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姐姐当老婆》 第五卷 星辰篇31-39
星辰篇 第三十一节 不可以输给对方 两人互相拥抱着,彼此偎依,不知过了多久,梅菲斯轻轻从琼恩怀里挣脱,起身下床倒了杯水,「很晚了,睡吧,」她对琼恩说,「明天还要赶路呢。」 「唔,」琼恩也已经有些半睡半醒,正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来,今晚来找梅菲斯,还有件事情呢。「对了,艾弥薇,你和凛到底是怎麽认识的啊。」 王子说凛的老师述尔可能就是萨扎斯坦的暗中对手,所以叮嘱琼恩要小心凛。这一路走过来,凛似乎也没甚麽异样,表现得完全正常,虽然如此,琼恩终究还是不太放心。 要提防一个人,自然要对这个人的情况尽可能了解才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然而凛的来历背景过于神秘,在加入红袍巫师会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晓,就连王子都搜集不到甚麽资料。不过没关系,梅菲斯和她是好友,肯定是清楚的。 「她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梅菲斯也没太在意,随口回答,「小时候,我和我母亲隐居在彻森塔(Chessenta)的御宇山脉(Riders to the Sky)里,她和她母亲也在那里,两家住得很近,经常来往,于是就认识了。」 梅菲斯慢慢讲述,琼恩这才知道,原来小时候,梅菲斯经常被母亲带着去追杀那些巴尔之子,当然这也招致了很多仇敌,一年中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他们就会回到御宇山脉的家里躲避休息。因为是隐居,深山里也没甚麽人,唯有附近居住着一家,是凛和她的母亲,两个小女孩的友谊从此开始。后来凛的母亲重病去世了,凛就直接搬到梅菲斯家中来居住。 再后来…… 「再后来,敌人追杀到我们住的地方,母亲死了,」梅菲斯说,「我和凛逃了出来,嗯,两个人在一起流浪吧。大概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我遇上了大主教,随他加入了教会,凛不愿意去密斯卓诺,就分手了。」 这麽说,两人是自小相识,一起长大,后来又曾经共经患难,彼此扶持的至交好友,难怪能有这样的友谊吧。但为甚麽总还是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点怪怪的。 「那个麽,可能是因为我们都太骄傲吧,」梅菲斯解释,「都不愿意做得比对方差,不愿意在对方面前示弱,总想能比对方更强一点,我们还曾经有过约定呢,约定说:永远永远,谁都不可以输给对方,」她回到床上,躺在琼恩身边,想起往事忍不住嘴角微微含着轻笑,「现在想起来,真幼稚啊。但那时候,我们两个小孩子,父母都不在世了,我的剑术还没练成,她的魔法也很差劲,每天都要躲避敌人追杀,无数次死里逃生,如果不是这样彼此扶持,彼此鼓励,甚至彼此竞争着,努力要比对方做得更好的话,只怕早就活不下来了吧。」 「谁都不可以输给对方?是指哪方面呢?」 「这个,各方面吧,比如说不能比对方做得差,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和不好的样子……唔,其实你真要我说,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们都知道是甚麽意思就行了。」 琼恩点点头,「会不会在选择男人这方面,也要互相比较一下啊。」 「你猜对了,她还真对我这样说过。」梅菲斯点头。 「那我真同情她未来的情人,」琼恩一本正经地说,「要被拿来和我这样优秀的人相比。」 梅菲斯笑了起来,「不害羞麽,」她娇嗔着,「你离优秀两个字的距离就像九狱到天堂山吧。」 「你不应该这麽打击你的情人吧。」 「实话实说罢了,很多人都说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诚实。」 「这样啊,那你就只能祈祷她会喜欢上一个比我更差劲的人了。」 梅菲斯笑着,钻进男人怀里,琼恩搂着她,抚摸着她的金发,「那段时日已经很辛苦吧。」他低声说。 「嗯,是很辛苦呢,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就没甚麽了。我这人挺没记性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很容易印象就淡了,」她微笑着,「大主教说,正因为我经历过这些,所以才能学到很多东西,才会和其他人不一样,能成为圣武士呢。」 「胡说,」琼恩抱着她,「孩子就是孩子,就应该过孩子的生活,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像那种生活,就算真的能从中得到甚麽,就算因此才成为圣武士,那也是绝不应该去过的。」 「但没有几个人能够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吧,」梅菲斯静静说,「你能选择吗?」 琼恩闭着嘴,他不能。 「过去不能,但将来一定能。」他最后勉强说。 梅菲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你的头发长长了呢,」琼恩说,「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很短的。」 「已经三个多月了,自然也该长长了,」她回答,「你喜欢我长发还是短发?」 「还是长发吧,看起来比较像女孩子。」 「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像女孩子?」 「呃,那个啊,你以前更像个圣武士嘛,太刚硬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永远是圣武士吗?」 「是圣武士,并不是说就要像圣武士,这完全两码事。」 「唔,随你喜欢吧。」 「真乖,」琼恩轻轻抚摸她精致的脸蛋,「对了,艾弥薇,有件事情,我得对你说。」 「甚麽?」 「萨扎斯坦怀疑,凛的老师述尔,就是上次破坏双燃仪式的幕后指示者。」 梅菲斯闻言一怔,随即明白琼恩说这句话的意思,「你是怀疑凛……」 「不是我怀疑,是萨扎斯坦和殿下怀疑。」 他原本不想告诉梅菲斯,但考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梅菲斯不是那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的小丫头,她知道自己应该站的立场和态度,而事实也证明正是如此。 梅菲斯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不太可能。」 「唔?」 「述尔有可能是萨扎斯坦的敌人,这个我不清楚;但凛应该没有受他指使。或者说,述尔指使不了凛做这种事情。」 「你怎麽肯定?」 「我听凛提起过述尔,她对这个老师没甚麽敬意,」梅菲斯说,「凛那家伙,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不是她真心喜欢或者佩服的人,绝对没办法指使她来做这种事情。其实要说起来,我都挺奇怪,她怎麽会在红袍巫师会呆这麽久。按道理说,她是那种没耐性的人,除非有甚麽特别吸引她的人或者东西,否则她肯定三天就换个地方。」 「这样啊。」 琼恩将信将疑,虽然梅菲斯说得很肯定,但这麽大的事情,终究不能凭她这样的「感觉」就下断言。梅菲斯自然也清楚这点,她虽然相信凛不会参与其中,但终究也不敢说就有十成的把握。更何况,就算凛没有被述尔指使,她不知情,但述尔身为塑能首席大巫师,难保没有在凛身上做甚麽手脚,暗中监视或者下指使术之类,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梅菲斯说,于是琼恩便不再说话。 两人搂抱着,身体贴在一起,琼恩有很多天都没亲近过她了,如今这样温香软玉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透出来的淡淡香气,身体渐渐就有了反应。梅菲斯立刻感觉到了,「想要了?」她轻声问。 「唔。」 少女的嘴唇贴上来,主动索吻,两人唇舌绞缠着,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渐渐变得滚烫,不知过了多久,梅菲斯恋恋不舍地仰起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慢慢钻到毯子下面去了。 琼恩发出满足的叹息声,他感觉自己彷佛整个人都被浸泡在热水中,说不出的舒服。或许是刚刚热烈接吻过的缘故,感觉少女的口腔比平常格外的温热湿润,经过这麽长时间的「教育」,她的技巧也越来越好,舌尖的灵巧挑逗,让琼恩有种灵魂都要被吸出来的感觉。 正在将要爆发的时候,梅菲斯突然停止了动作,又从下面钻了上来,「喜欢吧,」她低声问琼恩,一脸孩子气的笑容,「在下面就听见你很满足的声音呢。」 琼恩亲吻着她的额头,「到底因为甚麽不肯和我真做呢?」他很想问这句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梅菲斯说让她再想想,那麽就再想想吧,没必要这种时候破坏气氛。 对了,刚才凛说「反正你们又不能真做」,以她和梅菲斯的关系,十有八九是知道内情的,有机会的话,倒可以找她问问。 「还想要继续?」少女笑吟吟地问。 「当然。」 「等着。」 少女再次屈身下去,张开小嘴慢慢将那已经膨胀到极限的巨物含了进去,努力吞咽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很快就让琼恩彻底爆发了出来。害怕弄到床单和毛毯上,她并没有在最后关头移开,而是全部吞咽了下去。喷射得太多太猛烈,几乎让她呛了起来,最终,一切平息,她慢慢从下面钻上来。 「砰砰!」 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敲响了,紧接着被直接推开,穿着小熊睡衣抱着枕头的小魔女睡眼惺忪地走进来。「你们该谈完了吧,我要睡觉了。」她迷迷糊糊地说,一眼正看见梅菲斯从毯子里钻出,嘴角还带着来不及擦拭掉的混浊白色液体。 「唔,艾弥薇,你……啊!」半睡半醒状态的凛总算是反应过来,瞪着床上的一男一女,此情此景,就算她再笨也该明白怎麽回事了,「艾弥薇,你们……」 「回去睡觉吧,」梅菲斯若无其事地用手帕擦去唇边的痕迹,「今晚不能陪你睡了。」 凛怔怔地看着两人,过了大约十秒钟,脸上突然又露出那种招牌式的狡黠笑容来,「知道啦知道啦,」她用小恶魔般可爱的声音说,「那麽,晚安哦,两位。」挥挥手,抱着枕头出了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了。 琼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关上了门的,怎麽会被凛一推就开了,难道门锁坏了麽。虽说他脸皮很厚,但这种事情被看到,总还是颇有些难堪,「对不起,艾弥薇,」他道歉着,「我……」 「没事,」梅菲斯依旧很冷静,「我们做甚麽事情又不用她管……真是的,」她终究还是有些懊悔地摇摇头,「刚才我那样子一定很难看吧,被她看见了。」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凛的神情便有些诡异,趁着梅菲斯转身去取奶油的时候,她悄悄凑到琼恩身边来,「喂,琼恩,你们一直都像昨晚那样解决啊?」 琼恩闭着嘴,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这种态度理所当然被视为默认,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真可怜呢,」凛点点头,脸上露出深表同情的样子,「有这样漂亮的情人,却只能看不能吃,一定很郁闷吧。」 「我说,凛小姐,」琼恩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光顾着说话,牛奶都凉了。」 「哦,我不喝牛奶了,」凛甜甜地笑着,「看到昨晚那种情景,我脆弱的心灵被蒙上了阴影,暂时是喝不下去牛奶这种形态相近的液体了。」 琼恩感觉自己头上在冒黑线,「凛小姐,作为女孩子,你不觉得你说这种话有损淑女形象麽。」 「然而我从来就不是淑女呀,」她继续展露着那小恶魔式的笑容,「艾弥薇才是淑女嘛,所以会和你做那种事情……」 「凛。」 梅菲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如水,不带丝毫起伏,彷佛只是随口叫她一声,但凛立刻格格笑着,回到自己位置上,乖乖地对付面前的早餐,「别生气,艾弥薇,」她一边往嘴里塞麪包一边非常无辜地说,「我发誓我没有勾引你的情人哦,只是探讨一些理论问题罢了。」 「哦,勾引他我也不介意。」 「没兴趣,没兴趣,」凛摆摆手,夸张地打了个呵欠,「糟了,昨晚没睡好,这样子会没精神准备魔法呢。」 「为甚麽没睡好?你不是一向睡觉很沉的麽。」 「这还用问嘛艾弥薇,」凛继续甜甜地笑,「看到昨晚你的表现,我如果睡得着才比较奇怪吧。」 「那真是抱歉了,」梅菲斯说,「不过反正路上也没事,要不要在车上再睡会?我保证能让你做个好梦的。」 听到这句隐含威胁的话,凛乖乖闭上嘴,开始对付早餐。 他们此时是在伊斯卡兰特城,按照行程,今天下午就能抵达阿格拉隆的边境关卡。红袍巫师会派来的那个车夫打道回府,他们在城里另外又雇了一个。稍作修整,一行人即便上路。 一路平安无事,下午三点钟,他们抵达边境。梅菲斯递上伪造的身份证明,她现在是塞尔艾尔塔柏省的一个三流贵族之女,前来阿格拉隆旅游。两国虽然世仇,如今已经签署和平协议,阿格拉隆对红袍巫师颇为警惕,但对普通的塞尔人倒也并不多麽敌视。塞尔虽然是巫师秉政,却并不等于说所有的贵族都是红袍巫师,区区一千正式成员的红袍巫师会,也不可能完全占据五百万人口大国的统治阶层,更何况巫师的本职终究是研究奥法而不是行政工作。梅菲斯的这伪造身份,既没有引起怀疑,也没有引起注意,很简单地就放行了。阿格拉隆以前是精灵王国,历史悠久,论文明发源还在人类王国之前,国内有众多古老遗迹,多有游客来往,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过了边境,顺着大路一直前行,左边是绵延不绝的远古森林,右边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一路上都没看到甚麽人。阿格拉隆的国土面积和塞尔相当,人口却只有塞尔的五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东部和北部,精灵族藏身林海之中。琼恩等人走的是南部大道,自然看不到甚麽人影。三人都在马车车厢里,梅菲斯作为队长,在埋头研究那一大堆资料,安排日后行程。凛则缠着琼恩,想学习那「逆转爆炸」,这法术虽然用途极其狭窄,然而对于她这种只爱用火焰魔法攻击的巫师来说恰好是克星,自然也想掌握。琼恩被她缠得没办法,最后答应双方互相抄录魔法书,凛可以从琼恩的魔法书里抄录那份逆转爆炸的资料,作为回报,琼恩可以从凛的魔法书里抄录三个法术。 凛曾经说过,她自从当年和梅菲斯分手后,一直在这大陆东域诸国游历,后来才到了塞尔。从她的魔法书来看也确实如此,除了各种红袍巫师发明的法术之外,还记载了很多东域其他诸国流行的魔法。琼恩先抄录了一份「火中跳跃」的资料,再抄录了一份「进阶巫师护甲」,巫师护甲是种简单法术,能为巫师提供一定的力场保护,效果很平平,琼恩以前就见过资料,但也懒得花时间去学;凛的魔法书上所记载的,却是某位大巫师改进过的强化升级版本,琼恩于是便抄录了一份。 