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 23-25
第23章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结晶大陆,本来以为这里会有很多水晶之类的东西,可事实证明那只不过是我的胡思乱想而已。与熟悉的黄铜大陆一样,这片土地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也是第一次使用大陆传送门这种东西,我在走进去的时候心里还带着非常不安的感觉,但整个过程却和进入洗手间一样平淡无奇,连一点点的特殊法术效果都没有,我甚至开始为缴纳的不菲金币感到不满了。
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以后,我觉得初邪正个人都不太一样了。身上的伤还挺严重,但脸上却挂上满活力四射的笑容。
我们投宿在结晶大陆传送门这边的城市里,借着这段时间躲避一下我造成的风波,也让初邪能够好好养伤。
「初邪,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在踏上了结晶大陆之后,初邪的朋友终于开始质问我的身份了。
「他是贪狼,价值一千万的通缉犯!我抓到的!」
初邪笑眯眯的对那个男人说。
那个男人顶多也就是三十岁,却留了不算短的山羊胡,整个人显得生冷古板。
不过很明显,他非常清楚初邪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因此在得到了那个根本没有逻辑可言的答案之后就放弃了追问。
「你四处瞎跑,老大很担心。」
他皱着眉头说。
「哈!要他管我?叫他一起去穹顶之役帮忙,他自己说不去的!要是他也去了,第一肯定是我们的。」
初邪故意做出气哼哼的样子。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意识到,那个男人嘴里的「老大」似乎并不是燃墟。毒烟曾经说过,他们食影者和初邪的大哥有交易往来,那么他说的大概就是初邪的哥哥吧……我猜道。
初邪的伙伴丝毫没有掩饰对我的排斥,他们似乎也非常反感初邪对我的友好态度。我并不是很清楚那是为什么,初邪因为受伤的缘故,根本还没对我展现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我只能说他们本能的敌意有些过于旺盛了。
山羊胡子的男人叫做巴宰,他似乎在三个人中很有发言权的样子,一直都是由他在对着初邪问这问那。另一个看上去年轻一些的男人对初邪关切之余更多的则是恭敬,初邪也不怎么主动和他说话。
至于那个女孩,初邪从一开始就赖在了她的身边。
「小鱼,我不在的时候' 家里' 怎么样了?」
「挺好的,大家都还好。」
我仔细打量着小鱼,感觉这个娇小可爱的名字和她非常不相配。
小鱼穿着一身女性用的全身甲,银白色。肩甲拥有着优美而对称的圆滑线条,精心打造的女式胸铠和环腰甲下面露出来的红色短裙边缘,怎么看都是一副英姿飒爽的女剑士风范。
这种全副武装的女战士我在之前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挽歌。不过和挽歌那套超级厚重的【火精灵王的诅咒】相比,小鱼这套铠甲明显是专门为衬托女性身材而准备的。
那套铠甲穿在小鱼的身上显得非常正式,让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古代战争故事中「贞德」的形象。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整整齐齐的梳成鱼尾辫,一双长腿让她的个子显得相当高挑。
「那么,和黑无他们的交易达成了么?」
初邪继续问。
我看到那三个家伙全都露出了不够爽朗的表情,初邪也发现了。
「那个……他又提了新的要求……」
巴宰结结巴巴的说,「你不在……所以没有人拿主意……我们就……」
「我说没说过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满足!」
初邪勃然大怒的吼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三个人用立正的姿势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好像被教官训斥的新兵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初邪这么认真,她的生气完全不是装的,那种充满压迫力的威严也让我非常意外。
腿上还打着绷带,没办法下床,女孩倚在床背上用手指着巴宰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指责。
「我真是傻到家了!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你们去做!和绑住了手的对手打架都能输掉!你们……你们……吃白饭的啊!巴宰!你知不知道黑无不给我们放行的话后面的事情全都要耽搁下来了!」
巴宰被骂的哑口无言,满脸都是冷汗,但是当初邪说到后面的时候他开始一个劲儿向我看过来,似乎在示意初邪不要在外人面前口无遮拦的样子。
「到处乱看什么!」
初邪厉声说道。
「三小姐,我们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里说比较好!」
巴宰很严肃的对她说。
「你也知道搞砸了事情不好意思!」
「我不是……」
「行了行了……」
初邪摇着头抬起了手打断了巴宰的话,「黑无要的什么条件?」
「这里有别的人。」
巴宰忍不住说出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
「我让你说你就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巴宰用并不算友好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放弃了努力。
「【光血水瓶】三个星期的量。」
他说。
「妈的……」
初邪恶狠狠的爆出一句粗话,「燃墟怎么说?」
「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先来找你了。」
初邪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好歹是被你们救了。唉算啦算啦~ 」女孩脸上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燃墟我来搞定他,你们也别担心了,出去吧。」
我看到三个人都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巴宰更是逃命一样在点头致意之后抢先离开了初邪的房间。
「小鱼留下!」
女孩身上传来的铠甲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留在了原地。巴宰和另一个家伙在临出门之前一直在瞪着我,我却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觉悟的样子,反正她又没说要我出去。
我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鱼像军人一样站在初邪的床边。只不过女孩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总是不时的向我身上瞟过来。
「小鱼~ 想我了没有啊?」
初邪伸出手去拉小鱼的手。
「……我……恩……那个……」
小鱼全身硬邦邦的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嘴里的句子也是模模糊糊的。
「介绍一下,」
初邪转向我,「小鱼是我的亲卫队队长!专门保护我的哦,很厉害的,2级的纯战士,和我一起练起来的。」
我倚在沙发上对她点了一下头,不过小鱼并没有回应我。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又看向初邪。
「你不告诉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么,初邪?」
小鱼和巴宰不同,对初邪直呼其名而没有使用尊称。这个细节从某种程度上显示出了两个人更为亲密的关系。
「他啊~ 是夺走了我处女的家伙!」
初邪笑道。
小鱼紧绷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杀了他。」
初邪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她说的话基本都不能信,这是她所有同伴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这一次我也分不清她到底为什么要笑成那样子。
「那么,他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小鱼继续问。
「嗯,我有要他帮我的事情,他也要我帮他一些忙。」
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初邪要帮她什么忙,或许那只是她习惯性的撒谎吧。
「还没回答问题呢,你想不想我呀?」
小鱼一脸正色的表情,脸颊却变得有些微红。
「过来!」
初邪见她不说话,用手拍了拍床命令道。
似乎不敢违抗她指令的样子,小鱼皱了皱眉,板板正正的靠着床沿坐了下去。
一双深蓝的眼睛却一直瞅着我的方向,似乎因为我的存在而非常不舒服。
初邪在她坐下之后抱住了她的脖子,小鱼的脸立刻就红成了桃子一般。
「有、有人……你别、你别……」
小鱼还试图保持着自己成规严守的形象,初邪却恶毒的笑着,抓住不敢反抗的小鱼的手腕,深深的吻到了她的嘴唇上。
小鱼的喉咙里发出了惊悸的呻吟声,用充满了羞耻和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我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么一幕,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娇艳的女孩热情洋溢的吻在一起。
初邪的吻技和她的床上功夫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在床上她只不过是一个天赋十足却匮乏技巧的小姑娘,可在吻起来的时候那只舌头却充满了灵性和令人想要一口吞下去的诱惑。
身穿铠甲的女孩被初邪吻得全身都软了,她任命一样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开始微微回应起初邪的热情。初邪见到小鱼服软,一只手抓着对方的皓腕,另一只手凶性十足的伸到了她裙子下面。
在做这些的时候,初邪斜着眼看向我这边,眼睛里面全都是挑逗的意味。这丫头,做这些给我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后也许要和初邪手下的这些人共处很长时间,为了避免日后的尴尬,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站在二楼走道的栏杆旁边向下看去,巴宰和年轻战士正在旅馆大厅的一楼闲坐着。我没什么兴趣和他们混在一起,边靠在初邪的房门外开始出神。
想不到初邪的口味倒是很宽泛,什么都吃的进去。看她和小鱼的样子也绝对不是第一次了,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待初邪自己对我坦白。不过,小鱼那种冷艳的女人,倒是被初邪的无赖克的死死的,被吻上以后完全就是一副毫无办法的样子。
身后的房间里发出了稀里哗啦的,铠甲被脱下来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初邪那家伙根本就没改房间的隔音设置,而我出来的时候房门也完全没有自动锁上的迹象。
难道初邪是双性恋?她和我在一起时候的兴奋难不成和她的言语一样也是虚假的么?抱着根本难以平息的疑虑,我终于忍不住做了一次偷窥者。
小鱼的铠甲被初邪扔的满地都是,里面的衣服也被剥的七七八八,看上去相当狼狈。
「……初邪……你……怎么变的……这么坏啊……」
初邪从后面咬着女孩的耳朵,一只手探到了小鱼丰饶的胸口,另一只手抚弄着下面的巢穴。小鱼喘着气,力不从心的阻挡着初邪的一双魔手游走在她的全身上下。
「你不是很喜欢嘛?原来这里这么敏感啊?嘿嘿嘿!」
「啊——」
似乎被初邪的指尖捻到了胸部最娇嫩的位置,小鱼仰起脖子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
「呦呦,这里都硬起来了哦~ 」「你别……别弄了……受不了了啊……唔嗯……」
初邪将手从小鱼的胸口离开,小鱼刚松了一口气,嘴巴就立刻被两根葱指入侵了进来。初邪尽兴的开始玩弄她的舌头,搅的小鱼说不出话,一丝亮银色的口水从小鱼的嘴角流了出来。女孩情动,非常配合的吮吸起了初邪的指尖。
「唔……不要……犯规了!犯规啊……」
小鱼突然发出了高昂的声音,身体挺了起来。原来初邪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用手指对她展开了正式的进攻。小鱼用双手去按已经探到蜜穴里的初邪的手,可是却使不上力气。
「顶到了……痛……初邪……求饶了……我求饶了……别……」
「哇……你以前那样玩都没弄破啊?」
初邪带着一丝意外的眼神,用脸颊蹭着小鱼。
「没有啊……我没有……一直都只敢放进去一点的……」
小鱼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我要拿走啦……小鱼的第一次……」
初邪邪恶的笑着,开始试着探入另一根手指。
「放不进去了!胀的好痛!初邪……不要啊……」
小鱼轻轻挣扎起来,但看上去却是欲拒还迎的样子。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初邪的眼圈突然红了。她不再弄小鱼,而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指,放开小鱼开始抹眼泪。
小鱼像是一下子失落了什么似的,迷蒙着眼睛,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初邪。当她看到初邪无声的哭泣之时,连忙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啊!为什么哭了?受委屈了?」
「……没有……」
初邪一边擦着流下脸颊的泪珠一边轻声说。
「我……我……」
小鱼不知所措的捧着初邪的肩膀,「……你想要我的……就拿走好了……我本来也是想给你的……」
初邪哼的一声破涕为笑,「傻瓜!我又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因为什么?」
初邪摇了摇头,「……我啊……也有笨的要死的时候呢……」
「你在说什么呀?」
初邪没有再答话,而是对又一次坏笑着小鱼展开了进攻。这一次初邪毫不留情的推倒了她,然后扯掉了小鱼最后的壁垒。
小鱼想用双手捂着胸口,可是初邪却侧着身子压住了她的一只胳膊,一口咬住了小鱼的淡红的乳头,左手进攻起了另一侧的白鸽,右手则不住的在小鱼下身肆虐起来。
小鱼被弄的完全混乱了,只能一直摇着脑袋发出娇吟。
「初邪……初邪……我好喜欢你……」
我听到小鱼在迷蒙之中喃喃道。
初邪伸出舌尖挑弄着小鱼的乳头,继续把她弄的娇喘不已。
「我知道的啊……一直都知道……」
她轻轻对小鱼说,右手加重了力气。
小鱼捂着嘴,身体猛地反弓了起来,脚趾痉挛的在床单上扯弄,被初邪推上了绝顶。
当女孩全部软下去以后,初邪才将手从小鱼下面拿了出来。整个手掌都被小鱼的爱液弄的亮晶晶的,初邪将手上的东西悬在面前,然后拍了拍小鱼的脸颊。
小鱼带着红晕从床上伏起来,羞着脸,伸出舌头去接初邪手上滴下来的自己的爱液。这个动作将小鱼优美的身体线条展现无遗,那种逆来顺受的表情更是鲜美可口。
我笑笑,可惜那表情并不是男人可以享用的。
「舒服么?」
初邪让小鱼用嘴巴清理着自己的手,笑着问她。
小鱼眯着眼睛,点点头。
「那轮到你啦……」
初邪说着,脸上也腾起来一朵红云。
她将裙子慢慢提起来一些,露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湿成了一片的内裤。
小鱼顺从的爬过去,将初邪的内裤褪了下来。她妩媚的看了初邪一会儿,然后将脑袋伸进了初邪的长裙子里面。
「哈啊啊——」
初邪在几秒钟之后猛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小鱼也好厉害哦……」
得到了赞赏,初邪裙子里面女孩的脑袋动的更加卖力了,初邪哆哆嗦嗦的用牙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不发出羞人的声音。
她眯着眼睛,小脸不由自主的仰起来,尽情的享用着小鱼的服侍。可是没过一会儿,初邪突然「啊!」
了一声睁开眼睛,狠狠一巴掌扇在小鱼高翘的屁股上面。
「不准把手指放进去!」
裙子下面的小鱼呜咽了一声,用手去捂自己红起来的屁股。
「不许停!」
初邪用手隔着裙子按住了小鱼的头,发出了刻薄的命令。
小鱼听话的继续动着,初邪咬起嘴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没有再看下去。虽然小鱼是女人,但看着初邪在她的侍奉下性意盎然的样子,我还是有些莫名的不爽。
*** *** *** ***重新关上门,我用胳膊将自己撑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陷入了没有目的的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后的门响了。我回头看去,小鱼抱着自己的铠甲正从初邪的屋里出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余韵。她看到我在门口,猛的一愣,然后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选择把我当成空气跑掉了。
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见见初邪好了。毕竟那场战斗之后我还没有机会和她私下将事情说说清楚。
敲了门,然后初邪喊我进去。
女孩躺在床上,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既不是性事之后的慵懒,也不是任何负面的情绪,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她有些迷惘。
「我和小鱼做了。」
她在我进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知道。你没开隔音。」
我说。
她瞪了一会儿眼,没说什么,几秒钟之后就释然了。
「好没意思。」
她说。
「我看你不是挺爽的么?」
完了,这回似乎说漏嘴了。
初邪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后爆出了一句「偷窥狂!」
「把她弄的欲仙欲死,我是觉得很爽啦,谁让她那么喜欢我的。可是后来她帮我弄的时候,也就那么回事儿啊……」
我哑然失笑,「什么叫' 那么回事儿' ?」
「就是感觉马马虎虎的样子,虽然也不是不舒服,但是为了不让她失落,最后我还要装个高潮才行……唉……麻烦……要我说,还是喜欢……下面满满的感觉,嘿嘿。」
她这一句话,我刚刚平息的欲望又燃烧了起来。
「你想要?」
我探身上前。
初邪白了我一眼,指了指腿,「我现在可是伤员,经不起你胡闹。而且他们随时都可能重新进来,被发现的话我很麻烦的。」
「可以锁上门啊。」
「我和你两个人单独在屋里还锁上门,那不如干脆在外面挂个' 房事勿扰'的牌子呢!」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那么怕你。」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她无数遍,不过看样子答案已经到了必须要揭晓的时候了。
初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吧,我想我们要花一点儿时间来解释一下,我的小佣兵。」
我听着自己的新称呼,感觉相当可笑,所以我笑出了声,然后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
「Dreams,TWP,思灭者。这三个势力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佣兵世界里最强大的三个公会,他们在三个大陆上具有决定性的力量,没有人不知道他们。」
初邪微微笑了笑,「事实上,我是直到两个月前才真正了解Dreams和TWP是什么地位的。」
「别开玩笑了,那种势力……」
「不开玩笑,因为那个时候我为了方便刚刚申请当上佣兵。在那之前,我以为Dreams和TWP只是那种普通的大型佣兵公会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因为我并不是佣兵世界的人,所以那些在你们看来是常识的东西对我来说只是新的情报而已。同样的,作为佣兵,你也并不清楚冒险者世界的构成,对么?」
我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是冒险者?」
初邪摇了摇头,「不。无论是冒险者还是佣兵,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单纯为了行动更方便而存在的身份。【神都】有着各个层面的世界,你所生活的只是其中一个。佣兵的世界,冒险者的世界,城邦势力的世界,情报集团的世界,商业集团的世界,这些世界各自独立,却也相互关联着。」
「你们呢?你又是属于什么世界的人?」
「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冒险者。你们佣兵是在和人打交道,追捕通缉犯、抢夺目标的宝物、刺杀指定的目标、保卫特定的人物……而冒险者,却是在和这个世界的设计者打交道。那些令人着迷的地下城市,宏伟而神秘的遗迹,我们破解那些深藏在这些造物下面的谜题,和这个世界的设计者斗智斗勇,在胜利之后坐拥成功的喜悦和无尽的宝藏,这就是冒险者的世界。」
那听上去也是相当有魅力的生活,但我清楚地知道,冒险者的日常和佣兵们并没有本质的不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争斗就会产生仇恨,仇恨带来的则是无穷的恶意。
「我认为,冒险的过程事实上就是与【神都】的设计者打交道的过程。想要破解着他所设下的谜题,就会本能的代入他的身份。慢慢的,我们终于察觉到了那个家伙隐藏在这个世界后面的东西。」
「你们?你和你的同伴?」
「是的。事实上,我的那个同伴在说出改变我们人生的话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沟通之后,我发现我们所想的几乎一致……」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以及外面世界的虚假……是这样么?」
初邪点头,「我们在魔界的冒险更是坚定了这一点,于是,我们便开始着手改变这个世界。凭借着他的能力和我的财力,我们建立起了一个新的组织。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人类回归真实。」
宏大到简直堪称是天真幼稚的梦想,可是我却觉得那似乎并不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破弈反抗军团,我们的名字。我是副军团长。」
她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而且详细的不能再详细了。但是那并不能完全解除我的疑惑。
「听上去非常伟大的梦想,可是你怎么能够确定,自己所为之奋斗的是正确的?」
「因为我们已经有人回归了真实,而且得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证据。」
初邪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炫耀非常来之不易的成果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只有人们谈论到自己最重视的事物之时才会出现的光彩。
「可以给我看么?」
「当然,但是要到我们的基地才行。」
我点了点头,然后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反抗军……这个名字……你们想要反抗什么?」
初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是这个世界……外面的世界,那个你所认为真实的世界!」
「我不明白。」
「是政府,是人类在那边的一切权力机构。他们很清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所以要阻止我们。」
外面世界……这里的世界……二者的联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神都】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存在于虚无之中的真实小岛。这是和我一起建立反抗军的那个同伴的解释,我认为真是再也恰当不过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回到基地以后,你可以自己问他。」
「你们有多少人?」
「既然是' 反抗军' 这种名字,人数自然不会少。」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也许是初邪并不完全信任我的缘故。在我眼里她应该根本没有信任我的理由,尤其是她对我背叛过挽歌的事情一清二楚。
谈话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得到的答案还算可以接受,也了解到了需要知道的事情,只是我并不是那种神经足够大条的家伙,所以现在更需要的是用来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初邪给我描绘了一个我所不了解的【神都】世界,我慢慢意识到我之前的所见和生活也只不过是在世界边缘游弋。而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所做的才是真正决定【神都】走向的事情。
试图偷袭初邪的那些人,是外面世界权力集团的力量。如果说外面世界的权力集团都没办法跨过【神都】的规则来直接影响这边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神都】的的确确不是一个游戏这么简单。
初邪提到了【神都】的设计者。既然【神都】并不是由程序代码这种东西组成的世界,那么创造这个世界的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样想下去,【电池】存在的原因也就完全只是一套谎言而已。为什么各个联邦国家都要设立【电池】工厂?我又为什么以这种身份被他们安置在这个世界?
