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当江寒青和白莹珏再看见柳韵母女的时候,四个人都神色如常。
而白莹珏和伍家母女俩也还是像前一天一样谈笑风生,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任何的
异常,就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伍思飞自然不会觉察有异。
整个早餐,他便缠住江寒青谈论天下大事,不断向江寒青提出的问题。江寒青自
然明白,伍思飞这样做一个是想藉此考验自己的才干,另一个也是想通过他多了
解一点朝廷内部的情况。江寒青早已经看出伍思飞其实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
他深信只要时机一成熟,自己一定能够将这个老滑头给请出山来,辅佐自己争霸
天下。因此对于伍思飞的各类问题,倒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最主要
的还是拚命给自己江家脸上贴金。而跟伍思飞谈话的同时,江寒青还不时偷偷
地打量伍韵柳的神态。由于心里有了防备,江寒青很快便发现,伍韵柳一直在偷
听自己和伍思飞的谈话。尤其是一旦自己向伍思飞聊到朝廷内部的事情,或者是
向伍思飞透露出一点招揽之意的时候,伍韵柳就会显露出特别留神的样子。江
寒青心知肚明是圣女门教伍韵柳这么做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害怕的,当下便
装作不知道她在偷听,对于她偷听的行为丝毫不加理睬,只顾和伍思飞闲聊。
用过早饭,伍思飞便领着江寒青去观看义勇军的训练。今天的义勇军训练明显
是伍思飞特意安排给江寒青看的。近万名义勇军在山脚的谷地中分成两队,进行
着阵战训练,气势甚是磅礴,实在为义勇军训练之仅见。随着军号和战鼓的指
挥,这些穿着普通农民装束的义勇军就像训练有素的多年老兵一样进退有致,变
换阵型极为迅速而且准确,表现出极高的军事训练水平。江寒青知道伍思飞这
样做是在故意显示其所拥有的实力,进一步抬高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为
日后可能的投靠增加一些谈判的筹码。虽然知道这是伍思飞故意的做作,但是
看着眼前的队伍,江寒青心里还是对于伍思飞训练出的义勇军十分欣赏,对于其
所表现出的战斗力也是十分佩服。在训练之后,伍思飞还带着江寒青参观了整
个山谷周围的地势和相应的防御布置,进一步增加了江寒青对于这个伍家王国的
认识。在伍家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这个山谷及其附近山岭的防御可以说
是固若金汤,所有的布置都甚得军法精要,险要之处无不建有哨所岗楼,实在算
得上是一个铁打的小型王国。难怪虽然地处偏僻,却还是被显宗和圣女门同时看
上了。一天的参观下来,江寒青在心里更是觉得此行非虚,连连感谢上天。这
次如果不是东行邱特,又怡巧碰上伍思飞的义勇军愉袭邱特军队,自己还真不想
认识这个卓绝人物,更别说得到他背后隐藏着的强大实力。现在虽然并没有说服
对方跟随自己,但是至少已经在对方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后再有什么
行动就会方便许多了。由于此行结识伍思飞并了解其具体情况的目的已经实现,
江寒青便决定不在此地多做停留,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回京。当天傍晚江寒
青告诉伍思飞,家中有急事需要赶回,准备在第二天一早便辞行上路。伍思飞
听说他要走,也没有丝毫挽留,只是问他打算怎么走。“基本上还是打算按来
时的原路返回。我准备翻过北边的山岭,然后顺着官道向西到三岔口,再经平阳
城回到永安府。”
江寒青如实回答道。伍思飞听了哈哈大笑了一阵,便说在江寒青动身之前
要带他去看一样东西。江寒青本想早点休息,明天好一大早就赶路,不过看到
伍思飞一副神秘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感到一阵好奇,便决定去看一看他所说的东
西到底是什么。两人走出宴厅,伍思飞便带着他走向山寨寨角的一个碉楼。江
寒青心里自然觉得奇怪,不知道到底是东西,为什么会放在碉楼里,好奇之下便
紧跟着走了过去。等到爬上哨楼之后,江寒青才明白了伍思飞要他看的东西是
什么。站在这个位于山头上的碉楼极目西望,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
小路顺着山沟绵延不绝地往西延伸,直到那看不见的极西处。伍思飞轻轻燃弄
着唇上的一撮八字胡须,指着那条向西延伸的小路微笑道:“江少主可知道大家
平常所走的那条官道其实并不是到京城最近的路?因为其中有一段路当初为了修
得平整一点,顺着山势向北划了一个大孤型。从这里走北面官道到京城就算骑马
赶路,日夜兼程也需要大约二十至二十五天的时间。而眼前这条小路啊,它是通
向京城东南的重镇安南城的。从这里几乎是一条直线到达到安南城,然后再向西
北顺官道直抵京城,比平常走北面官道的路线要节省大约五、六天的路程!而且
沿途也没有什么险阻之地,根本不怕山贼、土匪之流!”
