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双胞胎
王府别院,此时已经是艳阳当空了,杨存依旧在睡梦中挣扎着,香影倩梦,不时的
被一声声大喝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叫喊声吵醒,这样的睡法让杨存感觉极为不爽,但身体
又极端的疲惫不想起床,一直磨蹭到了中午,这才有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
手臂习惯性的搂了一下,却没感觉到昨晚那种柔软馨香,杨存这才稍微的清醒了一
些,坐起身来晃了晃依旧有点迷糊的脑袋,打着呵欠一看,整个大床上一片凌乱,只有
自己独自躺着,哪还有娇小姐妹花的身影了。
空气中隐隐还有着一丝丝女孩子迷人的体香,一觉醒来,胯下的巨物已经是狰狞无
比,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立着。杨存光着屁股得意的晃了晃,心想:“哥们,你是
尝不到肉味才这么冲动的吧!”
靠,这么大的王府,就不能给老子安排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吗?杨存心里不由得暗骂
了一下。看杨术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节省的人才对,老子就算不是你亲戚,好歹也是你
家的客人,能不能有点大户人家的风范吗?对于你这种小气巴拉的作风,本人表示强烈
而又愤慨的鄙视。
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了,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准备自己起
来穿衣服时,门却被轻轻的敲了两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细微而又娇弱的声音:“公
爷,您醒了?”
“小宝贝,进来吧。”
杨存一听,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少女娇弱甜美的声音真是提神啊,想起这小可爱昨
晚在胯下羞涩的为自己口交时的模样,原本坚硬无比的命根子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
门轻轻的打开,又柔柔的合上,杨存顿时眼前一亮,安巧羞红着脸,低着头慢慢走
了进来,一身浅黄色的丝绸小裙子勾勒出她青涩诱惑的曲线,身材娇小可人,却也不失
迷人的性感,玉步轻轻摇曳,虽不是美艳至极的妖娆,但也让人无法抵抗。
“安巧,来。”
杨存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朝她招了招手。
安巧娇羞的看着杨存,但还是乖巧的轻挪玉步,款款的朝床边走来,仿佛一股清香
扑面,当她含羞的走到面前时,杨存已经控制不住,大手猛力一拉,将她柔嫩至极的身
体抱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略略颤抖的香肩,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色咪咪的笑道
:“早上你去哪了?”
“我、我去洗衣服。”
安巧红着小脸,羞得根本不敢看杨存的脸,说话的时候依旧软软喏喏的,十分好听
。
“嗯,真乖。”
杨存色咪咪的笑着,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她柔嫩的玉臂,眼看着怀里的小可爱的冰肌
雪肤,脸红得就像颗苹果一样,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害羞的嘤咛声中,轻轻的吻
住了她薄薄的小嘴唇。
清香,可口,柔软,杨存一边轻轻的吻着,一边慢慢的用舌头温柔的舔吸着她可爱
的嘴唇。少女顿时哼了一下,有了昨晚的经验,这会虽然还有点青涩,但还是顺从的张
开了樱桃小口,任由杨存的舌头在里头放肆。
这细微的主动让杨存很是开心,马上就含住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的品尝着少女青
涩的甜美,含着小舌尖轻轻的吸吮着,温柔的舔着她洁白整齐的贝齿。少女半睁的眼里
顿时浮起一阵水雾,呼吸开始隐隐的急促起来,迷茫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情动的娇红。
轻轻的,慢慢的,颤抖的丁香小舌在杨存温柔的引导下,开始有了青涩的回应,羞
答答的,又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柔的回应,怀里的娇小身躯此时也不那么僵硬了,开始
变得柔软无比,杨存顿时爽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她闭着眼睛羞涩的模样,小香舌却又
开始温柔的舔着自己的嘴唇,那柔软无比的感觉,当真是美妙到了极点。
初吻,这才是接吻的感觉,杨存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即使昨晚已经品尝过她的丁
香小口,但这时候的感觉,才是真正的接吻!
长长的一个吻,沉浸在这美妙滋味的杨存直将少女吻得浑身发软,呼吸都要停滞的
时候,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舔了舔嘴唇,欣赏着少女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娇
喘中面色俏红,羞涩闭眸,看起来又有几分的含蓄,小裙子隐隐有点皱乱,小手无助般
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口,就像只蜷缩的小猫一样,可爱得要人老命啊!
接吻的滋味似乎太过于美妙了,少女急促的喘息好半天,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等到稍微清醒的时候,这才睁开双眼,俏生生的偷看了杨存一下,马上又害羞的闭
上。这副模样实在太迷人了,杨存忍不住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吻了一下,色咪咪的笑着:
“小宝贝,舒服吗?”
“嗯……”
安巧害羞的闭着眼,良久以后才发出了一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你真可爱。”
杨存一看是喜欢得不得了,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少女也乖巧的蜷缩在杨存的怀
里,满面潮红,似乎是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
“姐姐……”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伴随着一声喜鹊般的甜美嗓音,
打扰到这浪漫旖旎的时刻。
“啊,什么事?”
安巧这才回过神来,“咻”的一下,就从杨存的怀里跳了出来。
“有人找公爷,他还没起来吗?”
安宁的声音也十分好听,虽然不像姐姐一样温柔,但也是甜美无比,显得很是天真
。
“那……”
安巧刚想说话的时候,杨存脑子突然邪念一起,突然又把她拉到了怀里,在她惊讶
而又紧张的注视下,一手捂住了她的小嘴,一手抱住了她细嫩的小蛮腰,色咪咪的亲了
她一下,朝门外喊道:“先进来吧!”
“哦,好!”
陌生的男人声音令安宁一下子明显变得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马上推开了门,像只小
喜鹊一样的跑了进来。
“啊……”
杨存顿时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进门的小家伙。
一模一样的裙子,一模一样的身高,甚至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甜美可爱。
这、这……就像是出现了两个安巧一样。杨存顿时傻了,看了看怀里的小可爱,又
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安宁,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姐,你、啊……”
安宁合上门以后,抬眼一看,顿时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
原来这时杨存还没穿衣服,跨下的巨物雄赳赳地挺立着,就磨蹭在安巧的腿边。
“这,公爷,先放开我!”
安巧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趁着杨存恍神的工夫,轻轻的一挣扎,这才总算逃离了
魔掌。
安巧急忙的整理了一下皱乱的裙子和秀发,红着小脸站到妹妹的旁边,这一站更是
让杨存脑子都有点当机了。小姐妹俩不论长相,甚至就连头发的长度都是一模一样,尽
管此时可以看出脸色含春的是姐姐安巧,但要是在平时的话,根本没办法分辨她们到底
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你们是双胞胎?”
杨存脑子嗡嗡的响,问出话时,脑子依旧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我比安宁早了一个时辰!”
安巧羞答答的点了点头,又害羞的看了看妹妹,想想刚才自己那样躺在男人的怀里
被妹妹看见,小脸上的羞红顿时更是浓郁。
“早一个时辰就当人家姐姐,我太吃亏了!”
和姐姐不同,安宁的性格似乎有点活泼,看着姐姐此时的窘态,不由得笑了一下。
毕竟还是名少女,眼看着杨存光着屁股往那一坐,还是不敢转头去看。
“对了,刚才你说有什么事。”
安巧到底是当姐姐的,狠狠的白了妹妹一眼,马上又轻声的问道。
“哦,对了!”
安宁的性子有点迷糊,连忙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说:“管家要我过
来和公爷说,有个客人在等您呢!”
