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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雏情陷红粉争霸》036-040 节

fu44.com2014-08-26 16:50:00绝品邪少

正文第036章 辣女发飙  周韵给老鼠和蛇洗澡的方式有些特别。  在一排八只三尺直径、盛满热水的大木盆里,分别洒入一些白粉,或许是消毒杀菌之物,她一声唿哨,那些老鼠啊、蛇啊统统排队爬进木盆里游泳,洗完的出去腾出地儿,没洗的又进去,完了换上干净热水,再洗第二轮……  待得第五轮洗完,这些老鼠个个变得油光发亮、精神抖擞,那些蛇儿条条色泽新鲜、光彩夺目!  小翠则被扑腾得一身水湿,兼且散发披垂,大冷天里显得狼狈不堪。  大厅现在成了蛇鼠们的游乐场,个个放开了撒欢儿,有的四处乱嗅,有的在群殴,成群结队地从墙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桌椅家具上,把八仙桌上的茶壶、茶杯和茶盘扑腾得摔到地上,搞得乒乒乓乓不亦乐乎,简直是乌烟瘴气!  还有的在乱啃东西,周韵坐的那张名贵的黄花梨木雕花椅被啃得乱七八糟,她也不以为意。  抬头看看天色,已到晚饭时间,贞雯还未回来,她心中着急,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来回转圈子,不时抬头看天,眼中满是焦灼之色。  虽然心中烦躁,她仍是很小心地看着地面,唯恐踩到她那些小宝贝。  小翠侍立一边,满脸羡慕之色地看着这些蛇鼠们,但觉自己四姊妹的待遇赶牠们差得太远。除大姊贞雯外,她们仨几乎只能轮流侍候小姐,因为大家都能动弹的情况少之又少。  等得很不耐烦,更加无聊,周韵忽然想起什么,对小翠说道:“把裤儿脱了,把撒尿的地方让我看看。”  小翠吓了一跳,却也只得乖乖脱了。  周韵斜乜一眼,暗道:“还好,光溜溜地只有几根,应该不是狐狸精变得,以后让她侍候无月……”  把鼠蛇唤进笼子收好后,她又等一阵。望眼欲穿,直到掌灯时分贞雯才匆匆赶回。  周韵二话不说,拦腰把她挟在肋下便冲了出去,疾若飘风般眨眼不见!  她在贞雯脸上重重香了一口,说道:“算你有能耐,可为啥弄了那么久?”  贞雯急叫:“天啊~大色狼一个!小姐以为我神偷啊,不等天黑怎么偷?”  周韵道:“还色狼哩~小狐狸精,我若是你少爷,非姦了你不可!”  ……  第二天上午,慕容紫烟端坐书房,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密函,可是目光游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斜对面那张金丝楠木书案。目光从左边那几本古籍、正中的一张宣纸、案头的笔砚,右手边的茶盘、树瘿紫砂壶和金丝楠木杯之上缓缓掠过,最后落在红木软椅上面,那个绣有龙凤吉祥的红色苏绣锦垫之上……  平时她在书房办公,无月总是坐在那儿,不是看书就是练习书法。  “无月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不象别的小孩那样淘气,在我办公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书写字,生怕打扰到我。他知道我坐久了腰会疼,时常过来给我捶背,要么给我斟上一杯香茶过来,想想真是窝心啊!每次他不在我身边,我都感觉好不习惯,就象丢了什么心爱之物……”  眼见椅上空空,心中也变得空荡荡地,倍感寂寥:“这个面料,还是前年派人从苏州买来的上等丝绸,上面那幅龙凤图案是我一针一线用金丝所绣,差不多花了一个月时间,他身材瘦削,坐在椅上硌得慌,所以我特地选用上等天鹅绒作里子。这把树瘿紫砂壶,还是前年无月随我外出做客时被他见到,非常喜欢!我便出高价想买下,可天夏大师的后人坚决不肯出让,我只好弄得他们家破人亡,才总算抢到手,结果反倒被无月说了一番大道理,听也听不懂。唉!他的书法最近再难寸进,临摹王献之的草书《中秋帖》,一个“飞”字怎么也写不好,也不知浪费了多少张宣纸……”  念及于此,不由怔怔地看着宣纸上那个无月只写了一半、便再也写不下去的“飞”字,忽然一阵心惊肉跳:“一个“飞”字竟如此难写,难飞难飞……雏鸟难飞~莫非预示着他此行会有什么意外么?瞧韵儿那么紧张,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正心烦意乱之间,彩虹轻轻地走了进来,恭声道:“夫人,摘月姊姊有密函到。”  长鲨帮那边情况复杂、久拖不决,最近她正为此事烦恼,见摘月那边有信息过来,忙镇定心神,拿过来一看,很简单几句话:“已和天门谈妥,抽头六四分成,双方已相安无事。绣衣阁人马不知何故,于前天销声匿迹,小婢在外日久,十分挂念夫人和公子。前些天闻得大姊重伤,心中日夜难安,思归心切,行止如何?尚祈夫人示下。”  慕容紫烟看看彩虹,“这样也好,虽无法独吞,油水倒也不少。”  彩虹点点头:“就是,那些讨厌的大内高手忽然消失,估计有天门的功劳,给四成也算合理。不过小婢真是纳闷儿,天门咋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慕容紫烟看看密函上末尾那段,皱眉道:“这丫头真是,挂念我就好,无月有什么好挂念的?你们这些丫头长大了,心也野了……”  彩虹臻首低垂,不敢吭声儿。  慕容紫烟很仔细地看了她一阵,“我瞧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有些心神不属,脸色也不大好,还老出差错,可是有什么心事?”  彩虹嗫嚅着道:“也没啥,只是……只是昨儿下午公子走后,我忽然想起绿绒忘记带上他那件貂裘,骑雕在空中风大,怪……怪冷的……”  慕容紫烟似笑非笑地道:“我这四个丫头里面,就数你最心细,这些年服侍我和无月,真是辛苦你了。”  彩虹忙道:“公子一直是大姊侍候的,小婢根本就插不上手。侍候夫人是小婢份内之事,谈不上辛苦。”  慕容紫烟不置可否地话头一转:“最近下四旗那些旗主、副旗主和参谋等头面人物,纷纷遣人回来提亲,你们几个丫头都有份。其中位高权重的镶黄旗旗主佟天来的夫人过世之后,正室之位犹自空悬,他瞧上了你,你可愿意?”  彩虹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咱四姊妹早有约定,终身追随夫人……我想,不仅小婢,三位姊姊也是不愿出嫁的……”  慕容紫烟冷哼一声:“你难道不知佟天来是谁么?下四旗中镶黄旗实力最为强悍,麾下精骑近两万,他还身兼慕容封地四领主,地位低了么?这么好的亲事你都不要,跟着我?难道嫁给佟旗主就不能跟在我身边么?我瞧啊,你们倒不是不愿出嫁,而是不愿嫁给别人,只想嫁给无月,对不对?”说到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彩虹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婢子们不敢!只是一心追随夫人……尚祈夫人垂怜婢子孝心,不要将小婢出嫁……”  慕容紫烟一付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长叹一声:“也罢~我尊重你的意见。唉~你大姊糊涂,落得如此下场,你难道还不引以为戒?不过,你的想法未必能代表三丫头,你们几个就数她头脑最为冷静,懂得趋利避凶,去把她叫来,我问问她本人。另外,给摘月发去密函,叫她挑选部分得力干将留下组建长鲨帮分舵,选派一名副队长担任分舵主。安排妥当之后,即可返回济南府。”  彩虹诺诺而退。出得书房才发觉,自己背上已满是冷汗!  她心中很是担忧:“我一向小心谨慎,当着夫人的面对公子一向不苟言笑,远不像大姊表现得那么露骨,难道仍被夫人看穿了心事?那可大大不妙!”  飞霜很快就进来了,她的回答和彩虹如出一辙,令慕容紫烟大感意外!  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飞霜一番,看得飞霜心里直发毛!  “四个丫头里面,就数她对无月最冷淡,没少给他脸色看,无月在我面前也没少给她下眼药,委实看不出二人之间有何猫腻,我就搞不懂了,她为何也不愿出嫁?”慕容紫烟坐回椅上,手拍扶手,沉吟不语。  飞霜心里直打鼓,等了半天也不见夫人说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夫人,若没有别的事,小婢可否告退?”  慕容紫烟挥了挥手,看着她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烦乱。好在长鲨帮之事已有着落,总算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尚未等她再有功夫为无月和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发愁,但见一个小丫鬟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慕容紫烟斥道:“放肆!此地是可以随便进来的么?”右手一挥,罡风乍起,“砰”地一声,那丫鬟身子飞起,重重撞到墙上,再滑落地面!  那丫鬟也顾不得浑身上下疼痛欲裂,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哀声道:“夫人饶命!小婢冒死求见,实在情非得已~”  慕容紫烟定睛一看,却是韵儿身边的丫鬟小翠,不禁惊讶地道:“哦~韵儿又在胡闹了么?”  心中暗道:“只要韵儿在家,要是哪天不闹出点事情,听不到她的新闻,我反倒会感觉奇怪!这丫头真象我年轻的时候,毛病就出在体内能量太足,精力太过充沛,必须发泄出来,过几年不知是否会好点儿?”  小翠战战兢兢地道:“小姐不是胡闹,而是……而是失踪啦!”  慕容紫烟一拍书案,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厉声问道:“韵儿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翠道:“小姐和贞雯姊姊昨晚匆匆出去,也不知去了哪儿?到现在还没回来,小婢找遍了府中各处,也没见到小姐……”  慕容紫烟怒道:“为何不及时回报?”  小翠浑身发抖:“初时小婢不敢……确定,因为小姐和贞雯姊姊啥东西都没带,小婢原本想,应该不会走远,所以……”  慕容紫烟心道:“这傻丫头,肯定是往西昆仑去了。无月啊无月,你真是个害人精!”  无奈之下,只好立马招来飞霜和彩虹,召集部分手下,自己亲自出马,带人分头向西追去!  ***    ***    ***    ***  山东和直隶交界的馆陶境内,通往邯郸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向西疾驰。除了拉车的两匹马,车后还栓了两匹马作为备用。四匹枣红马浑身油光发亮,高头竖耳、身高体壮、神骏不凡,似乎是阿拉伯纯种马,除了皇宫大内,在中原民间非常罕见!  赶车的姑娘年约十六七岁,不是贞雯是谁?  车内一个焦灼的女子声音,不断地大声催促道:“死丫头,再跑快点!”  贞雯一脸无奈地道:“小姐,这已经够快的啦!没见马儿已在吐白沫?再快恐怕要趴下了!”  车内女子道:“跑不动了就换马,总之给我快点!”  贞雯道:“连夜跑了五六个时辰,马儿已换过十次,我看四匹马都快差不多了!这四匹阿拉伯纯种马,是夫人特地派人重金由西域购回,珍爱异常。若是小婢把马儿跑坏,夫人非打死我不可!”  车内女子道:“我不管!若不能及时赶到凤翔府张氏花园截住无月,我先就打死你!”  贞雯苦着脸道:“我说小姐,这儿离凤翔还有两千多里地哩,您干脆直接打死我算了!”  “那你给我呆一边儿去!”车厢前门“砰”地被踹开,周韵探出虎躯,抓住贞雯右臂猛地甩进车厢,自己坐上车驾,连连挥鞭、催马狂奔!  贞雯在车厢里打了几个滚,被摔得没头没脸、鼻青脸肿!她爬上坐垫重新挽好柔发、整理衣衫,一脸平静,浑若没事人一般。看来常遭此待遇,已然很习惯。  她定了定神,问道:“小姐,我们一路上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人报官啊?”  周韵冷哼一声:“都是些盗贼,谁敢去报官!”  贞雯道:“其中三个好象是无辜百姓,也被小姐杀啦。若被公子知道,又该有说法了。”  周韵道:“谁叫他们挡我的道,那是活该!以后他若知道,一定是你说的,到时我要你好看!”  贞雯叹道:“我咋会告诉他呢,难道唯恐天下不乱么?小姐和公子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就是小婢最大的心愿啦。其实……其实我们也不必杀掉那些盗贼,打残废不就得了。”  周韵道:“你不懂,我这是行善。”  贞雯道:“我明白,小姐是想除暴安良。”  周韵摇头道:“你又错了。我很欣赏这些强盗,凭胆量、力气或计谋明抢吃饭,跟我们罗刹门是一路货色。我若把强盗打残,还得连累妻儿老小照顾他们,岂非徒增其痛苦,不如一了百了。”  她嫌马儿跑得不够快,鞭子抽已不起作用,便由袖间掏出尖刀,“噗噗”两声,在两匹马屁股上各刺一刀,鲜血喷出,玉颊也被溅上几滴。  可怜这两匹宝马,连夫人平素都舍不得骑,今儿遇上这个败家子真是倒了血霉,跑得精疲力竭不说,后臀还被狠狠地来上这么一下!  马儿吃痛,突然发力狂奔,车头猛地一跳,将周韵斜斜甩出近丈。  但见她柳腰一折,在空中一个漂亮潇洒的后滚翻,又轻盈地落回车驾之上,露出一手绝佳轻功。  贞雯拍手喝彩:“小姐轻功好棒啊!刚才在空中的身姿简直就像天女散花,又生得倾国倾城之貌,从空中落下之时就象仙女下凡!小婢真是好崇拜您,吔!”作为这位暴徒的忠实粉丝,拍马屁功夫也堪称一流。  周韵道:“你们女真人武功不错,可轻功实在不咋样,改天有空我把轻功传你。”  贞雯道:“谢谢小姐栽培!小姐这么出色,难怪您重伤公子心爱的北风姊姊,他也肯原谅您!”  周韵皱眉道:“找抽是不?”  贞雯想起话中语病,忙改正错误:“小婢的意思是说,公子对小姐一往情深,心中只有小姐一人,对爱情专一得不得了,其他女子他才不在乎呢。”  周韵怒道:“专一个屁!回来这短短七八天,便听人说起他一大堆风流韵事。听说前几天大门外前后来了两个女子来找他,都被守卫拦在门外没能进来,前面那个女子似乎自称柳嫣什么的,还大着个肚子,后面那位可是个了不得的小美人!娘那儿还压着不少外面女人写给他的私信,他还不知道呢……唉~他咋那么会勾搭女人啊?我真是担心,这次他出去这么久,估计到时带回来的女人,一辆马车都挤不下!”  贞雯马上顺着杆子往上爬:“就是嘛~公子简直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我听说,他跟恒山派烟霞仙子和孟小姐母女俩,也是不清不楚得很哩!啧啧~咋会有这种人……”  周韵柳眉倒竖,挥手给了她一鞭,“由得你这样说我的无月么?他有哪点儿不好啦?能勾搭那么多美女正说明他有本事,更说明我眼光正确!