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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苑心宫》31-34

2017-03-17 15:23:17

         【绿苑心宫】(第三十一章 金陵有雨)    作者:不死鸟 2013年1月2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 新年快乐!说好的万字更新,只有九千多字了。 ***********************************   金陵城,明月楼下。   周潜龙与宋痴护送那轿子中的贵人到雪芳阁后,便径直到了这明月楼下,却 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进去。   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白衣的周潜龙摇着铜扇问道:「三儿,你看这楼子如何?」   宋痴是苍穹门三当家,所以周潜龙称他作「三儿」,也只有周潜龙敢如此叫 他。   宋痴抿嘴道:「颇有气候。」   周潜龙摇头笑道:「呵呵,颇有气候?我看是不知所谓,不堪一击!」说罢, 他双眼一凝,气势陡然转变,强大的气机瞬间笼罩着整座明月楼。   身后的宋痴连忙凝神静气,细心感受周潜龙释放的气息,更顺势模拟,以求 让自己的境界也有所精进。   只说明月楼内,身上无修为的恩客、赌客、跑堂等闲杂人等,都无法感受到 周潜龙的势,但是吴雨、司明月和颜柔等人只觉得全身被束缚起来,体内的气机 更是无法运行,司明月早已成域,而此刻,她的疆域亦被封锁。   吴雨本在和玉琴嬉闹,此时早已拔出袖里软剑,与司明月会合在一起。   司明月见吴雨如临大敌,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失望,说道:「怎么把袖里 剑都亮出来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便如此紧张,难道我这半个月白教你了吗?」   吴雨闻言,知道司明月认为自己小题大做,连忙笑着解释道:「非也非也, 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释放体内的势,来人必是行宗者无疑。既然是行宗者,想必 是那七人之一。然而,那七人必定都知道明月楼是我苍穹门的地盘,断然不会公 然与我们为敌。所以,门外的行宗者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我一直想见的二当家。   我知二当家与三当家向来形影不离,此时少不得要装作不认识,出手与那三 当家宋痴切磋一番。」   司明月微微点头,有些惊讶吴雨竟能在短时间内分析得这么清楚,却又不免 笑骂道:「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三哥号称贪血刀,是门内第一杀手,出手向来 不留情,你气机未过,莫非想找死?」   吴雨只是笑笑,竟不理司明月,从窗口跳出,口中喊道:「何方高人大驾光 临?」   司明月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有拉住吴雨,却没有随他飞出窗外,心中也想看 看他如何与宋痴切磋。   楼外,已是三人对立。   周潜龙依然纹丝未动,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打量着吴雨。   吴雨艰难地承受着周潜龙带来的压力,软剑早已藏回袖中,拱手问道:「不 知阁下是何人,为何对我明月楼出手?」   周潜龙闻言回头对宋痴传音道:「你看这傻小子,早就猜出我的身份,却偏 偏在这装疯卖傻,看来是想与我们切磋一番。」吴雨的心思,竟被周潜龙一眼看 破,不愧是苍穹军师。   宋痴也不说话,点了点头,便向前一步。周潜龙也散去了强大的气势,只在 旁边微笑看戏。   只听宋痴道:「请!」   吴雨知道眼前的人乃是司职苍穹门杀手组的头领,手段必定极为恐怖,所以 不敢妄动,回道:「你先请!」   宋痴面容冷峻,也不说话,举手拔出身后的薄刃刀,消失了!   吴雨先是一惊,眼前的人突然不见了,随即听到极快的脚步声和风声,才发 现宋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右边,还来不及出剑,一抹白色的亮光已到 喉咙处。   吴雨身子一矮,躲开致命一刀,头上的发丝已掉了几根,心中大骂道:你娘 咧,居然来真的!身子一轻已往前挪移了几尺,袖里剑如绳子一般向宋痴甩去。   宋痴眼中一亮,口中道:「好轻功!」竟不去管那横腰扫来的软剑,刀锋所 向竟是吴雨的心脏,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吴雨不敢拼命,只好收回软剑防御,没想到动作一凝,如被束缚一般,中门 大开,只等宰割,口中醒悟道:「成域?」   这便是宋痴的实力,气机外放,形成一个杀气的疆域,让对方心神分散,短 时间内无法动作。   眼看着宋痴的速度极快,刀尖便要插入吴雨的心脏,突然,那明亮的刀锋一 偏,竟向旁边歪去,吴雨身体顺势一偏,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只被划破了衣服。   旁人看来,定是宋痴手下留情,甚至连楼中观战的司明月都是这样想。只有 身临其境的宋痴和行宗境界的周潜龙知道,方才那一刹,是吴雨的域。   吴雨一连跳开几步,摸了摸胸口被划破的皮肤,轻笑道:「好险好险,幸好 我在几天前悄悄戳破了那层薄薄的膜,达到成域,否则刚才那下就要了我的命了。」   宋痴横刀说道:「初至成域,境界不稳,只能让我的刀锋偏离几寸,竟还沾 沾自喜,简直不知所谓!」   吴雨闻言正要反驳,却不想宋痴眨眼已到身前,锋利的刀尖抵在喉头,分毫 不差,让他连一丝颤抖都不敢。   这才是宋痴真正的实力,方才是想看看吴雨有多少手段,所以故意让了几分, 只用了五成的实力。宋痴早已隐隐摸到破境的门槛,只看何时稍有感悟,便能突 破关卡,一旦破境,便是不凡。   此时,司明月已从楼上纵身飞下,笑着道:「三哥竟仗着境界欺负十七岁的 少年,羞也不羞?」   宋痴笑着放下刀,说道:「我可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   此时吴雨才喘着粗气,与司明月站在一起,微微躬身道:「见过军师、三当 家,小子先前无礼,还请原宥。」   司明月也说道:「军师得闲,竟跑来我这破楼子戏耍我等。」   周潜龙听得司明月嘴里含针,无奈道:「六妹还是寒芒一般的性子,当初你 与门主争执,跑来金陵搞了这座楼子,莫非还没胡闹够?」   司明月眼神微闪,没有说话,只是倔强了看着眼前的两位哥哥。   周潜龙也只得摇头,拍了拍宋痴的肩膀,示意他收起兵器,便对吴雨道: 「年少有为啊,小小年纪便已成域,只是境界摇摇欲坠,若不加紧稳固,过不了 几天又要落回气机。走吧,到楼子里说话。」   此时,司明月才知道,吴雨竟已成域,不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周潜龙 和宋痴进入明月楼内。   坐定,茶毕。   周潜龙饶有兴致地看着吴雨,似乎想从他的眉目上看出什么痕迹,那眼神看 得吴雨极不自在。   忽然,周潜龙开头问道:「你娘亲在家可好?」   吴雨一愣,说道:「军师认识我娘?」   周潜龙微笑,说道:「不然你以为大当家为何招你入苍穹门?我与你娘是当 年旧识,所以早就让大当家注意你们吴家。」   吴雨反问道:「那他如何不知淡月姐在吴家?」   旁边的司明月道:「虎毒不食子,虽然我不喜大当家的痞子性格,但是当年 大当家追寻月下海棠,只是想把她接到苍穹门,并非要痛下杀手。」   吴雨闻言恍悟,点头道:「原来如此。」   周潜龙从怀中取出铜扇,在桌子上指点道:「不说这些成年旧事,方才你与 三儿一战,有几个问题。」   吴雨忙正襟危坐,说道:「请指教!」   「第一,三儿请你出手时,就应该当机立断,在他气机未成之前抢先出手,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既已成域,就应该第一时间封锁他的杀气,否则你必 然无还手之力;第三,袖里剑虽然诡异,却始终是小手段,难成大器。」周潜龙 胸有成竹地侃侃道。   吴雨低头受教,有些泄气地说道:「三当家成域已久,我自然不是一合之敌。」   「笑话!六妹成域时间尚短,你就能挡她一回合?成域者,因势不同,域之 形也不同,你不可妄自菲薄,亦不可目中无人,需潜心稳固增进自己的修为。」   宋痴在旁边喝道。   此时房内除了吴雨,其他三人都是苍穹门的当家,吴雨也只有恭听的份。司 明月见他如此,想来是有些不服气,便笑着道:「看来你对姐姐心有不服,不如 就让你试试我的域?」   吴雨点头道:「好!」   周潜龙和宋痴对视一眼,心中暗笑,这小子要吃苦头了。   只见司明月眼神一凝,嘴唇微动,似念念有词。吴雨顿时觉得耳中魔音阵阵, 不停地往脑海冲击,耳膜隐隐要震裂,他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毫无抵挡之力。   周潜龙哼声道:「呔!还不释放你的疆域!」   吴雨在脑海混乱中得周潜龙一丝清明,连忙强聚气神,与司明月抗衡,耳中 的魔音消减不少,方能起身和司明月对视。   司明月忽然散去域界,欺身靠近吴雨,此时要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   吴雨脸色煞白地看着司明月,呆呆道:「我还以为自己小有成就,已可登堂 入室,没想到还是不堪一击。」   周潜龙叹气道:「学武者,殊途同归,每个人都有其修身的道路。六妹的前 半生经历坎坷,明悟甚多,所以其域也极为高深,百中无一。你小小年纪,一朝 成域,不免有些轻浮。我今日挫你锐气却并非想让你如此灰心,而是要你认清自 己,悟出属于自己武道的一途,不可随前人的痕迹,邯郸学步,只能一事无成。」   吴雨闻言顿悟,忙拜谢道:「愿随军师修行,还请军师收我为徒!」   周潜龙笑道:「哈哈,打蛇随棍,你这小滑头啊。三儿,看来今后你要多一 个好师弟了。」   司明月这月余和吴雨相处,早已对他甚为疼爱,只当是自己弟弟,此时听得 周潜龙的话,连忙示意吴雨跪下,笑道:「恭喜军师收得爱徒。」   宋痴也在一旁笑而不语。   吴雨顺势便跪下拜师,心中也是大喜。周潜龙成名多年,在那七人中,除了 两个女子之外,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境界提升得最快的一个,此时能拜他为 师,日后学武必然少走了许多弯路。更可喜的是,以后若是自己受了欺负,一个 师父,一个师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谁还敢惹自己。   吴雨在这边打着小算盘,早被周潜龙看出,用铜扇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不 要想着那些不劳而获的事,我只能指点你的修行,却不会教你任何武功,更不会 作你的打手,有事找你师兄去。」   宋痴也说道:「我只负责教你刺杀之术,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时刻来刺杀你, 师弟可要小心了。」   吴雨闻言只好无奈苦笑。   