鹞鹰有套特别的方法,没有人比我们更在行。若连山川河流都不能辨识,怎配‘通灵’的赞语。” 元越泽暗道沙场决战时,要是有这么一头扁毛畜生的话,便能清楚知道敌军的分布及部署,自然能大占先机,无往而不利,口中却道:“我们就用这鸟儿来作点文章!” 突利笑道:“小弟正是这个想法。” 天色已晚,乌云遮月。 一只负伤的野兔正躺在谷中,不断发出哀号。 声音引来了猎食者,正是突厥人的‘空中卫星’鹞鹰。 鹞鹰收束双翼,闪电掠下,抓起野兔,翻身窜上百丈高空,转头望西北方向飞去。 直飞了六、七里,在一处小湖泊上,鹞鹰下落。 湖水倒映着月光,四周景致清幽宁静。岸边树林中,立着九个营帐。 鹞鹰一声鸣叫,往中心最大的营帐飞下。 闻得鹞鹰的叫声,主帐门口的布帘无风自翻,一条高挺颀瘦,气势强横的人影安步而出。 此人就是鹞鹰的主人,邪道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三,东突厥的国师赵德言。 鹞鹰双爪一送,将野兔丢到地上,在空中一转,安稳的落在赵德言的手臂上。 赵德言对鹞鹰道:“仍未找到突利吗?反倒猎起野味来了!” 声音低沉而雄劲,宛若鹞鹰是他多年好友,并能听懂人话一般。 赵德言突然冷哼一声,像刀子般锋利的眼神透过眯成一线的眼缝朝右前方的树丛瞧去,浑身散发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霸气和邪气,令人见之心寒。 月色下的树丛中突然刮起一阵轻风。 两道彪悍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元越泽与突利。 突利的杀气逼人,鹞鹰受惊飞起。 他深知鹞鹰的智性,以肉为饵,化被动为主动,进行反跟踪,成功找到赵德言的所在。 赵德言望了一眼平静得近乎诡异的元越泽,瞳孔猛地一缩,淡淡道:“突利可汗为何与元兄弟同来,这算是通敌叛国吗?” 与此同时,过百东突厥武士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这批人清一色夜行劲装,武器由刀、剑到重型的矛、枪、斧等应有尽有,战力绝非等闲,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一早就埋伏好了的。 突利面色更冷,元越泽却双手负后,洒然而立,悠然地望着长空,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透过云层,看到明月一样。 突利嘴角露出一丝充满挑战意昧的笑容,哈哈一笑,豪气干云的道:“本来我还想用点计谋算计你,现在没必要了,元兄亦想杀掉国师,国师自求多福吧。” 赵德言脸上现出冷峻的神色。 元越泽依旧看都不看赵德言,仰天轻声道:“想不到我们从未谋过面,‘魔帅’竟会认出元某人。” 赵德言冷笑一声道:“公子大名,天下哪有人会不知道的?我赵德言当然亦不例外。” 突利突然对着赵德言身后不远处一个瘦高如铁,容貌清瘤,身子像长枪般笔挺,右手执一把突厥人爱用的锋快马刀,左手持盾,颇有鹤立鸡群的高手气度之人高声怒喝道:“康鞘利,你这个叛徒,竟大胆到敢与外人勾结害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康鞘利脸色微变,却不发一言。 赵德言继续道:“敢问公子今日所为何来,突利可汗该是你的敌人才对吧?” 元越泽道:“我是为了你这条命而来,废话少说,动手!” 突利心中一突,暗自苦笑道对方这么多人,说动手就动手,还真有‘邪皇’无法无天的风范。心中虽做如是想,突利手中长枪却凝聚起气势,准备接受围攻。 就在元越泽大喝一声时,所有突厥武士已经开始行动,奇怪的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赵德言却没有与元越泽对上,反是扑向突利,而其他武士则在围攻元越泽。 只见两道黑黝黝粗如尾指的钢枪,从赵德言左、右袖内毒蛇般钻出,枪头是菱形尖锥,疾如流星的向突利戳去,阴损毒辣至极点。 这对奇门兵器在魔门与西域均名慑一时,名为‘百变菱枪’,可软可硬、变化无穷,有鬼神莫测之机,是赵德言仗以成名的兵器,非但不惧神兵利器劈削,还是刀剑的克星,给他以特别手法缠上,几乎难逃甩手被夺的厄运。 赵德言最厉害处,就是在突利绝想不到他会最舍掉元越泽,最先对付突利,这一手占尽心理先机及谋略主动。 这明显就是脱住元越泽,尽快解决突利的战术。因为赵德言来到中原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将突利杀死。 但他还是小觑了元越泽。 那群不下百人,异常强悍的突厥武士们连元越泽的动作都看不清楚,就纷纷归西了。 突利挡了赵德言和康鞘利两招后就已经不敌,眼看菱枪照着自己的面门电射而来,突利大脑一片空白。 “叮!” 元越泽的剑鞘及时挡下了赵德言必杀的一枪。 赵德言飞身后撤,菱枪回收袖内。康鞘利慌忙跟在他身边。 元越泽扶住脸色苍白的突利,将真气渡到他体内。 察觉到元越泽正在对突利进行调息,赵德言眼中闪过一抹高深的阴狠之色,一掌拍向元越泽。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其实乃赵德言毕生魔功精华所在。把敌手完全紧锁笼罩,五指箕张,似缓似快,拙中见巧,变化无穷,乃赵德言压箱底的本领‘归魂十八爪’的起手式‘朱雀拒’。所谓‘朱雀不垂者拒,如山高昂,头不垂伏,如不肯受人之葬而拒之也。’元越泽握着剑鞘的左手捣出破空一拳,迎击赵德言这凌厉无匹的一击。 “砰”的一声后,元越泽后退一步,赵德言后退两步。 元越泽心中大惊,眼前的赵德言实力绝非一般,似乎只比天魔大法大成的祝玉妍只逊色半筹而已,这怎么可能! 就在元越泽还在暗惊的时候,赵德言早怒叱一声,斜冲而起,两爪齐攻,施出‘归魂十八爪’的第一式‘玄武悲泣’,其诀云:‘玄武为水,衰旺系乎形态,以屈曲之玄为有情,有是形则有是应。’忽然间他双手左爪变为直急冲射,湍怒有声!另一手变得屈折弯曲,悠扬深缓。如此爪法,不是亲眼目睹,谁都难以相信。 元越泽目光一冷,将已恢复大半的突利轻拍向身后,以胸膛硬接上赵德言这一爪。 “砰!” 元越泽一咬牙,恨声道:“果然非同小可,恐怕当日玉妍在你手下也没讨到多少好吧!” 语音未落,右手剑指化作一道凌厉的白芒,激射向赵德言双爪之间。 这朴实的一指点的正是赵德言气势最强的一点。 赵德言似是有所顾忌,双手猛收回胸口,再卷缠而出。从第一式‘玄武悲泣’变化为最厉害的第十八式‘青龙嫉主’。就在他收手的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骤变,一股如干涸沙漠般的热浪突然爆发,疯狂奔流涌向元越泽。 突利失声道:“炎阳大法?” 元越泽却不这样认为,这股气息使他想起了曾经见过一面的突厥红衣法后。 “锵!” 长剑出鞘,随意好看的剑势赵德言凌厉无匹,连绵不绝的‘青龙嫉主’,两人你来我往,场面眩目异常,劲交击之声连串响起。泥土飞溅中,两条人影兔起鹘落地展开激烈无比的剧战。 “啊!” 元越泽爆发的先天剑气突然刺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夜空中。 康鞘利口吐鲜血,怔怔地望着贯穿自己胸口的长剑,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 他不相信的当然不是元越泽能杀他,而是赵德言竟会在危急时刻以他为挡箭牌。 “锵!” 长剑回鞘,康鞘利瞪大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突利来到闭目的元越泽身边,数息后方见他睁开双眼叹道:“赵德言好狡猾,竟一直将邪气贯入我的经脉,还故意作出不敌的样子。若非我对这中邪气顾忌,他怎能逃走!” 突利不解道:“赵德言怎可能会‘炎阳大法’呢!‘武尊’他老人家是不可能传给他的。” 元越泽摇了摇头,问道:“请问突利兄,突厥是否有什么神秘诡异的教派存在?” 突利沉思片刻后道:“我父在世时,似乎隐约听他讲过有一崇奉氏族或部落祖灵的教派,好象本来是很好的宗教,与我们上层人物都有交情,后来出了邪气的首领后,开始被汗庭所排斥,这些都是几十多年前的事了,这教派该已消失了吧!” 元越泽暗道这不就是萨满教吗?萨满教主张万物都是活的,万物相系,万物皆神圣。是算不上邪教的,听突利所讲,那红衣法后有很大可能就是现在变质了的萨满教的首脑人物。而赵德言似乎是与她勾结上了,否则又怎会使出那种相似的武功?赵德言对魔门的忠诚度是较低的,他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与红衣法后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突利道:“这次居然被赵德言跑了,真是可惜。” 元越泽歉然道:“都怪我轻敌了,否则早干掉他了。” 突利豪爽大笑道:“元兄不必如此。” 元越泽笑了笑,二人一同消失在月色里。 日夜赶路数日后,元越泽与突利终于回到了洛阳。 此时的洛阳大变模样,在原有基础上扩建了四分之一的规模,处处歌舞生平,繁华热闹的景象让人很容易迷失在其中,忘记了外面依旧战火纷飞的世界。 一路上,突利充分体会到元越泽的魅力,路过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带着惊喜的表情与元越泽打招呼,热情问好。元越泽亦是一一回礼,客气至极。 路上遇到士兵,安排他们带领突利到安全地点休息后,元越泽独自奔回家。 这次一出门就是两个月,精神上又遭受到巨大的打击,元越泽对家中娇妻的思念愈加强烈。 “通!” 撞开房门后,屋内有萧琲、傅君婥、卫贞贞、素素、沈落雁、宋玉华、宋玉致几女,正在闲聊着什么。