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非常瘦削,看上去是个又瘦又精明的人,而事实上也正如此。他的嘴
唇性感极了,但眼睛里却流溢出无数悲哀。
他要离婚。
凯蒂愣住了。她爱这个男人已经有叁年多了,一直渴望他的陪伴,在失望的
痛苦中流泪渡过许多夜晚,一直在幻想着她得到了他会怎么样。
现在她已经得到了。他要离开他的妻子,而来跟他结婚。如果得不到她的话
他会很凄凉的。他希望她原谅他的一拖再拖。他会立即去告诉弗兰西,搬过来跟
凯蒂住,立即着手离婚。
凯蒂并不想让他搬进来。当她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那儿的时候,她一时有些
悲喜交集。但现在她再也没那种感情冲动了,她只希望他赶快走。
最近她才找到真正的自我。那一片混乱、恐惧、性爱、怒火中的她才是真正
的她。她从未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独立。世界都是她的,她可以主宰一切。她自
然的本性已经在重重的束缚之中脱颖而出,她浑身一阵轻松,如长了翅膀,振翅
欲飞。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陈腐的爱情包裹起来,婚姻对她来说是一个束缚。
这值得跟鲍尔费口舌解释吗?
她不认为,他不会明白的,而不论他明白与否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关系。所以
她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她说得非常绝决,不留丝毫的挽回余地。她也不想挽
回。弗兰西还可以拥有他。
「有了别人?」鲍尔刻簿地说,看看她。
「不。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原因。」
他难以相信地抬起眉毛。「还有许多原因?」
「是的。的确,我们分开以后我和其他男人一起呆过。鲍尔,我喜欢这样。
我不喜欢附属于谁。我喜欢性爱,但不想要结婚。」
「但你曾经对弗兰西那样耿耿于怀。你常告诉我如果我留下来你会有多么欢
喜。我不明白,凯蒂,你是在耍我吗?」
「不,没那意思。过去我说的确是真的,但自从我们分开以后我变了很多。
我知道婚姻已经让我失去了兴趣。和你也好,和其他男人也一样,我都没有
兴趣。
我喜欢男人的陪伴,性的陪伴,但我不需要一个丈夫。我不想和任何人住在
一起,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
「你的态度好像很强硬。」
「是很强硬。」凯蒂平静地说。「所以不要有什么幻想了,鲍尔。这正是真
正的我,而以前并不确切地知道。我们在一起的话,彼此都不会幸福的,这样一
来,你我都得到解脱了。回到弗兰西身边。好好维系你的婚姻吧,远远离开我。
不要把我牵扯进你的婚姻问题中来。」
「你愿意跟我睡觉而不愿和我结婚,是么?」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你已经像这样做三年了。」
「所以这是报复。」
「滚开,鲍尔。滚出我的生活。不,我不会再和你睡觉了,你找别人去吧。
我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她飞到可佛,搭乘汽车到了岛上的东北角。她想到阿古奥斯。斯泰法挪斯去。
等到她好不容易到达,她已经又热又累又脏了。
她沿着山路走过去,沐浴在阳光之- 下。沿路上有一些丝柏树,绿色的灌木
丛覆盖在山脊上。她的右边是海,她踩着松软的红色土壤,上面种满了橄榄、柠
檬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下面的海洋是不可思议的蓝,美得令人心动。海面沉着
几只小小的、铁锈红的小船。渔船也正在捞鱼。海的那一边,就是阿尔巴尼亚。
她只能看到巴特林托湖。与之相比,可佛显得朴实而有家庭气息。
村庄里有许多红顶的白房子,坐卧在山峦的两侧。在崎岖的山路上,有一辆