懂不懂?”  贞雯暗道:“同时也说明,这两天我啥也不说,才是最正确的。”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半晌之后。“咦~咋不说话,哑巴了么?”周韵哼道。  贞雯想了想,说道:“公子这次出门,若真勾搭一马车女人回来,小姐打算咋办?全杀了么?”  周韵摇摇头:“我才没那么傻!这次伤了北风他就气成那样,还千里迢迢赶往西昆仑求医。若杀了那些女人,他不撞墙自杀才怪!你放心,我自有绝招,无论他有多少女人,最终都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贞雯奇道:“啥绝招啊?”  周韵得意地道:“咱俩是好姊妹,我也不用隐瞒。要抓住男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抓住他的肠胃,没见我这两年一直在钻研烹调之术么?”  贞雯双眼放光:“哎呀!小姐真是聪明绝顶,小婢跟着您实在受益匪浅,好幸福哦!下辈子还做您的丫鬟……”  周韵不耐烦地打断她道:“少肉麻!唉~可强中还有强中手,绿绒那丫头看似木纳,其实很不简单,见无月嗜茶如命,居然把茶艺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我瞧无月是离不了她啦,这次出去巴巴地要带上她,实在是个难以对付的劲敌!”  贞雯刚要说话,忽然听路边林中传来女子呼救声:“快来人啊!救命啊~”  周韵猛收马缰,长长一声马嘶,尚未等马车停稳,她已飞身掠向林中,贞雯赶紧跟了过去。  入林约五十丈,在一片齐人高的灌木丛后面,杂草丛生,一位年轻女子双手被人反绑,十几个壮汉将她按在地上,欲行侮辱。  周韵大喝一声:“住手!”  那群壮汉回头一看,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顿时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似乎是这伙人的头儿,嘿嘿淫笑道:“今天运气真不错,又来一只肥羊。”伸手便向周韵抓来。  周韵似被吓呆,一动不动,任由壮汉抓住她手腕。  壮汉但觉自己抓住的,不是想象中的柔荑,而是一根铁杵!  未待他有所反应,周韵反手抓住他手掌,顿时“格格格”一阵爆响,指骨碎裂,接着咔嚓一声,臂骨也断!  周韵放开他的手,伸手捏住他咽喉一拧,生生将喉结捏碎,气管扯断,动作一气呵成,壮汉连叫声都未及发出,便死于非命!  余者见状吓呆,拔刀在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周韵纵身而上,拳打脚踢,招招追魂夺命,在闪闪刀光之中穿梭自如。  就像京剧里事先排练好的武打戏一般,那些大汉似乎特意挥刀向她刚刚闪开的空档招呼,十余个壮汉将她围住群殴,看似热闹,费半天劲连她衣角都沾不上一片!  既然伤不到大小姐,这些人就活该倒霉了,她的招式也不见有多精妙,不过就是快、准、恨,加上内功奇高、力气特大,专找要害部位招呼。  宛若狼入羊群!不过十招,又躺下五个。  一个大汉力劈华山,明晃晃大刀砍向她的右肩,她由对方身周气机变化之中看出这是虚招,真正的目标是她的大好头颅。  果然,刀锋离右肩尚有二尺距离,便横里一拨,挟带风雷之声狠狠砍向她的头顶!  她想试试自己的“铁头功”功力如何,不闪不避,循环体内畅通无阻的浑厚罡气猛地上冲,头顶狂飙突起!  刀锋离秀发仅剩寸许,大汉脸上露出狞笑,“这个大块头的美人,武功也没头儿形容得那么骇人啊!我不照样……”  心念未已,但觉虎口剧痛!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大力传来,手中钢刀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长长抛物线射向他身后数丈之外的一棵大树,“啵”地一声插进树干之中,刀柄颤动,发出“嗡嗡”之声!  大汉但觉不妙,心知奈何不了对方,拔腿便想开溜。谁知周韵竟笑嘻嘻地捡起一柄血迹斑斑的钢刀递给他,当然血迹是主人的,“看你块头跟我差不多,力气却小,使出吃奶的力气再砍我一刀。”  这位彪形大汉双手握刀,刀锋剧烈颤抖,却迟迟未能砍下。  “快砍!”大小姐一声怒吼,似已使出狮子吼功夫。  “哐当”一声钢刀坠地,大汉转身想逃,周韵伏低虎躯捞住大汉双脚,“呼呼呼”地在空中抡了七八圈,转速越来越快,大汉本已不小的头进一步膨大成了个猪肝色的大猪头,但见满地落叶在眼前飞一般地旋转,心惊胆颤之际但听大块头美人惊叫:“糟了,头都转晕了,我抓不牢你的脚……”  大汉魂飞魄散,急叫:“大侠可一定要抓、抓牢啊,要不放我下来,求求您,我头比您更晕!”  “放就放。”大美人话音未落,但闻“嗖”地一声,大汉如标枪般射出,哇哇惊叫着越飞越高,风驰电掣般掠过树梢呈抛物线降落,“砰”地一声巨响由林子那边传来,也不知撞上何物?  “贞雯,替我用步幅量量,这次扔得估计有十丈远吧?”她回头一看,身后贞雯也收拾了两位,剩下的哥仨兀自盯着林子那边发呆,见煞星回头,忙发一声喊,亡命而逃,比大汉飞出的速度慢不了多少!  周韵也懒得去追,等着贞雯替她验收体育成绩,不一会儿贞雯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十一丈啊小姐!比上次在前院扔宝奇阿还远了两丈吔!我的天,小姐真是活神仙,现在就如此了得,等将来真成了神仙,王母娘娘都得让位,小婢跟着小姐,岂非……”  地上那个女子听得想吐,忍不住打断她道:“两位侠女快救救我呀!”  周韵忙和贞雯上前,替那个女子松绑。  年轻女子活动一下手腕,磕头道谢道:“多谢两位……”  话音未落,倏地挥手洒出一把白雾,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  当她数到三,周韵主仆应声而倒!  逃走那三个壮汉去而复返,后面还跟着一位留着山羊须的灰衣中年人,啧啧赞道:“好个辣女,真够野的,不过还是逃不过本山人的仙人跳!不知在榻上是否也这么有劲儿,哈哈哈……”得意之下,不由得一阵狂笑。  那个女子爬起身来一头扎进中年人怀中,腻声道:“二爷,红儿立下如此大功,您答应的好处……”  二爷在她肥臀上重重地捏了一把,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三个壮汉为死去的同伴悲愤不已,一心复仇,上来便各自重重地扇了绿绒几记耳光,至于周韵,余威尚在,仍不太敢靠近她,还想继续对绿绒施暴,被中年人所阻:“把她俩绑了带回去,待大当家享用之后大家都有份儿!除了这九个兄弟,前面一路上还有十来个栽在她俩手下,到时候凌迟活剐,慢慢再算这笔帐!”  看来,这是伙占山为王的土匪,老巢就在西北方数里之外的陶丘之上,朝南的山腰处依山势稀稀落落地散布着数十栋房屋。  周韵主仆被抬进正中那座独立小院之中。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周韵做下恶事无数,看来该遭报应了!  进入大堂之后,二人砰砰两声,象死狗一般被扔在地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紫脸中年大汉踞坐于上堂正中那把狼皮太师椅上,正待开口说话,也不知周韵施展的什么功夫,身上“叭叭”一阵脆响,拇指粗的绳索突然寸断!  她盈盈而起,冷笑道:“既然找到老窝,我也懒得跟你们磨蹭,抄家伙动手吧!”  那个一路跟回来的女子惊呼道:“我的“三步倒”烈性无比,还从未失过手!你……你怎么……”  周韵冷笑道:“就你那点破药,暗算我?哼!全给我拿出来吧!”  那女子战战兢兢地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周韵拿过来扯出瓶塞,稀里哗啦全倒嘴里,啧啧有声地道:“嗯~味道怪怪的,不过还算有点劲。解药呢?”  狠狠瞪了女人一眼,女人忙不迭地拿出另一个稍小的黄色瓶子。  须知她师祖夜冰乃一代奇人,功参造化,身后能羽化成仙者,神州数千年来能有几人?她自幼被师祖以各种灵药浸泡,为她洗筋伐髓,可说百毒不侵。再说了,别看她行事粗鲁暴躁,可跟随罗刹女王在江湖上打滚三年,各种稀奇古怪的阴谋诡计见得多了!  刚才她在这女子身上看出五个破绽,女子裸身躺在雪地上,但肌肤红润,她被绑得象个粽子,不会是刚被扒下衣服,肯定是刚才还裹着棉被,不远处灌木丛中就有棉被红色碎花透出;她眼中惊恐之色太假;压在她身上的壮汉东西未掏,帐篷也未搭,且女子腿上绳索不解,怎么强姦?……  周韵有所提防,故意将计就计直捣黄龙!倒不是她和这伙山贼有多大仇恨,而是她心知已不可能赶上无月,心中憋屈,没事儿还想找事儿,有人竟敢找茬触自己霉头,正好拿来出气!和她母亲当年一样,二十郎当,正是需要宣泄体内过于旺盛的精力之时!  她将解药倒进贞雯嘴里,替她解开绳索,拍拍她的脸,“笨丫头,起床打架啦!”  贞雯睁眼,双颊火辣辣地疼痛,一摸,发觉已变猪头,看看小姐依然花枝人样,不禁傻乎乎地道:“小姐咋没事啊?咱俩这是在哪儿?”  周韵气得踹她一脚,“叛徒,你很希望我挨揍么?”  那伙目瞪口呆的强盗总算醒神过来,抄起各式家伙一拥而上,开始群殴!  周韵原地不动,承受着刀斧剑矛狂风暴雨一般的凌厉攻击,她渐渐发现提聚真气之后,除了铁头功,她浑身上下除了几处要害均能冲出强猛罡气,这些大汉不近身则罢,否则要么一拳或一腿被击飞老远,就剩半条命!  过程不罗嗦了,罗刹门中人没一个善茬,何况是罗刹之女?  天池仙娘夜冰这一脉所传武功,最厉害的是个不传之秘。  武功高低的标准是什么?一般解释为,招式精妙,出招快、准、狠,内功高、力气大,招招攻敌之必救,才能占尽先机。  如何找准敌人要害?答案是武功秘笈上都有记载,人体有三十六伤穴,软麻、昏穴各九、死穴十八,诸如百会穴遭重击会倒地不省人事、鸠尾穴被击会血滞而亡,等等,内功有一定造诣的高手都知道。  在对敌之时,如何快速找到对手防御最薄弱之要害,在对手有所反应、加以防御之前,便一击致命?少林或武当掌门可能会告诉你,动手时注意对手出招和步法,各种招式都有防守薄弱环节,使出能克敌制胜的招式即可。可武功招式中虚招多了,处处陷阱,何况动手之时,内功高手必有护体真气自然发动,十八死穴是防御重点,岂会轻易露出破绽?  那么,如何才能在搏杀之时,瞬息万变之际,迅快找到其中防守最为薄弱的要害?让对手防住这处、丢下那处、顾此失彼,最终被击中要穴呢?即便是少林和武当掌门,也只能对你故弄玄虚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因为内功高手自有浑厚护体罡气,防守薄弱处跟出手招式无关,用肉眼怎能看出?  可慕容紫烟母女知道,北风四女卫也知道!那就是通过灵识来看,即时感应对手气机。  无论高手还是寻常武师,拼斗时自然会发出一层气机罩体,武功越高、气机越厚,被对手攻入气机,会扰动气机、引发本能防御动作。气机在浑身分布不均,且是动态分布,被攻击之处自然变厚,而在某一瞬间气机最薄之处,就是最难防御的要害!  灵识看气机说来简单,练起来却难!找不到修炼诀窍,穷极一生也难达如此境界。  罗刹门这六位顶级高手便能及时找到这样的要害,且能根据对手气机变化趋势,预知这样的要害!  如此武功,何其可怕?周韵尽得叔祖所传,比起母亲,仅差在功力而已。  土匪窝里除了妇孺,死得干干净净!  走出匪巢,贞雯拍着胸口直后怕:“刚才咱俩被迷倒送到匪巢,若被那些土匪强姦可就糟了!”  周韵满不在乎地道:“被强奸又咋啦?反正那些人都要死的,被死人强姦怕啥?”  贞雯道:“小姐就不怕公子知道后,心里不乐意么?”  周韵道:“又不是我愿意的,那些人也死得干干净净,他有啥不乐意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我在厨房做饭,你神神秘秘地将她拉上楼,是不是想勾搭他?我想起来了,每次见到他,你看他的眼神儿好像很不对劲,是不是在打他的主意?”  贞雯道:“我们主仆一体,小姐喜欢的,我自然也该喜欢,有什么不对么?”  周韵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我和他之事你那么热心撮合,原本挺感激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存有如此狼子野心。既然你说咱俩主仆一体,我嫁到苏州,为何没见你对小苏献殷勤?”  贞雯道:“咱主仆一心嘛!小姐不喜欢的,小婢自然也不喜欢。”  周韵道:“也行!下午送无月走后,我一怒之下将鹰奴打成重伤,事后心里挺内疚,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年纪也不算大,就喜欢上他了,决定以身相许。我想,你也该跟着我喜欢他咯?”  贞雯惊叫道:“他……他呀?小~小姐居然移情别恋,又喜欢上他?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也算眉清目秀?不不不,我还是算了吧!”脑袋摇得象波浪鼓。  周韵冷笑一声:“看看!一唬你就露出马脚了吧?你分明早就喜欢上无月,却拿我当幌子!我的男人你都想偷,老子掐死你!”不由分说,将贞雯摁倒在草丛中一顿蹂躏。  贞雯大叫:“饶命啊~小姐你想想,小婢怎么都是跟您一条心,您带我陪嫁过去,您为妻小婢为妾,也好联合起来对付他的其他女人啊!”  周韵啐道:“少做梦!我已决定,成亲时改由小翠陪嫁,她下面跟我差不多,毛不多,应该不是骚货。哼~带你这么个狐狸精陪嫁,到时把无月迷得神魂颠倒,岂非又是一个夺去主子穆皇后宠爱、玉体横陈的冯小怜?我才没那么傻!”  贞雯唉声叹气地道:“不要!小姐怎能弃多年主仆情分于不顾,说改就改呢?毛多的女人就一定是狐狸精么?小姐也太教条……”  周韵皱眉道:“咦~你还死活非嫁他不可啦?莫非背着我跟他有什么猫腻?不行,我得检查你是不是处子!”说完便扯她裙袄。  贞雯哀求道:“这是在路边吔,小姐念我有功,饶了我吧,要检查也等上了马车啊!对了,小姐知道如何辨别处子么?”  周韵道:“不知道。我用手指捅一下,红了就说明是处女。”  贞雯嘶声道:“救命啊~”跳起来抱头鼠窜。  周韵提气猛追,很快追上,主仆扭打成一团,主子不象主子、丫鬟不象丫鬟,不成体统!  一路风驰电掣般掠回大路上。此地匪患猖獗,行人绝迹,马车和马匹尚在。  进入车厢,周韵不怀好意地瞄向贞雯。  贞雯忙抬起双手乱摇:“小姐别!小婢自己来……小姐,轻轻捅一下就好,别真的捅破了哦~否则……”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很自觉地挎下裙袄。  周韵将她玉腿掰得开开,心中再次惊叹:“天啊!才十六岁的女孩,从阴阜上方绵延到会阴,就长出比巴掌还大的一片又浓又密的阴毛,真是少见!我在她这年纪,这儿还光溜溜的哩。”  她拨开阴毛,找到那条紧闭的缝儿,向两边掰开,露出一长条少女娇嫩粉腻。