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遗秘】第四集 白莲乍现
第四集 白莲乍现
第三十一回 池畔惊魂
池中的大小美人正恣情惬意地嬉戏,忽见从帏幔里跌出个人来,顿然花容失
色,却捂住嘴不敢发出叫声,急忙将身子藏入水里,只余脑袋露在水面上,心里
均想道:“不知这人在帏幔后躲了多久?刚才赤身裸体,岂不是都被他瞧去
了!”
但见帏幔边那人久伏不动无声无息,两美人心中稍定,大美人对小蛮道:
“那人似乎昏过去了,你且上去瞧瞧可好?”
小蛮心里害怕,但主子有命,哪敢不从,何况就这么呆在水里,也终究不是
办法,只好翘着嘴儿游走到池边,拽过一条绛红长绡,也顾不得湿透,就在水里
围了身子,又瞧了一会动静,方沿着玉阶走上池边去,步到那人身边,壮起胆子
将那人哆哆嗦嗦地翻过身来,看到那张流蓝淌绿的独角鬼脸,立时惊呼一声,几
没吓出尿儿来,软跪地上,半步都不能挪开。
池中的大美人惊疑不定,轻叫道:“怎么了?”连唤了几声,皆无回应,见
小蛮只是跪坐在那人跟前,身子不住的打摆子。她无可奈何,也只好拽了一条长
绡围住身子,硬着头皮爬上池边,一步一颤地走过去瞧,眼中映入那张鬼脸,不
由也低呼一声,身子都僵了。
小蛮颤声道:“这……只怕不是个……”那“人”字却始终说不出来,一时
大屋子里只余那池边龙嘴的流水声,愈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大美人屏息静气,似乎只要略一出声,便会将这“妖怪”惊醒似的,她玉额
上冷汗涔涔而下,妙目忽瞥见那张鬼脸边上的细缝,心中一动,对小蛮道:“莫
非他脸上戴着面具哩?”鼓起勇气伸手去摸,只觉触手十分光滑,哪是活物的皮
肤,便稍扶起那“妖怪”的头,见他耳边穿过一条细细的金丝,心中已能肯定:
“果是戴着一张面具。”胆子一时壮了不少,当下去摘他脸上的那张面具……
小蛮双手捂目,害怕那面具后边还有一张更可怖的脸,忽听大美人轻轻地
“啊”了一声,吓她得心儿剧跳,哆嗦道:“是……是什么?”却久久不闻声
音,悄悄露出一丝手缝,看见她主子正凝目瞧着那人的脸,神情已没有丝毫惊惧
之色,战战兢兢转目望去,顿时也发出一声轻呼,不禁呆住了。
原来除去面具的那张脸,竟是美如冠玉,其上剑眉秀目,刀鼻柔唇,虽然嘴
角挂着一缕血丝,却仍令人心跳不已,小蛮自打娘胎里出来,还从没看见过这般
俊美的男人。
而大美人心中的震撼,并不只是因为那张脸的俊美,更缘不知道哪个地方,
竟跟她最痛爱的弟弟有几分神似。
原来这大美人正是荣国公贾代善之孙,工部员外郎贾政之女,也就是宝玉的
亲姐姐贾元春,此时入宫已两年有余,却还从未遇得皇帝宠幸,只为迎晖馆的一
名才人。
小蛮道:“这人的衣服不是宫里的,而且身上还有许多血迹,不知是个什么
人?”
元春没答,妙目瞧了世荣一遍又一遍,那脸上的眉目鼻口明明皆跟宝玉大不
相同,却总奇怪地令人觉得有几分神似。
此时北静王世荣已慢慢转醒,只觉通体无力,虚汗一阵阵地发出来,待欲开
口求助,却也不能。突闻屋外脚步声杂起,间中夹着兵刃碰撞声,有人喝道:
“这里是什么所在?也得进去搜搜!”他心中蓦地狂跳起来,暗叹道:“终究还
是命丧于此!”又想待皇上查明他的身份,十成定是那株连九族之罪,念及紫姬
等几十房娇姬爱妾,不由肝肠尽碎。
元春与小蛮也听见了声音,花颜霎成白纸,心里均想:“这濯娇池乃皇上赐
与吴贵妃专用,若发觉我们偷偷使用了,已不知降个什么罪哩,更况且这里还有
个来历不明的帅男人。”
这时那些脚步声愈近,怕是已到了门口,又有个不阴不阳的声音细声细气
道:“孙统领叫他们千万小心,这儿便是吴贵妃最喜欢的濯娇池哩,切不可弄坏
一丁点东西,否则你我万万担当不起。”
即听先前那声音暴喝道:“你们听见夏公公的话没有?要是谁毛手毛脚碰坏
了东西,我定砍了他的脑袋!你、你、你还有你跟我进去,其余人都在外边守
着。”
元春与小蛮躲藏已是不及,慌乱中扯过帏幔将世荣遮住,方才转过身来,已
见那边鲛绡掀起,为首两人一个是宫中禁卫统领服饰,另一个却是名黄衣太监。
那两人方要踏前,忽见那池对面跪坐着两个美人,身上只拢绕了薄薄纱绡,
裸着粉搓雪揉的肌肤,秀发上还湿淋淋往下滴水,脸色不由同时大变,要知偷窥
宫中嫔妃可是挖目的大罪,慌得那太监连声尖叫道:“该死!快出去!快出
去!”
孙统领急忙转身,张臂拦住后边的禁卫,喝道:“快滚快滚!”几人连滚带
爬疾退而出,眨眼间已走个一干二净。
元春与小蛮万分狼狈,呆跪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听那太监在外面颤声叫道:“里面的是哪位娘娘?臣等莽撞,罪
该万死!罪该万死!”
元春认得刚才闯进来的那太监,正是宫里的大红人夏公公,哪敢相欺,只好
应道:“妾身是迎晖馆才人贾元春。”
夏公公一听,暗中庆幸:“还好不是今上最宠爱的吴贵妃。”心中稍定,又
道:“原来是贾才人,怎么深宵于此呢?”
元春只得如实招了。
“今夜甚热,妾身一时睡不着觉,便到这儿来……来……”后边的话,也不
知是细若蚊声还是根本没说。
夏公公心中已是明白,暗忖道:“原来这贾才人偷偷溜到这儿来沐浴,但这
可是吴贵妃专用的濯娇池,嘿嘿,我们刚才撞进去之事,谅她也不敢报上去。”
心中愈定,道:“今夜有刺客闯入宫中,臣奉旨与孙统领各处搜寻捉拿,不
想一时鲁莽,惊扰了贾才人,还望恕罪。”他是当今宫里最红的几个执事太监之
一,还不怎么把一个才人放在眼里,口气渐渐也有些硬了起来。
小蛮一听“刺客”两字,不由吸了口气,朝元春指指遮于帏幔之下的那人,
便要开口叫唤。谁知元春却将食指竖搁唇前,示意她莫出声,径朝外边道:“不
知者不罪。我只带着一个丫鬟来这儿,再没有瞧见别人,夏公公与孙统领要不要
再进来查查?”
孙统领不太明了宫中嫔妃的势力强弱,只想少惹为妙,却听里边那贾才人记
住了自己的姓,慌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还有许多处要搜寻,这就走。”
夏公公也不想惹什么麻烦,朝屋里道:“臣等拜退。”便与一干禁卫走了。
元春听得外边脚步声远去,方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又有些担心地道:“不知
那夏公公,回头会不会向皇上告我一状,说我私用了吴贵妃的池子?”
小蛮柳眉竖起,道:“他要是敢告姐姐,姐姐便说他强闯浴池,欲行不轨,
瞧皇上在乎戴绿帽子还是只宠那狐狸精!”
元春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之事?”心中仍然惶惶不安。
小蛮疑惑道:“这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定是夏公公他们要捉拿的刺客,刚才
姐姐怎么不将他交出去?”
元春掀开帏幔,凝视着世荣的脸,道:“若我们把他从这地方交出去,难免
会令人生疑,只怕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哩。”
小蛮再不想在此呆下去,道:“那我们快点回去吧,狐狸精喜欢的地方果然
大大不祥。”
元春仍望着世荣的脸,竟然有点发痴,道:“把这人留在此处,明天叫人拿
了,严刑之下,不定将我们也曾在这儿之事招了,待传到皇上耳内,我们便又麻
烦了。”
小蛮一呆,喃喃道:“那又如何是好?”
元春转首瞧瞧小蛮,道:“或许寻个妥当地方,先将他藏起来再说。”
小蛮双手一摊,道:“能藏到哪儿去?这宫里到处都有人。”
元春沉吟道:“不如藏到我们迎晖馆里去,反正屋子那么多,我们不说,便
无人会知晓。”
世荣听在耳里,不禁暗暗感激,心道:“这美人儿不但貌若天人,心肠又是
极好,与我素昧平生,却想救我。”
小蛮慌得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你我藏了个男刺客在身边,若哪天被
人发觉了,那还不是个凌迟的死罪,再说迎晖馆离此处这样远,我们搬得动他
么?”
元春一听也是,只得将打算作废。
两人一阵头痛,皆没了主意。
小蛮忽瞧瞧四周,露出一副恶狠狠状,对元春道:“我们不如……不如将他
推到池里去,让他自个儿淹死,到时便是被人发觉了,他也不能开口说我们曾在
这里。”
余者两人皆吓了一跳。世荣心道:“这小美女样子万分迷人,心肠却是大大
的不好哩,居然想把我活活淹死,若我真的成了溺死鬼,到时便夜夜缠着你。”
元春却“哧”地一笑,瞧着小蛮道:“说得这么狠,我可是不敢推他下去
的,你敢吗?待他变成了溺死鬼,晚晚去梦里寻你,到时可别害怕哦。”
小蛮听了,脸色大变,朝地上的昏迷状的男子瞧了瞧,不禁打了个寒战,拍
拍自己的脑瓜惨叫道:“天呦!那该如何是好呀?天都快亮了。”
元春秀眉紧蹙,又苦思冥想许久,再寻不出另外的法子,但若叫她就此离
去,扔下这个跟宝玉几分神似的人不管,却总是于心不忍。
忽见小蛮眼珠子一转,拍手叫道:“对啦!难道姐姐忘了,离这不远处不是
有个藏锦坞吗?去年海外茜香国女王进贡了几百盆奇花异草,本存放在那里,后
来皇上宠幸那狐狸精,便命人将那些花草都移到她的织霞宫去了,坞中的花匠杂
工也都跟着搬走,如今那儿再没什么人去,而且离这里不过近百步之距,我们何
不将此人藏到那儿去?”
世荣一听,立觉不妥,心中叫道:“什么鬼主意!你这笨丫头也不仔细想
想,难道宫中禁卫会放过这样的地方不搜么?藏到那儿去,还不等把我于往虎口
里送!”