周潜龙摇头坐下,笑道:「既然你已入门,为师这段时间有大事要做,不得 在金陵逗留太久,今日便先教你一些世人不知的秘辛吧。」   司明月闻言皱眉道:「军师说的大事,莫非……」   「六妹!」宋痴喝止司明月,生怕她说出什么。   司明月看了看两位哥哥,便也知道了这件「大事」是什么,粉红的脸颊有些 恼怒,跺脚道:「我多次劝说,你们还执意要做此事,那我也不管了!」说罢, 夺门而出。   吴雨一时摸不着头脑,周潜龙说道:「你不用管这么,三儿,去看看你六妹。」   宋痴领命而去,室内只剩周潜龙和吴雨。   周潜龙沉吟道:「你可曾听过远古的四方神兽?」   吴雨闻言不禁想起玉琴的青鸾穴,脸上一红道:「听过。」   周潜龙见他如此神色,已猜出七分,却没有点破,笑道:「就那点出息!只 怕也仅仅是听过,却不知其内情。」   吴雨连忙正色道:「愿闻其详!」   周潜龙指了指茶壶,吴雨忙为他倒上一杯茶,周潜龙饮了半杯,开始娓娓道: 「远古的那些传说,我便不与你细说了,你只需知道,四方神兽,乃镇国之物, 若是神兽出了问题,则江山动荡不安。如今四海升平,却是各方蠢蠢欲动,想来 是有神兽要出世了。」   「青龙主攻,多为执牛耳者,玄武主守,多为顺势而生者。故而青龙天赋异 禀,无论做什么事都快人一筹,若是学武,则日夜精进。依我看,你必是蛟螭无 疑。」   吴雨奇怪地道:「为何不猜是青龙?」   周潜龙微笑道:「因为我知道青龙是谁,而四神兽,四异兽,四凶兽,都只 能各有一人。」   吴雨闻言更是惊讶,说道:「我只知四神兽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 异兽是蛟螭、雪豹、青鸾、赑屃,却从未听过四凶兽。」   周潜龙道:「你莫要着急,听我说完。所谓邪不胜正,神兽和异兽,都并非 大奸大恶之徒,甚至多有经世之才,而凶兽,则必然是乱世枭雄。如今的天下风 云幻变,我亦清楚大抵是那些人在兴风作浪。你日后必然会成长为青龙,所以你 要潜心随我学习,日后方可保命于乱世。」   吴雨点头称是。   周潜龙继续道:「四凶兽者,饕餮,混沌,梼杌,穷奇。其中有人已经出世, 目前你还无法应付,我不便告诉你。至于其他的人,你已至玉琴是青鸾,可知六 妹就是朱雀?」   吴雨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司姐姐相貌……平平,怎会是朱雀?」   周潜龙大笑道:「小心让六妹听见,剪了你的舌头!六妹她内秀内媚于心, 岂是那么容易展现于世人,日后方知她的卓尔之处。」   「说起这神兽异兽,你们吴家倒也了不得,竟藏着好几个身负神物的人。你 的兄弟吴风便是其中之一,连那个管家吴贵都是玄武,那才叫人不可貌相。」   「你身负蛟螭,在学武之途一日千里,却不可贪功急进,要稳固本心。逆水 行舟,不进则退,武道修为也是会退步的。你刚刚达到成域,不可沾沾自喜,知 道吗?」   吴雨一震,才知道境界也是会退步的,怪不得感觉淡月姐比当初月下海棠的 时候要弱了几分。   「这些秘辛之事,日后你自会清楚,今日时间已不多,我再提醒你最后一件 事,江湖中,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周潜龙严肃道。   吴雨知道这才是今天的重点,连忙收起心神,认真倾听。   周潜龙轻挥着扇子道:「你莫要听信那些江湖传闻,其实真正的高手,大多 是在朝廷办事,三教九流的人物,想要武功登峰造极,必然需要强大的背景和支 持,所以除了朝廷之外,只有四大家族和我苍穹门这样的庞然大物才有些人物。」   「当朝少保于谦,手下有两个门徒,如今他把你的兄弟吴风亦收归门下,便 是三门徒。为首的一人,名叫林迟,破境者,手段极为狠辣,动辄就杀人分尸, 更喜欢将人林迟处死。此人乃江南平湖人,家中亲老不知所踪,其人不爱钱财, 不近女色,几乎毫无弱点。这是你首要小心的人物。」   「征北大都督柳观海,这人我看不透,他贪污受贿,弄权聚党,无所不为。   然而,对于利国利民之策,却偏偏大力支持,历经三朝,扳倒了太子太师江 充,可谓高深莫测。用兵更是出奇无穷,只有白龙大都督唐云远能与他相提并论, 此人是你日后要小心的。」   吴雨问道:「前一个林迟还有些道理,可是柳观海身居朝廷高位,我又如何 会与他对上,何须小心?」   周潜龙莫名微笑道:「这个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记得便好。」   「是。」   「如此,我也不多做停留了,冬至之前,所有人都要回苍穹门议事,到时我 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金陵城,你可明白?」周潜龙不容置疑地道。   「是。」吴雨自信道。   最后,周潜龙看了他一眼,又添了一句道:「不要试图去惹我们这七人,他 们六个,看你一眼,你就死了。」说罢,眨眼便消失了。   吴雨心中暗道:我竟看不出他的身法,「那七人」之一果然有通身之处。   周潜龙既然已走,想必宋痴也不在了,吴雨想起放在司明月的反常表现,连 忙去寻她,顺便商议夺取雪芳阁和六凤居的计策。暂且不提。            ************   济南府。   一座官邸内,只听见一个女声道:「碰到我们这七人,要立刻逃跑,否则他 们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这女声,自然是属于另一个「那七人」之一的「红颜玉」翡翠,而站在她对 面的正是吴雨所谓的兄弟,吴风。   自那日于谦让吴风跟着翡翠学武,便开始吃尽苦头。吴风本没有任何武学根 基,而且年已十七,早已过了最好的时期,所以翡翠并不打算让他走练气练体一 路,而是从自己的这一脉。   先让吴风盯着一柱未燃的香,用眼神把它点燃。一连数日,吴风看着一柱高 香都快瞎了,双眼迷茫,再看别的东西都变成了两个,却还是没能把香点燃。在 吴风看来,这是毫无道理的,如何能用眼神点燃一炷香呢?   今日,翡翠见吴风的耐心已消磨殆尽,便把他唤到后院,站在他身边盯着一 棵大树,数息之间,那棵树居然燃烧起来。火势愈大,竟把整棵树都烧成灰烬。   留下一脸痴呆的吴风,和扭臀离开的翡翠。   吴风方知翡翠的可怕之处,便收起之前的一点怨怼之心,虚席求问。   翡翠也知道强行让吴风修习自己的异法不免有些虚妄,便让他今日无需练功, 先将修行的万法道理告知于他。   「昨日已告诉你学武的四大境界,当然,四境之上还有一重天放,只是达到 天放的寥寥无几,你大概也很难遇上。今日便告诉你,我们这七人,都是行宗之 上。」   吴风问道:「行宗者……到底有何不同?」   翡翠微微一笑,无限风情,嘴角露出两个梨涡,说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你们中原江湖有一句话,一朝破境,便是不凡。学武者一旦到了破境,则已 经涉及了天机,看穿了体内经脉气机运转的真谛。而行宗者,则是在某一武学上 达到极致。」   「山东宋家的那个老家伙宋刀,便是在刀法一道上到了极致,刀气收发自如, 看你一眼,便比得上破境者的一刀。同样的,你们姑苏的唐家,家主唐子午也是 在枪法一道上称霸,气海内早已孕育出枪魂。至于和我交过手的浅雪无痕……传 闻她是天放者,我却觉得不是,也许是我看错了。」   「至于你的师父我,是在我们西域幻术上达到极致,举手投足都可以致人死 地。你已经十七岁,让你现在开始打定根基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打算让你随我修 行幻术,不需要练气练体。」   吴风点头道:「我明白了。」   翡翠白了他一眼,妩媚地道:「大言不惭,你要是这就明白了,那我这么多 年的修行岂不是白费力气?你们这些中原人总是不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是可以另 辟一条与别人不同的道路,根本就不需要跟着别人的尾巴走。」   「幻术我从我们西域祭师的占卜术和南疆巫师的巫术上悟出来了,天下只有 我一个人会,如今你是第二人了,可要好好学,不许丢我的脸。」   吴风笑着点头道:「师父与众不同,超脱世人,徒弟自然也不敢坏了师父的 名声。」   翡翠琼鼻一皱,调皮道:「这还差不多,况且你长得如此俊俏,修行幻术之 后还不迷死那些小姑娘吗?咯咯,我倒想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相公做不到的事。」   吴风正疑惑要询问,翡翠早已转身离开,说道:「继续点香吧,坚定你的心 神方可成功。」   吴风若有所悟地坐下,取出一根香,继续凝视。门外,于谦的身影离开,不 住地点头。   身边的翡翠撒娇道:「相公,我难得收一个徒儿,真的要让他去那个地方。」   于谦无奈道:「你也说了,那件事我做不成功,林迟也不行,只能看吴风的 了。虽说那地方有些阴深淫乱,却也是尊贵禁地,吴风若能做成那件事,以后不 可限量啊。」   翡翠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她也想知道吴风到了那地方会有什么作为,便问 于谦道:「你看他以后能比林迟厉害吗?」   于谦答道:「林迟那孩子性子坚韧残忍,认定了一条路走到黑,其稳固的杀 心难能可贵,吴风要赶上他,很难。不过,既然有你这位行宗师父,我却很有信 心。」   翡翠满意地抱着于谦的手臂道:「这还差不多,今晚给你打赏。」   除了皇上,大概也只有翡翠能对于谦说出打赏二字。   于谦明知故问地打趣道:「打赏什么?」   翡翠没有丝毫扭捏,一贯西域大胆的作风,娇媚道:「就是前日你说的那个 姿势,今晚我们试试吧。」   饶是于谦稳重的心神,也不免有些欲火上窜。两人继续说笑,任由吴风在房 内继续点香。     ***   ***   ***   ***   ***   金陵城外。   吴红袖和韩毅从苏州一路快马,一日便到金陵城外,此时,周潜龙和宋痴刚 刚离开明月楼。   只见吴红袖一身檀色衣服,肩上猩红小坎肩,腰上胭脂玉带,脚下凤纹蛮靴, 好一个娇蛮少女。后面跟着坐骑赤兔马的韩毅,背着一根方天画戟,颇有英雄气 概。   两人正要进城,却听韩毅问道:「馆主,我们是去明月楼,还是先寻找柳儿 姑娘?」   吴红袖说道:「先到金陵分馆吧,唐啸和柳儿两人极好辨认,想必行馆中已 有人见过他们。」   于是,两人纵马直奔苏州行馆在金陵的分馆。片刻,便已到了城西一处大宅。   门外早有看门人发现吴红袖和韩毅,连忙向宅子内通报道:「馆主和韩护卫 来了。」   吴红袖轻身下马,与韩毅把两匹马交给马夫处理,便径直向里走去,分馆主 事迎上来,问道:「恭迎馆主,不知馆主来金陵所为何事?」   吴红袖问道:「发散人手替我在金陵城寻找两个人,一男一女,难得使一柄 霸王枪,生得虎背熊腰,大约在二十岁左右。女的二十七岁,生得文静美貌。」   那主事一听,连说道:「巧了,馆主说的两个人前两天才来过,也是来寻馆 主的。」   吴红袖回头对韩毅笑道:「我就知道柳儿姐心细如尘,知道来行馆寻我。」   转头对主事道:「他们可曾留下地址?」   那主事说道:「留了,他们如今住在春雪客栈。」   吴红袖也不做停留,带着韩毅,便往春雪客栈而来。   刚到地方,便恰好看见柳儿和唐啸从楼上下来,看样子是要离开客栈外出。   吴红袖喊道:「柳儿姐!」   且说柳儿,这几日跟着唐啸在金陵城四处奔波,偏偏不知吴雨在明月楼。夜 间,两人便在客栈内休息,并不时切磋武功。柳儿冰雪聪明,悟性颇高,短短时 间就已练就一身好轻功,穿花手更是练得炉火纯青,只是体内气机微薄,徒有招 式。   两人相处了如此之久,也是柳儿第一次与吴家之外的男人一起生活。