“客人?”
杨存顿时有些疑惑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是住在镇王家的别院,哪来的什
么熟人?
“我也不知道是谁。”
安宁看了看姐姐,笑了笑,闹得安巧的小脸更红了。
“哦,那我起来了!”
杨存满脑子的疑惑,不过早上的情欲被这突然出现的双胞胎弄得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暂时还没萌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
“嗯,我们先出去了。”
跨下的巨物随着杨存伸懒腰的时候摇晃起来,吓得小姐妹都胀红了脸,手拉着手关
上门,迅速的跑掉了。
房内倒是一早就备齐了洗漱用品和新的毛巾,稍微清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袍
后,杨存这才擦了一下脸,让自己有精神一点,他脑子里依旧回荡着小姐妹那完全相同
的可爱模样,推开门的时候嘴角挂着的笑,依旧充满着说不出的淫荡。
房外的走廊上,姐妹俩手拉着手站在一边,两人都红着脸,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
么。杨存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吓到了她们,安巧的神色甚至有点惶恐,杨存顿时有些纳闷
了,但还是凑上前去,摆出一副十分斯文的模样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连活泼的安宁都有点紧张了,杨存顿时有些想不通。
“我先去见客人。”
杨存眼看着她们似乎有点不安,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嘱咐了一声说:“你们乖乖的
别乱跑,知道吗?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去买新衣服。”
“好!”
安宁开心的笑了笑,安巧则是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这两个小东西,有古怪。”
杨存晃了晃脑子,要自己先别多想,等回来的时候再收拾她们,到时候不就知道她
们刚才窃窃私语什么了吗?
侧堂,四周的书架,遍地是墨宝书画,就连盆栽都十分精致,更过份的是几乎每本
书都有翻动的痕迹,不少书里都夹着风干的树叶做书签。尽管很多人都喜欢附庸风雅,
但只从这些简单的痕迹,就已经让一向看书都要睡觉的杨存都汗颜了,这些文言文写的
书,对他来说除了催眠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效果,而杨术竟然能每本都看,且书里说的
几乎是天书一样的道理,这种怪异的行为在杨存看起来,几乎该是拖去枪毙的变态了。
会客厅内,一张四方的老桌上,一盏香气四溢的香茗,杨存轻抿了一口,仔细的咂
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看来我真是不懂享受的人,说是那么
好的茶叶,不过喝起来有点太淡了,哎,暴殄天物了。”
“品茗讲究心境,但也免不了有附庸风雅之人,居士的心境,其实也是不错。”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一身的长袍显得极为破旧。不过容貌却是红光
焕发,脸上的微笑平静而又慈祥,给人感觉十分舒服。
“呵呵,过奖了。”
杨存清楚自己是什么料,不过听到别人的称赞,心里难免还是会得意一下。
眼前的老人正是老道嘱咐要拜访的故友,而桌上有个黑盒子里的东西,让杨存瞬间
都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本以为会是什么奇世珍宝之类的,没想到却是一盒黝黑的茶叶,据老道说这茶叶是
生长在千尺的绝锋之上,天生地养,每天都受着寒风,承受着雨露。那样的悬崖峭壁是
常人不能攀及的,唯有养育灵猴才能摘取。可杨存心里就纳闷了。
说得那么玄,可你这老头子只有养狗哪有养猴?这茶叶八成有假,为了抬高身价而
虚假宣传,这样的商家实在太无良了。
死老道,不会是欠人家钱让我来还债吧!杨存顿时心里一震,那老家伙似乎是一贫
如洗,认识十多年,就看他一直穿着那一身破道袍,换洗的衣服好像一件都没看过。等
等,没衣服换……靠,老家伙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洗过澡吧,太不要脸了!
“杨居士……”
老头微微的笑了一下,捧起茶盒起身告辞,末了掏出一本已经有些破旧的古书递给
杨存:“这是贫道当年受托,帮令师搜寻的孤本,现在已有点残破,还望好生保存,交
给令师。”
“好的。”
杨存连看都不看一眼,随手就塞进自己的行李去。开什么玩笑,这一屋子的书已经
够叫人头晕了,哪有兴趣去看老道要的是什么书,看他那样也不可能是有内涵的读物,
哎,这些人的生活实在是没情趣。
果然,老道的朋友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不过这老人家倒也奇怪,来到王府居然
一点都不拘谨,态度也十分亲和,似乎看不出半点紧张,着实也是奇怪。
杨存无语的沉默了一下,自嘲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得道高人,几乎每出肥良剧都来上
几个,那还不和搞批发一样,节前岁末大优惠,买一送一呀,靠!
将老人家一直送到府外,杨存看着他枪桑而又显得健康的身影慢慢走去,神情不免
恍惚了一下,这老人家还真奇怪,来得那么匆忙就坐了这么一会,而老道更过份,要自
己送那么一块破茶砖来,也不考虑一下这一路上的开销有多大,这老道绝对不是个适合
做生意的料。
“国公爷。”
这时,一个一身青衣,二十出头的小家丁跑了过来。
“什么事?”
杨存负着手,转过头,淡然的看着他,心里却早就把杨术骂了无数遍,本以为富贵
人家的生活应该是很糜烂的,谁知道天还没亮,府内就开始忙碌,杨术这家伙似乎还跑
去什么闻鸡起舞,生活规律不至于这么健康吧,真是扰人清梦。
虽说昨晚抱着安巧一起睡满爽的,不过半途老是被那些奇怪的声音吵醒,一想到就
气。
“王爷叫小的过来和您说!”
小家丁跑了几步,马上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又赶紧恭敬的说:“晚上津门巡抚设
宴款待,请国公爷沐浴更衣,随王爷一起赴宴。”
“知道了。”
杨存嗯了一声,马上回屋准备起来。
虽然说国公爷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不过毕竟还没到礼部授衔,既没印章也没国公
的狮袍,所以杨存也就没有过多的装束,简单的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秀才袍,打扮得稍微
整洁一点就行了,只是心里却不免有些困惑。
杨术是世袭的镇王,位高权重,即使是异姓,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理说和
官员的私交应该会避嫌才对,而这津门巡抚虽然在官位上比王位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但
好歹也算是封疆大治,眼下津门出了这样的大案,应该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国师张宝成的遗骸被辱,这样的大案足够把这位津门巡抚逼到风口浪尖上,在这么
敏感的时候他不忙着将功抵过,而是毫不避嫌的邀请杨存赴宴,虽说有感谢镇王力擒贼
的正当藉口,但这么贸然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高官会做出来的。
有问题!总感觉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脑子里总是有思索不完的事,杨存尽管总觉得事有蹊跷,但似乎又想不出事情的纠
结点在哪,就在神游太虚的时候,门外突然一阵莺燕动人的笑声,彻底打扰杨存的思考
:“姐,你这裙子好别扭啊!”
“有得穿就不错了,你个鬼丫头想什么呢!”
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喏喏的,轻声细语,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可真有点大啊!”
安宁的声音天真活泼,听起来让人感觉分外的有精神。
听着姐妹俩的欢笑声,杨存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忍不住打开了门,温和的
笑道:“在这里偷聊些什么呢?”
“公爷好!”