最后抄录的是「苟拉司托斯磁化术」(Ghorus Toth's Magnetism),一种非常阴险的变化学派法术——话说回来,变化学派的法术原本也就大多阴险。也不知道这位发明者苟拉司托斯到底是何许人也,估计和琼恩一样是位精研变化魔法的老前辈。这道法术并不伤人,但却能将金属物体磁化,在周围造成一圈强大磁场,大约半径三十尺内的金属物体都会被猛力吸撞过来——或者磁化物体被吸过去。只要环境合适,这法术用来对付那些喜欢全身金属重甲的战士们是最好不过了。只是难度很高,琼恩暂时是学不了,先抄录了再说。 刚将三个法术抄完,马车突然停下了,前方传来轰隆轰隆的震动声,地面都在隐隐颤动。车夫的惊叫声从前面传来,随即连滚带爬地跑下马车,钻进旁边的森林里去了,动作敏捷得令人瞠目结舌。琼恩从车厢中钻出,还没看清楚是甚麽回事,就感觉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他后退两步,抬头一看,发现道路前方有一个恐怖的巨大黑影,少说也有三层楼高,身披重甲,双眼透着血红的凶光,手中提着一柄岩石般的砍刀,正一步一步地朝这边逼来。 琼恩皱眉,迎着阳光他已经看得很清楚,这个黑色巨人的额头上,正有一根突出的骨刺尖角,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艾尔塔柏奴仆。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材料,戒备着,虽说早就料到会有麻烦,也想到艾尔塔柏这个大恶魔不会一次徒劳无功后就此放弃,肯定还要再派人来,但却不曾想到会撞上这样一个巨无霸。 看来这次,有点麻烦了。 星辰篇 第三十二节 龙脉者 黑色巨人逼近着,但他的行动速度非常缓慢,这倒不是因为笨拙,而是因为他太沉重了。阿格拉隆南方人烟稀少,这条道路也没怎麽修葺,不过是泥土地面,巨人每踏出一步,就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坑,他的整个小腿都深深陷进去,几乎没到膝盖位置。这导致他一路走来,彷佛就是人在厚重积雪里艰难跋涉,速度要是快得起来才奇怪了。 「嗨!」 伴随着兴高采烈的一声呼喊,凛又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伸手从红色大衣内侧一探,取出一根赤红色的火球魔杖来,对着前方那个黑色巨人一指,「砰砰砰」地连射出三颗火球来。 「又来了。」琼恩叹气,上次也是这样,本来还想说几句话套套信息,被这小魔女直接轰出七八发火球来,没十秒钟就把敌人全变成了焦炭,害得琼恩为了确认敌人身份还得跑去翻尸体,那感觉实在不佳。 不过,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三颗火球轰然射至,那黑色巨人体型庞大,无可躲闪,也压根不曾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上。然而火光散去,那庞大到令人压抑的身影依旧巍然矗立,一步步向前逼近过来,看情形完全不曾受伤似的。 好强。 不光凛出乎意料,连琼恩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是巫师,看得很清楚,对面那个巨人并不是使用甚麽防御法术抵挡下了火球,而是硬生生用肉体抗了下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人被几颗火星溅到,虽然确实有烫伤,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照这情形下去,就算凛把手里的火球魔杖全部轰光,只怕也打不倒这个大家伙。 梅菲斯依旧在车厢里没有出来,彷佛对外面的情形不管不问,或者说,她确信琼恩和凛两个人足够应付。凛见攻击无效,哼了一声,将火球魔杖扔回次元袋里,伸手从腰间取出一颗红宝石来,抖手砸过去。 琼恩也不阻止,静静看着,反正对手虽然体型巨大,移动速度却很缓慢,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应付。凛的红宝石化作一颗巨大火球轰炸过去,因为有魔法宝石增幅强化的效果,看起来更加声势煊赫,比起刚才魔杖里轰出来的火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依旧徒劳无功。 火球砸中黑色巨人的腹部,炸开了一个深深的伤口,露出模糊血肉,但巨人却没有倒下。他停住脚步,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彷佛是一种古老的咒语,紧接着,腹部的血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生长起来,没过几秒钟伤口就完全平复了。 「不……不会吧?」 凛目瞪口呆地看着,怔了两秒钟,突然转脸朝琼恩甜甜笑了起来,「好了,琼恩,现在看你了,」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你的变化魔法胜过我的塑能魔法麽,现在正是好机会,让我来开开眼界吧。」 琼恩哼了一声,此前一路上,两个巫师为上次的擂台赛事件而争论,都认为自己精研的法术学派更加高明,但又不方便真得再打一架,所以也就只能嘴上说说。如今凛突然说出这件事来,看样子还是对上次的失败耿耿于怀呢。 「不是一直吹嘘你的变形术吗,来把他变成一只小松鼠吧。」无视敌人的缓慢靠近,凛依旧笑得很灿烂,因为她知道琼恩做不到。 变形术是用法术的力量强行压制敌人,扭曲他的身体结构,变成巫师指定的生物——很自然的,越强壮的生物,越能抵抗住法术的扭曲力量。当然,巫师对法术掌握程度越深,也越能提升法术的成功率,但琼恩学会变形术还不久,算起来半个月不到,运用并不纯熟,如果要让他去把一个普通人变成松鼠,那大约没甚麽问题,但眼前的这个巨人显然太过强壮了,以琼恩的造诣,施展出来的变形术几乎不可能压制得住他。 然而这并不是甚麽问题。 被火球轰炸出的伤口平复,黑色巨人再次往前移动,他每重重踏出一步,地面都在颤动,震得琼恩和凛都有些立足不稳。琼恩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小撮铁粉,「凛小姐,看好了,」他说,「对付这麽容易搞定的对手,用变形术太浪费了,一个最初级入门的变化魔法就足以解决问题。」 「哦哦,听起来真令人振奋呢,」凛笑眯眯地看着,并不相信,「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手中的铁粉燃烧起来,发出银白色的光,琼恩将他们当空一洒,伸手遥遥朝黑色巨人一指:「变巨!」 彷佛吹气球一般,巨人原本就已经庞大得不像话的身躯骤然鼓胀起来,体积陡地增大了将近一倍,看起来简直便如巨灵下凡似的。凛吓了一跳,「琼恩,你干甚麽?」 「变巨术会让他的体重增加八倍。」琼恩简单地说。 变巨术和缩小术一样,是变化学派魔法的最基础入门法术,人人都会。和变形术一样,它也是用法术力量强行扭曲受术者的身体,但仅仅只是「增大」,而不像变形术一般彻底改变身体结构,相对就要容易得多;而且琼恩对这个法术掌握得非常熟练,使用起来把握自然也就大得多了。 结果不出所料,黑色巨人成功地被变大,体重陡然剧增八倍,原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脚下土地再也承受不住,纷纷下陷。凛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转眼之间,原本还铁塔一般矗立着的黑色巨人已经半截身躯都陷进了泥土里。巨人咆哮着,努力挣扎,但就像身陷沼泽中的人一样,再大的力气也用不上半点,很快,他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好了,」琼恩拍拍手,抚去掌心中残留的铁屑,「就算他再强壮,在地底下没有空气,照样也会窒息死的,」他转过脸来,「怎麽样,凛小姐,你现在承认变化魔法的高明了吧。」 「哼,运气罢了,」凛依旧不服气,「如果这地面不正好是泥的,而是石头铺成,你的变巨术根本就不起作用。」 「那我当然就不会用变巨术了,」琼恩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变化学派的法术,叫做化石为泥,能把石头变成泥沙。我这里恰好就有三张卷轴,正准备找机会使用呢。」 「用卷轴算甚麽本事,你自己又不会。」 「你用火球魔杖不是一样?还用宝石来强化增幅法术,比我用卷轴过分多了吧。」 眼看两位巫师又要开始无聊的口舌争执,作为队长的梅菲斯终于从车厢里发话了,「走了,」她说,「该上路了。」 琼恩耸耸肩,「请,凛小姐。」 凛不高兴地噘起小嘴,转身朝马车走去,琼恩皱着眉,他还得去把刚才吓跑的车夫找回来,因为他自己不会赶车。正想进入森林里去搜寻,突然眼角馀光瞥见地面上似乎有块地方不对劲,他怔了一下,正要定睛再看,却只听得「波」的一声,眼前碎泥四溅,一个黑影从地下弹出,右拳挥出,拳头上泛着殷殷蓝光,朝凛的后背击去。 凛正准备回车厢,压根没料到背后有这等变故,眼看避无可避,就要被击中。琼恩从旁边一步掠过来,猛地将她撞开,自己却结结实实地挨上了这一拳。他只觉得胸口一痛,眼前骤然发黑,接连退了两步还没卸开冲击力,终于一跤摔倒在地。偷袭者正要再追袭,却被凛转过身来,指尖迸出四颗魔法飞弹,全部射进脑袋里,登时将头盖骨都掀飞了起来。 「你没事吧。」凛跑过来。 「没事,」琼恩暗自做了两个深呼吸,发觉并无大碍,慢慢爬起身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等等,先说好啊,」凛赶快声明,「这次我可没说要你救,是你自己自愿的,有甚麽事别赖上我。」 「我知道,」琼恩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也没从指望听到你感谢。」 「就是,」凛说,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样子,「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麽做,他就算打到,也根本打不伤我的。」 「我知道,」琼恩说,「但他手上有食尸鬼之触。」 食尸鬼之触,一种亡灵法术,附在拳头或者武器上能让被击中者受到负能量伤害,全身麻痹不能动弹。琼恩手上有耐瑟法术护罩戒指,遇到危险自动激发出「小型法术无效结界」来,抵御掉了食尸鬼之触的伤害,所以仅仅就是单纯挨了一拳。倘若换了凛,那便没这麽简单了。 「哦,这样啊,」凛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那对不起,多谢你了……咦,你刚才说,你知道他打不伤我?」她盯着琼恩,「你知道甚麽了?」 「没甚麽,」琼恩若无其事,「知道你是个龙脉者罢了。」 星辰篇 第三十三节 宝石魔法之秘 所谓龙脉者,是指那些拥有巨龙血脉的人。 众所周知,龙是拥有天赋施法能力的生物,龙语中天然蕴含魔力。龙有时候会和人类交合,诞下后代,往往也会拥有异乎寻常的魔法天赋,这些人大多会走上术士或者吟游诗人的道路,他们被通称为「龙脉者」。 凛就是一位龙脉者。 「你怎麽知道?」凛瞪着琼恩,「这种事情艾弥薇不应该会对你说……」 「我没说。」梅菲斯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她没说,我猜的,」琼恩说,微笑,「不过看样子猜对了。」 天赋异能,自然意味着神秘血脉,何况王子已经清楚说过,凛不是「纯粹的人类」。能配得上凛这样强大的天赋异能的生物并不多,梅菲斯又已经清楚说过她不是神子,那麽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龙脉者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凭空猜测,那琼恩倒还不敢断言,但再配合上其他的证据,那他就有几分把握了。那次凛变成梅菲斯的模样来骗他,被他按住了肩膀,但却轻而易举挣脱了,当时他感觉按到了甚麽冰冷坚硬的东西,像是金属护甲之类;后来在擂台上,逆转爆炸把凛的火球反弹回去,火光中他隐约看见凛的手臂上泛起一层冰冷的金属光泽,挡住了火焰灼烧,当时他以为是启动了甚麽防御法术,或者是穿了隐形护甲。但事后再想,擂台比赛不准用装备,凛不太可能在衣服里暗中再穿甚麽隐形护甲,也不像是甚麽法术,倒更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甲」。 因为有巨龙血脉,龙脉者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在生理结构上会继承一些巨龙的特性,最常见的一种,就是身上会长出龙鳞来。龙鳞坚愈金铁,刀枪不入,自然不怕区区拳脚伤害。有些龙脉者的龙鳞暴露在外,无法掩饰,有些却能随着心意隐现,不需要的时候就消失不见。 凛应该就是属于后者。 想明白这些,琼恩对凛的身份也就隐约猜到几分了,虽然不能肯定,但借这个机会试探,果然被他猜中。 凛没有再说话,回到车厢里。琼恩先检查了一下偷袭者的尸体,发现又是一个艾尔塔柏奴仆,看样子是准备用前面巨人同伴吸引注意力,在后面悄悄偷袭,抓住凛当人质逼问情报。艾尔塔柏奴仆被赋予恶魔的力量,身体也会发生异变,除了头上长骨刺尖角,手也会变成利爪,善于掘穴挖土,倒是险些被他偷袭成功了。 琼恩从森林里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车夫找回来,一行人继续上路。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倒是平安无事,在第四天地下午,他们抵达此行的目的地,瑞卡之足。 瑞卡之足是一座小城,位于森林边缘,居民大多是半精灵,整个城市围绕着四颗巨大古树而建。因为常有豺狼人前来袭击,城中民兵戒备森严。作为精灵古城,瑞卡之足城外颇有些远古遗迹,来往游客不少,所以琼恩三人住进城里,也没怎麽引人注意。 「死月法珠就落在这地方?」琼恩心里有点嘀咕。 王子的预言已经说得很清楚,死月法珠是落到了一个神术施法者手中。所谓神术施法者,无非是指牧师和德鲁依,游侠和圣武士虽然也可能略通神术,但那点造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们也压根称不上甚麽神术施法者,王子所指的显然不会是他们。 瑞卡之足很小,居民不过五千,世代居住此地,情况也很容易摸清。「城里没有神殿,也没有德鲁依,只有一位牧师,」梅菲斯对琼恩和凛说,这是她探听来的情报,「名叫萨瓦尔,虽然是个牧师,但不负责祈祷和祭祀这些神职工作,而是编入民兵中,算是战斗人员。」 「不负责神职工作?」 「因为他是梅丽凯的牧师。」 阿格拉隆人民所崇拜的神祗是大的女神裳提阿(Chauntea)丶月女神苏伦和精灵诸神,因为是半岛地区,靠近海边,所以海洋女神安博理和海战之神维尔寇也有些信徒,但势力很小。森林女神梅丽凯在此地并无半点影响力,既没甚麽信徒,也没教会和神殿,这位萨瓦尔既然是梅丽凯牧师,自然也就没甚麽神职工作需要做了。 「一个梅丽凯牧师跑到这里来?」琼恩疑惑。 「我打听过了,他是本的人,出生于此,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在外面闯荡了三十多年,靠当佣兵为生,听说剑术不错,后来被一位老游侠引导,皈依了森林女神,成了牧师,如今已经年近五十,不愿继续在外漂泊,于是在前几年回到了家乡。」 「这样啊。」 