江寒青一听,不由大喜过望,他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返回京城。
这么一条小路竟然能够提前五、六天到达京城,虽然路途肯定艰辛一点,但是对
于急着赶时间的他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喜讯。本来江寒青打算顺着官道返回京城,
途中还可以顺道再探访一下范虎和孙翔鹤等人,将他们彻底拉人自己麾下。可是
对于他来说,赶快回京参与朝廷斗争毕竟才是头等重要的事情。也因为这个原因,
这时一旦知道了这么一条近路,他几乎没有片刻迟疑就决定自己要从这条路迅速
赶返京城。而探规范虎等人的事情自然只好交给陈彬去办了,幸好对于陈彬的办
事能力他倒是一向十分欣赏的,对于托付他办事倒也没有什么担心。回到房中,
江寒青将几个人召集起来,将眼前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便将人手进行了分派。
一行人分为两路,陈彬和江武雄、李可彪一道走来时的老路回去,负责找寻范虎
和孙翔鹤,所需时间可以不计,只要能够将他们彻底收服就行。江寒青还提醒陈
彬在回京城之前,一定要再去平阳城仔细打听一下那个叫刘睿的家伙到底是什么
来历。剩下的林奉先、蒋龙翔、白莹珏自然和江寒青一路了。他们将顺着伍
思飞指出来的小路迅速赶回京城。第二天清早江家众人辞别了伍思飞后,便按
照前一天晚上商量好的路线分成两路各自踏上了归途。江寒青等所走的捷径,
一路上虽然没有险要之地,却是十分艰辛,很多地方实际上根本算不上是路。不
过江家众人都是出价远门、行惯山路的人,因此走起来除了辛苦外倒也没有太大
问题。经过一路披荆斩棘,披星戴月的艰苦旅程,七天后的傍晚时分江家众人
终于走完了这条艰苦的山道,来到了京城东南方的重镇安南城外。这一天是十
二月十二日。安南城座落在永安府东南面八百余里处,是从帝国京城出发向南
行之后的第一个大城,也是帝国向南部发展的第一个要塞城市。江寒青等人还
没有来到安南城下,便远远地看到安南城外驻扎着大量的军队,从营盘的规模来
看人数至少有二十万人以上。而城楼上方还高高飘扬着一面青色大旗,上面似乎
绣着一个大字,但是由于隔着较远的距离无法看清上面到底是一个什么字。江
寒青看着那面旗帜愣了一下,不由停了战马。正在催马狂奔的白莹珏等人没有
提防他会突然停下来,一下子都冲到了前面去。三个人发现不对连忙调转马头,
奔回到江寒青身边。白莹珏关切地问道:“青,发生了什么事?”
“那面旗帜的特别之处,你知道吗?”
江寒青指着远处城楼上的青色旗帜问道。白莹珏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只能
看出那似乎是一面军旗,至于与一般的军旗相比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却实在看
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道:“好像是一面军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江寒青道:“按照帝国法例,城楼上方平时不得悬挂军旗!除非是有帝国
元帅以上的军队统领进驻该城,方允许悬挂该统帅的帅旗!”
白莹珏恍然道:“哦!这么说来安南城上的那面军旗就是某位帝国元帅的
帅旗了?”
江寒青点点头道:“不错!这面帅旗的主人我倒是认识,只不过她不应该
在安南城出现啊!”
白莹珏疑惑道:“你认识这人?是谁?”
江寒青哑然失笑道:“你还真是不关心国事啊!当今帝国一共只有两个大
元帅、三个元帅……哦,不对,只有两个元帅了,李继兴已经去黄泉路上当元帅
去了,我都说了是帝国元帅,你还猜不出是谁来?”
白莹珏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好半天才道:“大元帅我知道,一个是你母
亲,一个是石嫣鹰,两个元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江寒青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轻轻一夹马腹,继续往前行去。
白莹珏和林奉先、蒋龙翔连忙跟在他的后面往前赶路。奔行了一段距离,快到
城下的时候,众人终于看清了城楼上那面青色帅旗上用白线绣着的一个斗大的字
——“妃”白莹珏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妃青思啊!我听说过这个女人!”