元春却是大喜,她再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便道:“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
瞧一步吧。”两人便抹干身子,穿好衣裳,捡起那张摘下的鬼面具,又仔细整理
了大屋内的摆设,方一人一边搀扶起世荣,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避忌,半拥半拖
地往那藏锦坞而去。
虽然濯娇池与藏锦坞只不过百十步距离,但两个美人却走走歇歇,花了近半
个时辰,才将世荣搬到,皆已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只见那藏锦坞临水而筑,外围一道篱笆,内里数楹修舍,粉垣微坍,爬满绿
萝,遍地是残盆碎瓷,略显破旧荒僻,却是清气袭人。
趁着月光可见二门上一副对联:“静倚平湖无烦恼,悄居竹林自天然。”
世荣浑身无力,心中却清醒,见门口一片泥土地上脚印零乱,一直揪紧的心
方才放下,寻思道:“真是侥幸,看来已有禁卫到这儿搜寻过了,如没料错,这
地方反而暂时无虞。”
两美人将世荣扶到一间屋中,安放一张床榻之上,立时各自软倒。小蛮瘫坐
在一张满是尘埃的几上,用袖子拭去额头的汗,悻悻地瞪着半昏迷状的世荣道:
“今晚真见鬼了,竟惹上了这个大麻烦。”
元春倚在墙边,心情却轻松起来,笑道:“佛祖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
屠也。”
小蛮双手合什,口中道:“阿弥陀佛,我可不存什么奢望,今生只要逍遥自
在就心满意足了。”
元春瞧着她笑,又道:“做了这件善事,说不定过几天佛祖便让皇上瞧见
你,到时别说逍遥自在,便是荣华富贵也都有了。”
小蛮怔怔道:“可这人却是个刺客,或许就是要来行刺皇上的大逆不道之
徒,我们千万别救错了人才好。”
元春也发起呆来,迷茫地望着世荣那张奇美异俊的脸,怎么也不能相信他是
一个刺客。
小蛮只想立时回到自己舒适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把这夜的怪异
经历忘个一干二净,道:“我们快走吧,是死是活,瞧他自个的造化了。”
元春点点头,却道:“这湖边夜凉,他身上又受了伤,就这么躺着,定然捱
不过去。”径在屋中翻箱倒柜,寻出一床花匠杂工没带走的被褥,见小蛮老大不
情愿帮忙,只好亲自去为世荣盖上。
世荣更是感激万分,心中暗诺道:“若我能逃过此厄,他日夺了天下,定将
这美人立为皇后。”
小蛮困倦万分,心里又害怕,便再催促道:“天已快亮了,若还不走,馆里
那些太监丫鬟可要发觉我们不在了。”
元春只得答应,走时又回头瞧了世荣一眼,不知怎么,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
之情。
*** *** *** ***
宝玉悄悄回到院中,见大小丫环皆已睡下,便胡乱洗漱一番,蹑手蹑足地进
到里屋,自己从衣橱寻了套小衣更换,谁知忽从后边环来一双白臂,两只柔荑拿
住了腰头的结子,熟悉无比地帮他松解那大红汗巾。
宝玉小声笑道:“还是吵醒你了。”回过头去,见袭人身上披着件银红纱
儿,里边是一件青缎肚兜,底下垂着白绫细折裙,秀发散落,遮了半边的脸儿,
一副娇慵迷糊模样,两眼正惺忪地乜着他,慢声道:“一回胜过一回,如今越发
的晚了,反正我也管不着你。”
宝玉陪笑道:“姐姐莫生气,以后再不这么晚了。”
袭人道:“信你才怪哩,自个数数这话说过几回了?”
宝玉正容道:“这回定是真的了,不信来日验证。”
袭人懒得跟他认真,又道:“谁帮你开的门?我怎么没听到。”
宝玉跟白婆婆学了轻功,如今已能高来高去,刚才自是翻墙而过,哪曾叫
门,但又不便告诉袭人,只好撒谎道:“是佳蕙,她正好起来小解,我只叫了一
声,她就开门了,因此姐姐没有听到。”
袭人帮他换好了衣服,眼角瞥见窗纸已是微白,轻叹一声,道:“快睡吧,
天都快亮了。明天晚些起来,叫个小厮去学里找先生,就说头痛,不去了。”
宝玉只觉困倦非常,应道:“也好,反正这几日老先生有事,叫他那个俗不
可耐的孙子代课,没什么意思。”
袭人听他说起学里,忽想起一人,冷冷笑道:“代课先生俗不可耐,却还有
个知情识趣的秦相公陪着呢,怎说没意思?”
宝玉脸上阵青阵红,强笑道:“姐姐莫听别人乱说,我与他不过有些亲近罢
了,便有些无聊人喜欢嚼舌头。”
袭人曾亲眼瞧见宝玉与秦钟胡闹,何止是从别处听来的,当下沉脸不语,只
怕接了话惹恼了他,两人便不用睡觉了。
宝玉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不禁有点慌了神,毕竟袭人是他床上的“开山鼻
祖”,焉能不在乎,因而又笑道:“这会儿别人都睡了,我们到床上躺着聊去,
边说话边养神岂非最好?”
袭人心头一荡,想起他早上许过的话,俏脸顿时晕起,却道:“快快去睡
吧,都这么晚了,你明儿便是睡上一整天,只怕也补不回来哩。”只推他上床
去。
宝玉心里有鬼,只想讨好她,哪里肯放人,死拉住她的手硬扯上床去,抱着
在怀里笑嘻嘻道:“早上不是说了,今晚要好好与你赔罪么。”
袭人被他一抱,身子就酥了,急道:“别闹了,我的好二爷,现在真太晚
啦,若想……想要,人家明晚再好好陪你。”双手抓紧衣襟,挣扎着只要回自己
的床上去睡。
宝玉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原本只想讨好袭人,并无十分兴致,见她娇嗔不
依,反而来了情欲,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两手上下乱摸乱窜,笑道:“明晚是明
晚的事,欠着债我可睡不着。”
袭人不喜欢他这话,僵了身子道:“原来是要还债,那可不用你还啦,今晚
不用明晚也不用,快放人家起来。”
宝玉听出她恼了,忙低声道:“我如实招了,此刻真是想极了姐姐,不信你
且去问它。”一手拿了她的柔荑,放到自己的裆处。
袭人一摸,立时晕红了脸,原来宝玉裆里那物已发了起来,虽只是半软半
硬,却已肥硕得令她手掌合握不拢,且隔着小衣还传过阵阵烫热来,僵硬的身子
顿又软绵如酥,眼波似醉地乜着公子道:“羞也不羞,竟然捉人家的手去碰自己
的……那东西。”
宝玉握着她的手揉弄自己的宝贝,软语央道:“姐姐可怜,只陪我睡一
会。”
袭人默不作声,过了半晌,满面娇羞地指指纱帐,宝玉大喜,忙直起身启钩
放下,袭人也帮他宽衣解带,主婢两个只略作温存,便在被里调云弄雨起来。
宝玉不知已跟袭人胡闹过多少回,早就轻车熟路,玉杵刺入贝中,无须费力
勾探,几下抽插便采得花心。
袭人双臂缠住公子的腰,闭目细细感受,不过数十抽,底下已是泞泥不堪,
她生怕蚌汁弄脏了床单,腾出一手探到衣服堆里乱摸。
宝玉道:“这会儿不搂紧你公子,还想做什么?”
袭人哼哼道:“被你玩出许多水哩,不寻条汗巾儿垫着,明天起来就好看
了。”
手忙脚乱间,只找不到可用的汗巾,便对宝玉撒娇道:“你且缓一缓,好让
我找东西。”
宝玉想起与她的第一次,也是这般的婆婆妈妈想东顾西,重重地撞了一下花
心子,笑道:“真是丫鬟的命,你就不能什么都不理不睬,好好地享受一回
么?”
袭人只觉又酸又麻,却忽然间没了兴致,咬了咬唇,幽怨道:“人家就这命
哩,注定了!”
宝玉怕她胡思乱想,忙道:“谁说的!今晚你就先做一回奶奶,咱们演个鸾
凤和鸣。”玉茎连刺数下至底,竟采不到花心,原来袭人兴致锐减,那宝贝也随
之悄然平复。
袭人心头一震,颤声慌道:“莫乱说,折死我呢。”
宝玉道:“你怎就受不起?不定你将来荣华富贵,而我却泥猪土狗哩。”
袭人心惊脉跳,只想着宝玉说的“奶奶”两字,神饧气缓道:“你说鸾凤和
鸣,那……那不是形容人家……人家夫妻相偕么?”
宝玉笑道:“要你当一回奶奶,我们不扮夫妻又扮什么?”
袭人屏息静气了一会,虽然害怕,却终熬不过那久藏心底的渴盼,瞧着宝玉
道:“这么玩你才高兴吗?”
宝玉道:“姐姐若不喜欢,我们就玩别的,反正今晚你不是丫鬟,嗯……不
如我们来扮……”
谁知袭人却打断道:“就扮作夫妻,但奶奶二字却是下人叫的,那……那你
该唤我做什么?”
宝玉便笑道:“娘子,你的花心儿溜哪儿去了?我怎么寻不着呢。”
袭人听了“娘子”这一声,刹那间神魂皆化,只觉从前对这公子所有的好,
总算没有丝毫白费,鼻音如丝地嘤咛:“不知道。”她此刻心畅神怡,淫情顿
返,池底那粒嫩心子迅速勃起,转眼间又被宝玉采到。
宝玉的龟头已揉到那一粒嫩腻,却仍左勾右探地耸弄,道:“还是寻不着
哩,娘子指点一下迷津可好?”
袭人被他采得筋麻骨软,颊染桃花地娇喘道:“不来啦,你老是想……想羞
人家哩。”一缕清腻的蜜汁已从玉沟里拉丝垂下,无声无息地滴注床单。
宝玉故作生气,道:“你既为我娘子,怎么还放不下脸皮?”又凑近她的俏
脸,轻声哄道:“乖哩,快说给我听。”
袭人眼波似醉地瞧着面前男儿,望着他那张怎看怎顺的俊脸,细若蚊声道:
“那你再叫我一次。”
第三十二回 吾心颦颦
宝玉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唤道:“好娘子。”
袭人只觉耳膜发麻,心中再无他求,便将那矜持尽弃,说出淫话来让宝玉快
活,“奴家嫩嫩的花心子,不正被你的大棒头压在下边么?嗳……就……就是那
儿哩,快被你揉碎了呢,嗳……好……好酸……嗳呀……”嘴里浪着,下边还轻
拆玉股,把那幽深处的花心儿来就公子的龟头。
宝玉身心皆畅,哼道:“姐姐今晚最好。”当下大开大阖狂野耸弄,清腻的
花蜜因被肉棒来回的肆虐,早成了粘黏的白浊。
袭人如痴如醉,早将寻汗巾儿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阴中蚌汁如泉涌出,把
床单被褥粘了东一块西一块,又捱了数十抽,花心子渐渐麻硬,突一下被宝玉揉
得狠了,蕊口绽开,咬着被头娇哼一声,心甜意洽地搂住公子丢了。
宝玉只觉滑浆涂杵,茎首微麻,心知俏丫头已被自己搞丢了,却依旧勇猛如
初,不一会又搅得她美意连连。
袭人也极眷恋,却见天色渐明,深恐有谁醒来撞见,打算再陪公子草草玩一
回即罢,当下做出许多娇姿艳态,只想快快哄出他的精来,谁知直到泄意又生,
仍不见宝玉有那要射的意思,不禁有点急了,娇声道:“我的好二爷,怎么还…
还不出来?天都快亮了,要是别人起床看见,我可就死了。”
宝玉素来不能耐久,但因昨天才跟凤姐胡闹了一个下午,加之周身气脉已跟
胸口的通灵宝玉交汇融通,此番竟格外持久。
袭人香汗淋漓,抓着锦被拼命死忍,只想等公子精来一起对丢,怎奈阴中快
美如潮,苦苦捱了数十下,魂一荡霎地又丢了一回,而宝玉却依然坚固不泄,玉
面潘安涨成了红脸关公,只一味狠插疾刺。
袭人阴内已如泥淖,却片刻缓不过来,挨了许久,花心又渐酥麻起来,心中
骇然,只怕过不百十抽,便得再死一回,她极少见宝玉这么勇猛过,慌得低下娇
呼道:“我的爷,还没有要来的意思么?”
宝玉点点头,粗着脖子道:“好姐姐,你再浪一点,定能将它哄出来。”
袭人娇白宝玉一眼,大嗔道:“人家都快成荡妇了,你却还嫌不够浪?”生
怕又要比公子先丢,无奈间只好抛开羞涩,将玉腿往两边大大劈开,自己用双手
高高擎着,摆了个最令宝玉着迷的姿势,口中又流出些往日不肯的娇声涩语,低
低媚诱道:“袭人又要丢了,这次爷也陪人家一块来好不好?”