安巧顿时脸色俏红,娇滴滴的行了个小礼。旁边的安宁尽管依旧活泼爱闹,不过一
看到杨存似乎也有点紧张,马上就随着姐姐一起道了个福。
小姐妹俩皮肤白晰,看起来娇弱无比,竟在那浪人聚集的破庙里栖身,可这款款而
行的举止知礼而又大方,也不像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杨存顿时闪过一丝疑惑,点了
点头说:“你们进来,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啊!”
安巧和安宁互视了一眼,两姐妹脸上似乎都有一丝惊慌,但还是乖巧的随着杨存一
起进入屋内。
杨存坐于桌前,可爱的小姐妹宛如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怯
生生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尤其是安巧,那种似水一般的轻柔,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杨存连忙咳了一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安巧,你们是哪里人?”
“回公爷,民女与妹妹是浙江人。”
安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恐慌和不安,稍稍的一犹豫,出声的时候,身体更是不安的
颤抖了一下。
“听口音也像。”
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江南女子柔情似水,乖乖的,安巧这么轻的年纪,这么软
的话就让人骨头一酥了,长大以后那还得了。
此时活泼的安宁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乖巧了,像个小家碧玉般羞涩的低着头,只
是偶尔会顽皮的看看姐姐,又偷偷瞄一下杨存,古灵精怪的模样也格外惹人怜惜。
“对了,你们怎么会流落到那种地方?”
杨存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尽管小姐妹看起来身份低微,不过却极
懂礼数。昨晚安巧被自己轻薄得已经是不能自己,不过骨子里表现出来的那种温柔和婉
约,却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有的。
“公爷,求您不要赶我们走!”
安巧顿时脸色有些苍白,慌忙的跪了下来,楚楚可怜的哀求着,旁边的安宁也难得
的有些害怕,和姐姐一起跪了下来,用那美丽的大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杨存。
“你们先起来……”
杨存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眼看小姐妹跪在地上吓得面无血色,赶紧起身将房门关
上,走到她们的面前。此时安巧除了害怕,眼眶里已经开始有泪水在打转了,这可让杨
存心疼死了。
“姐,别哭。”
安宁眼看着姐姐的眼眶一阵的发红,轻轻的拉了拉安巧的袖子。
“安宁,你先出去……”
安巧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看了看杨存以后,使劲的抓了抓妹妹的手,哽咽着说:“
等姐姐一下,好不好?”
“姐……”
安宁一看姐姐都哭出来了,一下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慌乱了一下,最后还是乖
巧的站了起来,朝杨存苦苦哀求道:“公爷,求您不要骂姐姐,好不好?”
“你先出去等我。”
安巧鼻子一酸,掉下泪的时候,温柔沉静的她却坚决的朝妹妹摇了摇头。安宁一看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内的气氛有点诡异,小可爱跪在面前低头小声的啜泣着,她似乎也不敢哭出声来
,声音断断续续的,娇柔得让人心都要碎了。杨存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连忙上前扶
住她的肩膀,心疼的说:“好了,快起来吧!”
“您先让我说完好吗?”
安巧眼里一暖,但依旧控制不住眼泪的滴落,娇声哽咽道:“公爷,对不起,我们
是……”
“先给我起来再说!”
杨存这时哪听得进去,有些粗鲁的将她柔弱的小身体拉起,强硬的让她坐到凳子上
,这才瞪着眼说:“有什么话好好说,说不清楚就先别哭了,知道吗?”
“是……”
安巧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清楚看见了眼前这个大男孩眼里的怜惜。
这种虽然粗鲁却充满疼爱的举动让她微微一愣,心酸之余,又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眼泪流得更快了。
低低的哭泣,都说女人是水作的,会很自然的就触及到男人心里最柔软的一面,而
眼前的安巧,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发自骨子里的娇柔,更是让男人无法抵御,杨
存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眼看她低低的啜泣,那种无声的眼泪中,又带着让人想分外
怜惜,倒是让身为男生的杨存紧张得手心和额头都冒冷汗了。
“公爷,对不起。”
安巧低声啜泣了半晌,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杨
存,柔声的哽咽道:“我和妹妹,现在是犯妇之身。
为了避开官府的追捕,才会躲在那间小庙里的。“犯妇之身?杨存脑子顿时有些疑
惑了,这对少女姐妹看起来娇柔可爱的,怎么会和犯妇之身扯上关系,朝廷的律法很明
确,奸淫掳掠,重犯之家的女眷才算得上是犯妇。她们怎么看都没婚嫁过,又怎么会受
到这种连坐之责?
“对不起……”
安巧轻声啜泣着,泣不成声的叙述着。
安巧与妹妹安宁是浙江人,从小生长在烟雨缭绕、风景如画的杭州,祖上从军,父
亲安伯烈三十出头就已经是江南年纪最轻的百户了。安伯烈再三十三岁的时候才讨了一
门亲事,娶了姐妹俩的娘亲过门。日子本该是恩爱无比,不料姐妹俩的母亲在生下她们
之后,就因难产去世了。
安伯烈对发妻恩爱有加,尽管家境富裕,但却拒绝了不少亲朋好友为他续弦纳妾的
好意。一位铁铮铮的军人就这样抚养着掌上的一双明珠,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给了姐
妹俩几乎是无以伦比的疼爱,好在安家姐妹也是乖巧知礼,环绕膝下尽孝,让已经算是
老来得女的安伯烈欣慰异常。
江南富饶之地,虽是歌舞升平无比的繁华,但也有不少的瑕疵藏于阴暗的角落。虽
是富裕,却也免不了贼匪之祸。繁华之外,山里林间的绿林匪人亦是横行一时,绑架撕
票,谋财害命,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一方百姓。
可笑的是,每年吃掉朝廷七万兵饷的浙江,竟然在剿灭各地匪患的时候连五千的兵
马都拿不出来。安伯烈性子自幼耿直,与一帮兄弟喝酒后,直接就上告兵部,在其他人
的怂恿下,将浙江自总兵所有的高官全都告了一遍。
后果可想而知,在别人强硬的后台关系下,安伯烈和数位一时鲁莽的兄弟表铛入狱
,罪名自然是诬告朝廷命官、造谣诽谤,而他们的家人自然就成了犯眷。
按照大华的律法,罪重者可最加为犯妇之身,一辈子进教思坊名册,后世者男为奴
女为娼,世世代代皆受这连坐法所连,成为大华地位最卑微的贱民。
原本安伯烈的做法不算激进,顶多就是酒后脑子一热,还不至于受这种重罪,不过
他入狱后,安家可以算是树倒猢狲散,二房的弟弟明哲保身,基于骨肉亲情想继续养育
大哥的一对女儿,不过这二房有点软弱,在发妻的哭闹胁迫之下,还是昧着良心图谋了
大房的家业。
而二房叔母心肠也是歹毒,甚至是害怕丈夫会喜欢上这对大哥留下的少女,竟然上
报官府,要将姐妹俩一起送进教思坊。安家老二虽然惧内,但也是个至情至义之人!虽
然发妻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但还是派了家里的老管家,塞了银两,在官府的人没来之前
,就把姐妹俩送出了杭州城。
官府的人原本就收了二房太太的好处,又早就听闻安家的一双娇凤虽然花蕾青涩,
却也是美名在外,本就指望这一下能赚个天大的好处,风风火火的到二房家拿人的时候
却扑了个空,其恼怒是可想而知。当下就在府衙连名做册,给小姐妹俩定下了犯妇之身
的罪名,到处缉拿这对本该是摇钱树的小姐妹。
安家二房的老管家年事已高,将姐妹俩送出浙江界外后就无力远行了。身娇力薄的
小姐妹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来到津门,为的只是投靠母亲的娘家刘家,
谁知到了城里一打听,才知道刘家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落魄,家人也都不知去向,再加上
犯妇罪名在身,姐妹俩也不敢住在客栈里头,只能躲避在小庙之内,期许着有一天能找
到自己的外婆,以及母亲这边的亲人。
江南军中无人,落册造名吃空饷……
杨存沉默了。早听闻江南兵将战力不济,没想到里面的内幕竟是如此,偌大的一个
省,竟然连剿匪的人马都凑不出来,在那歌舞升平的背后,恐怕肮脏之处会多得令人毛
骨悚然。
“公爷,对不起,安巧不是有意隐瞒……”
少女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尽管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国公,不过窝藏带罪之身的人
也是不小的事情。那一夜,破庙里突然进了很多的士兵,把她和妹妹都吓傻了,莫名其
妙的就被带回镇王别府,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姐妹俩想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
“嗯,我知道了!”