唐啸素 日与她闲聊时,说了不少江湖趣闻,让她大感刺激。心中虽然也思念吴雨,却已 不知不觉对唐啸有了些依赖之情。   唐啸血气方刚,更是不用说,早已对柳儿暗生情愫。只是柳儿心系相公,他 为人正直,霁月胸怀,自也努力替柳儿寻找吴雨,心中却不免希望迟几日找到。   今日,两人又要到金陵城各处去寻找,却没想到吴红袖先把他们找到了。   柳儿循声看来,一抹檀色的身影便飞奔过来。唐啸不知敌友,只把柳儿挡在 身后,便要出手。韩毅早已看出,抢先在吴红袖身前,与唐啸对了一掌。   两人各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对方,柳儿连忙道:「快住手,这是我家大小姐!」   吴红袖也回头瞪了韩毅一眼,便转头对柳儿道:「好姐姐,许久不见了……」   柳儿双眼一红,落下泪来,感叹道:「大小姐当初和我那般亲近,离家出走 却也没有告知一声,害得我还哭了数回……」   吴红袖自幼与何若雪亲近,自然和柳儿相熟,以姐妹想称,见柳儿如此,也 不禁眼眶泛红道:「是红袖的不对。如今姐姐流落金陵,想来吃了不少苦,快随 我回行馆吧,小雨如今在明月楼,午时我与你一起去寻他。」   柳儿吃了一惊,才知道吴雨竟在明月楼,回头问了问唐啸,见他不反对,便 回房收拾一些细软去了。   此时韩毅走近唐啸道:「不打不相识,唐家的子弟果然有些门道。」   唐啸亦抱拳道:「在下唐啸,想必你就是江湖传闻的西凉吕布韩毅,一手方 天画戟也不弱于我们的霸王枪。」   韩毅失声笑道:「岂敢岂敢,霸王枪与山东天刀齐名,岂是我这种无名小卒 能比的。不如我们回行馆再切磋一番,互相印证?」   唐啸道:「我也有此想法。」   说罢,唐啸亦上楼收拾行装,便跟着吴红袖离开春雪客栈。春雪客栈旁边, 正是雪芳阁。四人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宋痴从雪芳阁走出,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宋痴的身法太快,四人竟看不清他的身形,便已不见人影。   韩毅和唐啸对视一眼,同声说道:「成域!」   吴红袖虽然修为不高,眼光却是不错,也看了出来,心中思虑此时的金陵城 来了这样的高手,也许将有些事情要发生。   宋痴早已离去,四人多想也无益,便往行馆方向走去。   一路上,吴红袖挽着柳儿的手问道:「柳儿姐,这几日你在金陵城如何了?」   柳儿无意地看了唐啸一眼,说道:「我在金陵找了半月,都找不到相公,无 聊时便随唐啸学了点防身的武艺。」   吴红袖眼尖,看出了柳儿和唐啸间有些异样,心中暗想道:柳儿姐自幼循规 蹈矩,想必不会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情。只是她与唐啸这个月同甘共苦,难免日久 生情。既然如此,柳儿姐也没有借口不帮我了。   吴红袖心仪吴雨,却苦于无处下手,此时发现柳儿和唐啸的猫腻,便想着与 她坦然相诉,依着两人亲近的关系,柳儿必然不会撒手不管。   后面的韩毅和唐啸也在同时打量着吴红袖和柳儿,只听韩毅对唐啸道:「你 看看,出嫁妇人与闺中小女就是不同。我们馆主雷厉风行,脚步稳健利落,颇有 巾帼将军的气势。反观柳儿姑娘,婀娜多姿,扭臀摆腰,少妇风情显露无疑。唐 兄弟少年热血,可曾有些想法?」   唐啸闻言似被看穿心事,有些脸红道:「韩兄弟切莫胡说……」   韩毅揶揄道:「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我也不说破你,谁还没点儿心事 呢,是吧唐兄弟?」   唐啸哑口无言,只得埋头潜行,心中却不免失落。吴雨既然寻着,柳儿自然 是要回到他的怀抱,自己又一次形单影只。   突然,吴红袖回头道:「你看我,居然忘记唐兄弟的事情了。你父亲唐熙被 唐申打伤,已回了姑苏唐家,无甚大碍,你不必担心。」   苏州行馆消息灵通,吴红袖自然知道不少江湖事。   唐啸忙点头谢过,四人走着走着,已到城西,眼前,就是苏州行馆的分馆。   吴红袖对柳儿道:「走吧,我们先行用饭,午后便到明月楼找小雨。我也有 些心事要与柳儿姐说呢。」   柳儿生性随和,自然由得吴红袖安排。想到要见吴雨,又想起自己对唐啸的 情怀,不免有些忐忑,然而更多的却是喜悦。脑子里胡思乱想,只跟在吴红袖旁 边往行馆走去。             第三十二章  各有际遇   山东济南府。   于谦一行人已经在此逗留了许久,所以云心和月容早在前几日便抵达官邸, 跟在吴风身边。而吴红袖派遣去的石刚和李铁衫两人也在今日到达济南,吴风的 身旁人马一时壮大起来。   这时候,翡翠早和云心月容姐妹相熟,姐妹正伺候着她用饭,吴风却是在后 院练功。翡翠从门内向门外看去,笑着对云心月容道:「你们这位少爷确实是一 个好胚子,这才一个月,我教给他的幻术便学得有模有样,皮囊和悟性都是上上 之佳,不错,不错……」   月容为姐,笑着答道:「我和妹妹一直都认为二少爷以后必然会创一番惊天 动地的大事业,所以才一心跟着他。」   翡翠似笑非笑地道:「哦?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啊……那你们家里那位大少爷 呢,你们又是怎么看?」   这回云心答道:「大少爷个性与二夫人相随,温厚有礼,以后即使不能惊天 动地,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翡翠点头,眼带深意地道:「姑苏吴家啊,真是了不得。希望相公这次没有 看走眼,日后成败,可都是系在我这个好徒弟身上了。」   云心月容奇怪地道:「师娘说什么?」两人是吴风的婢女,吴风便让她们二 人称翡翠为师娘。   翡翠摆手道:「没什么,你们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下。」 ***    ***    ***    ***   苏州吴家。   「我今天乏了,想休息一下……」大夫人沈嫣琳抚着头,躺在床上闭眼道。   床下,是一身老爷装的吴贵,麻衣换绫罗,却依旧掩不去身上的卑贱气息。 吴贵淫笑着道:「夫人乏了,我正好为夫人按摩一番。」说着,伸手向沈嫣琳高 挺的酥胸摸去。   沈嫣琳微微睁开眼皮,眸子里寒芒大绽,扬手便是一个耳光向吴贵脸上扇去。   「啪!」   惊人的一声脆响,吴贵脸上多了一个火红的掌印,打得他眼冒金星,一时懵 然,手上仍旧保持着抓摸的姿势,却是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哼!」沈嫣琳鼻息深处哼了一声,冷笑道:「看来你真是得意忘形了,竟 然敢向我用强?!」   吴贵听到沈嫣琳冰冷的声音,骨子里的奴性再次发作,毫无大老爷的做派, 弓着腰下跪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沈嫣琳积威多年,此时端起大夫人在架子,半坐在床上,香肩裸露出来,脸 上却毫无媚态,杏目圆睁,横着脸喝道:「吴贵!别以为我愿意任你糟蹋就成了 你的女人,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样子,你配么!我在床上的淫言浪语不过是一时之 兴,你就当真了?我告诉你,我和你私通欢好,不过是各取所需,我想的时候便 可以让你摆弄,我今日没兴致,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老娘不是你的婊子,认清 自己地位,哼!」   吴贵被沈嫣琳一番劈头大骂,早没了脾气,连忙哆嗦着颤声道:「是……是, 老奴知道,老奴告退……」   说罢,吴贵根本不敢看沈嫣琳一眼,便屁滚尿流地爬在离开。   房门关上后,沈嫣琳呆坐在床上,脸上早已没有盛怒,忽然「噗嗤」一声笑 了出来,脸上满是得意的娇蛮,自言自语道:「老色鬼,还真把我当成人尽可夫, 面首三千的荡妇了,得了便宜还想买乖,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掀开薄薄的被子,身上只穿着薄纱,体态雍容,酥胸浑圆如初开的牡丹, 颤巍巍地绽放。修长有致的双腿交叉地叠在床沿,玉足微微弯曲,逗弄着床帘。 一副美人春睡图勾画出来,却无人欣赏。   沈嫣琳脸上带着狠厉与恨意,自说道:「姓朱的,你最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两 个女人,我就偏偏要让最低贱的管家玩弄她们,你不是迷恋我的风骚,迷恋何若 雪的清冷吗,你得不到的,我会让最贱的人得到,你的女人如是,你的江山也如 是。你们姓朱的欠我们沈家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说起来,我当初决定委身给吴贵时,却没想到他居然是玄武。那肉棒的滋 味,真是销魂,想来,何若雪也一定会喜欢的……咯咯……」沈嫣琳掩嘴笑道, 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    ***    ***    ***   蓬莱居中。   依旧冷冷清清,何若雪性子与世无争,耐得住寂寞,却耐不住每日无所事事, 便总是找些事情来消遣。今日,却是在小楼里泼墨挥毫。   「小楼昨夜又东风」,一张上好宣纸上,狼毫徽墨,雪白的玉手不断地走笔, 何若雪脸上满是悠闲的神情,淡雅至极。   搁笔微歇,何若雪端着一杯茶,边喝边道:「东风又起,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嫣琳,你要为沈家复仇,与我何干,何必把这股东风吹到我身上来。」   何若雪冰雪聪明,早就想通了沈嫣琳谋害吴令闻,以及游说吴贵骚扰自己的 目的。吴家的家业虽小,却与何家的关系千丝万缕。而何家却藏着一个牵动天下 的秘密,沈嫣琳当初没有选择入何家,而是选择嫁给吴令闻,就是怕一入何家打 草惊蛇,影响她的计划。   放下茶杯,何若雪脸上带着讽刺说道:「除了雨儿,我并无心系之人,只是 不想朝中的人发现我,才委曲求全地在此处与你对弈几步,若是你得势不饶人, 便怨不得我出手不留情了。」   自语着,却又想起那天大胆地把亵衣丢给吴贵,心中除了感到羞耻和无奈, 却隐隐有一些……刺激?抑或是更甚的放荡。豆蔻年华,芳龄十七的时候,她便 与人私定终身,有了吴雨,这才被何家家主作妾嫁入吴家。如今修身养性十七年, 早就是冷若冰霜,只在偶尔想起当年的少女怀春。   她向来不是只看外貌的人,尽管吴贵面容老朽,骨子里早已习惯为奴,却还 是让她看到了一些优点。吴贵极能忍耐,性格坚韧,若有大志,必然会成功。吴 贵本性善良,若不是被沈嫣琳利用,他必然会一世服侍吴令闻,怎会一时迷惑起 了坏心。更重要的是,唐淡月嫁给吴贵后,两人相处融洽,并无什么争执,以唐 淡月高傲的性格,可以容得下吴贵,表明吴贵并非眼前所见的一文不值。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何若雪做出大胆之举的原因。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吴贵 乃四神兽之一的玄武,身怀神兽而不自知,他的玄武还未完全觉醒,觉醒之后必 然是搅动天下的其中一方。所以,何若雪才对吴贵若即若离,如同用一个丝线牵 在手中,不靠近,不放手。   何若雪知道吴雨是蛟螭,倘若日后成长为青龙,根本无法脱离世间大事,只 能入局。那自己这个为娘的,就要为吴雨筹谋一番,日后难说吴贵就会成为吴雨 的一大助力。   正想着,蓬莱居的小院外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半分老朽,半分 厚壮。   