宝玉也知时间紧迫,心急之下,那精更不能泄出,疾刺之下,但听袭人娇哼
一声,已是丢得花容失色。
待袭人丢过第三回,宝玉又努力了许久,却越发不见动静,但听身下娇婢连
连讨饶,“真不行了,若是再丢,袭人可就死啦。”
宝玉转首望向窗子,见外边已是微微发白,无奈之下,只好拔杵退出,望着
自己那包满白浆的大肉棒,垂头丧气道:“真是奇怪,今回竟这般难出,暂且作
罢,晚上再说吧。”
袭人连丢三次,百骸俱散,心满意足,却怕宝玉憋得难过,晕着脸想了好一
会,终下了决心,樱唇凑到他耳心细如蚊声道:“要不人家用……用嘴帮……帮
你弄出来?”话还没说完,雪白的脖子便已染红了。
宝玉已享受过凤姐与秦钟的嘴,却还从来没有尝过袭人的,虽然曾经求过几
回,却始终不得玉人点头,如今听她自己要送上门来,心中顿时大喜,吻了又吻
她的玉颊,道:“果然是我的好娘子。”
袭人为己解羞道:“今回若不给,日后你定是还要闹的。”寻来汗巾将宝玉
那巍巍颤颤的大肉棒细细拭净,柔荑扶着,慢慢俯下玉首,樱唇轻启,软软地噙
住了那红油油的大蘑菇。
宝玉终于如愿以偿,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自己最腌脏的东西触到了这美婢
最矜持的地方,整条脊骨都麻了。
袭人的“口技”虽然远不如凤姐与秦钟,舌儿不够灵巧,吞得也不够深,牙
齿还不时地刮人,但其脸上那娇娇怯怯又羞不可奈的神情,却叫宝玉美到天外去
了。
不过盏茶光景,宝玉已觉有些要射的意思,扶着袭人的头低哼道:“姐姐且
套快些,再往深处含一点,方才更妙哩。”
袭人娇白了公子一眼,含糊不清道:“规矩这么多,求别人弄去。”却真的
依他所教,玉首一浮一沉地快了些许,又将樱唇尽力往肉棒根部套去。
宝玉龟头前端顶到她深喉处的娇嫩之物,只觉奇软异滑,实在美不可言,马
眼张翕起来,射意已是迫在眉睫。
正于要紧关头,忽听得屋外“哐啷”一声,不知是谁碰倒了脸盆,吓得袭人
慌忙吐出宝玉的肉棒,手足无措地伏于他腿间,哪敢再动一下。
只听大丫鬟碧痕骂道:“死丫头,一大早就毛手毛脚的,吵醒了宝玉,瞧我
不扎你!”原来外边已有人起床了。
袭人慌了起来,对宝玉央道:“好二爷,且放袭人走吧,今晚你想怎样便怎
样好么?她们不定就进来的,晴雯也差不多该醒了。”
宝玉虽然箭在弦上,憋得万分难过,但别人他可不在乎,对晴雯却是万万不
能,只好点了点头。
屋外声音越来越杂,袭人再不敢呆在宝玉床上,草草整了衣裳,帮宝玉拢好
被子,又在他额头甜甜地亲一下,才蹑手蹑足地溜回自己的床上去。
两人躺着各自迷乱,忽听晴雯在那边床冷笑道:“这般瞒神弄鬼的算什么!
做便做了却又怕人知,来来去去的岂不嫌累?”袭人一听,便知刚才的荒唐被睛
雯发觉了,心中亦惊亦羞,却又隐隐夹着一丝喜悦。
宝玉却如五雷贯顶,吓得目瞪口呆,哪敢吭气半声,心中好生后悔起来,躲
在被窝里自怨自艾了许久,终敌不过那极度的睏倦,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 *** ***
白玄横躺在床上,两眼巴巴地望着屋梁,心中百无聊赖,虽外边阳光明媚,
他却只能呆在房间里,因为他前夜才捱了一剑,身受“重伤”,此刻总不能活蹦
乱跳地到处去吧。
他摸摸胸口,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心里得意起来,忖道:“凤凰涅磐大
法果然非同凡响,我只不过略得皮毛,竟然就有这等奇效,待他日大功告成,那
还不是天下无敌!”
想到此处,意气风发,怕外边有人听见,只咧着嘴无声笑笑,手臂忽搁着被
中一物,便摸了出来,却是一柄蟒皮短匕,双手握住往两边一分,只听“铮”的
一丝悦耳金鸣,刃部已脱鞘而出,昏暗的屋内刹那晃起一道冷入骨髓的幽光,犹
如春水清冽,又似美人眸凝,不正是他从“午夜淫烟”满连手里夺来的那柄绝世
名刃——美人眸。
白玄轻吟道:“如我美人星眸冷,任你铁汉肝肠断……肝肠断……”摘了根
头发,对着刃口一下下吹去,果真是吹发可断,转眼两指间的头发只剩下短短一
截,心神也随之飘荡遥远,情不自禁忆起两年前遇见的那个天仙来……
他正把玩得如痴如醉,忽听有人敲门,接着听见殷琳那动听的声音:“阿
玄,你醒了么?”
白玄慌忙将刃还鞘,复塞回被中,又躺正身子,扯好被单盖了,才应道:
“早醒了,快进来。”
殷琳推门进来,走至床边,身子微倾,去瞧他的气色,关切道:“怎样了?
阿竹说你也不肯让他帮你换药。”
白玄一见到她就觉开心,笑道:“我都说没扎到要害,已经快好了。”
殷琳道:“但他们说你流了好多血哩,让我瞧瞧伤口,别发炎了还不知。”
见白玄僵着不动,以为他仍是害臊,自个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立道:
“好,我再不睬你了,让你自生自灭好啦。”转身就走。
白玄忙拉住她的手腕,道:“不换药,就不能陪我聊聊天么?在这屋子躺了
两天,都快闷死我啦。”
殷琳道:“不乖便不陪你。”说了这话,脸已微微发晕,目光转落到白玄捉
着她玉腕的那只手上。
白玄脸上一热,赶忙松手,心中急寻话题,瞧见她脸上略有倦色,便笑道:
“昨晚太热了,睡不着觉是么?”
殷琳摇摇头道:“到天快亮时才睡了一会,不过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
说到这,神情竟似有一丝悸色。
白玄一怔,问道:“而是什么?”
殷琳道:“昨晚我和爹娘从东太师府回来,碰上了那个采花大盗。”
白玄忘乎所以地猛坐起来,道:“有没有捉住他?”他对自己的师父有十足
的信心,何况还有个出自武林名门的师娘在一起,心料那采花大盗十有八九难以
逃掉。
殷琳瞧瞧他,却道:“你坐起来干嘛?动作还这么快,小心伤口呀。”
白玄忙作状捂住胸口,道:“睡得背都麻了,你就让我坐一会吧。”
殷琳将枕头竖起,垫在床栏让他靠着,道:“不但没有捉住他,而且爹和娘
两人联手,竟也不是他的对手。”
白玄大讶道:“区区一个采花盗,能有这么厉害?”要知他师父的伏虎拳,
可是被少林罗汉堂圣僧了空赞誉为“近千年来伏虎拳第二人”的。
殷琳忧心忡忡接道:“娘好像还吃了点亏,回来后便有些神不守舍的,爹问
她伤着哪儿了,她却总说没有。”
白玄“啊”地一声,道:“怎么没人来告诉我?我这就瞧瞧师娘去。”立时
就要下床,原来林慧嫱平日极痛爱他这个徒儿,待若半个儿子,因此他自是十分
着急。
殷琳见白玄甚是担心她娘,眼中微露出一丝欢喜之色,却按住他道:“不急
这一刻,你身上有伤哩,娘现在又没什么不好,你听我说后边的事。”
白玄这才作罢,听殷琳道:“虽然爹和娘没能擒下那采花盗,却总算阻了他
一会,之后东太师府宴罢的各路群雄就赶到了,其中有几个是昨天来过这里的,
对了,那个武当派的冷然你还记得吗?”
白玄一听冷然这名,便绷了脸道:“怎么不记得,当今江湖上最红的十大少
侠之一呗。”
殷琳却神出望外,也没注意白玄的神情,接道:“幸好围剿的人当中有他,
否则昨夜不知多少人要折在那采花盗的手上。”
白玄见殷琳此际神情,便如昨日看那冷然的神情一模一样,心里想她何曾对
我如此过?顿如打翻了醋坛子,满怀皆酸,冷冷道:“难道那采花盗叫他捉住
了?”
殷琳又摇摇头,道:“那些人皆是名镇一方的高手,十来个一起围攻那采花
盗,却还是拿不住他,到后来,他脱不了身,便使出一样十分邪门的功夫,身形
快得惊人,竟一拳将东海龙宫的‘万寿相’田冠打死了。”
白玄越听越惊,一时淡了醋意,骇道:“传说那‘万寿相’田冠的龟甲神通
刀枪不入,比少林铁布衫还要略强一些,竟然一拳就被打死了?”顿了一下又
问:“最后怎样?又被他逃掉了?”
殷琳道:“听说他被冷然和东太师府的大总管汪笑山紧追不舍,情急之下,
竟逃入皇宫里去了,如今是死是活,到此刻仍无消息。”
白玄喃喃道:“他竟往皇宫里逃?”仔细一想,只觉那个采花大盗的胆魄非
同寻常,心底竟有些暗暗佩服。
突见大水牛跑进来,对殷琳叫道:“殷师姐,可找着你哩,武当派的冷少侠
来了,师父叫你过去见一见。”
殷琳听了,脸上似乎微微一红,对白玄道:“好好歇着,我下午再过来瞧
你。”
没等他答应,便出门去了。
白玄瞧着殷琳远去的背影,心头顿时怅然若失,瞪着眼睛对大水牛问道:
“那家伙来做什么?”
大水牛道:“他听说师娘似乎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白玄恨得牙齿发痒,忿忿道:“‘少林武当是仇家’,我师娘受没受伤,用
得着他来关心么!”
大水牛呆道:“好像只听过‘少林武当本一家’嘛,师兄怎么说……”忽瞧
见白玄脸上的神色,顿时吓得把余话硬生生地吞回肚里去。
到了中午,小师妹翁敏送饭进来,白玄忙问:“那个冷然走了没有?”
翁敏将篮中碗筷取出,一样样摆在桌子上,答道:“早走了,他见师娘没什
么大碍,就告辞了,说是在都中还有些事要办。”
白玄又道:“那你殷师姐呢?回武馆了?”
翁敏道:“没有,殷师姐陪着冷少侠一块出去了。”说着又帮师兄盛了饭。
白玄一呆,立道:“是那家伙叫殷师姐陪他去的么?”
翁敏摇摇头,笑嘻嘻地瞧着他道:“是师娘唤的,说人家冷少侠第一次到都
中来,人生地不熟的,帮着带带路,办起事来也方便些,还叫殷师姐带他到处去
看看,顺便游玩一下都中的景色。”
白玄满怀皆苦,饭也吃得索然无味,思寻道:“那冷然毕竟是大派弟子,身
为十大少侠之一,更有成为下一代武当掌门之望,师娘自然对他另眼相待了。”
待翁敏走后,便起身穿了外衣,将那柄美人眸藏在怀里,悄悄地溜出屋子,
避开众人,漫无目的地沿梨香院外围的小道踱步,一路不知叹了多少个气。
*** *** *** ***
宝玉直睡到近午,方被袭人唤醒,说老太太那边已着人请了几回。于是赶忙
起身洗漱,更了衣过去。
用了饭回来,眼睛虽仍倦涩,却再无睡意,和衣倒在床上,回味着这几日所
遇奇事,想起凌采容来,不知再见何时,心中一阵惆怅,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
声。
麝月刚好进来,笑道:“又着魔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袭人一早得了公子滋润,容颜焕彩,满心怡惬,正于一旁做针线,微笑道:
“他叹气呀,十有八九是无缘无故,剩下的那一、两成,定又是纠缠不清的,你
若问得出个究竟来,那才奇怪哩。”
麝月道:“偏偏世上就有这种人呦,要是我有闲功夫呀,怎不去想些赏心乐
事呢?”走过去瞧袭人的针线功夫。
宝玉听了她的话,思绪不觉转到昨日溪边的旖旎风光,忆起光天化日之下凤
姐儿那半裸的美态,心中不由一阵销魂蚀骨,继又想到那块因故而名的点翠台,
一时来了兴致,对晴雯道:“快帮我研墨,我要写字。”
谁知晴雯却冷冷道:“我才不呢,上回一大早便叫人研墨,结果才写了三个
字,丢下笔便不见了人影,哄我们白等了一日,今儿我可再不上当了!”