一见元越泽进来,几女不约而同地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宋玉致欢呼一声,直接扑了过来。 元越泽张开双臂,老实不客气的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就寻上她激动得略带颤抖、娇艳欲滴的红唇,像饿死鬼一样疯狂而又贪婪地吸吮着。 周围几女虽然不至于像宋玉致那般疯狂,却也看得脸红心跳,想转身不看,身体偏偏又不听使唤。 一通热吻后,放开早已娇躯滚烫发软的宋玉致,元越泽按个补偿每一位娇妻。 抱着生性腼腆,羞涩得不敢抬起头的宋玉华,元越泽刚要问起她们其他几女都去了哪里,就听见门外遥遥地传来婠婠熟悉却又急促的声音:“萧姐姐,师姐在吗?师尊要见她!” 元越泽本来还在大占一侧娇羞不已的素素的便宜,闻言后身躯剧震,动作全停了下来,望向门口。 人影一闪,婠婠出现在屋内,见元越泽也在房中,登时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他。 洛水西岸的一处荒芜人烟的小村。 这个村的房舍结构和规模,均有别于一般偏僻的心村落,似是颇有家世的人避世隐居的处所,路边两方约两重房舍,在前方延伸开去,贯通全村的大路野草蔓生,一片荒芜。 这条村子里只住着一个活人。 祝玉妍。 纵横天下数十载,杀人无数,冷血无情的魔门‘阴后’脸上不复从前的光彩。她只着一身素白的中衣,坐卧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晶莹如玉,肌-肤仿佛初生婴孩般水嫩的小臂上那一点豆大的猩红点痣。 昏暗的光线格外突出了她清丽中夹杂柔弱的气质与那双凄迷闪亮的秀眸。她的样子竟看起来比婠婠都要小上一两岁,可体内却无半丝真气流动的现象。 要知道祝玉妍之所以能够青春长驻,靠的就是高深的内力,但她此刻非但武功尽失,模样却更年轻,而且她小臂上的那一点猩红,则正是处子的象征! 这怎么可能! 种种现象都太过诡异,使人只觉不可思议。 “唉!” 良久,祝玉妍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憔悴神色足可教任何人为之心碎。 “砰!” 门被踢得粉碎。 祝玉妍皱眉望了过去,随即表情凝固。 元越泽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表情冷得吓人。 婠婠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他身后。 元越泽紧紧盯着祝玉妍的双目,一言不发地缓缓走到床前。 “师尊,他……他非要来,婠儿拦不住,婠儿不知道他今日会回洛阳,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婠婠慌忙解释道。 但她却发觉屋内的气氛异常的沉闷与压抑,元越泽冷冷地盯着祝玉妍,祝玉妍樱唇微一抽搐后,就面色苍白地垂下螓首,婠婠俨然成为了一个碍事的人。婠婠深呼一口气道:“婠儿先去外面。”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后的婠婠心思电转,她早已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很有可能是男女关系,但她想不通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出于对祝玉妍的尊敬,婠婠又不敢问,而元越泽也从不谈起这种事,使得婠婠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走了几步后,轻轻退到门口的一侧,收敛毛孔,仔细听了起来。 “夫君,我……” 屋内沉默了不知多久,祝玉妍柔弱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婠婠心中剧颤,暗道师尊刚刚叫那冤家什……什么? “啪!” 就在婠婠心中暗自惊讶的当儿,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元越泽疯狂的怒吼:“住口!你答应过我什么!” 婠婠早知道祝玉妍武功尽失一事,听到元越泽癫狂的吼叫,立刻明白他这一巴掌一定一定不会轻,绝不是祝玉妍可以抗得住的。婠婠再无闲暇多想,直接冲入房中。 胸口剧烈起伏的元越泽坐在床尾,双目血红,宛若魔鬼。祝玉妍则侧头而坐,嘴角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素白的中衣与薄被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凄美恐怖的血花。 婠婠连忙扶起祝玉妍,只见她的左侧脸颊肿得老高,眼中泪水狂涌。 婠婠一边小心地为祝玉妍擦拭血迹,一边对元越泽不满道:“你凭什么打师尊,你要再动手,奴家也不和你客气!” 元越泽杀机暴绽,盯着婠婠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想活命,就不要再废话。” 婠婠心中委屈,却依旧倔强道:“本来就是你错了,你还凶人家!” 祝玉妍对元越泽的了解绝不比单美仙几女差上多少。她清楚地知道元越泽现在就是魔鬼,此刻,在他眼中,除了他妻子外的任何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于是拍掉婠婠的玉手,轻声道:“婠儿出去吧,我和他有话说。” 婠婠虽不放心,却只有走到门外,继续偷听。 屋里又沉默了许久,祝玉妍的声音再次想起:“夫君,你……你听玉妍解释……” 婠婠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师尊真的与元越泽有男女关系,而且还绝不简单。婠婠心中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好象一个小孩,被夺去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尚未等祝玉妍说完,元越泽冰冷的声音又打断她道:“闭嘴,你还要不要脸?谁是你夫君?你多大了不知道吗?你都能做我奶奶了!我可高攀不起!” 婠婠外屋外都开始恨起元越泽来,他说话实在太难听了,那完全是在侮辱祝玉妍的人格。 祝玉妍却不见丝毫愤怒地轻声道:“你听我解释完,再做决定不行吗?” “不行!” 元越泽断然道,随后又语带凄凉地自言自语道:“我心爱的祝玉妍早死了,他活在我心里,却不是你。” 声音一顿后又冷冷地道:“我元越泽对你如何,你说!你对我说过大隐于世,我认为你是对我好,就照做了。可你呢!我比女人还要罗嗦地三番五次提醒你不要使用玉石俱焚,是在害你吗!你说啊!” 祝玉妍深知元越泽对她的心意,元越泽本是个木讷迟钝,对感情不太敏感的人,但从几年前开始,他每每面对祝玉妍时,都表现出狂热的样子,那非是他平时虚伪,反而是他对祝玉妍的感情是如烈火一般炽热,他的爱是最疯狂的,同样,一旦成恨,也是最疯狂的。 祝玉妍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元越泽疯狂至不再听她解释,那样的话,祝玉妍恐怕与元越泽之间再无任何可能。 因为她太清楚元越泽对人对己,都是那么的绝。 祝玉妍凄惨一笑后道:“是玉妍辜负了你,你听我……” 元越泽伸手打断她后,长身而起,背对着她,平静地道:“祝玉妍,你记好,我对你的恨有多深,你比谁都明白,告辞!” 祝玉妍泪流满面,朦胧地目光中,元越泽的伟岸身影渐渐远去。同时苍凉的声音响起:“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 祝玉妍娇躯剧颤,喃喃道:“笑靥如花堪缱绻,容颜似水怎缠绵。情浓渺恰相思淡,自在蓬山舞复跹。” 这正是从前元越泽对祝玉妍吟诵过的诗,本来表达的是一个倍受相思之苦的女子的忧愁与哀怨,此刻,却成了元越泽的写照。 婠婠迈步进屋,正好听到二人先后吟诵的诗句,眼神复杂地来到祝玉妍身边站好。 祝玉妍的眼神突然便得空洞,凄然道:“这就是报应吗?” 随后有些发疯地笑了起来:“苍天何其残忍,难道我祝玉妍注定一无所有吗?” 声音悲然,长发凌乱,看得婠婠心中都是一阵剧痛,慌忙抚慰。 得而服失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元越泽的心情矛盾,在问清婠婠后,他喜出望外,可在赶来路上的半个时辰内,他心中却涌起了恨意,恨祝玉妍随意使用玉石俱焚,恨她自做主张,恨她不为他想想,恨她…… “夫君!” 失魂落魄走出荒村的元越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前方飞奔来一道熟悉的倩影,正是一脸焦急的单美仙。 元越泽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疯狂地吻上她的香唇,怪手更是四处游走在她玲珑别致的娇躯上。 单美仙当然也想与他亲热,可眼下显然不是时候,而且她也察觉到了元越泽的不对劲,挣脱开后才试探问道:“见过娘了吗?” 元越泽神情一冷,面无表情道:“不要再说她了。” 单美仙一颗心直往下沉,刚要解释时,就见元越泽已经开始为她解衣服了,大骇下慌忙按住元越泽道:“夫君不要乱来,你听我说……噢!” 小嘴直接被堵个正着。 单美仙热烈地反应着,她知道现在的元越泽需要发泄,这是从前的元越泽绝不会做出的事,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的心,其实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在天山修炼二十载,却从未入世,不是孩子心性又是什么?