听起来倒也没甚麽破绽,年老的佣兵回归家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他有没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既然此地没有德鲁依,仅有这一个牧师,怀疑的目标自然就要定在他身上了。 「应该不是,」梅菲斯摇头,「他身上没有多少神职者的感觉。」 同为施法者,巫师和牧师不同,巫师是需要自己制造弹药(准备魔法),需要的时候发射(施法),而牧师则是通过祈祷,由神祗直接赐下神术,灌注体内,需要的时候释放。粗略比方的话,巫师是小手工业者,牧师则是容器或者说蓄电池——当容器当得久了,经受的神圣力量越多,人自然而然也会沾染上一些神的气息,也就是梅菲斯所说的「神职者的感觉」了,或者恶毒点说,就是神棍气质。越高阶的牧师,侍奉神祗时间越长的牧师,这种神棍气质越重,这是无法掩盖的,琼恩和凛自然看不出来,但梅菲斯是圣武士,以前成天和牧师打交道,她是能清楚感觉到的。 「也就是说,他虽然是个牧师,但却是个很低阶的牧师,不可能拥有压制死月法珠的力量,是这个意思吧。」 「对。」梅菲斯肯定地说。 「唔。」琼恩叹气,如此一来,唯一有嫌疑的对象也被乾脆利落地排除了,这却要到哪里找那个死月法珠去。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三人分头行动,四处旁敲侧击地打听,很快把这座小城的情况给摸了个遍。大约是因为长年僻居的缘故,城中居民十分淳朴,或者说单纯,对琼恩等人丝毫没有甚麽疑心。调查工作因此也进行得很顺利,然而结果更加令人失望。 整座城里,看不出半个稍有可能的嫌疑分子。 「王子会不会是预言出错了?」琼恩心里嘀咕着,然而这种可能性也不大。这麽重大的事情,布雷纳斯王子若是没有把握,怎麽敢乱指方向。 「可能不在城里,」梅菲斯说,她也疑惑得紧,「会不会是在城外?」 瑞卡之足在攸木森林的边缘,一面是平原,城中居民耕种之处,三面是茫茫林海,深不可测,据说其中潜伏着各种怪物,最出名的是巨树妖和树妖精,就连城中最老练的猎手都不敢过分深入,只在城池周围狩猎。梅菲斯的意思,是说那个持有死月法珠的家伙在城外密林里隐居?那里的生存环境也未免太恶劣了吧。 「如果是个德鲁依的话,那麽也是很可能的。」梅菲斯说。 这话也有道理,于是接下来三人重新分配任务。梅菲斯依旧在城中打探消息,琼恩和凛则去城外森林中搜索,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巫师脱身的方法多,就算遇上甚麽危险,浮空飞行传送气化形体,怎麽样都能逃回来,换了梅菲斯就不行了。 「拿着。」琼恩取出两张卷轴递给凛。 「这是甚麽?」 「传送术,万一有应付不了的危险,用它回来。」 「哦哦,你还真体贴呢,」凛笑眯眯的,「我现在有点明白艾弥薇为甚麽喜欢你了。」 「不想你白白送命罢了,」琼恩说,「一共四张,你我一人一半,别浪费啊,用完就没了。」 「知道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搜寻工作依旧是一无所获。梅菲斯在城内也没探听出甚麽有价值的消息,琼恩和凛也没找到甚麽可疑人物,各种从未见过的怪物倒是撞上不少。琼恩意外地发现了几种很罕见的草药,可以用来配制强力媚药的,他一时兴起,采了放在次元袋里,准备以后有时间配几瓶药水玩玩。 这天晚上,琼恩从城外回来,他遇上了两只巨树妖,费了半天功夫才摆脱纠缠,结果耽误了时间,等进城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漫天了。忙碌了一天,疲倦得很,准备先回房间好好休息,从凛的房间门口经过时,突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某种奇怪的声音。 是那种女性在极度愉悦时的娇吟喘息声。 「怎麽会,凛又没情人……难道是和艾弥薇?」 这个念头闪过,琼恩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副令人喷血的美景来,两个美丽的少女赤裸着白玉般光洁无暇的身体,彼此交缠在一起,互相亲吻抚慰……打住打住,再想像下去要不行了。 他看看四周无人,先默发咒语,让自己隐形,接着在门板上找到了一条缝隙。琼恩默诵咒语,将那条缝隙周围的木头轻微变形,露出一个狭长的孔来,足够用来偷窥了。然后他贴在门板上,把眼睛凑过去一望…… 「唔,原来不是百合,是小女孩自己在安慰自己……」 虽说看不到预想中的百合有点失望,不过眼前的美景却也着实不错。凛赤裸着玉体,浓密的黑色长发铺洒在身下,彷佛毯子一般,越发衬托身体的光洁白皙,枕头边放着七八颗红宝石,却不知道做甚麽用的。胸口两团硕大的柔软粉嫩骄傲地挺立出来,大约是因为相互挤压着,看起来比平时更大了一倍,她用左手托着,低头伸出舌尖,舔舐着自己那粉色的蓓蕾,右手则深埋在紧并的双腿之间,正轻微而快速地颤动着,透明的液体正顺着手背缓缓流下,已经将身下床单打湿了一片。 看到这样香艳淫糜的场景,琼恩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都急促起来,「该……该死,不能再看了,再看要忍不住冲进去了。」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努力想要转身离开,然而身体完全不听指令。正在这内心激烈冲突的时候,房间里的小女孩却又有了新的举动,她将右手从腿间抽出来,纤长玉指拣起摆放在枕边的一颗红宝石,先送到口中,用舌尖濡湿了,接着送到双腿之间,承受着正不断渗出的爱液。 「这……这是在干甚麽?」 琼恩有些讶异,不知道凛到底在做甚麽。房间里的小女孩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偷窥,她拣起一颗一颗的宝石,轮流重复着前面的动作。那些红宝石吸收了女孩的爱液,顿时都变得灿灿生光起来,比平常格外璀璨明亮了几倍。最终,所有的宝石都接受了「洗礼」,只留了最后一颗深红色的菱形宝石。 凛所用的宝石,大多都是打磨成椭圆形,极少有这种菱形的。琼恩只见过一次,就是第一次见她和那个防护巫师决斗时,一发火球攻破了对方的重重防护,把他打下擂台。事后连王子都奇怪,这火球术怎麽会没有被次级法术无效界给挡下来,只能猜测是她有甚麽秘密武器。 「难道……」 琼恩念头未转,就见凛再度将手探入紧并的腿间,纤长的玉指灵巧地挑逗抚摩着敏感的部位。没过多久,她的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身体明显地紧绷起来,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最终,伴随着一声悠长满足的叹息,她整个人松弛下来,软软地瘫在床上,稍事喘息,连忙拿起最后剩下的那颗菱形宝石,放在腿间浸染着,发出越来越亮的红光。 星辰篇 第三十四节 要帮忙推倒吗 房间里平静下来,只听到凛的喘息声渐渐平复,她起身将所有的宝石收进那个红色小口袋里,然后赤裸着身体下床,走到浴室里去了,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琼恩悄悄退后,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房间,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情景。 宝石魔法是需要巫师将准备好的法术灌注进宝石里,但凛刚才的举动,完全不曾施法诵咒,明显不像是在灌注魔法,应该是在用这种方式强化提升宝石的增幅威力吧。 特定属性的宝石,确实是可以强化相应魔法的威力的,这点连琼恩都知道。红宝石或者红锆石,镶嵌在法杖上能增加火焰魔法的威力,帝王之泪宝石可以用来强化预言魔法的效果,蓝宝石可以强化召唤魔法的效力,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只是没人能如凛一般直接把魔法灌注进宝石罢了。琼恩其实也一直疑惑,因为凛的火球砸出来,较之寻常巫师至少要强上三四倍,就算用宝石增幅应该也不至于到这种变态程度,如今来看,原来是有额外的强化方法…… 「龙脉者,」琼恩默想着,「是红龙吧。」 原本在外奔波了一天,精神颇为倦怠,想回来早早休息,如今意外发现了凛的秘密,又欣赏到香艳景色,一时倒睡不着了,索性打开魔法书,开始研读新学会的几个法术。这些天来,王子传授了逆转爆炸,又从凛的魔法书里抄录来了高等巫师护甲和火中跳跃,但一直在路上奔波,也无暇静心去学。如今总算是暂时定住下来,看目前情形,只怕很要在这小城里待上一段时间,正好借此机会温习。 魔法也像读书,长时间不碰就会生疏的。 过了大约两小时,梅菲斯也从外面回来,彼此问起,都是一无所获。这几天来,梅菲斯几乎已经把城中所有居民都调查了一遍,没发现半点可疑迹象。琼恩和凛也是一样,三人都不禁有些丧气。 「今天是星期六,」琼恩最后说,「再找四天,到这个周末。如果还没结果,那也只好先回去了。」 「嗯。」 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依旧按照计划,梅菲斯留在城内,琼恩和凛去城外搜寻。和前几天一样,又是徒劳无功,傍晚打道回城的时候,在路上倒是意外地碰见了凛。 「怎麽样,凛。」 凛摇摇头,「一无所获。」 两人并肩而行,随口闲谈着,琼恩想起昨晚看到的场景,便有些心不在焉。凛很快发觉了,「怎麽了?你今天好像魂不守舍似的。」 「哦,没事,大概有点累了。」 琼恩敷衍着,一边偷看她的胸,确实很大,而且因为年轻,正骄傲地挺立着,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就像一对美味的水果,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忍住忍住!」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虽说这麽漂亮的女孩子走在面前,是个男人就想推倒,但她是梅菲斯的好友,有些事情还是想想就算了,别到时候弄得大家都难堪。 凛倒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在森林里搜寻了一天的人,龙脉者果然不同寻常。「啊,对了,琼恩,」她突然转过脸来,「上次你救我,我还没感谢你呢。」 「嗯?哦,那次啊,反正也不是甚麽大事。」 「不行不行,」凛义正词严地说,「受人恩惠,就要报答,否则我心里会很不安的。」 是麽……为甚麽我总觉得你好像另有企图似的? 「哦,那就送几颗宝石给我吧,」琼恩随口说,「我一向都很缺钱。」 「那怎麽行,这些宝石是我用来施法的道具,你会把你的魔法书随便送给人吗?」 施法道具是没错,但我可不会偷偷自渎然后射在魔法书上啊…… 「喂喂,你笑得那麽淫邪做甚麽,」凛瞪着琼恩,「肯定在没想好事情吧。」 「唔,我觉得是很好的事情啊。好了好了,凛,你要怎麽报答我就直接说吧,就算以身相许我都会接受的。」 「哦哦,我倒是不介意呢,」凛笑眯眯的,「不过如果让艾弥薇听到这句话,你猜她会不会提剑来砍你。」 「不会,艾弥薇很乖的,哪有你这麽野蛮。」 「嗯,是很乖,就是不肯真和你做是吧。」 琼恩微微皱眉,「你是知道原因的对吧。」 「当然,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她有甚麽秘密我不清楚的?」凛神气地说,「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为甚麽?」 「不为甚麽,既然她自己没告诉你,那就说明暂时还不想让你知道,或者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作为朋友,当然要替她保守秘密。」 「行行行,」琼恩摆摆手,「那你到底想做甚麽,说吧。」 「别这麽不耐烦嘛,我可是真心诚意地想帮你忙呢。琼恩,你总不会就想一直这麽下去吧,你们就这样……用那种方式解决?」 「我说,凛小姐,我为甚麽要和你讨论这种奇怪的问题啊。」 「因为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哦。」 「你也说了她不能……」 「喂,别把我当甚麽都不懂的小孩子啊,」凛抗议,「女人又不是除了那里就没别的地方可以用来做爱了。」 琼恩觉得自己有种想仆街的感觉,「凛小姐,你说话也未免太直白了吧,这是一位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说的话吗?」 「我坦诚嘛,大家都说坦诚是美德。」 「坦诚是美德没错,但你起码照顾一点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啊。」 「哦哦,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很美好是麽,」她灿烂地笑着,「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就是用来烘托艾弥薇的陪衬呢。」 「不用这麽妄自菲薄吧,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无论谁都会喜欢的啊。」 「我想也是,」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像我这样又漂亮又可爱又乖巧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有人不喜欢呢。」 ……我现在考虑收回前面的话。 「不过很奇怪啊,」她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琼恩,「我这麽纯洁的女孩子都知道这点,难道你反而想不到麽?」 「不要说得我好像多麽邪恶啊,」琼恩很不满,「至于那个麽,我是提过,但艾弥薇不同意……等等,我为甚麽要和你说这些……」 「没事,没事,别介意,」凛轻松地挥手,「这说明我很有亲和力嘛。」 「随便吧,」琼恩有气无力地说,「话题一扯就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想做甚麽啊?」 「很简单,我可以帮你说服艾弥薇,唔唔,和你那个哦。」 琼恩停住脚步,看着凛,后者正甜甜地笑着,灿烂得彷佛初升的朝阳,「怎麽样,这个报答方法你满意吧。」 满意自然是满意,只是…… 「还是说不相信我能做到?」凛偏着小脑袋看着琼恩,「别忘了,我和艾弥薇可是十馀年的交情呢,她会听我的话的。」 「不,倒不是不相信这个。」琼恩说,他自然知道以凛和梅菲斯的关系之深厚,确实是很有可能的,但他疑惑的是…… 「你为甚麽要这麽做呢?」 「嗯?为甚麽?这麽简单的道理还需要问吗?我是艾弥薇的好朋友,自然期望她能有比较正常一些的……那个,情爱方式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也是作为朋友的义务啊。」 「是这样麽?」琼恩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唔唔,这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啦,至于其他的……」她格格娇笑起来,「琼恩啊,你不觉得,艾弥薇太冷静太沉稳了吗?无论甚麽时候都是那样淡漠自然,宠辱不惊的样子,哪里像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呢。」 「这话倒是没错,」琼恩承认,「艾弥薇是太成熟了,相比起来,反倒是你比较符合年龄。」 「你的意思是说我比较幼稚?」 「喂,我可没这麽说啊,别乱歪曲别人的意思。」 「但你心里明明就这麽想的。」 「你怎麽知道我心里怎麽想的?」 「反正我就知道啊。」 「算了,」琼恩举起手投降,「我不跟你吵架。」 「哼。」 「真是的,」琼恩低声抱怨着,「喜欢吵架找你情人去啊,找我做甚麽。」 