宝玉观颜察色,立已明白她其实在生早上的气,心中一阵惶恐,待欲出言相
哄,却见她摔帘去了。
麝月笑道:“真奇怪,她今天怎这么大的火气?莫非昨晚又输了钱?”便去
取来了砚,卷起袖口帮宝玉研墨。
宝玉提笔醮饱了墨,凝神聚思几许,便一气写下了“点翠台”三字,心中甚
感满意,歪着头左看右看,对袭人和麝月道:“你们都来瞧瞧,这字写得好不
好?”
但听背后有人道:“比上回又写得好呢,但不知这‘点翠台’是出自什么典
故?”
声音清甜柔美,却是黛玉来了。
宝玉回过头来,脸上发热,哪能解释这点翠台的来历,作笑道:“没什么典
故,一时之兴,胡乱写的。”
麝月笑道:“姑娘来了最好,我们不识几个字,又哪瞧得懂好坏?”便去为
黛玉倒茶。
黛玉上前再看那字,对宝玉道:“你上次答应帮我写的匾呢?不如现在就还
人家吧。”
宝玉瞧着她道:“若我写了,你当真会挂到门斗上?”
黛玉也望望他,道:“你若真的帮我好好写,人家怎不敢挂呢?”
宝玉道:“好,今天就写与你,嗯……写什么字好呢?”
黛玉抿嘴浅笑,道:“我不知道,你想写什么字给我好呢?”
宝玉搔搔头,岂敢胡乱应付,便背着两手于屋内来回踱步。
黛玉也不催他,坐到袭人旁边看她做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不时抬
头瞧宝玉一眼。
宝玉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心道:“我曾送她‘颦颦’两字,平时这么叫了,
也不见怎么答应,不知她心里喜或不喜?何不趁此试探一下。”便叫道:“有
了,妹妹请过来。”
黛玉走到他身边,含笑道:“人家坐着你就不能说么,也罢,瞧在写匾的份
上,且听你的,嗯,要送我什么字呢?”
宝玉把嘴凑她耳畔道:“就写‘吾心颦颦’这四字如何?”
黛玉一听,脸就红了,心中“砰砰”乱跳,乜了他一眼道:“你且说说,这
几个字却是什么意思?”
宝玉本意实为:“我心里的颦颦。”也可作“颦颦在我心里。”但这些话他
又如何敢说出口,因而早已想好说法,堂而皇之道:“当日初见妹妹,即送‘颦
颦’二字,乃源自《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妹
妹眉尖若蹙,是以眉既颦颦,心中自亦颦颦,正谓貌由心生也,因此书匾‘吾心
颦颦’这四字于门斗之上,别人一见,即知主人心境矣。”
宝玉说得天花乱坠,但黛玉又是何等的兰心慧质,隐隐觉出其中轻薄之意,
心中如痴似醉,面上却有些挂不住,忽沉了脸,含嗔带怒道:“常听别人说你喜
欢杜撰,果然没错,人家求你写个门匾,你也要趁机编派一番,我且问你,你见
我眉尖若蹙,就知我心中也然了?殊不知我成天乐不可支哩,哼!欺负人的东
西,不要也罢。”说完转身就走。
宝玉慌了,忙道:“皇天在上,宝玉绝无丝毫编派之意,妹妹既不喜欢,我
再想别的字。”欲去拉她,却被她摔手而去。
麝月正捧茶进来,道:“林姑娘只来一会了,怎么就走了?”宝玉脸上阵红
阵青,哪能答她。
袭人抬头,两眼却仍不离手中针线,笑道:“他说了一通难懂的话,却叫林
姑娘听出又是在损人了,因而给气跑了。”
麝月摇摇头道:“不在一起便想,到了一块却又要闹,真拿你们没的法
子。”
宝玉颓然坐入椅内,百般揣测黛玉方才所嗔,痴痴地更是难以自解,寻思
道:“莫非她觉察出了我的真意,心里却不喜欢,所以……”渐渐地没意思起
来。
屋里两婢见他痴魔起来,正没主意,忽见小丫鬟春燕跑进来道:“秦相公来
了,说要给二爷请安呢。”
宝玉一听是秦钟来了,顷刻还了点精神,道:“快请他到书房,我这就过
去。”
两婢你眼望我眼,皆不说话,待宝玉出去,袭人生气道:“这人来做什么!
宝玉不去上学,他便跟着不去上学了,好容易才在家里呆一天,却还要缠上门
来。”
第三十三回 千手仙娘
宝玉到了书房,见秦钟躬身长揖,道:“听说二叔身上欠安,所以跟学里请
了假,过来探望。”
宝玉忙上前扶起,上下打量,见他今日穿了领紫衣,比往时愈显妍秀,眉目
传情道:“说了十天半月,却到今日方来,莫非我不生病,你还不来?”
秦钟见了宝玉神色,心中一暖,但身在内院,不敢放肆,问道:“二叔身上
可大安了?怎么今早没去上学。”
宝玉牵了他的手,道:“坐下再慢慢说。”便于桌前对坐了。
秦钟忽见那边软帘掀起,进来个锦裳丽裙的丫鬟,手里捧着茶,他眼睛只稍
稍一掠,已认得是在“宁国府”见过的袭人,心知这丫鬟比别个不同,慌忙摔了
宝玉的手,站起来道:“怎敢有劳姐姐倒茶,让我自己来才是。”却见袭人面无
表情地放下茶,转身便走出了书房。
宝玉知袭人心里不乐意,也不恼她,对秦钟笑道:“你只管坐着,丫头跟前
你我皆是一样。”
两人说了一会没要紧的散话,秦钟又问:“宝叔是哪里不好?”
宝玉见他十分关切,心中感动,底下伸出手去,又握了他那女儿般的嫩手,
笑道:“不过昨晚睡得迟了,想赖个学,就叫人去报头痛了,倒累你担心哩。”
秦钟见宝玉亲近过来,心中甚慌,忙朝他打打眼色,示意不可。
宝玉见了秦钟那羞怯模样,反而十分喜欢,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有外人来
时,那些大小丫鬟皆自回避,我若不唤,她们定不会进来的。”秦钟却仍扭捏不
安,因在宝玉书房内,只觉百般不自在。
宝玉见状,挪过椅子贴近秦钟,小声笑道:“若说我身上不舒服,倒真还有
一样。”
秦钟一怔,忙问:“宝叔哪儿不舒服呢?”
宝玉将他手儿拿到自己裆前,悄声笑嘻嘻地道:“便是这儿,早上跟袭人闹
了,却没能出来,一直憋着哩。”
秦钟顿然红了脸,他是阴阳皆好,想起袭人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荡,瞧着宝
玉细若蚊声道:“现在能出去吗?”
宝玉点点头,却小声道:“外边天热,我这屋里倒还凉快些,真不用怕
哩。”
情欲已动,握着他的手便在自己的宝贝上捏弄起来。
谁知袭人并没有远去,躲在帘外掀了一丝缝儿往里偷看,见他们就在房中乱
来,羞得面红耳赤,心中焦急万分,却想不出什么阻拦的法子,一时走不甘心,
不走又看不下去。
秦钟摸到宝玉裆里的玉茎,只觉已肥肥硕硕地粗胀起来,不禁口干舌燥,心
中犹豫不决,终不敢大白天里就在这儿胡闹,忽道:“宝叔知道蒋家班已回到都
中了吗?”
宝玉道:“听说了,只还不曾去光顾过,怎样呢?”
秦钟道:“下午你我皆不上学,何不一起去瞧瞧那个名驰天下的琪官儿?”
宝玉常听秦钟说那琪官如何的妩媚温柔罕世风流,早就心仪甚久,便笑道:
“也好,他下午有戏么?在我这里,你终究缚手缚脚的,只是……今晚又如何
呢?”
秦钟晕着脸道:“一切都听宝叔的。”
宝玉便回里屋更衣,不见袭人和晴雯,只好叫麝月服侍换了,交代道:“晚
饭不回来吃了,派人告老太太去。”复去书房寻了秦钟,一块出门去了。
袭人立在帘后,瞧着他们远去,心中一阵绞痛,几没呕出血来。
*** *** *** ***
宝玉与秦钟不想惹人多言,便从梨香院的小门悄悄穿出,那边小径平时行人
已少,此时午后天热,更不见半条人影。
秦钟一出“荣国府”,心神便轻松了许多,笑道:“宝叔昨晚睡得迟,莫不
是跟袭人闹了个通宵吧?”
宝玉道:“重新叫过,此刻又没别人,却还这么叫我?”
秦钟轻声唤道:“玉哥哥。”眼里尽是媚意。
宝玉这才高兴起来,道:“昨晚迟睡,是因为遇见了桩奇事,但说来话长,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顿了一下接道:“天快亮时才跟袭人闹的,也不知怎么回
事,都弄丢了她三回,我却还是出不来。”
秦钟抿嘴笑道:“恭贺玉哥哥,已臻那金枪不倒之境。”
宝玉笑嘻嘻去捏秦钟的腰,道:“你想取笑我是不是?”正欲与他在嬉闹,
忽见那边一人来回踱步,仔细一瞧,原来正是闷闷不乐的白玄,便开口叫道:
“白大哥!”
白玄抬起头来,作揖道:“可是贾公子么,天气这么热,怎么还出门?”一
眼瞥见他后边的少年,身着一领紫衣,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腼腆含晕,羞
羞怯怯,那俊俏之处丝毫不逊宝玉,眉目间却更多出一种妩媚之色,便如娇女一
般,不禁暗暗称奇,心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男儿。”
宝玉笑道:“今天没去上课,在屋里闷得无聊,所以出来走走。”忽瞧见秦
钟正偷瞧着白玄,粉脸泛晕,心中一动,介绍道:“这是我侄媳弟秦钟,也是我
的同学哩。”
白玄作揖道:“秦公子好啊。”见那少年面若桃花,似有羞色,不禁微微皱
眉,心道:“这人不但长得像女子,竟连神态也跟女子一般。”
宝玉转首又对秦钟道:“这位是正心武馆的白玄大哥,因都中最近在闹采花
盗,府里特地请来帮忙巡护。”
秦钟见白玄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与宝玉却是一种不同的俊秀,不知怎么,心
里竟羞了,轻唤道:“白大哥好。”
宝玉道:“对了,白大哥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白玄道:“敢劳公子牵挂,那一刀并未伤及要害,贵府也有请大夫精心医
治,现已无甚大碍了。”
宝玉道:“我们正要去看戏,白大哥既无大碍,何不一起去散散心?”秦钟
一听宝玉邀他同去,不由暗暗欢喜,只盼白玄能答允。
白玄本不想跟这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却因殷琳陪那冷然出去,至今未回,
心中郁闷非常,想了想便道:“公子好意,怎敢不领,只是在下粗人一个,只怕
看不懂那些雅戏。”
宝玉笑道:“我也不懂,只看热闹。”当下叫了辆大车,三个一起坐了,秦
钟唤车夫道:“请往摘星园。”
路上白玄忽问:“那夜最先发现五个贼人的,果真是贾公子么?”