她玩性大起,使出从无月那儿学来的调情手段,揉弄粉腻上方深埋嫩肉之中的娇蒂,弄得它膨大变硬,不一会儿变成一粒粉色黄豆,渐渐由嫩肉之中挤出来,探出半个头……  贞雯但觉那颗豆儿涨涨痒痒的,似有一根灼热丝线将痒痒的感觉传递到乳头上,忍不住用双手捧住高耸玉女峰,旋转着、按揉着,谁知乳儿却被揉弄得膨大发涨。乳头的反应更加明显,不仅发涨,而且渐渐变硬,和紧绷的肚兜来回磨蹭,引发阵阵酥麻酸痒……  她难耐之极,杏眼迷离,娥眉微蹙,檀口微启娇吟不已。周韵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黄豆往外拉,并用指甲在半硬的小脑袋上轻轻刮来刮去。贞雯终忍不住,“嗷~嗷~”呻吟出声,“小姐~不要……”  双腿猛地夹紧,似乎想阻止小姐玩弄,又似怕她把手拿开。周韵粗鲁地将她双腿掰开,如葱玉指伸曲之间,由上到下顺着紧闭肉缝轻轻挠动,见下端私密花园溢出一缕晶亮蛋清状液体,她用指尖蘸了一滴,两指互搓,感觉丝滑般柔腻。  周韵掰开肉缝下端,紧闭玉门被撑开少许,一小团粉红娇嫩之中,似有两个比针眼略大的小孔。她不由奇道:“这儿应该只有一个洞儿,你怎么会有两个?”  贞雯呻吟道:“我也不知道。噢~小姐还没验好啊,不要弄了成么?我好难受……”  周韵道:“弄得你这么爽还说难受,真是虚伪!”用指尖轻轻挠动温热小窝,感觉贞雯双腿猛地夹紧,听见她呻吟声倏地变大,周韵心中颇有成就感,以一种充满磁性的声调调戏道:“若我是无月,你会让他用那根硬硬的棒儿姦了你么?”  贞雯脑际不由浮现出无月那张可爱的笑脸,欲令智昏之下,不由娇吟道:“我要~要他姦了我……”  周韵大怒,在贞雯腿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怒道:“还真是个小骚货,稍一调弄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果然在打他的主意!你既然这么喜欢被男人姦,老子就在这里等着,等到有男人路过姦了你!”  伸指点住贞雯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将马车门打开,让她双腿大大分开正对车门外,狞笑道:“老子现在就躲到路边林子里去,等你一个时辰。若有男子路过,见了你这付欠肏的骚样儿,一定会姦了你,没准儿还会几个男人排队上哩!嘿嘿~不过我会杀了这些男人替你报仇,这叫先姦后杀,你就听天由命吧!”  言毕便欲下车,想找个路人看不见的林子里藏身。  贞雯急叫:“小姐不是急着赶路么?若耽误这么久,更赶不上公子啦!”  周韵一听也对,重重在自己额头上捶了一下!“对呀!差点把大事忘了!啥时候不能收拾你这个骚货?”她对别人下得狠手,对自己也同样不客气。  解开贞雯穴道,二人继续策马急赶。贞雯心中暗叫阿弥陀佛,但觉跟着这么个成天异想天开的主儿,简直危险得紧!  马车行入馆陶,小镇临溪而建,官道由镇中穿过,道路两侧房屋鳞次栉比。小店沿街而筑,街巷路面铺设青石,光洁平整,散发出淳朴的小镇气息,店面均为木屋,商标旗幅临窗飞扬,来往客商云集,商业气息浓厚。  时当正午,路边食摊儿和酒楼炒菜的香味儿溢满大街,对饥饿的贞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忍不住求道:“小姐,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我可饿死了!”  周韵气道:“早知这样,真不该带你走,真是麻烦!前面有家酒楼,快去吧,当心撑死你!”  进入酒楼,周韵大剌剌地走进楼上一个雅间坐下,摸了摸身上,似发现什么问题,问贞雯道:“身上带钱没有?”  贞雯掏出一个小包说道:“有十几个铜板,准备买糖葫芦吃的。昨晚被小姐急匆匆地挟着就跑,没想到要赶那么远的路,身上没多带钱。”  周韵气结:“真是败给你了!”  搜光所有口袋,还好,因为府中食材大多由关外运来,都不大合无月的口味,昨天她特意溜到菜市给他买菜,找回些碎银,共五块,二两多三两不到。  她随手将碎银统统抛给上来招呼的店伙,“我就花这么多钱,给我来十壶酒,有剩下的就随便配几样菜。”  小二有些奇怪,“这么标致的姑娘,就这身妆扮,显然出身巨富人家,可出手吝啬不说,竟还要这么多酒。常人喝上两壶就会醉,她却一口气要十壶!”  不过生意上门,自然没有推托之理,不一会儿酒菜上齐。周韵菜没吃两口,酒喝得倒快,没一会儿就喝光一半。  贞雯一口气吃得肚儿撑圆,满足地叹了口气,见小姐可着劲儿喝酒,不禁劝道:“小姐,公子是在天上飞,咱俩却在地上追。他那么急着赶往昆仑,不可能在张氏花园待上三五天,我们如何赶得上?小婢心想,不如慢慢跟过去算了,小姐也不必过于自苦。”  周韵突然泪流满面:“你为何老要提醒我!难道我不知么?呜呜~”这下情绪激动,酒下去得更快!  由来酒楼是非多,这不,已有两个二十多三十不到的醉鬼晃悠悠闯进雅间,走到二人座前,伸手调戏美丽的周大小姐。  恶人里面,周韵最欣赏的是强盗,最恨的是色鬼,她正穷追不舍那位便是!  结果可想而知,这两个家伙死都没能落个全尸!  周韵想看看色鬼的心有何特别之处,将尸体拖到外面走廊,掏出尖刀开膛破肚,尚散发热气的内脏和鲜血流出一地,腥臭刺鼻!  熏得她兴致全无,索性连卵蛋一起割掉二人阳具,悬挂在梁上示众,旁边贴张大大的白纸,上面用鲜血写着“色鬼的下场”几个猩红大字!  嫌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尸体碍眼,索性由窗户扔到楼下大街上,街上立时爆发出一连串惊叫声!  酒楼为之震动,她依然好整以暇地喝着老酒,感觉火辣辣的酒味儿能除腥。  似乎那两个醉鬼还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一盏茶功夫之后,竟来了百多号人将酒楼团团围住。  周韵坐那儿都懒得动,有人扑上来,挥手之间便被她抓住,从窗户远远甩出去,每次都要目测一下甩出的距离是否有进步?  从楼上甩出去那么远距离,残废估计是最幸运的结果!  那帮打手一个接一个被甩出酒楼,便一拥而上,刀光闪烁、铁棒飞舞,在楼上展开一场恶战。  大约一顿饭功夫之后,一百来号人基本报废,大多致残,死了三十来人。  酒楼可遭了殃,昂贵的家具摆设被打得稀烂,中年掌柜不依,拉着周韵要她赔偿,她身上已身无分文,又不惯戴首饰玉佩之类,哪来钱陪?  掌柜纠缠不休,她恼将起来,一脚踹翻掌柜,冲进厨房取来火把四处纵火。  这是她的拿手好戏,点燃之处最易蔓延,酒楼又是木质结构,不一会儿便火光冲天!  小镇居民纷纷赶来救火,当务之急是隔离火源,好在酒楼是个独栋小院,尚未波及邻近房屋,半个多时辰之后,酒楼已变为废墟!  掌柜呼天抢地,拉着啼哭不已的妻儿跪在街上请路人评理。论大笑女人不是男人的对手,但大哭肯定是女人声音大,一时间哭声震天!  周韵见女人和孩子哭得那么凄凉,心中不禁后悔,但她绝不肯认错,何况她没钱!  大小姐一路上闹出如此大动静,慕容紫烟等三路人马跟踪起来毫不费力,到得下午,终于追了上来。  弄清事情原委,慕容紫烟只好拿出五百两银票赔偿掌柜,这座酒楼加起来值不了二百两银子,掌柜一家倒也认了。那两个色鬼来自黄河上跑漕运的小帮派,乃帮主之子,原本打算报官,但一见对头竟是罗刹门,连官府都忌惮三分,哪还敢多事?  这一恶性伤人事件得以平息,不过是在县衙记事簿上多了一条江湖帮派火并的记录。第037章 皇家乳母  周韵历来没心没肺,找母亲要了不少银票,想去斜对门那家珠宝店逛逛。  刚才火灾之时这边也险些被波及,店主见来了恶煞,吓得赶紧关门。可她不管,推开拦阻的店伙走进去,每样首饰都看得很仔细,还不时戴到手上或挂在脖子上比划一番,让众人替她欣赏,好不好看?  慕容紫烟拉长了脸,压根儿不想理她,飞霜木纳,实话实说,彩虹恨他打伤大姊、抢走无月,干脆装哑巴。  贞雯就略显夸张,无论自己小姐戴上哪种首饰,她都要惊为天人,长篇大论地赞叹一番,各种各样形容绝世美人的词汇几乎被她用光,把小姐吹捧得比旁边的第一美人还要美上百倍!  彩虹肉麻之余,不禁以万分钦佩的目光看着她,心中想的是:“这丫头比我厉害多了,实未想到溜须拍马竟能到如此境界!”  周韵本缺心眼儿,也不辨真假,只要听贞雯说好就买。  这伙人离开之后,店主发现自己发了横财。刚才那个恶煞买走的首饰比他前两年的营业额加起来还多!周韵在他眼中不再是瘟神,而成了财神!  周韵被母亲强行带回府中,派铁面无私的飞霜带人团团围住暮雨楼,形同软禁。她在暮雨楼憋得难受,脾气愈发暴躁,几次试图冲关而出,将阻拦她的精卫队员打伤十几个,其中重伤五位!  除了夫人,府中没人是她的对手,唯有四女卫勉强可以抵挡一阵,但飞霜再怎么铁面无私,也不好对大小姐下重手,最终还是夫人出马,周韵同样不买账。  慕容紫烟不善做思想工作,恼怒之下终忍不住出手,母女俩恶斗一场,百招之后,才将女儿制服。  怕她继续闹事,慕容紫烟将她关进地宫悔过窟,连守卫也免了,直接将几重石门关死,任她在里面如何折腾,也跑不出悔过窟那个范围。  大小姐在里面暴跳如雷,如笼中猛虎一般乱砸乱打,八个石室小院里的各种摆设被砸得稀烂,偌大一个人间奇景、美丽的地下花园被她弄成一地烂泥,唯有那座龙凤浮雕照壁得以幸免,只因那是她无比敬爱的师祖遗物。  她还嫌不够,又四处放火,将悔过窟整个还原为一个硕大窑洞!  当然,能烧着的只有石室中那些已被她砸烂的摆设家具而已,石室她是烧不掉的。放火时她也被浓烟熏得难受,若非有极佳的通风系统,她和贞雯非被活活熏死不可!  找不到别的人发泄怒火,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贞雯便遭了殃,成了她的减压师!  拳打脚踢算是轻的,还动辄抓住她的头撞墙,若非贞雯武功不弱,跟随大小姐多年练出极强的抗击打能力,否则非被活活打死不可。即便这样,仍被打得鼻青脸肿,成了大熊猫!  这还是大小姐没别的朋友,与她情同姊妹,手下算是非常留情了。  ***    ***    ***    ***  坐落于关中凤翔府北郊的张氏花园。  一间布设还算雅致的内室之中,炕火正旺,将室内烘烤得暖融融的,与外面的冰雪世界形成鲜明的反差。屋角屏风之后,有个高约三尺、四尺许圆径的大浴桶,里面盛满热水、水汽蒸腾,桶边站着两个年约十五六岁、头梳双髻的小丫鬟,一个手持竹篓,正向浴桶之中撒入一把把玫瑰、芍药、蔷薇等各色干花花瓣儿,这些花瓣漂浮在荡漾的水面上,显得鲜艳夺目、煞是好看。另一个丫鬟则手持瓦罐,向热水中注入乳白色的牛奶。  一位年逾四旬的中年美妇浸泡在热水之中,慵懒地斜靠在浴桶边上,正闭目养神。一头瀑布般光滑黑亮的青丝披散香肩之上,圆脸峨嵋、明艳端庄,有些丰满富态,雪白的肌肤和三角地带那片浓密的黑森林,在漂浮花瓣的掩映之下若隐若现。  两个丫鬟做完手中之事,齐齐躬身而退,走出室外回手关上房门。内室中一片宁静,唯有以手浇水的哗哗声。  她没有注意到,朝向小花园那几扇紧闭的牡丹雕饰木格子窗棱上,有一扇上面的窗纸已被舔破一个小孔,一只淫亵的眼睛正在向里偷窥。不过有屏风挡住,他看不见美妇,只能听见哗哗水声,不由急得心痒难挠!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美妇才缓缓站起身来,跨出浴桶,取过面巾将身子和长发擦干,走到铜镜之前梳理青丝。  偷窥的那只眼睛顿时一亮,异光闪动,死死地盯在美妇那高大健美、丰腴富态的雪白胴体上!  他此刻能看见的只是肥白羊般的背影,臀部是如此肥硕凸翘,自腰际向下,全方位异军突起,现出两条极其夸张的曲线,过渡得又是如此自然,难怪如此能生养!在臀沟之下,浓密阴毛影影绰绰,毛茸茸一片,稍显杂乱。  腰际向上也是两条扩张曲线,尤其在腋下两侧,十分突兀地鼓出两坨球形轮廓,那是她的乳房向两侧扩张造成的。乳廓上方与腋窝交接处,鼓起两坨柔嫩小球,大小刚好一握,是为副乳,掩映在浓密的褐色腋毛之下。  美妇梳理好柔发之后,看着镜中长发披肩的身影,怔怔出神。  但见镜中美妇体态高大健美、丰腴成熟、肌肤雪白,两只肥乳硕大而稍显肿胀,不过乳峰已略微下垂,总像缺乏支撑般地晃荡个不停,显得酥胸高耸、肥臀怒挺。乳头特别大,颜色呈深深的紫色,上面布满细细的皱纹,就象两颗熟透的紫莓。小腹之下,那丛呈倒三角形的阴毛浓密异常,看似稍窄的亵裤也无法完全遮掩。镜中人虽已徐娘半老,依然风韵犹存。  中年美妇顾影自怜,眼波朦胧,似在感怀岁月流逝、青春不再。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惊醒了正神游物外的中年美妇。  她沉声问道: “有什么事?”  门外丫鬟答道:“朱总管,地门信使章小奇求见。”  朱总管?难道这位中年美妇竟是朱若文!  她便是玉珠公主、云梦娘娘赵凤吟和灵缇母女俩的乳母朱若文,宫女出身,地门门主欧阳冶之发妻、凤吟宫主管兼天门特使,体态高大健美,今年该五十岁了,却因保养得好,看起来就象四旬美妇。在地门中时,也曾为章小奇哺乳,所以对他十分疼爱。  皇家御用乳母,难怪举止如此幽雅、仪态不凡,且生就如此硕乳!更难得的是,如此年纪,居然尚能保有这样的体态,以及毫不显老的容颜!  朱若文道:“让他进来吧。”披上一件长长睡袍,将腰带系好,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椅上。  片刻之后,一个丫鬟将章小奇带进屋里,对她福了一福,随即转身出门,回身轻轻将房门重新关好。  章小奇抬头一看,见奶娘身披睡袍,腰间虽系着腰带,但酥胸高耸鼓涨,将胸襟顶得高高凸起,薄薄的睡袍上现出清晰的乳房轮廓,乳峰之上鼓起两个硕大的深色凸点。胸襟向两侧绷得很开,开叉很低,将部分雪白乳肉和深深乳沟暴露在外。  章小奇不由微微一怔,迟疑道:“奶娘,您这是?”在他印象中,奶娘身份高贵,举止端庄、温文自持,如此随意的打扮还是首次见到!  朱若文笑道:“刚洗完澡,这样穿轻松些,你是我奶大的孩子,咱娘儿俩还见外么?”  章小奇释然道:“那倒也是。”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边替她按摩肩背,一边问道:“奶娘招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娘儿俩看来相处得挺亲密。  朱若文闭眼享受着小奇的孝心,沉吟半晌之后,单刀直入地道:“小奇,我最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你和嫣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小奇支支吾吾地道:“我和嫣娘没……没什么啊?”  朱若文霍然站起,厉声道:“给我站起来!你已经是个堂堂男子汉,自当敢作敢为,你做过的事,居然不敢承认么?”  以章小奇的年龄,五尺一寸的身高已不算矮了,可站在身高五尺四寸的高大美妇面前,还是差了一大截。他浑身一阵哆嗦,嗫嚅着道:“是~是有那么回事,是……是孩儿错了!”  朱若文脸色大变,却不动声色地沉声道:“我实未想到,竟真有此事!你把详细经过老老实实向我交代,所有细节都不许隐瞒!”  章小奇忙道:“是是!那是在……在我担任本门信使时,需时常前往销魂洞府。嫣娘就象母亲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呃~其中详情,委实有些羞于出口,可否不用细说?”  