其实元越泽的表现已经很好了,换成其他人,恐怕真的就是个再世恶魔了。 元越泽狠狠吻上单美仙方向丰润的朱唇,一只手摊在她丰满的胸脯前,拇指与中指恰好隔着单薄的衣衫按在因情动而变硬立起的单美仙玉峰上的两粒相思豆上,另一只手顺着她柔软的蛮腰滑向挺翘的圆臀,两下动作就将连成整体的纱裙撩到腰间,入手的是滑腻如雪的肌肤,顺着她短小洁白的亵裤腰部,直接将大手按在一个柔软有弹性的丰臀上。 “噢!” 多时未与元越泽亲热,又是处在对欢爱极沉迷年纪的单美仙喉咙中发出一声醉人的呻吟。 元越泽已经放开她娇喘吁吁的小嘴,大嘴游到她晶莹修长的玉颈间,一口又一口地亲吻她每一个敏感的部位。上面忙个不停,下面却也没停,那只怪手的中指顺着单美仙嫩滑的臀瓣缝隙缓缓下行。 艰难地来到那最神秘的洞口,元越泽感受得到那喷着热气的花道口早已泛滥,在指间走过她带有几丝杂草的的会阴,轻轻触碰到花道口的刹那,单美仙的勾魂呻吟突然变得高昂,随着一声“呀!” 后,单美仙颤抖的娇躯体开始略微后仰弓起,两只玉腿紧紧地夹住元越泽的手指。 下面的手暂时停止了活动,元越泽的大嘴已经移到单美仙被褪掉肚兜的一对雪兔上,一只手挤压着左边的红润突起,灵活的舌头在右边的乳头上旋压舔噬。 “恩!” 单美仙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高。 秀眸微闭,面泛桃花的单美仙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只小手抱住元越泽的头,另一只手开始熟练地为元越泽宽衣解带。 飞快地取出一条毛毯,铺在树林中青黄的草地上,元越泽将一丝不挂地心爱佳人放在了上面。 秋风吹过,带起丝丝凉意,更显惬意。 “宝贝,腿分开些啊!” 元越泽咬上单美仙晶莹中带点细腻汗滴的耳珠,轻咬一下笑道。 单美仙粉面潮红,目光迷离,一只手搭在元越泽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在上下套弄着那杆粗壮雄伟的长枪,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大腿慢慢张开腻声道:“夫君,人家要来了。” 元越泽做这种事,从来不分地点,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在野外做,但每一次,单美仙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得到元越泽心中对她的爱,甚至为了让她享受,元越泽都很少顾得上自己的感觉,毕竟他的身体太过变态。在这种年代,如此疼爱妻子的男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次欢爱,都让单美仙觉得她自己在沉沦,沉沦在元越泽的魅力与疼爱中,更使她自己对自己有了自豪,她清楚知道元越泽对她的依恋,那是谁都比不了的。而每次在野外,都会让单美仙在刺激下显得特别地疯狂。今次又是‘小别胜新婚’,是以在元越泽的挑逗下,不片刻,单美仙竟已激动投入地就要达到第一次高潮。 元越泽的中指缓慢地进入到那万千褶皱,虽生过孩子,又经过这几年二人无数次的欢爱却也没有半分松弛的泥泞花道,指尖在花道上壁那略微突起的点上一按,拇指在外面两片粉嫩的花瓣之间那突起的小肉粒上轻轻一旋,单美仙顿觉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开始无法呼吸,一声尖叫后,双臂死死抱上元越泽,玉腿紧紧地合上,娇躯与花道一同剧烈地痉挛起来,喷出一股冰凉滑腻的透明液体,将元越泽的手掌打湿。 平复片刻后,眼角带春的单美仙松开双臂,沉醉道:“感觉好美。” 元越泽低头轻点一下她的秀额道:“你可美了,差点把我勒死。” 单美仙玉脸更红,妩媚地横了他一眼,身形下挪,樱桃小嘴张圆,将那根八寸左右的长枪头部轻轻含住。 元越泽躺在毯子上,舒服得一阵哆嗦,单美仙虽然在嫁元越泽之前只有过一次男女之事,就是被边不负侮辱的那次,但这几年来,除了女性月事的日子,他们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欢好,各种姿势,方式都被他们试遍了,单美仙的口活亦是越来越精。 就见她那樱桃小嘴勉强能将硕大的枪头含住,灵巧的丁香小舌正在那马眼与枪头棱角处打转,力度时大时小,正是元越泽最喜欢的感觉。 再过片刻,单美仙开始缓缓将长枪一分一分地吞到口中,直吞进入了六寸左右,抵到她的喉咙间,接着前后吞吐起来,带起嘴角的一丝香津与喉咙中的咿唔声因,直让元越泽都忍不住的轻声哼了起来。 “美仙不要难为自己了。” 半晌后,元越泽拉起她枕到自己胳膊上。 单美仙摇头道:“妾身喜欢这样服侍夫君,否则总觉得对不起夫君的深爱。” 元越泽爱怜地道:“没有什么对不起与对不起,你以后都不许有这种想法了。” 单美仙感动地点了点头,做出‘大’字型躺下,调皮地道:“妾身今日特来领教夫君高招!噢!” 元越泽早在她躺下瞬间,已经飞快扑了上去,继续开始对她胸前那对‘宝贝’开始蹂躏,单美仙高潮刚过,刺激之下,又迷失起来,一只小手下伸,抓住长枪,自己在自己漆黑的草丛中那条满是晶莹水渍的粉嫩肉缝上活动起来,枪头每碰到最上面那粒小肉珠时,她都心神俱颤。 “噗!” 的一声,在单美仙将长枪活动到洞口的这一刹那,元越泽一挺腰,直接全根没入佳人湿润窄小的幽深甬道中。 单美仙痛得眉头紧皱,却知道元越泽需要发泄,于是配合地呻吟着。 元越泽半跪半坐,胯下长枪在单美仙的花道中飞速抽插,每一下都顶到花道与子宫接口处。 “夫君……快点……” 单美仙神智已经开始模糊,嘴中淫声浪语连连,“啊!” 又一声高亢的尖叫后,元越泽只觉单美仙的花道再次开始了那熟悉的抽搐,甬道中无数的鲜嫩肉芽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撩拨着枪身,一股冰凉的液体直喷在硕大的枪头上,有一部分亦在二人紧密相连的下体缝隙中滑了出来,直打到二人乌黑的毛发处。 再次一枪到底,搂着娇躯不由自主颤抖的单美仙,元越泽一动不动,顶在子宫口的枪头正被那环型的小口像婴儿吃奶般一下又一下地吸啜着。 等抽搐渐渐平复,元越泽站了起来,一把将单美仙被浪水打地湿滑的香臀提起,让她只有脖子与头部歪靠在枕头上,接着将她两腿平行舒展开,呈‘一’字状,正朝上方的阴户在被抽插上百次后,已经开始无法恢复紧闭的状态,不浓不淡的长长毛发随着轻风而动,似在向元越泽招手,等他继续来做客,手握长枪,在洞口轻轻摩了几下那鲜嫩的两片小阴唇,元越泽再次展开攻势。 单美仙对这种姿势极为喜欢,娇媚淫浪地忘情呼叫着。元越泽的撞击没有什么花哨,每一次都是一枪到底,进入时,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两片鲜嫩小花瓣都有一部分被拉扯进花道中,而出来时,两片可爱的小花瓣却粗暴地被分向两边,花道中鲜红的嫩肉都被带了出来。 淫糜的气味与醉人的‘噗嗤’‘噗嗤’声响,构成了一副大自然中最自然美好的画面。 再抽插了上百次,元越泽腰间一麻,忙道:“宝贝,我要不行了。” 单美仙浑身皆是细密的汗珠,高声呻吟的同时叫道:“夫君,我……我也要不行了!” “啊!”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发出嘶叫,单美仙收紧的花道剧烈挤压元越泽长枪的同时,元越泽亦是一阵哆嗦,枪头再也忍耐不住,一刺到底,在单美仙体内剧烈爆发,灼热的阳精混合着清凉的阴精全部灌溉在单美仙那成熟的蜜壶中。 被元越泽如炮弹般的射击一打,单美仙再次硬攀上高潮,本是倒立的状态下,阴精竟可从二人紧密连接的花道口强行喷出几丝,打到元越泽的腹部。 一口气抽搐足有数十下,元越泽才平复下来,软倒在单美仙玲珑的玉体上,二人下体依旧连接着,只知喘粗气。 单美仙伏在元越泽胸口,慵懒地道:“夫君是讲道理的人,发泄完了,该听解释了吧!” 元越泽轻抚她滑嫩的粉背,歉然道:“是我不好,刚刚没弄疼你吧!” 单美仙横了元越泽一眼后道:“先不说这个,妾身要说的是娘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元越泽愕然地望向怀中的佳人。第074章 舍身为鼎 婠婠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面色平静至可怕的祝玉妍。 她的思想受到巨大的冲击,什么上界,剑仙,来自后世,长生不死等等离奇事情,就这么从祝玉妍的口中讲了出来。婠婠不想去信,但事实却又容不得她不信,否则的话,根本无法解释发生在元越泽及他身边亲朋好友们身上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比如世间怎会有透明却又无坚不摧的金属可以铸成长剑?再比如单美仙诸女的巨大变化。 当然,最让婠婠相信的自然是祝玉妍所讲的元越泽自从四年多前就开始夜夜强入师徒二人的梦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婠婠想否认都没有用,这也正是她在吸收舍利元精前功力一直下降的主要原因。她曾不下千百次的思索这种怪事发生的原因,今日终于知道了答案。原来是那冤家没来到这里时,最喜欢的两个人就是他们师徒俩。 她的心境修为如何与饱经沧桑的祝玉妍相比?连祝玉妍在元越泽的锲而不舍下都对其倾心,更何况人生经历才不过二十余载的婠婠? 但婠婠内心却十分复杂,复杂至一片空白的境地。 祝玉妍露出一个连婠婠都看不懂的笑意,轻轻将她拉到怀中,呢喃道:“婠儿莫要像我这样,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你还记得我几年前对你说的你不要再将圣门之事放在心上,一切只需顺着自己的心而行吗?” 