汽车正一颠一颠地向下奔去。山路的石级旁边有许多美丽的花。人家的窗户旁边
挂着许多洗干凈的衣服。尽管天气燥热,这个小村庄依然那么妩媚动人。
这是一个渔民的村庄。海边挂着几张网,鱼的腥味与海的咸味不时飘过来,
岸上也有几条船。凯蒂径直向斯皮里顿。利亚帕德斯家走去。
他是个高大的男人。大腹便便,留着一大把胡子。他家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似
的,出来迎接凯蒂,把她带进屋里。
她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她的西方人式的傲慢的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顾盼
着走过阴凉的铺满五颜六色地板砖的房间。屋子十分漂亮。斯皮里顿给她取来酒
和一些水果。约翰。索内尔走进房间里。
她一眼就看到他。他中等个子,肌肉发达结实,显示着一种力量。这是一个
自信而有分寸的男人。这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
他毫不理会她打量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明亮而狡黠,声音轻快地说:
「沿途顺利吗?」
「是的。不过我想洗一下。我又累又脏。」
「看着你洗澡是一种新的体验。」
「你总是这样的油腔滑调。」凯蒂干巴巴地说。「跟你在一起总是意味着紧
张、流血、不干不凈。」
他咧嘴笑笑,她看到他洁白的牙齿一闪。「你可以回家,回埃普森或里奋曼
德,或者书斯特威,或者任何天般的地方去呀。我又没强迫你来。」
「你永远不是个能安定下来的男人,是吗?」
「是的,我不是。」
他们俩对峙了一会儿。凯蒂大笑。「这正是你的魅力所在。」她带有恶意地
说。
「除此以外就没别的了吗?」
「无可奉告。」
他闭上嘴。
可佛离阿尔巴尼亚最近的地方有1.5 英里。虽然水路上也有卫兵把守着边界
,但毕竟查得不严。他们更倾向于防止人们离开阿尔巴尼亚,对进去回家的人显
然是疏于防范。
晚上,斯皮里把他们带到他的渔船上去,他已经干过好几次这样的买卖了。
他喜欢过这种带有冒险——生命危险——的盗窃生活。他喜欢生活中充满挑
战和刺激。
「为什么我们不用合法的渠道进入阿尔巴尼亚?」凯蒂问。她觉得这有点像
在玩男孩们的游戏。
「因为我们要合法地从它那儿出境。」约翰说。「我想他们是不会喜欢看着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出去的。」
「但我们并不去偷什以东西呀?」
「我们看上去要像偷了什么东西似的。」
「如果让他们在我们旁边,会不会更容易些?你知道,我担心一不小心就会
射中了。」「不会挨枪子儿的。不要这样紧张兮兮的。我要告诉你,我们不会有
危险的。最后的结果是那些笨拙的地方警察忽然出现,拦住那些笨驴的出路,我
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开路了。这儿的法律制度并不健全,凯蒂。」
他们迅速而安静地到达了对岸,没碰到一个人。约翰辨别了一下方向,向岛
内走去。凯蒂紧紧跟上。
他们都穿着靴子,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装着食物,还有一条毯子。他们的
准备是充分的。然而凯蒂还是觉得这个夜晚太漫长,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
黑暗中他们一直走。这儿似乎是个远离人烟的山村。他们走着,不时穿过树
林,在一座丛林里,约翰停下来了。前面有一个栖身之所,其实也就是一个茅草
搭成的顶,下面一片空地。约翰过去把他的毯子铺上。
旁边似乎还有一个炉子。「有人住这儿吗?」她问。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你以为山里的人住这儿吗?」约翰说,「那都是不切实际的浪漫想法。这
儿住的全是小偷。强盗和逃犯,他们在这儿过着一种半游戏式的生活:有时在村
庄里面,有时就到这儿来,冬天有洞穴可以藏身,但夏天的话这个茅草顶足够了。