朱若文摇了摇头道:“此事很严重,你最好仔细说清楚!”这才重新坐下来,懒洋洋地斜靠椅上。  章小奇见她神情如此严肃,显得不同寻常,也连忙在她身边坐下,继续讨好地为她按摩肩背,一边照实说了。  朱若文心中惊呼:“天啊~怎会这样!你还不知,她便是你亲娘啊!难道冥冥之中,母子天性竟强大如斯,一旦相逢发生身体接触,便会有所感应么?”  小奇想想说道:“好长时间没见过小郡主了,她还好吗?”  朱若文道:“还好吧……我的儿,我就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劝你呀,还是死了那条心吧!缇儿仙女般人物,身份尊贵,能配得上她之人,绝非寻常之人,她可是……”  小奇道:“可是什么?”他此刻提起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意淫的成分,希望自己能借此重振雄风。  朱若文道:“这你别管,你只需要知道,缇儿不可能喜欢你就行。”  小奇道:“那长公主呢?我有希望么?”  朱若文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要说起来,驸马走了这么多年,长公主也够难的了,我倒真希望她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这些年来,她就是一个也瞧不上!好容易对罗刹门中那位萧公子青眼有加,可偏偏来自敌对阵营,不见得能有什么结果。若她真的愿意接受你,我倒是求之不得。对了,刚才你应该先去她那儿问过安了吧?”  小奇道:“去过,对我蛮好的。”  朱若文沉思半晌,摇了摇头道:“你可不要误会,她对你好,不过因为你是萧……”忽觉失言,忙转过话题:“你风尘仆仆赶来,下去好好休息吧~”  小奇道:“我还得准备一下,就不休息了。无论如何,作为儿时伙伴,我挺想念小郡主的,还是希望奶娘替我通传一声儿,就说我想见见小郡主。”  朱若文叹道:“奶娘可以替你问问,可缇儿见不见你,我就管不着了。”  小奇笑道:“孩儿省得。”起身告辞而去。  赵凤吟走了进来,朱若文肚子忽地疼得厉害,皱眉呻吟不已。  赵凤吟忙唤道:“影儿,快去找张御医!”  外面一无反应,她不禁皱眉,心想这丫头最近到底咋回事?  朱若文忙对赵凤吟说道:“公主不用担心我,您还是忙……忙去吧,等我挨过这一阵儿就去找您,还有重要事情向您禀报哩。”  赵凤吟想想也是,自己事务繁忙,待在这儿也于事无补,便起身告辞,盈盈而去。走出卧室,却见影儿俏立门外,正望着暖阁角落那只暖衾呆呆出神,一付失魂落魄的神情。自己走到她身边,似乎都未曾注意到。  原来,影儿随她过来,守在门外之时,偶然瞥见那只暖衾,想起二十多天前无月和衣跳进凤吟湖里冬泳,自己在暖衾上为他烘干衣裳的情景,一时间睹物思人、难以自已!  她心中默念:“想当初,他把盏执酒,我红袖添香。叹如今,数九寒天,一人常伴孤灯,试问,谁人还能拥暖衾呵素手,任凭他红妆盛世,天下倾歌?无月啊无月,当初你说娶我,全当儿戏么?这么久没音信,给你写信也不回,已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痴迷之间,赵凤吟那声呼唤,她压根儿就没听见!  赵凤吟有些纳闷儿,仔细看看那只暖衾,却看不出有何奇怪之处,不由心中恼怒,恨不得给她一耳光,叱道:“你在发什么呆!刚才唤你没听见,走到你面前还在发呆,到底还想不想在我身边待了?”  影儿这才如梦方醒,忙唯唯诺诺地直赔不是,总算混了过去,跟着她扬长而去。  ……  后花园一栋雅静绣楼之上。灵缇站在窗边,正静静欣赏自己的杰作,那付《蟾宫月免图》。哦~不能称之为她的杰作,应该说是百多年前的大画师唐林和她共同完成的杰作。  赵凤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静静地站在她身边,静静观赏着这幅画。  半晌之后,她才轻声道:“缇儿,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管,成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眼见为娘忙忙碌碌,也不肯为娘分忧。你父亲英年早逝,这些年来,许多事情都要我独自面对,你说为娘容易么?”  灵缇道:“母亲原本用不着操这么多心,即便皇爷爷不爱管事,还有大舅呢,您揽那么多事在身,连军旅之事都要插手,最近更是和于妃母子俩打得火热,莫非想废长立幼?难怪大舅对您有意见呢!”  赵凤吟皱皱眉,答非所问地道:“哦~你大舅最疼你了,你时常待在东宫,最近有没有发现那边有哪些重要人物频繁走动?见过郑统领没有?”  灵缇道:“这个么~我倒没留意。”  赵凤吟叹道:“你父亲状元出身,这方面你很象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论学识连为娘都逊你三分,若肯心怀天下,不难成为我朝一代才女,可你偏偏将聪明才智全用在居家琐事之上,学得跟寻常女孩子家一般,针线女红、操持家务倒成了一把好手,为娘真是为你惋惜!”  灵缇黛眉微蹙,说道:“什么叫心怀天下?我只知天道自有循环,每个人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就好。外面之事自有男人们操心,我觉得,女孩子就该做好夫君的贤内助,把家务操持好足矣!”  赵凤吟叹道:“不可否认,这话的确有些道理。不过我很是奇怪,缇儿成日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谁教给你这些道理的?”  灵缇默然半晌道:“不用人教,也许我是局外人,所以旁观者清。”  赵凤吟道:“在你眼中,为娘也是局内人咯?”  灵缇默然。  她和强势的母亲很是格格不入,倍感压抑,比起母亲,她跟舅母还要亲些。  赵凤吟又道:“以我看,是因为你在渑池受到萧无月的影响太深。”  灵缇嘴角微微上翘,绽放出绝世美丽的微笑!  赵凤吟也看得一呆,不禁叹道:“为娘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你发自内心的微笑,也从未想到,缇儿的微笑竟如此美丽动人!”  灵缇手握栓在小四轮车前扶手上的那根绳索,美丽的大眼睛盯注在空荡荡的车座上,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浓,也越来越温柔……  赵凤吟有种被无视的感觉,却不甘心就此离去,忍不住又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根据为娘在宫中的内线消息,种种迹象表明,罗刹门可能要有麻烦了。”  灵缇大吃一惊,急道:“我得赶快去通知无……萧公子去!”  赵凤吟沉吟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你这么急干嘛?何况为娘跟你说过多次,我们和罗刹门对立多年、势同水火,你主动找上门去,何异于自投罗网?为今之计,你不妨到东宫多走动走动,看看你大舅那边有无大的动静。若要对付罗刹门,肯定是由他主持。”  灵缇道:“母亲连女儿也要利用了,让我做密探对付大舅?”  赵凤吟似笑非笑地道:“我也就这么一说,去不去在你。”  灵缇道:“我也没说不去。不过,最近您和大舅之间有些不睦,机密之事恐怕也要避开我了。”柳眉微蹙,盯着小四轮车,一时陷入沉思之中。  赵凤吟感觉自己似乎已经多余,只好轻轻走了出去。母女俩关系很奇怪,也很微妙,而且不是一般的奇怪!  不一会儿,朱若文又走了进来,见灵缇如此神态,和那辆小四轮车,她很是了解灵缇此刻心中的所思所想。然而,对这些儿女私情,她也无能为力。她奶大的孩子中,灵缇就象她的小棉袄,最是让她窝心,见到灵缇,她心情也舒缓许多。  灵缇抬头,见她脸上泪痕隐隐、面带戚容,不禁关切地道:“乳娘,谁惹您伤心啦?”  朱若文心中一阵刺痛,强忍珠泪,半晌之后,待心情平静一些,才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还不是为那个孽子!算了,不提也罢~缇儿,小奇来了,说想来看看你,要见见他么?”  灵缇皱眉道:“是么?这么多年不见,他远道而来,原该见见的,可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真是对不住您!”  朱若文叹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其实我也觉得,你最好不要见他,免得他存有非分之想。”  灵缇皱眉道:“您在说什么呀?我心里正乱糟糟的,您还来添乱!”  朱若文道:“是否娘娘已经告诉你,罗刹门最近可能会有麻烦,你是在为此事烦心吧?”  灵缇一把拉住她的手,急道:“您既然知道,就快带我去找他呀!求求您啦!”  朱若文眼中满是理解和关怀,摊了摊手说道:“那你告诉我,到哪儿去找啊?”  灵缇一怔,随即说道:“去济南周府啊!哦,最近改叫暮云府了,罗刹门若遭难,他一定会有危险,我得尽快去找他,带他离开!”  朱若文神秘地道:“缇儿不用找他,要不了多久,或许就是明儿一大早,缇儿即可见到他啦!”第039章 张氏花园  大约在同一时间,无月、晓虹和绿绒一行乘巨雕向西飞行,飞临渑池附近上空,他倏地心有所感,忙招呼鹰奴在城北一处荒郊野岭之上、一大片密林之中降落下来。  他对赛西亭、查莉香夫妇和艾尔莎说道:“赛伯伯、莉香阿姨,你们带着大家原地休息,我和晓虹、绿绒有事进城一趟。”  艾尔莎不放心:“我也一起去,遇上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语气非常坚决。  无月摇摇头,见她一双好看的柳眉竖起,变得有些狰狞,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艾尔莎眉头舒展开来,满意地一笑:“这样才乖!北风姊姊不在,你的一切行动由我负责,须得唯我马首是瞻,知道不?”  无月皱眉道:“尔莎姊姊,别这么蛮横,以理服人行不?北风姊姊才不象你这样……”  艾尔莎道:“正因如此,上次在围场才会把你给丢……”倏地想起她卧榻不起、生死不知,心中一阵难过,忙住口不言。  走出两步,似想起什么,“咋不叫我艾姊姊啦?我喜欢你那样叫我。”  无月恶狠狠地道:“一路上你总是指手划脚,不许我这样那样的,我不愿叫艾姊姊,咋地。”  艾尔莎低声道:“北风姊姊对你百依百顺也没见有什么好结果,还不如对你狠点!”  无月转头看看她,张张嘴,想想却实在说不起硬话,只好埋头赶路,寻访不死神仙的决心更加坚定!  四人施展轻功一路向南掠向渑池城内,眼见前方路上出现行人,不便施展轻功,艾尔莎便去雇了辆马车,驱车一路向南,来到城北那座荒凉的破庙之前。  无月在大门外流连片刻,这儿正是他和北风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处。随后大步跨入大门,绕过神龛、跨过穿堂小门进入后殿。  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这儿显得更加荒凉破败,一如他此刻萧索落寞的心境。  信步走入那间南厢房之中,小雨和她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曾在里面住过,他心里很明白,小雨祖孙俩绝非真正的乞丐,不可能还留在这儿,可他还是忍不住要来看看,似想缅怀什么?  随后,他踏入天井东南角自己曾住过十八天的那间厢房。  十八天?他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人的记忆中,留下的往往并非辉煌得意的日子,而是饱经创伤的痛苦经历,对于在艰难环境之中曾给他温暖的任何人和事,反而会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再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时候!  他心中想道:“小雨和她奶奶和云梦娘娘是一伙人,或者是其他某种身份,总之出现在我面前的她,并非真正的“她”,然而无论她是什么人,她对我的关怀和照顾绝对是发自内心……”对此他深信不疑!  “小雨,你此刻身在何处?若永无再见之日,何必要有人生中的一次邂逅?”心中感伤之际,先前他虽急于赶赴昆仑,却忽然心血来潮,一心想到渑池破庙中看看,连他自己都大惑不解:“这座曾带给我无数痛苦回忆的小城,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之处?”  此刻,他突然明白了!  那似乎是来自心灵深处的召唤,说不出任何道理,可它的确存在!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屋角,那堆他曾睡过的稻草愈发枯黄,被不时穿窗而入的寒风吹得更加凌乱,心中却不由得掠过丝丝暖意:“那十八个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寒夜,唯有这堆稻草给予我温暖,陪伴我度过难眠之夜……”他的双眼,渐渐潮湿。  稻草边还有一只小小的、已被踩得不成模样的孔明灯,他心中一痛:“那是小雨熬夜通宵、辛辛苦苦特意为我做的,可惜当时我并不领情,随手把它扔在一边,就好象后来又把她随手抛下一般。若非她殷勤照顾我,让我能用哑语和她交流,我非被活活闷死不可!如今孔明灯仍在,可小雨呢?人海茫茫,芳踪难觅!看来人都是这样,握在手里不懂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贵……”  他目光上移,发现墙上多了一行字!  走近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俯瞰云岚……”四字,下面应该还有,但不知被谁擦过,已无从辨认。  他的胸中,毫无来由地忽然热流涌动,有种深深的感动!  他眼角一酸,视线为之变得模糊起来……  他擦了擦眼角,见字迹娟秀,非常眼熟,“这不是小雨的笔迹么?这四个……四个字,为何令我如此激动?感觉又是如此熟悉呢?可我从……从未听人念过啊?历代诗集上也未见过这样的诗句,真是奇怪啊!”  当他从破屋中出来时,肋下夹着那堆脏兮兮的稻草,手中拿着那只烂得不成模样的孔明灯。  站在天井边等他的晓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艾尔莎若有所思,秋水双瞳中隐含不悦之意,可她俩身边的绿绒却流下两行热泪!  无月曾告诉她在渑池那半个多月的经历,以及有关小雨之事,她不知道小雨是怎样一个女孩子,但她能看出,无月对小雨给予他的关怀和照料一直耿耿于怀,如此一个情深意重的热血男儿,怎不令她感动?  其实,在日常生活中她所给予无月的照顾比起小雨只多不少,然而在一个众星拱月的环境中无月根本感觉不到其可贵之处,另外,他总感觉绿绒极富心计,小雨的温柔善良、纯真无暇,更能让他感受到亲情般的温暖。  