杨存点了点头,脑子里一阵飞快的思索着。第一个总结就是这安伯烈脑子有问题,
几口酒一下肚,脑子一热,就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实在是欠扁。
第二个就是这江南还真是遍地奢华腐败,按理说这样的罪名可没严重到连坐的地步
,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甚至从轻来判,不过就是个酒后失态,开玩笑而已。但一个寻
常的有钱人家,花点银子就能给她们姐妹俩编出这样严重的罪名,实在是目无王法。
安巧依旧低声啜泣着,一脸的愧疚,连头都不敢抬,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
子,脑子里又在想事情,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门外的安宁敲了一下房门
,小心翼翼的说:“姐姐,有人说现在马车在门外候着,该是公爷去赴宴的时候。”
本来面对女孩子的哭泣就是一件极端难受的事,这下杨存暂时有了脱身的藉口,连
忙扶住了安巧颤抖的肩膀,柔声的安慰说:“好了小宝贝,你也别哭了。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不过现在我得先出去,你可不许再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见
的话,还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好……”
安巧一边哭,一边乖巧的点了点头,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只是听着杨
存轻薄的话,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抹上了一抹动人的羞红。
“嗯,那我先走了。”
杨存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眼泪,又温柔的吻了吻她颤抖的嘴唇,满脸严肃的说:
“你别想那么多,进了这王府,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们,放心吧二切有我在!”
“嗯!”
安巧满是泪水的眼眸一柔,轻点螺首,说不出的温柔顺美。
打开房门,安宁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眼看杨存突然出来却吓了一跳,马上又乖
巧的低下了头,怯生生的说:“公爷……”
“好了,进去看看你姐姐吧!”
杨存也不多说,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长发,叹息了一声嘱咐说:“你们可别
乱跑了,乖乖待着等我回来,知道吗?”
“哦,好!”
安宁马上应了一声,眼看姐姐还在房内哭着,连忙就跑了进去,牵住安巧的小手,
不知道在安慰些什么。
杨存也赶紧收拾一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感慨,打点了一下行头,慢慢晃着朝府门走去
。虽然心里有事,不过晚上的宴会,还是让杨存不得不抛弃过多的想法,琢磨起里面的
门道。
第六章、秦淮花月
出了府门的时候,杨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两辆奢华宽敞的马车早早就等在门外,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而地奴的身体太巨大了,连马都没骑就徒步跟在后面。这一天
过去了,地奴一见杨存依旧狠狠的哼了一声,没给过一次好脸色,看来这家伙的自尊心
满强的,只不过捉弄了一次,就搞得和杀父仇人一样!
华灯初上,昨夜的乱像似乎像是没出现过一样,官府很快就收拾好残局。百姓们并
不知道昨晚上演的乱剧,粉饰太平似乎是官家一惯常用的手段。现在张宝成的案子已经
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再出现僵尸之类的恐慌,或者让百姓们看到那一夜遍地的碎尸,那
这津门巡抚就准备大祸临头了,到时候整个城内肯定是人心惶惶。朝廷别的不怕,就怕
百姓们动荡不安,这是最难处理的问题。
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门口的卫兵依旧森严,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减少了很多。
杨存发现原本在各处把守的杨家亲兵也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抓到的几个匪人已
经足够交差,只不过做案的绝对不只那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津门的巡抚脑子是怎么想的
,现在就放松了警戒,难道他不知道张宝成的遗体现在还在城内没来得及下葬吗?
夜幕渐渐降临,古代不可能有路灯。一盏灯笼加上月光,就是唯一的照明了。
两辆马车缓缓的前进着,在杨存的困惑下,没一会就来到了城南的运河之边。
绕过路角还没靠近,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一片灯火通明。杨存很困惑,拉开车帘—
—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运河边照理说应该会有不少花舫、歌舞升平,但今天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却没有出现
,甚至有不少客人乘着马车疑惑却又害怕的返回城内。因为这时的运河旁边,兵甲鲜亮
的士兵几乎把这里团团包围住。尽管模糊的看不太清楚数量,但光从运河边那无数的火
把晃动来看,这里警戒的士兵绝对不低于一万,密密麻麻的银光一点点的闪烁着,看到
这一幕,寻常百姓哪有不害怕的。
杨存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嘴唇一动,不由得轻佻而又肆意的哼了起来。
“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马屁
拍得他腿抽筋,老虎嘴上揩点油,东南西北混饭吃,坑蒙拐骗最拿手!”
“叔父,您是否有话要说?”
前车上的杨术似乎也听见了什么,马上就问了一句。
“没什么!”
杨存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现在自己应该要很严肃才是,连忙就闭上嘴,不过还是
克制不了轻浮的本性,继续晃着脑袋,一副慵懒的模样哼着:“吃喝嫖赌抽,全凭坑朦
拐骗偷。立志做个人上人,只因酒肉温香城,夜奢浮,酒醉深里梦涟漪,艳情当景无稀
奇,金钱在手,美女在怀,正人君子天诛地灭,流氓坯子万古忠烈,人生苦短几十年,
只为嘿咻与金钱……”
“车内何人!”
士兵们个个高大健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地方驻军。守卫的兵将一开口,十分
有威严,脸色严肃,给人感觉十分的有压迫感。
“镇王驾到!”
地奴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他那高大的身影和背上扛的大刀实在太吓人了,守
卫们不由得警戒起来,开路的亲兵连忙掏出印信证明身份,毕竟地奴实在太刺眼了,哪
有人参加宴席还大摇大摆的拿着那么大的一把刀,这多少是于礼不合的现象。
“恭迎王爷。”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查看完了印信,确定无误之后,赶紧跪地行了个大礼,虽说是异
姓王,但也是王爷之尊,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怠慢。
“平身吧。”
杨术的声音缓缓响起,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情绪的冰冷。
“这位大人。”
两辆马车,随着杨术来的客人当然没人敢盘查!但士兵们一看到后面地奴那如山一
般的身体和闪着寒光的大刀,碍于规矩,也不得不拱手说:“请您先卸下兵器,赴宴者
不能随身携带兵械,请您海涵。”
“哼,谁稀罕!”
地奴不悦的哼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把士兵们都吓得后退了一步。不过他却是
盘腿坐了下来,有些不爽的朝杨术说:“王爷,我在这坐着就行了,你们那什么宴会的
很无聊我不想去,让他们把饭给我送过来。”
“成!”