婠婠点了点头。 祝玉妍抚着她的如瀑秀发,叹道:“是我害了你啊!” 婠婠摇了摇头,低声问道:“师尊……师尊心里是怎样看那冤家的?” 祝玉妍凄迷美眸中射出令人魂断神伤的异样光华,望着透过窗纱射进屋内地上的几道昏黄光柱,缓缓道:“我只恨……唉,罢了,世间哪有后悔药可买!” 顿了一顿望向呆望着他的婠婠道:“婠儿日后一定要为自己而活下去,不要再让任何东西束缚着你,你在我面前以圣门血誓起誓吧。” 婠婠娇躯一晃,热泪夺眶而出,猛地扑到祝玉妍怀中,一双藕臂紧紧缠住她,凄然摇头道:“师尊不要吓婠儿,婠儿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丢婠儿,婠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祝玉妍脸上现出从没有过的母性圣洁光色,轻声道:“傻孩子。” 声音虽然轻,听在婠婠耳中却是无比的陌生。 那是舍弃了生存念头与灵魂追求的声音。 那是不属于人间的声音。 婠婠哭得更是厉害。 单美仙道:“其实娘没有死的消息,我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的。师妹来找我,我就到这村子里见了娘一面,她为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当日洛阳战争开战前,赵德言找上娘,要与阴癸派合作一起谋取洛阳,但娘早就不是几年前的她了,所以干脆拒绝。其后,赵德言以圣门高手需要重新排行为理由,与娘斗了一场,娘到达约定地点时,竟与神出鬼没的石之轩相遇,娘猜他该是为取得和氏壁而来洛阳的,当时娘在冲动下,就与他战到了一起,却不知石之轩不知为何功力大增,娘记起答应你的事情,在二人斗过数千回合,无法分出胜负后,就要离开,哪知赵德言从暗中杀出,偷袭了力竭的娘,让娘惊讶的事情并不是赵德言会偷袭她,而是赵德言的修为几乎可以与万全状态下的娘持平,在那种情况下,娘自然会受伤。战力不足六成的娘只有到附近这个荒废了几年的旧村疗伤,她本可到洛阳找我们的,却又怕给夫君添麻烦。结果就在娘刚刚入定,辟守玄与席风就突然出现,联合对付娘,据娘所讲,他们二人联手的威力,恐怕天下间只有我们一家人这样强横的身体才可以抵抗得住,在那种情况下,师妹又突然出现,为了保护师妹,加上辟守玄与席风二人体内有一股一直在吸引娘魔气的怪气所存在,最终娘在压抑不住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后,只有选择玉石俱焚。” 元越泽本来还是在佳人翘臀上活动的怪手早已停了下来,皱眉仔细听着。 单美仙玉手抚上元越泽的俊脸,又道:“夫君该知天魔大法第十八层是没有人练成过的,但它的功效却也并非一无是处。娘将辟守玄与席风二人重创后,发觉她的灵魂好象出窍了一般,随后的几天里,她都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因为她的身体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开始了重新组合,你见到娘时,应该已经发觉出她与平时不一样了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沉声道:“她的变化的确很大,与过去有两三分的不同,只觉得更完美了,更让我吃惊的是,她体内没有半分真气。” 单美仙笑道:“那就是重生后的娘了,确切的说,她现在更像是娘的双胞胎妹妹一样,而且她更是恢复了处子之身,你说神奇不神奇?但天魔大法的确还不是完美的,只看重生后的娘武功全失,就知天下绝无完美的武功。” 元越泽陷入沉思。 他知道自己冲动过头,误会了祝玉妍。从赵德言,到辟守玄,再到席风,加上一系列所发生的事,元越泽已经大概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不出意外,赵德言,辟守玄,席风这三人应该是早就勾结到了一起。而席风很大可能是刘昱手下的神将,当年刘昱以邪法从向雨田那里偷听到《种魔诀》的上半部分,也就是如何培育魔种,那么很可能也会直接传给席风,而席风也可以以之作为合作条件传给辟守玄。祝玉妍显然是承受不住他们二人体内魔种的吸引的,那是来自同一个精神和源头的魔功间相互吸引的特性。最终如不选择玉石俱焚,她很可能也会走火入魔,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灭掉辟,席二人,对人对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元越泽坐起上半身,低头香了一口单美仙道:“我明白了,都是我太冲动了。” 单美仙轻笑道:“夫君虽胆大妄为,却有一个谁也比不了的优点,那就是只要是有道理的话,对你就有作用。” 元越泽嘿嘿一笑,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就要再次‘开战’。 单美仙呻吟道:“快去看看娘吧,我怕她会出事,夫君都要把人家折腾死了。” 元越泽一想也是,起身穿衣。 推开哭累了的婠婠,祝玉妍伸手平静地道:“婠儿把天魔双斩留下,先出去吧。” 婠婠骇然地连退数步,倔强道:“不!师尊请原谅婠儿的任性!” 祝玉妍摇头苦笑,又道:“那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婠婠一愣,转身道:“婠儿就在隔壁,师尊有事情尽管吩咐。” 说完,走到门外。 一阵微寒的轻风拂过,带起端坐床头的祝玉妍长发,后面若隐若现的那双眼眸中满是决绝。 轻轻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祝玉妍望想窗外一望无际的荒凉景色。 时近秋末,青黄遍地,萧煞的秋风不时带起几片枯叶,不知道它们将会落在何方。 就如此刻祝玉妍那颗心一般。 她从未想到过横行天下的自己会有如此多愁善感,为了男女之间的爱情而自绝的一天。 但事实就是这样。 苍白的玉手,缓缓伸向支窗的那根虽说不上锋利,却也不钝的铁棍。 伸到中途的手突然停下了。 她闻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新味道,那双熟悉有力的臂膀也箍在了她盈盈不堪一握、柔软窈窕却又充满弹力的柳腰上。 祝玉妍呼吸开始急促,微微抽动的双肩,显示出其内心的激动。 但只是片刻,她就平静如初。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门口偶尔吹进来的秋风带起轻微的声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祝玉妍突然察觉察觉肩膀上湿湿的,仰头后望。 未等她发出一声,元越泽的大嘴飞快地印上她芳香湿润的樱唇。 祝玉妍身材足有五尺九寸,只比元越泽矮上一点点,后仰的动作,恰好将头靠在元越泽肩上。 元越泽如饥饿的婴儿一样疯狂的吸吮着祝玉妍的红唇。一双怪手更是上下活动,无论是那两座珠圆玉润的高山,亦或是神秘诱-人的圣地,他都像至宝一样把玩品弄着。 祝玉妍一下子就沉醉在热温中,双手主动举到脑后,抱住元越泽的头,瑶鼻中娇哼连连,如兰似麝的幽香随着急促地呼吸尽数打进元越泽的鼻孔。 “咳!” 一声轻咳声不识时机地在门口响起。 祝玉妍突然清醒过来,面红耳赤地奋力想要推开元越泽。 她当然听出那是婠婠的声音。 奈何元越泽蛮牛力气太大,祝玉妍又浑身发软,只好用眼角将哀求的神色传递给元越泽。 元越泽也不回头,一把将祝玉妍横着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转身坐在窗户上,望向门口。 婠婠看也不看元越泽,只对头都不敢抬起来的祝玉妍道:“时间晚了,师尊要吃点东西吗?婠儿这就去准备。” 看她还在对自己使小性子,元越泽淡淡一笑道:“婠儿勿要忙活了,等一下我下厨给你们做东西吃。” 婠婠不屑地娇哼一声,依旧不看他一眼,转身去了。 婠婠走后,元越泽伸手托起祝玉妍的下巴道:“刚刚是我冲动了,美仙把所有事情都解释给我听了,玉妍能原谅我吗?” 祝玉妍情泪汩汩地流了出来,没有说话,只是将螓首紧紧地贴在元越泽的胸膛,聆听那熟悉而有力的心跳。 良久,她方抬起头,深情道:“玉妍在引动玉石俱焚的瞬间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抵抗不住他们魔气的吸引力。最终可以重生,只感谢苍天的眷顾,但从婠儿那里听说你为了玉妍而两个时辰头发白了大半,人如行尸走肉,到处找人复仇,让玉妍心中惊惧,只觉配不上你这份深情。这十几日来,一直与美仙在商量如何面对你,本想一走了之,心中却放不下。男女之间的爱情,真的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元越泽抚上她光洁滑嫩的脸蛋儿道:“却也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祝玉妍轻轻点了点头道:“痛苦有多深,那美妙感就有多强烈。” 元越泽低头又吻了下去。大手更是从她单薄中衣领口滑了进去,轻揉那早已突起的连点嫣-红。 得而复失,失而再得,强烈的情绪起伏将祝玉妍的情火全面引发。她只知凭本能而迎合着。 分开时,热泪盈眶的她早已迷失,只迷迷糊糊地察觉被元越泽抱起,不知走向何方。 一阵凉风再次吹进屋内,祝玉妍清醒了少许,才发觉元越泽正把她放在床上,为她宽衣。 祝玉妍一把按住元越泽的手,低声道:“婠儿还在隔壁……” 元越泽才不管那么多,固执地道:“我只后悔没有早日将你娶进门,否则怎会有今趟的变故?” 