虽然这条件艰苦,但很自由。」
他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凯蒂已经走得两腿发颤了,现在歇下来正合她意。
「是什么驱使你做些事的?」她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生活中太少刺激了,
一定要找些玩命的事来做?」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他又继续他的活,把一个面
包扮成两半,拿出肉、奶酪和煮熟的鸡蛋。
「我父亲的原因。」他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你父亲?」
「在一次战争中他到了希腊。他那时是英军的联络军官。他的任务是给希腊
的抵抗组织提供武器和补给。在德国侵略了希腊以后,这个国家的人民组织了一
支游击队,非常活跃。他们都是非常勇敢的人。
他开始吃东西,没看一眼凯蒂。他似乎沉浸在回忆中了,喃喃自语。「共产
党员在这支队伍中非常积极。不久,ELAS成了最主要的抵抗组织,但他们对英国
与许多希腊人的策略改变了。当一九四四年德国人离开时,他们的机会到来了。
他们开始背离他们自己的人民,多年以来一直掌握着武器和供给。现在他们
又想颠覆希腊共产党。最后他们失败了,不过这已是题外话了。」
他若有所思地嚼着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父亲真正的生命是在这儿结束的。战争结束后他回
家了,但似乎从不快乐。在我的记忆中他活得很痛苦。他热爱这个国家,在他心
目中,它远比我母亲和我重要得多。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算得上一个史学家,
知道他到过的这个地方,多少牵扯了一点尼罗的军队。」
「尼罗的军队?」
「尼罗疯子。他很贪婪,而且很残暴。为了许多说不清的理由,他需要很多
钱,需要让人看着羡慕,于是他从戴尔弗弄来许多雕塑,你不能想象戴尔弗之于
希腊人的重要性。那是个文明世界的象征,是他们祭礼阿波罗的地方。当然它也
是有爱谕的,它是整个王国的基础和中心。它不是个等闲之地。罗马曾经出卖过
它的东西,但做得极小心,而尼罗虽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子的,却做得太明目张
胆子。」
他点燃支烟,他解开了衬衫扣子,挽起袖口: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了,凯蒂看
得到他的喉结,他的前臂。她觉得她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男人。
「第一批雕塑自然是从海上运过来的,这在那时是最普遍的运输形式——其
实也是最好的,但不幸的是一艘船沉没了,许多昂贵的雕塑遗失了。尼罗不甘心
,于是又做出个令人难以服从的决定。这在当时简直是不可能的。他希望第二批
陆运过来,从伊利亚这边走。这就需要动用罗马的军队;众所周知,伊利亚人全
是劫匪,这是他们出名的地方,但是尼罗只想要他的雕塑。所有的困难都不置一
顾。」
「是一座很特别的雕塑吗?」
「一群很特别的雕塑,帕黎斯把金苹果给了阿弗罗蒂特,有人——某个愚不
可及的家伙,告诉尼罗说,阿弗罗蒂特的那尊雕塑代表了玻帕依,他当时的情妇
,后来的妻子。这让她立刻热心起来,于是想出这么一个糟糕的点子,尼罗对她
自然是言听计从,而且,他偏执地认为,得到那座雕塑,他就可以攻无不克,所
向披靡的。他一定要弄到它,所以就把它从陆上运过来了。」
「后来丢了?」
「丢了。据说送的人声势浩大。这几乎是个难以置信的神话,是吧?但是他
们一路走得并不顺当,最终东西被偷走了。」
「那些罗马人怎么办呢?」
「他们的首领跑回罗马,受到了惩罚。他的手下则大部分跑了,据人们猜测
,大概就是那些劫匪干的。传闻中说阿弗罗蒂特是金子和象牙做成的,特别美仑
美奂。然后我父亲听到了一些传闻。」
「在战争时期里?」
「战争中人们逃散到山上。意大利一度侵略过阿尔巴尼亚。然后,到了一九