这些事情是我完全无法想明白的。想要弄明白那些事情,只有两种途径,一是钱,二是权力,这二者我一样都没有。
在当了这么久的佣兵之后我对情报的价值有着深深的体会。幽鬼和食影者能够在地下世界掌控整个【神都】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情报是帮你到达某个目标所必须拥有的东西,目标越高,情报的价值就越高。
像反抗军这样的组织能够存在,毫无疑问无论是在财力、权力和情报上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初邪作为他们的领袖之一,那具娇小身体下蕴含着的东西远远不是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量能够相提并论的。
我离开房间,走下楼。巴宰、小鱼和年轻战士都放下手里的酒杯,警惕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们那桌空出来的位置上。
这不符合我的行事风格,不过我现在有想从他们嘴里套出来的事情。
「巴宰,小鱼……」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认识的人,并叫出了他们的名字。他们两个将目光死死的锁在我身上,一脸随时都要拔剑的意思。虽然我是个通缉犯,但是也不至于这种态度吧,我心想。
「你呢?你叫什么?」
我问那个年轻人。
「沙伦。」
那个家伙用比我小一档的声音回答道。
「你和三小姐怎么认识的?」
巴宰突然大声问我道。
我看了看他,「想要回答我的问题,不如玩一个问答游戏如何?」
这是初邪教给我的把戏。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沙伦竟然笑出了声。巴宰脸上严肃的表情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小鱼也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嘴角上翘。
「看来那家伙和你们都玩过那把戏……」
那三个人整齐的点了点头。
都被初邪用同一个手法整过,我们似乎终于找到了共同点,那三人的态度微微缓和了一些。
「小鱼是初邪的亲卫队,那么你呢,巴宰?也是反抗军的?」
我问。
「看来她和你说了不少事情。」
「她没有想要瞒我。
「我算是她的副官,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但是这非常不正常……如果你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绝对会死的很惨。」
巴宰的话里并没有多少威胁的意味,但是仍然让我有些不爽。
「哈哈,我自己的死活可由不得你来做决定。」
我习惯性的说出带刺的话。
巴宰倒是一副毫无动摇的表情,「我也许打不过你,但是有人可以。」
我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服软的话。要知道,如果小鱼是2级的话,巴宰的等级也不可能和她相差太远。
这是因为我并没有直观的了解在沙舟之城的时候他们目睹了什么样的事情。
当很久之后,我终于完全掌控了那一招【朽骨天国】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他们现在对我的恐惧。
「我和初邪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管的。不过你们放心,在完成了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会如你们所愿消失掉的。」
巴宰他们脸上的不安消失了大半,我和他们在一起随便喝了点东西就回屋休息了。本来以为和他们的交集也就到这个程度为止了,可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后,巴宰、小鱼和沙伦都成为了我不可或缺的朋友。
*** *** *** ***初邪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沙伦似乎不见了,而巴宰和小鱼则是无时无刻都守在初邪身边。
老实说,我觉得他们真的有点儿太紧张那家伙了。每天都保证有一个人要守在她身边轮班,简直就像是在看守犯人。
只不过初邪却好像早已经非常习惯了这种待遇似得,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两个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我并不是没有事做,因为身体似乎起了某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当静下来的时候,我开始仔细回忆在那片黑暗之中,小女孩的光球传送给我的那些信息。
我在纸上凭借惊人的潜意识记忆写出了大量的咒符、手印以及魔力运作方式,就好像是已经完全刻在了脑子里面的东西一样。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拼凑起来,组成足以发动的法式,所以只能熟练的将它们全都用浅层记忆牢牢的记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拼凑出有效的组合。
对戒仍然处于封印状态,看来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暴走并没有对它产生积极的影响,甚至有可能进一步提高了封印的时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更令我在意的是,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
在努力的回忆之后,我倒是在记忆中找到了一点关于她身份的线索,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有意义的。
阿纱嘉曾经提到过某个在暗面和我戒指有感应的人,她没有细说,我也没有追问。现在想起来,她很有可能说的就是这个小女孩。
也就是说,那个小女孩和阿纱嘉一样也是里奥雷特。或许,我在进入暗面之后会遇见她吧,只希望那时候我们并不会是以敌人的身份见面。
初邪身上大多数的伤口在四天之后就完美的愈合了,可是她腿上的贯穿伤却仍然没有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她也并不是没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走路。按照我的经验来说,除了会痛之外,那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是巴宰和小鱼却决意不让她下床,初邪拗不过他们,况且伤口的确还是在痛,所以她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呆在那里。
我在研究法式累了之后会百无聊赖的坐在初邪的屋里休息,毕竟有小鱼这样的美女陪着养养眼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初邪和我都不敢做出太过亲密的行为,她是怕伤害到小鱼,我则是怕麻烦缠上身。
因为太过无聊,初邪这种家伙的坏心眼终于爆发了。她在第五天的时候把我支出到门外,然后开始折腾小鱼。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小鱼狼狈的从房间里逃出来,然后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请求我先替她照看初邪一会儿。
我当然答应了下来,然后回到了房间里。
初邪的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她一边慵懒的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用含满水意的双眼看我。
「总感觉她被你欺负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笑着说。
「谁让她老是看的我死死的,也要让她吃点苦头,嘿嘿。」
初邪坏坏的笑着,撒娇似的对我张开了双臂,「过来!」
走上前,初邪搂住了我的脖子,我狠狠的吻上了她。
咬住她的舌头,将她咬的呜呜直叫,然后粗暴的在衣服下面捏住了她的乳头。
「虐待别人虐的很爽的样子,现在轮到你自己了。」
我松开嘴,顶着她的额头轻轻说。
「痛痛痛!哪有你这么暴力的啊!」
初邪怨道。
女孩嘴上叫痛,身体也在微微挣扎。或许只是我的幻想,但是我感觉自己真的闻到了一股从骨子里的迷恋味道,她发情的时候我总能闻得到相同的气味。
又是一阵热吻,在我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初邪躲开了我的进一步进攻。
「不要了,我腿又开始疼了……」
她轻轻推开我。
这和刚才的调情不一样,她是真的不舒服。于是我放开她,重新退回到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解着燥热的神经和有些失落的心情。
看着我僵硬的表情,初邪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答应你,等回去了以后随便你怎么做都好啦……」
我耸了耸肩,「到时候某人可就反悔了。」
「这回说真的啦,要想好有意思的节目来满足我才行哦。」
她倒是很会处理这种状况,在听到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心情竟然慢慢变好了。
聪明的女人总是知道该怎么捏住男人的欲望和情绪……
又过了几日,初邪终于养好了伤,而沙伦也回来了。
沙伦带了一个箱子回来,初邪在看到那个箱子之后笑的很开心。
女孩带着那个箱子进了洗手间,而我则一头雾水的和巴宰、小鱼他们站在一起看着初邪消失的那个方向。
十多分钟之后,初邪重新出现在了我面前,而我被她的样子惊呆了。
那套朴素典雅的白色套裙和短外套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件超级华丽的纯黑色金边法师长袍。暗金色的缎带极尽雅致的缠绕在女孩的身侧、手臂以及裸露的肩膀周围,微微流动着魔力的光芒。一根宽大的腰带将长袍在女孩的腰间束起,这样看她的腰显得更加纤细了。
女孩将头发重新扎了一下,柔顺的垂在左肩上,将这些天来的慵懒全都变成了娇奢。一双细腿在法师袍下若隐若现,和那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不得不说,乌黑的头发和法袍的颜色真是再搭配不过了。
四枚戒指戴在女孩的两只手上,光洁的脖颈被一条紫灰色的链条围了好几圈,耳朵上也挂上了两枚带着黑色晶石的小耳坠。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缎带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棒。
我曾经在穹顶之役中见过雅魅安使用的东西,但是作为魔战士,雅魅安身上的咒棒并没有初邪这么多的数量。初邪是真真正正的超高级法师,她所装备的咒棒不仅数量惊人,上面还不时的散发出细微的黑色魔力气息。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初邪得意的用手甩了一下袍子的下摆。
「看傻了?哈哈!好看吧!」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其他三个人都很不爽的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资格来评断她好不好看」,他们想的大概不外乎这个。
「走了!我们回家!」
初邪说着,迈开脚步向外面走去。
我也推开门走出去,却发现整个旅馆的大厅噪杂的不像样子。当我向窗户外面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站了一大堆的人。
我本能的想要提升能量,可是却发现其他人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于是我选择观望一下。
初邪从旅馆的大厅穿过的时候引起了所有顾客的注意。吵闹声消失了,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该怎样说话似的。
巴宰和小鱼帮初邪推开了旅店的大门,当初邪出现在外面那一大堆人面前的时候,那群人立刻就摆出了立正的姿势,身上的铠甲发出了整齐的金属摩擦声。
足足有三十个。我靠着旅馆的门框,估摸了一下这群人的数量。所有人的左手手腕都绑着一根白色的缎带,那就是他们反抗军的标志么?
初邪看着他们微笑,然后抬起右手,用两根指头点了一下自己的右眼,并在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用指尖指向了面前的人们。
紧接着,三十个战士对她做了完全相同的敬礼,悦耳的铠甲摩擦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
初邪扭头问沙伦。
「老大让我带的,说是以防万一再出事情。」
「哼……他是怕我拿到装备又跑掉吧!都说了这次真的回去有事情要办的嘛。」
沙伦只是一个劲儿的赔笑,初邪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我。
「愣着干嘛?走啦!」
她突然丢掉了刚才还傲气十足的架子,跑过来拉着我就出了旅馆。
初邪唤出葬敌法球,拉着我飞了起来。身后传来了能量的波动,小鱼他们跟了上来,而另外的三十名战士则升到了我们周围的位置,从各个方向将我们护在中间开始了行进。
我甩开初邪拉着我的手,用自己的能量飞着。
「阵仗够大的啊……」
「以后还有更大的呢,害怕啦?」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不解的问。
「不怕我把你骗到狼窝里啊。」
女孩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说过不会再骗我了。」
初邪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揶揄我几句,却又沉默了下去。她这种多愁善感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队伍以相当高的速度向着多罗罗城前进着,这个陌生的大陆从我的身下飞快的滑过,我们没有停留,就好像时间也不会为我们停留一样。
*** *** *** ***我们行进了好几天,绝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在观赏这片大陆的风景,在住宿的时候也只是埋头研究法式。一路上我们没有碰到任何不长眼的家伙,以至于这趟旅途变得相当无聊。
那三十个战士的等级一点也不低,以这种速度行进还能保持基本战斗能量的肯定不会是低于9级的。如果反抗军的平均水准都是如此的话,那就相当可怕了。
他们可以随随便便就召集三十个这种等级的战士,说明他们实际的人数已经多到可以无视绝大多数佣兵公会的程度了。况且又有几个佣兵公会能保证全体的成员都在9级以上呢?
多罗罗城在我的视野里出现的时候还是让我吃了一惊的。
本来以为会看到恢弘的城堡,甚至还做好了看到大片军营的心理准备。可事实上,所谓的多罗罗城却是只拥有着不到四米高城墙的普通城市。
城市很大,人口也和中高级的大城市有的一拼,但是城市里几乎就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就连市政厅也只有三层而已。这里的居民看上去和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刚刚开始向城邦转变的大型镇子。
三十个护卫战士在抵达目的地之后就被巴宰解散了,所以和我一起进城的就只有包括初邪在内的四个人而已。
初邪走在多罗罗城的街道上,我看到有很多人在对她施以之前的那种触目礼。
女孩对他们点头微笑,或者摆一摆手,就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故乡,面对着家人一样。
我们最终来到了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宅子。当我站在庭院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四周的魔力波动。是这些护卫用的陷阱太过强大,还是我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在迅速提高?我也说不清楚。
巴宰抢先快步走进了宅邸里面,似乎是想要通告一下初邪的到来。庭院很大,我们还没走到宅子门口的时候,里面就迎出来了一个人。
「你赢了。」
那个男人向初邪走过来,「看来运气真的是不错。」
「那当然!」
初邪扬起了下巴回应道,然后扭头看向我,「破弈反抗军团的军团领袖,奥索维·康夏。」
我愣住了,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年轻了。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精练的短发,腰间插了一柄短剑和一柄长剑。
「他还是个孩子……」
我惊讶的对初邪说。
「喂喂,你这样可就太不礼貌了。」
奥索维笑了起来,「我只是看起来年龄小而已。」
「抱歉。」
我真诚的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反抗军领袖竟然是这么年轻。」
「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奥索维友好的说着,然后看向初邪,「不介绍下?」
「这是贪狼,我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分辩什么,初邪就在身后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不得不将还没说出口的反驳咽了下去。
奥索维挑了挑眉毛,「出去胡闹了一趟竟然勾了个男人回来,厉害。也不怕燃墟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管我,哼!」
奥索维的性格相当和煦,有着标准的领袖气质。那种谈吐间的老道的确是十几岁的少年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也许真像他所说的,他只是娃娃脸而已。
初邪跳过去,拉着奥索维偷偷开始嘀咕什么,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总归是不能厚着脸皮上去问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我只能等。
奥索维在初邪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摇头,但是最后却认命似的耸了耸肩,初邪笑着跑回了我身边。
「贪狼先生,这段日子里初邪多亏你的照顾了。请进吧,随便点,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地盘就行。我还有事情要忙,就让这家伙招待下你吧。」
奥索维说完之后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就走掉了。
「这就是和你一起创建反抗军的人?」
我看着奥索维的背影问初邪。
「是啊。别看这家伙温文尔雅,其实鬼点子超多,打架也厉害。」
「打架厉害?有多厉害?」
我还是对战斗方面比较感兴趣。
「在把能量等级限定在5级的情况下,他打赢了燃墟。」
「这不可能!」
我忍不住叫道。
「我们好多人亲眼看见的!」
「那他的等级是多少!」
「不知道,这一直是一个谜,怎么问他都不说。想要耍阴谋诡计套出他的话也不行,他比我还狡猾!我还从来没见过奥索维用上全力,他用剑的技术和对能量的掌控效率简直就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就好像他已经花费了几十年来钻研能量的运作方式一样。我总觉得就算燃墟全力和他决斗也可能会输。」
关于能量效率的问题梅尔菲斯曾经和我仔细说过。当对方进攻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撑起全身防护罩来进行防御,因为这种动作的相对效率是最高的。然而这种防御动作的作用范围大,能量的消耗也会变大。如果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锻炼自身对能量运作的控制能力,我们完全可以用和对方攻击面积相近的能量罩来进行防御。
这种能力可以节省非常多的能量,如果每一次都这么做的话,你相当于比同等级的人多了好几倍的能量上限。
可事实上,并没有人这么做,因为对方通过能量加速过的攻击并不是人类现在的反应神经能够完美扑捉的,就算经过了严酷的锻炼也不行。况且更重要的是,人们对能量的掌控能力还没有到达那种程度。
我的作战方式更倾向于任意而为而不是精打细算,也许这就是我和那些超级战士的区别吧。
初邪没有招待我,她打发小鱼去给她弄好吃的,然后带着我跑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大,家具精致整洁,数量却很少。正当中的一张大床,窗前的桌椅,墙边的沙发,床边的衣柜,这些东西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空阔。
根本就没有管我的意思,初邪自顾自的开始给自己找居家的衣服穿。我不是第一次看她换衣服了,但那种赏心悦目的情景我倒是不介意多看几次。
「什么时候能让我去暗面?」
我看着她的裸背,远远的坐在沙发上问道。
「我要处理一些事情,大概后天就可以带你去见燃墟了。」
女孩背对着我,「过来帮我拉上。」
我无奈的起身,走到镜子前。初邪将浓密的秀发捧起来,让我帮她拉上了衣服后背的拉链。她摇晃了一下脑袋,将头发重新披散了下来,然后翘起脚尖在我嘴角亲了一下。
真的就好像女朋友一样,我和盈风曾经就是这样的一对情侣。淡淡的情愫,在日常的这些活动中悠然的流出来,令人怀念。
我很想知道,初邪对我的感情,哪一片是假的,哪一片是真的。可是,我连自己对她的感情都不敢仔细审视,就算知道了她的答案,又能怎么样呢?