宝玉点点头,胡乱答道:“那夜晚睡,恰巧遇上。”
白玄又道:“原来公子也练过武功,不知出自哪个门派?”
宝玉道:“武功我可不识,只跟人学过一点轻功。”
白玄以为他不愿意说,便不再多问,心道:“连他老子都不知道,当然要瞒
着别人了……难道跟我一样,也练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武功?”鼻中闻到缕缕清
香,也不知是宝玉还是那个秦钟身上的,忽想着:“曾听人说富贵人家的子弟,
有许多是喜好那龙阳断袖的,莫非这两人也……”额上冒了汗,心里渐有些不自
在起来,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坐的离他们远点了。
到了摘星园,虽然天气甚热,但幸园内大树繁多,绿荫遍地,倒也清凉。
三人进到园内,便有看场的小厮迎上。宝玉问道:“还有好位子么?”
那小厮见他们三人中有两个衣着十分华丽光鲜,身上挂饰也似精致名贵,看
样子不只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堆满笑脸道:“今天是蒋家班回都后的首演,
捧场的人极多,不过南厢廊上还留着几个清雅的位子,不知几位小爷要不要?”
宝玉游目四顾,果然来者极多,几满园子,忽望着前面道:“前排正中,不
是还有一些位子么?怎么不给我们?难道怕我少赏了你银子!”
那小厮仍谄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前三排的正位,全叫朝阳赌坊的人给
包下了,别看他们坐不了那么多人,可是排场在那里,决计不肯让给别人的,例
来如此,我们也没办法呀。”
宝玉等三人一听,皆不多话了,便跟着小厮过去南厢的位子。原来这朝阳赌
坊乃都中第一大的赌坊,于黑、白、官三道皆能吃得开,即便是妇孺老残之流,
也都知道他们的厉害。
三人坐下,秦钟因觉远了,怕到时看不清楚那个琪官儿,不禁忿忿道:“天
子脚下,一个赌坊竟敢这等霸道。”
宝玉笑道:“莫生气,什么时候我央老太太去,把这蒋家班请到我们府里专
演一回,到时我们自然能看得逍遥自在了。”
赏了小厮一锭过两的银子,道:“划了票,余下的皆作茶点钱,有好的尽管
送上来。”那小厮见他出手十分阔绰,脸上堆笑得更欢,点头哈腰去了。
白玄常在江湖上行走,知道的自比贾、秦两人更多,心中寻思:“这朝阳赌
坊的当家‘紫气东来’崔朝阳,虽然武功不高,但其各路关系却极多,岳丈是都
中第一大布商程彦淳,同门是朝中一品爵西宁郡王的二公子蔡翰,其弟崔飞星又
是三品爵杭州府布政使,好像山东绿林盟主‘劈岳斧’彭镇东还是他的拜把子兄
弟,这样一个人物,当然是谁都不想惹的。”
宝玉忽拍白玄肩膀,叫道:“快瞧那边,是不是你的殷师姐。”白玄忙顺他
所指望去,果然是挂念了大半天的殷琳,身边还有一个男子,正是那个讨厌的冷
然。两人正在一株大柏树下站着,似乎还没找到坐位,远远地往戏台上望。
白玄见他们并肩而立,指点风物,喁喁轻语,仿佛一对情侣般,心里满不是
滋味:“才识得多久,竟然就陪他一起来看戏了,还这么亲近。”
宝玉心中一直挂记着这位大眼睛美女,道:“他们好像找不到位子,我去请
他们过来一起坐吧。”没等白玄开口,已径自挤了过去,远远就叫:“殷姑娘,
你也来看戏么?”
殷琳正与冷然说话,两人并没急着找位子,忽听有人叫唤,不禁一怔,循声
瞧去,却见一个华裳公子招着手挤过人群来。
待其走近,殷琳已认出是谁,低声对冷然道:“是荣国府的贾公子。”冷然
点点头,望着宝玉微微而笑。
宝玉挤到他们身前,笑道:“果然是殷姑娘,咦,这位是昨晚捉拿那采花盗
的大侠吧?”
殷琳跟宝玉并不熟悉,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冷然说话:“不敢当,公子
昨晚也在场?”
宝玉点点头,道:“你们也来看戏么?找到位子了没有?”眼睛只往人家姑
娘脸上晃。
殷琳微红了脸,瞧向别处去,心中道:“这人好无理,哪有这么看人的。”
想起第一次遇见时,宝玉也是这么的莫名其妙,印象不由大坏。
冷然瞧瞧殷琳,应道:“还没找到位子。”
宝玉瞧着殷琳的侧面,也觉美不胜收,心叹道:“好长好美的睫毛呀。”嘴
上又道:“我那边还有位子,你们过去一起坐吧?”
殷琳道:“不必了,我们只瞧一会就走,冷少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么?”眼
睛望向冷然,冷然忙应道:“是的,多谢了。”
宝玉犹不死心,只盼能跟这姑娘多呆一会,便多看上两眼也是好的,指着后
边道:“殷姑娘,你师弟白玄也在那边呢,不过去会会?”
殷琳听了,又是一怔,眺目望去,果见白玄在对面廊上,也正往这边瞧来,
心道:“他伤还没好,怎么就跟这公子跑来看戏了?”心中担忧,便对冷然道:
“那我们过去一会。”冷然点点,三人一起挤过人群,来到南边廊上。
殷琳走到白玄跟前,蹙眉微嗔道:“阿玄,你怎么跑出来了?碰到伤口怎么
办”。
白玄见她神情十分关切,心中一热,忖道:“师姐还是在乎我的。”随之作
笑道:“屋里闷太久,出来晒晒太阳,正好碰见贾公子,就一起过来看看了。”
殷琳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多说,转身对冷然道:“对了,他是
我师弟白玄,前夜遇袭中受伤的一个。”
冷然拱手作揖,对白玄微笑道:“见过了,记得昨天他还躺在床上吧,如今
看来,身上的伤势定是已经好多了,白师弟好。”
殷琳欣赏地望望冷然,要知他可是当今红极江湖的十大少侠之一,名气与白
玄相比,不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却能如此谦恭地向白玄问好,除了本身修养
甚好之外,也可以说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
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玄对冷然早有成见,立觉他话里带刺,眼角又
乜见殷琳瞧他时的欣喜神色,心中的醋瓶子打翻,冷冷道:“技不如人自得在床
上躺着,哪有冷少侠这等潇洒的本事,昨夜刚捉拿完采花盗,今天便能来游山玩
水看大戏。”
殷琳讶然,转首望向白玄,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冷然,心中忽然有所省悟,
俏脸涨得绯红,努力平静道:“阿玄,你怎么这样说话?人家因见你伤势好转,
为你高兴,你却……却……”
冷然见了他俩情形,也似有所领悟,忙道:“其实到这里来,也不尽是为了
看戏,嗯,不知哪里有了点误会吧?殷姑娘不用再陪伴在下,冷然这就告辞。”
白玄见殷琳回护冷然,而冷然得了便宜却还趁机卖乖,心中醋劲更是大发,
青着脸道:“我只随便说两句,你们用得着这般紧张么?要走也是我走……”转
身就要离去。
宝玉忙扯住白玄的衣衫,道:“有话好好说嘛,戏都快开演了,怎么就要走
了?”他也瞧出一点其中的微妙,只怕他这一走,场面就更尴尬了。
殷琳气得脸色发白,怔怔地瞧着白玄,细嚼着“你们”两字,眼圈已慢慢红
了起来,刚想说:“都别走,还是我走好了。”忽听背后有个娇滴滴地声音道:
“哎呀,这位莫不是十大少侠之一的冷然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华裳美妇来到廊下,年约三十左右,秋水为神,芙
蓉如面,肌肤若雪,鸦鬓油亮,真是可用天上仙妃来形容,她身后跟着数名俊俏
婢女,再远一层,又有近二十名精壮的褚衣汉子,腰上都挎着兵刃。
冷然作揖道:“在下正是武当冷然,不知夫人有何见教?”
那美妇欢言道:“真是幸会,冷少侠到了都中,怎么也不赏个脸,到敝庄做
一回客?”她声音中似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娆,只教听者心跳不已。
冷然微异道:“敢问夫人是……”
那美妇人盈盈施了一福,微笑道:“程彦淳是妾身家父,崔朝阳便是外
子。”
冷然听了,又作一揖,敬声道:“原来是赌林大家‘千手仙娘’崔夫人,在
下正打算去贵坊拜见伉俪,不期此处遇上。”
崔夫人道:“我听爹爹说,冷少侠为我二妹之事亲临都中,心里十分感激,
曾去东太师府上请了少侠几回,但因东太师爱才心切,只是不肯放人,一时也没
法子,只好先收拾了房子等着,待会看完戏,少侠定要到敝庄住上个十天半月才
好。”
冷然道:“说来惭愧,在下已入都数日,却仍没能查到二小姐的下落。”他
一来未经证实,二来怕崔夫人无法兀然接受,因而不敢将从那鬼面人嘴里得来的
噩耗转告。
崔夫人黯然道:“我二妹生性虽有些娇纵任性,却从来不曾伤害过谁,此时
只有望她吉人天相了。”如此多人场合,她不愿流露太多伤感,转言道:“若知
冷少侠今天有兴趣来看戏,妾身定将这园子包下来恭候。”
冷然笑道:“这看戏的人少了反无趣味,待演到好处,总得有人一齐喝彩才
有味道。”
崔夫人道:“冷少侠身为当今名动江湖的十大少侠之一,却没丝毫的架子,
可真是难得哩……”白玄听她一味恭维冷然,心中老大不高兴,冷哼了一声。
崔夫人雅号千手仙娘,原是因自她那变幻莫测的赌术,然而赌术要练得好,
听力自是其中最重要的方面之一,白玄轻轻一哼,哪能逃得过她的耳朵,眼波流
转,目光落到了白玄的脸上,微笑道:“这位是……”
冷然见白玄没答,忙应道:“这位是正心武馆的白……”
孰料却给白玄冷冷打断,“我不过是个泛泛之辈罢了,岂敢有劳冷少侠代
答。”
崔夫人碰了个冷钉子,心中暗暗恼怒:“冷少侠身为十大少侠之一,尚且对
我谦虚恭敬,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无礼!”只因不知他跟冷然是什关系,
脸上却仍挂着笑容,道:“既然这位公子不愿意说,那就不勉强了,其实妾身听
过的名字太多,也没能记得住几个。”言下之意却是,像你这等无名小卒,即便
说了名字,只怕我还记不住呢。
白玄脸上阵青阵白,心里骂道:“这贱妇竟在琳琳面前大捧冷然,却暗地里
损我。”他此际已钻进牛角尖,也不想刚才出言已先得罪了人。
崔夫人撇开白玄,转首对冷然笑盈盈道:“嗳呀,不要站在这儿说了,咱们
不坐下来,他们可不敢开演哩,这就请冷少侠和几位朋友到前边去,一边看戏一
边接着聊。”
冷然应了声“是”,转首瞧向殷琳,眼中充满了期望,殷琳犹豫地点点头,
又望望白玄,众人面前,只盼他不要再闹,低声问道:“你一起来么?”
白玄道:“我才不去。”话刚出口,便已后悔,这么一说,尽显小鸡肚肠,
不但没给殷琳的面子,也彻底得罪了朝阳赌坊的人,可是说出的话覆水难收,自
知在殷琳的心里又丢了一分。
殷琳无比失望乜了他一眼,不再理睬,跟着冷然与那崔夫人坐到前面去了。
宝玉见没人邀请自己,心中讪讪的,只好与秦钟仍坐原处。
白玄此时只觉百般无味,忖道:“琳琳定是从此瞧不起我了,留此何益?”