江寒青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她!还有另外一个是我义姐希丝丽!哈
哈!”
说着说着江寒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怀大笑起来。白莹珏不解他
为什么会突然大笑出声,迷茫道:“小丽我是在你母亲那里见过的,很好一个姑
娘啊!原来她还是帝国元帅啊,真是看不出来!可是那又有什么好笑的?”
江寒青止住笑声,叹了口气道:“我是笑李继兴这一死,剩下的四个帝国
元帅以上的人物就都是女性了。唉!帝国历史上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糗事!帝国
阴盛阳衰到如此地步,焉能不惹人发笑!”
白莹珏这才明白为什么江寒青会突然发笑,原来是因为想起这件事来,正
想说点什么,却又听江寒青继续道:“妃青思在我离开京城之前,不是正担任南
方军团的统帅对付南蛮吗?怎么才两个月的时间仗不打了,却跑到这么北边的地
方来歇凉?”
对于江寒青话里提出的疑问,白莹珏自然是无法回答,只能是傻傻地摇了
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江寒青向白莹珏问出这番话,其实也并不是要求得什么
答案,只是心中想到这里,自然就说了出来。他开始认为妃青思从南疆回撤到
此地的举动,很有可能跟帝国军队远征邱特所遭遇到的失败有关,他想也许皇帝
老儿是将她召回来向邱特人报仇。但是转念之间,又知道自己的判断肯定不对。
他是在邱特人打败帝国军队的第二天就启程回国的,从时间上来说,朝廷观在也
应该只是刚刚才知道战败的消息,怎么来得及通知妃青思及时回军到安南城呢?
正常情况下这中间可是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是如果不是上面猜想的原因,
妃青思又到底是为何会来到安南城的呢?江寒青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越发觉
得妃青思这次回军安南的举动绝对不平常,打定主意要查它一个水落石出。
“我们进城去会一会妃青思,看一看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是不是皇帝老儿有什
么阴谋?”
白莹珏突然插话道:“听说妃青思是一个美女?”
语气里充满了吃醋的味道,显示出她对于江寒青急于见妃青思的真实意图
很有一点怀疑。江寒青笑道:“哈哈!这倒是不假!她可是一个大美女哦!”
说完对白莹珏作了一个鬼脸,不理她的反应轻催战马向安南城驰去。安
南城虽然是京畿以南的第一重镇,但盛名之下难符其实,规模并没有人们想像的
那么大。城墙周围不过十里,城高不过四丈。除了南门外建有瓮城以外,其他
的几座城门外连瓮城都没有建设,而十里长的城墙上能够看到的箭楼也是少之又
少。以这样的规模比之永安府和日落城,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这也难怪。帝
国经济一向以西部为首,北部次之,东部再次,而南部的经济则一向只有敬陪末
座。安南城这等城市,置于帝国南部实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城了。一行四人
奔到安南城的东门外,正准备跃马通过吊桥进入城门。几个明盔亮甲的骑兵迎头
烂了上来,当先一个军官模样的骑兵拔出佩剑向江家众人挥了挥,大喝道:“妃
青思元帅有令:凡欲进城者,必先缴械下马,方予放行,违令者一律拘捕!”
白莹珏冷哼了一声不满道:“这么霸道?那不是比永安府都厉害了!”
林奉先和蒋龙翔更是满脸愤然,右手已经按住了剑柄,直拿眼来瞟江寒青,
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拔剑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傻瓜骑兵。江寒青瞟了手下一眼,
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向走到近处的几个士兵拱了拱手道:“不知道妃青思元
帅为何会有此命令发出?”
带头的军官瞪了江寒青一眼,不耐道:“大帅自有她的考虑,与我何干?
你们几个废话少说,赶快下马交出你们的兵器来,我就放你们进城。”
林奉先在旁边早就是气鼓鼓的,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轻哼一声道:“如果
我们不交呢?”
那个军官两眼一翻,怒喝道:“军令如山!你们如果敢于抗命,就不要怪
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话的时候佩剑已经开始在胸前舞动。而他身后的几个士兵也立刻松开马
缰绳作出了冲刺搏杀的姿态。林奉先和蒋龙翔正待拔剑而出,江寒青却轻轻挥
了挥手阻止了他们的动作。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两下道:“这位将军不要急嘛!如
果说在下和你们大帅曾经有数面之缘,是否能够通融一下呢?”
那个军官闻言之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坚定地回答道:“大帅所颁法令,
不管来者是谁概不通融!阁下无需多说!多说无益!”