「去了暗面,你打算怎么办呢?」
初邪一边整理脱下来的法袍和魔力装备,一边问道。
「打听她的事情,然后去找她。」
我静静的看着她收拾东西,然后说。
「说的很简单,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暗面是什么样子的。」
「无论什么样子,我所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这点我相信。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就这样去暗面,活不过两天。」
「也许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
我狡辩道。
初邪扭过头,「我不是在吓唬你,我在说事实。你告诉我,如果没有食物和水,你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来?」
我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把话说开了吧,如果你不是反抗军的人,燃墟是不会浪费【光血水瓶】帮你开门的。就算你过去了,我们也不会把重要的补给品浪费在和我们没关系的人身上。没有反抗军身份的庇护,你在独自进入暗面的第一个瞬间就会立刻受到里奥雷特的攻击。我说这些的目的很简单,你应该也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现在你就做决定吧。」
我不是傻子,初邪想让我加入她的反抗军。
「一个身份而已……」
我说道,「就算加入你们,我也只不过是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等把你们利用完之后,我再脱离就是了。」
初邪点了点头,「聪明的选择。」
她不再说话。
我感到了疑惑,因为她的反应和我预料的并不一样。
「问题是,为什么你想让我加入?」
我问。
「因为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初邪平静的整理着东西,就好像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是在骗人么?」
我本能的问。
「是啊。」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初邪的谎言永远让人沉迷,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一切的真实就只是取决于你相信着什么而已。
「加入反抗军有什么要求么?」
「没什么要求。执行安排的任务,听命令。不服从命令造成了严重后果的人会被处死。如果不想干了,要提前一个月说明。都是很普通的军队里的制度。」
这些都不是不可接受的,可是她明知道我是想要利用他们,为什么还这么开明?我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初邪。
「你一定会帮我们的,因为如果我们反抗军不能在暗面继续前进的话,你绝对没办法救到你的女人。你以为凭借人类的身份可以大模大样的走进里奥雷特的城市么?没有强大的势力作为依托,我们对里奥雷特来说就只不过是一团肉而已。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投靠Dreams那边?他们也在我们之后于暗面扎下了根基。」
「而且,」
她继续说,「你就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寻找到真实的世界么?」
如果说不想的话,那是在撒谎。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初邪对我勾了勾指头,「我带你去看证据,走吧。」
*** *** *** ***这座宅子只有三层的样子,但是占地面积相当大。木制的地板,踩上去会发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咯吱声。走廊的两旁立着用来装饰的花瓶,典型的奢侈用品,我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档次的宅邸。
「反抗军的高级成员在这里都有自己的房间,所以你可以认为这就是我们的基地了。」
「这么显眼的建筑,如果真的想要消灭你们的话不是很简单么?」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们反抗军的构成。无论是我或者奥索维,就算是死掉了,反抗军也会一直存在下去。因为追求着真实的人永远都在,我们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有的时候我会思考一个问题,就算是见到了真实的世界,那又能怎么样呢?
人一样要继续着习惯的生活活下去,追求着遥不可及的目标。就比如对我来说,我渴望着幸福和安宁的生活。可是想要走到那一步,我不得不继续在泥潭之中去杀人,去战斗。
或许我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一场竭尽全力的战斗之后,抱着深深的遗憾和悔恨陷入长眠之中,这是我唯一能够想象的,属于我的结局。
那么,如果我的结局是那样的话,能死在真实的世界,其实也不错。
我看着初邪走在前面的身影,看着她圆润的双肩,看着她闪耀的黑发,心中产生了莫名其妙的颤抖。
其实我有很多次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和夏希偷偷逃离这个世界……或者是和Fey……放弃所有深深的烙印在心里的仇恨,重新当回一个普通人……
从一开始,我只要放弃,或许小小的幸福生活就触手可及了,现在也是一样。
只不过,我清楚自己永远不会做那种选择。
初邪停下了脚步,然后敲响了我们面前的一扇门。
「莲恩!」
初邪对着门喊道。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金发蓝眼,拥有着坚毅的嘴角和温柔的眸子。
「终于回来啦……外面玩的开心吗?」
少妇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初邪的头发,然后看向我。
「这是谁?」
「一个缠人的家伙,说是要看了证据才会加入我们呢。」
莲恩对我点了点头,「进来吧。」
莲恩房间的格局和初邪那里几乎一样,但是却显得拥挤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玩具和各种各样的杂物堆的到处都是……看来当一个母亲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莲恩的儿子很可爱,但是要我说的话,把还在成长的孩子带到游戏里并不太合适。
「我听奥索维说,你和燃墟吵了架,然后一个人跑掉了。」
莲恩抱着孩子,用一只手想给我们泡茶,然后被我礼貌的阻止了。毕竟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东西和闲聊。
「他们非说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我当然要证明给他们看看!」
初邪露出气哼哼的样子。
「你那个时候不是中了诅咒么?等级那么低,一个人确实很危险。赌气也要分场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值得。」
莲恩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若不是两个女人的年龄相差并不大,我大概会认为莲恩是初邪的老妈。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不过这次自己一个人冒险挺有意思的!认识了这个家伙,哈哈!」
莲恩看着我笑,「遇到心上人了么?」
「哈哈!就他?你觉得我眼光这么差啊?」
我的脑袋开始有些胀痛。女人总是这么喜欢聊这种事情……
「对不起,」
我打断两个女人的闲聊,转向初邪,「我记得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并不是为了闲聊的。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初邪微笑着,「你已经看到了啊。」
「什么?」
我一头雾水的问。
女孩抬起手指,指向了莲恩。
「她?她就是你所说的证据?」
我不明所以的问。
「不是莲恩,是莲恩怀里的孩子……」
我迷茫的看向微笑的莲恩,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孩,觉得更加迷惑了。
「这个孩子能证明什么?」
「他叫优森。」
莲恩笑着对我说。
初邪伸出手去,摸了摸优森肉肉的小手。
「优森是第一个在【神都】出生的孩子。」
女孩轻柔的声音就好像某种虚无缥缈的音乐,缓缓地飘到了我的耳中,狠狠的震击了我的神经。
「……出生……在……这里?」
我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初邪的脸上寻找到说谎的痕迹。
可是莲恩也看着我点头了,那并不是谎言。
「在这里出生?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因为莲恩和她的恋人,是唯一一对达成了我们目标的人。」
「目标……去往真实的世界……」
「不是' 去往' 真实的世界,而是找到真实的自己。当人们找到了真实的自己,那么在任何地方,无论是外面还是【神都】,都会变成你真实的世界。莲恩和她的恋人一起找到了真实的自己,所以,他们才能够在【神都】孕育自己的孩子。」
优森的诞生,肯定了【神都】的真实。
从最开始的时候,初邪对我疑问就一直回以一句反问:「什么是真实。」
初邪他们,不是在寻找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是在寻找真实的自己……他们并不是要改变世界,而是要改变自己……改变了自己就是在改变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唯一真实的就是我们自己。
「莲恩是【神都】最先进入魔界的那批玩家。她和她的伴侣一起,跨越了暗面,跨越了光面,横穿了整个魔界,最终在光面里林的指引下到达了真正的神都。」
「你说' 真正的神都' ,那是什么意思?」
我问。
初邪看向莲恩,「就让当事人给你描述一下吧。」
莲恩轻轻理了一下头发,「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候所看到的景象。站在里林的城池之上,远远的看到地平线那里。有一个东西,从地心一直延伸出来,和天空相接。纯白色,像是高塔,又像是树干。当你走到它下面的时候,它对你来说就变成了一堵没办法看到尽头和顶端的墙壁。我走进去,身体一点点的消融在它里面……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外面了。」
「外面?」
我语无伦次的比划着手势。
「是的。」
莲恩点了点头,「外面的世界。而且,在外面,我也能够使用能量和魔力。」
「人类……」
初邪轻轻接口道,「真实的人类,本就应该拥有着【神都】里的这些力量……我们想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回归真实,由真实的人组成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带来的也许是毁灭……」
「也许不是。」
初邪抬起头认真的反驳道,「我们无法决定真实会带来什么,那也不是我们该思考的事情。况且,在【神都】里,人们不还是安安静静的生活着么?这里,远比外面要真实。」
我没办法反驳她的话,但是心里的不安却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那对人类社会将是惊天动地的改变……人类所有的工业、交通、法律、社会契约都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那将会是一场无人能够主导方向的革命,而革命就意味着战争、死亡和更多的仇恨。
「所以,外面的政府才会对你们采取对立的措施……」
「没错。他们的目的就是将一切都归于现状。」
「可是各个国家都在兴建【电池】工厂,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们不想让人们得到那种机会的话,从一开始就禁止这个游戏好了!」
「因为贪婪。」
初邪一针见血的说。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神都】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可是当他们意识到这里面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时候,每个联邦国家都想要占据它。人们不都是这样么?贪婪的去寻找自己渴望的东西,同时又竭尽全力的阻止其他人得到它……我们所做的,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平等的拥有得到那种力量的机会。」
「【神都】到底是什么……」
「一个游戏。真正伫立于光面的神都,是一个近乎无穷的信息、能量与意识的集合体。我们所在的这个【神都】,是在它里面构架出的空间。光面的神都其实和暗面的深渊是同一个东西,但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只能将暗面的深渊作为出口。而外面的世界,则和光面的神都连通着。」
「创造【神都】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
「光面和暗面是什么?里奥雷特和里林,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大概只有神能给你解答吧。或者,和我们一起去寻找满意的答案,怎么样?」
初邪意气昂扬的说着。
今天我得到了太多颠覆了自己世界观的信息,那些东西让我颤抖、震惊,并为之心动。
我看向莲恩怀中的婴孩。
优森,【神都】第一位真正的居民。他的存在,代表着整个人类社会的改变。
我感到眼睛有些发涩,为了他的存在,也为了这个我深深迷恋的世界。
*** *** *** ***「你呢?你也已经找到真实的自己了么?」
我从莲恩的屋里出来以后问初邪。
「问这个干吗?」
初邪歪着头看我。
我本来只是处于好奇随便问了问而已,可是当她反问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你也和她一样的话,那……岂不是也可以在这里怀孕?本来以为是在游戏里怎么弄都没事,所以和你做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考虑安全措施。」
我愣愣的说。
初邪的脸红的要命,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我,被我的问题给弄傻了。
可是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毫无节制的一直射在她里面,如果她真的和莲恩一样,那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怀上了。
「你在瞎想些什么啊!」
初邪一拳砸在我肚子上。
我忍着疼痛往后退了两步,「不会……已经有了吧?所以才一直要缠着我?」
「放屁!」
看她的样子应该不会发生我所担心的事情,所以我勉强放下了心。
初邪气哼哼的瞪了我一会儿,然后用小了好几倍的声音开口了。
「都说了,莲恩他们是唯一一对成功的嘛。而且必须要两个人都成功过去,才能在这边生孩子的。他们两个的成功是一个没办法重复的奇迹……所以,优森真的是一个奇迹的产物。」
「莲恩的恋人……」
「去世了。」
「疾病?」
「在这里战死的。」
身为唯一一个摆脱了所有虚幻,找到了真实自己的男人,最终却还是摆脱不了那个永恒的词汇。无论在哪里,死亡总是真实的东西。
「初邪……」
「什么?」
「我加入你们。」
「我知道你一定会加入。」
「可是我不是为了你们的梦想而加入……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真实了。我所追求的东西,【神都】就可以满足我。我有我的要做的事情,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就会走掉。」
「至少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目标,这就足够了。」
平淡,认真而诚实的对话,这对我和初邪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我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那里面的神色熟悉而又陌生。我不知道我们两个的距离是在一步步拉近还是渐行渐远,人们总是很难分辨出人与人之间真实的距离。
第三天,初邪在处理好了积累下来的公务之后,带着我去向了结晶大陆最大的佣兵公会思灭者所在的城市。
多罗罗城距离思灭者的城市非常近,就算是不用能量单纯步行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已。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初邪告诉我,思灭者和反抗军其实同属于一个相同的势力。
「越是大的集团,就一定会和其他领域的大型集团有着分不开的纠葛。Dreams就是这样,他作为最大的佣兵公会之一,背后其实隐藏的是外面世界的财团组织。TWP,实际上是作为约赫利尔圣魔城堡城邦势力在佣兵世界的代理人而存在的。思灭者也只不过是某个集团伸到佣兵世界的巨大触手而已,我们反抗军也是一样。」
初邪这样说。
作为一个佣兵,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对我这种玩剑的人来说,玩权这种事情难度还是太高了。
燃墟,思灭者公会的会长。第一次听到他的事情还是AZZA告诉我的,作为一个可以完败AZZA的家伙,我那个时候只觉得他和我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可就是这种人,却变成了我现在床伴的「前男友」,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接受的事情。
而现在,初邪就是带我来见他的,还要借助他的力量去往暗面。
对于这次会面,我总有一种相当危险的预感,只希望我的预感不要那么准就好了。
第24章
我们没有进城,因为按照初邪的说法,燃墟根本就不住在思灭者公会的城堡里。
每座城市都有那么一片相对混乱的区域,妓女、倒货的人、临时驻扎的佣兵、更多的是一些生活的比较邋遢的,没有什么钱的普通人。我们来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区域,泥泞的道路布满了杂草,永远都不会有人清理的样子。
破碎的酒瓶子、烂家具和生活垃圾被扔的到处都是,这个区域的常住居民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关心自己生活环境的样子。我看着周围那些摇摇欲坠的破烂房子和蹲在门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些家伙,不禁回忆起了刚刚成为佣兵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还深深陷在失去外面一切生活的泥潭之中,带着身上仅有的一千金币,我在这种地方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出去做任务,然后在死斗之后带着一身伤回到嘈杂而又肮脏的租赁房间里面。
那个时候一次任务挣到的钱甚至连好好的去医疗所恢复一下都让我觉得太过奢侈。
那段时间的经历对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历练,人生最黑暗的时期,我所抱着的念头就只是不要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而已。
活下来,小心翼翼的活着,用最恶毒的角度去揣测每一个和我接触的人的心思。对一个F级的战士来说,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泥潭,不断挣扎让自己不至于沉默,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要一次一次考量自己是不是还要挣扎下去。
就这样,我走到了今天。当我回头看去的时候,恍如隔世。
「想什么呢?」
初邪歪过头,一边走一遍看我。
我回头扫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人,七个护卫环绕在我们几米外的地方,还有一个紧紧跟着初邪的小鱼。
「在想燃墟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我含含糊糊的说。
「他就是这种无可救药的家伙。」
初邪带着一点厌恶的表情说。
我完全没有和初邪讨论她前男友是什么样的人的打算,如果我真的想知道的话,过上一会就可以自己看了。
穿过这些破败的、被无数次修补过的民屋,我们来到了一栋公寓前面。三层的公寓,入口的台阶上长满了苔藓,整座房子的院落也被杂草给占领了。我在草丛中看到了腐烂的食物和沾满了灰尘的酒瓶子,很明显是从那栋房子的窗户里直接扔出来的。
木质的公寓,从外面看去和不远处的那些房子质量差不多。如果刮上一阵强风,我怀疑这地方会直接垮掉。很多地方的窗户已经被简陋的木板所代替了,个别的位置甚至连木板都懒得钉上的样子。
三个光着上身的壮汉零散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他们的腰间都挂着剑,似乎是守卫的样子。他们在看到我们之后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是一直将目光锁定在我们这边。我想大概是初邪比较醒目,很容易被认出来的缘故。
「他在不在?」
初邪走到其中一个家伙面前,不客气的问道。
那个家伙叼着烟卷,慵懒的看着初邪,用大拇指向后面的木门指了指,好像在说「就在里面」的样子。
台阶上是两扇厚重而苍老的橡木门,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人保养,这两扇门看上去非常陈旧。初邪抬腿从另外一个在台阶上横着腿斜倚在哪儿的大汉身上跨过去,然后去推门。
我和其他人一起想要一起过去的时候,第三个家伙用一把大剑横在了我们面前。
「屋子小,」
他瓮声瓮气的说,「进不去这么多人呐。」
我看着那把一人高的金属巨剑。在完全没有用能量的情况下,靠一只手就横起来那种东西,这家伙的肌肉强度还真是让人咂舌。
「初邪?」
小鱼皱着眉头看女孩。
初邪摆了摆手手,「算了,你们在外面等吧。贪狼,你进来。」
那个壮汉在听了初邪的话之后就将手里的大剑放了下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从他身边略过,帮初邪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这几个守卫的态度令我感到非常奇怪。他们非常清楚初邪是什么人却没有对她表示任何尊重的意思,恰恰相反,他们摆出的是一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架势。
一进入这栋房子,我就闻到了一股不好闻的气味。潮湿、烟灰和一点点木头腐败的味道充满了这栋房子的大厅,我看到初邪也皱起了眉头。
大厅挺宽敞的,不过因为窗户都被木板封死的缘故,整个房间都显得特别阴沉。角落的躺椅上或坐或躺着几个和外面那三位差不多的家伙,有几个斜着眼睛看着我们,还有几个则是在专心抽烟。
墙壁上的漆层打卷的非常厉害,用手一碰就会成片成片的从墙上掉下来。脚下的木地板因为泡了水的缘故,变得发胀变形,轻轻一踩就会咯吱咯吱作响。
初邪带着我向楼上走去,我在上楼梯的时候有种这个楼梯随时都会垮掉的感觉。
一个鼻翼上钉着金环的家伙斜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用一把小刀剃着手指甲里的泥垢。那个男的穿着黑色背心,裤子拉的很低,露出了小半个屁股。这个造型和街头的流氓没有太大区别,我不明白为什么燃墟身边的战士都是这个德行。
他在我们登上二楼以后就远远跟在了我们的斜后方,初邪侧过脸看他,那个男人伸出长长的舌头对她做了个一舔舐的动作,他舌头上穿着另外一个环。
初邪面无表情的扭过头,任凭他跟着,向走廊尽头的那个主房间走过去。这不像是初邪的脾气,她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我们走进那个大房间的时候,我被房间里充斥着的浓重味道呛得连连咳嗽。
各种混合型烟草和大麻燃烧所产生的浓烟笼罩着整个房间,刺得我眼睛作痛。