杨术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无礼的性格,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前方的士兵立刻让一条
路,让两辆马车继续前行。
在士兵们的指引下,马车缓缓地停在码头边,杨术先一步下车,来到了杨存的车边
,恭敬的说:“叔父,到了。”
“真颠啊!”
杨存下车的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脚,眼看着周围的士兵都传来疑惑的眼神,心里倒也
清楚,以杨术的身份对别人这么恭敬,确实也很奇怪。只不过这些士兵不管盔甲还是容
貌看起来都很陌生,不由得疑惑的问:“术儿,这些是你的亲兵吗?”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术儿的兵马驻扎在城外,昨夜警戒过后,今日都在休息。
”
“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杨存凑近了杨术的耳边,悄悄问了一句。
“叔父果然绝顶聪明。”
杨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巨大的花舫,轻声的说:“不瞒叔父,如果
是津门巡抚宴请的话,术儿还不一定会理他,但今日下帖的人却是定王殿下,虽说同为
王爷,但定王殿下是皇室宗亲,术儿无论如何也要卖他一个面子,他也知道叔父在这的
事,在热情邀约之下,术儿无法拒绝,倒是打扰了叔父的清闲。”
定王赵元明,当今老皇帝的的四子。不同于其他已经没了职位的闲散王爷,这位皇
子自小就天资聪颖,不仅文武双全,更是一直带兵镇压着东北方。虽说是出身帝王世家
,但却低调朴素,不仅亲民,更是礼贤下士,在外素有贤王之称,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
同,这是一个典型有素质的富二代,在民间的声望特别高,绝不是那种蒙受祖荫的草包
。
“他怎么来了?”
杨存不由得疑惑的嘀咕了一声,虽然对这个世界不是很了解,但也清楚这位定王是
位马鞍上的王爷,长年镇守边疆,可说是边疆上的一只猛虎。京城他都好几年没回去了
,怎么在这关头却出现在津门?
“据说是他刚好回到京城,皇上派他来巡查国师一案!”
杨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敢让别人听见,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一位声势极高的
皇家王爷也挺八卦的。人家姓赵,他姓杨,虽然一样都是王爷的尊号,但在血统上就比
不上人家的投胎技术了,这就是所谓的输在起跑点上。
码头边,一艘巨大的花舫,船身共有两层,巨大的船身达二十余米,高十米,比其
他的花舫大了不只一倍,即使在秦淮河畔都是不可多见的奢华,船身上到处张灯结彩,
颜色各异的灯笼闪烁出的光芒,让它显得唯美而又梦幻。红漆大柱,翠绿顶瓦,大红大
绿的搭配不仅不显得庸俗,更有一种很出色的协调。檐角刻凤,船头雕凰,虽说已经很
含蓄了,但在这个年代看来,已经是非常张显。
“镇王爷,恭候多时了。”
船头上,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和风的轻抚之中,一身很普通的蓝色丝绸长
褂,却掩饰不住他身姿的强健和身上的气质。
年近四十,鹰眉剑目,面如百玉,长髯洒脱,好一个美男子,微微浅笑,看起来却
是气定神闲,让人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无可比拟的尊贵。
“几年不见,定王风采依旧啊!”
杨术一看眼前来人,稍稍的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爽朗的笑了起来,拱手笑着迎了上
去。
“想必这位就是敬国公爷了。”
赵元明和他打着招呼,眼神一尖,看了看身后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杨存,马上拱起
双手,爽朗的笑道:“小王赵元明,初次相见,有礼了!”
“杨存拜见王爷!”
杨存说着话,做势就要跪下去了!
妈的,没办法,有时候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别看敬国公可是一等国公,在京城里
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但人家可是皇帝的儿子,该做的礼数可是一点都不能少,不然
真追究起来,可是能治个不敬的罪过。
“国公爷这可是在折煞小王了!”
赵元明连忙扶住了杨存,一脸感激又带着点回忆说:“想当年小王还是个青涩少年
时,可是跟了老太爷好多年了,亦师亦友,在老太爷的指点下,不才渐渐的戎马沙场,
从一个温室子弟开始懂得征战沙场之道。现在想想,那个岁月可是小王最开心的时候。
老太爷虽然西去了,但小王也曾受过他的教诲,哪受得起国公爷如此的大礼。”
“王爷过谦了。”
杨存含蓄的笑了一下,说实在话,他和这位定王可真的一点都不熟,也没什么好说
的。该客套的就客套给他,他该怎么做场面自己跟着配合就好,大家演戏的时候就有默
契一点,何乐不为呢!
彼此客气的寒暄着,说着文诌诌的客套话,表面上一副其乐融融,相见恨晚的模样
。不过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吐,杨存是真的想吐。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政治就是他妈虚
伪和无耻的代名词!看杨术平日冷冰冰的,怎么搞起这套也驾轻就熟!这个赵元明就更
不用说了,那什么贤王,整个像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光看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恐怕
参加总统选举都绰绰有余了。
三人客套了一阵子,在赵元明的带领下,总算是进入了花舫的内部。
一楼有几个守卫静静的待着,虽说是不言不语,但杨存光凭第六感就知道,这里的
人哪一个都不比自己弱,个个身体强健,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夫俗子,真不愧是皇帝的儿
子,出门不仅带着大军,还带那么多厉害的保镖。有时候命好,也比不过人家投胎技术
好,老子玩穿越已经够扯了,但人家投胎的技术好,随便一站就比自己强上好几百倍。
走上了楼梯,花舫的二楼是一座简单的小亭子。说简单,那是指在这些富家子弟的
眼里,巨大的亭子,四周轻纱曼舞显得极是暖昧。地上是不可多见的蒙古地毯,宽敞的
空间里,凉爽的河风让人极是舒服。亭子中间只有一张大圆桌,桌子上已经摆满各种精
致的酒菜,甚至还有不少的海鲜,这年头,海鲜可是很贵重的食物,也只有在这种靠海
的地方才吃得到,因为运输就是最大的难关,故哪怕在京城再有权势也不一定能尝到新
鲜的海产。
津门虽说是临近海边,也有不少靠海吃饭的渔民,不过这年代的渔猎技术一点都不
发达,大海给了大自然的馈赠,但也会恼怒人类的贪婪。翠绿的珊瑚、龙虾之类的东西
更是奢侈品,也不知道多少渔民葬身海洋,才有了富贵人家摆在桌上用来展现奢侈的海
鲜,每一盘菜,每一个美丽的珊瑚上,都不知道环绕多少为了生活而死去的无辜百姓。
“下官萧九拜见王爷、国公爷!”
桌边,一个肥得几乎跟肉团一样的家伙,一看三人走上来,连忙上前行着大礼。每
走一步似乎都喘着大气,看得出这身的肥肉对他来说是很重的负担。
肉丸子一样的身材,猥琐的嘴脸,一笑就几乎看不到的眼睛。杨存不由得心生厌恶
,这什么啊?这么大一团肥肉,真是败坏了这河上的风光,还穿着官服!
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头肥猪成精穿起衣服了!哎,世界上果然没有所谓的十全
十美,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就会出现这么扫兴的场面呢?
“这位是津门巡抚,萧九!”