江寒青点头赞道:“好!令行禁止!不愧是妃青思的部下!”
转头看了看身后兀自不服气的白莹珏等人,正色道:“下马进城!把兵器
都交给他们!”
说完自己率先跳下马来,然后将腰间宝剑连鞘解了下来,毫不犹豫地递到
带队军官面前。他这把宝剑是十岁生日时,由其姨妈——皇太子妃阴玉姬送给
他的生日礼物。剑名“雪松”是帝国十大名剑之一,是当年阴玉姬与皇太子翊圣
成婚时,武明皇帝亲自赐下的宝物。在徵得皇帝的亲自同意之后,才转送给江寒
青的。光是从那造型古朴的剑鞘上就可以看出此剑必是非同小可之物。那个军
官先前听江寒青说他和妃青思有过数面之缘,又见他气质高贵,表情平静,不像
是在说谎话的样子,心里本就在犯嘀咕了。这时见到递到面前这把宝剑古色斑斓,
一看就不是凡品,更加觉得此人来历必定非同小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
眼前的宝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愣在了当场。他身后的一个小兵不知好
歹,见头领没有反应,也不疑有他,伸手过来便想要接过江寒青手中的宝剑。
那个军官见状大吃一惊猛的一巴掌将小兵的手拍了开去,呵斥道:“你乱动什么!”
转过头来恭谨地对江寒青道:“这位公子贵姓?不知公子此行是否专为拜访
大帅而来?”
江寒青笑了笑道:“我姓什么,阁下倒也不必多问了!还是将我的剑拿去
吧!军令如山,没有什么可以通融的啊!”
那个军官躬身道:“公子的剑如此名贵,小的如何敢收下来啊!还是请公
子自己保管吧!不过如果让公子就这样进城,大帅日后怪罪下来,小的也承担不
了。还望公子在这里稍候一下,我派一个小兵去请示一下大师再作定夺!”
说完便向身后的一个小兵吩咐了两句,那个人连连点头,急忙转身纵马进
城而去。江寒青自然知道这个军官虽然看出自己来历不凡,却又不敢肯定自己
是否真的认识妃青思,因此才想出这么一招来。无奈地笑了笑,便站到一边静静
等候报信人的回来。大约一柱香多一点的时间,先前进去报信那个小兵便奔了
回来,跟在他身后的却是一队气势汹汹的重装铁骑。“大帅请这位公子去帅府
一见!”
那个小兵奔到近前,跳下马来向江寒青行了一礼。而他身后的重装骑兵则
绕到江寒青等人的身后围成一圈,阻住了江家四人的退路。那架势分明是假如江
寒青等人不愿意去,就会随时动手的样子。“请公子上马进城!”
那个军官拱手退到了一边,示意手下也让出进城的道路。江寒青自然无所
畏惧,依言翻身上马,在那个报信小兵的带领下往城里行去。白莹珏等人紧跟在
他的身后,而再后面就是那一队如临大敌的重骑兵。进城之后江寒青才发现整
个城里气氛十分诡异,大街上除了偶尔有一、两队急速奔行而过的骑兵之外,几
乎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连店铺都没有开张做生意看着眼前的冷清
景象,江寒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个妃青思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怎么把
偌大一座城弄得这么死气沉沉的!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样想着,不经意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妃青思的帅府所在。在大门口列队站
立着无数的铁甲卫士,一个个的兵刃都执在手中,警惕地注视着府门前的街道上
过往的每一个人影。在铁甲卫士的后面是一队弓箭手,看着江寒青等人来到府门
前,远远地便瞄准了他们,显然是一有异动就会发射。看着这场面,江家众人
自然都明白这座安南城里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而且一定是已经发展
到能够威胁军团统帅妃青思安全的地步了。江寒青等人刚下马,便有一队卫士
围了过来。带队的军官走到距离江家众人两丈的距离便停了下来,远远地要求他
们将自己的兵器扔到地上。说话虽然还算客气,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严肃认真的
味道。他身形微弓,手紧紧握在剑柄上,两眼警惕地盯在江寒青的身上,就像一
头捕食的豹子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发难。在这种时候江寒青当然不会作出什么傻
事来,立刻顺从地解下佩剑扔到了地上。白莹钰等自然也跟着他交出了兵器。
四个人都将自己的兵器扔到了地上后,立刻便有几个卫士冲过来捡起了地上武器,
然后又迅速退到了一边。看到江家四人都解除了武装,这些铁甲卫土的脸色才略
为好看了一点。带头的军官还躬身向江寒青施了一礼,然后向门里面作了一个请
的手势。在大队铁甲武士的簇拥下,江家四人缓缓步人了妃青思的帅府。从
大门进去之后,沿途的廊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站立着面色严肃的铁
甲卫士。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在院落中四处逡巡。江寒青等人被带到前院一个空
旷的庭院后,就被喝令禁止行动了,说是要在这里等待里面接见的通知。庭院
的四周是无数的弓箭手和长枪手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一张张劲弓都被拉得
满满的对着他们。看着那些士兵紧张的神情,江寒青等人简直不敢有任何动作,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作出什么被这群人误会的动作,到时候万箭攒射的滋味可一点
也不好受。“妈的!妃青思这个死婊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搞得这么惊惶失措
的!待会儿哪个白痴一旦紧张过头,一箭给我射过来,那还不是万箭齐发将我射
成刺猬?唉!这婊子怎么还不出来?真的想害死人啊!”