房间里有不少人,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大多都和外面的家伙一样光着上身,不过女人的话基本上下身也没有穿衣服。
靠墙有好几张床,我看到那些肮脏发臭的床单上已经占满了各式各样的粘液和血迹。有几对男女正赤身裸体的相拥在床上抽着烟。
一张极大的老旧桌子被安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上面摆着乱七八糟的烧瓶、玻璃皿、酒精灯和一些瓶装的化学药剂。
在那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披着袍子的男人。和我年龄相近,身上的肌肉线条鲜明但是体型却非常匀称。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那身袍子下面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穿。男人的嘴唇、眉角上各钉着一个环,乳头上也有一样的东西,然我看的头皮有些发麻。
两个女孩趴在他的脚下,脖子上拴着链子,好像狗一样在蜷缩着睡觉。那个男人将脚放在其中一个女孩的胸口,随意的用脚趾拨弄着她的乳房,就仿佛在玩弄什么有趣的东西。
「燃墟。」
初邪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浑浊的空气,向他走过去。
燃墟的形象和我预想之中实在是差别太大了。我原来以为像他这种超级公会的会长,应该是和保罗不会相差太多的。深沉、威严、优雅……这些东西在燃墟身上完全不存在。
他在桌子上捻起一点白色的粉末,然后连同烟丝一起给自己卷了一根东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初邪。
「你没死啊?」
燃墟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应道。他的瞳孔放大,很明显是处在一个吸毒的状态。
初邪站在桌前看了他几秒,扭头向外面走去。
「等你醒了再说。」
「咚」的一声巨响,是燃墟将靴子砸在桌子上的声音。房间的门接着就被旁边的几个家伙给狠狠关上了。初邪没再迈步,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头重新看向燃墟。
他向后仰在椅子上,那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在桌子上神经质的抖动着。
「有什么话赶紧说,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那个是谁?」
他盯着我。
我刚要说话,初邪就用手轻轻按了一下我的胳膊。
「他是我的人,你不用操心。我是来拿报酬的。」
燃墟的喉咙里发出了树杈断裂一样咯吱咯吱的笑声,「报酬?什么报酬?」
「当然是帮你打穹顶之役的报酬。」
初邪面无表情地说。
「你还有脸说这个!」
燃墟猛的从座位后面站了起来,浑身的肌肉裹挟着浓重的汗渍,在昏暗的灯火下发出铜色的反光。他根本没穿裤子,就这么敞着袍子站在初邪的面前。
初邪盯着对方的脸,就好像在努力不让自己往燃墟的胯下看一样。
「如果不是你中了对方的招,冠军肯定是老子的!」
「没拿冠军也不能不给我报酬……」
初邪用比他小几倍的声音说,我总觉得她好像有点儿自认理亏的感觉。
听到初邪的嘟囔,燃墟竟然硬了。他下面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挺起来,就好像挑衅一样直指初邪的脸。
初邪瞪着他下面,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
「你这个变态!」
女孩骂道。
燃墟毫无廉耻的站在那儿抽着烟冷笑,「生理反应,我可控制不了。」
他说着,然后用力扯了一下旁边趴着的女孩的链子。那个女孩睡眼朦胧的从地上爬起来,燃墟用手捧着她的脑袋,将她引到了自己的胯下。女孩什么都没说,非常熟练的用嘴巴给他服务了起来。
「你就不能等我走了再……」
初邪满脸通红的说。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将就自己?」
燃墟一边炫耀性的在女孩嘴里挺动一边说。
初邪白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向我,用细小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的比他的大一点,嘿嘿。」
我无奈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这个笑容里发出一点阴谋。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她的话被燃墟听到以后产生了剧烈的反应。
「你刚才说什么!」
初邪扭着脸故意不看他。
燃墟眯着眼看向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男朋友。」
初邪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光。
燃墟从嘴里爆出一声吼叫,用手指着我的脸,「你把这个婊子肏了!」
我对燃墟的态度已经忍了很长时间,心里的厌恶感也积攒到了极致。
「闭上你的臭嘴。」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并没有忘记这个家伙的身份和力量,但是我也并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这种做法也许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他或许会杀了我,可我并不是怕死的人。
初邪在听到我这句回答以后大惊失色,连忙往我身前站。而燃墟则一把推开了含着他下体的女孩,向我走过来。
「燃墟!」
她叫着,而我则和燃墟做了同样的事情,将她也推开了。
燃墟紧紧的凑到我的脸前,我闻到了他嘴里喷薄的口臭和一口发黄发黑的牙齿。
「你到底碰没碰她?」
燃墟用还算平静的声音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种针锋相对的回答不受控制的从我嘴里蹦了出来。看着燃墟淫靡的生活,我不禁想象,初邪还是他女友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狗一样被他对待。想什么时候上她就什么时候上,躺在肮脏的体液里不见天日的沉醉于性欲之中,那样的初邪让憎恨。
不是憎恨她的选择,而是憎恨她会允许别人那么对她。这种不着边际的想象和猜测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愤怒。
「你们两个都闭嘴!」
初邪在旁边气急败坏的叫道,「别在这种地方讨论我的事情!」
燃墟又爆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声,然后摇摇晃晃的控制着陷入了致幻药物的身体,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后面。我看着他,没有动。
「初邪,这回你想要多少?」
「四个星期的量。」
初邪说。
燃墟用手摸了摸胸口滴淌的汗水,她旁边跪着的女孩立刻探过来用舌头开始清理他的身体。初邪坐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等着他的答复。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哪儿有那么多人往暗面送?」
「这个你不需要操心。」
燃墟点了点头,「好。我不问。你想要的话,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就行。」
「什么条件?」
「陪我玩一个游戏,然后陪我喝杯酒。」
燃墟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答应你。」
在听到初邪回复的时候,燃墟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身坐正。
「好!」
他大叫着,用手胡乱将桌面的瓶瓶罐罐扫出了一片空白,「手拿过来!」
初邪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她似乎猜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
「你要玩' 十滴' ?」
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儿颤抖。
「怕了?怕了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燃墟用狂乱的声音说。
初邪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赌气似的将自己的左手砸在了桌子上。
燃墟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脸上带着疯子一样的笑容,伸手从那堆瓶子里拿出了一把白色粉末撒在了初邪的手背上。初邪的肩膀在发抖,但是却没有制止对方。
燃墟又弄来一瓶液体,他用滴管抽了饱饱的一管,然后关上了瓶子。
我看到周围的那些男人女人都站起身,向我们围了过来。我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他们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你赢了,我就如你所愿。如果你撑不住,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来。」
初邪用右手擦了一下额角的汗,冷冷的说。
燃墟笑着,极其小心的捏着初邪的手腕,然后在铺满了白色粉末的她的手背上,点下了一滴液体。
初邪闷哼了一声,她的手背上立刻升起了白烟。液体和粉末发生了反应,女孩的手背发出了腐蚀的声音。
我心里猛地一抽,「初邪!」
「没事!」
女孩用颤抖的声音叫道,挥了挥手右手不让我过来。
燃墟满足的欣赏着初邪的表情,然后又滴了一滴。
「啊啊……」
女孩本能的想要将手往后缩,但是却被燃墟给死死拉住。
「喂喂,再躲的话我可不会拉你了,到时候可是要算输。」
女孩脸上汗如雨下,手背上的溶液开始冒着细小的气泡,皮肤已经被腐蚀了一小片。
燃墟松开了手,初邪用右手狠狠的压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后咬着牙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下落,女孩痛得将嘴唇咬出了血。燃墟陶醉的看着初邪的脸,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我想要做些什么,可是却完全没有头绪。这是初邪自己的选择,我又能替她做什么呢?
十滴液体,女孩的手背被烧的面目全非。她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全都是冷汗。可是她没有认输,而是一直用无力却坚定地目光看着燃墟。
燃墟看着她,将已经滴空的试管扔到了一边,拿起一桶水就浇在了初邪手上。
初邪早已在那张座位上摇摇欲坠,当手背的东西被冲掉的时候,她捂着手从座位上滑了下来,蜷在地上微微哆嗦着。
我扶她从肮脏的地板上爬起来,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与剧痛的斗争中耗尽了。
「你赢了。」
燃墟笑着,「不过我也没输。你被他在身上留下了东西,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些东西。」
初邪喘着,死死的看着他。我捧起女孩的手,那只原本光洁无暇的小手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就算医好也绝对会留下疤痕……一股怒气在上涌,可是却没有发泄的方向。
我该怪燃墟对她做了这些?还是该怪初邪做了愚蠢的选择?
「来吧!」
燃墟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只酒瓶,「陪我喝一杯,事情就算结束了。」
是龙舌兰,燃墟在拿出酒瓶之后又弄来了一瓶盐和一只柠檬。他倒酒,然后探出身子又把初邪受伤的手抓了起来。
「……你干什么……」
初邪用虚弱的声音说。
「喝酒。」
燃墟将一大把盐撒在了初邪的伤口上,初邪痛得浑身一抽。他用舌头在初邪的手背上狠狠舔过,喝酒,然后将柠檬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真是美味极了……」
燃墟用迷幻的声音呢喃着,然后给初邪也倒了一杯。
初邪捏着剧痛的左手,摇摇欲坠的看着他。
燃墟站起来,在自己的下身撒上了盐,然后把柠檬叼在嘴里,对初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沸腾了。不想让初邪做那种事情,完全不想。想拉住她,阻止她,否则自己就要疯掉了的感觉。
初邪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做了让我惊呆的事。
她一脚踢在燃墟的阳具上,燃墟滚到在地,他一边嚎叫一边像夜枭般嘶嘶狂笑。初邪走上前,将那杯龙舌兰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在燃墟的脸旁砸了个粉碎。
「哈哈哈!爽……哈哈哈哈!」
燃墟捂着要害,用舌头舔着地上溅出的酒汁,嘴里还不住的发出让人作呕的笑音。
「我走了!」
初邪居高临下的瞪了他一会儿,说道。
燃墟笑的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已经近乎完全陷入了毒品的效果之中,他抬起一只手,「走吧走吧!东西的话,去城堡,找杜林要,现在他负责看守。」
初邪转身,我跟着她离开了这间让人头皮发麻的屋子。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我非常迷茫。初邪和燃墟,看上去都是一副对对方苦大仇深恨之入骨的样子,可是却又充满了某种诡异的情绪。
「手怎么样?」
下楼的时候,我问初邪。
初邪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痛死了……」
女孩眼里盈着泪水,委屈的说。
「干嘛要……」
「你出去让小鱼他们去城堡等我。」
初邪打断了我的问话。
「为什么?」
「让小鱼看见我让燃墟欺负成这样,她会找燃墟拼命。劝她很麻烦,你先让他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按她说的做了。
小鱼在看到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脸色变得很难看。
「初邪呢!」
她迎上来。
「要和燃墟说事情,她让你们先去城里等她。」
小鱼疑惑的审视了我一会儿,「她没事吧?」
「没事。」
我面无表情的说着谎话,「照她说的做就好。」
小鱼在看了我半天之后选择了妥协,她转身开始召集其他人。
「小鱼。」
我叫住她。
女孩皱着眉头,回头看我。
「燃墟到底是初邪的什么人?」
小鱼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怎么告诉你的?」
女孩很机智的对我反问道。
「前男友。」
小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信了?」
我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小鱼则带着人向城区走去了。
我跑回屋里,初邪坐在一张脏乎乎的椅子上,捧着受伤的手发呆。
「燃墟根本不是你前男友!」
我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
初邪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标志性的狡猾笑容。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哈哈哈哈!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初邪洋洋得意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又痛得扭着脸去吹手上的伤。我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帮她包扎。
「燃墟是我二哥,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在我帮她包扎的时候吐出了实话。
「他为什么那么对你?」
「变态呗……」
初邪嘟囔道。
初邪和燃墟的关系相当奇怪。燃墟的疯狂并不是令人不可接受的东西,可是初邪对他的容忍却非常不正常。她厌恶他,然而如若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她又总会顺着他的意思。
嫉妒……我捏着心里面那种奇怪的感受,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所意味的东西。
看到她被自己的哥哥欺负,自己却没有为她说话的立场……我感到了深深的迷茫。
初邪有着让我沉迷的特质,我却必须死咬着自己心里的防线。她对我的那种态度,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我所感受到的那种依恋。可是初邪并不是普通的女孩,她的谎言让我不得不将自己好好保护起来。
*** *** *** ***偷偷带初邪去了思灭者公会大厅所在的彩虹城医疗所,医生给她做了妥善的医治。虽然很疼,但那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彩虹城的医疗所等级是最高的,所以伤口回复的极快。可是即便是这样,女孩的手上还是不得不留下了几枚水滴状的疤痕。
初邪看着手背上的疤,愣愣的坐在医疗所的床上出神。
我捧起她的手,用手指摸了摸伤疤。
「也不是特别难看。」
我说。
初邪楞了一下然后微笑道,「那我给你脸上来几个疤怎么样?」
「不用这么狠毒吧?」
我皱起了眉头,「我只是安慰你一下。」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初邪恶狠狠的对我呲着牙,「你的安慰真是差劲死了!」
「你恨他么?」
我问初邪。
初邪失神的看着房间的角落,摇了摇头。
「我恶心他,讨厌他,鄙视他,可是就是没办法恨他。他毕竟是我哥。」
「正常人不会对自己妹妹做那种事情。」
「唉……算我作孽……」
「那么……如果他不是你男朋友的话,果然第一次是我拿走的啊。」
我笑道。
「对啊。」
她这回倒是非常干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任,不许跑掉。」
「现在准备用这个借口拴住我?」
「那你看我和别人做不吃醋?」
她歪着脑袋嘿嘿笑。
我有种冲动,有种对她宣布自己所有权的冲动,把她变成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许我之外的人碰她。这种占有欲越来越强烈,搅的我心口发堵。
「出去透透风。」
我这样说着,扔下她离开了医疗所。
「我和你一起啊~ 」身后的女孩说。
我挥了挥手,一个人走了出来。
和燃墟一伙人的接触总给我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拿出什么去换取想要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初邪在为我开路,我看不清她这么做的理由。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她确实如自己所说那样衷心于我,但我却本能的想要否定那个答案。因为如果我能够确定那并非谎言,自己将无法控制对她的感情。
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背对阿纱嘉许下的诺言,但是如果我和初邪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阿纱嘉绝对会伤心欲绝。我不清楚她现在正在经受着什么,如果她在地狱一样的世界里挣扎,我却和初邪一起享用着本该属于她的幸福,那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她的小角。以往每次这么做都会让我重新获得平静,然而这一次却只能让我的心绪更加混乱。
如果能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就好了……可是她既不是佣兵也不是冒险者,阿纱嘉甚至都不是人类。除了我自己站在她面前之外,我没有任何办法和她联系。
想到这里,我决定去佣兵所一趟去查看一下留言系统。毕竟我已经给挽歌和Fey都发了信息,如果她们中某个人活着,我希望能收到回信。
在佣兵所里我没有查到期望的回信,却看到了让自己非常头疼的新情报。
我的赏金从一千万已经飙升到了五千万……
我在沙舟之城所做的事情似乎引起了大规模的轰动,死在我结界内的佣兵人数高达六十个,里面竟然有一半都在9级以上。
单看这个数字就让我身为始作俑者的我胆战心惊了。对【神都】的力量规则我还是很清楚的,突然获得那种力量,绝对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那个代价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只希望不会让我失去太多东西才好。
我记得没错的话,梅尔菲斯的赏金是六千万,而现在的我竟然快要赶上他了。
我和他的力量差距有多大我自己非常清楚,我并没有能和自己赏金额度相匹配的实力。
马上就要面对一个新的世界了,我迫切的需要着力量。这样想着,我不禁抬起手,看着不死之戒曾经所在的位置。它里面蕴含的东西甚至连初邪也会为之恐惧,如果我能获得那种力量,那么我的复仇大概……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种地方发呆。」
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回头看去,是小鱼。
「初邪让我来找你,」
她面无表情地说,「想去暗面还有不少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点点头,和她踏上了通往思灭者城堡的路。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反抗军?」
我问小鱼。
「初邪和奥索维一起把反抗军建立起来以后,我算是第一批加入的了。」
小鱼一边想一边说。
「你也想要得到真实么?」
「我只是想保护那家伙而已……我希望你也可以保护她。」
「那家伙比你我都强的多。」
「打架的话,的确如此。但在这之外,她就只是个狡猾的小姑娘而已。我只希望你别伤害她,她很容易受伤的。」
小鱼带着一点儿惆怅的情绪说。
「我并没有伤害她的资格。」
小鱼扭过脸,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有。我从没见过初邪那么缠着一个人。她和你在一起就慌了,做的事情全都脱离了常理。也许你感觉不到,但是我很了解她。」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哼……你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我不再接话,剩下的路程在沉默中慢慢的渡了过去。这不是我想不想承认的问题,我无法决定别人想什么。是与非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这一线之隔就可以决定很多东西。
小型公会的聚集地只需要一间酒馆,就如我最开始加入的那个阿斯塔拉。中型公会比如Rayout则需要更大一些的活动空间,所以绝大部分城市都有公会大厅的拍卖。可是如果是更大的公会,就肯定需要城堡级的建筑来满足会员的需求了。
Dreams的城堡我已经去过了,虽然并不是以什么光彩的身份。思灭者的城堡没有Dreams那么宏伟,不过看上去也是相当大了。
小鱼对这座城的构造倒是相当熟悉的样子,她带着我穿梭在思灭者公会会员之间,脚步不停。
「燃墟那个样子……也能管好这么大的公会?」
我看着城堡里井井有条的样子,疑惑的问。
「他并不是个蠢人,在普通会员眼里还是个相当有魅力和号召力的家伙。只不过,他在公会里的作用更像是一个吉祥物罢了。会员们都认可他的实力和个人魅力,但真正的管理工作都是交给公会议事团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让燃墟做公会的首席战士就是,为什么还能让他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小鱼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这道门廊很长,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你到底了解初邪多少?」