四四年,霍夏的共产党占领了这些山头。他是一个反法西斯的游击队员,也是阿
尔巴尼亚共产党的创始人。边境从那时起就关闭了。」
「你父亲听到了什么传闻?」
「说那些还存在,至少还存在一部分。它们在地底下埋藏了数百年,但最近
的地壳运动又把它们移到地面上来了。这儿处于地震带,地壳运动较频繁。一些
雕塑显现出来了。
「这就是行动的依据么?那些传闻?哦,那苹果又是怎么事?」
「我就是讲到这儿了。地表只露出- 些金子。当我听说国际刑警组织正致力
于这件事,我立刻想到要参与进去。我想找到这雕塑群。我希望它回到属于它的
地方——博物馆。于是我设法引起了马丁尼奥的注意。他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个
注意对象。他们可以帮我进入阿尔巴尼亚。帮助他们的同时,我也可以合法地寻
找那雕塑。阿尔巴尼亚不可能提供资金寻找;他们根本就没兴趣。西方国家根本
不相信这种传闻。唯一对它感兴趣的是警察,因为他们想抓到马丁尼奥。我只是
钻了一个空隙。」「你怎么知道到哪儿去找呢?」
「我父亲把他听到的一切都记下来了,讲给别人听。去年他死了以后,我在
他的文件中找到这些记录,成了我的线索。」
「那我们就是跟着他的记录走喽?」
「是的。我们要穿过德林河,到达内默克山。在那儿我们要和一个人碰头。」
他停下了。早晨的空气凉凉的,凯蒂非常疲倦,脑袋昏沉沉的。
「你真认为能找到它么?」
「过来。」
她看着他。他显然是完全放松了,看着她。她解开衬衫纽扣,走过去,面对
他坐下来。
他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脸,然后把一只手放在她温暖的胸脯上,摸着它。「老
规矩。」他说:「这些群山需要见证一下,是吧?」
「老规矩?」
「用我们的身体。」他低下头,吻吻她的胸脯,她看着他低下去的头,看见
了他软软的头发。他的唇软软地贴她的肌肤上。她一阵冲动。
他吻吻她的乳头,轻启嘴唇,吮吸起来。他的手滑上来了,滑进她的衬衫里
,手掌按在她的肋骨和脊背上。
她轻柔地把衬衫脱下来,他吻吻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在他们头顶,有一只
小鸟正放声歌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树木的清香。她把头靠了下去,他摸到她的
腰带,把它松开。于是她赤裸地躺在他的毯子之上,头顶的天空已经完全亮了,
树丛掩映住它们:
他脱掉自己的衣眼,吻吻她的小腹,把一只手指移到了她两股之间,她分开
腿。
她的身体充满了欲望,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他的脸则充满了情欲。他
极温柔地把她的腿分得更开些,然后俯下身子,头发蹭在她的腿上。
她直起膝头,大大张开。他的舌头轻轻地舔着她粘糊糊的下体,非常温柔,
在她下身上上下下的动着。她感觉自己已经胀起来了,如同要开花的样子。他把
她的阴唇分开,舌头进入里面,又舔了一会儿。然后直滑进去。他挑逗着她,撩
拨着她,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情欲:
而她也的确欲火焚烧了。她任凭他摆弄白己,任凭他的舌头在自己下体移动
,滑到胸脯,滑到喉头,滑到嘴唇。他的身体已经压住她了,在动着——他的阴
茎非常大——她竭力和应着他,帮助着他,他终于滑进她的体内。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让她充分地感受每一个瞬间的兴奋感。他不断地用力,
她感到他的进入正如潮水般在体内汹涌澎湃。她感到完完全全拥住了他,他填满
了她的心胸,一阵阵的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慢慢的,长久的在她体内移
动。她已经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了。她强烈地和应着他。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了,似乎已被自己的感觉驱使着。她应和着他,肉体似乎