祝玉妍横他一眼,将小臂送到他眼前道:“要不是今趟变故,玉妍又岂能因祸得福?” 元越泽不屑地看了那守宫砂一眼后道:“如果要这东西和你之间来选,我宁可你没有遇到这次的变故。真正的‘守宫砂’在一个女人的心里,而不该是表面这种无意义的东西。” 祝玉妍明白这是元越泽的观念,他在乎的是一个人的心,而不是这种无聊的东西。幽幽地轻叹一声,祝玉妍放弃了抵抗。 只将她的衣服褪去一半,元越泽开始温柔的挑逗起她那条十分生涩的丁香,由贝齿,舌尖,再到舌底,上颚,元越泽缓缓地引导着祝玉妍,基于女性天生的学习能力,祝玉妍很快就适应起来,一双胳膊亦抱上元越泽的头,忘情地开始享受。 元越泽压在她几乎完美得无法挑剔的身段上,大手开始上下游走,从祝玉妍的呼吸及喉咙间发出的欢快声音,元越泽已知她情火已起。手上动作更快。 看着眼前衣衫尽褪,如同象牙雕刻而成,美得过了头的身体,元越泽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祝玉妍却像个受惊的小鸟般,将一双玉手按在脸上,瑟瑟发抖。 许久后也不见元越泽再有动作,祝玉妍透过指缝一瞥,登时更是羞涩。元越泽目瞪口呆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下面那可怕的东西正怒视着她,使得祝玉妍颤抖得更为厉害。 元越泽附身到她晶莹如玉小耳边轻声道:“今天就算天皇老子来,我也不会再放过你了。” 祝玉妍又怎会听不出粗俗话语中所蕴涵的情义,只有轻吟一声,表示不反对。 元越泽由她的秀额开始,到微闭的美眸,再到挺秀的瑶鼻,红艳艳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脸蛋,晶莹的耳珠,洁白修长的玉颈。再来到那对极符合元越泽审美观,大小适中的挺翘圆乳。那一对玉峰随着祝玉妍在极力压抑的呼吸而微微颤抖着,两点粉色的乳晕,与那情动女子必然生理反应下竖起的鲜红乳头,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她是生育过的,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此刻的祝玉妍拥有的是一副重生的少女身体。 含上其中一粒带着淡淡香气的乳头,元越泽以熟练的手法开始了吮吸。另一只手亦温柔地揉捏着她另一个玉乳。食指划圆,不停挑逗着那变硬的乳头。 祝玉妍被元越泽的手法弄至快感袭上心头,但她竟是异常的保守,银牙咬着嘴唇,不发出半分声响,只从她压抑的呼吸声中,可听得出她春情泛滥。 那对浑圆柔软的玉乳快被元越泽蹂躏到麻木时,祝玉妍还未松一口气,就见元越泽的大嘴已经移动到她平坦光滑,没有半分赘肉的小腹上,又麻又痒的感觉再起,祝玉妍瑶鼻中娇哼开始变重,两条玉腿死死地并在一起,任元越泽的舌头与嘴唇怎样挑逗那露出一小半的倒三角形黑毛与大腿,她都只是娇躯颤抖,依旧不打开双腿。 元越泽向上动了一下,一边以手指调皮地梳理着祝玉妍微微隆起阴阜上整齐的毛发,一边贴上以双手捂面的祝玉妍,低声道:“玉妍若还不想,就算了吧。” 祝玉妍突然拿来双手,面红耳赤地望向元越泽,春水朦胧的大眼睛中闪过失望道:“人家都……都这样了……你还……” 随即看到元越泽一脸坏笑,立刻羞涩地拍了元越泽一巴掌,继续将手捂在脸上。 元越泽道:“那你把腿分开啊。” 祝玉妍手指分开一条缝,羞涩道:“那里……那里……脏,不要亲。” 她当然知道元越泽要吻便她全身的心意。 元越泽道:“只要是玉妍身上的每一块地方,都是干净的,除非你讨厌我。” 祝玉妍眼中闪过感动的神色,撅着嘴道:“好啦好啦!” 一边说竟真的将双腿缓缓打开。 元越泽吻上她芳香的红唇后道:“这才想样子。” 另一只手却滑过那片草地,指尖按上前方的那颗小肉粒上。 “恩!” 敏感地带被袭,祝玉妍终于没法压抑下去了,快感一股脑袭上大脑,她只觉一股电流正有她圣地上那颗肉粒传遍全身。那种美妙感觉,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甚至想都无法去想象得到。于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发出一声细微有如小猫叫春般甜腻的呻吟声。 元越泽大手离开,祝玉妍慌忙紧闭小嘴,内心羞涩万分,她太过于保守了。 不等她胡思乱想,元越泽的嘴已经开始由她敏感的玉腿内侧缓缓上移,指尖,舌头仿佛都带有魔力似的,使得祝玉妍灵台越来越接近崩溃边缘,从她的加重的呼吸及颜色已转艳红的肌肤,颤抖越来越激烈的娇躯上就能看出。 除了最后那块圣地,元越泽已经将眼前这深爱的女子吻了个遍,最后,他趴在祝玉妍被他强行分得大大的玉腿中央。 长长的毛发整齐的覆盖在那最诱-人的圣地上,接近会阴处,自然是毛发较短较少的区域,在那里,元越泽看到了几滴晶莹通透的水珠,水珠后面,一条粉红色的裂缝若隐若现。元越泽望上依旧有些颤抖的祝玉妍,笑道:“玉妍身体都投降了,嘴却还不投降。” 祝玉妍羞涩万分,她心中在高叫:我会和比我小四十岁的男人做这种事!他是我外孙女的夫婿!我徒弟还在隔壁! 心中虽然如此想,她的身体却显得更加兴奋,心中甚至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刺激感。 “噢!” 祝玉妍的喉咙中不由自主又发出一声比刚刚响亮一些的呻吟声。顺着手指缝望下去,就见元越泽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而他的手指却逆向将毛发拨开,中指缓缓刮过那条粉红色的小溪,最终沾满透明液体的中指和拇指一同按在那流着潺潺溪水的洞口与上方的肉粒上。 紧咬着嘴唇的祝玉妍再也忍受不住快感上脑,檀口中飘出一段连续的呻吟声,其中好似痛苦,又有些欢娱。 似是被眼前这既美丽又诱-人沉沦的圣地完全迷惑,元越泽拿开双手,直接埋首在她两腿之间,一股幽香的热气传入鼻孔,元越泽兴奋地分开那碍事的毛发与两片并不肥厚的鲍鱼,探出舌尖去舔压轻划两片粉红色的鲜嫩小花瓣最上方那颗突起变硬的肉粒,那肉粒在其主人高度兴奋下已经翻出包皮,晶莹得如同一颗最美的小宝石一般,元越泽轻轻而又仔细地挑逗着那肉粒,随后又大嘴下挪,以鼻尖继续刺激那肉粒,嘴唇却与祝玉妍下面那张喷着香气与花汁的小嘴完全‘吻’到了一起,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入紧窄得似乎只能容纳下一根手指的花道前端,在明显感觉到受到阻碍后,就停下动作,以舌头开始刮弄洞口,一边又以大嘴使劲吸吮着越来越汹涌的香液。 “夫君,不要……不要……好难受……” 祝玉妍玲珑柔弱的身子使劲弓起,玉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失神地呻吟着。她的确感觉怪异,但还不至于难受,那是种介于痛苦与快乐之间的感受,她无法说得清,在神智不清下,更是口齿不清。 但她重生过的身体的确很好,若是寻常处女,早被元越泽那灵活的舌头搞到第一次高潮了。 元越泽不知道喝了多少祝玉妍那圣地所流出来的芳香液体,本来这些液体虽然带着女人的体香的,但由于生理问题,一定是咸的,只不过由于爱情影响,会使人脑子里产生一中香的幻觉。 抬起头时,元越泽望上螓首后仰,喉咙里喃喃不知在呻吟着什么的祝玉妍,直接跪到她的胯间,以那可怕的枪头上下摩擦几下,沾足了足够润滑的液体后,终于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 元越泽那硕大无比,几乎可以将祝玉妍下体撑爆的紫红枪头已经顶在祝玉妍柳腰下那从乌黑好看的芳草群中那两片嫩滑红润、闪着光泽的花瓣上。低头望去,那湿淋淋的圣地直可教任何正常男人为只沉沦,将枪尖在两片粉红的花瓣间上下摩挲几下,借着滑腻的香液刺入了祝玉妍的花道。 “噢!” 春情勃发、意乱情迷的祝玉妍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突然坐起上半身,银牙死命咬上元越泽的肩膀。 元越泽停下后,轻抚她的长发,安慰道:“还没进来呐,玉妍怎么这么敏感啊?” 祝玉妍眼角带泪道:“可是好……好疼!” 抚弄半晌,她才平静下来,元越泽坏笑道:“玉妍刚刚不是说了,痛苦有多深,美妙就有多浓烈吗?再说你之前不是……” 他想说的是这又不是她的第一次。 祝玉妍忙按上他的大嘴,不高兴地嗔道:“玉妍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说以前,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元越泽尴尬道:“是我的不对。” 说话转移注意力的当,元越泽的枪头猛然前刺、祝玉妍的两片沾满黏滑液体的水嫩小花瓣亦被引动,带到洞口中少许,元越泽只觉突破了那层肉膜后,枪头被层层褶皱及小肉芽紧紧裹住,异常的舒服。低头望去,就见长枪只进去了一小半,沿着那泛着水光的洞口,一大滴鲜红的血伴随着晶莹浓稠的透明液体流了出来。 破瓜之痛,对于祝玉妍这样敏感的女子更为难以忍受,一声痛苦的尖叫后,泪水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哀求道:“停……停一下,好疼……” 元越泽安慰她几句后,一边问头地亲吻她香唇,一边以温柔的方式时轻时重地揉捏挤压那对丰挺而有弹性的玉-峰,指尖更是不是地在那石化竖起的嫣-红上旋转,带起祝玉妍一声又一声忽高忽低的喘息娇啼。元越泽也再次开始在早就泥泞不堪的狭窄小路中挺进。 直到二人紧密连接,合成一体,祝玉妍又发出一声尖叫,只是这次明显不是完全痛苦的意味了。元越泽没有动作,低头感慨道:“玉妍,我终于拥有了你,元越泽对天发誓,以后若有半分愧对你,就请师傅下界亲自诛杀我!” 