赵元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但马上又恢复常态,热情地邀请二人入座。
主客到齐,轻口浅尝,几乎都没动到桌子上的菜,大家都是一副无比斯文的样子,
举着手里小小的酒杯互相的客套着,似乎一个个都像是早吃过饭一样,拿着筷子的手只
是比划一下而已。
还真没人去动桌子上的菜,几杯酒下肚,杨存都有点纳闷了,肚子饿不说,听着他
们在那互相说客套话,那互相拍马屁的技术都娴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真别说,就算肚子里没东西,还是有种想吐的冲动。
天文地理,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讲一些疆场上的奇闻,再表一下对朝廷、对皇上
的忠心,话题枯燥得让人几乎想死,杨存放空得和眼前如西瓜般的津门巡抚一样,除了
笑哈哈以外都没什么可说的。
话说萧九这胖子倒也机灵,知道自己地位低所以不敢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奉承和
感谢着,杨存和他的情况就差太多了,因为这两个富二代的话题实在太高尚,谈得都是
比较高档的国家大事,拍得是百姓都不明所以的马屁,想插嘴都没地方插。哎,到底还
是有代沟啊!
“国公爷!”
赵元明和杨术客套了大半天,眼看着杨存都快打起呵欠,马上哈哈的笑道:“是不
是有些索然无味,都怪小王疏忽。本来父皇派小王来查办国师一案的,没想到小王兵马
未到,国公爷就已经秒手擒贼了。想必国公爷劳累了一夜,也有点乏味了,小王这就唤
上歌舞,给国公爷助兴吧!”
“叔父确实累了一夜,是该好好养一下神。”
杨术在一旁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存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杨术会把这天大的功劳让给自己,再一看那赵元明脸上
的笑容倒也明白,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案子破了,虽然他拿不到功劳,但起码不会
背黑锅,看样子他倒也不在意谁拿了这份功劳。
“来人,请紫仙小姐!”
萧九理解的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唤了一声。
绿色的翡翠屏风,一颗颗白色美玉圆珠串成的帘子,一阵轻盈的脚步,几乎细不着
声,一袭粉色的长裙缓缓出现,朦胧的美,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身段。
即使如此,那美人莲步轻挪,每走一步都是摇曳生姿。姣好的身段在飘逸的长裙下
是那么的妩媚,女性美丽的曲线,只是刹那间的回阵,却是风姿万千,虽然连容貌都看
不清,只是这摇曳生姿的身段就已经那么的娇艳动人,可想而知,屏风后的佳人该是何
等的倾国倾城。
“紫仙小姐是我们运河上色艺双绝的清倌人!”
萧九边说边看着那位美人,几乎都要流下口水。但还是马上恢复正经的模样,谄媚
的介绍道:“不管琴艺、歌喉还是文才,当今才子很多都自叹不如!虽说是女子之身,
但却是状元之才,就连萧某都对她是敬佩有加。“杨存心里想着:就你这头肥猪!还惦
记什么才艺呢,惦记人家的身体才是真的。不过话说这个紫仙也真的满有魅力的,连容
貌都没看清,就那朦胧的几步都充满女人味,芳名在外,相信容貌也是惊艳动人吧!
“民女紫仙,见过各位大人。”
帘子后的佳人缓缓坐于琴台之前,单是这曼妙仙音,就已经是天籁之声了。轻柔一
唤,妩媚万千,那种楚楚动人的感觉,竟然让人连骨头都有点酥了。
“紫仙姑娘勿客气。”
赵元明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马上摆了摆手笑道:“此次前来,旨在见识姑娘的
才艺。赵某对姑娘也是闻名已久,有幸能闻得姑娘仙音,果然轻柔尽悦,美不胜收。”
“谢王爷。”
紫仙的声音很是平淡,似乎面对的不是堂堂的当朝王爷,而是普通的慕名之客一样
。
杨术似乎不喜这风尘之宴,此时冰冷的脸上竟然还隐隐皱眉。尽管这位紫仙姑娘的
声音酥麻,但为了配合他正人君子的形象,杨存也是正襟危坐,表现得异常平静,脸上
的表情也是严肃无比,硬生生的把自己打造得跟神明一样淡然。
“紫仙姑娘,还不弹奏一曲!”
萧九在旁一看三人的表情都很淡泊,连忙说道:“今日可是难得的贵客,不仅有两
位王爷,还有敬国公,姑娘若不展示一下琴艺歌喉,岂不浪费了这春江月夜的美景。”
“抱歉。”
紫仙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很客气的说:“紫仙无兴,无法抚琴。”
“什么?”
萧九一听,顿时脸上挂不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要不是碍于在场三人官都比他
大,这会都要拍桌子了。
“紫仙之琴,抚于知音!”
紫仙姑娘的嗓音依旧那么的轻柔平稳,只是这红唇轻启间,却又多了一丝让人感觉
极为强烈的坚决:“紫仙有言在先,妾身本落风尘,但相识求得有才之人,不需绝世聪
颖,但求一音相知。三位贵客虽说是万中无一,但紫仙还是希望诸位能以心相知,而并
非是兵围运河,仗势欺人。”
柔软的话音,却透露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抗拒。这种不屑甚至鄙夷的态度,不仅让萧
九脸色发黑,更是让定王和杨术都脸色铁青。在这个年代,即使是清倌人,但妓女就是
妓女。本身就已经是贱民了,即使是才艺双绝,但又有谁不希望附庸权贵,脱离一双玉
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而眼前的这个所谓清倌人虽然语气柔软,说的话却
那么生硬,更是直接骂定王仗势欺人,这分胆量实在是让人称奇之余又让人觉得很没面
子。
“姑娘,那敢问什么叫抚于知音?”
眼看着气氛很僵,杨存倒是对这脾气倔强的佳人有了兴趣,马上开口问了一声。
“民女紫仙,见过敬国公。”
紫仙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与对其他人的傲慢不同,她居然轻轻的起身,双手
扶腰道了个万福。或许这时候杨存一脸的无所谓实在太特殊了,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
的舒服。
“姑娘有礼了。”
杨存搔了搔脑袋,笑呵呵的说:“倒是我们冒昧了,既然姑娘有自己的规矩,我们
倒也无所谓。毕竟谈笑风月,有点乐趣是应当的。只是不知道姑娘可有什么说法,让我
们也长长见识。”
这话一出,倒是大大纡解了尴尬的气氛。毕竟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一个
青楼女子如此直言拒绝,那几乎跟被羞辱没什么两样。杨存倒好,一副大剌剌的样子,
话风一转直接把话题转移掉了,不仅掩饰了定王带兵包围运河的事,还故意把这说成了
是风花雪月里寻乐子的方式,一来是帮大家找回颜面,二来也照顾到紫仙姑娘的尊严。
话嘛,谁都会说,就看怎么说而已。
紫仙沉默了一下,也明白感觉到杨存话里的善意。毕竟再有气节,她也只是一个低
贱的青楼女子。往日或许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但在这些人的面前贱如蝼蚁,一时的高
风亮节确实不错,然而如果得罪了这些人,也会让她举步维艰,甚至就连眼前官位最低
的萧九,都有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也对,紫仙姑娘既然有此想法,那我们不妨以文会友,你看如何?”
萧九一看杨存开了口,也缓和了一下脸色,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胁迫,只想赶紧缓
和这尴尬的气氛。
“姑娘有何规矩,但说无妨。”
杨术也轻轻点了点头,一旁的定王赵元明也和蔼的微笑着。毕竟到了他们这样的身
份,与一个青楼女子生气似乎也太失颜面了。即使很多高官子弟也会做出强抢民女的行
为,但以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屑去做这种事。一时的快感和嚣张跋扈,在他们看来比不
上好的名声与自身的威望。
“既然如此,民女斗胆了!”