已经脱离于她而存在了,只是随时他的刺入而机械地反应她喘息着,几乎感到窒
息了。她身上开始散发出某种体味,这更增加了他们的兴奋。
最后。他们终于沉沉睡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赤裸裸的这两个人,四肢
汗津津的,两人依然连接在一块儿。在这儿,没必要盖住他们的身子,也没必要
遮掩他们的动作。这儿再没有别人了,他们独立于世界而存在,不用顾忌什么羞
耻。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人世之初,伊
甸园的亚当和夏娃。
他们醒了,凯蒂这才发现约翰还在她体内,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地敞开地
对着他,这让她很惬意。她希望他继续进入,而约翰已经善解人意地做了。她放
松地躺着,任约翰摆弄,很满意。他们就像山林中的野兽,不需言语,只有本能。
她觉得自己永远愿意这样做下去,暖洋洋地躺着,旁边是伸手可及的食物,
最心爱的男人正与她无休无止地缠绵。她快活得笑起来了。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
像她一般地快活?他是力量的源泉,而且也因了周围的环境,彼此都非常放松。
他们不必遵循常规世界里的游戏规则,他们只要互相取悦就行了。
而这一切青山可以作证。睡觉、酒、太阳、以及裸露的身体,而这白天的时
间是这么漫长,令他们都很满意。
到了晚上,他们又出发了,整夜都在走。凯蒂抗议说,白天这里并没有人,
干嘛不白天走,而约翰则说白天太阳太烈了,晚上走还比较舒服。前方是一个较
热闹的山谷了,周围有许多村庄。这时他们已无需再继续登高了,前面就是目的
地。第三天早晨他们去找到约翰需要找的人,这些人答应过帮助约翰。
他们都是些很特别的人。他们穿着亚麻布的衬衫,领口和袖口有刺绣,腰上
系着宽宽的皮腰带。衬衣外穿着羊皮的马甲,最外面是无袖的夹克,没扣扣子。
他们的裤子在膝盖以下都被绑起来了,脚上穿着凉鞋或西式的鞋子。
他们都很高,绝大部分蓄了胡须,宽宽的肩膀,卷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他
们希腊似脸孔的一部分。
他们是独立的一个种族,既不是阿尔巴尼亚人,也不是希腊人。他们自历史
记载以来就一直住在那儿,是一个部落似的民族。在重山之中以抢劫和畜牧为生
,他们与外界很少联系,但彼此之间的关系非常和睦。
在这儿,凯蒂感觉到女人不受重视。他们用一种乡音极重的希腊话与约翰交
谈,凯蒂静静地坐在一边。他们在一起吃东西,过了一会儿,约翰到她身边来。
「这些人。」他说。他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光彩,眼睛活跃地转着,但眼神
很冷峻。
「是的。」凯蒂觉得她的脊背不自觉挺直了。他很紧张,这一点勿庸置疑。
「他们有他们的习俗。和我们的不一样。」
「当然不会- 样。」
「弗尔密斯的女人。她在那边那个帐篷那儿。他把她给了我。」
「就像爱斯基摩人一样。」
「是的。你可以想想看,对于一个总是濒于灭绝的种族来说,这是一种生存
的有效途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干涩。像个学研究似的。内心的紧张似乎直
接反映到他身体上来了。「他们让陌生人跟他的女人睡觉,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证
明这个是否值得信任,是否是好兄弟,是否值得帮助。这也有助于这个民族的优
生,是一个繁殖的好方法。并不是很多人能从这儿离开的,如果失去他们的帮助
,将很难在这儿做事的。」
「这都很好。」凯蒂忍耐地说:「你不必需要我的允许,你知道的,约翰,
我能理解,也能对付。你跟我说这些侮辱了我。」
「不,听着。」他脸上的神采不见了。「这个两方面都要进行。」
一片沉寂。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和他。