祝玉妍秀额带汗,浑身酸软,已经抬不起手指,有气无力地道:“以后玉妍就是你的妻子,再无其他……身份了……” 元越泽紧紧贴在她滚烫的娇躯上,神驰物外。 随后缓缓地动了起来。 随着元越泽有节奏又温柔的动作,祝玉妍破瓜之痛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愉快与畅快感,随着巨物的每一下进出,祝玉妍都可以感觉地到自己那被填得满满的花道壁受到元越泽那灼热坚实的枪头菱角摩擦,每多摩擦一次,她就觉得快感增加一分,如电流般的快感让她开始有了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整个人都好象进入了神游太虚的境界,她的檀口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婉转娇吟,情火已经全面爆发,身体亦开始主动配合起元越泽来。元越泽前刺,祝玉妍不顾伤口疼痛,下意识地提臀相迎。元越泽后撤,祝玉妍就将香臀尽量放低,准备迎接下一次猛烈的冲击。 “夫君……太大了……我要死了……死了……呀!” 半个时辰后,忘情高呼的祝玉妍终于一声嘹亮的娇啼后,达到了高潮,她紧紧地搂住元越泽,仿佛要将自己剧烈颤抖的身躯挤到他的身体里似的,嘴中更是如梦呓般喃喃自语,花道里的褶皱与小肉芽如同具有生命一般痉挛蠕动起来,长长的窄小花道终点,猛地喷出大股元越泽似乎都可以闻得到味道的芬芳凉滑液体,全部浇在硕大的枪头上。同时,花心更是将枪头死死卡住,挤压收缩,那种刺激感强到即使元越泽都无法抵抗。 一声虎吼,元越泽长枪射出精华,一波又一波,仿佛没有终止地打在祝玉妍的娇嫩子宫壁上。 二人依旧连在一起,元越泽一边吻上目光涣散的祝玉妍呵气如兰的小嘴,一边努力吸着她檀口中的香液,并再次挑逗着那根小丁香。 祝玉妍还在回味着刚刚那欲仙欲死的美妙感觉,对其他事物全不理会。 隔壁的婠婠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隔壁的每一丝动静,听到元越泽的话,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她到底对元越泽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知道,其中的确有男女之情存在,否则怎会生出嫉妒的心态。但倔强乃是婠婠的天性,她心中冷哼一声:哼,你异日如果对师尊不好,婠儿一定不放过你!你也休想婠儿对你臣服!随即婠婠心中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那冤家把师尊祖孙三代全给收下了,这真的是前无古人了,很可能也是后无来者。天底下还有他这么放肆的人吗? 接着又暗忖女人第一次是什么样子的?听师尊刚刚的尖叫,好象痛苦得比死都难受,后面的声音却是分不清快乐还是痛苦,再到现在,那明明就是欢娱的呼喊声。 婠婠听得入神,不止不觉间竟娇躯发软,直坐到椅子上。 似乎是受激动情绪影响,元越泽有史以来第一次半个时辰不到就‘交枪投降’。 到了两次极乐之境的祝玉妍如烂泥一般蜷在元越泽怀里,一边平缓急促的呼吸,一边看着周身上下淡淡的光晕。 两刻钟不到,光晕消失。 元越泽痴呆地望着怀中的佳人。 此刻的祝玉妍,完全达到了炼化后的商秀珣那个级别。完美得无法靠语言文字去形容,慵懒中带着清丽,淡雅中带着风情。 祝玉妍第一次感觉到了两情相悦,山盟海誓的美妙动人滋味。在使用了玉石俱焚后,她甚至连当年与石之轩的事都给忘掉了。 按住元越泽依旧在整理凌乱芳草的坏手,祝玉妍呻吟道:“不要了,好疼。” 元越泽微微一笑,坐起身子,将不远处的衣衫扯了过来。 洁白的床单上,那一朵触目惊心、颜色鲜红的处子梅花正在怒放着。 从衣衫内掏出一张纸片,元越泽递给祝玉妍。 祝玉妍莫名其妙地打开后,看了一遍就惊呆住了,良久后方回过神来:“这是‘道心种魔大法’,夫君从哪里得来的?” 元越泽将遇到向雨田一事详细地为她解释一遍,又在她镇静的神色中道:“当日向老要将大法传给我时,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祝玉妍迟疑道:“女子可以练吗?” 元越泽笑道:“应该没问题,我与向老谈了许久,就是关于如何让你快速练成一事。” 祝玉妍依旧皱眉道:“这上面记载了三种方法,哪种都不简单,前两种是传统的,但要到哪里去找‘炉鼎’,照你所讲,向雨田都要花费几十年方能遇到一个上佳‘炉鼎’,足可见‘炉鼎’难求。” 元越泽得意地抓了一把她的酥胸,随后拍着自己胸脯道:“不才区区,舍身为鼎者正是在下。” 祝玉妍骇然道:“不!那岂不是要你死吗?” 元越泽大笑道:“你且听我细细道来。我与向老商量后,在向老丰富的经验下,想出一招迅速培养魔种的方法,就是利用‘邪帝舍利’中的杂气,那些杂气足足相当于寻常人百年左右的修为,是培育魔种的上好材料。至于我这个‘炉鼎’,则是百年难遇的,不是我吹牛,如果说道心坚定,我是第二,恐怕天下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而我也不需要死,只需要你将我的所有生机和功力全部吸走,死气留在我体内就可以,向老已在我身上下了‘囚神术’,我的元神是不会有事的。” 祝玉妍依旧不同意道:“可是,按照这上面记载,大法要想臻达大圆满境界,‘炉鼎’就必须要死的啊!否则大法不是依旧有破绽吗?” 元越泽道:“不会的,这其中的关键就是我们之间有如海深的感情,向老更是预言在你我灵欲交融,真气混合后,你的种魔大法不但是前无古人的,也绝对是后无来者的,那是由魔入道而成就的‘道魔合流’,至于那小小破绽,完全不必理会。” 祝玉妍朦胧的美眸中射去强烈的憧憬神色,突然又黯淡下来,伏在他胸前犹豫道:“可是你的功力全失了该怎么办,还有两个多月,你就要去关中了吧?” 元越泽点了点头道:“我可以重新再练,你知道我那套心法练气很快的,向老也说过一旦你的种魔大法成后,我只要经过静修,很有可能会把把死气融入了我的道胎里,对我恢复修为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分开,你年纪虽然是家中的大姐,但无论处事,经验,交际都不如美仙,所以你干脆就是名义上的大姐,真正的大姐,还是让美仙做才好。” 祝玉妍当然知道元越泽说得不错,她的性格的确只能做名义上的大姐大,但依旧佯装不悦地皱眉道:“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行了吧。” 元越泽大笑道:“还敢作戏?你知我说话就是这样直的,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祝玉妍轻拍元越泽胸口几下,睡了过去。 她的心里万分满足,以她的性子和经验,自然跟在元越泽身边是最理想的,她甚至都不担心元越泽会在做客关中前恢复几分功力,因为她一旦大法得成,那就代表着元越泽也不会遇到危险。 元越泽望着怀中熟睡的昔日女魔头,感慨二人之间练‘道心种魔大法’方式的奇特,庞斑要是遇到个主动献身愿意做炉鼎的人,害哪用靳冰云牺牲?不过元越泽与祝玉妍之间的情况太过特殊,这中情景只可遇,而不可求。本来向雨田也曾向元越泽建议过要祝玉妍尝试一下他想出来的那个办法,就是自行培育道胎,毕竟身体的韧性是可以抵抗得住压力的,但元越泽思索后却拒绝了,因为他当时也考虑到了时间的问题,不久后到关中,不用想也能猜到将有许多有敌意人在等着他们,杂鱼角色倒不用考虑,但如宁道奇,四大圣僧这些都没露过面的人,很有可能会在关中现身,阻拦元越泽离开,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不让元越泽取得宝藏,尤其是日后他们如看到元越泽与祝玉妍成了夫妻,而辟守玄与席风勾结,必定使本来已经开始走上正道的阴癸派再次变质,如此以来,就算祝玉妍在种魔大法大成后,将阴癸派再收回,但正道那些人都会把责任推到祝玉妍身上,当然,与她有最亲密关系的元越泽也同样不会被那些白道中人放过。 思索片刻,元越泽暗下决心:尽快助祝玉妍练成种魔大法,这样自己恢复功力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拉过被子,二人就这样敞着门,睡了过去。第075章 阴谋不断 梁都。 寇仲与徐子陵聚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南北街中福生菜馆一个偏厅处共进晚饭。 华灯初点下,街上人车争道,除了规模较小,其热闹可媲美洛阳的天街而不逊色。 寇仲顺着窗户望下去叹道:“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彭城、梁都握在手中了。” 徐子陵没好气地道:“要不是贞姐送来九十万两银子,百姓生活还不知要多久才会安定。” 寇仲干笑一声,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口齿不清地道:“嘿嘿,所以说‘天助我也’嘛!” 徐子陵道:“这样下去,早晚要和落雁嫂子对上,你该怎么办?” 寇仲一愕,露出一个苦笑,没有言语。 二人沉默了许久,寇仲方道:“若是统一契机已到,我就将这二城送给她又如何?反正我们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混混,大不了再过回从前的日子。” 徐子陵微笑道:“还好你有良心。” 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寇仲。 寇仲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惊讶道:“落雁嫂子怎会和我想的一样?