便起身告辞,贾、秦两人苦留不住,只得由他去了。
那蒋家班的戏子正等得心焦,见崔夫人等一干人坐好,方敢鸣锣开演。台下
看客早已等甚不耐烦,但因朝阳赌坊的势力极大,皆忍着不敢起哄而已。
原来演的是出《贵妃醉酒》,前边一段,不过是些跑龙套耍丑旦的,宝玉与
秦钟淡淡瞧着,一边磕瓜子喝茶,也没什么兴味,忽听手锣响处,箫鼓也鸣,只
见绣帘动处,扮了唐明皇的老生携了个千娇百媚的杨玉环出来。
秦钟顿来精神,指着叫道:“哥哥快瞧,那个杨贵妃便是琪官演的。”宝玉
忙坐直身子,凝目细瞧那台上的花旦。
又过一会,演到醉酒节段,只见那琪官越做越出神了,仿着醉软了的样儿,
水袖拖拽扬甩,口里衔着一只玉杯,把腰儿扭转翻腾,舞若风中嫩柳,身子便似
粉条儿做的一般,惹得满园纷纷喝彩不迭,有许多有钱人早换了锞儿与赏牌,雨
点似地撒上台去。宝玉与秦钟更是大声喝彩,可惜离戏台远了些,不能瞧个十分
清楚。
后来又接连演了两出大戏,皆是由那琪官担纲,博得无数喝彩声。到了晚饭
之时,园子里上了许多灯笼,愈显热闹,宝玉与秦钟又点了酒菜边看边吃,瞧到
好处,难免如痴似醉。
三出过后,夜已渐深,园中看客纷纷散去,冷然、殷琳与朝阳赌坊的人也不
知何时离开,宝玉和秦钟却是意犹未尽,仍坐在廊上品茶回味,秦钟道:“我听
人说,这琪官原本的容貌比在台上还要娇妍哩。”
宝玉听得心中大痒,叹道:“不知何时,才能得缘一见。”
秦钟眼珠子一转,忽道:“我有朋友识得他,哥哥若真有心,便等我设法安
排。”
宝玉大喜,道:“这样最好,如需什么花费,尽管与我说知。”
秦钟见他迫不及待,捏了他手心一下,笑道:“只怕见了他呀,心里便没有
我了。”
宝玉赶忙指天欲誓,却被他用手捂住嘴巴,又笑道:“好了,我还不相信你
么?”凝目对望,情欲暗动,两下会意,一齐起身出了摘星园。
出了园门,秦钟道:“玉哥哥,天已甚黑哩,我们又往哪儿去?”
宝玉正想着,又听秦钟道:“听说锁春阁最近来了个妙妇人,丰腴得很,风
情也好,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不如过去瞧瞧?”
宝玉听见“妙妇人”三字,心中忽然一动,道:“我们还是回府里去。”
秦钟一怔,道:“那你自己回去。”
宝玉盯着他笑道:“下午你说什么来着?”
秦钟道:“人家说一切都听你的,可是你屋子里满是丫鬟婆子,不知人言可
畏么?”
宝玉摇摇头,神神秘秘笑道:“不回我屋里,而是带你去一处温柔仙乡。”
第三十四回 风云暗涌
宝玉与秦钟仍从梨香院的小旁门进府,那边甚是清静,一路没碰见几个人。
行至账房,宝玉叫秦钟于树后躲着,自己进去借了笔,在一张小字条上写了
“小木屋”三个字,然后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出来复携秦钟前行,到了一座大
院子旁,遂又停下。
秦钟东张西望了一下,疑惑道:“这不是二婶婶的院子么?”
宝玉道:“你还是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撇下他,径自入院去了。
进到院内,瞧见丰儿坐在中门上,便招手过来问道:“你爷在家么?”
丰儿摇摇头道:“还没回来,说今晚要请人吃饭哩。”宝玉心中一畅,直奔
里屋,掀帘而入,只见凤姐正与平儿在榻上说话。
凤姐儿一见宝玉进来,顿时笑靥如花,拉他身边坐下,道:“今晚又不在家
里吃饭,跑去哪儿玩了?”宝玉胡乱应了,只找些散话来说。
凤姐心中明白,寻了几个借口欲支开平儿,无奈她只是腻在榻上不肯走开,
急得宝玉额上冒汗,心念一转,对平儿笑道:“口中好干,姐姐帮我倒杯茶好
么?”
平儿只好下榻,也不到外边弄,只去倒桌上的陈茶,但她这么一转身,宝玉
已觑着了机会,将纸条迅速塞入凤姐的手心里。
凤姐儿娇白了他一眼,把那纸团捏在手心里,脸上荡漾出一股迷人的笑意。
平儿倒了茶,面无表情地复坐两人对面,凤姐对她骂道:“你可越发懒了,
这样的冷茶怎么能吃?”宝玉只说没事,天热茶凉才好,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
辞。
秦钟见宝玉出来,忙上前捉住他的手,埋怨道:“怎去了那么久?可没急死
我。”宝玉笑而不答,又拉着他走,竟往院后假山的幽暗处寻去。
秦钟心中惊疑不定,一路连问,宝玉只答:“到了便知。”
两人转过假山旁侧,摸黑又走了一会,忽听宝玉道:“到了。”秦钟趁着月
光凝目一瞧,原来前面竟有间小木屋,上下几被藤萝植物爬满,只露出一扇小门
来,门上是一把崭新的铜锁,只见宝玉掏出钥匙上前开了锁,回身招手他进去。
秦钟走进小门,只觉脚下所踏皆是软绵,只是四周黑灯瞎火的,不知宝玉在
弄些什么,正待要问,前面忽然亮了起来,原来宝玉点燃了一盏琉璃灯,笑吟吟
道:“小钟儿,瞧瞧这地方可好?”
秦钟四下观望,顿时发出一声惊叹,原来小屋里竟是异样的华丽舒适,四壁
所露虽皆为木质结构,朴素天然,但里边的家具摆设却是典雅考究,那梳妆台、
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琉璃灯等用品一概俱全,
地上还铺着一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踏在上面好不舒服。不禁讶道:“幽深僻
静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仙乡?”
宝玉过去推上了门,便一头栽倒榻上,双手枕首,洋洋得意道:“这便是我
与你凤婶子幽会的温柔乡了。”
秦钟羡慕万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到处玩看,叹道:“在这里缠绵销魂,
便是神仙也不肯换哩。”
宝玉笑道:“我们今晚便做一回神仙。”
秦钟又道:“刚才是去跟她借钥匙么?你们竟然好到这地步哩。”
宝玉怕秦钟惊慌,也不告诉他其实是去约凤姐来这里,只懒懒叫道:“小钟
儿。”
秦钟应道:“什么?”又听他叫了一声,便回过头去,见宝玉半躺在床上,
两腿分开垂落地上,心中明白,却抿嘴笑道:“叫人干吗?”
宝玉道:“过来,先帮我弄一弄。”
秦钟笑道:“等会儿么,这么着急。”径于梳妆台前坐下,见上面摆着大大
小小十几只宣窑瓷盒、白玉方盒与漆花瓶子,盛的皆是市面上罕见的上好香粉胭
脂,不由瞧得眼都热了,便一样样拿起来玩看。
宝玉道:“快来,快来,那股东西从早上憋到现在,再不放出来,你哥哥就
被它们撑死了……”却不见秦钟答应,抬头瞧去,原来他匀了凤姐的香粉胭脂,
正对着菱花镜仔细上妆。
宝玉心中狂跳,不再催促,苦熬了半炷香光景,才见秦种从椅上立起,笑吟
吟地走来,他原本就生得俊俏非常,此刻上了妆,那肌肤白里透红,红中见嫩,
更如女孩儿般妩媚妍丽。
秦钟走到床前,曲膝慢慢跪下,双手解开宝玉腰间的大红汗巾,褪下半拉裤
子来,凝视一眼,便把脑袋缓缓伏下,涂了胭脂的娇嫩红唇噙上了蜇伏的大蛇。
宝玉瞠目结舌,肥茎如冬蛇舒醒般昂起首来,并且迅速成长,转眼间已塞满
了秦钟的小口。
秦钟卖力咂吮,来来回回地深吞慢吐,舌头不时从底下挑舐巨茎的沟壑,牙
齿偶尔调皮地刮一下那胀得红光满面的圆头……只不过几十下,宝玉已觉来了意
思,忽坐起身来,垂头看秦钟的吞吐。
秦钟满脸飞红,眼睛也抬起来瞧宝玉,两人眉目传情,滋味更觉畅美无比,
宝玉两手撑榻,忍不住微微挺动,顿刺得秦钟喉中“唔唔”闷哼。
宝玉道:“把衣服脱掉,我差不多要出来了,瞧着你身子才爽。”秦钟也不
吐出他的肉棒,仍旧含吮着,双手便自解衣裳,不一会就把上边全脱光了,底下
也只余一条白绫绸裤,露出了那比女孩儿还要白嫩的肌肤。
宝玉手摸他的软肩,道:“裤子也脱。”秦钟目露央色,宝玉只是不允,笑
道:“你说过今晚都听我的,难道不算数?”秦钟这才羞答答把裤子褪了,腿心
露出一根尖尖翘翘、细细长长的玉棒来。
宝玉只觉异样可爱,遂脱了鞋子,用脚趾去挑逗,把秦钟玩了个左移右闪,
那羞羞怯怯的模样,便是娇娃也不遑多让。
秦钟被撩拨得难过,唔唔哼道:“若再这样,可侍候不了你啦。”舌尖塞入
龟颈沟内,蝶儿振翅般地用力疾扫。
宝玉最怕秦钟这招儿,又见他姿态淫靡非常,神情羞不可奈,倏忽间奇酥异
麻,双手忙将娇弟弟的后脑按紧,下体尽情往前一送,巨龟塞在他深喉嫩处大跳
数下,憋了一整天的浓精,终于一注注地疾射而出……
秦钟含也含不住,许多白浆便从他嘴角迸了出来,流了一下巴,又滴了一
胸。
宝玉激射过后,拔出巨茎,身子往后一仰,又躺倒榻上,口里笑道:“畅快
畅快,终于舒服啦。”
秦钟伏地欲呕,强忍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被弄至这等深度,若是换了别
人,只怕早就呕个天翻地覆了,所幸他久驻风月,阅历甚丰,早已练就“深喉”
之技,是以才经得住宝玉巨杵的拼根而入。
宝玉见状,慌忙坐起身来,用手帮他轻轻拍背,满怀歉意道:“刚才实在美
不可言,不想弄得太深了,可苦了弟弟哩。”
秦钟又喘息了好一会,才从衣服堆里寻出一方软帕,先帮宝玉将玉茎细细拭
净,又为自己清洁一番,乜眼心满意足的公子,幽怨道:“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差点儿呛死我了。”
宝玉伸手,一把将秦钟拽倒榻上,搂着他笑道:“含不住,何不吞些下去?
书上说这些精大补身子哩。”
秦钟探手脱下鞋子,丢到脚踏上,晕着脸嗔道:“你以为没有么?”
宝玉心头一荡,道:“什么味儿?难不难咽?”
秦钟出神道:“真奇怪,玉哥哥射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腥,却是十分麻人,
你听听,我说话是不是都有些大舌头了?”
宝玉道:“哪有。”忽笑着接道:“小钟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吃过别人
的这种东西?”
秦钟唬了一跳,忙道:“没有没有!”
宝玉只瞧着他笑:“既然没有,怎么知道我射出来的东西不腥,你却说奇怪
呢?”