我很了解她的身体。舔到哪里会叫出声来,抚摸哪里会让她湿的一塌糊涂,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这么回答的话,估计小鱼会直接对我出手。
「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
我开始绕开话题。
「初邪背后是外面世界的一个巨大的家族式财团。她、燃墟和她的大哥都是家族的继承人。思灭者的议事团是初邪的大哥招募的专业管理人员组成的团队,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将整个公会交到了燃墟手里。因为这个公会是属于初邪家族的,所以没人能将燃墟赶下那个位置,除了他们大哥。」
运作一个公会需要很多钱,Rayout当时只有不到五十个人,单单租下一个公会大厅就要花费上千万的金币,更别说是思灭者这种级别的工会了。没有外面世界的强大财力,思灭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在佣兵世界的顶峰,Dreams也是一样。
至于TWP我就不确定了,因为保罗毕竟拥有着这个世界的一座巨大都市,光是税收大概就足以撑起他的公会吧。他在外面到底有没有财团的支持,我没办法猜得到。
「初邪的大哥是什么人?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小鱼皱着眉头说,「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冲着初邪家里的钱才赖在她身边的,你打错算盘了。」
我愣了,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初邪背后的身份,更别提是为了钱才……
有点儿生气,所以我口不择言的说出了针锋相对的话。
「那你呢?说是当什么亲卫,是不是也是为了钱?」
令我有点儿意外,小鱼并没有生气,她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一样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了。
人家姑娘都没有和我吵起来,我总不能站在这儿一个人闹别扭,只好跟了上去。
「你刚才的火气不是假的,也不是被人识破以后的恼羞成怒……」
小鱼边走边说。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试探我。」
「以后不会了。」
小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艳,「和初邪呆了这么长时间,我好歹也学会了一些东西事情。她认定的事情,我最好还是顺着她来。她既然看中了你请你加入我们,我就算再看你不顺眼也得慢慢接受。那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学着好好和你相处吧,也许以后也能做伙伴。」
「你说话还真直接……」
我叹了口气,「那我也直接一点好了。我加入反抗军并不是为了你们那些远大的目标,再怎么讲我们也只不过是在相互利用,希望你明白这点。」
小鱼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其实更加动听一些。」
我们继续前进,在我完全被城堡里交错的道路弄昏了头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初邪。
「太慢了!」
女孩皱着眉头,远远的在走廊的尽头叫道。
她的身边站了不少人,里面绝大多数都在左手腕有着白色缎带的装饰,看来那都是她手下的人。
奥索维也在,不过他并没有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而是和身边的几个人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我和小鱼快步走过去,初邪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伸手递给我一个只有小指粗细的小瓶子。
「喝了。」
我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那个小瓶子。瓶子被封的很好,里面只有一滴红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问,「【光血水瓶】里的东西?」
「嗯。赶紧喝吧,那边似乎出事了,要尽快过去。」
初邪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似乎根本没有把这滴液体当做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是我心里清楚,这种仅仅只是喝下去就能获得去往另一个世界资格的东西,是会有无数人牺牲一切去争抢的。
「现在就喝?」
我有些不安的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喝了会发生什么?」
「喝了不就知道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除了奥索维之外其他人都在看我,似乎在等我喝下那东西的样子。他们应该都已经喝过这玩意儿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如果我再这么优柔寡断大概会被笑话。
看着那滴摇曳着晶莹光芒的液体,我横下心将它送进了嘴里。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铁锈味,我皱着眉头等着要发生的事情。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初邪在喝下那东西的时候就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出发!」
小鱼和巴宰率先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然后初邪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奥索维对我点了一下头,做了个你先走的动作。
那是通往城堡中心庭院的门,足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宽敞的庭院里有一个人工湖似的存在,所有人都站在那个湖边等待着什么。
「准备好了?」
初邪问我。
我走到她身边,看了看这片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湖泊,「准备什么?」
女孩笑了起来,然后她身边的人也都开始微笑。在我明白过来那个微笑之前,女孩和所有人一起跃入了水中。
我本能的想要去拉她,不过却没拉住。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们几十个人一同跳入湖中的时候,湖水就好像某种粘稠沉重的不知名液体一样,别说水花了,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初邪沉了下去,她的衣服在湖中迅速的被瓦解,然后是肌肤、肌肉、骨骼……在短短的三秒钟之内,所有人都仿佛被湖水腐蚀殆尽了一般,连一丁点的残骸都不剩。
我张大了嘴,站在湖边不知所措的踟蹰着。身边只剩下了反抗军的领袖奥索维,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相当平淡。
「他们……初邪……他们……」
我语无伦次的说。
「如果说我们为的只是追求真实,那么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
奥索维看着我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样子,「只不过,那个世界并不属于人类。」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也做了和初邪他们同样的事情。
我看着奥索维在湖水之中化成了肉眼无法看清的粒子,手心被汗水浸湿了。
巨大的庭院一瞬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就好像整个世界的家伙都逃到了我无法看见的地方,身边只剩下了风刮过的声音。
「妈的……」
我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句,然后向湖中纵身一跳。
*** *** *** ***暖洋洋的感觉瞬间就包裹了我的全身,那液体的阻力大到我根本就没办法活动自己的身体。我当然活动不了,如果和初邪他们一样的话,我的身体现在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就好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而醒来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一瞬间。
冰冷的水流在我恢复知觉的瞬间汹涌的涌入了我的口腔和鼻子,我猛的一挣,双腿踏到了什么坚实的东西,整个身体脱离了液体的包围,破开水面站了起来。
我大口呼吸着,试着把气管里的液体咳出去,却发现身上根本就没有沾上任何水渍。
一只手伸了过来,是初邪。我拉住她,然后爬上了岸。湖水在我离开它们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恋我的身体,无论是衣服和头发,都仿佛根本没被水流浸泡过一样。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初邪对我微笑。
「虽然不是我们的。」
小鱼在一旁接口道。
我抬头向四周看去,还是一模一样的湖泊,只不过周围的景物全都变了。
灰红色的天空,如同灰烬一样的浓重云彩压的极低,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由黑褐色坚硬岩石组成的地表,连一点点植物生长的迹象都没有,踩在脚下散发着躁动的热流。向远处看的时候,我看到了地平线尽头那些紫黑色的山脉和映射着天空那焦油一般颜色的河流,天上盘旋着看不清样子的生物,我感觉它们似乎在用某种贪婪的目光盯着我们。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周围的一切。
如果世上真的有地狱这种东西的话,那么我一定就在那里。
「走啦。」
初邪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袖子,然后和早已经列好了队伍的其他反抗军成员迈开了脚步。
我望向他们前进的方向,在不算非常远的地方,伫立着一座乌黑的城堡。
我紧走了两步,和初邪并肩而行。
「暗面……我们已经到了?」
我用仍然夹杂着怀疑的语气问。
「是的,暗面。」
初邪一边走一边轻轻说,「这里已经不是【神都】了,是永恒的真实世界。对所有人来说,这个地方都是最真实的。」
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她的话,但我还是试着去呼唤系统菜单。没有任何悬念,那个熟悉的内置视觉菜单并没出现。
我用手用力捏了一下腰间的神宫,然后又向四周扫了一圈。
「这里不是【神都】,为什么我们身上还有这些东西?」
一个人靠了过来,是奥索维。
「你来给他解释吧,这个你比较在行。」
初邪对他说。
奥索维没有推辞。
「【神都】是有纯粹的能量和信息组成的世界。神经拟真级别是零的话,外面世界的游戏仓在你登入游戏的时候就会直接将你的身体转化成能量和意识输入到【神都】里。」
我清楚的记着自己曾经和梅尔菲斯在一个小酒馆里兴致勃勃的谈论过游戏登陆时某个「十秒」的差别。如果真的像是奥索维说的那样,那这个「十秒」看来已经可以解释通了。
「外面的人类世界和这个分成了暗面与光面的世界都是由物质组成的。思灭者城堡里的湖是连接【神都】和暗面的通道,你可以将那个湖理解为和外面世界游戏仓一样的终端。喝了【光血水瓶】里面东西的人,就可以通过那个湖穿梭在暗面和【神都】之间。」
我静静的听着,心里的颤抖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这有些奇怪,但我却感觉是在听着什么自己早就已经该知道的事情一样。也许这个令人咂舌的真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意外吧。事实上,在知道真相以后我却觉得有些失望,大概是因为真相太过简单以至于快要趋近于无聊了。
「这个地方……让人喘不过气……」
我喃喃道。
初邪抬手给我扔过来一件东西,我伸手接住,竟然是一盒喉糖。
「刚过来都会这样的,喉咙很快就要痛起来啦,最起码也要几天才能好。」
她若无其事的说。
我扔了几枚喉糖到嘴里,那种几乎要撕裂口腔的枯萎感勉强淡化了下去。扭过头,发现小鱼和奥索维都面向着我这边。奥索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小鱼则是在瞪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们这个样子,所以有点儿迷茫。
「怎么了?」
我不解的问。
小鱼白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初邪身边去了,而奥索维则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弄的我一头雾水。
「那是什么地方?」
我看着远处黑黝黝的城堡问道。
「我们在暗面的基地。」
回答我的是奥索维,初邪正被小鱼缠着说话。
「你们建的?」
我皱着眉头问。
「你对魔族了解多少?」
奥索维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里奥雷特?」
「恩?能说出这个词说明你并不是对他们一无所知啊。」
「曾经有过一个里奥雷特同伴,我来这个地方也是为了找她。」
我相当坦诚的对奥索维说了我的真正目的,因为我觉得既然他是和初邪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那初邪就肯定会告诉他我的一切事情。
「什么族的?」
「噬族。」
奥索维点了点头,「那我想你大概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见到想见的人了。」
「为什么?」
奥索维空挥了一下手,「你应该知道,里奥雷特有七个族群,每个族群都有自己的领地。噬族离我们这边不算近,而且中间还隔了两个其他族群的领地,在得到他们的许可之前,没人能平安无事的穿越过去。」
我的心有些下沉。本来以为只要来到这边一切都可以重新考虑,如果反抗军不够可靠的话,我也可以一个人去碰碰运气。可是现在看来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那么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谁的领地?」
「血族。」
「他们竟然会允许你们在这里建立基地?」
奥索维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因为现在整个暗面已经没有血族了。」
「死光了?」
我有点意外。
「没有。据我所知,整个血族已经被封印了起来。这后面的故事就不是我所能讲述的了。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片土地对我们来说还算安全。那座城堡并不是我们建的,在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废弃的巨大城堡就伫立在那里了,只不过绝大部分都已经化成了废墟而已。」
阿纱嘉曾经给我讲过里奥雷特的起源,我原来以为那只是游戏的设定,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却再也无法怀疑那些说法的真实性。
傲慢的瞳族,懒惰的骸族,嫉妒的影族,饕餮的噬族,暴怒的心族,贪婪的血族,淫欲的宫族……每一个种族的起源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罪恶……那么,这个地方,大概真的就是地狱那种存在吧。
可是地狱中应该只有恶魔,而阿纱嘉,却是我的天使。
当我们慢慢接近那座城堡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座城堡远比在远处看起来要大得多。
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这座城堡原本的面貌了,风化和坍塌的痕迹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地方。但即便是这样,外围的城墙仍然能够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所以反抗军才会在这个地方筑巢吧。
走到它跟前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很多人影,从破败的城门进入到里面以后更是让我微微吃惊。无论是外围的街道还是那些勉强还能住人的建筑中都挤满了忙碌的人群。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我忍不住问。
「这些都是我们专门雇来的后勤人员。」
初邪小声说道,「在他们眼里,这里只不过是【神都】的一个新游戏地图。我们付他们钱,他们就乖乖的来陪我们这些' 有钱人家' 来玩游戏。」
「但是在这里……他们会死……」
「你在可怜他们?」
初邪有点儿意外的看着我。
「哼……我还没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只是如果他们都不知情的话,那如果真的暴露了岂不是会乱掉?」
「用了零级神经拟真,就算在【神都】也是会死掉,在哪一边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如果你告诉他们,这里是真实世界,他们才会神经质一样的感到害怕。」
这种愚骗的把戏很拙劣,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它很有效。这座城堡已然变成了某种集团性质的城镇,所有人都在做着很普通的事情,然而这些事情背后却被一股力量拧在了一起,成为了支持着反抗军行动的中流砥柱。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难道说……连反抗军的成员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反抗军的人数绝对不少,除非连那些反抗军基层的战士都不知道真相,否则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对这里的人瞒的下来。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的嘴巴。
「是啊,你反应真快。」
「这个样子的军队也能打仗?」
我皱着眉头问。
「当然可以。我们家族财团雇来雇佣兵,加以训练以后投入到游戏里,然后再送来暗面。对他们来说,在什么地方战斗没有任何区别。联合军也是一样,他们征兵可都是通过外面世界政府军队的正规途径。」
听着初邪的回答,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无论对哪边的世界而言,自己终归只是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存在了。所以我很难变成那种做大事的人,因为我总觉得就算自己竭心尽力的去改变这个世界,最终时间也只会以沉默和冷漠来证明你的无关紧要。
既然我对世界无关紧要,那么作为报复,世界对我也只是没有选择而不得不呆着的一个地方而已。正因为如此,我才更看重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那些和我一样渺小的个体,或许将成为我无法剥离的一部分,而我也可以占据他们生命的重要位置,只有这样我才能偶尔感觉自己是在真正活着。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无法原谅自己对挽歌的背叛,也无法原谅那些背叛我的人。当我终于踏上了这片挽歌曾经战斗过的土地的时候,原以为对她的思念会再一次爆发,但是却没有。
曾经,为她复仇几乎成了我生命中的全部意义。但是梅尔菲斯和阿纱嘉的出现却改变了我。我并没有改变那个初衷,只是我不再想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换取那个结果了。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在追寻着各种各样的目标。直到现在,跟在了初邪身边,我突然感受到了难得的轻松。我清楚,在短时期内自己没办法做出第二个选择,所以索性就放弃思索,乖乖的做一把刀好了。这种简单的只要拔剑的生活,对我这种热爱战斗和期盼磨练自己的人来说其实还不错。
慢慢的,我开始熟悉反抗军内部的运作和权力结构。以这座废弃的黑城作为根基,反抗军已经将据点延伸到了暗面相当可观的深度。奥索维·康夏和初邪作为反抗军的两位领导人物,责任划分的相当明确。
初邪的家族为反抗军提供了物质基础,但她却对行政上的事情完全不闻不问,所有管理方面和军事运作方面的事情都交给了奥索维。她自己则作为最中坚的战斗力,活跃在与里奥雷特的战场之上。
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反抗军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因为前面的道路在我看来简直遥远的无法想象。
这个由暗面与光面所组成的世界和人类生活的地球是相似的。暗面与光面分别占据着这个世界的两端,中间则是被称作「镜之海」的辽阔海域一分为二。
黑城所在的位置距离暗面中心的【深渊】很近,这就意味着反抗军想要到达光面就要穿越整个暗面以及中间的镜之海。
我不知道暗面的地图是谁绘制出来的,只是当我看着这幅地图的时候对这个绘图的家伙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在这样一个陌生的领域,凭借人类自己的力量将里奥雷特世界的构成描绘到这种程度,那个人一定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家伙。
这份地图被复制成了无数份,出现在每个人的背囊之中,无论是反抗军还是联合军。只是,和所有被时间与世界遗忘的人一样,他的名字没人知道,也没人提起。
我成为了反抗军支援部队的一员,当孤立的反抗军据点受到超出当地部队防御能力的攻击之时,我就会跟着初邪一起出动,与来犯的里奥雷特展开厮杀。
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准备出战时的情形。当我踏上据点的城墙之时,看到的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魔兽群。如同被掘开的蚁穴所涌出的大量蚁群一般,密密麻麻的各色魔兽在城下相互推挤着、咆哮着。攻城用的巨型魔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潮水一样的兽群之中,随便挪上一步都会踩死十数只同类。不计其数的魔兽在里奥雷特的指挥下放声怒吼,那声音几乎让我的勇气撕裂成无数碎片。
那一仗并没有打起来,这是所有人都值得庆幸的事情。初邪向那名叫黑无的影族里奥雷特缴纳了大量从【光血水瓶】中获得的液体,然后换来了这座新壁垒的存活以及反抗军在影族领地的活动权。
影族的领主们撤回了军队,可是零散的里奥雷特却并不会对侵入到自己领地范围内的人类产生任何好感。我开始真正的踏上与里奥雷特作战的战场,开始的时候是与初邪一起,后来的时候则会偶尔自己带队驰援。我用神宫的力量和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反抗军里其他人的承认和尊敬,并在无数次的胜利之后获得了在影族都市灰凡恩的酒馆喝酒的资格。
当反抗军真正在影族领地立足,不会再有里奥雷特成规模的对我们进行袭击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第25章
「吃掉。」
我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昆利尔,语气里没有给他一丁点反抗的余地。