还有这上面说的宋二哥竟是一直在与元大哥作戏?” 徐子陵道:“这是今天其飞送过来的,我看了一番,原来元大哥他们都是无名英雄,而宋二哥似乎也不太想做皇帝,结果他们就想到了你,写信来说如果你愿意,那么等契机一现,落雁嫂子就会把洛阳的一切都交给你,他们一家到山中过快活日子去。” 寇仲一把按住徐子陵的胳膊叫道:“子陵,他们这是在害我!” 见徐子陵的古怪表情后,寇仲咳了一声道:“我知道无论元大哥,还是宋二哥,抑或是你,你们都希望做遗世独立的高贤隐士,过那些淡出鸟儿来的日子。而我和你们刚好相反,觉得生命悠长难渡,最沉闷是每天都是重复昨天的历遇,所以必须找些新鲜玩意来解闷。我从前已说过,我只想享受争霸的过程,而不是结果。坦白说,做皇帝确是非常闷蛋,据鲁大师说秦始皇于国事无论大小,他都要亲自裁决,每日竟要用衡石秤出一定份量的文牍,非批阅完不肯休息。在帝位的十二年中,有五年是在巡狩中渡过。所以就算最后我有能力一统中原,我都会把帝位让出来给有德行才智的人,然后我们继续过回小混混无拘无束的日子。” “少帅说得好,妃暄佩服。” 一把有如仙乐般悦耳的声音,温柔地从门外传来。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一震,朝声音来处瞧过去,只见身穿男装儒服,淡雅如仙的师妃暄,盈盈俏立在门口。 寇仲起身道:“师仙子,我们又见面啦!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从容自若的师妃暄不禁被他的搞怪动作逗地轻笑一声,宛若百花怒放一般,瞬间将偏厅变成仙境。 还好,寇仲二人看元越泽一家看多了,对此刻的师妃暄亦有了抵抗能力,只一呆后,将她请入席中。 寇仲道:“师仙子所为何来?” 师妃暄深望了一眼沉默的徐子陵,望向窗外,答非所问地平静道:“少帅在两个月时间内崛起,先平梁都,再攻彭城,数日前又将下邳收在手里,北方的窦建德虽收服徐圆朗,却是鞭长莫及,南方的李子通惨胜后已无法保住现在的领地,少帅的下一步计划是否是沿海的贸易大城钟离呢?” 寇仲苦笑一声道:“仙子果真非同常人,小弟的意向全被你猜中啦!” 师妃暄清冷的玉容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少帅谬赞了,但妃暄并非什么仙子,你可以叫我‘师姑娘’或是‘师小姐’,请勿再提‘仙子’二字。” 寇仲打蛇随棍上道:“那我就叫你妃暄好了,多亲切。” 师妃暄依旧微笑,也不答他,又道:“少帅与徐兄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人物,你们二人不但战绩彪炳,且由于是于低层的市井出身,形象比之来自高门大阀的隋朝旧臣宿将,又或凭黑道起家的枭雄,更获得人心,故附近一带的武林人物,有志气的壮丁,纷纷前来归附。单说梁都,附近的十四个城镇,二百多条村落,全部尽献所有向少帅投诚,足见少帅的魅力之大。如今的梁都,除了规模外,真的不比洛阳差。” 寇仲记起傅君婥与卫贞贞千叮万嘱二人一定要小心师妃暄,此女的言辞比她的剑还要锋利。一套话下来,连寇仲亦听得迷迷糊糊,不知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后,寇仲笑道:“师小姐若有话,请直说不妨。” 师妃暄微微一怔后道:“妃暄绝无歹意,刚刚一番话尽是出自肺腑。最后听到少帅那句‘即使得了天下,也要让给有才能的人’后,妃暄更是感动不已。” 寇仲收敛笑容,脸容露出凝重的神色,缓缓道:“这世上真能令我寇仲动心的事物屈指可数,现时排在头位的就是能压倒其他所有竞争者,成为天下之主,以我相信对百姓有利的方式,去让他们过幸福太平的日子。我或者不是治国的长材,兼且懒散,可是此刻天下需要的并非一个有为的君主,而是像我们兄弟二人练‘长生诀’般,睡觉才是练功的最佳法门。我以为,隋朝已为新朝打下坚贯无比的基础,无为而治才是最好的治国良方,只要能让人民休养生息,国家就可强大起来。师小姐以为然否?” 寇仲已从师妃暄的话中听出她来劝降的意思,而且她手握着一个关键:寇仲并非是为了皇位而争天下。岂知机敏的寇仲未等她将来意说出,率先封堵住她接下来的话,使得师妃暄积蓄的势力瞬间溃散。 因其无所守,故而无所不守。 师妃暄的剑道终于失灵了,她连守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好比师妃暄从进入厅内就开始缓缓拔剑,但就要完全拔出来时,被寇仲抢先一把按住她的素手,长剑又被拍回剑鞘,而师妃暄无论如何再用力,都拔不动。 师妃暄终于愕然,良久后方露出一丝苦笑道:“少帅的话果然如你的刀一般,锋利无比,一往无前。” 随后又望了一眼徐子陵。 徐子陵有些不忍地插口道:“师小姐今日可还有其他事吗?” 师妃暄无奈地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寇仲面前。 ※※※婠婠回过头来,赫然见到淡雅的单美仙正坐在她对面,小口啜茶。 婠婠霞烧玉颊,暗道刚刚听得太入神了,真丢人。 二女一言不发地对坐半晌,婠婠鬼使神差地开口道:“师姐,你以后和师尊……” 单美仙听出她的意思是想问母女同夫,日后怎么摆正位置的问题,于是轻轻一笑道:“师妹向来以大胆著称,怎么今日说起话来都这么犹豫?” 婠婠显然不敌对面的上一代魔门‘圣女’,只有白了单美仙一眼,低头喝茶。 单美仙道:“这有什么!我是我,娘是娘,就这么简单喽!” 婠婠先是一愕,旋即露出释然的表情:单美仙与单琬晶跟着元越泽五年了,也没红过一次脸,可见他们早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婠儿莫非是日后不敢面对玉妍?” 元越泽的声音想起,话音未落时,他已经衣装整齐地坐在单美仙身边。 不等婠婠开口,单美仙拍掉元越泽不老实的怪手,横了他一眼道:“我去看看娘,她比谁都保守,你要是乱来,我可不饶你。” 看着莲步款款的单美仙窈窕婀娜的背影走出门外后,元越泽对低着头的婠婠笑道:“丫头怎么今日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刚刚听完了一整部春宫曲的婠婠大窘,任她再大胆,作风再开放,在没脸没皮的元越泽面前,都只是小儿科。 平复下来后,婠婠抬起隐约泛着某种秘不可测光辉的俏脸,平静地道:“婠儿几年前得知师尊天魔大法大成时就惊骇万分,再后来师尊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她从前对婠儿也像亲生女儿一般,但她的眼中是看不出其他感情的,可就在天魔大法大成后,她经常都对婠儿说不要让任何东西束缚婠儿,当时人家只以为是天魔大法大成后,练者的气质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才没多想,岂知今日师尊竟会在你走后将你们的事情全部告诉人家,并立下死志,再想起当两个时辰内黑发变白,婠儿才真的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浓烈。” 说到这里,婠婠停了一下,又仿佛自言自语道:“在婠儿心中,师尊就是娘亲,她是天底下最命苦的女人,苦到只有死,才能解脱。婠儿一直以为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即便是石之轩,又或者是你,都不配。” 元越泽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头,随后怅然道:“既然玉妍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也该知我未到这里来时,最想见的女人就是她,那种感觉很炽烈,我也不知为何会有那种感觉。但你所说的配与不配,都是个旁观者的看法,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是最明白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句并不适用在爱情上。” 婠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担心地道:“原来向雨田还活着,那你要是为助师尊练成种魔大法,关中之行岂不是危机重重?” 元越泽断然道:“我意已绝,不要说了。等我异日恢复后,再助你也练成种魔大法,你也别怪我厚此薄彼,毕竟我这样的上好‘炉鼎’只有一个。” 婠婠愕然,呆呆地盯着元越泽。半晌后,闷哼道:“哼!人家又不像师尊对你爱得那么深,你若不死,人家的种魔大法会有破绽的。” 元越泽失笑道:“那就死呗,又能怎么样?” 婠婠又是一呆,再娇哼一声道:“人家才不上你的当,你若想要人家自愿嫁你,除非你到洛阳天街上跪地求我。” 元越泽身形前探,一把扣住婠婠小手,起身就往外走。 婠婠惊道:“干……干什么?” 元越泽头也不回道:“到天街求婚!” 婠婠用力挣扎,骇然道:“不!” 寇仲与徐子陵呆望着桌上的信笺,落款是:秀宁。 师妃暄早已离开。 良久,寇仲托着下巴,匝巴着嘴道:“李世民不是只请了元大哥一家吗?怎么还来请我们?” 徐子陵面色复杂地望着师妃暄消失的方向,缓缓道:“听贞姐说,当日就是李世民托李秀宁邀请的元大哥,他这一手对你来说也正让你无法招架。” 寇仲苦笑道:“当日在洛阳一见李秀宁,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一手真的厉害,唉!” 徐子陵犹豫半晌道:“听贞姐说,李秀宁好象……好象是对……” 寇仲伸手打断他,颓然道:“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 徐子陵无奈道:“现在除了我们很少的人知道宝库早已被元大哥拿走了之外,其他人都以为元大哥接受邀请就是走进陷阱,李世民看来还是不放心,所以也邀请了我们,自然是要分化你和元大哥的关系,唉!