绿绒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那堆脏兮兮的稻草和孔明灯,从包袱中拿出一大块布,将稻草和孔明灯放在上面,正待包起扎好,无月伸手拿起孔明灯放进怀里。  绿绒怔了怔,珍而重之地将稻草堆包好,放进包袱中,看着无月幽幽地道:“我真想看看小雨,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  无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满是苦涩的笑意:“她么~跟你平时见到的那些邻家女孩一样,普普通通、平淡无奇,你若真见了她,一定会大失所望……”  绿绒咬了咬下唇,叹道:“我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是在想,若你也能象这样惦记着我,我……”  无月失笑道:“咱俩天天在一起,有啥好想的?”  绿绒定定地看着他,话音飘浮不定地道:“若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  无月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自然会想你,没你在,谁能烹制出一手好茶?”  绿绒不依道:“难道除了这个,我就没有其他值得你怀念的么?”  无月笑道:“当然有!你那么乖巧、善解人意,也许还有很多值得怀念之处,不过我要试过才知道……”说完火辣辣地盯着她那凸翘的前胸。  绿绒脸上一红,再也懒得理他,大踏步走了出去。  晓虹看着他揶揄地道:“你俩卿卿我我,没见旁边还站着俩大活人么?”  无月笑道:“岂止是大活人,简直就是两个大美人!要不,咱俩也卿卿我我一下,作为补偿?”作势欲抱。  晓虹娇笑着逃了出去,款摆腰肢是如此动人,看得他心痒痒的……  无月看看艾尔莎,奇道:“咦,你咋不逃?”  艾尔莎抿了抿淡淡红唇,“姊姊跟这俩情窦初开、被你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北的小丫头可不一样,对你已经免疫,再说责任重大,非盯牢你不可!”  无月上前轻揽美人柔软腰肢。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看着他那比天上星星更加闪亮动人的眼睛,她发觉自己有些言过其实,在她眼中颓废荒凉、多待一会儿都觉得肮脏的破庙,成了天堂……  ***    ***    ***    ***  经过这一阵耽搁,四人回到城北那片荒山野岭时,已是深夜时分。无月心急北风伤势,不顾夜间气温骤降,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决定连夜乘雕赶路。  到第二天凌晨,无月一行乘巨雕飞临关中凤翔府上空,再度中途停下,依然在郊外山区密林中降落。  艾尔莎曾率所部随北风在渑池城中设伏大败云梦战队,屠杀近两千人,是恐怖南街的策划者和刽子手之一,无月坚持不同意让她陪同前往张氏花园,以免刺激天门中人。  艾尔莎只好作罢,但仍派人暗中跟随,以防不测。  无月和晓虹、绿绒施展轻功下得山来,雇了一辆马车,车夫轻车熟路,不到半个时辰已把三人直接送到位于北郊的张氏花园大门前。  此时天色尚早,尚未迎来日出的东天泛出青灰色光芒,大地薄雾弥漫,视界不清,小巧精致的门楼下影影绰绰似有两个人影。  伴随着马蹄踢踏之声,马车渐行渐近,前方现出一位亭亭玉立的绝世佳人,在花园大门外翘首以待。寒风呼啸,吹起她的衣袂,飘逸若仙,洋溢着一股仙灵之气,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红尘气息,令人一见之下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慕之情,只觉多看她一眼,便会亵渎到这位倾国倾城的仙女!  在她身旁,是一位旖年玉貌、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  少女和中年美妇迎上前来,齐齐对无月敛衽为礼,招呼道:“萧公子好!”  无月与少女面面相对,但觉幽香阵阵,见她未施粉黛、淡雅端庄,玉雪双颊已冻得有些发红,如同朝霞映雪,光洁平直的美人额,柳眉如烟,大大的杏眼,双眸若秋水流波,琼鼻樱唇、齿如编贝。一头柔丝约三分之一挽为宫髻、斜翘脑后,其余披垂后背,分出细细两缕垂于左右胸前。佩戴两串长长的珍珠耳坠,鬓边两丛柔细绒毛,在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玉肤映衬下更显娇嫩,配上精致美丽的鸭蛋脸,除了冰清玉洁之感,再也找不出其他更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其美!  无月心中惊为天人!脑际不由闪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和国色天香”四个形容绝代佳人的顶级词汇,但觉这些溢美之词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形容少女之美!  他暗自惊呼:“实未想到,尘世间竟有如此淡雅若仙的女子!更奇怪的是,我咋会感觉非常面熟?在哪儿见过?不可能啊~上次见面,她可是蒙面出现的……”  不敢逼视,甚至也不敢多看,以免亵渎佳人,他忙躬身长揖道:“天寒地冻,有劳姑娘和夫人久候,实令在下惶恐不安!请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是杨灵缇杨小姐?”  少女看看他,眼中闪过诸般复杂情绪,欲言又止,只是微微颔首,随即感觉被人逼视,这是很少出现的情况,令她心生不悦,秋水双眸如刀如剑,掠向无月身侧,和晓虹的目光绞杀在一起,相互默默对视,虚空之中,渐渐弥漫起一股火药味儿,似有火花闪现……  在这有些沉闷的气氛中,无月反而被无视,他性情随和,倒也不以为意,转头看向中年美妇,长揖一礼道:“尚未请教芳驾……”  中年美妇颔首回礼,嫣然笑道:“萧公子风采照人,总是如此令人心折!不知近来可好?贱妾朱若文。”举止高贵典雅、仪态万方,只是玉颊之上潮红未褪、容光焕发,眉梢眼角间隐含倦意,似乎刚由睡梦中醒来不久的模样,看上去倒也颇为撩人!  这也难怪,自昨日下午开始闹肚子疼,夜间也不轻松,到东天泛白才沉沉睡去,一大早又被灵缇的丫鬟冰儿叫醒,来到院门外陪她吹西北风,自然一付睡眼惺忪的模样。  无月笑道:“朱夫人过奖,在下还好,谢谢您的关心!”心中却有些纳闷儿:“听她的口气我们似乎曾见过,我咋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回头看向灵缇,暗自拿北风与灵缇做比较,心中暗道:“论容貌气质,北风姊姊似也逊色不少,若论温柔淡雅更无法相提并论,晓虹都在北风姊姊之上。两年前发布的十六期美人榜中杨灵缇排在北风之后,名列第二,真有些委屈她了。这也难怪,两年前她不过十三岁吧,还只是个美人胎子,身材曲线如何能与北风姊姊相比?能排名第二已经很不容易。不过,若此刻灵缇在江湖空空儿面前稍露真容,不马上将她俩的排名对调才怪!”  灵缇与晓虹的目光一眨不眨、如剑似电,在空中厮缠绞杀,二女性格相近,均是心有七窍、外表沉静内敛、内里情感丰富的女孩,谁也不肯示弱,一时胜负难分!  朱若文见场面尴尬沉闷,轻轻碰了灵缇一下,暗示她身为主人,不可失了礼数。  灵缇这才收回目光,对三人颔首一礼:“三位远来辛苦,请进!”  当先引路,沿曲折花径,将三人一路带往张氏花园奢华客室。  一路上无月心潮起伏,灵缇的绝世容光虽然未曾多看,但他心中已然涌上太多疑惑:“她这模样,尤其是身影,我怎么似乎在梦中见过?就好象自幼一起长大的伙伴一般?还有,看她的身材和五官轮廓,怎么和上次在渑池相遇的乞丐小雨竟有些差相仿佛?”  抬头看看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心中不禁失笑:“嗨~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灵缇冷若冰霜,小雨虽爱赌气,可却是热心热肠之人,二人之间一点儿相似之处也无!且小雨皮肤黝黑,邋遢得很,怎可能会是灵缇?我之所以感觉相似,恐怕是因思念小雨之故吧?”  再看看她身旁,朱若文腰肢款摆而行、风情万种的背影,颇有目不暇接之感,胡思乱想一番,一直不见有人说话,他不太习惯这种沉闷气氛,只好没话找话:“灵缇小姐近来可好?”  灵缇回眸看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无月心道:“她还是跟上次见面时一样,不爱说话。”看来人家性格生来便是如此。  朱若文倒是回头嫣然笑道:“灵缇一向少言寡语,并非有意冷落萧公子,尚祈公子见谅!”  无月对她笑了笑。虽碰了一鼻子灰,依然不屈不挠地道:“娘娘和影儿姑娘也好么?”  灵缇这次头也不回了,淡淡地道:“这个你得问她们。”  其实灵缇如此对他,倒并非仅仅因为生性冷漠。上次渑池一别,她不顾一切地追向马车,也不管对方是一伙杀人魔王,刚刚屠杀近两千人,自己追上去无疑于自投罗网!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可无月竟未回头看她一眼,令她伤心不已,至今仍耿耿于怀!  她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虽对他心怀怨愤,毕竟思念高于一切。望眼欲穿,终于盼得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于眼前,本想扑进他怀里的,却见他对自己彬彬有礼、热情不足,才想起他对自己的真面目都还不太熟悉,只好生生压下那阵冲动。  本想温柔对他,却不知是因为一向冷漠惯了,还是出于少女的矜持,抑或是本就对他心怀怨气,又见他身边有两位美丽少女,心中更加有气?反正形诸于外,便是这付不理不睬的冷模样。  这和她心中曾幻想过无数次的那种温馨相拥、柔情蜜意的重逢场景,委实千差万别,搞得心里乱糟糟的,非常别扭,怎么也无法把情绪矫正过来,心中暗自奇怪:“我和小雨差别竟那么大么?虽然只是虚情假意,他对小雨总还是亲切自然许多,对我却是拘谨有礼,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在渑池相处的温馨时光似已一去不复返了。我该不该告诉他,我就是小雨呢?”  转念却又想到:“唉~还是算了吧!上次被那位白衣蒙面女子救走时,他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那么狠心!看来对小雨也没有多少情意,不过逢场作戏罢了。这也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又何在乎我一个?那位白衣女子为救他那么拼命,多半是他的红颜知己,这两位少女看他的眼神如此多情,看来也是他的女友!”  念及于此,不由得更加自怨自艾、心绪沉落到谷底,重逢的喜悦似乎已荡然无存,“无论如何,下次若还能和他相见,一定要换成小雨的身份。至少我得弄明白,他为何对小雨如此无情,忘得干干净净?”  无月哪知灵缇心中正千回百转?只道她一向冷漠惯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朱若文不时闲聊几句。一心想和灵缇搭讪,却见她总是懒得搭理自己,心中好不郁闷!  行入客室之中,他心想待灵缇离开后,便让绿绒为自己按摩一下。大冷的下雪天,骑雕飞行、空中赏雪,听起来浪漫,其实是受罪!被冻得身子发僵不说,由于怕摔下来,身子一直绷得紧紧,弄得一身腰酸背痛!  然而灵缇二人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让丫鬟将晓虹和绿绒带到隔邻客舍中休息。  晓虹倒没啥,绿绒不乐意了,忙说道:“我是侍候公子的丫鬟,就不用另外安排住处啦!”  灵缇道:“你也是客人,怎好辛苦你?”心中却暗道:“丫鬟?这姑娘对他的态度、看他的眼神,哪里有点儿丫鬟的样子?莫非自恃美貌、恃宠而骄?抑或他对丫鬟们纵容惯了,养成她这样一付娇纵习性?唉~看来我对他实在了解不够多……”  绿绒柳眉一挑道:“走到哪儿我都是公子的丫鬟,侍候他是天经地义,谈不上辛苦不辛苦。”  无月听绿绒语气不善,怕她心怀不忿之下冒犯到这位仙女,那可真是大煞风景!忙对她说道:“你也累了,只管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和灵缇虽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他总有种要尽力维护她的冲动,不忍让她受到伤害!是因为她美若天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明白。  绿绒头一昂,倔强地道:“我不!”  无月脸色一变,心中万分气恼,暗骂这丫头不识大体,不好当着主人的面发作,气急败坏地盯着绿绒,那意思是说:“在这儿不许胡闹!”  灵缇淡淡地道:“看不出你有哪点象个丫鬟?”  绿绒满脸挑衅之意地道:“杨小姐可是不信么?你可以问问他!”  她拉了拉无月的手臂,“你告诉她们,我是你的丫鬟!”暗中向他猛打眼色,那意思是说:“此处乃是非之地,你千万别被美人所惑,中了人家的仙人跳!”  可她哪知道无月此刻正气得脸绿绿、手发抖,没给她两耳光已算很有涵养了!  她发觉自己纯属白费劲!无月压根儿就没瞧自己一眼,那双贼眼不时地在灵缇身上转来转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即便有点空暇,也是盯着媚态十足的朱若文,忙着和她说笑,基本当自己不存在,简直气得绿绒肚子疼!  她这点小心思,老于世故的朱若文自然瞧得心知肚明,回头对她笑道:“这位姑娘但请放心,我们没有恶意。”  晓虹见无月那付模样,分明已被灵缇所迷,心中也隐隐有些不悦:“在我印象中他还从未对哪位女子如此心动过,唉~这也难怪,灵缇之飘逸美丽实乃生平仅见,连北风姊姊也是相形见绌。面对如此一位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无论什么样的男子见了,也会情不自禁地对她生出仰慕之情吧?”  然而她心思玲珑剔透,一向识得大体、眼光放得长远,远非喜欢耍小聪明、有些意气用事的绿绒可比。以她的智慧和眼光,早瞧出这两位对无月毫无恶意,且见他对灵缇如此着紧,若是绿绒再意气用事,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是以也在一旁温言相劝,总算拉着她,跟随在两位丫鬟身后而去。  其实她真是冤枉无月了。