「情人之间才不会吵架呢,」小女孩耳朵尖得很,「你看你和艾弥薇,从来就不吵架的对吧。」 这倒也是……等等,怎麽觉得甚麽地方严重不对劲,好像完全搞反了似的…… 「怎麽了?」凛突然见琼恩完全没动静了,抬头一看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喂喂,我说着玩的,别生气啊。」 「不是,我突然好像想起了甚麽事情,没事没事,」琼恩摆摆手,「好吧,继续原本的话题,你说艾弥薇太沉稳冷静,那又怎麽了?」 「我不喜欢她这样子啊,她从小就这样,搞得明明比我小,看起来却比我还大似的,一点都不好玩,」凛抱怨着,「虽然在一起也会说笑,也会聊天,也会逛街买东西,也会抱在一起睡,但总觉得她不像个女孩子呢。所以呢,」她又露出那甜甜的笑容来,「所以我就一直都很想看到她脸红害羞手足无措的样子呢。」 「原来你是这个目的啊。」琼恩说,不过说实话,被凛这麽一说,自己似乎也有些心动,不是因为能和梅菲斯更进一步身体亲近,而是也很想看看她「脸红害羞手足无措的样子」。 从初识时那样英武刚硬的圣武士,现在也渐渐变得柔软,变得爱笑,变得更像个女孩子了,如果可以的话,还真希望看到她害羞,看到她撒娇,看到她卸下一切防备和责任,做回无忧无虑的十四岁小女孩呢。 「怎麽样,你也很期待对吧,」凛笑得彷佛像个狡猾的小恶魔,「那麽就说定了,今天恐怕不行,明天或者后天晚上吧,等我给你发信号哦。」 「唔,好。」 为甚麽……有种准备合谋做坏事的感觉。不过一想想到时候的情景,心就砰砰加速起来了,真期待啊。 两人回到城内住处,和梅菲斯会合,正说一天的见闻,突然听见尖锐急促的号角声传来,紧接着听到外面忙乱的脚步声。「这是……像是有敌袭?」梅菲斯凭经验做出了判断。 三人出门一看,发现果然是有敌人来袭,城门已经关闭,民兵们从各自家中奔出,装束整齐,手持兵器,队长正在点名集合。虽然事出突然,倒也并没造成甚麽慌乱,城中居民都彷佛习以为常似的,并无恐惧之色,反倒有不少人上了城头观看,琼恩等三人也随着上了城墙,看看到底发生了甚麽事情。 原来是一队民兵在城外巡逻时,撞上了一群豺狼人,为数大约二十多个。双方开战,民兵不敌,一路往回撤退。因为害怕豺狼人趁势入城,城门暂时不敢打开,城内民兵尚未集合完毕,城外的这队民兵被豺狼人追赶上了,正在城门前激战,只是寡不敌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凛眼见此情形,伸手就准备从口袋里掏宝石来帮忙,却被梅菲斯悄悄按住了手。「别动,」她低声说,「等等。」 脚步声响,一个穿着灰色皮甲的男人上了城头,他的脸色苍白,双眼锐利如鹰,闪着阴森森的寒光,脖子上挂着一个圣徽,是一只金角蓝眼的独角兽头像。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为他空出一块地方。「萨瓦尔。」梅菲斯悄声对琼恩和凛说,这人就是那位城中唯一的牧师了。 萨瓦尔上了城头,略略看了看外面的局势,从脖子上扯下圣徽来,高高举起,对着城外一声厉喝。只见城外地面上,陡然升起无数支泥浆蔓藤来,将那些豺狼人死死缠住,顿时再也动弹不得。民兵乘机撤退,和城内民兵会合一处,片刻间弓箭齐发,将这些豺狼人杀得一乾二净。 很简单的战斗,无论民兵还是豺狼人,都谈不上甚麽可圈可点之处。琼恩看得有些意兴索然,与两位少女下了城墙,回到住处。走进房间,正要继续此前的话题,梅菲斯突然开口。 「那个叫萨瓦尔的牧师很可疑。」她说。 「唔?」琼恩一怔,「你不是说他身上没甚麽神棍气……神职者的感觉,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麽?」 「这是没错,但你知道他刚才用的是甚麽法术?」 琼恩和凛都摇头,「不清楚。」他们是巫师,对神术并不熟悉。 「那是『大地母神之束缚』,」梅菲斯说,「是大的女神裳提阿赐予信徒的特有神术,他一个梅丽凯的牧师,怎麽可能会?」 「是麽?」 「不但如此,」梅菲斯继续说,「他那个圣徽,虽然确实是梅丽凯的圣徽没错,但施法的时候压根就没用上,是个摆设,法术根本就不是通过那个圣徽释放出来的。」 「你是说,他其实是个大的女神裳提阿的牧师,伪装成梅丽凯牧师?」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梅菲斯说,「大的女神在阿格拉隆是很有影响力的信仰,信徒众多,也颇受政府支持。如果他是大的女神的牧师,那有甚麽必要隐藏身份,反而去冒充其他神祗的牧师呢?」 这个问题,琼恩和凛自然也没法回答,事实上在神祗丶宗教这方面,两位巫师明显不如梅菲斯这个圣武士有发言权。她既然说得如此肯定,琼恩自然也不会不相信,如此说来,这个叫做萨瓦尔的牧师,还真的是很可疑啊。 「但你确定他不可能是甚麽高阶牧师吧,不可能有压制死月法珠的能力。」 「这个我能确定,」梅菲斯说,「但他确实很可疑……我看,我们恐怕得仔细查查这个人的身份了。」 星辰篇 第三十五节 终于推倒了 意外的发现,让大家的精神都振奋起来。虽说按照梅菲斯所言,这个牧师不可能持有死月法珠,但他是目前唯一的疑点,顺着找下去,说不定能发掘出甚麽东西也未可知,至少总比现在这样茫无头绪地乱找要好多了。 「那个,我听说裳提阿和梅丽凯的教会素来关系融洽,合作很多的,」凛提出了一个看法,她毫不客气地直呼两位女神的名讳,「会不会他其实是个裳提阿牧师,但因为要执行甚麽秘密任务,所以隐藏身份。」 这个推论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就常理来说,这个牧师虽然挂着梅丽凯的圣徽,但他既然能使用大的女神赐下的特有神术,那应该就是裳提阿的牧师没错。牧师的神术来源于神赐,并非自身研习所得,如果他不是裳提阿牧师,没有大的女神的认可,是没道理能使用这道神术的。 「不过另外有件事情也很奇怪啊,」琼恩说,「既然他伪装成梅丽凯牧师,要隐藏身份,怎麽会这麽不小心,大庭广众之下就用出这种神术来,岂不是太容易暴露了吗?」 「大概是因为这是座小城,就他一个牧师,所以也不担心被人发觉吧。」凛说。 琼恩看着梅菲斯,后者微微摇头,「不清楚,可能就像凛说的吧,城里就他一个牧师,也没人发觉,时间长了就疏忽大意了。」 说不定是故意的呢,琼恩默想着,如果这个牧师身上真有甚麽隐秘,那麽必定非常警惕周围的人群,自己等三人这些天来在城里城外调查,虽然没引起居民注意,但难保不被有心人察觉吧。 「总而言之,先查查这个人再说。」梅菲斯做出最后结论。 大家没有异议。 因为有了明确目标,调查工作进展比以前顺利得多,两天之后,星期八的晚上,三人再度聚在梅菲斯房间里,讨论各自探听来的情报。 首先,这个叫萨瓦尔的家伙确实是个牧师没错,他多次给战斗中负伤的民兵用法术治疗——众所周知,神术和奥术的一大区别,就是奥术中没有真正能治疗的法术,最多只有吸血鬼之触这种转移伤害的。能经常为人用法术治疗,这只有神术能办到。 其次,这家伙行踪很诡秘。 「他今天出城,对人说是去采草药,但我一路悄悄跟着,发现他到城东大概二十英里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奇怪的柱状巨石,布成一个一个的圆阵,」琼恩描述着,「他在那些巨石阵里呆了很久,等他走了以后我进去查看,发现地上有七八个刚熄灭的火堆,但也看不出有甚麽名堂,」他皱着眉头,「我怀疑会不会是甚麽祭祀仪式,但我好像听说自然诸神的教义,一般都禁止在森林里用火的。」 「是这样。」梅菲斯点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消息,是梅菲斯打听到的,「他每星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星期十,都会去一趟威普林塔拉城(Velprintalar),不知道做甚麽。」 「威普林塔拉城?阿格拉隆的首都?」 琼恩摊开地图,很快找到了地方,威普林塔拉城位于瑞卡之足北方,是阿格拉隆的首都,也是此国最大的城市和港口,欣布女王的绿石城堡就座落在那里。琼恩默默回想着王子给他的资料,从中搜寻所有有关威普林塔拉的讯息,最后…… 「大地之母神殿?」他和梅菲斯同时脱口而出。 阿格拉隆的教会势力不盛,牧师极少,也没多少座神殿。精灵诸神的神殿都座落在那些远古林海之中,海洋女神安博理和海战之神维尔寇也有几座神殿,位于南部沿海的几个小城。除此之外,月女神苏伦和大的女神裳提阿,各有一座规模较大的神殿,就座落在威普林塔拉城中。 这个叫萨瓦尔的牧师,应该就是去大的女神裳提阿的神殿吧。每周都去一次,如此看来,说不定凛猜得没错,他还真是奉了大的女神教会的命令,在执行甚麽秘密任务呢。 「今天是星期八,按照惯例,他后天又会去一趟对吧,」琼恩说,「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可以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甚麽。」 梅菲斯点头,「我也这麽想。」 「我去。」凛自告奋勇。 琼恩和梅菲斯对视一眼,显然不能让凛一个人去,毕竟她是述尔的学生,潜在的「敌人」呢。「我和你一起去,」琼恩说,「艾弥薇不方便离开,就留在城里好了,我和凛去一趟。两个人轮流跟踪,也比较不容易被发觉。」 凛正准备抗议,梅菲斯已经投了赞同票,「就这麽办吧。」 三个人,二比一,梅菲斯又是队长,拥有安排行程的权力。凛噘噘嘴,也就没再说甚麽了。 定下安排,也就别无他事,只等星期十去玩尾行跟踪。倒是因为这偶然的发现,琼恩和凛密谋的推倒计划给耽搁了。原本是说好星期七的晚上进行,如今都已经星期八了,依旧还没开始动手呢,这可真是令人失望。 幸好,凛还没忘记自己的承诺。「明晚,做好准备哦。」在离开的时候,趁着梅菲斯没注意,她低声在琼恩耳边说,然后格格娇笑起来。 「甚麽事这麽高兴?」梅菲斯问。 「没甚麽没甚麽,」凛说,脸上依旧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好啦,我不打扰你们了,晚安两位。」她摆摆手,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她怎麽了?」梅菲斯奇怪地问琼恩。 琼恩摊手,「我怎麽知道,不过她不是一向都这样麽,成天开开心心的。」 「不是,」梅菲斯摇头,「她刚才那样子,像是有甚麽特别开心的事情。」 「估计是想到后天能去威普林塔拉城玩,所以高兴吧,」琼恩随口胡扯着,「她不是很喜欢逛街麽。」 梅菲斯显然不太相信,不过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晚上,琼恩和梅菲斯都在房间里看书,琼恩是在研读新学会的几个法术,梅菲斯则是在翻阅资料。正静悄悄间,房门被敲响了。 琼恩开门,凛抱着枕头蹦蹦跳跳地钻进来,「晚上好,两位,」她笑眯眯的,「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有事吗?」梅菲斯问。 「哦,没事,就是我一个人睡不着,」凛抱着枕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造型,「没有艾弥薇陪着,我每晚都做恶梦的,吓得根本不敢睡觉,」她一边说着,一边以超级可爱的姿势蹦上了床,扑在梅菲斯怀里,「今晚陪我睡好不好,艾弥薇。」 梅菲斯有些犹豫地看着琼恩,「可是……」 「没有甚麽可是!」凛神气十足地说,「他已经霸占你这麽多天了,偶尔也应该分一晚上给我嘛,就算有了情人,也不能这麽重色轻友的呀。对不对,琼恩。」她狡黠地冲着琼恩眨眨眼。 「嗯,那麽我先告退,」琼恩很识趣地说,把魔法书收进怀里,「两位晚安。」他说,走出房间,顺便把门带上。 他回到自己房间,翻开魔法书想要继续看,然而压根再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即将发生的场景。「真是的,」他摇头自嘲,「又不是第一次准备和女人上床,有必要这麽紧张麽。」 然而真的是很紧张啊。 既然看不下去书,索性就扔下,他从怀中摸索着,拿出一瓶浅绿色的透明药水来。这是他这两天悄悄配好的,有强力的催情作用,就是准备在今晚派上用场。这次可是志在必得,再不会容许梅菲斯逃脱了。 他有些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时间彷佛流动得格外缓慢,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脑中突然想起凛的声音。「过来吧,」她用欢快的声音说,「艾弥薇答应了。」 琼恩走到隔壁,推门进入,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倒是浴室里有水声。他心知两位少女应该正在浴室里,也不说话,看看床头梅菲斯经常喝水用的杯子是空的,心念一动,掏出怀里的药水倒了进去,然后用勺子搅匀,原本浅绿色的液体渐渐就变得无色透明起来,彷佛白开水一般,不仔细分辨绝对看不出破绽。 刚做完这些,浴室的门打开,水气蒸腾中,梅菲斯裹着浴巾走出来,她的脸通红,彷佛被热气烫熟一般,走到琼恩跟前,默默看着,然后搂住他的腰,仰面看着他。 「很想是不是?」 「艾弥薇……」 「其实我也想过的,但一直有点害怕,」她低声说,「但凛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可以试试看的。我喜欢你,总应该再多付出一些。我决定听她的话。」 琼恩没有再说话,把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亲吻她的额头丶,眉毛丶鼻尖和脸颊,最后吻上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烫的嘴唇,「别怕,艾弥薇,我会很温柔的,」他保证说,「不会很疼的。」 「唔。」梅菲斯乖乖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显示她心里其实还是十分紧张。 琼恩强抑着冲动,温柔地抚摸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情话。他悄悄将床头的杯子拿过来,悄悄喝了一口,然后低头亲吻少女的嘴唇,轻轻抵开她的牙齿,噙住舌尖轻轻吮吸着,然后小心地一点一点将口中的药水度给少女。梅菲斯迷乱地承受着热吻,乖乖地将男人口中传来的清凉液体吞咽下去。媚药很快发挥作用,她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却变得急促,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 琼恩见时机差不多,轻轻扯掉梅菲斯身上的浴巾,丢到一边,雪白的裸体便完完全全地呈现在面前。 夜晚的小城很安静,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洒在少女身上,她整个人看起来彷佛一具洁白无暇的雕像,泛着柔和的熠熠微光。淡金色长发被水蒸气湿透,凌乱地贴在脖颈和肩头,越发显得肌肤白皙粉嫩,透着红晕,让人忍不住就有想亲吻的冲动;精致纤巧的锁骨在胸前交汇,形成一个小小的诱人凹陷,她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两团诱人的香软傲然挺立,并不十分硕大但坚挺异常,而且弹性十足,这点琼恩已经多次亲手验证过。他咽了口口水,正准备低头去亲吻那两颗粉红色的蓓蕾,突然感觉床一震,接着裹着浴巾的黑发小魔女也跳上床来。 「凛,你干甚麽?」 「唔?当然是来帮忙啊,」凛说得理所当然,「艾弥薇可是第一次呢,我怎麽放心把她交给你。」 ……这话听起来为甚麽这麽奇怪。 「但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帮忙吧。」 