何若雪嘴角泛起莫名的浅笑,说道:「吃了半个月的闭门羹,却还没吃腻, 也罢,今天便让你进门吧。」 ***    ***    ***    ***   两百里外的金陵城。   「进门吧,门没锁。」城西苏州行馆处,一间厢房内传出一把黄莺般的女声。   门外,是一个身长八尺的壮汉,刚毅的脸上满是忐忑,正是唐啸。   「柳儿姐,是我……」唐啸推门而入,房内,柳儿静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 腮,不知在想什么。   柳儿见来人是唐啸,不知怎么的,脸上一红,竟有些尴尬。两人相处了月余, 不过是来了吴红袖这个外人,便让两人本来暧昧微妙的关系打破了僵局。   「找我有事情吗?」柳儿毕竟年纪较大,很快便恢复平常脸色。   唐啸一口气闷到胸口,却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柳儿见他眼神闪烁,心中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何你又语焉不详,有什么 话就说出来。」   她已为人妇,本来是不应该和唐啸关系如今亲近,但是她在新婚燕尔之际, 就因善款之事流落山林,幸得唐啸照顾,才险死还生地回到金陵。一个多月的江 湖生活,是以前在吴府时无法体会的。在苏州吴府的平静生活,让柳儿以为自己 会像寻常人家一般结婚生子。   在何若雪的一手安排下,柳儿甚至还没弄清楚自己对吴雨的感情,就半推半 就地嫁给了他。心中也认为,自己此生大概不会再遇到其他男人,就这样在吴府 终老一生。   如今柳儿已二十有七,除了吴令闻父子三人,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吴贵,从来 没有遇见过像唐啸这样的江湖男儿。威武雄壮,满腔热血,与吴雨吴风身上的书 生气质大相庭径。   柳儿才发现自己更喜爱的是这种刺激的生活,相比起以前的针黹刺绣,习武 轻功也更让她觉得有意思。   虽然心中对吴雨感到愧疚,却也没有太多的羞耻,人在江湖,自己也已经回 不去吴府了,哪里还管的着那些礼义廉耻。只是,唐啸迟迟不敢表明心迹,自己 又如何能舍下面子先开口?   唐啸见柳儿眼中满是希冀,几乎要脱口而出,只是想到她人妻的身份,想到 自己家中的规矩,只能吞吐道:「我……我想说……」   柳儿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眼眶中泛起泪珠,梨花带雨的俏脸让人觉得疼惜, 只听她跺脚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唐啸见柳儿落泪,再也忍不住火热的心情,一股热血冲到脑子,便欺身上去, 把柳儿抱在怀中,大嘴印上那片樱唇。   柳儿先是一愣,接着便下意识地要推开唐啸,却不想他反手抱得更紧。柳儿 早被一股男性气息冲得头脑发晕,推搡的小手便扶在了唐啸肩头,任由他轻薄。   唐啸见柳儿不反抗,心中一喜,舌头便生涩地闯进她的口中。年方二十的唐 啸是第一次亲吻女人,毫无经验。舌头在柳儿口中乱窜,却没想到里面游来一条 滑腻的物体,引领着自己,做出各种缠绵的动作。   柳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主动与他舌齿相交,只知道身前的男人竟是如此稚 嫩,她心中觉得好笑,温柔地用香舌勾着他的舌尖,你来我往,甚至把主动把舌 头伸到他的口中,把唾沫也送了进去。   半晌唇分,唐啸便脱口道:「柳儿姐,我喜欢你……你、我……你和我在一 起吧。」   柳儿见他终于表白,像是一块大石放下。把准备了许久的话说出口道:「可 是,我已嫁为人妇,相公尚在,怎可与你苟且在一起……」   唐啸忙道:「不苟且,不苟且……我看吴雨少爷也是仗义之人,只瞧他当日 在镖局的调度有令,就知道他必是做大事的人,以后难免三妻四妾,不如……不 如让他成全我们,这样可好?」   柳儿撅嘴道:「莫非你要让相公休了我……那我岂非背着一个弃妇的名声?」   唐啸说道:「反正柳儿姐你和吴雨少爷也是私定终身,并无过礼成亲,算起 来,你仍是他的婢女,所以也就没有休妻这一说了。」   柳儿闻言暗道,这小子倒也不笨。便说道:「好,那你自己去和他说,我可 说不出口……」   唐啸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只要柳儿姐同意,我说便我说……」   柳儿的玉手在他胸口一拍,嗔道:「瞧你那傻样……可是,你家乃是四大家 族之一的唐家,我年纪比你大,又不是处子,你们家中长辈会让我进门吗?」   唐啸正色道:「此事不必担心,我们唐家都是习武之辈,不是那等死板苛刻 的人,只要女子贤良淑德,都可以进我唐家门,为我唐家人。」   柳儿啐了他一口:「呸!谁要做你唐家人……」   唐啸嬉笑道:「莫非柳儿姐喜欢与我苟且……」   柳儿纵身脱出他的怀抱,骂道:「你再胡说,我恼了……」   唐啸追过去,却无奈轻功竟不如习武一个月的柳儿,只得道:「恼了又如何?」   柳儿俏脸一红,似乎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回身叉腰指着唐啸道: 「恼了就不与你圆房!」   唐啸听后,小腹燃起一股欲火,说道:「那我现在就先收了你!」   「你敢!」柳儿也竖起细眉,娇嗔道:「我喊人了……大小姐,大小姐……」   唐啸嘿嘿笑道:「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了……」   没想到,门外却忽然响起吴红袖的声音,「柳儿姐,是你叫我吗,你怎么知 道我来了?」   柳儿和唐啸顿时手足无措,呆立原地。   其实吴红袖早就跟在唐啸身后过来,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心中暗喜自己还未 出手,这两人就已经顺着自己的心思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听到后面,见两人的对 话越来越大胆,自己也有些面红耳赤,只好出声打断他们。   唐啸见吴红袖进来,与柳儿站在一起,不禁眼中一亮。   只见吴红袖一身绾色劲装,紧贴着前凸后翘的身姿,胸前酥乳翘挺,双腿修 长有劲,笔直站立,脚下一双赭色蛮靴。脸上不着粉黛,头上没有上髻,只是简 单地把秀发系在脑后,像梳了一个鸂儿似得。她的眉角有些刚硬,嘴唇不厚,有 几分像沈嫣琳,却没有那股风骚的劲儿,飒爽英姿,江湖女侠,更像是年轻时的 唐淡月。   旁边的柳儿乖巧站在吴红袖身后半尺,脸上因刚才的追逐而有些晕红,身上 是水绿的绸子,秋香色的夏裙,脚下一双艾绿小锦鞋,露出玉足上的脚趾缝,甚 是可爱。胸前一双乳鸽般的双峰恰到好处,正是唐啸最喜爱的大小,腰身紧致, 正是一个邻家小妹,却又带着花信少妇的娇羞与风韵。   唐啸不敢对眼前的双娇多看,只向吴红袖点了点头道:「既然馆主来了,那 我就先回房了,不打扰馆主与柳儿姐说话。」   吴红袖微微颔首,待唐啸离开后,便转头对柳儿道:「好个不守妇道的柳儿 姐!」 ***    ***    ***    ***   明月楼。   「柳儿姐失踪在外这么久,你就不怕她不守妇道,找了外面的野汉子给你戴 绿帽吗?」玉琴斜躺在床上,笑着问吴雨道。   吴雨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道:「那有何妨?柳儿姐本来 就是奉母亲之命与我成亲,彼时的我只是一个不闻世事的富家公子,此时的我已 是苍穹门外五门统领,怎可一概而论?即使柳儿真的喜欢了别的男人,我也只会 为她高兴,而不会苛责她。」   玉琴奇道:「噢?大少爷还真是大方,果然是妻子如衣服,难怪你不介意我 曾经与吴贵那般淫乱。」   吴雨冷笑道:「莫非玉琴姐嫌弃我,竟有些思念吴贵?」   玉琴故意说道:「是啊,吴贵的大肉棒可是把我干得欲仙欲死,大少爷却只 能与我旗鼓相当,高下立判呢……」   吴雨猛然起身,向玉琴扑去,恶狠狠地道:「那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玉琴忙躲开笑道:「咯咯咯,别闹……明月姐还等着你的决断呢,到底怎么 着手对付六凤居?」   吴雨见她提起正事,欲火消了一半,无奈玉琴此时扭着娇躯,脸上满是春情, 吴雨便知她在故意挑逗自己,解开裤头道:「少爷我此时欲火焚身,哪里有心思 想那些事,先给我消消火!」   玉琴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让吴雨坐在床上,自己则趴在他的大腿边, 张嘴把那粗大坚硬的蛟螭含进嘴里。   吴雨轻舒了一口气,开始说道:「我要把金陵杀成一片血海。」   玉琴一边用手翻开他的包皮,舌头不断地在龟菇处打转,一边问道:「如何 杀成血海?」   吴雨抱着玉琴的后脑,解释道:「明月楼,六凤居,雪芳阁,做的无非都是 酒菜皮肉生意,而不论吃喝还是嫖赌,都要有酒助兴,故而酒之一物,是最重要 的,也是最不可缺的。」   「哦,玉琴姐你慢点……」   玉琴浪笑道:「这就撑不住了,好戏还在后头,继续说。」   说罢,玉琴掀开他的衣服,从他上衣下摆处钻进去,贴着小腹,舌尖从肚脐 滑到胸口,含着他的乳头吮吸起来。玉手也没有歇息,握着肉棒不停地套弄,更 用掌心研磨龟头。   吴雨抱着玉琴,也对着她的豪乳和翘臀反击,嘴里说道:「如今我手中握有 赈灾善款,这一笔银两足够我们把金陵所有酒买下来。雪芳阁有朝廷支持,所以 并不怕无酒可用,可以置身事外。而六凤居,倘若不能在金陵买到酒,就只能到 城外收购。待得他们的酒运进城来,早已一败涂地,更何况,有我苍穹门徒在, 他们又如何能顺利运酒?」   玉琴从他衣服里钻出来,喜道:「果然是一片血海,好计策。躺下,赏你吃 甜汤。」   吴雨听话地躺下,肉棒依旧高举。玉琴用手指轻轻弹了弹,便撕开自己的裙 子,翻身坐在肉棒上,蛟螭便被青鸾紧紧地擒拿入巢穴。   「玉琴姐,好紧……」   「是你又变粗了,真大,插得好深……」   玉琴坐在吴雨的大腿上,慢慢地摇晃着圆臀,肉棒击打着花心,溅出一片浪 水,两人下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此时,玉琴忽然神秘一笑道:「今天让你尝尝别的滋味……」   说罢,她把裙子的裂口撕得更大,一直延伸到香臀处,大腿向前微微移动, 便把肉棒压在了股沟之中。丰满的臀肉把肉棒完全淹没,夹在腿股处,前后摆弄 起来。   吴雨抱着她的纤腰,吸了一口冷气,感叹道:「玉琴姐屁股上的肉真嫩,好 滑……」   「爽了吧……啊,你的肉棒磨到我的菊眼了……想不想进来……」玉琴把手 伸到身后,玩弄着吴雨的睾丸。   「嘶……我还没进过旱道,请玉琴姐带路……」吴雨闻言心中一突,期待地 道。   玉琴吃吃笑道:「今天可不行,我待会儿还要干活呢,除非……除非你先把 明月姐的旱道进了……」   吴雨不禁想起司明月那完美的娇躯,虽然她长得并不算漂亮,可是那一身风 情确实让男人心神往之。   一根青葱玉指点在吴雨的脑门,只听玉琴嗔骂道:「瞧你那色样,坐死你, 哼……」说罢,发了狠地挺动纤腰,不停地撸动肉棒。   前后翻滚的包皮不断刺激龟菇边缘,让吴雨渐渐有了射意,他支起身子想要 抱着玉琴,却被玉琴推回床上,接着被一对雪乳压在胸前。   「我要来了,快亲我……」玉琴伸出舌头,舔着吴雨的嘴唇。   吴雨张嘴含住那条滑腻的香舌,口齿不清地道:「唔、也要……射了……」   玉琴抖动得更加厉害,只听她鼻息中呻吟一声,后背雪山处不停颤抖,显然 是达到了巅峰。   