秦钟只觉头皮发麻,正不知如何作答,忽听“咿呀”一声,转首往门口望
去,只见木门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绝色妇人,不是王熙凤又是谁,顿时给吓得
六神无主目瞪口呆。
原来凤姐儿瞧了宝玉塞给她的纸条,迫不及待地欲跟情郎幽会,好不容易才
哄过平儿,寻了个借口溜出院子来,到了小木屋前,见铜锁已开,便美滋滋地推
门进去,原想里面只有宝玉等她,谁料一眼望去,床上竟有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
交股而卧,愣在门口傻了好一会,蓦地才醒过神来,“哎呀”一声,早已羞得满
面通红,低啐道:“该死。”转身就走。
宝玉瞧见,赶忙从床上跳下,追过去一把抓住她手腕,用力拉回屋子里来,
一脚踢上木门,抱起妇人转回床上,只把身子紧紧压住,笑道:“姐姐才进来,
怎么就要走呢?”
*** *** *** ***
世荣待那大小美人走后,心中渐渐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闭目调息良久,
终于在丹田中凝结出一点点内力,虽然只是细若游丝,却已令他惊喜交集,深知
这便是度过此厄的唯一转机,当下聚精会神地竭力培养,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内
力终于结聚成一团可以启动的能量,身上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于是坐起盘膝自
疗,渐又进入忘我之境。
当世荣重新睁开眼时,只见窗外云镶金边,晚霞满天,却是到了黄昏时分。
稍做内视自检,功力竟已恢复了三成,虽然肺中的那一道剑气仍未能化去,
但他心中不再似昨夜那般充满绝望了。
世荣下床,走出屋外,一个清清碧碧的小湖豁现眼前,时下恰有微风,湖水
泛出软软滑滑的轻波,细碎的浪声传入耳内,恍似女人低低的絮聒,岸上又有竹
篱茅舍,娇桃嫩柳,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觉神清气爽,绕着这藏锦坞走了一圈,并不见半个
人影,心中寻思道:“我功力只恢复了三成,就此硬闯出宫去,恐怕还得遭逢凶
险,实非上算,这地方已被那些禁卫搜过,暂没什么危险,但若呆在这里疗伤,
却没有食物,如何捱得过三、五天?”
盘算了许多,却仍没什么好计较,忽听远处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似有人
推开外围篱笆的小竹门,心头一惊,忖道:“难道又有人查到这里来了?”足尖
轻蹬,人已轻飘飘地飞上旁边的大柳树,隐于绿柳枝丛之内。
果然从篱笆围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轻缓均匀。世荣从柳丛缝里瞧去,只见
茅屋之侧转出一个人来,刀眉凤目、颔蓄短须,头戴碧玉莲冠,外披缕金羽衣,
里穿皂布道袍,腰系黄丝绦,胯悬一只绛紫葫芦,足穿净袜麻鞋,却是个神采丰
朗的中年道士,正朝着湖边缓步而来。
看见这道人,世荣心里立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来,暗暗奇道:“宫里怎
会有个这样的道人?”目光落到他胯侧的那只绛紫葫芦,忽想起最近从宫里传出
的一个奇闻,说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个神通广大的道士,自称“葫芦道人”,为皇
上烧铅炼汞,说经解道,短短数月内,便大得宠信,竟被拜为国师,只因如今并
无国师实爵,是以朝野并无人去证实。
道人走到湖边,面水而立,只是随随便便地一站,便有那仙风道骨的神韵,
此时夕阳已没,淡月天边,微风停止,湖面平滑如镜,更衬得他似个不食人间烟
火的神仙。
世荣屏息静气,不敢弄出半点声响,隐觉此道绝非寻常,心中微微诧异:
“如是那个被皇上拜为国师的葫芦道人,孤身一个跑到这荒废偏僻的水坞来做什
么?”
正在纳闷,忽见湖对面闪过一条人影,双腿交替腾跃,足尖轻点水面,几下
起落,便已掠过了小湖,转眼间就到了道人的跟前,周身一袭紧身黑衣,脸上也
蒙着皂布,只露出一双精芒闪耀的厉眼,口中似吟似唱:“淤泥源自混沌启,白
莲一现盛世举。”朝道人曲膝一跪,恭声道:“属下叩见宇文长老。”
那道人上前扶起,笑道:“圣使不必多礼,教主圣体安康否?”
世荣一听,顿时大惊:“原来这两人皆是白莲教的人,不知黑衣人是‘龙象
圣使’还是‘伽蓝圣使’?难怪有这等轻功,而那葫芦道人又是五长老中的哪一
个呢?”继而思道:“白莲教对朝庭素来心怀不轨,如今竟把一个长老混进了宫
里,成了皇上宠信的国师,这还了得!说不定要坏我圣门大事哩。”
那黑衣人起身后,也不答道人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只卷轴,高擎道:“长老
请接教主圣喻。”
这回轮到道人慌忙跪倒,口中应道:“叩迎教主圣旨。”
世荣心道:“这白莲教可谓大逆不道,教主的手谕竟敢用个‘圣’字。”
听那黑衣人念道:“长老深谋远虑,为吾教大计,弃享清福,孤身犯险,长
潜凶地,其志可表,举教铭记,近日南方或许有变,但望伺机应对,一切皆以拟
定初衷为准。”
宇文长老待黑衣人念罢,跪接过“圣旨”,方直身立起,问道:“教主还有
什么吩咐么?”
黑衣人道:“教主说,我中原看似四海升平,其实强敌环伺危机四伏,把这
昏君取而代之,已是早晚的事,只不知这大好河山将落入谁人之手罢了。东南沿
海倭寇横行成患,西南界外前朝余孽蛰伏,更有南疆诸族养兵备甲近百年,早已
蠢蠢欲动,只因有冯左庭镇守昆明,南边才能暂得安宁,但我教中近来得到绝秘
消息,有人欲谋冯老将军,放出南疆诸虎,而我教暗中积蓄多年,缺的只是一个
契机,如此一来,便可趁乱而起,凭我教中的百万信徒,极乐谷的八万神兵,加
上教主的天纵奇才,白莲盛世自是指日可待矣!”
世荣听得冷汗涔涔而下,暗道:“我一直以为这白莲教不过乌合之众,没想
到他们竟有谋取天下野心,并已暗地里发展到如斯规模,而我圣门谋刺冯左庭的
计划何等严密,却也被他们知晓,还想从中渔利,可恶可恶,看来我圣门对全局
的判断,应该重新估算了。”心中旋又冷笑:“嘿嘿,天意如此,竟教我今夜无
意中得知这桩大秘密,你们白莲教的日子,往后定不好过了!”
宇文长老脸露惊喜之色,道:“冯左庭身边猛将如云、高手如林,谁敢去动
他?”
黑衣人道:“目前尚未能查出,只知那帮人实力非常强大,绝不可小觑,教
中诸尊多以为是南疆猛虎培植的势力。”
宇文长老沉思道:“竟敢谋算笑镇南天冯左庭,只怕这股势力也有些许野
心,不可不防啊。”
黑衣人道:“教主希望长老在宫中培植势力,相机配合,一切皆以动摇朝庭
的根基为准。”
宇文长老点点头,道:“那狗皇帝昏庸无能,罢贤不用,却喜谄佞,且又荒
淫无度,我已收服了他的一个宠妃,授与房中秘术,如今哄得狗皇帝对她百依百
顺,日后教主如有什么计策欲施,或可通过此径而行。”
黑衣人闻言大喜,道:“长老真乃不凡,一出手便大有斩获,属下回去,定
为长老请功。”
世荣自警道:“这可大大的不妙,妖道所说的宠妃,不知是哪一个?日后我
可千万得小心了。”
道人哈哈一笑,捋着美须道:“小小进展,何足挂齿,待我宇文奇他日收拾
了狗皇帝,再烦圣使帮忙请功!”他说这话时气势陡生,竟似风云也为之色变。
黑衣人也笑道:“到那时,也无须属下多事了,教主定自亲为长老庆贺。”
忽问道:“不知长老查出那金、银二卫的来历没有?”
世荣听他们说起四大圣卫,连忙聚神倾听。
道人摇摇头,道:“毫无所获,那金面具不知所居何处,平时极少出现,而
那银面具却是终日不离狗皇帝左右,因此也没什么间隙可查。”
黑衣人听了,若有所思道:“这四圣卫是铲除狗皇帝的重大障碍,若连来历
都查不明白,那可真的十分棘手。”
世荣心道:“这么说来,这道人至少还查出了铜、铁两卫的来历。”
说到四大圣卫,宇文长老忽道:“还有一件事,昨夜那采花大盗逃进宫里来
了。”
黑衣人道:“都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不知现今捉住了没有?”
宇文长老道:“尚未擒获,他曾被铁面具缠住,结果两败俱伤。”
黑衣人大讶道:“听长老说过,那铁面具已练至剑罡境界,竟还拿不下区区
一个采花盗?”
世荣心中凛然:“那铁面具伤我的果然是剑罡,无怪如此难以化解。”
宇文长老摇首道:“那采花盗绝非寻常之辈,听说他逃入皇宫前之,一拳击
毙了东海龙宫的‘万寿相’田冠……”
黑衣人嘿嘿笑道:“虽然江湖上把田冠的龟甲神通吹得神奇,但若碰见我,
恐怕也能一拳送他上西天。”
宇文长老冷冷道:“并非只因如此,今早我又瞧了铁面具身上的伤,几乎可
以断定,那采花盗所使的武功,就是那六十年前昙花一现的月华邪功。”
黑衣人身子一震,深深地吸了口气,悚然道:“是与那凤凰涅盘大法并称为
两大邪功的‘月华精要’么?长老怎能肯定?”
世荣也是吃了一惊,心道:“我的‘月华精要’当世已没几人识得,而这妖
道仅凭着那铁面具所受的伤,就能作此判断,当真有些邪门了。”
道人目遥远方,缓缓而道:“因为当今世上,只怕再没有人似我对月华邪功
如此刻骨铭心了。”
第三十五回 双龙戏凤
黑衣人恭声道:“还请长老细解。”
世荣也十分想知原由,听那道人接道:“因为在我年轻之时,就曾经亲身领
受过,当时几无生机,幸得教中的几位前长老全力施救,才没成为亡于那邪功的
无数条怨魂之一……”
世荣听得莫名其妙,心算道:“不对不对,这宇文长老说年轻之时曾亲身领
受,而上一次月华精要的出现,差不多是在五、六十年前,如此算来,这妖道至
少也有七、八十岁了,怎么看起来却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呢?”
又听宇文长老道:“不知是那采花盗尚未练成邪功,还是没有全力出手,否
则铁面具必死无疑。”
黑衣人沉吟道:“这采花盗身负绝世邪功,如仍藏匿宫中,对长老而言,是
个变数。”
宇文长老道:“因此我打算于宫中侍卫抓到他之前,先将其找到,如能收为
吾教所用,便是如虎添翼,如若不能,我就立刻杀了他,绝不让此人留在世
上。”
世荣心道:“久闻白莲教的人个个心毒手辣,果然不假,只是今已被我知
晓,你们再也休想得逞。”
黑衣人道:“那采花盗的邪功不知练到了什么火候,长老有把握吗?”
宇文长老道:“他捱了铁面具的剑罡,只怕此刻生不如死,如被我找着,他
一点机会都没有。”
世荣心中得意道:“你可不知月华精要疗伤的奇效,只要能有几天的时间,
那剑罡又奈我何。”旋又揣摩道:“这妖道好大的口气,明知我身负奇功,却还
敢这般夸口,不知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的眼线虽然遍布四方,但因白莲教那数
位长老都极少在江湖上出现,因此不太清楚他们的底细与所长。
黑衣人道:“长老一切小心。”停了会儿接道:“教主命我长驻都中,负责
在宫外接应长老,如无意外,此后每月十六,你我皆在此相见一次,以便互通消
息。”
道人点首应允,道:“圣使辛苦了。”
黑衣人双手作揖,弯腰叩辞道:“长老身负大任,千万保重,属下告辞
了。”
宇文长老道:“替我问候教主,请他老人家不必挂怀,本长老自会谨慎。”
黑衣人点点头,返身踏入湖中,飞身而逝。
道人面湖而立,又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出了藏锦坞,消失在茫茫的竹海中。
世荣松懈下来,心道:“老天爷教我身犯凶险,却是为了送来这桩大秘密,
可见上天终是眷顾于我的,圣门大志又何愁不成!”