「哦哦,要过河拆桥呢琼恩,」凛指责着,「艾弥薇到了手,就要把我这个恩人赶走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可是你在这里……」 「放心,你们做你们的事情,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 「艾弥薇也不会介意的,我们两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介意甚麽?真是的,」凛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俯身跪在梅菲斯旁边,低头亲吻她的脸蛋,「艾弥薇,你的脸很烫呢。」 「唔……」梅菲斯迷迷糊糊地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呢,艾弥薇,比你平时可爱多了,」凛轻轻咬着梅菲斯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只手趁机游上了梅菲斯的胸口,轻轻握住揉捏,「其实我一直就想这样欺负你呢,可惜总是不让。」 「凛……」 「别着急,琼恩,」凛说,「艾弥薇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呢,现在就贸然闯进去,是会弄伤她的哦。先让我来帮她完全放松下来吧。」 不等琼恩回答,她已经俯身压在梅菲斯身上,宽松系着的浴巾早已经脱开,她也完全没有在意。于是琼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两个绝美的少女赤裸着身体,在床上交叠着,凛亲吻着梅菲斯的嘴唇,左手继续侵袭她的胸部,右手则慢慢抚摸她的肩背,轻柔地挑逗着。在媚药的作用下,梅菲斯完全没有抵抗,反而更加热烈地迎合着,两个女孩都在急促喘息,她们拥抱着,精致的樱唇贴在一起,两条丁香小舌缠绕,梅菲斯的肌肤已经被情欲烧红,而凛的俏脸也越来越滚烫发热了,透着明媚的红晕,一头黑发彷佛缎子似的披洒在自己和梅菲斯身上,更加衬托出两位少女的雪白肌肤。 比起缺乏经验的梅菲斯,每天都要「准备宝石」的凛理所当然地掌握了主动权,同为女孩子,又是多年好友,她对梅菲斯的身体反应非常熟悉,清楚地知道应该怎样才能让她感受到快乐。眼见总是沉稳冷静的圣武士在自己的挑逗下情欲勃发,凛得意地娇笑着,索性直接翻身骑在她身上,一边继续攻击着梅菲斯的胸部,一边手指慢慢游走,滑过平坦的小腹,慢慢往下探索着…… 纤长灵巧的玉指抚摸着少女丰腴的耻丘,淡金色的浅浅绒毛在月光下变得彷佛透明,梅菲斯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的身体微微绷紧,但被跨坐在身上的凛压住了,无法动弹。凛不依不饶地继续继续往下深入,玉指拨开娇嫩的肉唇,在悄悄凸起的敏感红豆上缓缓打转着。 「湿透了呢,艾弥薇。」她低声对身下的金发少女说。 梅菲斯没有回答,凛也不需要回答,她的手指继续深入,一点一点地探进了那紧窄温热的蜜洞里。女孩子的手指纤细柔软,而且凛的动作也很小心,但对于梅菲斯从未经过人事的蜜穴来说,还是有些不堪承受。娇嫩的膣肉层层包裹上来,虽然柔软却将入侵的手指紧紧挤压着,让凛几乎都抽不出来。「艾弥薇的身体真淫荡呢,把我的手指都吸住了。」凛悄声说,俯身亲吻着梅菲斯的嘴唇,让她慢慢放松下来,将手指缓缓从嫩肉纠缠中退出,然后顺着湿滑的爱液往下移动,指尖停留在那精致小巧的菊花上。 轻轻一碰,梅菲斯的身体就猛地颤抖了一下,「艾弥薇这里真敏感。」凛评价着,手指划着圈,直到沾上足够的爱液润滑,然后慢慢的地挤了进来。和前面的蜜穴感觉又有不同,少女的肛肠紧窄得不可思议,几乎要将她的手指勒断一般,而且十分的火热滚烫。她一点一点地进入,先是食指指尖,接着是第一个指节,然后慢慢探入,直到第二个指节。梅菲斯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不,不要……」她挣扎着,但媚药已经开始完全发作,她的身体用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能任由凛不紧不慢地将整根食指都插了进去。 被异物插入,肠壁紧紧包裹着,蠕动着,自然而然地做出排斥反应。不知过了多久,凛的手指被一点点地挤了出来。梅菲斯的喘息娇吟着,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柔媚诱人。「琼恩……」她紧闭着眼,贝齿紧咬下唇,无意识地叫着情人的名字。 「真是的,」凛噘起小嘴,「就记得他。」 她回头看看已经按捺不住的琼恩,恋恋不舍地从梅菲斯身上爬下来。「好啦,」她宣布,「艾弥薇已经可以吃了,她等着你呢。」 琼恩俯身抱起梅菲斯,亲吻她的樱唇,感受到熟悉的男人气息,金发少女双臂环绕扣在琼恩脖颈上,热烈地回吻着。琼恩跪在少女腿间,缓缓挺进着,逼迫她将双腿大大分开,他胯下昂然挺立的巨物已经杀气腾腾,迫不及待想要品尝身下绝色少女的滋味。 「别插错的方了啊,」凛警告,「前面那里是不能碰的,会有很严重后果的。」 「嗯。」 考虑到是第一次,琼恩决定采取比较容易的姿势,他扶着梅菲斯,在耳边轻声命令她跪伏在床上。少女乖乖地照做,上半身贴着床单,用手臂支撑着,臀部高高翘起,等待着男人的进入。 琼恩握着她的纤腰,正准备挺身而入,凛突然又阻止了他。「等一下,」她说,「应该先弄湿吧,不然艾弥薇会受不了的。」 道理是没错,但现在一时半刻,从哪里弄润滑的东西去。凛略一踌躇,跪在琼恩身前,伸手将散落下来的几缕头发拂到耳后,张开樱唇就将那根滚烫的巨物含了进去。 琼恩被这意外的变故给惊呆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凛却似乎全不在意,她卖力地用唇舌舔舐着,直到将整个肉棒都湿润透了。「好了,」她吐出来,「可以了吧。」 「哦。」 琼恩如梦方醒,看着自己那通红狰狞的巨物,上面已经被裹上了一层透明的唾液,那是凛刚刚努力的功劳。「真是个小魔女啊。」他在心里感叹着,再不迟疑,慢慢将肉棒尖端抵在梅菲斯的菊穴上,一点一点用力挤了进去。 「啊…啊…啊!」 金发少女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她感觉到比刚才凛的手指粗壮千百倍的巨物凶狠地闯入,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一定是那里的肌肉被撕开了。她本能地想要往前逃脱,但腰肢被男人的双手紧紧扣着,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用胳膊枕着头,无力地趴伏在床上,迎接着男人的粗暴。 琼恩缓缓用力,看着自己的肉棒一点点挤进少女的身体,原本精巧的菊花被大大撑开,淡褐色的褶皱抚平了。火热滚烫的肛肠在蠕动着,本能地抵抗着肉棒的入侵,但这反而令男人更加舒爽不已,感觉肉棒彷佛在被四面八方地紧紧包裹按摩着,几乎都要立刻发泄出来。他深吸了口气,缓缓稳住阵脚,慢慢前进,最终将粗长的肉棒完完全全没入少女的体内。 「真爽。」他满足地叹息着,缓缓抽出,然后再一次深深进入。梅菲斯只觉眼前金星乱冒,一阵一阵地晕眩传来,自己的身体彷佛要被撕裂一般。她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泪水打湿了胳膊。然而已经进入疯狂状态的琼恩并没有察觉,他依旧重复着活塞运动,而且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啪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梅菲斯柔弱的身体彷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可能被撞飞似的。 凛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咬了咬嘴唇,从旁边抱住了梅菲斯的肩,慢慢移动身体,让自己钻到了金发少女的身下。她搂着梅菲斯的脖颈,亲吻她的脸蛋,舔去她的泪水,「没事,别哭,」她安慰着,「过一会就好了。」 似乎是验证了凛的话,梅菲斯的泪水渐渐止住,后庭传来的疼痛和不适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可言喻的充实快感,将她整个包围着,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身后的男人所占有。她再次呻吟起来,但其中不再含有痛苦,而是彻底放开身心的愉悦。 卸下一切的防备和矜持,把自己完全交给这个正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男人。 凛嫉妒地看着琼恩,再次吻上了梅菲斯的嘴唇,双手移到她的胸前,肆意玩弄着。被情欲的火焰灼烧这麽久,梅菲斯的嘴唇已经有些乾了,凛自己也有些口渴,她眼角馀光一瞥,见床头放着半杯水,于是伸臂取过来,自己先喝了几口,然后再啜一口,却不吞下,而是含着送到梅菲斯的口中。 月光悄悄转移了方位,直射在床上的三个人身上。黑发少女躺在最下面,正和跪伏在身上的金发少女甜蜜地接吻;而在金发少女身后,一个男人正紧扣着她的纤腰,凶猛地撞击冲突着,动作越来越剧烈。 不知过了多久,琼恩低吼了一声,终于满足地在少女体内发泄出来。受此冲击,梅菲斯的身体剧烈紧绷起来,足足持续了十秒钟,最终彷佛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似的,手臂和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瘫下来,从凛的身上翻下,躺在床上静静喘息。琼恩也有些头晕眼花,两腿发软,他正准备躺下来休息一会,却感觉有人从身后将自己抱住了,两团硕大柔软的粉嫩肉体抵在自己背后,滚烫的呼吸阵阵吹进耳朵里。 「想要,」凛说,她意乱情迷地轻咬着琼恩的耳垂,低声哀求着,「凛也想要嘛,也给凛好不好。」 星辰篇 第三十六节 继续推倒 她的脸滚烫得像是在发烧,呼吸中满是甜甜的情欲味道,双臂自腋下环扣,从背后将琼恩抱得紧紧,身体紧贴着,彷佛想要融为一体似的。「凛也要嘛。」她撒娇着,声音又甜又腻,像是个在向丈夫求欢的小妻子。 怎…怎麽会突然变成这样? 琼恩惊讶着,他的眼角馀光瞥见床头的空杯子,然后明白过来。那里原本装着琼恩为梅菲斯准备的强力媚药,但只喂了一口,应该还有大半杯才对,如今却是空的,显然是被人喝了。 「这小丫头把剩下那麽多都喝了,难怪现在这样……」 虽然是强力媚药,但并没有甚麽副作用,否则琼恩也不敢对梅菲斯用,更不会如武侠小说里经常描述的那般,非要交合才能解药,否则就要欲火焚身而死之类的。实际上,琼恩只要把凛推开,到浴室装盆冷水往她头上一浇,基本就会恢复清醒。然而,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艳福,主动投怀送抱的小美女,能把她断然推开的男人,世界上似乎实在不多。 若是换了平时,琼恩毫无疑问直接顺水推舟把她就地正法了,反正是凛自己主动求欢,就算事后追究起来也只能怪自己乱喝水。然而现在情况有点特殊,梅菲斯正在旁边呢,虽然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高潮馀韵中,一时似乎还没恢复清醒,但若是她睁开眼睛,一眼看见琼恩正在和她的好友激战,那情形似乎就不太美妙了,不,是非常非常不美妙吧。 好不容易,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冰冷生硬变成现在的情侣,琼恩不想就这样又给毁了。凛虽然漂亮,琼恩也很想能一箭双雕同时推倒,玩玩华丽的双飞,然而要比较起来,还是梅菲斯在他心中的分量要重得多。 美女哪里都有,也不多推倒这一个;真心爱恋的人,终究才是比较珍贵吧。 赶快把她推开吧,琼恩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然而身体却似乎贪心地不肯放手。 凛已经迷迷糊糊,神智有些不太清醒,方才目睹好友和男人交欢,已经让她不知不觉间情欲渐涨,在媚药的强力催情作用下更加难以抑制,本能地也想要获得滋润籍慰。她从后面抱着琼恩,在他的脸颊丶耳边和脖颈上密集地吻着,气喘吁吁,越抱越紧,将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琼恩原本就已经双腿发软,又被她这样压上来,顿时支持不住,往床上就倒。他慌忙翻过身来,正好将也跟着倒下来的凛一把抱在怀中。凛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搂住琼恩的脖颈,在他脸上不停地亲吻着,粉红色的丁香小舌微微吐出,舔着琼恩乾燥的嘴唇,然后慢慢抵开牙齿,彷佛小鱼儿一般灵巧地游进去,探入他的口腔。 琼恩喘息着,凛的攻击让他仅存的理性几乎要陷入崩溃。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抱紧了身上的女孩,柔软温热的触感从唇上传来,伴随着火热的吐息和顺着舌尖度入的香甜津液,让他的头脑中一阵阵地晕眩。他清楚感觉到凛的体温越来越高,皮肤越来越滚烫,彷佛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似的,却丝毫没有半点出汗。浓郁醇厚的香气从她身上透出来,像是玫瑰花的味道,和梅菲斯不同,梅菲斯身上的香气近似百合花,清幽淡雅,若有若无,和她的人一样略带冰冷。 「艾弥薇……」 想到梅菲斯,他昏昏沉沉的头脑总算勉强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身旁的金发少女随时可能醒来,一旦让她看到自己和凛这幅样子就糟糕了。他狠了狠心,用力把压在身上的凛给推了下来。 「凛,等下……」 还不等他脱身下床去取冷水来,他的嘴唇就被凛的热吻给封住了,小女孩刚刚被推开,又以更加热切的姿势扑回来,「我要嘛!」她含含糊糊地说,紧紧抱着不放。 琼恩想再度把她推开,结果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没她大,然后他想起凛是个龙脉者。虽然因为是个巫师,平常看不出力气大小,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就清楚领教到了。「完蛋,这样下去肯定会……」他正手忙脚乱地抵挡着凛,勉强保持最后一丝清醒理性,突然感觉背后轻微的翻动声,应该是梅菲斯缓过气来,紧接着有人从侧后方将他轻轻抱住了。 「给她吧,」梅菲斯轻声说,「小心点,别把她弄疼了,她第一次呢。」 琼恩还没反应过来,梅菲斯已经爬起身,翻到凛的背后抱着她,拂开长长的黑发,温柔亲吻她的脖颈和肩。被人抱住,凛稍稍平静下来,梅菲斯趁机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平躺在床上,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唔…唔…艾弥薇……」 虽然有些意识模糊,但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凭借熟悉的身体触感,凛还是清楚分辨出了接吻的对象。她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伸臂想抱住梅菲斯的头,但却被躲开了。梅菲斯揽住她的香肩,不让她乱动,嘴唇顺着脖颈一路往下亲吻,最后将脸深埋在胸口那两团酥软当中,沉醉地闻着少女带着奶味的体香。 「真大呢,凛。」她有些不无嫉妒地说,双手将它们握住,张开小嘴含着其中一颗粉红色的坚挺蓓蕾,吐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舐着,间或恶作剧似的贝齿轻咬。