身下的吴雨也把肉棒向上挺动,脑门上青筋暴起,一股热精便射到了玉琴的 菊花处,乳白色在丰满的臀肉上绽放开来。 ***    ***    ***    ***   「杀成血海?倒也是一个可行之计,只是未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司明月 在明月楼二层走动着,旁边跟着吴雨和颜柔。   颜柔说道:「此法我们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当初也舍不下重本。如今既然 有了一笔横财,可不要浪费了。」   吴雨也点头称是。   司明月点点头,眼中厉色闪过,说道:「嗯,就这么办吧,这次要让六凤居 一蹶不振!雨儿,你如今是外五门统领,这件事交由你和颜柔打点吧。继续说, 血海之后又如何?」   吴雨继续道:「待我们把金陵的酒都买回来后,我们每天也只卖二十三壶酒, 想要喝酒的人,就只能早早地来我明月楼抢购,如此,六凤居岂能还有客人光顾?」   司明月和颜柔闻言,异口同声道:「好计谋!如此一来,酒便成了供不应求 之物,不止让六凤居无人光顾,我明月楼的门槛也必会挤迫。事不宜迟,颜柔, 你和雨儿明日便去取善款!」   「是!」吴雨和颜柔齐声道。   计策已定,吴雨忽然开口问道:「明月姐,上次师父说的大事……」   司明月瞪了吴雨一眼,说道:「这件事,你暂时不便知道,以后也不要再提!」 说罢,转身离去。   颜柔在旁边幸灾乐祸道:「吴统领果然是胆大过人,居然敢捋明月姐的虎须。」   吴雨讨好地对颜柔笑道:「听颜柔姐的语气,似乎知道内情?」   颜柔撇了撇嘴道:「我也只是外五门的二掌门,知道得并不多。」   吴雨拉着颜柔衣袖,走到角落道:「求姐姐教我……」   颜柔叹了一声道:「此事无非也就是苍穹门日后的去向。如今苍穹门势大, 土木堡之变后,流寇蜂起,却没有一个比得上我苍穹门的大气候,甚至隐隐有了 自立为王的势头。朝廷不愿在此时面对内忧外患,所以便派人来招安,希望让苍 穹门成为朝廷的义勇军,北征抵挡瓦剌。」   「只是那几位掌门都不愿意。苍王不消说,最是讨厌受人控制。军师和三掌 门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军师更曾经入宫刺杀前朝皇帝,五掌门朱楷本是皇族子弟, 就是因为不满朝廷才入我苍穹门。只有四掌门庞筝和明月姐支持招安,此事最后 也只能作罢。」   「没想到,苍王心思不止如此,见朝廷无暇镇压我们,竟起了造反的念头。 与朝中贵人私通关节,密谋逆反之事。明月姐知道此事之后,大力反对,苍王却 不听,所以明月姐才离开巢湖,来到金陵开了一间明月楼。」   吴雨恍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明月姐性子如此猛烈,至今不愿意回巢湖。」   颜柔说道:「如今你知道了前因后果,日后可别在点着火头了,否则明月姐 发怒起来,我们全都要遭殃。」   吴雨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再提了。」心中却开始有了一些算计。   忽然,一名跑堂向二人跑来,说道:「二掌柜,门外有两男两女求见。」   颜柔道:「哦?你确定是求见,而不是明月楼的客人?」   那跑堂并非苍穹门的人,只是一名打杂的平民,所以不认识吴雨,实诚地道: 「他们指名道姓说要见吴雨,我说这里并无此人,他们便说要见掌柜,我不明就 里,所以向二掌柜通报。」   颜柔和吴雨对视一眼,都不知门外那几人是谁,吴雨却更早反应过来,说道: 「莫非是柳儿姐?」   颜柔也不猜测,只说道:「见了人便知道,你去,把他们请到三楼后厅处。」   那跑堂连忙转身跑去。   吴雨笑道:「此人都也算机灵。」   颜柔说道:「哦,那便把他遣给你用吧。」   吴雨点头称谢,二人向着三楼后厅处走去。   刚一进门,吴雨便看见了柳儿熟悉的身影,正大喜要说话,却听见另一名女 子道:「臭小子,许久不见,竟长得如此一表人才了!」   吴雨转头看去,见那女子脸上带着欣喜、激动、羞涩,眉角中是极为熟悉的 刚强和骄傲,惊喜道:「姐?!」         【绿苑心宫】(第三十三章 各显神通) 作者:不死鸟 2013年2月24日元宵佳节发于第一会所 共计6678字 *********************************** 东主有喜,暂停营业!不限期停更,下一章可能很快,也可能很慢。 重头戏即将到来,虽然无肉,却是一场万字的调情戏。 吴贵与何若雪在床上斗智斗勇,各位敬请期待! 元宵快乐! ***********************************   半个时辰前,城西苏州行馆处。   吴红袖一行人还未启程去明月楼,唐啸刚从柳儿的房间灰溜溜地跑出来,正 迎上一脸促狭的韩毅,被他一把拉住便边走边聊地准备马匹去了。   柳儿的房间内,柳儿被吴红袖的一句话,吓得满身冷汗。   「好个不守妇道的柳儿姐!」   吴红袖似笑非笑,义正言辞地看着柳儿道。   柳儿闻言如晴天霹雳,半截身子都陷入冰冷中,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强作 镇定地道:「大小姐说……说什么?」   吴红袖乃是吴府的大小姐,尽管吴令闻死后,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但是从身 份上,吴红袖既是吴雨的长姐,又与何若雪交好,是柳儿的夫家人和娘家人。自 己与唐啸的孽情被吴红袖发现,柳儿当然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吴红袖知道柳儿这是在强自支撑,心中不觉好笑,她的本意并不是要为吴雨 捉奸,反而是要助柳儿成其好事,所以笑着道:「柳儿姐不必惊慌,红袖这是故 意吓唬你的,你和唐啸的情意,我刚才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柳儿这时较为镇定下来,这才知道吴红袖方才已在门外听了许久,跺脚无奈 地道:「那大小姐是否打算告诉相公,我……我,哎呀,这如何是好……」   吴红袖嘿嘿一笑,神秘地道:「非也非也,我不仅不会告诉小雨,还会助柳 儿姐脱离小雨的虎口!」   柳儿嗔道:「什么虎口嘛,相公待我情深意重,我失踪的这一个月,他想必 要着急死了,可是我却……唉,我无颜见相公了……」   吴红袖抿嘴微笑安慰道:「柳儿姐和唐公子真心相恋,我相信小雨不会怪你 的。小雨他如今入了苍穹门,在外人看来,就是落草为寇了。况且他又主掌明月 楼,难免会有些艳福,若是柳儿姐跟着小雨,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闺怨。」   柳儿低头一想,也说道:「相公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日后一定会做一番大 事业,我只是一名婢女,嫁给相公也不是小姐的意思。可如今是我不守妇道在先, 再怎么也说不过去……」   吴红袖上前挽住柳儿的手,轻抚道:「放心吧,届时我会在小雨耳边替你说 话,他一向宽宏豁达,不会太过介怀的。倒是柳儿姐你,如果真的想与唐啸厮守 终生,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柳儿眼中渐渐坚定,看着吴红袖道:「倘若相公不怪我,并且愿意成全我, 日后我必定做牛做马报答相公。而唐啸,经过这个月的相处,我早已可以确定他 便是我想要的人。以前在吴府的生活平淡无奇,我以为此生就这么过了,可是这 个月的逃亡生活,虽是苦难,却极为刺激。我才知道,原来我喜欢这种刀尖上的 江湖生活,日后我也要想淡月姐一样做一名江湖女侠。」   吴红袖没想到柳儿看上去娇小柔弱,心中却如此坚韧,一旦决定了,便如同 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柳儿既已和唐啸私定终身,自己的计划又更近了一步,当 务之急,就是先去明月楼与吴雨会合,于是才有了姐弟相见那一幕。   「姐,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明月楼中,吴雨依然带着见到吴红袖的惊喜, 还来不及和柳儿说话。   吴红袖让了让身子,笑着道:「要和姐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先见见你的好 娘子吧。」   吴雨这才反应回来,走到柳儿身边,挽起她的手道:「柳儿姐,苦了你了… …」   「相公……」柳儿双眼泛红,嘴上却带着欢喜,看着吴雨。   一旁的颜柔插话道:「大掌门,先带他们到三楼歇息吧。」   吴雨闻言,忙点头道:「对对对,姐,你们先跟我来吧。」说着,牵起柳儿 的手,不由分说地便往楼上走。   柳儿回头看了看唐啸,对他摇摇头,便跟在吴雨身后上楼去了。唐啸也只得 压下醋意和无奈,在韩毅调侃的眼神下,跟了上去。   明月楼三层,几人坐定,茶毕。   吴雨握着柳儿的手,温柔地问道:「柳儿姐,这个月你是怎么过的,我一直 派人在金陵城周围找你,却始终没有找到。」   柳儿双眼一红,将事情从被唐申偷袭那日说起,一直说到流落金陵城。   「这个月,若非有唐啸,我早在荒山密林中遭遇不测,也无法到金陵城见相 公了。」   吴雨聪慧过人,如何听不出柳儿言语中隐瞒的事情,心中如同倒翻了五味瓶, 对唐啸既有感激,也有醋意。柳儿与他孤男寡女相处一个月,自己又和柳儿新婚 燕尔,其实并没有太深厚的夫妻之情,只不过是有些主仆之情。唐啸英俊挺拔, 威风凛凛,最是柳儿这种闺阁少妇所喜欢的,若说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儿猫腻,吴 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他转头向唐啸道:「辛苦唐兄了,若非淡月姐被苍穹门人发现,这趟镖也不 会如此离散,我更加不会阴差阳错地进入苍穹门。大家都辛苦,先歇息吧,有什 么事明日再说。」   唐啸也连忙抱拳,面色却有些尴尬,说道:「吴少爷客气了,柳儿姐是女流 之辈,我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   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柳儿与唐啸的私情,却没有人说破,还是吴红袖着急, 拉着吴雨的手道:「小雨,我们许久不见,你可不许休息,今夜要和我聊天。柳 儿姐如今已经是一名女侠了,这个月她都在跟唐公子学武,你不用担心她了。」   吴雨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微笑着道:「长姐为大,姐姐在此,小雨岂 敢不从……」   吴红袖闻言举起粉拳道:「好哇,你笑我老是吧,看我不揍你……」   吴雨逃跑笑道:「冤枉啊,我怎么敢笑姐老,姐青春永葆,万寿无疆!」   吴红袖俏脸晕红,佯怒道:「你还说!」   一时,众人都笑起来,柳儿和唐啸对视一眼,只看到对方无奈的表情,私情 一事,看来还不到表明的时机。于是,几人都依着颜柔的安排,在明月楼暂时安 身了。   天色渐渐变暗,两百里外的姑苏城与金陵一样,有些凉意,却依旧浮着燥热 的气息。 ***    ***    ***    ***   苏州吴家,蓬莱居。   吴贵徘徊在蓬莱居前院的杏树下,却没敢发出声音,又不舍得离去,只是傻 傻地站在那里,不知要做什么。   楼上的何若雪看得好笑,轻轻摇摇头,便下楼开门去了。   