你和她?」
「是的。」
「如果我不干呢?」
约翰耸耸看。「那怎么解决?」
她立刻站起来,蔑视地看着他。「现在?」
「是的,现在。」他也站了起来,彼此对望着。然后他们走到弗尔密斯身边。
他们三个一起走进了帐篷。
帐篷里有一股山羊的味道。这帐篷一定是用羊皮做的。这味道并不可怕,但
渗透力极强,似乎立刻就钻进了她身体的每个毛孔中去了。这个大帐篷里铺着地
毯,还有垫子。一盏小小的油灯发着微光,闻起来甜甜的,点的一定是橄榄油。
帐篷的底部被卷起来了,空气从中流淌进来。凯蒂很快就适应了那股羊腥味
,这时她发现帐篷还真是不错的地方:干凈,散发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四壁都是
五颜六色的。
弗尔密斯的女人很令人吃惊。她躺在一条褥垫上编着瓣子。她是个米娄人,
一个纯粹的米娄人。她红色的头发直垂腰部,末端是松散着的,没有编起来,散
发着柠檬与桃金娘的香味。她的脸长长的,有一个很大的鼻子。眼睛是椭圆形的
,颧骨高耸。这是一张很古典的脸,种族的特性很明显。她并不是一般西方式审
美标准中的美入,但她的确有种令人讶异的美丽。唯一的缺憾是绑在她胸上的胸
衣,以及曳地的层层迭迭的长裙。
弗尔密斯大笑着,拍拍约翰的肩膀。约翰很快跟他讲了句什么,似乎与凯蒂
有关,约翰走到那女人的面前,蹲了下去。
「全取决于她是否接纳我。」他头也不回地跟凯蒂说:「如果你们两个女人
有一个拒绝了这个男人的主意,那么事情就完蛋了。」
这女人挑剔地看遍了约翰全身,好像他是一匹马似的。她摸摸他的脸颊,他
直直的头发,对弗尔密斯讲了句什么,接着大笑起来,他对约翰讲几句话,约翰
把衬衫纽扣解开,脱下衣服。
她检查着他的胸膛,然后看看弗尔密斯,吐出两个字。
立刻,他的注意力转到凯蒂身上去了。凯蒂这才意识到这种交换伴侣的性爱
游戏将在这里发生,很刺激。
他站在她面前,等着。他知道这是等她主动呢。这是一种礼貌的交换,而不
是一种强迫。她让自己暂时向这件事屈服,向这个男人屈服。他是一个男性气息
很强的男人。他一定有六英尺多高。虽然身上穿着衣服,凯蒂相信他的身躯一定
很健壮结实。
他的脸自然而然显示出- 种高贵与威严,但却看不出他的思想。他是一头骄
傲的野兽,强壮的野兽。已经习惯于发号施令了。一个能想能干,敢想敢干的人。
她只有等着接受最糟的情形。
她脱掉衬衫,示意他也一样做。
他很快就脱光了上身,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胸脯。他穿着亚麻布的裤子,塞在
靴子内,这个样子看上去棒极了:
他的胸膛有一层厚厚的卷毛,几乎和头发一样浓密。头发是黑的,夹杂着几
根灰的:凯蒂向他走过去,伸出手摸摸他胳膊,他的肩膀,他的皮肤绷得紧紧的
,下面是发达的肌肉,凯蒂坐在褥垫上,脱下自己的靴子。
弗尔密斯跪下来,给她解腰带。
凯蒂看到帐篷的另一头,那个女人正用头发蹭着约翰,头发盖着他的前胸和
后背。她斜倚着他,像只猫似的用头蹭着他。她把自己上衣解开,胸脯自由地挺
立出来。她的手随意地放在膝旁。她看上去确实像一个克里特人:高耸的胸脯,
纤细的腰肢,穿着镶边的裙子。
约翰两手放在她的腰上,弯下去吻她的胸脯。凯蒂转头对着弗尔密斯。他的
眼睛凝视着她的,脱下长裤,他看看她的下身,然后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所看的
东西。他讲了两个字,笑起来,眼睛黑黑的,发着光。凯蒂躺下去,散开头发,
举起胳膊,摆出一个很动人的姿态。她知道她的胸脯丰满,腰肢很细,下体也性
味十足。她有修长的双腿,最近以来的经历使她显得尤为动人。她看上去就像一
头健康美丽的野兽。
她听到约翰的声音:「他说你的身体已经习惯于做爱了,而且很精于此道。」
弗尔密斯脱下裤子。她看见他的阴茎在摆晃,周围是黑色的厚厚的体毛,她
一阵心动。他的腿上肌肉发达,毛茸茸的,作为一个男人,他很粗犷。也很迷人。
她伸出手,抓住那个正摇晃的东西、弗尔密斯估哝一句什么。她另一只手也
伸出去,握住他的阴囊。它们摸起来很饱满。
他又对凯蒂说了句什么转头看看约翰,那个女人斜靠着帐篷,分开膝盖。脱