凛的身体再度紧绷,腰背反弓挺起,喘息急促,声音里已经略带了些哭腔。 「艾弥薇……艾弥薇……」 梅菲斯不理她,继续往下亲吻着,唇瓣贴着凛的小腹,慢慢移到饱满高耸的阴阜上。凛的头发又长又浓密,此处却是光滑一片,没有半根绒毛,看上去非常洁净。梅菲斯亲吻着,轻轻拨开肉膜,将那充血凸起的红豆含在口中,舌尖灵巧地在上面打转。凛平时每天都要准备魔法宝石,需要用爱液浸染,此处早已被自己挑逗得十分敏感,被梅菲斯这一吻,透明湿滑的爱液顿时潺潺流出,将下身打湿一片,连梅菲斯的脸上都沾到不少。 「差不多可以了吧。」梅菲斯彷佛自言自语着,对琼恩点点头,示意他过来,自己侧身让开。琼恩早已忍耐不住,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原本有些软垂的肉棒再度气势汹汹地挺立起来,又得到梅菲斯的允许,心理上最后一点顾虑也暂时抛之脑后,用力将凛的双腿分开,跪在当中,伸臂抱起她的腰,双手托着她的臀部,将肉棒抵在花蕊中心,用力沉腰缓缓进入。 柔嫩的膣肉被粗暴地挤开,随即又主动地层层包裹缠绕上来,像是要把入侵者挤碎似的。琼恩深深呼吸着,一点一点缓慢但坚定地推进,毫不留情地破开了她处女的纯洁,鲜血一丝丝从两人的身体结合处渗出来。 虽然身体已经做好准备,也已经有了充分的润滑,但初次承受这样巨大的怪物,凛还是忍不住痛叫起来,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哭得稀里哗啦一片。幸好在旁边的梅菲斯立刻将她搂住,既是压住她的挣扎,否则琼恩可抵挡不了她的龙脉之力,同时将嘴唇贴上来,吻着凛的脸颊,舔去她的泪水。「别哭,别哭,过一会就好了,」她像哄孩子似的对凛说,转脸瞪了琼恩一眼,「轻点,她最怕疼的。」 「哦。」 琼恩乖乖地放慢了节奏,他感觉到凛的体内温度急剧升高,几乎到了灼热的程度,比她的皮肤温度还要明显高很多。这令他想起在拉沃克的巫师之墓里遇到的吸血鬼莉法儿,因为是亡灵,她的身体永远是那样冰冰凉凉的,即使体内也是如此,和凛的身体恰恰是鲜明的对比。 「要是能把莉法儿和凛放到一张床上轮流享用就好了。」他想。 不过这种梦想暂时是实现不了了,他集中精神对付身下的女孩,凛虽然平时看起来活泼强势,说话也口无遮拦,百无禁忌,但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本人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遇上琼恩这种老手,又被梅菲斯在旁边帮忙夹攻,很快就败下阵来。琼恩不依不饶,进攻一轮比一轮凶狠,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将凛淹没在其中,不知道泄了多少次,全身已经瘫软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最终琼恩也忍耐不住,在少女体内发射出来。 接连发射两次,琼恩也有些筋疲力尽,他伏在凛的身上喘息着,慢慢翻身下来,正准备休息会,梅菲斯却将身体贴过来。「不行了?」她挑逗地问,纤纤玉指在琼恩赤裸的胸膛上抚摸着,慢慢往下握住那根刚刚发泄,变得有些柔软的家伙,轻轻捏了一下,然后撑起身来,低头凑到跟前,伸手将几缕垂下的金发拢到耳后,张开小嘴将它含了进去。 「呃……艾弥薇,让我休息会……」 「不行!」梅菲斯斩钉截铁地说,语气里毫无商量馀地,「我还再要一次,至少要比她多。」 「可是真的……」 「没有可是,谁让你去偷吃她的。」梅菲斯嫉妒。 「可是是你允许的……」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输给她。」 梅菲斯说着,一边更加卖力地挑逗,这种做法成功地堵住了琼恩所有的抗议。很快,她就如愿以偿了。 不知折腾到多久,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彼此拥抱着沉沉睡去。 琼恩是被窗外透进来的耀眼阳光刺醒的,他皱着眉头,闭着眼,过了好半天才适应过来,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头脑还有些不太清楚,下意识地就想起床,伸手一摸却碰到一具香软的女体,他怔了一下,定睛再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两位赤裸的美少女中间,梅菲斯和凛正一左一右贴在他身边熟睡着,都还没醒过来。 这……这是怎麽回事。 定了半天神,终于想起是怎麽一回事,他呻吟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腿似乎还在轻微发颤,腰背隐隐酸痛,昨晚最后梅菲斯不依不饶,硬是又要了两次才肯放过他,几乎把他榨乾了。幸好凛被喂饱一次后就乖乖睡去,否则这小魔女如果也参战的话,自己今天只怕就别想爬起来了。 等等,凛…… 琼恩感觉头又有些疼起来,昨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当时三人都被情欲冲昏头脑,自己做了甚麽事情也未必清楚,倒也不足为奇,但如今事情过了,却总要有个交代的。 就琼恩来说,最美妙的希望自然是能够同时拥有这两位美女,然而他也清楚这很难。无论是梅菲斯也好,凛也好,只怕都不是那种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情人的女孩。昨晚是阴差阳错,弄成了那副局面,但要指望以后能一直左拥右抱,夜夜双飞,只怕不太现实。 这问题且放到以后再说,如今琼恩所面临的问题是:怎麽应付面前的这幅局面。等梅菲斯和凛醒了,算起昨晚的账来,那却如何是好。 正头疼着,无意间转脸一看,发现梅菲斯正睁开眼睛看着他。琼恩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却感觉背后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上来,白玉般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琼恩,你把我弄疼了!」凛撅着嘴说,彷佛一个幽怨的小妻子。 「别闹了,凛,」梅菲斯淡淡地说,「该起床了。」 「不干,他昨晚欺负我。」 「你自己要的,」梅菲斯说,「另外,别抱着他。」 凛笑嘻嘻地松开手,趴到梅菲斯旁边,「咦,艾弥薇,你叫我起床,自己干嘛不动呢,」她娇笑着,「不会是动不了了吧。」 梅菲斯的脸上微微一红,「别闹了,今天还有事情呢,」她说,看着琼恩,「时候不早了,你们还得去跟踪那个牧师到威普林塔拉呢。」 「我不去了,」凛说,「今天我休息。」 「嗯?你前天不是吵着要去吗?」 「谁让他昨晚……弄得现在身上都疼,」凛瞥了琼恩一眼,抱着梅菲斯开始撒娇,「反正我不去啦,我要陪着艾弥薇。」 「也行,」梅菲斯对琼恩说,「那你一个人去吧。」 「艾弥薇……」 琼恩想说甚麽,却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梅菲斯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时候不早了,先办正事,」她说,有意无意地轻轻拍了拍挤在怀里的凛的脸蛋,「有些事情,等你晚上回来再说。」 星辰篇 第三十七节 谈判 当天傍晚,当琼恩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感觉有点像是面临审判似的。早上是匆匆忙忙逃出去了,暂时避开那令人头疼的局面,但事情总是躲不过的,不知道这一天里,梅菲斯和凛都发生了甚麽,别打起架来才好。 抱着这种担忧,他小心翼翼地走回住处,然后惊讶地发现两位美少女正衣着整齐地坐在桌前喝咖啡,神态优雅,彷佛甚麽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看见琼恩进来,凛放下杯子,笑眯眯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琼恩警惕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害怕这两位美女一言不合突然暴起发难把自己殴打一顿,「呃,你们……」 「谈判完了。」凛说,递过一杯咖啡。 「谈判?」 「嗯,说定了,以后艾弥薇要分一半给我。」 「甚麽?」琼恩莫名其妙,梅菲斯是个人,怎麽分一半给她。 「就是这个意思,比如今晚艾弥薇是你的,明天就要陪我才行,」她神气地说,「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我现在绝对明白你对艾弥薇有不良企图…… 「凭甚麽啊。」 「因为你昨晚欺负我啊,所以艾弥薇要负责赔偿。」她得意洋洋。 琼恩看向梅菲斯,少女低头喝着咖啡,并不说话。 「放心啦,」凛说,她的脸突然红起来,「反正,抢了你的艾弥薇,你也可以拿我来补偿就是了。」 琼恩正在喝咖啡,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呛了出来,他看看梅菲斯,发现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显然是两人确实已经「谈判」好了。 这个结果自然不坏——不,准确地说是非常好,简直令人喜出望外。然而越是如此,琼恩就越担心,不知道这小魔女到底用了甚麽手段,居然让梅菲斯答应这种条件。以他对梅菲斯的了解,圣武士可不是那种能坦然接受和别的女孩分享情人的人。上次在巫师之墓,因为自己趁她沉睡的时候推倒了莉法儿,结果就很是生气了几天。 「就是这样啦,」凛宣布,「我们都说定了,反正也不需要听你的意见——当然你也肯定没意见对吧。」 确实是没甚麽意见。 「今天怎麽样。」梅菲斯开口问。 「唔,那个,」琼恩看了眼凛,略略犹豫了下,「他确实是裳提阿的牧师没错,我一路跟着他,见他进了大地母神神殿,和里面一个位阶应该很高的牧师密谈。我另外用法术控制了个牧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萨瓦尔确实是他们教会的牧师,派来这里执行秘密任务,和死月法珠应该没甚麽关系。」 「哦。」 凛有些失望,如此一来,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又断了。 「那就只能再慢慢查了。」梅菲斯说。 凛似乎也有些倦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好累!」她夸张地说,朝梅菲斯甜甜地笑着,「那麽,两位,我就不打扰了。琼恩,记得让艾弥薇好好休息哦,她今天可是累坏了呢。」 「唔?」 不等琼恩明白是怎麽回事,凛已经蹦蹦跳跳地走出门去,看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昨晚才刚被开苞的小处女,琼恩都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太温柔了点。他转过头,问梅菲斯,「你们都谈了甚麽?」 「先去洗澡吧,一身都是灰。」梅菲斯说。 当琼恩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梅菲斯已经躺在床上。他也上床钻进毯子,将梅菲斯抱在怀里,「艾弥薇,累了?」 「当然,」梅菲斯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她把我按住,整整…挑逗了一天,逼我答应她的条件……最后我自己都记不清多少次了,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你说能不累嘛。」 「她能按得住你?」 「还不是你弄的,昨晚连要了三次,弄得我全身都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 琼恩笑了起来,「可是那是你自己要的啊,怎麽又把责任推倒我身上。」 「我不管,反正是你害的。」 琼恩静静看着她,「你会撒娇了呢,艾弥薇。」 「哦。」 梅菲斯静静躺在琼恩怀里,偎依着,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很久,梅菲斯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知道麽,琼恩,凛总是说,虽然我看起来又沉稳又冷静,其实却并不成熟,因为我不懂感情。」 「是麽。」 「她说,所谓成熟,不在于能冷静计算得失,能快速权衡利弊,那些只不过是聪明。真正的成熟,在于与人交往,在于把握人和人的感情。我其实就不懂这些,不知道该怎麽办,所以索性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梅菲斯低声说,「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遇上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情,遇上需要交涉的事情,其实都是她出面,因为她比我会讨人喜欢。」 琼恩默然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梅菲斯虽然漂亮,但却太冷了,让人不敢亲近;凛活泼可爱,其实才真正像个女孩子,自然更讨人喜欢。 「她说,人要学会和人打交道,学会把握感情,才会真正懂事,否则就算再聪明再冷静,终究还是个孩子。她又说,我既不懂这些,又害怕这些,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我永远都不会长大。」 「上次你说,我们站在一起,我看起来像姐姐,她像妹妹,」她微微笑着,「很多时候我也这麽以为,我觉得我比她冷静,比她沉稳,我觉得这就是我比她更成熟的表现。但她却不同意,她说我的这种成熟,只限于对事物,不是对人。如果面对和自己无关的事物,我可以保持这样,但一旦遇上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比如感情,我就其实甚麽都不懂了。」 「她这麽说,我也不服气,为这件事还吵过架。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她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梅菲斯将脸埋在琼恩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感情上的事情,我确实是不懂。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情人,我应该怎麽做,应该做甚麽。其实一直以来,我们两个人,都是你在主动,而我被动地接受,就算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我也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处理才好,是应该和你生气,还是和凛吵架,还是应该完全忘掉,当甚麽都没发生过,还是应该怎麽做,我都不知道。」 「我是不懂,但我想告诉你我的感觉,」她声音低低地说,「我喜欢你,喜欢你抱着我,喜欢你亲我,也喜欢你在我身体里面的感觉,满满地侵占着,感觉就像整个人都被你占据了。但我不喜欢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子也那麽亲近,心里会酸酸的。如果是凛,那麽也还算了……不是,就算是凛,我心里都还是不太高兴的,但总算是好朋友,还能勉强接受吧。