昆利尔躺在床上,脸部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形状,勉强抬手接过我递给他的肉块,强忍着污腥气味张开了嘴巴。他咀嚼着难闻的肉块,艰难的将它们咽了下去。
年轻战士腹部的可怖伤口所游弋着的阴影慢慢退了下去,旁边的医生立刻着手开始缝合。
昆利尔的脸上冒着冷汗,但是心情似乎还不错。他哆哆嗦嗦的将目光从自己的伤口挪到了我身上,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
「谢啦,队长……这条命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的命我要来也没用,还是自己留着继续做傻事吧。」
我随口回道,然后离开了病房。
D- 08号基地非常大,所以医疗条件也相当完善。我相信昆利尔一定可以恢复健康,但那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这里已经不是【神都】。作为不属于我们人类的真实世界,所有的伤病都没办法简简单单的在系统提供的医疗所里得到救治。所以很多人都死了,昆利尔则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门外的沙伦在我出来之后一如既往的跟在了我的后面。自从初邪让我自己带队去做支援工作开始,沙伦就被她指派成了我的助手。
沙伦谦虚、和蔼而且实力不错,最令人喜欢的一点是,不该说话的时候他很少聒噪。
「去洗个澡?」
我看了看自己和他身上斑驳的血污,提议道。
「再好不过了……」
沙伦疲惫的回答。
温热的,带着一点点硫磺气味的热水将我们身上的污渍一点一点的褪洗下来,然后打着转消失在下水道口。
我随手揉着头发,让全身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下来。
昆利尔作为我们队伍里新补充的队员,在之前的战斗中靠一己之力干掉了一名人形的里奥雷特。这对于新队员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战绩了,但可惜的是他也被对方的阴影能量所侵蚀到了。
在与影族的作战中,他们的阴影能量对我们曾经是一种巨大威胁。很多战士因为很普通的伤口却无法得到及时的处理,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底下死在基地里,直到我们在偶然间发现了可以根除阴影能量的特效药。
蜕影兽,一种并不算太常见的兽型里奥雷特。因为它的肉拥有消除阴影能量的作用,所以才被我们这样命名。这种里奥雷特的等级不高,甚至连种族分化都没有显现出来,所以我们不清楚为什么它的肉能做到那种事情。
我和沙伦在袭击D- 08基地的里奥雷特还没撤退干净就追了出去,在兽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蜕影兽,然后杀了出来。这就是我们俩这么狼狈的原因。
男浴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了开来,在一片雾气中我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让我头疼的身影。
沙伦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男性要害部位,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因为闯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微凉,这不是什么称号也不是外号,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家伙名字就叫做微凉。作为我们支援部队的首席战士,她穿着盔甲,肆无忌惮的站在男浴室的水雾中盯着我。
我被她盯的浑身发痒,「你干什么?」
微凉没有说话,而是一动不动的用她尖锐的目光继续刺我。
「好吧好吧!对不起!」
我举手表示投降,「下一次一定不会自己去追魔兽群了!」
微凉审视了我半天,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恶狠狠的在我面前点了点,转身走了出去。
我和沙伦看着她消失在门外,长长的松了口气。
「真要命……」
沙伦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微凉是个很强的战士,我没有和她打过,但是她对付里奥雷特的经验远远要比我丰富。她是个值得战友信赖的家伙,我也深深依赖着她的实力与智慧。而她之所以没有取代我作为我们这个支援部队的队长只有一个原因——她不能说话。
我不知道微凉的失语是天生的缺陷还是后天的影响,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没有说过话。她从来没有求救过或者呼喊过谁,甚至连伤口剧痛的满脸苍白之时都没有喊过痛。我问过的人,他们都没有听过微凉说过什么。
在我足以独当一面之后,初邪就将这支支援部队交给了我。而这个女人是初邪的朋友,我知道她在分别的时候曾经让微凉多多照顾我。
我并没有真的听到初邪这样对她说。微凉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但我却能感觉到她在战场上对我比别人似乎多出了一分责任感。
微凉和小鱼一样都是用剑的战士,但是相对于在平常日子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小鱼来说,微凉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态度。
她救过我,我也救过她。
她不会说话,所以她的眼睛比任何人都会说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初邪了。经常会听到初邪的消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华丽丽的赢下每一场战斗。只是我发现自己在开始带队以后,除了任务上的沟通,我几乎没怎么和她进行过私底下的联系。
这种距离感竟然让我产生了思念的情绪,这曾经是我极力想要避免的结果,可是人并不是总能好好地控制自己去想某个人。
擦干了身上的水迹,我揉弄着潮湿的头发向浴室外面走去。沙伦还在洗着,他对身体清洁的要求比我要高一点。
微凉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抬头看向我。
她拥有着一头暗紫色的长头发,据我所知那并不是微凉原本的发色。
「怎么了?」
我一边擦头发一边低头问她,「等我?」
微凉抬手很随便的向一个方向指了指。一起作战所产生的默契让我不需要借助她的手语就能大概猜到她的意思。
「收到新的联络了?」
女孩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扭头对浴室里的沙伦大声催促了一句,然后向走廊的另外一端走过去。微凉无声的跟过来,脚步声轻的像一只猫。
她用胳膊撞了我的手一下,然后开始打手语。——两个人就去抓蜕影兽,那是想送死还是疯掉了?
我看出来她有点生气,否则之前也不会忍不住怒气闯进男浴室用眼神指责我。
「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是如果不赶快去追兽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的到。」
我老老实实的说。——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没有必要为他涉险。
昆利尔的确做了傻事,靠一个人的力量去和支配着一个兽群的里奥雷特交战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行为,所以微凉说出那样的话我并不意外。
「可是我毕竟不能放着手底下的人就这么死掉。」——对你来说,不应该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么?
我笑笑,耸了耸肩,没有再和她说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了一个只认识了不到半个月的家伙,把自己置于险境,这种事情换做进入暗面之前的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是,当你开始领导一整支部队的时候,一种无法摆脱的责任感就压到了身上。
所有人都只需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这一点错都没有。但当你的一个命令就可以决定这么多人生死的时候,负罪感和责任感就不是那样一句话就能开解的。
所以我才冒着巨大的危险尾随正在撤离的兽群去帮昆利尔猎杀蜕影兽,那会让我的责任感得到满足。不过我并没有想要把沙伦扯进来,然而他却非常坚定的一定要跟我一起。
况且我现在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半年的征战,我还没有尝过败绩,因为在暗面这种地方,输掉就意味着必死无疑。
「是哪里来的通讯?」
我问微凉。——猜猜。
「E- 03的求援?」——不是。
「黑城总部?」——猜对了。
「是初邪么?」
某个人的名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微凉盯了我半天。——如果说不是的话你会失望么?
「呵呵,真的是她才奇怪了。」
我自嘲道。
我不太清楚微凉是怎么看我和初邪的,她有的时候做事看起来相当神经大条,有的时候却心思纤细的很。就好像刚才一样,她可以从我的一点点动摇里看出来我的心理感受,却对我的自嘲视若无睹。
一个不算小的房间,我们部队的通讯器材就堆在这个地方。我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显示屏上巴宰的脸。山羊胡,削瘦的面颊,巴宰看起来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猜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我毫不客气的对显示屏里的家伙说。
「你猜对了,你的部队必须在D- 08多呆些日子。」
巴宰也丝毫没有和我多客套的意思。
「怎么了?我们刚打退一波攻击的。」
我皱着眉头说。
为了创建足以供任何人都可以安全通过的航路,我们在凶险如深海一样的暗面建立了一个一个像D- 08一样的前进据点,这种行为毫无疑问的吸引了里奥雷特们的注意。
半年前,初邪用她从燃墟那里要来的东西与影族的领主们交易到了和平。他们不会主动对反抗军们发动攻击,但并不代表在他们统辖之外的里奥雷特会买账。
如果那些影族的领主对我们动手,反抗军是没有任何存活余地的。好在我们的对手的力量远远比不上领主们。
每一个强大的里奥雷特都能够支配和他相同种族的其他弱小里奥雷特,这在暗面是常识。支配之力是评定里奥雷特等级的一项重要标准。看一个人形里奥雷特有多么强大,从他所能支配的该族的魔兽群数量就能够看出来。
人形的里奥雷特等级都不会太低,他们的平均水平基本都能够支配十只左右的兽型里奥雷特。每一位影族领主的手下都有数位能够支配上万人形里奥雷特的将军,而这些影族将军都受到领主的绝对支配,可想而知那些领主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如果再想想一下,那名在深渊之中蛰伏着,能够支配所有影族领主的影王拥有什么样的力量的话……我想那是所有在暗面战斗的家伙都不会想面对存在。
影族的领主不会找我们的麻烦,而那些攻击我们的则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类似于土匪之类的存在。他们中最强大的也不过能够支配几百名人形里奥雷特而已,就算出动所有的魔兽群数量也绝对不会过万。
我们刚刚赢下的守卫战,来袭只有十几名人形里奥雷特,兽群的数量也只是刚刚过千,而且等级普遍不高。在兽群聚集密度较高的情况下,微凉的一记全力能量刃就足以干掉十多头敌兽。
当初委派任务的时候上面对这次来袭的情况是很清楚的,所以才会派遣我们这个人数只有五百的队伍来救援D- 08。如果周围除了它们还有其他大规模的兽群,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们,而是初邪了。
看着巴宰略显凝重的表情,我开始有点烦躁了,因为那意味着一些坏消息,我讨厌坏消息。
「有另外的魔兽群正在向你们的方向靠近,两天以后就会到达。」
「两天!为什么惹到了离我们这么远的影族!」
我叫道。
「因为朝你们去的并不是影族。」
巴宰一字一顿的说。
我愣住了,因为我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在暗面,一个种族的军队如果侵入到另一个种族的领土之中,那就意味着战争,里奥雷特和里奥雷特之间的战争。
不是说我对里奥雷特之间的自相残杀抱有什么可笑的同情和怜悯,而是我们这种几百人的部队在真正的里奥雷特战争之中简直和暴风雨之中的纸船没有什么区别。
「来的是什么族的?」
「宫族。」
「这他妈不可能!」
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对于暗面的势力划分所有人都很清楚,宫族主动想和影族开战这种事情实在不是让人随随便便就能接受的。
在暗面,瞳族是任何种族都没办法撼动的具有统治性的存在。瞳族强大到已经不屑于侵占其他种族领土的程度,因为据说它们对深渊之外的领土冲突已经丧失了兴趣。
其次是骸族和影族。骸族似乎和瞳族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盟纽带联系,所以没人愿意去招惹它们。而骸族本身代表的则是「懒惰」这种原罪,所以它们也几乎从来不去招惹其他人。
影族则不一样,它们本身就极具侵略性,而且实力确实很强大,因此在所有里奥雷特的势力中排名相当靠前。
然后是噬族和心族。就绝对力量来说,它们二者与骸族、影族并没有本质的差距,现在象征性的示弱也只不过是上一次战争留下的后遗症。
血族已经在暗面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座废弃的黑色城堡;而宫族则变成了最弱小的势力,占据的领地也是所有种族中最少的。它们数量巨大,但人形种的比例却无法和其他种族相比。
暗面的城市里可以看到来自所有种族的身影,如果除去该城市本身所属的领地种族,那么宫族的数量一定是最多的。因为专属领地过少的缘故,绝大多数的宫族似乎不得不分散居住在其他种族的领地之中。
而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说过宫族拥有成建制的军队。
「增援什么时候能到?」
我一边计算着自己这边的战斗力一边问。
「没有增援,你们自己应该能搞定。」
巴宰回答道。
「我们这里能用的只有五百来人!」
「宫族这次的规模和你们之前打退的影族差不多,应该不是问题。」
我点了点头。虽然反抗军并没有在正面战场和影族之外的里奥雷特作战的经验,但众所周知的是宫族的个体战斗力肯定是无法和影族相提并论的,所以巴宰看上去也并不紧张,增援的事情也就被搁置在了一边。
「话说……你们是怎么弄到宫族消息的?」
「影族给我们的情报。」
「那影族里面什么反应?」
「似乎并没有特别重视,也没有领主想要出动部队和他们打架的迹象。」
这就相当奇怪了。对于影族会给我们那种战略情报,我并不是特别意外,因为我们确实和一些里奥雷特个体做了些私底下的交易,情报也是交易品的一种。
我奇怪的是影族的领主竟然可以放任宫族的军队在自己的领土之内肆无忌惮的活动,这很不合常理。
思考这种事情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况且我也没办法找到真正的答案,索性放弃了思考。
「那家伙怎么样了?」
我继续问道。
「谁?」
巴宰是明知故问,因为我看到他在笑。
「你知道我问谁。」
对他的表情我感到相当不满。
「挺好的,我们的在影族的所有据点都已经建设完毕,大规模的攻击行为也基本绝迹了。她正在集结资源,估计一个月之内我们就会向其他族群的领地进发。」
我点了点头,这是好事,那意味着我离着自己的目标也更近了一半。可是,我所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贪狼。」
「嗯?」
巴宰突然改变的语气将我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别想太多,那样对你并不公平。你应该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巴宰的忠告让我胸口感到一阵微微的窒息,我不动声色的对他笑了笑,「我自然很清楚。」
通讯中断了,而我站在显示屏前面半天没有挪步。
我对巴宰说,我很清楚初邪是什么样的人。的确如此,我知道她飘忽不定,更知道她让人无法捉摸。只要初邪打定主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的念头。
我跟着她来到暗面以后一起行动的日子大概只有一个月,从那之后我就被安排自己带队了。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对我的信任表现,我开始的时候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可是渐渐的,初邪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就算偶尔她会出现在通讯的另一端,也只不过是在和我通报一些紧急的事务。我和她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远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很想念她。
这种想念充满了剧毒,让我不得不面对自己令人作呕的内心深处。
我为了阿纱嘉而来到暗面,但是心里对初邪的记挂却终于不受控制的浮出了水面。深深的罪恶感在这种矛盾刚刚出现的时候在我的心里占据了很长时间。
可是就在我不断思索自己该怎么面对初邪,该怎么处理我和她之间关系的时候,她却走的更远了。
我不得不想,也许自己只是初邪一时兴趣的床伴而已。当她对我失去兴趣以后,我和她就只剩下了相互利用的关系。
巴宰说,让我不要多想。这意味着什么?作为初邪身边相当亲近的副官,他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初邪的答案了……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面空的吓人,脑子也不再愿意思考了。
「什么情况?」
身后响起了沙伦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知道现在的表情是不是会暴露自己的情绪。
「新的攻击,大概在两天以后。是来自宫族的,让大家准备好。」
我说。
「宫族?我们还没有和它们作战的经验……」
沙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至少它们不会使用阴影能量……」
我试着说一些令人宽慰的话。
每个种族都有着独特的能力,影族的阴影能量会在攻击中附加类似诅咒的效果,让伤员的伤口无法愈合,这使得它们在集团作战可以迅速让对方的战斗里减员。
因为阿纱嘉的缘故,我对噬族的能力也比较清楚。所有的里奥雷特都可以对身体的创伤进行有效的自我恢复,但噬族的自我恢复速度已经到达了可以被称为身体再生的水平了。只不过,在那种极效的身体再生之后,他们所需要的是及时的大量进食。
因为在影族的城市灰凡恩曾经和心族的里奥雷特打过架,所以我知道心族拥有的是一种类似于狂化的能力。短时间内增强个体的爆发力,这在集团作战中其实威胁并不算大。
至于其他族群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希望宫族不会拥有在正面战场上可以占到压倒性优势的能力。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它们真的有那种能力的话,应该也不会被其他种族压到现在这种大多数族人都在颠沛流离的状态吧。
微凉一直在旁边坐着,我和巴宰、沙伦说话的时候她就在那儿静静的梳头发。
有的时候我觉得,失语并不是微凉的残疾反而是她的某种优点——永远都不会叽叽喳喳唠唠叨叨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特质。
*** *** *** ***沙伦去帮我给下面的战士传递命令了,我则决定去酒馆喝一杯。这是在佣兵时期留下的毛病,无所事事的时候总喜欢用酒精来填充生命的空白。这不是什么好习惯,所以我尽量每次只喝一点点。
微凉和一直以来一样,在我去酒馆的时候也跟在我的身边。开始的时候我还执拗的劝她不要这样做,可是她的执拗程度要比我厉害得多。
酒馆里有很多人,一部分是反抗军麾下的普通后勤雇员,另一部分则是我们部队来找乐子的战士。我看到有不少女性夹杂在人堆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D- 08并不是非常前沿的新兴据点,但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妓女出现在这种地方。反抗军建设据点的模式是向着小型城镇方向发展的,毫无疑问,他们所招募的雇员中包含了所有行业的从业者,妓女自然也必不可少。但是要知道,每一个从【神都】过来的人都要耗费一滴光血,为了保证效率,每个据点做相同职业的都有一个相对平衡的数值,我不清楚为什么D- 08的妓女的数目会这么多。
这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事情,或许是这个地方的人愿意在性生活上付出的价钱比较高,所以妓女们都愿意往这儿跑的缘故吧。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在不值得我去浪费脑细胞思考。
没想到酒馆里会是这幅情形,身边嘈杂的声音让我感到有些头疼,在喝了几杯之后,我决定回驻地的房间睡觉。微凉挥了挥手,没再跟过来。
暗面的夜色和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里的夜空并没有星星。
我现在都不是很清楚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虽然是一个球形的世界,但绝对不是存在于和地球相同的宇宙之中。
头顶上黑暗中隐隐发光的也并不是月亮。里奥雷特们将其称之为镜面太阳,那听起来相当有意思。
昏暗的小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神经立刻就警觉了起来,因为那并不是什么平和的响动。
我在手上聚集了一小股足以应对突发事件的能量,迈步向里面走了进去。
两个战士将一个女孩堵在巷子里,叫嚷着粗鄙不堪的话语,那个女孩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她在看到我以后露出了乞求的眼神。一个战士将她的双手按在墙上,而另一个则在解自己的腰带。
我闻到了酒气、酸味和自己的怒火。我可以为手下的战士用性命去冒险,但是却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
抬手甩出了手里的能量弹,毫无防备的那个战士闷哼一声就被撞飞在了地上。
我快步走过去,在另一个战士回过神来之前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那个家伙眼神涣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不断地叫骂着。我大声喊了几句,引来了几个路过的战士。
「把他们两个禁闭,让他们好好清醒一下。」
我对其他人下令道。
那两个家伙喝的也许真的太多了,一副谁都不认得的样子,试图对身边的其他人动手。他们很快就被制服了,然后任由其他人押着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那个女孩抱着肩膀呜呜的在地上哭泣。她并不是妓女,妓女可不会穿这么普普通通的连衣裙。那身连衣裙很多地方都被撕破了,尤其是胸口和裙摆。
「很抱歉发生这种事情,你没事吧?」
我沉声说。
自己带的部队发生这种事情,我并不是没有责任的。虽然反抗军说到底只是雇佣军,但在接受雇用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签订严格的军制合同,我们和正规军队的行为准则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那两个战士,很有可能会被处死……这是维护反抗军存在而不得不实行的制度。
女孩擦着眼泪,用手捂着裸露的胸口,楚楚可怜的看了看我。
「……没……没事……」
或许是酒馆的服务生……或许是杂货店的店员……谁知道呢?喝醉的男人看到她那张诱人的脸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叹了口气,将外套扔给了她,「先回家吧。这支部队是我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会在明天给你一个交代。」