下裙子,在他的注视之下玩弄着自己的阴部她听到约翰低低地一声闷叫,同时头
转过来看着弗尔密斯。
两个男人一对望,弗尔密斯笑了,开始说话。他从凯蒂身边站起来,走到约
翰那边去,边走,生殖器边晃动。他蹲在约翰身边,看着他女人的下体。
「过来,凯蒂。」约翰说,声调有些不稳。「过来这边学点东西。」
凯蒂走过去,她全身赤裸着,但没人注意到她。他们都在看着女人的下体。
她正咧嘴笑着。毫不躲闪他们的目光。凯蒂气息不匀了。
沿着她的阴部,缀满了小小的金环。它们穿过两侧的阴唇,迫使中间的部位
挺立出来。
弗尔密斯讲了一长串话。约翰恼怒地回答他。弗尔密斯大笑,吼了- 声。帐
篷的门帘窗掀开了,一个老女人走进来。
争吵、辩论。嘀嘀咕咕一大套。最后她走向前面这四个人。她把黑色的外套
脱下,跪在那个女人的前面。约翰用低低的语调解释道:「他们对女人都要这样
做的。弗尔密斯说这是为了保护她们不受侵犯,无论是她们自己的男人或其他人。
只有这个老女人能解开这些金环,所以,这个女人要是做爱,就必须得到她
的同意。这是一种保护措施——他这么说。」
老女人把头放在那个女人的阴部上。那个女人笑着,看着男人们,对着他们
调情。老女人把所有的金环都拿掉,说了句什么话,女人更放肆地笑了,而弗尔
密斯却红了红脸。老女人抱着自己的外套走出帐篷。
「我以为她会留在这儿看呢。」凯蒂松了一口气说。
「不会的。」约翰说着,注意力已经移到面前这朵黑牡丹身上去了。他伸出
手,摸摸那块软软的肉。女人轻微地呻吟一声,凯蒂看见她的下体已经在蠕动了。
她走回自己的褥垫,躺下去,弗尔密期走到她身边。他把一个肥肥的大拇指
伸进嘴里,吮吮,把它弄湿,然后把它放在凯蒂两腿中间,不一会就直接进入她
的体内。
她有点吃痛,肌肉紧缩,觉得自己似乎立时被他完全控制住了。然后他跪在
她的两腿间,把自己的阴茎抬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向凯蒂斜靠过去,毫不费劲
就插入了她体内。余下的过程很简单,他在她体内移动着。他的经验他的技巧,
似乎一直在昭示着一件事情: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她体内。这对凯蒂来说也是
一种全新的经验。
他自己也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阴茎非常强壮有力,凯蒂其实很喜
欢他对自己做的一切。
这是一种非常有趣味的经验。
等他做完这一切,他平静地坐在她身边,点起一根雪茄,神情颇为快活。他
高兴地看看自己的阴茎。它悠闲地垂着,上面湿漉漉的。他拍拍凯蒂的大腿,看
样子很满意,笑瞇瞇地看着她。
她的身体很满足。这种事情是双方的快乐,与弗尔密斯做爱是件不坏的事。
她呆滞的目光转向约翰。
那个女人的手和脚都撑在地上,看上去活像一只螃蟹。约翰跪在她前面,阴
茎已经刺人她的体内,在她体内用力动着。
她尖声叫喊,吐出一些叽哩咕噜的话。约翰用尽全力一刺,然后慢慢放松下
来。她的身子仍然摆成原样,似乎在等约翰再次用力。过了一会,她慢慢放下身
体,躺在了地上。就在她身上落地的瞬间,她咬住约翰的阴茎,约翰又惊又痛,
一声大叫。弗尔密斯大笑,边笑边说话。显然他对她这种把戏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得意晃着脑袋,像玩狗似的逗着他,头发掠过他的小腹和大腿。最后她松
开了他,骄傲地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胸脯。
他们四个一时都不说话。然后那女人开口了,与弗尔密斯有来有去地讲了一
会儿,后者转向约翰,用希腊语对约翰说话。
谈话似乎很严肃。过了一会儿,弗尔密斯站起来,走到他女人身边。她抓住
了他的阴茎,玩弄着它。他躺下去,继续和约翰讲着话,她趴在他的膝头上,把
玩着他的阴茎,吻吻,摸摸,用头发轻轻扫过。约翰走到凯蒂那儿。
「这是经常的事儿。」他说。他的语气中没有别的东西,很一般,无关痛痒
的。
「当一个男人向他的好兄弟显示出他的力量与价值之后,他就会回到他的女
人身边,重复刚才对你做过的事,以证明他的男性力量。」
「哦。」凯蒂茫然地应道。