但如果换了其他的女孩子,那麽我肯定会生气的,知不知道。」 琼恩没说话,只是将她抱紧了。 「凛对我说,男人都是这样,永远都经不住诱惑,而这个世界上又诱惑太多。你可以指望他爱你,但不用指望他永远只爱你一个人,」她轻笑着,「我也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啦,听起来她是甚麽爱情专家似的,总在我面前炫耀,其实不也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过……但是,反正,」她抬起脸来,凝视着琼恩,「反正我不喜欢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就算真有,那也别告诉我,别让我看见,别让我知道……除了凛以外。」 「嗯。」 琼恩答应着,低头吻她。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在一起,梅菲斯将头枕在琼恩的胳膊上,脸贴着他的胸口,像乖巧的小猫一样蜷着身体。「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她低声说,「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是因为熟悉,所以就会觉得安心了。」 「唔。」 梅菲斯似乎有些倦意,含含糊糊地应着,琼恩也不打扰她,让她在怀里睡着。过了一会,正当琼恩自己也觉得睡意上涌的时候,梅菲斯突然像是梦中惊醒似的,抬起头来,随即又躺了下来,往琼恩怀里挤了挤。 「怎麽了?」 「那个牧师,是怎麽回事,」梅菲斯问,「你没跟凛说实话。」 「嗯,你累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没事,说吧。」 「他不是裳提阿牧师,」琼恩说,「他是去了大地之母神殿,但也去了月女神的神殿,而且都只是乱转,也不和人搭腔,也不说话,好像单纯参观旅游似的。我跟了他半天,后来偷偷用了张魅惑卷轴控制了个牧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萨瓦尔确实每星期都来一趟,但每次都像是来闲逛似的,甚麽都不干,也不是神殿里的人员。」 「这样啊,」梅菲斯皱眉,「那就真的很奇怪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甚麽邪神的牧师,甚至背后有甚麽地下教会,」琼恩说,「他掩盖身份,行踪诡秘,实在不像是甚麽光明正大的家伙。前天他去那个巨石圆阵点火堆,说不定就是甚麽联络同党的方式。」 「有可能,」梅菲斯赞同,「那我们现在怎麽办。」 「我现在怀疑死月法珠就和他有关,虽然不在他身上,但说不定另有同伙之类。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应该会有甚麽收获。我今天跟他出城的时候,听见他和另外一个人说话,说明天还要去采草药,应该就是去那个巨石圆阵。我想跟着他,看看会不会发现甚麽。」 「我跟你一起去。」 「行,」琼恩说,「我也这麽想,神术我不怕,但那家伙听说以前当佣兵出身,剑术很高明,我还正担心未必对付得了……凛那边,就别告诉她了吧。」 「嗯,不用让她知道。」 虽然梅菲斯相信凛不会是述尔安插的眼线,但谨慎一点总没坏处。不管是与不是,让她避开这件事,以后就算出甚麽变故也能撇开关系,免得被卷进红袍内部的势力斗争里。 反正以琼恩和梅菲斯两人,一个免疫神术的巫师,一个神选者圣武士,就算真遇上几个邪教信徒也没道理对付不了。再不济,琼恩怀里还有一大叠卷轴呢。 「今天出门匆忙,没来得及准备法术,用了几张卷轴,现在……」他算算,「还有九十三张,其中两张传送术,足够了。」 有传送术在手,就算情况再不利,起码也能脱身逃出。这也是为甚麽巫师触摸到魔网第五层,就被认为是自低阶跨越到高阶,从此展露风光的缘故之一,因为从此可以掌握传送术了。有了这道法术,除非撞上第一流的大巫师,封闭了整个空间,完全切断传送,否则至少就是稳稳立于不死之地,就算被千军万马围攻,总也能保住性命。 「嗯,那就这样吧。」 「对了,艾弥薇,」琼恩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凛的身上不应该是有四个魔法刺青麽,怎麽昨晚好像都没看到。」 「你盯着她身上到处找对吧。」 「没,哪有。」 「我也问过她,她说是因为怕刺青纹在身上不好看,所以她乾脆纹到龙鳞上去了。」 「唔?」 凛是龙脉者,身上有一层可以随心隐现的龙鳞,把刺青纹在龙鳞上,需要的时候浮现,不需要的时候隐藏,确实是保持皮肤美感的好办法。然而这样一来,她是龙脉者的秘密岂不被人发现了?琼恩曾经听布雷纳斯王子说过,魔法刺青的制作方法是红袍的高级机密,唯有高阶环之导师以上的成员才能掌握,凛位阶很低,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纹刺青,那就需要举行仪式,建魔法阵,请高阶红袍为她纹身,如果纹在龙鳞上,那别人自然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说她的刺青都是在成为正式红袍巫师后,萨扎斯坦为她纹的,」梅菲斯说,「萨扎斯坦应该是知道她是龙脉者吧。不过这也没甚麽啊,龙脉者虽然罕见,但也不是多麽绝无仅有,只是当巫师的极少,大多数都成了术士或者吟游诗人吧。何况这也不算多大的秘密,你都能看出来,那些红袍巫师也未必看不出来。」 这倒也是,琼恩因为和凛打过几次交道,能隐约猜出她的身份;布雷纳斯王子和凛一次交道都没打过,只在评委席上远远看几眼,也能断言她「并非纯粹人类」,话中含意其实也很清楚了。红袍巫师的那些首席们,眼光见识未必逊色王子多少,不可能当真看不出凛的身份。 正如梅菲斯所说,一个龙脉者,也没甚麽大不了的就是了。然而……有件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凛是述尔的学生,不是萨扎斯坦的学生,又不是甚麽重要成员,需要这位亡灵首席亲自动手来为她纹魔法刺青麽,普通的红袍巫师,只怕不可能享受到这等待遇吧。 「不知道,她说是因为述尔兼任普来亚铎总督,事务繁忙,难得能去艾尔塔柏一趟,所以就请萨扎斯坦先生代劳了。」 这理由似乎还是很荒诞,不过不管了,说不定萨扎斯坦就有给人纹刺青的爱好,所以抢着动手,或者是看见凛长得漂亮,所以乘机来占便宜……虽然一个老巫妖,按道理是没这个心思,但自从认识奥沃这种变态以后,琼恩对巫妖还有没有性欲这个问题也就不敢下断言了。 决定了明日的行程,梅菲斯也放下心来,贴着琼恩再度准备睡去,然后她感觉下身被滚烫的东西顶着。「唔?它怎麽又变大了?」她惊讶着,轻轻在琼恩胸膛上咬了口,「还想要啊。」 「睡吧,你累了。」 「也可以的,」她有些害羞地说,脸上开始发烫,「不过轻点,还有点疼。」 琼恩吻着她,「睡吧,明天还有事。等以后我会要很多很多,让你乖乖求饶的呢。」 「嗯。」 星辰篇 第三十八节 窃法者 释放了一个秘法眼在前面监视,琼恩和梅菲斯远远地跟着萨瓦尔。牧师似乎一无所知,全然没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穿着那身灰色皮甲,腰间挂着一柄短剑,像往常一样,不冷不热地和城门的卫兵打了招呼,悠闲地走进密林,一路跋涉,其间穿过了两片沼泽,最后在中午时分,抵达了琼恩说的那个巨石圆阵。 那确实是个很古怪的巨石圆阵,一看就觉得像是某种古老文明留下的遗迹——然而要说古老文明的话,此地原本是精灵王国,遗迹也应该是精灵们的遗迹。但众所周知,精灵们并不热爱雕塑,这是矮人们的专长。 所以琼恩很有理由怀疑这是某个邪神教会弄的联络点之类。 眼看着萨瓦尔进了巨石圆阵,琼恩掏出两瓶隐形药水,递给梅菲斯一瓶,剩下一瓶自己灌了下去。药水味道有点涩,因为是赶制出来的,不过效果并没有打折扣,他和梅菲斯的身体都变得透明起来,接着消失在空气中。 隐形完成,因为看不见彼此,他们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也跟着走进了巨石圆阵。转了两圈,他们看见了先进来的萨瓦尔。牧师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跟过来,他俯身在地上点了四五个火堆,然后默默坐在中央,似乎在等待甚麽人。 琼恩和梅菲斯躲在一块巨石后面,静静等待着,希望能看到有甚麽人来和他接头,然而结果失望了。足足等了大约一小时,隐形药水的效力都已经消失了,周围依旧全无半点动静,火堆还在燃烧着,一直倒没有熄灭的迹象。坐在火堆中央的牧师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想离开了。 真奇怪,他大老远跑到这里一趟,难道就是为了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麽。 琼恩正不得其解,牧师突然转脸朝这边看过来,眼神凛凛。琼恩心中一惊,他一直小心地躲在巨石后面,刚才并没有动弹,也没有发出甚麽声音,怎麽对方却像是发现了自己似的。正在想他是不是随意乱看,却听见牧师用那冷冰冰阴森森的声音说:「那边的巫师朋友,还不出来吗?」 既然已经被人叫破,再躲藏也没有意义,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只发现了琼恩,却没有发现梅菲斯,这是个好消息。琼恩轻轻按了按梅菲斯的手,示意她继续躲着,自己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兰尼斯特先生?」萨瓦尔打量着琼恩,叫出名字,他似乎并不显得多麽吃惊,彷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下午好,萨瓦尔先生。」 萨瓦尔的嘴角微微抽动,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下午好,巫师先生,你来此有何贵干?」 「我也正好奇这个问题,」琼恩说,他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一个伪装成森林女神信徒的邪神牧师,跑到这里来,又是甚麽目的呢?」 对于伪装的身份被揭穿,萨瓦尔面色不变;对于「邪神牧师」的指控,他同样也不置一词,似乎是默认了。「各人有各人的秘密,巫师,正如我从来不曾干涉你在城里四处打探消息。我想出于礼貌,你也不应该多管我的闲事。」 「可惜这对我而言并非闲事,」琼恩虚张声势地说,「事实上,我正是受人委托而来,调查你的犯罪勾当。」 「是麽,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寻找死月法珠而来呢。」 骤闻此言,琼恩微微一惊,对手则趁这个机会发动了突然袭击,他也不再像平时一样还装模作样地取梅丽凯圣徽做掩饰,直截了当地双手交叠,朝琼恩虚虚一推,一团暗黄色的气体从掌心喷出,凝成巨大的手掌形状,朝琼恩一把抓来。 琼恩自恃有神术免疫的特殊体质,不闪不避,反冲上前,抖手弹出一颗石弹,照着萨瓦尔的腿部砸去。他打算留着活口逼供,所以并没有使用更有杀伤力的法术,只想让对手丧失反抗能力就行。暗黄色巨手撞上他的身体,随即如意料中一般分崩离析,散归无形,完全没有发挥半点作用。但琼恩的攻击却也没有奏效,萨瓦尔快捷无比地拔剑在手,一剑斜挑将砸来的石弹隔开,在身前半英尺处爆炸,他本人丝毫没有受伤。 果然如传闻所说,这家伙的剑术确实不错。 一击不曾得手,双方都暂停进攻,谨慎地打量着对方。萨瓦尔似乎是在为对方毫不费力地消解掉了他的法术而惊讶,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的魔法防御的范畴,「你能免疫法术?」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琼恩闭口不答,他思忖着,考虑是否要动用怀中的解离术卷轴,但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解离术的威力太大,一不小心把这家伙轰成了齑粉,却到哪里去找死月法珠地下落。如果用变形术把他变成某种小动物,倒是应该能制得住他,但谁又能和动物交流。 看来只有用定身术了。 幸好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早上出发前就准备了这个法术。琼恩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块往地上一砸,默诵咒语,脑中已经浮现出定身术的咒文来。这种附魔学派的法术他并不精研,用起来便不如变化法术那般纯熟,施法速度也要稍稍慢上半拍,眼看法术就要完成,骤然间对面的萨瓦尔似笑非笑地伸手,遥遥朝他一指。 一指之下,琼恩只觉脑中微微一阵晕眩,瞬间便又恢复,并不曾感觉受伤。但他惊骇地发现原本已经清楚自脑中浮现,蓄势待发的定身术咒文却凭空消失了,彷佛被无形之手突然抹去似的。 然后他听见萨瓦尔阴森森的声音:「定身!」 周围的空气骤然化作无形的锁链,重重叠叠地挤压围困上来,但琼恩并没有当真被定住。耐瑟法术护罩戒指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一圈看不见的魔法屏障在他的身体周围布下,悄悄抵住了定身术的压制。 但琼恩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不仅如此,他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的神色来。 「你……刚才是怎麽回事?」 萨瓦尔嘿嘿冷笑着,他显然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并不曾发觉琼恩其实没有真正被定住。「见识浅薄的笨蛋,」他冷哼着,「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 话音未落,一个银白色人影从他背后掠出,挥起银剑朝他肩膀直劈下来,正是梅菲斯。她趁着琼恩和萨瓦尔说话的时候,悄悄移了方位,转到萨瓦尔背后,原本是准备突然袭击,却见琼恩被定身术制住,只得仓促出手。和琼恩一样,她也还是存了留活口逼供的心思,银剑避开了要害部位,只打算卸下牧师一条胳膊。 然而萨瓦尔似乎早有提防,他间不容发地转身,举起短剑格挡。瞬息之间,两柄剑已经撞击了七八次,萨瓦尔剑术确实不错,但梅菲斯显然更加高明,最后她一剑把萨瓦尔的短剑砸开,和身撞入,肩部重重地顶在牧师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撞跌出去。 萨瓦尔被撞得踉跄后退,颇为狼狈,短剑也已经被击飞。梅菲斯一步不停,紧跟着逼迫上来,萨瓦尔此时正退到一个火堆前,眼看避无可避,就要被制住。他突然大叫一声,退后一步撞入火堆中。 迎着琼恩和梅菲斯惊诧的目光,他的身形瞬间被火焰吞没,随即又从远处另外一个火堆里毫发无伤地跳出来。 火中跳跃?这是红袍的秘术,他怎麽也会……而且这分明是奥术,他却是个牧师…… 梅菲斯惊讶之下,提剑前冲,却已经迟了半步,萨瓦尔双足离地,快速升上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个对手。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了吧,」站在安全之处,萨瓦尔的语气也平和下来,他的嘴角抽动着,脸上露出有些自得的笑容,「你们说得没错,我确实不是甚麽梅丽凯牧师,但也不是甚麽邪神牧师,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甚麽牧师——我是个巫师,不折不扣的巫师,」他嘿嘿冷笑着,「不过我更喜欢我为自己取的名字,窃法者。」 