江寒青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那还没有出现的妃青思。在这令人窒息
的气氛中苦苦等候了一柱香的时间,方才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询问江
寒青的来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真的认识大帅吗?”
口气显得十分的粗暴,就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江寒青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尽可能冷静地回答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偶然路过这里,见到妃青思的帅旗,
想起当年在京城和她有数面之缘,便顺道来拜访一下。想不到……哼!你只要告
诉妃青思,京城一个姓江的要见她,她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那个将领听江寒青说话的口气很大,心里也有点发慌了,不知道他到底是
何来历,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决定还是向大帅通报一下,便向江寒青道:“你姓
江?好吧!你先等一下,我去禀报大帅知道。喂!你们可千万不要乱动哦!非常
时刻,这些兄弟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放箭的!”
几句话刚说完,不等江寒青再说什么,那个将领便迅速转身跑了。在旁
边众人虎视耽耽之下,等了差不多两柱香的时间,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重压之
下,江寒音已经是紧张得汗流浃背。他从小跟着母亲久经沙场,早就见惯了腥风
血雨的决战场面,可是此刻让他对着上百把随时可能发射的强弓劲弩站立这么长
的时间,却也真是一种从没有经历过的痛苦考验。江寒青偷眼瞟了一下旁边的
三个人。林奉先和蒋龙翔比他还要不如,连衣服都快要被汗水湿透了,呼吸也变
得十分的急促。唯有白莹珏似乎毫不畏惧,在这种强敌环视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
够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看样子一点也不把面前的危险当一回事。“莹姨果然
不同凡响,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不错!我的眼光还真是不差!”
江寒青在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夸奖了一番自己的眼力。不知道又等
了多久,终于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呀!真的是江少主啊!你们
不得无礼,快快给我退下!”
声音清脆犹如黄莺,对于已经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林奉先和蒋龙翔来说,
不啻是天籁之音动听至极。江寒青听到这个声音也立刻松了一口气,他几乎在
第一时间就听了出来,这正是妃青思本人的声音。“谢天谢地,她终于来了!”
看到周围的弓箭手随着妃青思的声音终于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弓弦,江寒青
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那些弓箭手其实比他们还要
紧张,一个个站立的地方都是一滩汗水的痕迹。江寒青心里不由连呼侥幸,他当
然清楚如果刚才有一个弓箭手忍受不了压力放出箭来,自己四人早就成为了一滩
肉泥。这时妃青思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江寒青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样子,
和四年前相比变化并不大,只是看上去气质上成熟了许多。妃青思穿着一件水
绿色百花褂裙,腰间系着一根玉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女统帅,反而更像一
个待在自己庭院里绣花的大家闺秀。笑意盈盈的样子跟她手下那些将士们如临大
敌的神态完全两样。除了江寒青,白莹珏、林奉先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继
阴玉凤、石嫣鹰之后的着名女将,自然倍感好奇,对她仔细打量起来。妃青思
的神态看上去十分的恬淡,头上的头发简单地梳成一个发髻。白白的满月脸,两
顿上是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傲然挺立的小瑶鼻上方是一对彷佛会说话的丹凤眼,
黑漆漆的眼珠骨溜溜地转来转去,显得十分的灵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妃
青思盈盈走到江寒青的面前,施了一礼道:“青思没有想到江少主来到,有失远
迎!还望少主原谅!”