他对灵缇如此,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行为,就好比习惯成自然一般,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倒并非为灵缇美貌所惑。  见绿绒一步一回头,一付恋恋不舍的模样,灵缇心中更不是味道,朱若文却不禁冲她笑道:“你就放心休息去吧,灵缇不会把你的公子吃了的,呵呵~”  无月笑道:“灵缇不吃,朱夫人会不会吃了我呢?”  此言一出,绿绒忍不住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目光摆明是骂他:“大色狼,下流无耻!”  晓虹倒是没回头,反而拉着绿绒走得快了些。她已看得很清楚,无月今后若是和灵缇好上,一定会对灵缇言听计从,无论她多么不情愿,现在她考虑得最多的,是以后该怎样和灵缇搞好关系。  灵缇不由也黛眉微蹙,心中更加有气:“他咋见了漂亮女人就这德行?跟梦中的他还真是一模一样,不是梦见他私会美女,便是梦见他在刑架上惨遭折磨,总之都令人无法安心!”  朱若文失笑道:“萧公子若再胡言乱语,看来等不到我吃,这些小丫头倒要先把你吃掉啦!”  晓虹和绿绒去后,无月行入内室。严冬骑雕飞行,除了冻得发僵,穿越云层之时水气很重,若是在云层之下,还得承受铺天盖地而来的鹅毛大雪,厚厚的锦袄几乎湿透,被冷风一吹冻得发硬,在外面尚不觉得,可内室中炕火正旺。他只坐了一会儿,感觉被冻住的衣服开始融化,紧贴在身上湿塌塌、冷冰冰地,分外难受!  灵缇似乎很知道他此刻的感觉,很快让丫鬟们在屏风后大浴桶里灌满热水,替他脱掉锦袄,黛眉微蹙地道:“服侍你的人可真够粗心的,你也仍是如此不知爱惜身子,腊月天这么冷,外面风这么大,原该穿貂裘赶路的,瞧你脸都冻得发青,快进热水里泡泡,椅子上是我给你准备的毛巾和换洗衣物。”说完指了指浴桶旁边那把软椅。  无月走到屏风后面,见浴桶里热气蒸腾,一心想赶快脱掉湿乎乎的衣裤钻进热水之中,却见灵缇和朱若文站在屏风外面,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得踌躇起来。  灵缇催道:“你快点呀!把脱下的衣服递给我。”  无月脸上一热,倒未料到她居然如此大方,将头伸出屏风瞧瞧朱若文。  朱若文笑道:“快点脱了泡个热水澡吧,我瞧你呀,都快变成冰棒了。”  无月讪讪一笑,缩回头心想:“反正有屏风遮挡,怕啥?”赶紧从怀中掏出孔明灯小心放好,脱下衣衫,只剩裤头,把脏衣服一把抓起递出屏风之外。  灵缇抱着那堆衣物欲出门,朱若文叹道:“还是让丫鬟洗吧,天气这么冷,别冻坏了手。”  灵缇摇了摇头,转身出门,见她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奇道:“乳娘不出来么?”  朱若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昨晚睡得很晚,天还没亮又被你派人叫醒,都成了熊猫眼,站都快站不稳了,我得赶紧补瞌睡,不然老得快!你不用担心,他身子我都擦……”似觉不妥,忙住口不言。  灵缇似也对她颇为信任,未再多言,出去后回身将门关好。朱若文大大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兀自躺倒在绣榻对面那张贵妃椅上,补瞌睡去了。不一会儿便鼻息匀停,沉沉睡去,看来昨夜真是没睡好。  ……  泡在有些偏烫的热水里,无月顿觉身上毛孔全都张开了,闻到蒸腾热气中漂浮着一股奇异的药味儿,似乎掺入了某种灵药。片刻之后,一身寒气已祛除得干干净净。他并非没泡过热水澡,但唯有这次似乎最为舒服……  刚才朱若文说的后半句话他也听见了,不由心中奇怪:“擦身子?记得在渑池我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小雨倒是每隔两天就要替我擦一次身子。有时她不空,她那位老奶奶也替我擦洗过,其余还有什么外人做过此事?没有了啊?更何况这位朱夫人……”  约半个时辰之后,感觉水渐渐变凉,他才从水中站起身子,低头一看,浑身已泡得发红,心中暗忖:“刚才该提醒一下晓虹和绿绒,让她俩也泡个热水澡,尤其晓虹身子较弱,可别冻病了……”  思忖之间,拿起毛巾将身子擦干,看看软椅之上,由里到外的衣裤靴袜一应俱全,内衣、中衣等内外衣裤穿在身上,都非常合身,就象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般,套上貂皮裘袍,系好腰带,这才走出屏风。  朱若文侧身斜倚在贵妃椅上,睡得正香,大可当她不存在。不过她睡姿颇为撩人,双腿一前一后分开,上面那条左腿搭在扶手之上,颇似侧入式性交体位中女人摆出的那种姿势,也不知正在做春梦还是咋的,嘴里偶尔哼哼唧唧地嘀咕着什么,腰肢也不时扭动一下,总之睡姿很不老实。  由于是侧卧姿势,饱满酥胸上那对乳峰显得愈发挺拔突兀、异军突起!那凹凸有致的丰腴体态,沟壑纵横的诱人曲线,以及她身上特有的贵妇成熟风韵,如海棠春睡,简直是个迷死人的尤物!  他忙收回目光,镇摄心神、不敢多看,以免好动的小弟弟又给自己出洋相,那样对主人太过失礼。发梢很湿,不少钻进脖子里怪不舒服,他想找梳子梳理一下,可在家里不是乾娘、北风,就是后来的绿绒帮他弄,他压根儿就不会。正犯愁呢,但听“咯咯咯”响起三下轻微敲门声。  他觉得自己这种披头散发的模样,和人相见不太礼貌。正犹豫着是否开门,又传来“咚咚咚”三下敲门声,这次敲得比刚才大声了一些。再过一会儿,又敲了三下。  他心中顿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敲门的声音、手法和节奏,怎地和小雨那么相似?在渑池的时候,小雨每次找我,都是这样敲门的!”  倏地怦然心动:“莫非小雨知道我在这儿,也特地赶来了?”  他立刻冲到门边,“哐当”一声将门拉开!惊喜的表情立时凝固在脸上……  门外盈盈而立的欣长身影,是灵缇,哪来的小雨?  灵缇瞪了他一眼,似怪他一直不开门,手里端着木盆走了进来,里面是他刚才换下、已经洗好并揪干的衣裤。她将湿衣一一在暖衾上摊开,说道:“这些天下雪,衣服不能晾在外面,我帮你烘干,到时你好带走。”  无月期期艾艾地道:“这衣……衣服,是你洗的?”  灵缇点了点头。  被如此美人殷勤侍候,本该很享受才对,可他心中却有种突兀之感,很是别扭和不安,心中很有些疑惑,“莫非上次云梦娘娘诱供不成,这次打算改用美人计?”  他不由得说道:“承蒙灵缇小姐亲手侍候,实令在下心中不安。这些事,原本该丫鬟们做的。”  灵缇没说话,只是让他坐在屋角书案旁边,从暖衾上拿起一付厚厚的头套,将他披散的长发挽起,塞进头套轻轻揉搓。这头套也不知是用何种材料织成,吸水性特别好,待灵缇取出头套时,他伸手摸了摸,头发只是有些润了。灵缇把湿的放回,又从暖衾上拿来另一付如法炮制,基本就算干了。  完了灵缇又帮他挽起发髻,戴上冲天金冠,插上青璇发簪。无月伸手摸摸头上,哗~比绿绒弄得好多了,更别提乾娘和北风姊姊那样的粗手大脚!  替他收拾整齐之后,灵缇很认真地打量着他,见他面如桃瓣、玉颊嫩红、眉目如画、鼻若悬胆、唇红齿白,举止雍容闲雅,如芝兰玉树般灵秀出尘,似仙界金童般倾倒世人!那袭束腰貂裘,更是衬得他如粉妆玉琢一般,俊逸绝伦。即便潘安再世、宋玉重生,恐怕亦当自惭形秽!  一向古井无波的秋水双瞳,渐渐散发异彩,她竟似有些陶醉地呢喃着:“男孩子能长成你这样儿,恐怕是绝无仅有了……”声若蚊呐,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得见。显然,她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被如此仙女脉脉凝注,眼波如同融入一汪薄雾,无月心弦忽地颤动,也凝目相视,那一瞬间,似已心灵交融。不知怎地,他隐约感觉灵缇身上,总有些自己非常熟悉的气息,就象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一般……  二人身周,似有一层淡淡迷雾缭绕,时光在那一刻仿佛凝固。宇内之大,已被缩小为这个小小空间,他(她)那星眸最幽深之处,仿佛便是自己魂牵梦绕的魂儿依附之所在。相隔咫尺,两条孤寂的灵魂却无法相依,在虚无中焦灼不安地呼唤着对方。  心醉神迷、如梦似幻之间,彼此均为那阵阵呼唤所吸引,渐渐靠近对方……  无月似已回到梦中分离那一刻,竭力想抱紧她,哪怕只是片刻温存。灵缇也一样,拼命想抓紧他的手,不让将他带走,然而她抓不住、握不牢,眼看着他越飞越远、消失无踪,眼前的世界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她只能无助地大声呼唤着,寻寻觅觅……  迷雾中,两条朦胧的绝世身影相隔越来越近,无月双臂不知不觉已缓缓张开、伸出。梦回前尘的相逢时刻即将来临,天地两茫茫的生死契约即将兑现,世间已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两条灵魂彼此缠绕的无尽渴望……  忽闻一阵脚步声响,一人匆匆走了进来。那团迷雾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现出两条清晰的身形。  这就是所谓人气,鬼神见之也得退避三舍!虚无中两条即将团聚的灵魂被一阵污浊冲天的人气冲散,虽拼命想靠近并拉住对方,却无能为力,最终只能各归本位。  灵缇由梦幻中惊醒过来,猛然发觉自己离他的胸膛已不足一尺之遥,不由脸上一红,缓缓收回脚步,这才移开目光,离开那双令她每瞧一眼便会忍不住怦然心跳的深邃星眸。  无月醒神过来,看看自己伸出的双臂,心中不禁大为尴尬,猛地缩回双臂,感觉又太过突兀,简直不知手放哪儿才合适,“我这是怎么啦?被魔魇住了么?竟差点唐突佳人……”  灵缇转头看去,见来人却是乳娘的小儿子欧阳俊,不由脸色一沉!  欧阳俊显然未料到小郡主在此,怔了一怔,忙拜伏于地,恭声道:“小的参见郡……”  灵缇打断他的话,皱眉道:“不是让你没事不准在这儿乱跑么?”  欧阳俊道:“我知道,可小姐说的是不许到后院,此处并非后院啊?”他这才发觉还有外人在此,忙改称小姐。  灵缇道:“这里是贵宾住的地方,跟后院无异。还有,以后若再调戏丫鬟,你可要当心点!看在乳娘面上,我倒还罢了,我娘可没那么好说话。”  欧阳俊诺诺连声,神态恭敬异常,甚至满脸畏惧之色。  灵缇缓下语气,介绍道:“这位是萧公子。”  随即转头对无月说道:“他是朱若文之子欧阳俊。”  欧阳俊忙大礼参拜,恭声道:“见过萧公子。”  无月也忙回礼,将他扶起,笑道:“原来是朱夫人的公子欧阳兄,幸会幸会!”  欧阳俊笑了笑,“公子风采实乃在下生平仅见,令人忍不住心生仰慕之情!若有暇还望多亲近亲近,以便有所教益!”言来倒也诚恳。  无月忙道:“欧阳兄过奖!”心中暗道:“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唐突了佳人,可如何是好?”  心念未已,脑海竟突如其来地冒出一个念头,“这家伙冲散人家团聚,真是可恶!我得离他远点!”他顿时吓了一跳!不由得拍拍脑门,“我今儿是咋回事?脑子有毛病么?”  无独有偶,灵缇也是黛眉微蹙,似在凝神思索什么难解之事?  欧阳俊回头对灵缇恭声道:“小姐,我是找我娘有急事,听说她在客舍这边,所以……”  说话间,朱若文已睡醒过来,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闻言对他说道:“俊儿,找我何事?不知给你说过多少回,别往这儿乱跑,还有女眷呢。”  欧阳俊将母亲拉到院子里,母子俩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啥,朱若文不时嗔斥儿子几句,显然对他最近的作为很是不满。  灵缇摇了摇头,在暖衾旁锦墩上坐下,一件件地将烘在上面的衣物翻面,随口说道:“这些衣裳,是我凭记忆照你身材做的,你看还合身么?”  无月无比震惊,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些衣服,竟是她做的?忙道:“很合身,真是多谢了!”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灵缇一边烘烤着衣衫,不时看看无月,不过眼中不再是梦幻中纯净的期待,诸般复杂情绪又全都回来了,尤其当初在渑池被弃之如敝屐,最是令她耿耿于怀!她是个不太善于表达情绪的少女,屡屡想问个清楚,却又强自忍住,“小雨又不是他什么人,也许早忘得干干净净,你去问他岂非自讨没趣?”  不过无论如何,看着他就在自己身边,便有种平安喜乐的满足,也有丝丝甜蜜在心头,对她来说,已很是幸福!  无月却不太习惯这种相对无言的气氛,刚才那段小插曲令他依然有些尴尬,感觉更加压抑、难熬!屡屡和灵缇搭讪都得不到回应,他也是有自尊的人,只好闭嘴作哑吧,免得讨人嫌!  人在红尘免不了爱恨纠缠,其中许多恩怨都是由误会造成,尤其少年男女之间,一则年轻气盛,二则脸薄矜持,对方对自己的好往往被无视,对方的不是却耿耿于怀。诸多误会无法及时疏解,导致多少倾心相恋的情侣因此劳燕双飞、孤独一生?实在令人可悲可叹!  直到朱若文回到屋里,才打破这片沉闷气氛。第040章 身世之谜  在无月印象中,灵缇一向冷若冰霜,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次相见,灵缇虽给予他体贴入微的关怀和照顾,却依然是寡言少语,大约这就是她的性格。蒙她如此照料,不能说是受宠若惊,简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觉有些别扭!  可是她做这一切,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侍候着自己一般。无月简直都有些疑惑,眼前女子哪像灵缇?应该是影儿或小雨才对啊?不,连影儿也赶不上她这么细心。  他心中不由忖道:“怎么不见影儿呢?莫非不在此地?”  心念未已,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转头向窗外看去。但见庭院之中,假山旁,一位体态欣长的青衣少女,眉若远山含黛、双眸泪光闪动,站在当地迟疑徘徊、欲行又止,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  那不是影儿是谁?只是消瘦了些,看来有些憔悴。  她正心乱如麻、犹豫彷徨。得知无月前来,令她喜悦无限,匆匆赶来客舍,及至见到他,却发现原本该自己做的事,竟全由小郡主一手包揽,心中不由有些自卑:“也的确只有郡主之尊,和无月才堪当匹配!象他这样的公子哥儿,当初也许只是一句戏言?随口和丫鬟调笑几句,这再正常不过,或许根本就没有当真?时隔两月,他还记得我么?”  无月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万分地道:“影儿,是你么?真是太好了!”  影儿再也控制不住,珠泪滚滚而落,泪眼朦胧中,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儿,容颜迅速变得模糊。