「还没完呢。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我想。这只是整个过程的一小部分。」
「你知道其他部分?」
「交换、啊,是的。我想是会发生的,但不太敢确定。」
「你不想警告我。」
「你需要警告么?」
「我想不要吧;」凯蒂低声说。
「不过,下一步是有些不同的,我想你不会不同意。」
「我和你在他们面前表演?」
「只说对了一半。看,他们已经开始了。你也可以看他们的表演。」
女人跪着,背朝弗尔密斯。她的身子向前弯着,整个后背都暴露在弗尔密斯
的目光之下。她的额头贴到了地板上。弗尔密斯随意地向她体内插入一根手指,
轻轻移动。帐篷里灯光很暗,凯蒂花了一些时间才看清楚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凯蒂诧异地问。
「我的精液对她以及整个部落来说是件礼物。他不会让我的和他的混在一起
的。最主要的是,我要给她授精。我的精于是最关系重大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
,但是他要展现他的男性力量,让你以拥有他的精液为荣。她先跟你做爱,接着
又跟她做,只是为了告诉你,他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他的后代一定也很强壮,将
来会是个好情人。他从她背后进入的原因是不想和我的混杂起来。我也要和你做
同样的事。」
凯蒂欲言又止。
「你在开玩笑么?」她看到他的表情复杂,有些受惊吓,也有些被吸引、文
明世界中的他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本能的,原始的他。
她又看看那边,弗尔密斯正把生殖器往女人体内插。他回过头来喊他们。
「他需要我们帮助。」约翰说。「他说他那玩意儿太大了,要我们帮他塞进。
「天哪!」凯蒂轻声说:「我简直不能相信。」
他们走了过去。约翰抓住她一边的屁股,凯蒂抓住另一边。他们把它分开。
弗尔密斯咕哝,直冲进去。
凯蒂看见了它运动的全过程。弗尔密斯的眉毛渗出汗来了。凯蒂伸手抓到他
的阴囊。它差不多有个柠檬那么大,特别泡满。弗尔密斯轻声叫了出来:他对约
翰说了句什么。约翰正弯腰对着女人的脸,他把女人的头发拨开,嘴唇贴住了她
,喃喃地说着话,她笑一笑。听到弗尔密斯的话,约翰脸色顿时发白了。「他伤
害你了吗?」他问。
凯蒂的欲望正在上升。「不,我握住了他的阴囊。」
「哦。」约翰说,「我在这儿简直忍受不下去。」
「想想那雕塑。刺进我体内,来吧,索内尔,来吧。」
她摆出与那个女人一样的姿式:双膝跪地,额头碰着地面。约翰的手指轻而
易举地就滑了进去。
这种快活简直让她难以自恃。她把拳头塞进嘴里,死死的咬着,否则那种奇
怪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她感到他的阴茎滑了进来。她曾以为还得撩拨他。挑
逗他,但弗尔密斯和这个女人已经替她做了这个工作了。他已经硬硬勃起了。
他很快地在她体内滑动。凯蒂已经忘了他,忘了世界,忘了一切了。她赤裸
地伏在地上,两个男人的精液在她体内。她睡着了。
过了很长的时间,她才醒过来。似乎有人在摸着她的身体。她一震,努力回
想,为什么自己感觉会这么奇怪,为什么四肢如此沉重。她不知道身处何处,她
和谁在一起,她在做什么。
两个穿着长袍的女人正摸着她。她们正在给她洗澡,边干活边聊天。她觉得
她们把她的腿分得很开。「干什么?」她说着,试图抗拒。
约翰的声音消除了她的疑惑。「她们正在照料你。」他平静地说。「他们要
确认你没有受到伤害。显然,在这儿,如果一个男人伤害了一个女人,他将会相
当长时间内不得做爱,直至他懂得规矩。她们已经把那女人弄好了,重又给她戴
上金环。」
女人们的手洗着她,。检查着她,凯蒂懒懒地躺着。「这是一个部落。」她
颤抖着声音说:
「它有它的规矩。」约翰说:「过会儿我帮你穿衣服。他们会给我们吃的。
然后他们就带我们去看雕塑。」
版主:小脸猫于2014_03_23 17:36:44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