女孩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你是……贪狼……」
我并不奇怪女孩知道我的名字。反抗军的支援部队都是以带队者的名字命名的,所以我的这只队伍就叫做贪狼部队。知道部队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我的名字。
这种可以随时更换番号的制度很方便,唯一的缺点就是部队成员会缺少荣誉感和归属感。不过,反抗军这种纯粹靠实打实的金钱所构筑的军队,也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裤脚突然被抓住了。
我的外套被女孩紧紧的裹在身上,她用一只手在胸前将外套的前襟抓的死死的,另一只手则拉着我的裤脚不放。
「我……我……脚动不了……」
女孩咬着嘴唇,看着我说。
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暗叹一口气,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女孩的身体比我想的要沉一些,并没有她看起来那么轻巧。或许是战斗和沐浴之后所产生的疲惫让我的手臂没有以前那么有力了吧,我想。
「你家在哪个方向?」
我问。
女孩的眼神躲闪着,「我……不想回去……不能回去……」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总不能一直让我抱着站在街上。
「……能不能……让我去你那里……躲一躲?」
我皱起了眉头,这个要求相当不合理。作为一个差点被侵犯的受害者,按理说她不该这么信任我。
「你要躲什么?」
我抱着她迈开了步子。
女孩摇了摇头,露出了非常委屈的样子,没有回答我。
「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就去找D- 08的负责人,你该知道,反抗军不会容忍任何侵害雇员权利的事情。」
我尝试着想要套出女孩试图要隐瞒的事情。
「有些事情,只能够自己帮自己……」
女孩说。
她说的很对,这句话对我来说同样适用。对初邪的思念和质疑,没有人能够给我宽慰与解释。想要解除内心的不安,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向她索求答案。
我把女孩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没有洗浴的条件,她哆哆嗦嗦跑到了卫生间,用毛巾给自己开始擦身。那种颤栗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坐在椅子上,对卫生间里的女孩问道。
「……诺缇。」
女孩细小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诺缇……我们在两天之内还要有一场硬仗。如果我们打赢了,你就跟我的队伍去别的据点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缓缓地说。
女孩没有答话,我想那并不是反对的意思。
我的同情心变得如此泛滥,连街边随便捡来的女孩都要操心,这让我对自己有些不满。可是我也并不喜欢以前那个冷酷无情,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自己。
追究原因,是因为初邪对我说过的一番话。
展示残暴所赢来的自尊心是脆弱的,所以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去做与之相反的事情。我这么做,是不是仅仅为了不让初邪对我失望,我已经分不太清楚了。
诺缇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了。她在里面浪费了很多时间,而我清楚她不仅仅只是在清洁身体而已。我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已经是仁至义尽,甚至远远超出了一个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的限度。所以,我不准备再对她说什么心理辅导之类的屁话,也不准备让出自己的床铺委屈自己睡在地上。
「谢谢你……」
我听到她说。
我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我听到诺缇窸窸窣窣的走到床边,然后在床下躺了下来。
「晚安。」
我说。
这一次没有回答的是她。
*** *** ***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是被耳边湿暖的气息弄醒的。
诺缇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床上,蜷缩在我旁边的一小片空间里沉沉睡着。
一小缕头发顺着前额垂在嘴角边,顺着她悠长的呼吸颤抖着。
我从床上起身,留她在床上继续睡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房门,我整个人就被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回头一看,微凉正伸着脚在门边站着。很明显,她是故意要绊我。
「你干什么?」
我哭笑不得的问,她做出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行径,我总不能也像小孩一样对她发火。——你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这么睡你屋里?
我看着微凉的手语,不禁愣了一下。
「你一直都在外面监视着?」——不客气。
「你是偷窥狂么?」
我气道。
微凉的脸红了,手语也变得有些急乱。——是怕你不明不白的被人宰了!你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从昨天开始你就不正常!
我沉默了,因为这的确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先是冲到兽群里猎杀蜕影兽,现在又把不认识的家伙领到了自己的居所里。也许在微凉看来,我这些天做的事情一直都是在找死。
「她没有理由做不利于我的事情。」
我狡辩道。——你就这么确定?如果她是Dreams的人呢?或者食影者?
「好了好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现在没死,说明她并没有想对我做什么。」——你运气不会总这么好,早晚会因为无聊的原因死掉。
我有点心烦意乱,伸手按住了微凉的双手。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初邪说什么就做什么!」
微凉愣了一下,然后凶狠的看了我一会儿。她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揉着额头,有点为刚才不经大脑的话而后悔。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微凉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初邪的嘱咐,可是这么长时间之后我心里很清楚我和微凉的羁绊更多是的建立在战友的情谊之上而并非初邪……我刚才的话一定让她相当生气。
这些事情和即将来临的进攻相比都太过琐碎,我来到临时指挥部,沙伦正在等我。
「侦查的人已经回来了。」
沙伦在看到我进屋的时候立刻说道。
昨天收到消息之后我就让沙伦向宫族魔兽群进犯的方向派遣了斥候。如果他们这么快就回来复命的话,说明宫族的部队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
「弄到情报了么?」
「宫族也派出了先遣的兽群,今天下午就会到达城外。不过数量大概只有两百,应该是来试探我们的。」
「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有什么值得试探的地方么?」
我思忖道。
沙伦摇了摇头,「不清楚。如果要按照逻辑上说,宫族根本就没有理由来进攻我们。」
这场进攻从一开始就相当蹊跷,我到现在也没办法想明白为什么影族对宫族的行动视而不见。无论如何,宫族想要试探我们,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的计划。
「他们的先遣队到达之前,你带人把他们先干掉。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给他们机会……」
我一边想一边说。
「好。我这就去集合人手。」
「等一下。」
我叫住了沙伦,「还是我去吧,如果有意外,你接管队伍。」
沙伦本能的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我非常坚定地样子,他便咽下了还没出口的意见。
对方的先遣兽群只有二百只的话,我并不需要等量的战士。反抗军的成员平均素质相当不错,基本都可以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杀掉两只以上的低等级魔兽。我召集了三个小队一共一百人的队伍,离开了D- 08据点。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杀掉所有看到的里奥雷特,然后跟我一起活着回来。」
我一边飞一边对跟在我周围的反抗军战士们说道。
「头儿,如果我死了,请告诉我的妻子,我爱她。」
旁边一个叫做约兰的家伙挤着眉毛对我说。
「你老婆现在还没长毛呢吧!哈哈哈!」
身后传来了其他战士对他的戏弄声。
约兰非常喜欢说这种一本正经的笑话,但是其他人似乎很容易被这种并不好笑的笑话逗乐。我没有管他,有这种家伙偶尔活跃一下气氛对马上就要到来的交战并不是没有好处。能在血腥厮杀的洗礼之后还能保持这种心态的人,一般都可以活的更久。
黑沉沉的地表从我们的身下飞速的向后面滑去,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晶脉像皮下的血管一样偶尔从岩层中露出来,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我们的身后。暗面几乎没有任何的植物,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些坚硬而干枯的荆棘。在这片地带中,耸立着许许多多直刺天空的岩丘,它们遮挡着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不得不放缓了飞行的速度。
即使是这样,在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是远远的看见了正在向我们靠近的宫族先遣兽群。
我挑选了十个战士作为狙杀人形种里奥雷特的特攻小队。对于二百左右数量的兽群,里面的人形种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数目。数目越少就代表那些人形种的实力越强,我们同样可以用优势兵力将他们歼灭。
人形种的里奥雷特,我们只能从他们的支配能力高低来估测对方的力量。但是对兽型的里奥雷特我们则有另外一套鉴别方法。
越是低级的兽型里奥雷特就越是看不出种族的分化,比如德拉泽这种最基本的里奥雷特,就完全不具备任何种族的特征。反过来说,兽型里奥雷特的等级越高,相对应的种族特征就越明显。
瞳族的魔兽的等级我们可以以眼睛的数目来判断;骸族的标准则是暴露在身体外面骨质的规模;影族魔兽身上阴影能量的浓度、噬族口器的大小、心族的心脏强健程度这些都是我们鉴定他们等级的标准。
对宫族的魔兽而言,鉴定标准是生殖器官。
我对宫族魔兽的生态有过耳闻。它们的雄兽和雌兽身体形态差别极大,雌兽专司繁殖,雄兽则如同兵蚁一般。毫无疑问,现在出现在我们视野中兽群之中的宫族魔兽完全是由雄兽组成的。
让我感到放心的是,这群魔兽中一大部分都是没有种族分化的低级魔兽,而且支配它们的人形种里奥雷特只有四个。
我在确认了敌方情况之后,毫不犹豫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反抗军战士们整齐的从藏身的岩丘之后窜了出来,飞快的提升能量,向兽群压了过去。铺天盖地的能量刃被作为消耗敌兽数目的武器斩向了兽群,然后掀起了一大片血雾。
我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战场。
人形种里奥雷特在受到突然袭击的时候表现出了非常意外的情绪,这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在这里的出现并不是事先设计好的陷阱。虽然我从来没见过里奥雷特在集团作战中使用任何战术,但那并不代表我不需要提防这一点。
我在十几秒之后确认了自己的目标——找出兽群中的最高支配者并不是很困难的工作。对方并没有试图掩饰这一点,那个人形里奥雷特对其他几个人形种发号施令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
神宫因为能量的大量负载而爆出了强光,我加速冲进了兽群之中,大吼着用溢出神宫刀身的能量刀刃在十数只魔兽中间扫出了一条通往人形种里奥雷特的道路。
神宫的刀刃又薄又细,为了不让它在战斗中磨损我一直都会给它用大量能量加护。正因为这样,我才发现了这种极其高效的屠戮方式。
过多的能量会在负载之后溢出刀身而消散,但是如果在这之前就将攻击动作完成的话,这部分能量并不会浪费掉,而且攻击范围还会增加。
大蓬的魔兽血液从空中向我落了下来,但是我前冲的速度太快,当血液落地的时候我已经从它们下面穿了过去,将更多的肉块和体液扫向了空中。
那名为首的里奥雷特已经发现了我,而他也意识到我的目标就是他自己。
据我的经验所知,绝大部分的里奥雷特都不会使用魔力作战。虽然并不是没有会使用魔力的里奥雷特,但我们目前还没有遇见到。就连阿纱嘉这么高等级的里奥雷特都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用过魔力,我想那应该是一种习惯性的选择。
那只里奥雷特增殖出的触角向我猛刺过来。这是标志性的里奥雷特作战方式,他们所增殖出来的肢体不仅坚硬,而且还十分灵活,这种从各个方向袭来的进攻曾经让我受过重伤。
神宫被我骨殖化,然后一枚紫色的光流刃像风车一样在空中做了一个盘旋,干净利落的切掉了那家伙的一大片触手。
浓浓的血液从触手的断面迎面扑来,我撑起护罩将它们屏蔽开,然后冲到了正在痛叫的那名里奥雷特的面前。
我部队里的人只知道我可以从武器上放出一丝可控的刀光,真正知道光流刃秘密的人只有微凉一个,毫无疑问这枚光流刃也是从她的血液中得来的。没有战士会希望其他人知道自己能力的秘密,尤其是这种威力相当可观的招式。
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对与单一的一枚光流刃我已经达到了可以完美控制的地步,而且也找出了微凉那枚紫色光流刃的隐藏用法。
用能量振刀就是发动光流刃独特能力的方法,这是无数次试验才得出的结果,也让我的作战方式多变到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微凉那道紫色光流刃的特效是「滞空」。
我的对手闪过了我三次光流刃的攻击,然后向我开始反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右臂被整个纵向剖成了两半。
他伸手的那个位置,恰好就是光流刃曾经滑过的地方。在它经过那里的时候,我振了刀,所以光流刃的切割效果可以在那片空间滞留另外两秒。
针对里奥雷特大开大合的战斗风格,这种细微的技巧足以左右这场对决的结果。我没有再给他任何习惯痛楚的机会,用神宫直刺他的脑门。
将刀上的脑浆甩掉,我迅速加厚了身上的护罩。失去了支配的兽群已经暴走,等级比较低的兽型里奥雷特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身边的所有活物,而有一定智慧的稍高级里奥雷特则迅速溃败着。
三只德拉泽狠狠的撞在我的护罩上面,让我感到胸口一闷。还没等我自己动手,我身边的战士已经蜂拥而上将它们撕了个粉碎。
这种规模的战斗对我带来的精锐战士来说实在是比较轻松,我扫了一眼战场,另外三个人形种里奥雷特只剩下了一个,魔兽群也已经被歼灭击溃了大半。我的人只有十来个受伤的程度而已,他们的队友在他们刚刚受伤的时候就立刻带他们脱离了战场。
就在我准备擦拭一下神宫收刀入鞘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紧接着就是惨叫声。
遍地都是魔兽的残骸,被血液铺满的战场中央,那名仅存的人形里奥雷特从身体里扬出了一大片镰刀一样的增值肢体。随着他暴风一样的旋转,周围围攻他的八名战士被毫不留情的砍成了肉块。
那是我挑选的专门对付人形里奥雷特的精英战士,看着他们瞬间被干掉,我只觉得一阵心痛。
距离他更外围的一圈战士被刚才压倒性的一幕震惊了,大家似乎也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别让他跑了!」
在惊讶和心痛之后所感受到的是浓重的怒火,我大声对战士们吼着,重新提升能量向他扑了过去。
这一切都不在我的计算之内,那家伙的力量绝对比我干掉的那个要强的多。
我本以为支配着这只兽群的里奥雷特一定就是这里最强的对手了,事实证明他的力量也确实符合他的支配力。然而我没料到的是兽群中有一个异数,很显然这家伙的实力和他所表现出来的支配力完全不相符。
那只里奥雷特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脸上全是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我们战士的。
他眼睛里闪动着残暴、愤怒、焦急和许多我没办法一一说明的情感。
下一瞬间,我已经突入到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他将刀肢迅速向我收缩过来,试图再次上演刚才的一幕。
光流刃在我身边窜动着,神宫被我振了数次,滞空的撕裂效果将四面八方的攻击全部当了下来。这一切都是我凭借潜意识所完成的动作,与增殖肢体后的里奥雷特的作战,微凉的这枚光流刃实在是太适用不过了。
我防御住了他刀肢的攻击,却在接近他身前的时候被他横甩出来的尾巴击中了身侧。身上的护罩猛烈的闪烁了两下,险些被击碎。我强忍着强烈震动带来的疼痛,顺着攻击的方向加速,并在躲闪的同时用光流刃挡下了更多的追加攻击。
落地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个里奥雷特现在使用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肢体增殖了。他的形态已经产生了本质上的改变,而不仅仅是之前那些里奥雷特在自己身上增殖出利爪之类的东西而已,这让我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阿纱嘉曾经用过的【渊体唤醒】。
连身为王族的阿纱嘉都没办法顺利使用的能力,在这个里奥雷特身上竟然出现了,这让我无法接受。如果不是他【渊体唤醒】的规模比阿纱嘉差的太多,我想我也许会重新审视自己对里奥雷特现有的理解。
「那是【渊体唤醒】么?你不可能会用那个。」
我对那个里奥雷特喊道。
他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其他战士,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没错……就是渊体唤醒,我会用,那又怎么样?」
他恶狠狠的说。
「只是个斥候兽群的初级支配者,为什么能使用那么高级的能力?」
「哈哈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他狞笑着。
我本来也没抱着他会回答我的希望,不过这个宫族里奥雷特的出现确实非常蹊跷。我甚至感觉也许这次宫族诡异的进攻计划和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放你离开。」
「队长!」
身边的战士忍不住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敌人绞杀了八名战友,而自己的队长却说出了要放他离开的言论,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我说出这个条件自然有我的理由。我们固然可以在这个地方杀掉这家伙,可取得珍贵情报的机会可不会再有。
「你们人类的屁话也指望我会相信!」
那家伙骂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给你十秒钟考虑。」
我说。
「哈哈哈!你们以为自己拦得住我么!」
他发出一声大吼,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兽群来的方向冲击过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他身后的那些战士不得不将绝大部分的能量聚集在防护罩上,即便这样仍然有不少人被这家伙给撞伤了。
我立刻爆出能量向他追去,然而那家伙似乎非常有远见的支配了周围所有仍然存活的魔兽,重新挡在了我的面前,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
「全防!」
随着我的大吼,我周围的所有战士都立刻用能量炸开了身边和自己缠斗的魔兽,用所有的能量做出了防御动作。
我做了复杂的手印,然后将两只手按在了地上。
以我为中心,不计其数的苍白骨刺从地面尖啸着爆了出来,破碎的岩层和被撕碎的魔兽尸体被直接冲上了天空。
正在逃窜的那个里奥雷特左腿被粗大的骨刺整个撕了下来,他身上增殖的刀肢也被冲碎了一大片。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的打了两个滚,却在落地的时候发力重新加速窜了出去。
发动那个法式让我耗费了很多能量却没有拦下他,当我打算再提升能量去追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我身边那些得到了我警告的反抗军战士们则仅仅是被冲击力打飞了出去,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而外围的战士已经将残余的魔兽清剿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
一场胜利,可是我却没有弄到想要的情报和结果。浪费了很大力气,牺牲了手下的人,却仍然被那家伙跑掉,这让我有些沮丧。
看了看死去的那八名战士,我心里面的原本已经平息的差不多的怒火又忍不住翻腾了起来。可是战斗就是这样的事情,想要做到十全十美永远是不可能的。
我招来了几个消耗不算太大的战士,将死去的人用能量烧成了灰烬。在暗面,里奥雷特们可以利用人类的遗骸做很多事情,所以我们并不打算为他们举行什么体面的葬礼——能够保证他们的遗体不被亵渎已经是我们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 *** *** ***带着一身疲惫和微微的挫败感,我们返回了D- 08。
沙伦带着人在据点外等着我,在看到我们出现以后他的表情看上去多少放松了一些。我下令让出战的战士们尽快解散休息,然后和沙伦一起向临时的指挥所走去。
「所以,宫族的能力仍然不是很清楚?」
沙伦在听完我对战况的描述之后问。
「整体战斗素质和影族相比有很明显的差距,不过对低级魔兽的支配力基本差不多。」
我心不在焉的总结着。
那个逃走的里奥雷特变成了我心里面的一个疙瘩。我不知道那家伙是一个异数还是说宫族里面有很多那种会使用类似【渊体唤醒】能力的存在,如果是后者的话,明天的战斗可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退一步讲,就算宫族的兽群里面有一些和那种家伙一样的存在,我们也只是需要多多关照他们一下而已。我毫不怀疑我们可以击退他们的进攻,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宫族这次来袭的兽群都比不上上一次影族的攻击。
问题是,我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牺牲在明天的战场上。如果有机会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我希望自己能够抓得住它。
需要向黑城基地汇报一下战况么?可是就算汇报给他们,我们也不会得到额外的援助,所有的问题还是一样需要我们自己来解决。不过我还是决定让沙伦去和中心汇报,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宫族的新情报。
我们走进房间的时候,微凉正坐在里面百无聊赖玩弄自己的头发,她看到我以后就站了起来。——你准备留她多久?