江寒青哈哈笑道:“青思再不早出来的话,小弟真的是要被你的手下人给
吓死了。”
妃青思轻轻掩嘴微笑道:“哎呀!少主这是在怪罪青思了?好吧!青思在
这里向少主赔罪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青思这一回了!”
妃青思说话的时候,神态温婉可爱,巧笑倩兮,看上去十分诱人。“哈
哈!小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青思又何必当真呢?”
两个人这样说话的时候,白莹珏在旁边可觉得很不是滋味了。她从江、妃
二人的对话和神态中看出两个人的关系显然是十分熟络的,她不禁在心里怀疑两
人以前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关系。而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妃青思的美丽给她的
震撼是如此的巨大。白莹珏在第一眼看清她长相的时候,脑海里立刻涌出一个词:
“倾国倾城”尤其是妃青思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那种飘逸高贵的气质,更增其清丽
无匹的感觉。在白莹珏所见过的女人中,除了阴玉凤以外无人能够与之匹敌。
妃青思似乎也感应到白莹珏投射来的怀有敌意的目光,将注意力转到了白莹珏身
上。她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白莹珏,又看了看江寒青,红唇边浮现出一丝微
笑,意思似乎是说她看出了白莹珏和江寒青的关系。白莹珏的心里却充满了一
种危机感,不自觉地将身子靠到了江寒青的怀中,用一种示威性的目光挑衅地看
着妃青思。江寒青心里其实一直对妃青思怀有异样的想法,对于这个母亲以外
所仅见的美女可说是垂涎三尺。可是妃青思心里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却一直
没有搞清过。这时见到白莹珏做出如此动作,他便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因为他
正想借助一些事情试探一下妃青思,看一看她有什么反应,以此判断出自己在妃
青思心目中的地位。不过妃青思的反应,无疑地让江寒青感到一阵失望。她对
于白莹珏的挑寡居然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之后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了,显示出
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江寒青的位置。江寒青内心大受挫折,表面却只好装作若无
其事道:“我这两个月请了长假,离开京城到全国各地四处游历,以增长见识。
现在假期将满,正准备北返京城。今天恰好经过这安南城外,见到青思的帅旗,
便想进城来顺道拜访一下。却不想……青思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意外?”
妃青思却没有理会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道:“江少主初次来到青思的
地方,青思自当路尽地主之谊!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里面已经为少主备下薄酒一
席,江少主请!”
说着转身做出里面请的姿势。江寒青见她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也
不能再多问,只好拱手道了一声:“叨扰!”
一行人便由妃青思带领着向卫进而去,沿途布防的铁甲卫土虽然少了不少,
却仍然是随处可见。在酒席上妃青思象徵地跟江寒青对饮了一杯酒,动了一下
筷子,便不再多吃。虽然脸色尚显平静,可是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心里藏有什么事
情。江寒青一直拿话来试探她,希望能够套出一点情况来。可是每当他的话
题转到这方面,妃青思就会微微一笑,立刻将话题又岔开去,摆明了一副不让江
寒青插手她的事情的架势。可是她越是如此,江寒青就越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更有一种要知道事情真相的渴望。“青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
么不愿意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瞒着我些什么?你说!”
知道妃青思打定了主意不告诉自己,这样缠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江寒青忍
不住有点发火了,直接了当地向妃青思提出了质问。看到江寒青这副模样,妃
青思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她豁地一声站了起来,柳眉竖立瞪着江寒青。
刚才温婉柔顺的样子在此刻的她身上一点都找不到,就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妃青思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瞪着江寒青。而江寒青也毫不退让,跟
她无惧地对视。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充满了一触即发的味
道。两人对视良久,妃青思终于愤愤开口道:“江少主,我因为你是凤帅的
儿子又是镇国公世子,因而对你恭敬有加。你可别以为我妃青思好欺负啊,好像
我的什么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一样!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
你不要自作聪明,硬来搅和!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江寒青出生以来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当面指责,更别提居然是被一个比自己
大不了多少的女人这样教训,一时间气得是说不出话来,指着妃青思道:“你…
…你……”
其实如果将妃青思换做一个男人,江寒青就绝对不会说出开始那几句态度
恶劣的话来。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他心中,其实一向不太将天下女人当作
一回事,纵使纵横天下如他母亲者,在他看来也不过床上的一个玩物而已。对于
妃青思,他也经常思考怎样找机会将她收服下来,根本没有考虑人家是堂堂帝国
元帅之事。受到长期这样思考问题的影响,刚才说话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也就忘
记了对方的身份,只当是在和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说话而已,情不自禁之下就说
错了话。而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妃青思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完全让他下
不了台。妃青思冷眼看着江寒青道:“我看江少主是在家里被人奉承惯了,难
怪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哼,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赔礼道歉就别想走出我的帅府!