前院里,吴贵正不知所措,木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何若雪那张精 致的面容。吴贵痴迷地看着何若雪的身躯,却听见何若雪哼声道:「傻站着干什 么,还不进来?」   吴贵闻言受宠若惊,连忙两步并三步地跑进楼中。   时隔一个月,自从上次得到何若雪的亵衣,已经有许久没有进门来了。屋内 还是纤尘不染,何若雪依旧是雪白长裙,赤裸的小脚若隐若现。   这次,何若雪没有泡茶,反而是不发一言,便向楼上走去。吴贵站也不是, 坐也不是,不知何若雪把他迎进门来意欲何为。   忽然,何若雪停下摆动的香臀,回身横了吴贵一眼,说道:「你来不来?」   你来不来?   吴贵似乎听出了一些话外之意,却不敢过分想象。眼前这女子心有七窍,每 次把自己逗得血脉喷张,又将之扫地出门。倘若唐淡月尚在还好说,如今唐淡月 不在,大夫人又不待见他,若有烧了一身欲火,却不知到何处浇熄去。   他现今是吴府的代掌事老爷,是有身份的人了,窑子胡同那些地方去不得, 家中的婢女又碰不得,本来还有一个战得旗鼓相当的大夫人,现在孑然一身,可 不能随便惹祸上身。   只是看着何若雪那瓷器一般完美起伏的娇躯,却不由得他多想,连忙点头道: 「来、来!」   「哼!」何若雪轻哼一声,也不理他,转身上楼去了。   吴贵跟在她身后,脚步厚重,踩得楼板咚咚作响,前头的何若雪骂道:「轻 点走,楼板都要被你踩坏了。」   吴贵只应声道:「是、是……」双眼却不住地瞄向二夫人牵动裙摆,不时露 出的足底。那小脚的足底有些红晕,一道道细浅的皱褶刻画得如同猫儿足底的肉 垫似的。脚踝纤幼,盈盈不足一握,宝石般的脚趾在抬脚的时候收起,又轻轻点 在楼梯上,说不出的可爱。   两人走着走着,竟成了一样的律动。吴贵顺着何若雪的脚步,踩着她踩过的 地方,何若雪抬腿,他也抬腿,何若雪放脚,他也放脚。小楼内,发出同一个脚 步声,无比地协调。   两人走到二楼,一条小走道上,有两间房。一间是何若雪的闺房,另一间是 以前吴雨和吴令闻偶尔在蓬莱居歇息的客房。   何若雪推门走进自己房间,对身后的吴贵说道:「这边。」   吴贵听话地跟了进去,这也是他第二次进来。上次进来,正是何若雪用计假 意要摔下楼去,诬陷他侵犯二夫人的那次。   上次匆匆一瞥,没有看清房内的布置。这次进来,却发现房中只有一张床, 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旁边种着几盆花草,简朴至极,淡雅至极。   吴贵吞吐地问道:「二夫人,这个……这个,我还是站着吧?」   何若雪看着吴贵那欲哭无泪的老脸,「噗嗤」一笑,自己走到床上坐下,指 了指那椅子道:「坐那吧。」   吴贵如获大赦,跑到椅子上坐下,却像是坐在钉子上一样,手脚不知往哪里 放。   何若雪开口问道:「怎么?被沈嫣琳轰出来了?」   吴贵见何若雪与自己闲聊,方才放下紧张,尴尬笑道:「二夫人怎么知道?」   何若雪忽然俏脸微红,说道:「上次……上次我把那东西给你,她摸不清我 的用意,与其自己猜测,不如顺其自然。所以她把你赶了出来,你去不了她那里, 自然会来寻我。此时再看我的反应,她便一目了然,占据先机了。」   吴贵似乎比之以前变聪明了些,竟听懂了何若雪的话,说道:「所以二夫人 才不愿意呆在一楼,因为一楼必定有人监视。」   何若雪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   吴贵此时忽然道:「二夫人,上次那东西……已经脏了,能不能再赏一件 ……」   何若雪闻言咬着唇,羞红了脸,怒道:「谁让你用那东西做这些肮脏的事情, 只有那一件,再没有了!」   吴贵见何若雪有些发怒,便不敢说话。房内变得安静下来,还是何若雪率先 说道:「天色有些晚了,我让下人做几个小菜送来,你今晚就在隔壁房间歇息吧。」   吴贵惊喜地道:「二夫人,这……」   何若雪冷笑道:「她不是想让你刺探我吗,我让她更看不懂我的心思。你可 不许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赶紧滚下楼去,叫下人做饭!」   吴贵闻言再次垂头丧气,却只得乖乖地往楼下走去。然而,今夜可以留宿蓬 莱居,除了吴令闻和吴雨,他还是第三个男人,长夜漫漫,还是有大事可为的。 ***    ***    ***    ***   山东济南府外。   一辆马车正在城外行走,马车外跟着数人数骑。那几个没有骑马的人极为高 大,脚步宽大,竟跟得上马匹小跑的速度。皮肤黝黑,颧骨突出,正是几名昆仑 奴。骑着马的有三人。   一人背着一柄大铁剑,长四尺,宽有一尺余,看上去更像一块巨大的铁片, 而那人负在背后,却显得极为轻松。此人年纪约在四十上下,络腮上如有虎须, 正是人称剑震天南的李铁衫。一人手执一把关刀,握着缰绳,须长及胸,满脸横 肉,一身军兵气息,骑在马匹上,却感觉比骏马还要粗壮,正是匪号气冲塞北的 石刚。   最后一人纵马在马车旁,一袭青衫,作书生打扮,手中握着两颗银色的小球。 长发未冠,只是束在脑后,面容如刀削一般冷寒俊逸,星目剑眉,正是姑苏吴家 的二少爷吴风。   看这三人便知这一行人是巡后返京述职的于谦等人,他们在山东济南府逗留 了将近一个月,已经快到回京面圣的期限,所以启程快马加鞭地往京畿而去。   这二十多日,吴风的幻术几乎一日千里,半个月前,还在对着一根蜡烛发呆, 如今已经可以让月容云心二人产生短暂的幻觉,失去反抗之力。连翡翠也甚为震 惊,天下只有她师徒二人会这幻术,吴风不仅学得快,更能举一反三,从幻术中 推算出南疆巫术和西域的祭师术。   李铁衫和石刚二人也来了十日,吴风不时向他们讨教剑术与行军之法,此子 天资聪慧,勤勉好学,更难得是极有耐心,不怕枯燥。这些日子下来,吴风早已 不是当初那个狂妄书生,更像一名儒将,胸中沟壑万千,一身武艺也颇有小成。   此时,马车的窗帘打开,露出于谦那张平和冷静的面容。只听他笑着对吴风 问道:「风儿,眼下我们便要入京了。男儿当入京,这是你当日说过的,这时候 心情如何?」   吴风在马上欠身答道:「所谓京都居,大不易。卑职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然 则,京都繁盛,乃帝畿所在,正该猛虎下山。」   于谦说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毫不畏惧。对了,你师父赠你的护体武器, 练得怎样了?」   吴风微笑道:「师父心思巧妙,让人惊叹,竟想到用白银打造一对圆球,再 以内力挤压令其形状改变,用剑为剑,用刀为刀,可谓一物百用。」   于谦正色道:「此物虽巧,你也切莫过于依赖它。白银性柔而不刚,韧而不 坚,倘若与敌游龙而战还可,若是敌人以力击之,则不可与其硬碰。」   马车内忽然传出一把魅惑的女声:「相公!你这是在小瞧我设计的武器吗? 要不你任使十八般兵器,我只用这对银胆,看看谁胜谁负!」   于谦无奈苦笑,回头道:「不是我说你,翡翠你是那七人之一,相公我手无 缚鸡之力,如何能与你比较?我只不过是担心风儿,岂有小看夫人之理?」   马车内的翡翠方才满意道:「那还差不多,否则回家后,我让姐姐收拾你!」 翡翠口中的姐姐,自然是于谦的正房夫人。   于谦摇摇头,对翡翠的娇蛮无可奈何,既是宠爱又是无力,只得继续对吴风 道:「对了,当初我告诉过你,我门下已有两名门生,也就是我的幕僚。其中为 首者林迟,他此时应该回京了,届时让你见上一面,熟悉熟悉,日后少不得要共 事一司。」   吴风拱手道:「卑职知道。」   于谦摆摆手,说道:「以后无需自称卑职,你是我的门生,称我老师便可, 你我平等交谈。回京后,我便把官印给你,我为你谋的差事在锦衣卫,挂的却是 文职,你……明白我的用意吗?」   吴风答道:「学生明白,入锦衣卫乃是一石三鸟之策。其一,锦衣卫乃国之 利器,与他们亲近,有助于日后办公;其二,锦衣卫常在宫内行走,可以接近宫 中贵人;其三,在锦衣卫司文职,可以避免得罪东厂,日后还可与东厂谋。」   于谦点头道:「孺子可教也!对了,你可曾定亲?有意中人否?」   吴风答道:「尚无。」   于谦闻言大喜,说道:「这便好办,日后有门好亲事等着你。当然,也要看 你的意愿,只是这门亲事,可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   吴风似乎对此事毫无意见,只说道:「学生听从老师的安排。」   于谦把帘子放下,说道:「那便回京再议吧。」   一时,马车周围安静下来,速度渐渐加快,一路向北。马车内,却响起三个 女人的声音。   经过连日的相处,月容和云心两名聪明的奴婢也摸清了翡翠的脾性。翡翠乃 是西域公主,那里民风奔放,族人豁达豪爽,所以翡翠并无中原女子的柔软和城 府,却更像一名侠士好汉,说一是一,绝不会故作姿态。翡翠一路跟随于谦出巡, 沿途只有她一名女子,早已受够了寂寞。于是,三人竟从主仆变成了姐妹。   车内,月容问道:「姐姐,此次我们进京,会见到皇上吗?」   翡翠正舒服地靠在软枕上,云心在一旁轻按着她修长的大腿,多少男人垂涎 欲滴的香嫩软肉正在云心手中被搓揉着。   「可能吧,怎么,你这个小蹄子难不成想勾引钰小子?」   当今皇上朱祁钰,翡翠虽是西域公主,所处国家远在边陲,不需对大明进贡 称臣,她又是「那七人」之一,故而对皇帝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更重要的是, 当今圣上年方二十八岁,比她还要小四岁,所以她私下称其为钰小子,于谦和皇 上也无可奈何。   月容被翡翠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云心却插嘴取笑道:「谁让咱们风少爷无心 女色,她勾引不得,就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去咯。」   月容云心乃是一胞所生,虽是月容为长,却并无太过明显的姐妹之分。   月容嗔怒道:「你要死!自己还不是一样,我看你怕是连吴贵都要看上了。」   云心性子较为活泼顽皮,并不怕月容的反讽,冷笑道:「是呢,贵叔的身子 如此粗壮,谁不喜欢。我却不像你这样,妄想成为贵妃。」   翡翠轻轻拍了拍云心的红唇,说道:「好个伶牙利嘴的小姑娘,也不怕歪了 嘴巴。不过,你们俩倒是提醒了我,那钰小子年轻气盛,正是喜好女色的时候。 若不是相公是当朝红人,他只怕连我都要抢进宫去。你们俩是双生姐妹,两女共 侍一夫,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帮你们。」   月容云心相视一眼,都不说话。良久,月容才低声说道:「月容虽是婢女, 脑袋却还不笨。把我与云心送进宫中,必是姐姐早就想好的。我们只是奴才,任 由姐姐处置,只要日后能帮到风少爷,我们无怨无悔。」   翡翠仔细地打量着月容,似乎有些惊讶这小女孩的聪慧。只见两姐妹脸颊微 红,如水莲花般低着头。月容较为娇小,胸前平平,却胜在身段纤细,似能掌中 起舞,若男子抱在怀中把玩抽插,必定爱不释手;云心稚气未脱,娇蛮可爱,圆 圆的脸蛋满是机灵,一双杏眼却如同狐媚一般,已有了勾人的风情。胸前的乳鸽 恰到好处,让男人见了恨不得压在墙上狠狠蹂躏。   「啧啧,真不知我那好徒弟给你们吃了什么药,竟让你们如此忠心。有此忠 仆,风儿日后行事必定如虎添翼。」翡翠不停地点着头,心中却在计较着。   坐在马车另一端的于谦听着三女的对话,只是抿嘴微笑,并不插话。翡翠心 中的小算盘也许会在日后起到一些作用,女色为计,是他不屑使用的,不过有翡 翠代劳,他也乐得看戏。   