紫仙姑娘沉吟了一阵,虽说萧九刚才咄咄相逼,但此刻坐在眼前的毕竟是三位一般
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贵客,而且彬彬有礼,让她即使心里不悦却也没有发泄的理由。
“愿闻其详。”
赵元明说话的时候,眼神不被珠帘后的倩影所吸引,反而是举起酒杯朝二人示意,
一脸的淡定从容,一点都不为紫仙刚才的无礼所影响。
“好酒!”
杨存见他卖自己的面子,立刻就举起酒杯,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心里却不由得琢
磨开了。看来这位定王可不是一般的草包,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
的呛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平静,即使性子再好也总不能没半点表露,只能说此人不是
一般的能忍,应该是颇有心计之人,绝不是可交的朋友。
“上等的女儿红,这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好酒。平日王爷可是舍不得喝,要是微臣
能喝到这样的上等佳酿,还真是沾了两位王爷的光!”
萧九马上在一旁拍起了马屁,不过他的马屁技术可不怎么样,赵元明的笑意明显尴
尬了一下。杨术依旧一脸淡定,杨存则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着,互相悄悄的交换了——
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这位封疆大吏的鄙夷。
“诸位大人,民女献丑了。”
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看着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轻饮浅笑,美丽的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杨存
。几丝犹豫,眼看着萧九似乎脸色又有点不快,这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玉般无暇的玉
指,轻轻的抚上眼前的古琴。
玉指撩拨琴弦,低低一声,就像是春天到来般,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当三人的
眼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紫仙不由得心里一颤,但还是赶紧强定了一下心神,慢慢的闭
上眼,手指开始如行云流水般于琴弦之上抚动!
琴音低低、慢慢,每一个节奏都特别的清晰,那缓慢的音节却组成了无比完美的一
首乐章。古琴的每一次波动,似乎都与身边吹过的河风,与天上的晚星、河里的波澜交
相辉映一样。每一个音律都带着无比的灵动,宛如三月的阳春白雪一样,让人不禁的置
身于那安静而又美妙的境界之中。
三人都静静的闭着眼,倾听着如此美妙的乐章,即使杨存并不懂音律,但听着这样
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也能感受到音乐带给人的陶醉。
最是不堪的却是那个萧九,听着乐曲时竟像背诗一样的摇头晃脑,眼珠子更是贼溜
溜的看向帘后的佳人,尤其是看三人都一脸陶醉的时候,他眼底似有几分的不屑,始终
充满着一种让人厌恶的淫欲。
紫仙姑娘将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突然面露一丝犹豫,美妙的琴声在轻微的颤抖之
后,音律竟然在瞬间变得无比低沉,撩动琴弦,同样的纤纤玉指,同样的古琴,发出的
声音竟然在刹那间显得哀怨无比。琴声一转而下,似乎一下把人们从春天里的美妙,带
进了饥寒交加的痛苦之中,琴声刹那间就像伴随着惨叫,伴随着哀号,伴随着无奈的哭
泣,给人一种抑郁到极点的绝望。
饥饿,寒冷,绝望,无奈……低沉的情绪,竟然在这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这天赖之音中,仿佛看见了一幕人间地狱般的绝景,没有歌舞升平,没有太平盛
世,充满了绝望和凄凉,瞬间就让人能清楚的感觉到音符所描绘出的人间地狱。
琴声突变,那凄厉的哀嚎让三人同时睁开了眼,从那美妙的天堂跌落地狱,脸上不
约而同都是诧异和郁闷,但却没人开口询问。因为这时曲子里透着那种楚楚可怜的无奈
,却让人心里一酸,不忍去打断这里面透露出的那种哀愁。萧九的反应算是最迟钝的,
不过也听出了曲子不同,回头一看身后的三人突然都是一脸严肃,心里一震,立刻开口
喝问道:“停!停!这什么曲子,怎么跟哀乐一样!”
琴声戛然而止,紫仙姑娘浑身一僵,玉指一颤,那不知道弹奏了多少年的琴弦竟然
应声而断!萧九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铁青的喝道:“紫仙姑娘,今日王爷宴请
贵客!叫你来是为了聊天弹曲,你却在这演奏如此悲哀的乐曲,是存心在扫我的面子吗
?”
“民女不敢。”
紫仙姑娘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个质问,回答却是那么的冰冷,那本该柔嫩无比
的天赖之音,此时却听不出半点柔和,甚至还有一些几乎强硬的不屑。
“姑娘所奏,是否为《流离》”
赵元明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的问了一句。
“正是。”
紫仙姑娘一点都不含糊,马上点了点头。
音乐,无论是怎样的乐器,无论是怎样的音律,无一不是表达着意境和感情。
《流离》据说是当年西楚时暴君当道,一位身带残疾的乐者所谱,这首曲子在这位
作者饿死了几十年之后才算是闻名大江南北。虽说没有任何的词,但曲子里透露出的悲
凉和世道不济的苦楚,将这位作者一生中在暴政压迫下的凄凉,在贪官压榨下的那种无
奈和凄厉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是谱写了一位平民百姓在暴政下的无奈,更是在叱责当
政者的荒淫无道!
杨存沉吟了一下,尽管这个世界不能用自己的记忆来衡量,但这首流离在大华却可
说是一首稀世名曲,即使它的音律是那样的凄凉幽暗,但却最能透露出百姓的无奈。平
心而论,紫仙姑娘这一曲确实是上等佳作,不管技法还是音律都堪称完美。但在这时候
演奏,似乎是有点不合时宜。
“你什么意思?”
萧九一听脸色顿时青了。即使再昏庸,也不可能不知道当代的名曲。一听到眼前的
青楼名妓,居然在三位皇亲面前演奏这样的曲子,心跳一时之间真是快到都有点受不了
了。
“紫仙姑娘好琴艺!”
杨存眼看着赵元明沉默不语,似乎是不想去干涉萧九的发飙,赶紧站起身来,狠狠
拍了几下手掌,满面赞许的笑道:“流离一曲,南北皆通。不管是路边艺人还是楼里风
雅,谁都会弹奏几句,杨某空长了那么多岁,今天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首曲子里的韵味
,想必这是紫仙姑娘最拿手的曲子了吧!”
“多谢国公爷!”
紫仙微微的一愣,神情一时之间有点复杂,眼眸缓缓的瞥去,再一看杨存不停的朝
她使着眼色,心里微微一松,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爷,术儿。”
杨存呵呵的一笑,举起了酒杯,满面感慨的说:“此等仙曲,该当喝一杯相醉。我
算是见识浅的,所以这首《流离》是我见过弹得最好的。此等佳律,可不是比那些无病
呻吟的春曲有趣多了?”
“国公爷所言极是。”
赵元明的反应极快,马上举起酒杯笑呵呵的说:“小王虽说宫廷乐韵也听闻不少,
但能将此名曲弹奏得如此动听者,望眼大江南北,确实唯紫仙姑娘为个中翘楚!”
“叔父果然是真性情之人。”
杨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举起了酒杯。
“这个……”
萧九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他本来想发一下火的,但没想到敬国公会突然出来打圆
场,而赵元明在一旁还加以赞同,这下真让他感觉脸上无光。
可是面对的都是比他高了一级不只的大官,尽管心里一时有点恼火,但还是连忙弯
了一下腰,满脸谄媚的笑道:“国公爷果然是知音之人,品得这弦里仙音,倒是萧九鲁
莽了!”