我妃青思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就算凤帅亲临,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何况我站得
住的是理!哼!来人啦!”
随着她的话音,在房间外守候的铁卫哗哗地一窝蜂涌了进来,刀剑出鞘将
江家四个人全部围在了中间。白莹珏坐在酒桌上,脸色平静不发一言,只是静
静地看着江寒青,等待着他的指示。她心中充满强烈的自信,只等江寒青一声令
下便杀过去将妃青思擒为人质。江寒青看着身前身后的铁卫,知道今天如果不
低头可能就会真的吃不了兜着走,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拱手弯腰道:“青思何
必如此气愤呢!刚才是我一时失言,本来别无他意,无非是关心青思你嘛!还望
青思海涵!”
妃青思对于江寒青其实还是十分忌讳的,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太过强大,不
是自己轻易能够应付的。她刚才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气愤,觉得江寒青说话
太不给自己面子,再加上最近烦心的事情挺多,心烦意乱之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见江寒青给足面子向自己道了歉,自己还不藉这台阶下就晚了,便将手一挥,
让手下铁卫退了出去。重新落座之后,一时气氛还是十分尴尬,双方都不知道
该说点什么为好。愣了半天,还是江寒青先开口道:“既然这里发生的事情青
思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多问了!刚才一时冲动,我这里再次向你赔罪了!”
说罢将面前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妃青思迟疑了好一会儿,这件事情本
来她是极不愿意告诉江寒青,以避免跟他们江家扯上关系,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复
杂。但是现在想来,实在没有办法之下,也只好借助江家的力量了,或者还有将
事情解决的希望。轻蹙眉头,妃青思幽幽感叹道:“唉!这件事情本来是不打
算告诉江少主的……但是既然少主这么关心青思,青思如再隐瞒就实在对不起江
少主的一番好意了!事情还得从四年前开始说起……”
四年前,阴玉凤离开京城之后。皇帝不顾朝中众多大臣的反对,批准了定
国公王明德大举南征的计划,任命定国公世子王思廷担任南方军团统帅,妃青思
为副帅进攻南蛮。王思廷是一个典型的富家子弟,毫无真才实学。他虽然名为
军团统帅,其实只是天天忙着喝酒玩乐,行军战斗的一切事情都是由妃青思负责
的。不过也幸好他没有搅和,在妃青思的指挥下帝国军队方才无坚不摧,连连告
捷。而王思廷在奏报朝廷时却将功劳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对于妃青思的功劳只
字不提。不明真相的武明皇帝还以为王思廷真的像他老子所说的那样是一员绝世
良将,连连对其大加声赐。而王思廷在军中对于妃青思这个美女也是垂涎三尺,
一天到晚就想搞定这个高傲的年轻女将。不过妃青思对于他这种色狼早就有所防
备,所以王思廷一直都下不了手,只能是在旁边干瞪眼。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
了两年有多,南方军团连续不断的胜仗将帝国的疆界向南推进了近一千余里。这
个时候武明皇帝突然开始感觉到一点不安了。他想,王家的儿子打仗如此厉害,
现在手里又掌握着这么庞大的一个南方军团,对于自己的统治岂不是一种极大的
威胁?对于这个问题,武明皇帝很快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一道圣旨下来,南方
军团就被拆分成了两个军团。南方第一军团继续由王思廷担任统帅,南方第二军
团则由妃青思担任统帅。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脓包的王明德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
惊恐万分,连连在御前上奏表示反对。可是他越反对,皇帝就越觉得自己的作法
无比英明,认为自己刚好戳中了王明德的要害。皇帝的旨意很快就被执行了,帝
国南方军团就这样被柝分成了互不统属的两个新军团。而妃青思也就顺利摆脱了
王思廷那令人生厌的无耻纠缠。在随后的一年中,由妃青思率领的南方第二军
团继续取得连续不断的胜利,而王思廷的南方第一军团却连吃败仗。这一下子,
武明皇帝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以前打胜仗还是靠的妃青思这个帝国元帅,而不是