马车外的吴风似乎也听到了车内的对话,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有些不舍,却 又马上恢复平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心中有凌云志,便不能眷恋凡间的事 物。            第三十四章  床上夜话   姑苏吴府。   自从吴雨离家后,吴风和云心月容也相继离开,吴令闻病逝,两个月间,吴 府遭逢大变,虽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也早已没了当日的声势,如今不过是 稍有些家底的大户人家,再不是当日名震姑苏的「行善之商」了。   如今八月初秋,夏季的流萤早已散去,夜晚的吴家比两个月前清静了许多。 若是在去年,早已灯火通明地准备中秋佳节,如今人去楼空,吴家的主子和奴才 也有各自小聚。   蓬莱居向来是无人问津的,中秋佳节将至,婢女都三两成团去看庙会和灯会 了,吴家更是寂寥无人,蓬莱居在吴府偏安一隅,极为冷清。   小楼中,何若雪和吴贵对坐在桌子上。一瓶热酒,几碟小菜。   吴贵为两人满上酒,张罗着碗筷饭菜,已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方才与何 若雪闲聊之下,吴贵发现何若雪除了性子冷清,心思慎密之外,其实极为温婉轻 柔,口中的吴侬软语让人如沐春风。   何若雪亦发现吴贵除了有些胆小好色之外,却是一个幽默踏实的男人,难怪 唐淡月嫁给他之后,并没有任何两人不和的传闻,想来是唐淡月也认为吴贵是一 个好丈夫。   两人坐定,对酌一杯后,一边吃着饭,一边开始闲谈。   只听何若雪道:「后日便是中秋了,莫非你真要呆在这里,不与你那位大夫 人过中秋佳节吗?」   吴贵笑道:「嘿嘿,二夫人这蓬莱居住在舒服,如果二夫人没有嫌弃老奴的 意思,便再住两天吧,正好和二夫人过中秋。」   何若雪轻叹一声:「也是,嫁入吴家的这几年,每逢中秋都只有柳儿和雨儿 陪着我,如今他们二人已离家,便只剩下我一个人。」   吴贵安慰道:「宋朝苏大学士不是有词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也 许大少爷很快就会回来。」   何若雪吃吃地笑道:「咯咯,就你从扇面上看来的几句诗词,还是别拿出来 显摆了。」   吴贵摸摸头,干笑着道:「吃饭,吃饭……」   小楼内,不时传出两人说笑和咀嚼饭菜的声音,烛火如映,蓬莱居成为安谧 的寻常人家,比平日多了些许温暖。   入夜,吴府的婢女们都三三两两地归来了,秋季的苏州,夜凉如水。   打更的更夫从何家走出,背着铜锣和棒槌往城门走去。自从五年前的老更夫 死后,如今这位新更夫的年纪不大,声音极为洪亮,报更之余还有些扰人清梦, 只是因为他出自姑苏何家,百姓们也就不敢太过抱怨了。   蓬莱居中,何若雪与吴贵站在二楼的房门处,何若雪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道: 「今夜你就住在对面吧,以前吴令闻都是睡这间房,可别给我弄脏了,这房间还 是雨儿和柳儿的新房。」   吴贵连忙道:「放心吧,二夫人,我刚刚已经回去把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了, 要不你检查检查?」   何若雪啐他一口道:「一边去,嘴巴放干净点,夜深了,早些睡吧。」说罢, 便转身进房去了。   吴贵贪婪地看了看何若雪的翘臀,房门关闭后,才不舍地收回眼光,进入自 己今晚的栖身之所。   两间房住着两个平素并不来往的男女,一个冰清玉洁,高贵淡雅,一个好色 老朽,低俗市侩,在略有些燥热的夏秋之际,两人竟然都难以入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洪亮而悠长,从吴府的墙外传来,让 何若雪更是无法入眠。   透着馨香的床上,何若雪身穿白色薄缕,盖着一张柔软的雨过天青色软烟罗 衾,雪白的玉足在床尾纠结着,露出宝石般的脚趾。因为睡姿文雅安静,头发并 没有凌乱,只是有些散,更添风情。   她知道隔壁房间的吴贵必然也没有睡着,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厚重而急促, 却不知他夜深不睡在想些什么。   「喂,你睡了吗?」何若雪忽然问道。   声音刚刚好透过两间房的门窗,几乎微不可闻,让吴贵以为自己有错觉,壮 起胆子问道:「二夫人,你叫我?」   何若雪鼻息一重,应道:「嗯。」   吴贵赶紧爬下床,暗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推开房门,心跳就开始加速。老腰 上开始渗出热汗,肉棒也蠢蠢欲动起来。   「二夫人,我……进来?」   何若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也许是因为蓬莱居真的太过冷清,也 许是这烦躁的七月流火让她觉得有些孤寂,无论是何种原因,她在被褥里点点头, 不曾回答。吴贵也只当她默认了,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此刻错过了,就算千金 也换不回来。   房门被打开,吴贵也赤着脚,厚实的脚底发出「噗噗」的脚步声,渐渐向何 若雪的床上走来。   何若雪忽然翻身道:「谁让你到床边来了?」   吴贵的胆子日夜在壮大,委屈地赔笑道:「二夫人,秋天将至,这夜里还是 挺凉的……」   说到一半,忽然看到床上的何若雪:小腿微曲,上半身的薄缕根本无法掩盖 她翘挺的玉乳,相比沈嫣琳的浑圆,何若雪的双乳胜在翘挺,沈嫣琳的如倒扣大 碗却结实丰硕有如馒头,何若雪的如雨后春笋却粉嫩柔滑有如豆腐。然而,何若 雪的乳尖却是浅浅的粉红色,颜色鲜嫩,大小适中,隔着一层裹胸和一层薄缕, 依然透着娇羞可爱。   腰身细致,从胸前开始收束,到下臀的时候又绽放开来,自然扭成一条夸张 的曲线。侧边看去,翘臀无法完全躲在身后,露出半片臀瓣,无比紧实。长腿被 衾子遮住,只露出半个小脚,而诱人之处恰好在此。   小脚点着床沿,不同于沈嫣琳肉感十足的嫩足,何若雪这双可谓「纤足」。 肌肤光滑映光,线条曼妙柔和,脚趾整齐而秀丽,似乎还散发着水莲花的味道。   此情此景,让禁欲了几天的吴贵如何忍受,只听他低吼一声道:「老奴… …冒犯了……」   说罢,往那只小脚扑去,何若雪急忙闪躲,口中骂道:「这老色鬼……」   吴贵虎背熊腰却颇为灵巧,一个骨碌翻身上床,何若雪被他跳上床的声音吓 了一跳,下意识用脚去踢他。不想吴贵反应极快,一招猴子偷桃把何若雪的足心 钳住,何若雪感到脚底处传来粗糙的感觉,又痒又麻,让她浑身一颤,小腹中窜 起一股小热流。   她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小脚,却只是纹丝不动。吴贵的手劲极大,握住了 何若雪的香足便不愿放手,两人在床头床尾对坐,中间隔着一张被衾,一阵激烈 的对抗和挣扎后,两人都停了下来,安静地喘息着。   「你……你下流,快给我松手!」何若雪满脸娇羞,已经无法组织语言,如 同一个被轻薄的小姑娘一样不知所措。   吴贵厚脸皮地道:「二夫人的小脚好滑啊,如此长期不着鞋袜,想必很冷, 让老奴替你热一热。」说罢便玩弄起那只玉足。   「唔……」何若雪娇哼一声,嗔怒道:「谁要你热,快松手……」   吴贵完全不理何若雪的恼意,心神已经被手中的嫩肉吸引。掌心的老茧划过 足底猫儿一般的肉垫,手指从脚跟一直挠到脚趾,按着那脚趾头便轻揉起来。   何若雪更觉得羞涩不已,心中暗道:这死老头,又好色又厚脸皮,偏偏那幻 术对他无效,莫非真的要动武?   此时,被吴贵一阵爱怜温柔的抚摸,何若雪心思早被打乱。幸得她平时极为 冷静,很快便平伏下来,忽而柔声道:「吴贵,你松手好吗?我们好好说话。」   吴贵第一次见何若雪如此温柔,抬眼打量着何若雪的面容。月色下,脸上的 绒毛反照出光亮,从眼眸到唇边,都是一片静美的柔光,鼻息起伏,少妇风情和 少女娇蛮混合在一起,竟不显得突兀矛盾。   正呆滞间,何若雪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吴贵一眼看出,手腕往怀中一收, 何若雪还来不及把脚抽出,便被吴贵握得更紧了。   「二夫人很狡猾嘛……」吴贵得意地笑道。   何若雪心思被看穿,却没什么羞赧,嘟了嘟嘴,也不愿意再纠结在玉足的事 情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轻薄。   吴贵也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只是开始爱不释手地上下抚摸何若雪的小脚, 还有意无意地往下身凑去,口中道:「我们好好说话吧,二夫人。」   何若雪不去管他的动作,轻轻靠在背后的枕头上,享受着吴贵按摩一般的抚 弄,嘴里问道:「吴贵,你在吴家呆了多久了?」   谈起这个问题,吴贵不再自称「老奴」,追忆地从前旧事,缓缓答道:「我 六七岁时,入了吴家做长工,到今年已经四十三年了。」   何若雪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继续问道:「你家中没有亲人了吗,为何 一辈子留在吴家?」   吴贵的手从足背摸到脚踝,何若雪的小脚已经有些发红,她似乎有些发痒, 轻轻地抖了抖脚趾头,让吴贵心中一热,呼吸变重,嘴里说道:「我有一个同胞 弟弟,父母早死,我们便被舅舅收留。永乐九年,皇上立皇太孙朱瞻基,普天同 庆。我舅舅趁着这个势,带着家口往京城去了。我不愿离开故乡,于是舅舅便带 着自己的家人和我的弟弟一起去京城了。后来,我弟弟不甘寄人篱下,发了狠心, 入宫做了太监,认了一个曹公公做干爹,改姓曹了。」   何若雪的呼吸也在渐渐变重,却似乎更在意与吴贵聊天的内容,她继续问道: 「那……你们兄弟还有书信来往吗……啊,你轻点……」   脚踝忽然传来疼痛,原来是吴贵过于激动,手劲大了。   被何若雪一阵娇嗔,吴贵连忙道歉,手中的力道也变小了。何若雪趁机抽出 长腿,盘腿坐在床头,得意地道:「哼哼,继续说话。」   吴贵手里一空,反应过来时,何若雪已经正襟危坐。他只好无奈地搓了搓手, 回答道:「当然,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兄弟。他入了宫之后,似乎做得很顺风,不 时给我送些银两,还有宫中的美食首饰。有时也托我在宫外办些事,喏,那个何 家的更夫,就是五年前他送到苏州,让我把他送到何家谋一份差事。」   何若雪轻声道:「五年前……何家,莫非真的是他?」   吴贵见何若雪自言自语,问道:「二夫人说的是谁?」   何若雪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吴贵,你平常与贵嫂相处的时候,有没 听过她说一些江湖的事情?」   吴贵想了想,说道:「闲时会说一说,什么四大家族,什么神兽异兽云云的, 我反正是听不懂。」   何若雪眼中忽然闪出顽皮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着问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   吴贵点了点,却又色迷迷地笑道:「可是我更想知道,二夫人为何愿意嫁给 我家老爷。」   何若雪轻哼一声,说道:「你看我嫁来吴家这么久,可曾做过他一天的夫人?」   吴贵想了想,也确实不怎么见过吴令闻留宿在蓬莱居。   何若雪继续语出惊人:「雨儿也不是吴令闻的儿子,若不是我怀上了雨儿, 也不用嫁入吴家掩饰。」   