然而她即便眼睛瞎了,也辩得出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的双手,变得宽厚有力许多,给她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她哽咽难言:“你……还记得我?”  无月心疼地道:“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的,怎会不记得你!”  影儿泪光闪动,激动地道:“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么?”  无月认真地道:“我自己说过的话,怎会不记得?这种话岂是随便乱说的么?对了,咱俩好些日子不见,你还好么?”  影儿哽咽道:“不太好……那夜娘娘带着我们匆匆离去,将你可怜兮兮地抛在渑池客栈外面,我恳求娘娘,想留下来照料你,可娘娘死活不同意,最后竟点住我穴道将我带走……自从得知你被救走,我也替你高兴,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托济南府衙门中人给你捎去过很多信函,却毫无回音……我真是好伤心!你咋就不肯给我回一封信呢?难道这么快就将我忘了么?即便不愿再见、从此形同陌路,也该给我说一声啊,也免得我一直对你牵肠挂肚、夜不能寐……”一路说一路抽泣,终至泪流满面。  无月握紧她的柔荑,无比心疼地道:“我可以发誓,从未收到过你一封信,否则怎会不回信呢?说实话,我还一直想着要给你写信,问问你的近况呢,还有小雨。可你是天门核心人物,行踪神秘,根本无法找人捎信。”  影儿皱眉道:“是么?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可那些信跑哪儿去了呢?还有,小雨又是谁?”  无月沉吟半晌,“看来那些信是被乾娘压下了,并未交给我……至于小雨,一言难尽,有空再说吧。”  影儿接着说道:“我一直不见你的回音,心中焦急,月初随娘娘南巡时,中途偷偷溜到济南府周家大院去找你,却被那些可恶的门卫拦住不让进,也不肯替我向你通报一声!我只好在夜里越墙而入,想偷偷进去找你,却迎头撞上重重机关暗器,厉害无比!我根本进不去,反而弄得一身是伤,还好武功和轻功不弱,总算逃了出来……”  无月惊道:“我的天!你竟来过我们府中?那些该死的门卫,居然敢不向我通报!回去我得问问乾娘,是否是她的授意……对了,府中机关凶险无比,你伤得重不重?快让我看看!”  影儿见他满脸关切之色,溢于言表,不禁芳心大慰,多日来的伤心、怀疑、煎熬和无奈,通通烟消云散!痴痴地看着他,呢喃道:“无月,我可以这样叫你么?这些日子以来,我夜里梦中,不知多少次叫着这两个字,希望你能听见,经常都是叫着这两个字哭醒过来……呜呜呜~”  无月忙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怎么又哭了?咱俩不是见面了么?”  影儿抬头,见郡主和朱若文站在厅门外正看着这边,忙道:“小姐还在等你,我晚上再来看你。我可以保证,这次娘娘对你绝无恶意,你……你不必急着走吧?”  无月沉吟道:“你既然都这样说,我自然放心,可我这次出来是有急事,最多只能留一宿。”  影儿皱眉道:“这么急啊?唉~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我先去了,晚上见!”说完对灵缇二人遥遥敛衽为礼,转身快步离去。  无月回到厅门外,灵缇只是静静地看着影儿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语不发。朱若文则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心事。  无月只好问道:“灵缇小姐,请问令堂安排何时会面?在下有急务在身,恐难久留。”  灵缇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相见时难、离别却快!看来他对我真是毫无留恋之意,什么事情都比我更重要。他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见?”不由淡淡地道:“母亲特设晚宴为公子洗尘,到时我带你去。”转身入内,张罗早餐去了。  无月看着她忙碌着的身影,简直迷惑到了极点。她所做的,是只有极亲密之人才肯为自己做的事,然而却仍不肯对自己多说一句话,依然一付冷若冰霜的神态。  晚饭时分,灵缇和朱若文带他一路向东,经过一个圆拱门之后,已行入内院,来到一座和疏影香榭差相仿佛的水榭之中。  一位身材欣长、风姿绰约的宫装丽人早已恭候多时,见到无月三人,起身迎了上来,人未至,阵阵幽香已隐隐袭来。她,正是皇朝大名鼎鼎的长公主赵凤吟。  在西天晚霞辉映下,但见她柳眉如烟、眸含秋水、琼鼻樱唇,冰肌玉肤似凝脂,气度雍容端丽、风华绝代,堪称国色天香,置身水榭之中,颇有小窗凝坐独幽情之意蕴。身穿一袭淡蓝色丝质宫装,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一头青丝绾个飞仙髻,两缕青丝分左右垂于胸前,看似三十许人,可要说只有二十岁似也说得过去,总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无月大为惊艳!暗道:“她这身妆扮,和以前见到的云梦娘娘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她了。只是未曾想到,如此一个睥睨天下的铁腕人物,竟生得如此清丽绝俗!更奇怪的是,她和灵缇虽然都堪称人间绝色,可母女俩的容貌竟毫无丝毫相似之处!”  念及于此,他忙迎上几步,长揖为礼道:“敢问芳驾,便是云梦娘娘吧?”  赵凤吟敛衽为礼,“正是贱妾,萧公子可别来无恙?”  无月点点头,“还好!有劳娘娘挂心。”  赵凤吟笑道:“请里边坐。”纤手一挥,八个宫装女子开始传菜上酒。  不一会儿,不闻杯碟相撞之声,已悄无声息地摆上一桌美味佳肴。这些菜肴不用说,全是山珍海味,熊掌燕窝鱼翅之类,色香味俱全,奢华无比,阵阵菜肴各色香味扑鼻,令人馋涎欲滴!  酒为碧潭春露,属果酒类,赵凤吟介绍道,“此酒乃是采用各种时令鲜果,以天下第一泉、庐山谷帘泉水酿制而成,酒香四溢、甘醇而不辣。”  言罢她和无月对面而坐,灵缇和朱若文打横作陪。  赵凤吟当先端起酒杯,对无月笑道:“上次挟持公子,害你受了不少苦头,贱妾在此向公子赔礼道歉了!”举杯一饮而尽。  无月举杯共饮,“北风姊姊将我救走之时,害那么多人失去性命,在下实是心中日夜难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赵凤吟皱皱眉,说道:“天门与罗刹门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斗多年,上阵搏杀自是免不了伤亡,公子也不必内疚。只是可怜那些阵亡者的妻小,从此无依无靠,发给她们的微薄抚恤金,也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  无月长叹一声,“此事皆因我而起,望娘娘代我向受害者家小致以深深的歉意。此行我特意带来两万两银票,恭请娘娘转交给那些阵亡者家属,以示诚意!”掏出银票,用双手递给她。  赵凤吟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交给朱若文,“若文,就按萧公子的意思办吧,这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赵凤吟站起身来,再次对无月敛衽为礼道:“贱妾代那些受害者家属,感谢公子的关心!”  无月忙也起身回礼,满怀诚意地道:“这是应该的,娘娘不必客气!”  二人坐回席间,酒过三巡之后,赵凤吟说道:“公子可知贱妾相邀,所为何事?”  无月心中一阵激动,却依然不露声色地道:“在下愿闻其祥。”  赵凤吟笑道:“贱妾若非以公子身世之谜为饵,公子焉肯赏脸光临寒舍?  无月讪讪地道:“双方敌对多年,相见的确有诸多不便之处。”  赵凤吟笑道:“见面之后,公子一直只字未提、未曾相询,真是沉得住气啊!”  无月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地道:“娘娘若愿以当年隐秘相告,在下不问也能知道。若是娘娘不愿说,在下即便苦苦追问也是无用,对么?”  赵凤吟笑道:“本宫说话一言九鼎,既已在邀请公子前来做客的书信中有所说明,自然会如实相告,公子大可不必疑虑。”  无月脸上一红,说道:“此事牵涉到在下身世,事关重大,难免有患得患失之心,望娘娘见谅!不过我很奇怪,别人捎给我的书信全被我乾娘压下,没有一封信能到我手中,娘娘怎能确定您捎给我的书信,我一定能收到呢?”  灵缇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倒是在为无月夹菜,闻言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道:“原来写给他那么多信,他竟未收到!”  赵凤吟似笑非笑地道:“是么?罗刹仙子把公子看得还真严啊!我想,那些书信都是女孩子写给你的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灵缇。  无月皱眉道:“是些什么人写的,我也不清楚,唉~但愿别误了大事!”  赵凤吟道:“至于我,当然确信你能收到我的信。济南府王师爷办事一向牢靠,且我有交待,一定要确信公子已收到这封信才能算完。当时他等在周府门房,亲自将信交给公子的一位心腹丫鬟手中,好像是个名叫绿绒的丫鬟,直到绿绒转来给他回话,说公子已看过那封信,王师爷才打道回府的。”  朱若文插嘴道:“绿绒那丫头还真够心腹的,这次也跟来了,死活不放心把萧公子交给我们呢,呵呵~我只是奇怪,这丫头难道不怕罗刹女王么,竟敢为公子私下传递书信?”  无月道:“绿绒做事很有心计,没把握的事儿她是绝不会做的。要说起来,在下已经成年,乾娘还压着我的信件不交给我,本就不该,若为此事责怪于她,未免于理不合。”  赵凤吟道:“她若是肯讲道理,就不是罗刹女王了!她的作风一向是用拳头说话,若要为此事杀掉绿绒,听得进公子这番大道理么?”  朱若文笑道:“所以说啊,萧公子收买人心还真有一套,令人甘冒奇险为你效力。”  赵凤吟道:“我瞧萧公子也不用收买人心,便有一些丫头愿意为他效命。这次南巡,影儿中途偷溜出去,巴巴地跑到济南府去找你,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哼~我看呀,公子若再不来,她私奔都有可能!”  俗话说“两个女人一台戏”,二人七嘴八舌,说得无月有些狼狈,闻言忙道:“影儿姑娘是绝不会背叛娘娘的,这点您但请放心!”  赵凤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脱得老长,说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随便开几句玩笑,望公子不要介意。”  无月道:“娘娘言重了。在下只是在想,娘娘这次肯以我身世相告,是否有什么交换条件?”他有意识地将对话引入正题。  赵凤吟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条件当然是有的。”  无月一怔,“在下愿闻其祥,但愿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赵凤吟道:“这条件很简单,就是公子光临寒舍做客。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  无月大感意外,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就……就是这样么?”  赵凤吟道:“就是这样,本宫想见见你这位老朋友而已。而且公子放心,这次你来去自由,我绝不会留难于你。”  无月大喜过望,举杯敬道:“多谢娘娘慷慨大方,在下敬娘娘一杯!祝您新年快乐、青春永驻、心想事成、吉祥如意!”举杯一饮而尽。  赵凤吟也举杯干了,笑道:“公子真会说话,知道我们女人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说起你的身世,便不得不提到十二年前,陕北绥德大通镖局被劫那场灭门惨祸。在那场惨祸中,镖局负责护送绥德一个举家搬迁的大户人家,即是你们萧家,几乎全遭杀害、惨遭灭门之祸!”  无月哽咽道:“此事我听北风姊姊说起过。只是不知,那些凶手到底是些什么人?又是来自哪个组织?这么多年来,我们虽多方查探,却一直找不到那个组织的蛛丝马迹,显得非常神秘!”  赵凤吟起身拍了拍他的左肩,以示安慰,“你说得不错,那些黑衣杀手的确来自一个非常神秘的杀手组织,“飞鹰门”!萧家惨祸便是这个飞鹰门所为……”  无月喃喃念道:“飞鹰门~飞鹰门……我还是首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称。娘娘,这个杀手组织和萧家有何深仇大恨,竟杀我全家?”  赵凤吟摇了摇头,沉声道:“杀手杀人不是为仇,而是为钱!”  无月急道:“那是说,这场惨案另有主使之人?雇佣这些杀手的雇主才是杀人元凶?”  赵凤吟点点头,“不错!雇主便是绣衣阁统领郑天恩,萧家惨祸的幕后元凶就是他!他买凶杀人的目的,是劫杀你父亲萧长弓和母亲柳青柔。起因来自于一条密报,提及你父母心怀不轨之心,屡次挑起河套地区的农民起义,甚至可能是女真人,你母亲武功高强,尤其轻功和她的闺中密友柳嫣娘一样出色,都源自同一位异人传授。”  无月目瞪口呆地道:“我父母会是挑起起义的元凶?还是女真人?这也太离谱了吧!绣衣阁凭什么如此肯定?”  赵凤吟沉声道:“这是一条无法证实的密报,因为只是口口相传,并无确证。由于那些年土地兼并盛行,大批农民失去土地,河套地区频年荒旱、差役浩繁、瘟疫流行,导致连续发生回民和葛泰起义。为消除隐患,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宗旨,郑天恩决议除掉你父母,然而没有确证定罪,代表朝廷的绣衣阁不方便出面抓人,便雇佣飞鹰门出面。飞鹰门出手的原则是在场之人统统杀光,以免留下任何可供人追查的线索,便制造了这场灭门惨祸!这个原则,也是飞鹰门能一直保持隐秘的原因之一。”  无月咬牙切齿地道:“如此说来,飞鹰门也是杀我父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赵凤吟道:“公子这样说也不能算错。不过,我还有一件你绝对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告诉你……你母亲柳青柔,她还活在世上!”  “什……什么?我母亲她……她没死!!”