四人调笑一下,一饮而尽后再次坐下。
紫仙姑娘在帘子后方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时真有点说不出的酸楚,尤其是看着杨存
抿完酒后那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心里的滋味更是杂乱不堪。今夜自己的行为已经够造
次了,但这位年轻的国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解围。她也不明白,杨存为了什么要这样
维护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其间说的无一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段时间紫仙姑娘一直静
静的在珠帘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去理会外面的喧哗。此时众人已经有几分醉
意了,萧九虽然一直迎合着上官,但一想到今晚丢了面子也有些不爽,谈笑了一阵,突
然一抓头朝帘子后笑道:“对了紫仙姑娘,听说你也差不多到了要出阁的时候了。”
“民女不知大人何意?”
紫仙姑娘浑身一颤,面对着他轻佻的眼神,心里虽然一阵厌恶,但却不由得伴随着
一阵难言的酸楚。对于青楼女子而言,所谓的出阁等于是贩卖初夜,从此就得过着众人
共枕的生活,名字虽然取得很好听,但对于每一个花漾少女而言,却都是不敢想像的噩
梦。
“这早有传闻了。”
萧九哈哈的乐了起来,语带轻蔑的说:“早听说紫仙姑娘以文聘得一夜春风,只是
这青楼到底是纸醉金迷之地,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爱慕者挥金如土,誓要一夜风流摘
得红丸落地,姑娘是不是也能觅得如意郎君。
若是如此,真不知道姑娘该当何想,才子佳人,啧啧……“这话一出,萧九脸上的
笑顿时变得很是得意。毕竟这年代的青楼女子,最好的出路不过是被有钱人带回家做小
妾,而所谓的妾室,基本都等于是泄欲的工具,甚至于在知友相交或者在讨好上层的时
候,都可以拿来相赠,即使是红极一时的清倌人,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如果没有一
些有钱有势的人看上她,她甚至一辈子都只能在青楼卖春,这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亘古
不变的结局。
“不劳大人惦念了!”
紫仙姑娘顿时面无血色,但再一看萧九脸上那得意而又带着几分嚣张的笑,立刻深
吸了一口大气,冷哼了一声说:“紫仙只是卑微的青楼女子,强颜卖笑是身不由己。即
使他日千人所骑万人所枕,也不敢劳烦大人担忧,只是现在紫仙依旧是清倌人,所觅夫
君需为有才之人。否则,洞房花月夜或许也将是红颜凋落之时。”
这个应答可算是强硬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紫仙的意思很明确,萧
九要她死可以,但绝不容许这样受人轻蔑,萧九身为一方巡抚,在这一片土地早就已经
习惯呼风唤雨了,哪受得了这样的讽刺,心里一怒,也开始控制不了脾气,忍不住拍案
而起,怒喝道:“紫仙,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居然谈什么矜持气节!无耻!无知!简
直是不知所云!”
“大人,你是恼羞成怒吗?”
紫仙姑娘反而是波澜不惊,冷哼了一声,短短的一句,已经是最强硬的表态了。
“哎,你这是怎么安排的?”
赵元明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再看旁边有些错愕的杨姓一王一公,脸上顿时有些不
悦了,眼神瞥向了萧九,第一次有了微微的怒意。
“是下官疏忽了。”
萧九一看赵元明已经微怒,想起今夜宴请的贵客,酒意立刻吓醒了几分。只是面对
一名青楼女子的挑衅,就让他大大丢了面子,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尽管态度
极为惶恐,但还是用凶狠的眼神偷偷瞪着紫仙。
“紫仙姑娘既然无意前来,又何必勉强呢?”
赵元明摇头叹息的时候,已经缓缓的摆起了手,示意今夜的宴席可以结束了。
“是、是,是下官办事不力!”
萧九一边向三人道歉,一边眼珠子贼贼的转了起来,即使表情上是点头哈腰,不过
眼里已经隐隐充满了怒火和杀意。
“且慢!”
杨存一看这一幕,连忙就开口说了一声。虽说眼前的定王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已经
明显看出他已经很不悦了,而这萧九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今晚的宴会结束了顶多就是
个扫兴,但接下来不管是紫仙姑娘还是她所隶属的花舫,可能都会遭遇天大的灾难。虽
然两人无亲无故,但杨存心里就是厌恶这种表面上的虚伪,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脱口而
出。
“不知国公还有何事?”
赵元明依旧一脸和蔼的微笑,一改刚才微微的不悦,似乎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计较
一样,但谁都知道阎王易讲,小鬼难缠。即使他真的宽宏大量会把今夜的扫兴忘了,身
为上位者的他们,又哪知道这一夜会给紫仙姑娘带来多大的灾难。
“国公爷,今夜是下官的不是,下官给您赔罪了!”
萧九还以为是杨存心里不爽,屁都不敢放一声,立刻拿起一壶酒狠狠的喝了个底朝
天。眼前可是五百年杨氏的一王一公,可不是他小小的巡抚所能得罪的,何况现在又刚
出了张宝成的案子,现在就算不给他小鞋穿,但只要到吏部里说上几句话,到时候带来
的影响也会让他头痛无比。
“萧大人多虑了。”
杨存缓缓的摇了摇头,平和的笑道:“只是听闻紫仙姑娘才艺双绝,更是想以文聘
夫,杨某突然有了兴致,在下不才,想耽误一下大家的时间。”
“想不到国公爷也是乐好风月之人。”
赵元明倒是感兴趣的笑了起来,这年头,男人上青楼不是需要遮掩的事,尤其是那
些有才的嫖客和有才的妓女,更有可能被奉为佳话,是为茶余饭后的风月佳事,所以举
凡男人没人会去在意这样的小事。
“叔父英雄年少,讨一房美妾倒也是合情合理。”
杨术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对于杨存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圆
场已经有点困惑了。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一开始是为了气氛他可以了解,但再三的为这
样一个出身低下的女人得罪一个封疆大吏,可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
赵元明示意萧九稍安勿燥,哈哈大乐后冲着玉帘笑道:“紫仙姑娘,既然今夜国公
爷有如此的兴致,也不知道姑娘是否能如愿。既然是以文聘夫,那自然是照姑娘的规矩
来。如若国公爷文采出众,那一夜出风自然是千古佳话,如若国公爷败下阵来,那赵某
可以保证我们也不会仗势欺人,顶多就是日后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
紫仙没想到杨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为情,心里也是一阵紊
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紫仙姑娘,还请明示。”
杨存呵呵一乐,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倒把定王鄙视了一千八百遍,果然是一
只老狐狸!虽然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的,但几杯酒一下肚,那性子也起来了。
话说得好听,要是老子输了,那等于是丢了脸,要是老子赢了,你这小子也赚了颜
面!表面上看来是和气一片,但仔细一琢磨,你这小子肯定是在给萧九找回面子,就这
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他是你的人。
“民女柳薄之姿,不知国公为何垂青?”
紫仙姑娘一时芳心大乱,面对杨存的微笑,也少了刚才的强硬和冰冷,说话的时候
都有点语意不清了。
“一曲仙韵,知音难求!”
杨存说这段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笑,但心里也是不禁泛起一阵波澜!前世的种种
,饥饿、绝望、无奈、凄凉!紫仙的一曲真正撩到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在这一世,杨
存已经发誓即使要上,也要上最极品的女人,哪怕是零点一毫升的精液也绝不浪费,但
心里还是不忍紫仙日后受到迫害,只能说是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
请续看《天魔》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