吴贵闻言惊道:「那老爷这个绿帽子戴得太大了,两位少爷都不是他的亲子, 这……」   何若雪轻咳了一声道:「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是来说说四大家族和 神兽异兽吧。」   吴贵见何若雪颇有兴致,便配合地认真听起来。   何若雪轻启樱唇:「四大家族分为唐、宋、沈、秦。唐家和宋家都是练武家 族,贵嫂就是唐家的人。沈家是沈万三的后世,秦家,则是一直生活在北边,如 同藩国一样的存在。」   虽然何若雪以平淡的语气在叙述,吴贵仍然听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知道自 己的妻子竟然是来头这么大的女人。只是,何若雪的重点似乎并不在于描述四大 家族,她没有停止,便直接说到了神兽的传说。   「传说这世上有四种镇国神兽,每隔几个世代,便会觉醒。他们未必全都会 出现,但是一旦出现,都是异于常人,天赋出众。」何若雪说着的时候,一直盯 着吴贵看。   吴贵似乎察觉到了何若雪的眼光,稍稍一愣,心中跳出一个想法,说道: 「莫非……二夫人认为我是一个,神兽?」   何若雪笑道:「不是认为,是肯定。你就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   「我?玄武?」吴贵不可置信地道:「嘿嘿……二夫人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   何若雪也不理吴贵的表情,解释道:「玄武,玄冥龟蛇也,象征守护与不死。 玄武似乎天生能抵抗外力的影响。学武有四层境界,气机,成域,破境,行宗。 一旦成域,就可以把内力外放,形成一个领域。而玄武,天生不受领域的影响, 也就是说,倘若身怀玄武的人练武,只要修炼到气机,便足以对抗成域和破境的 武者。或者说,破除领域,就是玄武天生的领域,也正是如此,玄武无法成域。」   吴贵对这些练武之事听得云里雾里,只觉玄之又玄,但是他大概也知道,自 己如果真是玄武,似乎有极高的天赋。   想不到自己年近半百,人生如峰回路转,回想之前两三个月来的遭遇,真可 谓如梦似幻。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件大事一般,难以自拔。   吴贵问道:「那除了玄武,还有什么神兽?」   何若雪答道:「除玄武外,还有青龙、白虎和朱雀。可惜,你的玄武开发得 太晚,已经难以达到真正神兽的高度。」   吴贵无所谓地笑道:「人生在世,平安就是福,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   何若雪冷笑道:「不求富贵?若真是不求富贵,为何联手沈嫣琳谋取吴家?」   吴贵语气一滞,干笑解释道:「大夫人威逼利诱下,老奴不得不从……」说 到这件事,吴贵态度转变,又再次自称「老奴」。   何若雪不置可否,说道:「也罢,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我问你,倘若给你一 个机会入京,这时候的你,还愿不愿意离开苏州?」   吴贵疑惑反问道:「二夫人何出此言?」   何若雪道:「你别管,就说你愿意不?」   吴贵答道:「如今吴府早已不是当初的吴府,老奴庸碌半生,如果真有机会, 余生倒是可以在京城闯一闯。」   黑夜中,何若雪嘴角上扬,看来玄武真的慢慢在觉醒,吴贵也不再是卑躬屈 膝的奴才,渐渐有了雄心和色胆。   「好了,夜深了,你回去吧……啊……」何若雪正要下逐客令,猛然要起身, 却发现小腿有些麻痹了。   「怎么了?」吴贵听到何若雪娇哼,着急地问道。   何若雪轻声道:「我的腿麻了……」   「那……那我……」吴贵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却不敢冒然去搀扶何若雪。   何若雪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看来是太久没有动武,身子骨都 有些生疏了。她嗔道:「过来帮我把脚移开啊……」   吴贵连忙下床,心中暗喜地道:「你早说嘛,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应该早说 的嘛,早说啊……」   两步走到床头,掀开被褥,便发现何若雪弯着腿,眉头微蹙,似乎极为难受。 吴贵伸出大手摸上何若雪的大腿,一边揉捏着,一边帮何若雪把腿伸直。   一阵活血的按摩后,何若雪已经感觉无事,便说道:「我没事了……」   吴贵闻言,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按着何若雪的长腿。因何若雪只穿 一身连衣的薄缕,薄缕下便是赤裸滑嫩的肌肤。长腿极为匀称,不细不粗,膝盖 微微弯曲,曲线唯美。一直延伸到脚踝,便是赤裸晶莹的玉足,方才吴贵早已摸 过。   何若雪见吴贵不作声,心中起了涟漪,一股暧昧的气息升起。她轻声道: 「你怎么不停手?」   「二夫人……」吴贵的声音颤抖起来。   说罢,他便要把何若雪压在身下。何若雪连忙曲起长腿,一脚踹在吴贵胸口。   「哎哟……」吴贵呻吟一声,便倒在地上。   何若雪「噗嗤」一声,心中也有些歉意,被踹到胸口是机不好受的。   她咬咬唇,似乎又要上演勾引的好戏。只见她伸出长腿,稍稍拉起薄缕,露 出半截雪白的小腿,说道:「我拉你起来……」   吴贵正感觉屁股发疼,却见何若雪的玉足放在自己面前,也顾不得疼痛,便 把那脚趾头含进嘴里,用力吮吸起来。   「啊……叫你用手拉,没叫你用嘴吸……不许舔……」何若雪娇喘一声,心 中腾起一股颤抖。吴贵的舌头极为灵活,之前一个月,经常舔吸沈嫣琳的小脚, 练就了一嘴的舔功。   何若雪欲把脚收起来,没想到吴贵却不放嘴,跟着何若雪的动作爬到床上, 更是得寸进尺地握住她的小腿,伸出舌头贴在足心处舔弄。   「咯咯,痒……」何若雪只觉得脚底发热,无比瘙痒,玉足一搐,却正好把 脚趾点在了吴贵的头上,如同调戏他一般。   吴贵松开嘴,何若雪的玉足已经满是他的唾液,他再一次颤声道:「二夫人 ……」   何若雪双眸含水,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吴贵的大手从小腿向大腿滑去,说道:「我想干你……」   何若雪听着这粗野的回答,本来觉得刺耳,此时却有些刺激。她咬着下唇, 挑衅道:「你打得过我,我就让你……」   吴贵心跳猛然加速,下意识道:「让我干嘛……」   何若雪话锋一转,说道:「让你滚!」说罢,一个翻身,脱离吴贵的双手, 看着呆滞的吴贵「咯咯」发笑。   吴贵恼羞成怒,大步流星踏上荡床,抓住何若雪的手臂,把她压在船板上。 双手被压住,胸前的雪乳更加突出地显现出来,几欲裂衣而出,裹胸处一条深深 的乳沟在吴贵眼前不停地晃动。他看得血脉喷张,张口露出黄牙,便要把那片乳 肉吞进嘴里。   何若雪一惊,极力挣扎,吴贵一击不中,再次出嘴,两人在床上缠斗起来。 何若雪手脚并用,欲把身上的禽兽推开。吴贵则不停地攻击何若雪的胸部,两人 交缠之间,肉体厮磨,衣衫凌乱。何若雪春光乍泄,露出雪白混匀的大腿,上身 的衣衫也被扒开,露出刀削般的香肩,到锁骨,再到酥胸,让人面红耳赤。   吴贵的肉棒早已坚硬如铁,不时触碰到何若雪的私处。在她的小腹和大腿内 侧不停碰撞,让何若雪的下体也忍不住渗出一丝水意。   两人纠缠了半晌,何若雪毕竟是练武之人,把吴贵推翻在床上,吴贵不肯松 手,拉着何若雪一个转身。何若雪的上身便压在了吴贵的胸膛上。胸口传来柔软 的触感,让吴贵无比爽快。   两人对视着,鼻子相距不过几寸,呼吸喷着对方。何若雪娇喘着,媚眼如丝, 问道:「吴贵……莫非你要强暴我……」   吴贵作坏的手松开何若雪的手臂,开始抱住她的腰肢,答道:「这也是二夫 人的错……」   何若雪剜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手摸哪儿……不许再往下了,哦……」   吴贵不管何若雪,大手从腰身一直摸向她的翘臀,开始用力揉捏起来。   何若雪此时的衣服只从酥胸遮到大腿根部,香肩裸露,双腿也是完全赤裸, 压在老朽粗壮的吴贵身上,气氛极为燥热刺激。   何若雪一手贴在吴贵的胸口,玉手从衣襟处伸进去,指尖微曲,似乎在挑逗 着吴贵。一直寻找到吴贵的乳头,开始用食指逗弄。   吴贵呻吟一声,也不敢示弱,手指从何若雪的股沟向下滑去,滑向那神秘的 阴阜。   何若雪俏脸羞红,却没有制止吴贵,嘴里说道:「你再往下摸,我就把你的 心脏挖出来……」   吴贵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嘿嘿笑道:「二夫人在吓我……」   何若雪嘴角微弯,反问道:「是吗……」玉手却化掌为爪,抓着吴贵的胸肌。   吴贵的胸口突然极为刺痛,甚至让他以为胸前已经出血了。他心中惊吓,知 道何若雪不是闹着玩的,连忙求饶道:「二夫人快快停手,我不摸了……」   何若雪轻哼一声,轻蔑道:「有色心,没色胆。有了色胆,却没能耐,就这 点出息……」   吴贵无言以对,何若雪似乎玩够了,支起身子,把吴贵推开,自己躺在床上 的内侧。未开发的玄武毫无神兽的气势,让她有些兴味索然,吴贵还是身怀异禀 而不自知啊,她轻叹一声,说道:「我累了,睡吧……」   吴贵不知所措,却早已没了色欲,起身整了整衣服,便要回房去。   何若雪问道:「你去哪?」   吴贵理所当然地道:「回去啊。」   「笨蛋……」   吴贵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又爬上床,贴在何若雪背后。何若雪背对着 他,怡然自得。吴贵则是如颤颤惊惊,如履薄冰,躺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何若雪忽然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吴贵点点头。   何若雪的手再次抚上吴贵的胸口,说道:「等到你让天下大乱的时候,我可 以考虑一下……」   天下大乱?吴贵不知何若雪是何意思,却听出了自己到底还是有一丝机会的, 那就把天下闹得大乱吧,不乱白不乱。他心情稍稍激动,又一次伸手摸向何若雪 翘臀。   放在吴贵胸口的那只玉手往小腹滑去,隔着裤子压在他坚硬的肉棒上。何若 雪脸上发烫,似乎也极为羞涩,手中动作却没停,握住吴贵的肉棒,狠狠地道: 「再乱动我就把它拧断。」   吓得吴贵立马收回自己的手,何若雪也松开玉掌,小手再次回到吴贵的胸口, 闭着眼睛向吴贵靠近。   她继续说道:「今晚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吴贵保持着仰卧的姿势,不敢轻举妄动,何若雪却微微弯曲膝盖,把半条长 腿压在他的腿上。   吴贵壮着胆子伸出手臂,让何若雪睡在自己的臂弯中。何若雪没有睁眼,却 配合地抬起脖子,两人越靠越近,待何若雪完全贴在吴贵的身上,吴贵才感到今 晚没有前功尽弃,不虚此行啊。   他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何若雪的柔荑,两人便搂抱着,温馨地睡了起来。何 若雪还不时调皮地用足尖摩擦着吴贵长满脚毛的老腿,让他肉棒充血之余,却又 不敢做出什么动作,可谓痛并快乐着。   「咯咯,老色鬼……」这是何若雪睡前最后一句话。   两人便在吴府的深夜中,如同夫妻一般熟睡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