试想你与元大哥被安排在李秀宁的两侧,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难堪的事吗?” 寇仲咬牙道:“居然还是让师妃暄来送信,就是要我无法拒绝,他娘的!” 徐子陵道:“你都答应人家了,不去也不行了,你准备好怎样去面对李秀宁了吗?” 寇仲答非所问地道:“李小子休想我会落在被动,我不但要去,还要把他李家闹个鸡犬不宁!是了,离去关中还有段日子,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师妃暄的好,她锲而不舍的精神,连我都差点被感动了!” 徐子陵望了一眼群星灿烂的夜空,叹息道:“天晚了,回去再商议吧。” 婠婠挣脱不开,只好哀求道:“冤家,你放过婠儿吧。” 元越泽趁回身,一把将她颤抖的娇躯抱住道:“连玉妍被我夜夜入梦骚扰了五年,都承受不住,你这小妮子又怎可能坚持这么久?” 婠婠提起赤-裸的玉足,狠狠踩了元越泽一脚,没好气地道:“你还说!” 元越泽贴向她的晶莹小耳道:“你只说有没有动心就可以,若你不愿意,我怎会强迫你!” 婠婠泫然欲泣道:“可是人家怎么面对师尊,你这样就来和人家说这些事,对得起师尊和师姐吗?” 她其实早被元越泽弄得六神无主,只是脸子上放不下而已。 元越泽无奈一笑道:“玉妍嘱咐我要主动一些,否则以我的性子,怎会如此?” 随手从怀中抽出一物,放在鼻前大力一吸,又在婠婠面前得意地一晃。 婠婠看清楚后,小脸儿‘唰’地一下红透,仿佛可以滴出鲜嫩蜜汁的水蜜桃一样诱-人。 元越泽手中之物,正是半年多前从婠婠身上硬取去的洁白肚兜。 素来大胆开放的魔女此际羞涩万分,美艳得不可方物,一愣后伸手就抢。 元越泽岂会让她得逞,二人又开始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单美仙的声音突然响起,将二人叫到祝玉妍睡着的房间内。 婠婠不敢看向祝玉妍。 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就醒来的祝玉妍也不敢看婠婠,只是强装镇定道:“婠儿,我把宗主之位传给你,待我种魔大法成功后,就将阴癸派再夺回来。” 婠婠一生的最大目标是振兴魔门,此刻又坐上无人不羡慕的魔门第一大派的宗主宝座,心中却是一片空白,没有半分惊喜。 祝玉妍红着脸继续道:“你们两人的事,自己解决吧,不要……不要顾忌什么。” 越说声音越低,此话虽是发自真心,非但没能去掉婠婠心中的魔障,反是使她更加下定决心不与元越泽走到一起,否则只会让祝玉妍难堪。 四人用过饭菜,开始商量正事。 时近腊月,冰天雪地,处处银妆素裹。 点点雪花,徐徐飘降,填满整个天空,仿佛刹那间将刚刚的时空转化到另一天地。每点雪花都带有飘移不定的性格,分异中又见无比的统一。襄阳主街上人来人往,一副车水马龙的热闹情景,较远的地方全陷进白蒙蒙的飘云中,为襄阳城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浓淡,有如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把一切都以雪白的颜色净化。许多居民为此欢欣雀跃,以欢呼和微笑迎接瑞雪的来临。 襄阳城主府。 辟守玄、席风、赵德言、钱独关四人围着火锅,把酒言欢。 对饮一杯后,席风凝望窗外的茫茫雪雨道:“这场瑞雪是个好兆头,只要我们的计划不出乱子,中原必定掌握在我们手里,圣门中兴的日子就要到了!” 钱独关却叹道:“石之轩又怎么办?” 一提起‘邪王’,屋内的几个绝世高手竟都沉默起来。 窗外的雪花下得更大更密,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被浓得化不开白皑皑的冬雪笼罩,茫茫一片。 赵德言一双鹰目精光暴闪,闪起智慧的光芒,笑道:“根据圣门先祖遗训,两派六道约每二十年须举行一次聚会,推举领袖,上一趟聚会在二十年前举行。现在统一契机隐约已现,西有慈航静斋通过李家占尽上风,东有名为我圣门中人,却不为圣门争取利益的元越泽,两派六道此时再不团结,待天下一统后,将重陷沦亡之险。在这种形势下,圣门诸派的‘二十年聚会’有再次举行的必要。其他几道虽不承认辟师叔的身份,但我们三人若以灭情道,魔相宗,阴癸派的名义联合起来,就有绝对的资格召集大会,石之轩必来出席,合我们三人之力,便有机会杀死他。” 席风嘿嘿一笑,脸带狡诈地道:“言帅可将召开地点选在成都,石之轩的女儿就住在离成都不远的黄龙,到时候,嘿嘿!” 屋内其他几人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蓦地,四人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一身素白劲装,长发披散双肩的祝玉妍仿佛从土里冒出来一样,凭空出现在宽大的桌子一角,随意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在檀口中。 席风四人表面虽无任何表情,心中却升起前所未有的惊惧感:屋内除了钱独关外,哪一个不是修为天人的不世高手?却在毫无知觉下被祝玉妍潜了进来,看她那淡雅中带着风情,随意嚼菜的慵懒诱-人姿态,绝不是靠内功保持的十八岁容颜,怎能不叫四人震惊! 入鬓秀眉轻轻一蹙,祝玉妍为自己倒满一杯,举起对四人示意,以清越剔透中带点诡异的甜美声音道:“为了今冬第一场大雪,干杯!” 四人心中顿时又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玄之又玄,却绝非好事的预感。 自顾自地饮了一小口,祝玉妍放下酒杯,美眸飞快扫过四人,瞳孔突然变得神采飞扬,如若电闪,其中更好似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配合着有若天仙的曼妙体态及幽雅气质,使人非但没有怪异的感觉,反是心生余悸。她的眼光利若刀剑,修为如其他四人者,亦感到自己的衣服一点蔽体的作用也没有,身体内外的状况完露在祝玉妍的观察下。 “哈哈!” 席风率先发出一阵长笑,惊醒同桌其他三人。接着目射神光,紧盯祝玉妍,缓缓道:“祝尊者不但死而复生,功力更提升至如斯强的地步,席某人即便不甘心,也要向你写个‘服’字,天魔大法,果真名不虚传!观人察物术亦是高明无比!” ‘观人察物术’乃魔门秘传,但失传已久,正是向雨田将口诀传给元越泽,再由他转传给祝玉妍。 祝玉妍如葱玉指掩上檀口,轻笑一声:“过奖了!” 席风四人顿时面色大变。 天地骤然色变,周围一切消失于无形,四人只觉身处一个阴风阵阵,鬼哭狼嚎,邪气铺天盖地的地狱中,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极真实,绝非天魔大法上所记载的‘天魔音’可以达到。 周围一切再次恢复如初。 修为最低的钱独关已经瑟瑟发抖,冷汗不住地流了下来。 席风三人倒抽一口冷气,几乎异口同声地失声道:“道心种魔大法!” 祝玉妍淡然一笑,若是元越泽在场,肯定会被勾走魂魄,可席风三人却是被那一笑弄得汗毛倒竖,遍体生寒。 辟守玄强行压下狂乱的心跳,平静道:“玉妍若是有恨,尽管对师叔来吧,虽不知你有何奇遇,但如今的你,一定可以光大圣门了。” 祝玉妍轻摇头道:“玉妍再不孝,也不会让师尊唯一的师弟死在自己人手上,师叔若是真的一心为圣门,玉妍绝不怪你,但你可知他们的背景?” 她指的是席风与赵德言。 辟守玄一愕。 祝玉妍又道:“席风是大明圣尊手下两大神将只一,言帅亦与突厥邪教合作,他们怎会一心为我圣门的前途而奔波?” 就在祝玉妍还在以动人的声音娓娓讲述时,席风与赵德言眼中精芒连闪,仿佛比雨天的雷电更能摄人心魄,二人一起出手,围攻祝玉妍。 祝玉妍依旧端坐在桌角,目光深邃地望着二人,一字一句地道:“你们二人若肯交代大名尊教与突厥邪教的秘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直把这一整句话说完,祝玉妍方抬起藕臂,轻轻拍出两掌。 这随意的两掌,看在席风与赵德言眼里,以他们刻下足可位列天下前十名以内的超绝修为,也是大吃一惊。 祝玉妍在开口时,二人的攻势已起,可偏偏她那缓慢的语速讲完整句,二人的攻击竟还没落在祝玉妍身上,而她分别向两人拍出的手掌更是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席风二人的灵觉发现在击中祝玉妍之前,必会先给她拍中。 这太滑稽了,完全不合情理。后发的掌势怎可快过二人先至的攻击?但这感觉却偏偏是那么地真实。 震惊下的席风二人猛地收招,顾不上气血倒流带来的痛苦,再聚起攻势,左右夹击祝玉妍。 祝玉妍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从地席上缓缓站起,向前方的虚空处点出一指。 直到她舒展挺直窈窕的柳腰前一刹那,一侧的辟守玄惊异地发现,她还是在坐着。 种种诡异却又无比真实的现象,在祝玉妍身上层出不穷。 毫无花巧,所取方向莫名其妙的一指,正点在席、赵二人气机相连的位置。 赵德言突然觉得有点冷,低头望去,右胸口处出现了一个婴孩拳头大的洞,鲜血正汩汩地流出。辟守玄与钱独关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祝玉妍好象动都没动过地依旧坐在那里吃菜。 席风早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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