「我是个窃法者。」他说。 琼恩和梅菲斯都不曾听过窃法者这个词,但也无需萨瓦尔解释,此情此景,它的意思显然非常清楚。萨瓦尔有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够窃取他人的法术,他每次去威普林塔拉城的神殿,为了就是窃取那些牧师的神术,所以才能一直成功伪装成牧师;不仅如此,他同样也能窃取奥术,刚才的定身术和火中跳跃就是明证。 等等…… 此前琼恩和梅菲斯所有的推论,都建立在萨瓦尔是个「牧师」的前提上,无论是梅丽凯牧师或者裳提阿牧师或者邪神牧师——所以认定他不可能持有死月法珠,最多只把他当作一条线索。但如果他压根就不是牧师,那麽这个推论就大有修正的必要了。 彷佛是为了印证这个猜测,悬浮在空中的萨瓦尔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球体,黑色与紫色不稳定地在表面相互旋绕着,彷佛将周围的光线都收敛吸纳了进去。一股幽暗哀伤的感觉从中凛凛弥漫出来,无需解释,琼恩和梅菲斯就知道了这个球体是甚麽。 死月法珠。 星辰篇 第三十九节 女王陛下 死月法珠托在萨瓦尔的掌心,它彷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变幻着大小,刚拿出来的时候大约巴掌大小,但过了两秒钟骤然膨胀两倍,正当琼恩以为它要炸开的时候,法珠又猛地缩下去,比寻常的水晶球都要小上几分。 紫色和黑色的光影旋绕,不断自行变幻大小,和王子给的资料上对死月法珠的描述一模一样。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 从一进瑞卡之足,琼恩等人就注意到了这个萨瓦尔,怀疑他的身份,但随即又很快排除了嫌疑。这些天来在城内探访,在城外搜索,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弯子绕回来,发现还是这萨瓦尔就是一直要找的人。 他看起来似乎很得意——准确地说,是非常非常的得意。琼恩已经被他定住,而梅菲斯剑术再高超,也无法打到身在空中的敌人,所以他现在已经稳稳立于不败之地,有从容的时间来炫耀他的胜利。 「我从二十七岁的时候开始,潜心研习窃法的奥秘,至今已经二十年,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大功告成,」他俯视着地上的两个对手,踌躇满志,「从此之后,魔法的历史将要重新改写,我奎因·萨瓦尔的大名将会永载史册,万世流传……」 「窃贼的名声似乎并不多麽美好。」琼恩冷冷打断他的话。 萨瓦尔哈哈大笑,「笨蛋,」他厉声喝斥,「窃法的真正要义,在于把握魔法的本质,自由地转换奥术和神术,跨越这些人为的障碍和传统的壁垒,顺着这条道路前进,你就能真正触摸到魔法的本源所在。你也是个巫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吗?」 琼恩心中微动,他意识到对方所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神术奥术,虽然通称魔法,但却是截然迥异的两种类型,两条道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想过能够将神术和奥术相互转换,这个萨瓦尔却能同时窃取神术和奥术,运用自如,这其中的意味,确实是很值得深究。 或者便正如他自己所说,这已经触及到了魔法的真正本源所在。 「你们很幸运,因为我并不喜欢杀人,而且我现在需要部下,」萨瓦尔说,他的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很快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真正开创属于我的辉煌大业,我需要几个得力的助手,而你们看起来似乎不差。」 「如果我们拒绝呢?」 「没关系,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徵求你们的意见,」萨瓦尔阴险地笑着,「你们既然来找死月法珠,想必应该知道它的来历。昔日的大奥术师拉沃克先生创造出它,最初的目的可是为了能保证属下永远的忠诚,」他高举起手中的死月法珠,遥遥对着地面上的梅菲斯,「你是个出色的剑术家,小姐,而且我知道你身上的皮甲有抵抗魔法的能力,可惜这些在死月法珠面前不堪一击。只要给我五秒钟,你就会忘掉所有的坚持,成为我忠诚的仆人——那麽,现在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清醒意识吧。」 他念出一个字符,死月法珠上的紫色和黑色光影缠绕融合起来,彷佛水气一般冉冉腾起,缓缓凝结,眼看就要成型。骤然之间,一道翠绿色的射线从他侧下方击来,正打在他握着死月法珠的右臂上。 这是解离术,堪称变化学派最具杀伤力的魔法,如果成功的话,它能直接将指定的目标(无论是人是物)瞬间轰成齑粉;就算对方足够强壮,能够硬抗下这道法术不死,也同样会受到巨大的伤害。以琼恩目前的造诣,远远不足以掌握这麽强力的法术,他借助的是卷轴。从艾尔塔柏出发之前,他索要了一堆卷轴,其中有两张解离术,就是为了对付厉害敌手而准备的。 他并没有真正被定身术压制住,只是震惊于对方的「窃法」能力,想要套出更多的信息以及死月法珠地下落。如今见萨瓦尔已经拿出死月法珠,顿时喜出望外,趁着窃法者跟梅菲斯废话,他悄悄捏碎了银白胸针,然后从怀里取出卷轴展开,用极低的声音快速念完,成功释放出了法术。萨瓦尔大约在这小城中安逸日子过得久了,得意忘形,全然不曾防备,被解离术一击而中。 很可惜,大约是琼恩造诣终究不足,纵然借助卷轴也无法发挥这道法术的全部威力。只听得萨瓦尔大叫一声,整条右臂瞬间化作粉末散落,原本托在掌心蓄势待发的死月法珠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一块巨石旁边去了。骤然袭来的剧创让他维持不住浮空法术,整个人也跟着摔下来。 一直戒备着的梅菲斯提剑冲上,琼恩则急速从怀里再次摸出一张卷轴来,他怕自己施法又被这窃法者窃去,索性只用卷轴。魔法卷轴是将法术固定化储存在羊皮纸上,料想他总不可能还能窃取。 萨瓦尔被解离术粉碎了一条胳膊,从空中摔下地来,料想受伤不轻,但神智却还清醒,眼看梅菲斯冲到,连忙伸手往地上一拍。轰隆隆一声巨响,他身前的地面骤然被拉高,耸起一面厚重的土墙来。 琼恩正好读完了第二张卷轴,再度射出一道银色光线,却被这突然耸起的土墙给挡住了。梅菲斯前冲之势也被阻住,她的银剑虽然锋锐无比,但拿来劈这土墙却没甚麽效果。萨瓦尔趁着机会翻身一滚,踉跄站了起来,因为突然失去一只胳膊,他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一时无法适应新的平衡,但多年的佣兵生涯依旧让他能保持起码的冷静。 梅菲斯已经从土墙边绕过来,琼恩正在准备取出第三张卷轴,而变成独臂的萨瓦尔连施法都很困难。他虽然应该是个很高明的巫师,也可能准备了一些法术,但那都是需要双手配合完成精巧的施法动作才能激发的。如今的他仅仅能完成一些简单的法术,而这显然不足以抵挡对手。 所以他明智地选择了逃跑。 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伪造圣徽,握在掌心捏碎,银色的传送门在他身后急速划开。「我大意了,」他狠狠地说,「我们后会有期!」 梅菲斯的银剑劈开,但已经迟了半步,萨瓦尔退进了传送门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窃法者虽然逃走,但对于琼恩和梅菲斯来说并非失败,他们的目的原本也就是死月法珠,而如今那东西正静静地躺在一块巨石脚下。 奔波一场,终于有了结果。 梅菲斯是圣武士,同样不能轻易碰死月法珠,所以琼恩理所当然地上前准备去拣,然而就在他还差几步远的时候,巨石后面跳出一个红衣女孩来,一把将法珠抓在手里。 「我拿到了!」她得意地向琼恩和梅菲斯宣布。 「凛?」琼恩一怔,「你怎麽……」 「哼,想丢下我一个人,哪有那麽容易,」她神气地指着琼恩,「你们还没出城我就发现了,一路跟着呢。」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琼恩和梅菲斯跟踪着萨瓦尔,没想到后面居然又跟踪着凛。一路上这麽长时间居然都没发觉,实在是有够失败的。「那你刚才都不帮忙?」 「我知道你有那颗戒指,根本就没被定住,当然就不用我帮忙了。」 「好吧好吧,」琼恩不想多说,「把法珠给我。」 「凭甚麽,」凛像个孩子似的把紧紧护着死月法珠,彷佛那邪恶危险的神器是个甚麽了不起的玩具似的,「这是我找到的,别跟我抢。」 「谁跟你抢,」琼恩都有些无奈了,「这东西我们又用不了,是要拿回去交差的。」 「那也要我来保管,到时候有甚麽奖励都归我,你不准抢。」 琼恩皱着眉,止住准备说话的梅菲斯,反正他已经捏碎了胸针,王子应该得到讯息,立刻就会赶来,除非他不要死月法珠了,「行行,那你保管好,」他说,等待着,「没人跟你抢。」 「一言为定?」凛追问。 「一言为定。」琼恩背后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说。 那声音低沉中略带沙哑,隐隐有金属铿锵碰撞的节奏,并不响亮,却震得人心中隐隐发颤。琼恩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骤然间都收缩起来,一股寒气从背上升起,他努力遏制着想要颤抖的身体,慢慢转过身来,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全身红袍的家伙正悠闲地坐在一块巨石的顶上。 光头上纹着刺青,浓重粗黑的眉毛……有点像蜡笔小新,高高耸起的颧骨和紧抿着的嘴唇,透出一股凶厉之气,紫黑色的脸上没甚麽表情。琼恩隐约好像记得以前见过这个人,但没甚麽太深印象,应该只是一面之缘,一时间想不起来,旁边的凛已经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述尔先生?」 凛的老师,红袍巫师会塑能学派首席,阿兹纳·述尔。 琼恩后退一步,拉住了梅菲斯,此时取传送术卷轴已经来不及,但他还准备了任意门。咒文急速自他脑中浮现,只要说出一个字,他就能带着梅菲斯先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但就在法术完成的前一瞬间,他心头骤然闪过一丝警兆,彷佛自己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紧接着,述尔轻轻摇了摇头。 「别冲动,兰尼斯特先生,」他说,「此地已经布下空间枷锁,任何传送法术都不会成功的。」 述尔伸手朝刚才萨瓦尔消失的地方一指,「解除。」一阵白色雾气掠过,原本空无一人的地上突然现出一个人来,正是应该已经传送走的萨瓦尔,他似乎被甚麽法术定住了,怔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外再说一句,所有的传讯法术同样也被阻隔了,也就是说,布雷纳斯殿下并不会得到你的讯息,」述尔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从巨石上站了起来,「所以我建议你和你的朋友最好能保持安静,因为我并不想被迫破坏和阴魂城的友谊。事实上,我相信如果没有萨扎斯坦,我们两国的合作会更加融洽和愉快。」 他抬手虚虚一按,空气中出现两只力场塑成的银白色巨掌,同时抓下,将琼恩和梅菲斯牢牢困住。接着他转过脸来,看向正抱着死月法珠不知所措的凛。 「给我。」述尔说。 凛却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往后退着,似乎想要逃走。述尔也不多说,依旧释放出一个力场魔法来,将凛也死死定住,伸手一指,死月法珠便自动飞了起来,悬在空中。 周围巨石顶上,又现出两个红袍巫师的身影来,其中一位是男性,长得颇为英俊;另外一位则是个女性,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似的。 红袍巫师会附魔学派首席劳泽瑞尔先生和防护学派首席蕾拉芮女士。 劳泽瑞尔素来是萨扎斯坦的坚定反对者,蕾拉芮则和述尔一样,原本算是萨扎斯坦一派,只是并不可靠。现在看来,这两位红袍首席都已经暗中转投阵营。如此一来,去掉游离事外的两位首席,萨扎斯坦一派和反萨扎斯坦一派人数相当,势均力敌了。 不,不是势均力敌。 一个又一个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的家伙从密林中走进来,手中都拄着白骨手杖,领头的是一位穿着紫袍的老人,他的胸口绣着一个头戴王冠咧嘴大笑的骷髅头,那是巫妖之神维沙伦的圣徽。他抬起头,朝站在巨石顶上的三位红袍首席点头行礼。 「我们先回普来亚铎……」 「不,」述尔打断了维沙伦首席牧师的话,「就在这里举行仪式。」 「但这里并非神殿,」首席牧师不悦,「这是对我主的不敬。」 「我们没有时间,」述尔说,「蕾拉芮女士的法术并不能永久阻隔预言师的占卜,他们最多半天就能找到我们,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完成准备工作。而带着死月法珠,我们是没办法使用传送的。」 另外两位红袍首席没有说话。 「好吧,」首席牧师妥协,「但我们还缺少祭品。」 「这不是麽,」述尔指向琼恩等人,「除了兰尼斯特先生和这位窃法者,另外两位小姐都是非常合适的祭品——我相信维沙伦阁下一定会喜欢的。」 凛是述尔的学生,但述尔言语之间,对这位学生的性命似乎全不在意,联想到刚才凛称呼述尔,也是直呼其名而不是说「老师」,这对师生的关系,看来颇有些蹊跷。 维沙伦的牧师被说服了,他开始指挥手下开始布置临时的祭坛,准备举行仪式祈请神祗降临。琼恩等人被推到一边,他们被述尔的力场魔法束缚住了,完全无法动弹,自然也没办法施法逃脱。 转眼之间,临时祭坛已经布成。所有维沙伦教徒匍匐在地,高声祈祷,赞颂神祗。琼恩对这套神棍把戏毫无兴趣,他焦急的是一旦祈祷完成,只怕就要开始祭祀,到时候梅菲斯和凛就要被当作祭品杀死了。 「该死,偏偏一点都动不了……」 事实上,就算能够动弹,他也全无把握在三位红袍首席大巫师和一群维沙伦教徒的重重包围下脱身,更别说救人了。三位红袍首席中,蕾拉芮女士精研防护法术,她在这一区域布下了空间枷锁,封闭了一切传送法术,让琼恩就算想逃命都办不到。 正自焦急的时候,突然有一只乌鸦从头上飞了过来,落到一块巨石顶上。原本默坐不动的三位红袍首席彷佛被惊动了一般,如临大敌地一起站了起来,盯着那只悠然自得的乌鸦。各种耀眼的魔法灵光从他们身上绽放浮现,这是启动各种法术防御的讯号。 琼恩看得愕然惊讶,不知道这三位红袍首席在搞甚麽名堂,有必要对一只乌鸦如此防备,眼见馀光瞥见凛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来,紧接着却又换成了沮丧神色,「这下子完蛋了,」她嘟囔着,「被老师找到了。」 很显然,她口中所说的老师,并不是红袍塑能首席述尔先生。 伴随着隐约传来的音乐声,那只乌鸦的身体扭曲着逐渐变大,最终化作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袍,银色秀发纷乱披散在肩头,双眼中彷佛有火焰在跳跃着,闪烁着令人畏惧的光芒。她旁若无人的坐在巨石顶上,虽然衣饰不整,神态却端庄优雅得彷佛一位女王。 述尔的脸上露出微笑来,微微躬身行礼,「很久不见了,风暴女王陛下,」他客气地说,「您来此有何贵干。」 「没甚麽,」女子说,声音平淡中带着些慵懒的感觉,「只是,来送你下地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