「谁?」
看着微凉的手语我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我的房间里还藏了一个人,「看情况吧。」
我含含糊糊的说。
微凉瞟了沙伦一眼,那家伙正在调试通讯器。——背着她搞别的女人,不怕我告诉她?
看着微凉的手势,我皱起了眉头。一股混杂着之前战斗中留下的负面感情的怒气从喉咙里上涌着。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微凉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调侃会换来这么一个回答。
「抱歉。」
我看着她的表情,喉咙哽了一下。我伸手拍了拍微凉的肩膀,然后越过她向房间外面走去。在我的手从她肩膀上离开之前,微凉用手掌轻轻摸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一谈到初邪情绪就会变得难以控制。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困惑这种东西已经让我越来越混乱。
推开自己的房门,我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原本空空荡荡桌子上竟然出人意料的摆上了两道热菜和一碟通心粉,诺缇一个人趴伏在桌子边似乎睡着了的样子。
我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不声不响的坐到了她对面,开始把她准备的食物往嘴里送去。只有一套餐具,所以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我本来也没必要客气。
叉子与盘子碰撞的声音将诺缇从瞌睡中吵醒了,她抬起脸来的时候看上去充满了担忧的神色,不过那表情很快就褪了下去。
「你回来了。」
「恩。」
我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继续往嘴里送着食物。
「我没什么会做的,所以只能给你准备一点吃的。」
诺缇小声说。
「不难吃。」
我回答道。
诺缇的嘴角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做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和她对视着,手却不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开始飘忽不定的在我脑海中旋转,我试图抓住那种感觉,却失败了。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接纳更多的问题了。吃完东西以后我将碗碟推到一边,径自上床准备休息。
按理说明天将有战斗的情况下,我通常不可能顺利的入睡。但当身后传来诺缇收拾餐具的声音之时,在那种声音的催眠下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 *** *** ***「一直对别人撒谎,还是在欺骗自己?」
我看着Fey,女孩也看着我。
「不……我不想骗你……」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知道……」
Fey点了点头,绯红的头发在我的眼睑之中微微颤抖,「我很想你。」
「我也是。」
Fey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住,我将手掌放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抚摸着。
「这是……梦吧?」
「是啊……」
她答道。
「我希望永远都不用醒。」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缓缓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挣扎着抢夺回了自己的神智。我不知道这算是一个噩梦还是一个美梦,我所清楚的是我不想再将这种梦继续下去了。
脖颈上传来了一丝湿暖的气息,我察觉到一双手正如梦里的Fey那样环在我腰上。
我扭头看去,诺缇躺在我身后,正用她那双晶莹的眼睛看着我。女孩什么都没穿,将身体紧紧的贴在我的背上。
当她看到我醒来的时候,呼吸立刻就变得急促起来。我转过身审视着她的表情,还没能从沉睡中完全苏醒的大脑有些混乱。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她自愿这么做的。因为她已经把头低下去不再看我,一双手也伸进了我的裤子里开始轻轻揉弄。
我没有阻止,也没有迎合。事实上我很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答应了她所要求的事情,也没有索取任何她无法支付的报酬,可是她却仍然躺在我面前,做着羞于启齿的事情。
我听见诺缇的喉咙深处传来了深深的喘息声,她用光洁滑嫩的大腿夹住了我已经坚硬起来的下身,轻轻挤弄着,眼睛里面似乎要滴出水来。
糟糕的心情成为了我放纵自己的借口,我抬手捏住诺缇的面颊,然后低头咬住了她的乳头。诺缇全身一颤,闷哼了一声,那声音里夹杂着的粉红气息证明这就是她想要的。
丰腴的大腿中心流淌着湿滑的蜜汁,可是我已经不甘于她腿间的服务了。我将自己往下一缩,调整好角度以后的肉棒霸道的冲进了诺缇的身体。
「噢!」
诺缇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进来,她全身绷紧了一下,然后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用小腹顺从的挺动起来。
诺缇身体里面的温暖柔软让我颈后发麻,一圈一圈的肉环亲密无间的拥抱着我的肉棒,浸饱着淫靡的汁液,相互蹭弄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越是这种温柔的动作,我心里面的疯狂就好像被激发了一样。我侧身将诺缇压在身下,按住她的双手,用力的开始抽插起来。
诺缇忍了几秒,然后就叫了出来。她眯着眼睛,两只胳膊无可奈何地被我按在头顶,嘴巴里发出不住的呻吟,不知道是痛还是爽。
她的腿不知不觉的缠上了我的腰际,那双腿远比我想象中要有力,只是在我猛冲到她花心的时候会短暂的酥麻一下。
「慢点……慢点……哦……啊……我快了……嗯……」
「已经晚了。」
我只想要发泄,并没有打算顾及到她的感受。她送自己来给我享受,我可没有义务一定要在意她到了什么样程度。
可是就在我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射意却渐渐的缓了下来。诺缇哼叫着慢慢被我送上了高潮,我却感到肉棒更加坚硬了。
她软软的张着手躺在床上看我继续在她体内肆虐,眉角带着一丝哀怨。
我将她抱起来,自己则躺了下去。诺缇咬着牙用手按着我的胸口,慢慢提臀开始主动服侍起来。
快感如潮水一样袭来,我极力将诺缇想象成Fey的样子,这就好像某种无法治愈的绝症一样。女孩在我的身上起伏着,似乎永无尽头,而我则完全没有阻止自己沉迷在毫无希望可言的幻想之中。
我听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响声,可是在诺缇曼妙的裸体前面,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嘭!
房间的门板被狠狠踢开的声音。
我扭头看去,脖子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是微凉,她穿着铠甲,手上的剑闪烁着能量的光芒。那把剑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亮线,向我这边砍了过来。
我想动,却动不了。
微凉的目标不是我,可是在她击中目标之前,诺缇就从我的身上窜开了。我看到她的后背爆出了仿佛翅膀一样的增殖肢体,勉强抵挡住了微凉的攻击。
被微凉砍碎的增殖肢体溅了一地,诺缇在空中失去平衡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
诺缇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微凉的剑负载的能量过于强大,就算没被正面砍中,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残余冲击力也不是可以无视的。
微凉提剑追击,可是诺缇却向我打出了一枚能量弹。那枚能量弹非常弱小,任何会使用能量的人都可以轻松接住。
可是我现在就是无法动弹。
微凉强行停下了追击的动作,改变方向用剑砍碎了诺缇的攻击,然后挡在我身前。
「看来已经开始了。」
诺缇听着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呼喊和爆炸声,轻轻说。
「里奥雷特……」
我躺在那里,说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对不起……」
我感到非常的惊讶。不是因为诺缇真实的身份,而是因为在暴露身份之后她竟然会对我致歉。
微凉用剑对着她,微微低下身子用手去检查我的身体有没有伤口。那当然是徒劳的,我现在无法动弹并不是因为受了伤。
诺缇趁这个机会向窗户冲了过去,她撞破窗户跳出房间的时候,身后的微凉甩出一枚能量弹,随即也追了出去。
外面传来了一声爆炸,然后是诺缇的惨叫。
我努力的想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手脚却一直还是软绵绵的状态。更远的地方,战斗的声音在不断升级。我急的满头大汗,脑袋却在挣扎中变得更加眩晕。
微凉从窗户的缺口重新跳了进来,她手里抓着全身鲜血淋漓的诺缇。微凉将诺缇丢在地上,诺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诺缇的双腿被砍断了,胸腹也有一个严重的创伤。不过对于里奥雷特而言,那还不足以致命。
微凉俯下身子,抓住诺缇的头发将她提起来,用剑直指她的眼睛,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我。
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明白她在问什么。
诺缇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只有绝望和恐惧,我没有找到其他里奥雷特在面对人类时候的那种厌恶和愤怒。
「他……他在泄身之前都没办法动弹……这是我们独有的力量……」
微凉收回剑,松开诺缇,向我走了过来。
「外面怎么样了?」
我问。——糟糕透了。
「沙伦呢?进攻从那里开始的?有多少人?」
微凉没有回答我,而是咬着嘴唇将自己的护手摘了下来。她蹲在床边,用纤细的手指捉住了我硬如铁棒的下身,上下套弄起来。
「微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忍着重新涌来的快感喊了她的名字。
微凉转身不看我,只是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在这种环境之下,就算是微凉再怎么尽心服务也只是杯水车薪的效果。她累的手都酸了,我却仍然没有任何缴械的迹象。
「不行……」
我感到下身被她搓揉的越来越胀痛,快感的累积反而下降了。
微凉转过身,用气愤的眼神看着我,不过脸上的红晕倒是越来越明显。她抬手抓住被单凶狠的一拉,被单被甩到了我的脸上,世界瞬间变的一片黑暗。
我正想抗议,下身却突然被一团暖烘烘的东西包裹住了。
一只小巧却有力的舌头带着一点点矜持舔在我的龟头上,然后微凉就用她柔嫩的喉咙把我的肉棒全都接纳了进去。
我看不见她的脸,所以只能凭想象去猜测微凉现在的模样。那双眼睛,应该无比动人吧。
微凉很体贴的没有用牙齿刮擦肉棒,被单外面传来了吸舔动作所无法掩饰的声音,如果这时候让我看看微凉的脸现在是什么表情,大概会直接射出来。
当她的舌头从睾丸一直沿着棒身用力舔到龟头的时候,我终于将积攒了很久的精液凶狠的射了出来。
手脚迅速恢复了力气,我挣扎起身,掀开了床单。
微凉有些发愣的坐在地上,暗紫色的头发上沾染着一大片乳白色的精液,脸颊、嘴唇甚至睫毛上都沾着我亵渎她的痕迹。那双用来和我们交流的纤纤玉手也被粘稠的汁液弄的狼藉不堪,手指之间还悬挂着黏黏的丝线。——怎么……量这么大……
微凉笨拙的打着手语,看着就像是在玩弄掌间的淫靡液体一样。她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连忙在床单上擦手。
我看的心里一阵柔软,起身拿来毛巾帮她清理头发上的污迹。
「谢谢,委屈你了。」
我轻轻说。——别来这一套。
「哪一套?」
我笑起来,用指尖刮下微凉嘴角的精液,给她送到了嘴里面。
微凉没有反应过来,当我用手指搅动了一下她的舌头以后她才意识到我喂了她什么吃。
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她无可奈何的露出了一个「你怎么这么可恶」的笑容,然后伸出舌头把嘴角残余的东西舔了个干净。
微凉的这个动作险些让我重新硬起来,只不过现在的形势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走到诺缇身前。女孩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不像话,不过伤口似乎已经止血了,里奥雷特的恢复能力确实不可小看。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诺缇用力的呼吸着,用无神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慢慢回答了我的问题。
在她吃力的解释中,我才明白D- 08已经陷入了巨大的麻烦。
宫族早在部队大规模行进之前就让无数宫族女性混入到了D- 08之中。这些伪装成妓女的宫族在部队正式进攻之前就使得大批的反抗军战士丧失了战斗力。
诺缇也是她们之中的一员,只不过她的任务要更重一些,因为目标是我。
她利用几天的时间认定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然后精心制定了可以接近我身边的计划。
诺缇之所以能够担负起针对我的人物,是因为她的能力比其他的女性宫族要强。不仅仅可以利用交合麻痹对方的身体,更是可以发散出催情的物质来诱惑目标。
我非常轻易地就落入了她的圈套,可是有些事情却让我更加疑惑了。
「你那个时候已经得手了,为什么不杀了我?」
诺缇努力的汲取着空气,「我……不想……杀人……」
「可是你做的事情足以导致很多人丧命,你不知道么?况且你来到这个地方,仅仅是麻痹我,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不得不做……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她似乎也并不清楚宫族这次进攻计划的细节。
换句话说,她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外面的情况如何?」
我又问微凉。——小半个城区已经没了,而且很多袭击是从内部发起的。
内部的袭击应该就是宫族混入我们这里的那些女性所造成的。可是按照诺缇所说的,她已经是女性宫族里能力较强的了,我不认为比她还弱的那些宫族能够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
「你们……已经……完了……现在跑……还来得及……」
诺缇断断续续的说。
「为什么?」
我皱着眉头问。诺缇的语气并不是威胁和恐吓,那听上去是非常坦诚的建议。
「如果……不走的话……你们所有人……都要……」
诺缇没能够说完这句话就休克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说出这些话,对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清楚诺缇为什么会对身为敌人的我们说这么多,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里奥雷特世界里还有无数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事情。
我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真正的严重性,只是一心盘算着该如何组织防线和反击。当宫族真正展示出他们拥有的能力的时候,事实证明我们都太小看这个种族的力量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