王思廷这个定国公世子,王思廷只不过将别人的军功据为已有而已。狠狠地将
定国公王明德臭骂一顿之后,武明皇帝宣布撤销王思廷的统帅职务,并且要将南
方军团重新合并,然后交由妃青思统一指挥。王思廷虽然表面执行了皇帝的圣
旨,宣布将南方第一军团的指挥权全部交出,私底下却想尽一切办法跟妃青思捣
乱。他指使手下的亲信将领攻击妃青思的用兵战术,拒绝执行妃青思的命令,对
于妃青思的人事凋动也不予理睬,甚至将妃青思派来接管部队的将官给打了回去。
妃青思的军队想要通过原来第一军团士兵驻防的地方也会遭到拦截。万般无奈
之下,妃青思只好将这些事情上报朝廷,却又被王明德设法在中途给截取了。皇
帝和朝廷对此是一无所知,还以为整个南方军团的指挥权都已经确实移交给妃青
思。王思廷在跟妃青思作对的同时,却还三天两头派人去骚扰她,要她同意嫁
给自己。说是只要妃青思愿意嫁给他,他就会将所有的军权交给妃青思。对于王
思廷这种非分之想,妃青思当然给予了坚决拒绝。在最近的一年中,王思廷更
是好像患了失心疯一样,竟然开始时不时派人袭击妃青思的军队,甚至还想绑架
妃青思本人。而王家的高手武士更是被大批派来南疆支援,让王思廷的胆子越来
越大,行动也越来越过火。两个月前在邱特人入侵的同时,王思廷给妃青思发
了一个最后通牒,要求她要么立刻同意嫁给她,要么立刻交出兵权,否则就会对
她不客气了。妃青思连续向朝廷奏报相关情形,但是一封封奏章却石沉大海,
毫无音信。她自然明白这些奏章肯定又是王家是手段给压了下来,也许朝廷中的
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些奏章的存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考虑到王家所拥有
的庞大实力,知道自己无法与王思廷对抗,妃青思决定选择逃避。她藉口回国勤
王迎击邱特蛮军,星夜调动军队回师国内,希冀能够先摆脱王思廷的骚扰再作进
一步的打算。谁知王思廷还是不善罢甘休,居然派自己的军队在后面进行追击,
还派出大量的家族高手沿途对妃青思进行暗杀,声称得不到她的心就要得到她的
人头。妃青思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对王思廷追来的军队进行了迎头痛击。谁
知道这又让王明德抓住了把柄,他在十多天前的朝会上竟然向皇帝禀报说,妃青
思袭击了忠于皇帝的军队,而且未经禀报便擅自率军回国北上,看来是准备谋反
了。老而昏聩的武明皇帝立刻就相信了,下令沿途军队对妃青思的叛军进行狙击,
还悬赏缉拿妃青思的人头。而且让京畿卫戍部队和驻防京城的御林军全面戒备,
预防妃青思叛军突袭京城。妃青思四天前收到京城朋友秘密传来的消息之时,
正在安南城以南三百里地扎营休养。知道皇帝昏庸,这种事情又轻易解释不清楚,
妃青思毅然决定立刻抢占帝国南部重镇——安南城,先确保自己有立足之地,再
慢慢考虑怎么洗刷自己的清白。经过连夜的急行军,妃青思率领的南方军团在
前天上午抵达安南城,并且迅速驱散少量的守城部队夺占了城池,然后立刻开始
布防,准备迎接朝廷军队的攻击。虽然已经开始命令手下将土准备战斗了,但
是考虑到敌踪未现,不能轻易扰民,所以妃青思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限制老百
姓的活动,甚至连出入城都未加限制。想不到的是才过一天,也就是江寒青他
们到达安南城的前一天,就发生了刺客混进妃青思的临时帅府意图行剌的事件。
混进来的刺客一共有四个人,个个武功卓绝,他们化妆成普通土兵进入帅府,开
始的时候自然一路顺风,最后是因为要强行闯进只有近卫才能进入的地区,方被
铁甲卫士识破。妃青思的精锐铁卫付出了惨重代价方才击毙了这四名刺客。吸取
这件事情的教训,妃青思当即下令禁止任何人骑马携带兵器进城,并且下令全城
戒严,禁止任何人在街道上随意行走,而府内的戒备也相应地全面加强。这也就
是江寒青等人来到安南城之后连续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原因。听到妃青思将整
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江寒青不由在心里暗暗吃惊。原来南方军团有一半的军
队其实一直都在王家的控制之下,而朝廷中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就连他们江
家也都是蒙在鼓里。而更令江寒青心惊的是,王家最近为什么会这么迫切地想要
夺过妃青思军队的控制权,甚至为了控制这支军队不惜采用如此激烈的手段。王
家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大胆的猜想突然出现在江寒青的心
底深处:“难道是王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