当年惨案的内情竟如此复杂,不仅牵涉到神秘杀手组织,甚至还牵涉到大内密探组织绣衣阁!这已足够令他震惊不已,头疼半天的了!此刻又听说母亲竟尚在人世,如何不令他惊喜万分!  赵凤吟点点头,“负责隐在暗中监视的绣衣阁大内高手中,也潜伏着我的人。据报,当年惨案发生时,你母亲为保住你性命,抱着你一路狂奔,那伙杀手轻功也不弱。你母亲抱着你奔逃影响速度,只好把你藏在一处十分茂密的灌木丛中,一直逃到米脂躲进亲戚家中才总算摆脱追杀,天黑后她趁夜色赶回无定河边灌木丛中找寻你,你已失踪不见!”  无月泣声道:“那是北风姊姊赶来时发现了我,将我抱回罗刹门中,被乾娘收为螟蛉义子,抚养长大……”  一直未曾说话的灵缇忽然说道:“当年抱走你的就是她?难怪为救你那么拼命……这么说来,她岂非大你许多?”北风乃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人,上次在渑池虽然蒙面,灵缇也可想见她之美丽!想想她比无月大那么多,心中放心不少。  无月道:“北风姊姊大我八岁……当时她若不要将我抱走,也许我娘就能找到我啦!呜呜呜……”想及母亲尚在人世,却阴差阳错地母子分离,不由泪流满面!  赵凤吟摇摇头,“你错了,若你不被及时抱走,很可能已死于杀手或大内高手刀下!由于这一事件非常诡异,我派出大批密探,事后经多方查证,才获悉你娘脱逃的经过。”  无月急道:“娘娘可知我娘的下落?”  赵凤吟沉吟道:“郑天恩一直在暗中和我较劲,而你娘是对他非常不利的唯一证人,这些年来,我也派人一直在寻访她的下落,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无月听罢,终忍不住痛哭失声!  在赵凤仪的温言抚慰下,他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又问道:“我乾娘之子周岩失踪之事,也是绣衣阁所为吧?”  赵凤吟沉吟半晌,才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此事关系重大,恕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无月起身,郑重其事地大礼参拜!“无论如何,娘娘将如此惊人隐秘倾囊相告,在下实是感激不尽!”  赵凤吟忙上前将他扶起,柔声道:“别客气,贱妾希望公子能早日和母亲团聚!”  这次重逢,无月发现灵缇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晚宴上总共就说了一句话。似乎只剩下眉目间,一抹淡淡的幽怨。  晚宴之后,无月随灵缇和朱若文回到客舍之中。  寒冬腊月夜长昼短,很快天已全黑,灵缇和朱若文刚刚离开客舍小院,影儿便闪了进来。  无月起身笑道:“真是巧了,灵缇小姐她俩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影儿咬着唇儿道:“哪是凑巧?自你回到这里,我一直远远盯着院门,见她们出来,就赶紧过来了。”  无月伸手轻拂她鬓边寸许长的柔细绒毛,徐娘的媚态和少女的娇嫩,都是如此动人心魄!不知怎地,面对每个他心爱的女子,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只属于她,这岂非自相矛盾?然而这就是他的性格,他自己也无力改变。  影儿难忍多日相思及不安之苦,猛地扑进他怀里抽泣不已,无月只好不断柔声安慰于她。  发泄一通之后,影儿抬头定定地看着无月那充满灵气的脸庞,痴痴地念叨着:“在这五十多天里,就象当初在凤吟宫中一会儿夜里要冬泳,一会儿半夜要喝粥,成心找我麻烦那样,你每夜依然要跑到梦中来骚扰我,让我怎么也睡不踏实,整天神情恍惚,害我挨了娘娘不少责打和惩罚,每隔几天就要面壁一次,我几乎成了娘娘手下最没用的废物,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今天见到你,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无月揽住她的香肩,亲吻着她鬓边柔细绒毛,心疼地道:“真是苦了你了,待时机成熟,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萧家。”  影儿痴痴地看着他:“我不求什么八抬大轿,只愿能象在凤吟宫中那样,做一个侍候你的丫头,经常陪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  无月道:“少胡说!我说出的话绝不食言!对了,你怎么知道娘娘这次对我没有恶意?”  影儿道:“我听到过娘娘和朱总管之间的对话。这些日子以来,小姐成天吵着要去找你,有两次,差点就象我一样溜了出去。娘娘被缠得没法,只好以你的身世之谜为饵邀你前来。而且……而且我感觉,娘娘本人似乎也很想见你一面。对了,你跟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平时别说对男人,就是对自己亲娘也是爱理不睬的,却偏偏对你……”  无月皱眉道:“影儿,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影儿很认真地道:“信,哪怕明知是骗我的话,我也相信!”  无月抚弄着她的柔发:“傻丫头~我何时骗过你了?”  影儿沉思道:“两个月前,你问我愿不愿做你的妻子,就毫无诚意,只是想利用我罢了,以为我真看不出么?可我还是宁愿相信,很认真地回答你了。”  无月心中一阵内疚:“当时我的确是在玩心机,真是对不住你啦!可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终于认识到,不能以这种态度对待感情,这是乾爹和大姊给我的教训,由鲜血换来的教训!所以从今往后,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告诉你吧,我和灵缇小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也一无所知!”  影儿很奇怪地看着他,沉吟半晌之后,才缓缓地道:“我看得出,你说的是真话,可……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你来,该我来侍候你日常生活的,没想到小姐居然……你要知道,她还从未侍候过人,包括她娘!小姐强我千倍万倍,有了她,你还愿意要我么?”  无月瞪眼道:“嗨~人不是这么个比法,那天夜里我在府中湖边,脚不慎踩进冰冷的湖水中,马上想到的首先是你和小雨,然后才联想到灵缇小姐的。再说,由灵缇小姐侍候,感觉实在别扭,而且一头雾水,哪有你在我身边这么舒坦?”  影儿嗔道:“好呀!你到底还是想到她了!哼~人家是小姐,你当然规矩得很。我这样的丫头么,自然就由得你随意欺负了,说些话一点儿都不靠谱!咦~你刚才又提到小雨,小雨到底是谁?”  无月沉吟道:“是我在渑池遇上的小乞儿,真实身份应该是天门密探。不过无论如何,我感觉得到,她是真心实意地照顾我,是个很善良很勤劳的好女孩儿!唉!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还真的很想念她!”  影儿皱眉道:“小雨?我们这儿没这个人啊?难道是哪个分舵的?她长得啥样儿?”  无月道:“皮肤较黑,五官还算清秀,若是站在你这个大美人身边,顶多算个丑小鸭吧?”  影儿道:“你既如此感念她的恩情,我帮你留意一下,希望你和她能有相见之日。对了,我知道你很关心周岩的下落,趁娘娘不在时,偷偷溜进她的书房,查过不少当年有关罗刹门的档案。”  无月激动地道:“查到什么没有?”  影儿道:“查到了,他现在化名章小奇,不过我只知道,他此刻就在我天门之中,可是天门规模庞大,分支众多,他具体在何处,我就再也查不到了。”  无月大吃一惊:“章小奇?地门章护法之子,嫣娘从前的恋人,竟然就是乾娘之子周岩?”  他继而庆幸不已:“谢天谢地,人活着就好办!唉~等以后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做母亲的,有多么疼爱自己的孩子!乾娘当年痛失幼子,你可知她是多么伤心?好长时间都没缓过来。影儿,真是谢谢你了,告诉我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就没想想,周岩若想从自己手中夺回嫣娘,碍于乾娘的情面,自己又该咋办?  影儿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幽幽地道:“明天一大早你就要走,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相见之日?我感觉得到,你心中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挽留于你……”  无月道:“我会尽我所能,尽量化解天门和罗刹门之间水火不相容的敌对状态,若能成功,咱俩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影儿大为怀疑地道:“这可能么?我看呀,除非你象骗我一样,把娘娘也骗到手。”  无月惊呼道:“天~你竟敢对娘娘如此不敬!啥时候变得这么大胆放肆了?”  影儿咬着唇儿道:“这些日子,我成天琢磨着怎么帮你,都快变成叛徒了,想法也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我真的好想去投奔你,可娘娘对我有恩,实不忍背叛于她。其实我这样说,并非对娘娘不敬,小姐父亲英年早逝。我感觉得到,娘娘之所以如此劳神费力地经营天门,也是为了排遣心中的寂寞和无奈,她也同样需要爱。而且我认为,天下能配得上她的,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无月失笑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边说边亲吻她鬓边那丝丝绒毛和柔嫩雪白的肌肤,他简直爱死这片方寸之地了!  影儿被他亲的耳边痒痒地,忍不住嗔道:“你咋老亲人家哪儿,痒死啦!”  无月双手捧起她那粉嫩双颊,柔声道:“好影儿,那你说说,我该亲哪儿?”  影儿痴痴地看着他,低声道:“我就喜欢这样看着你……”眼波之中渐渐烟雾弥漫,那双淡淡红唇,不易察觉地轻微颤动着,檀口微启,露出一排细碎玉齿,吹气如兰,凑上来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再也按捺不住,拥住玉人痛吻!  霎那间天地变色!  唇儿紧贴,相互抵死吮吸,舌尖激情交缠,玉人香唾如兰似麝,檀郎气息勾魂夺魄,良久良久,不忍分开,反而越缠越紧......  怀中软玉越来越热,耳中少女娇喘吁吁、愈发急促,渐渐变为销魂呻吟。  他将影儿压在身下,右腿插入她温热的双腿之间,大腿猛揉她的胯间,那团暖暖的软肉......  影儿“嗷”地一声,将他搂得更紧,腰肢扭摆,渐渐迎合那无比销魂的磨蹭~  他的手向下探去。  影儿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小腹微微一缩,容纳了禄山之爪,任它伸进去,肆意探索。  温热、软绵,他无比渴望的所在,娇羞地夹着一汪滑腻,他食指按住那方寸之地缓缓画圆,滑腻感渐渐弥散开来。  他把下身整个放进少女玉腿之间,拉下她裤儿,扯出硬得发疼的屌儿,喃喃地道:“我要你......”  影儿声若蚊呐:“千万不要忘记,我是你的女人,永远......”缓缓分开双腿。  无月棒头对正那片滑腻,缓缓顶入......  与此同时,院子里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正渐行渐近!随着脚步声,一位风姿绰约、体态欣长的中年美妇腰肢款摆,盈盈而来,正是离去不久的朱若文!只因她刚才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昨天萧小君匆匆而来,与我一度缠绵之后,由于缇儿不愿与他相见,昨天下午又匆匆而去。他实为无月同父异母的哥哥,无月此时虽仍不知情,但即便仍把小君当作小奇,由于嫣娘这层关系,也该知会他一声。”念及于此,她便去而复返,来找无月。  意乱情迷中的少年少女竟丝毫未曾察觉。朱若文走到门外,正想抬手敲门,却听见屋里传来少女呢喃及娇喘,还有少年急促喘息之声。她是过来人,立时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心中大骇:“天啊~缇儿不是这么随意的女孩儿呀?咋这么容易就和无月上床啦!唉~无月如此迷人,缇儿又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也难怪……我是否要阻止二人?若木已成舟,我闯进去岂非令她尴尬?不过~若无月尚未入巷,我还是该敲门阻止……”  念及于此,她走到房门右侧雕花格子窗户外面,舔破窗纸向里看去,刚好瞧见无月挺着那根一柱擎天的长屌,将棒头对正靶心,正缓缓入巷……  “完了完了!”朱若文心中惊呼不已,随即发现床上少女并非灵缇,却是影儿,她那颗怦怦乱跳的心才算落定,“还好!若真是缇儿,事后被老皇爷知道,自己无比疼爱的长外孙女早早失去贞操,那可不是件小事!”  心中大定之下,注意力不由被那根长屌牢牢吸引,“天啊~天下竟有如此雄伟、如此长大的阳具么?一寸左右的圆径还不算离谱,可那长度……至少也有六寸吧?无月看似文弱小书生,未曾想下面那根东西,比最雄壮的伟丈夫也有过之而不及!”  刚刚落定的芳心,不禁又怦怦乱跳起来,接着联想到儿子:“俊儿服用红丸之后,那根棒儿已算得又长又粗,远超我所经历过的三个男人,丈夫、俊儿生父和小君,也才不到一寸的圆径、四寸七八不到五寸的长度,已然令我欲仙欲死。若是被无月这根长屌捅进来,又该是何种光景……”  一时间浮想联翩,砰砰直跳的芳心愈发乱得一塌糊涂!她心知如此偷窥别人隐私大为不该,可双腿偏偏无法移动一步,凑在窗孔上那只美丽的大眼睛,甚至舍不得眨一下,唯恐错过精彩片段一般!  她看得很投入,被屋里春宫戏刺激得春潮泛滥,下面渐渐发痒,越看越痒得难受,心中为自己找了个看下去的理由:“我倒要看看,无月这根棒儿尺寸远超俊儿,不知床上功夫是否也能强过他?……再说~瞧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对我有意,也跟俊儿一样,是个恋母的小变态!我也挺喜欢他,和他好上是大有可能的。可偏偏昨天无意中被俊儿姦淫,加上缇儿这层关系,我怎好抢她的心上人?唉~我和他真是有缘无分啊!碰上他这种巨屌怪物,既无法得到,若再不好好观瞻一番,岂非对不住自己?……”  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留在窗外,继续喝西北风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