他怔怔地出神,盘算接下来的打算,此时天色愈暗,又盘坐湖畔运功疗伤,
待到启目散功,腹中饥鸣如鼓,心忖道:“饿着肚子哪有精神疗伤,得先去找点
吃的才是道理。”
正思间,忽又听见脚步声响起,这回却有两人,世荣赶忙复跃柳上,凝目远
远一眺,瞧见竹林中转出一只碧纱灯笼,随之现出两条窈窕的身影来,他心中一
动,赶忙飞身落地,疾奔进屋里,重新躺回床上。
过不一会,门口探进一只灯笼来,有人哆嗦道:“姐姐,不知那人还……还
活着么?”正是小蛮的声音。又听一人道:“别胡说。”却是元春在答。
小蛮道:“我……我不想瞧了。”
元春道:“那你把灯笼给我。”
世荣眯着眼偷偷瞧去,却见元春花容露怯,举着灯笼远远地照过来,小蛮躲
在她身后,从旁探出半张脸儿观望,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世荣怕她们吓坏,微笑道:“两位姐姐请进来,在下还没死哩。”
*** *** *** ***
凤姐儿被宝玉紧紧压住,面红耳赤地连啐道:“该死该死,别人的传言全都
不假,你们两个小鬼果真乱来!”
宝玉笑嘻嘻道:“我不是早跟姐姐招了么?”嘴巴在她耳后颈里乱拱乱香。
凤姐麻软起来,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挣扎叫道:“别碰我,你们两个接
着胡闹去!”
宝玉笑道:“姐姐昨天不是答应了,说好我们三人一起快活的?”
凤姐儿见他当着秦钟的面说这话,气急败坏道:“你那叫趁人之危,做不得
数的。”又叫道:“快放我起来,不管你们哩!”
宝玉朝秦钟使了个眼色,笑道:“你婶婶平时可痛你哩,你也常跟我说要好
好报答她的,如今婶婶就在这儿,却怎么还不践诺呢?”
秦钟何等识趣,赶忙上前与宝玉一起缠住凤姐,做出一个最迷人的笑脸道:
“今夜相会于此,必是有缘,婶婶最痛宝叔,也分侄儿一点吧。”
凤姐儿柳眉竖起,转首对秦钟叱道:“你敢碰我?勾引了宝玉,如今又来算
计婶子啦,瞧我明儿不找你姐姐算账去!”
秦钟听得心惊胆战,他素来害怕凤姐,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只怪宝玉胡闹,
却深明今晚若拿不下这个凤婶婶,以后也别想在荣、宁二府里混了,只好硬着头
皮笑嘻嘻道:“侄儿早慕婶婶万分,倘若今夜能一偿心愿,明儿便是抽筋剥皮天
打雷劈,也自心甘情愿。”
宝玉趁机添柴加炭,一手绕到凤姐儿的前边,扶抚她那娇弹玉峰,半缠半哄
道:“姐姐莫吓坏了他,小钟儿与我形同一人,我心里对姐姐如何,他也决差不
了分毫,难道你就如此狠心么?”另一手却悄悄去松她腰间的罗带。
秦钟久经风月,阅历远比宝玉丰富许多,一旦拿定主意,使出的手段,便是
招招搜魂下下酥骨,只见他双手抱起凤姐儿的一只柔荑,捧到唇边温柔亲吻,随
后将舌头探入她那指缝里,细细地舔舐起来,竟是寸厘不漏,待到妇人鼻息咻
咻,又将一根根春葱玉指噙入口内,如婴儿就乳般地吸咂含吮。
凤姐儿何曾遇过这等手段,心中顿如百蚁爬行,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觉宝玉
把舌尖探入耳内,烫乎乎湿淋淋地直往深处钻寻,那半边的身子顷刻便酥了,哪
里还能坚持?
秦钟见了凤姐的失神模样,心中稍定,他对这个仙妃般的婶婶早就暗慕已
久,此际色胆渐渐活起,腾出一只手来,悄悄塞入凤姐儿的腰里,毛手毛脚起
来。
凤姐儿只觉身上到处都有禄山之爪,迷乱中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想推拒偏
又浑身无力,只好闭着眼儿悉数领受,想起正在轻薄自己的,一个是小叔,一个
是侄儿,心里更是羞得一塌糊涂。
秦钟把手哆哆嗦嗦地往她亵裤里探去,才捞到毛发间,立觉一片滑腻腻的汁
液淋到掌上,犹自有些温暖,心里一荡,暗道:“凤婶婶动情哩。”指尖已摸到
两瓣十分肥美的贝肉,早已滑如油浸,捏揉了几下,遂往那中心的缝儿一剖,便
触到了里边的极滑极嫩之物,一轮细细寻探,又挖到一条滑不留手的嫩肉,竟有
婴指大小,心中狂跳道:“宝玉说她花蒂又肥又长,一个便如别人两个,果然没
有夸口。”
他阅人无数,却还从没遇见过这等珍品,当下如获至宝,细细把玩了一会,
又将那东西以拇、食二指轻轻拈住,如蜻蜓振翅般地颤捏起来。
凤姐儿顿时魂飞魄散,只觉捏那她蒂儿的那两根手指真是要命,不但动作巧
妙非常,那力道也不大不小,若轻一分便嫌痒,但重一分又要痛了,虽仍闭着眼
睛,心中却忽然明白:“宝玉从不会这样玩我,弄那儿的定是秦钟了。”不禁羞
得耳根发烫。
秦钟只觉凤姐儿蜜汁如潮涌出,流得满手肥滑,心中暗自得意,当下尽施学
过的手段,把妇人玩得欲仙欲死。
宝玉见秦钟的手塞在凤姐儿的腰里,也看不见怎么弄的,不一会便把他姐姐
玩得如痴似醉,心中佩服,对妇人耳语道:“怎么样?我可没骗姐姐吧,小钟儿
是不是很会玩?”
凤姐又羞又爽,正欲答话,忽觉下边那手放过了阴蒂,竟将手指插入了花房
之内,几下有力地勾勒,皆划过幽径上壁的那片痒筋,也分不清是酸是痒,张了
张嘴儿,却没声音出来。
宝玉见凤姐儿神情倏地震撼,旋又魂饧目迷,心中大奇,忍不住又在她耳心
问道:“他是怎么玩的?竟然让姐姐这样舒服。”
却见凤姐慌慌地摇了摇头,牛头不对马嘴的娇啼道:“不要!”宝玉急了,
欲瞧那里秘密,便将她亵裤往下一捋,顿露出了一大段雪腻无瑕的下体来,只见
秦钟的手捂在妇人的玉蛤上,手背筋骨浮现正似用力,只瞧不着他到底塞了几根
手指进去。
凤姐羞处大露,慌忙拉住裤头,方欲往回扯遮,孰料心神一分,顿被如潮的
快美淹没,“哎呀”才呼,阴精已丢。
宝玉瞧她两腿欲合,忙用双手分别按住,忽见秦钟手缝边迸出一股白浆来,
不禁血脉贲张,心道:“凤姐姐竟被小钟儿用手弄丢了!”
秦钟食、中指紧紧压住凤姐儿阴壁上端的那片痒筋,凝力半晌,待她至美过
去,这才拔出指来,只见那两根指上已包了一层似凝似流的乳白,而妇人腹底却
若花凝晓露玉承明珠,皆令人目迷心酥。
宝玉又惊又喜道:“弟弟竟有这等本领,回头也教教我。”
原来秦钟这套手指功夫确有名堂,乃他从前的一个龙阳朋友所授,美其名
曰:小摘蕊手。专攻女人阴壁内的痒筋,据说是从百锦营流传出来的秘技,但这
典故又怎能对宝玉实言相告,只得笑道:“哪有什么本领,只是婶婶心肠软了,
才肯赐我一回琼浆甘露。”说着竟把那两根手指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吮了个干
净。
凤姐儿听了秦钟的双关之语,已是羞得满颊皆烧,待见他竟把自己排出来的
秽物吃掉,更是浑身发烫,心中酥麻麻地想道:“这小鬼虽然一副女孩儿模样,
俊俏之处却丝毫不逊宝玉,而那风流手段又更胜宝玉许多哩,难怪宝玉会被他迷
得神魂颠倒哩。”
宝玉见秦钟吃了凤姐的阴精,心中一荡,笑问道:“什么味道?”
秦钟微笑道:“你还没尝过么婶婶的琼浆么?可惜都被我吃光了。”
凤姐听他两个秽言嬉戏,只觉不堪入耳,况且刚美了一回,周身麻软乏力,
便闭着眼儿作那晕迷之状。
两人见凤姐儿已是心醉神迷,皆知机不可失,相互打了个眼色,秦钟恭请宝
玉先行一步,宝玉却笑笑摇头,反示意他趁热打铁。
秦钟早就迫不及待,下边那玉茎硬得异样难受,只想痛尝这仙妃婶婶一番,
当下不再与宝玉客气,手持长矛,前端探到了凤姐儿那微微张翕的晶莹玉蚌……
凤姐儿靠在宝玉怀里,忽觉前边有异,睁开美眸一瞧,正见秦钟图穷匕现,
不禁芳心大慌,无奈一腿被宝玉抱住,另一腿又给秦钟顶着,两边大张着合不拢
来,不由绷紧了玉躯,瞪着对面的美少年,颤声道:“你……你敢把它……把它
放进来。”
秦钟垂目瞧着两人交接处,只见龟头已被凤姐儿花溪里的嫩物打湿,又觉所
触嫩如豆腐滑如油脂,哪还能悬崖勒马?哆嗦道:“事已至此,婶婶就可怜侄儿
一回吧。”心中一横,下体往前挺送,顿然嫩破红裂,整根长茎已无声无息地陷
脂而没。
凤姐儿绝望地哀吟一声,却有一种爽美无可抗拒地掠上心头,待到池底的花
心被刺,丰腴的娇躯倏地软绵如泥。
秦钟的龟头刺中一团滑软嫩物,只觉异样肥美,脊骨都麻了,心中又诧又
美:“竟给我一枪中的了。”退至幽口,复又去刺,那花心儿却已消逝无踪,原
来凤姐儿花径极为幽深,除了像宝玉那样的绝世宝贝,哪个又能百发百中。
秦钟心有不甘,欲再寻那妙物朵颐,便把玉茎左勾右探,上挑下犁,真个矫
若游龙,凤姐儿刚刚小丢了一回,那花房之内,无一物不是敏感无比,痒筋花心
偶被碰到,玉躯便是娇娇一颤。
宝玉极喜秦钟,两人可谓无趣不嬉,平日与之荒唐胡闹,就时常幻想他与女
人交欢的情景,如今终能一遂心愿,瞧见凤姐儿被他搅得怀内乱扭,不禁心动神
摇,欢喜思道:“原来小钟儿对女人也是这般的风流得趣。”
凤姐儿闭目挨受,只觉秦钟花样之繁,技巧之妙,样样皆在宝玉之上,心中
暗忖:“这秦钟定似他那姐夫一般,也在风月里混惯的,否则哪会有这等手
段。”
遂又悚然想道:“这种人,外边的狐朋狗友必定极多,若哪天不小心将今日
之事泄露出去,我可真不知怎么死哩!”那焦灼与畅美交集煎熬,真个令她死去
活来。
宝玉愈瞧愈动兴,双手到前面攀峰探谷,嘴唇游吻凤姐儿软滑白腻的粉背,
肉棒渐又勃起,翘翘地抵于她的股缝之内。
秦钟的玉茎虽不如宝玉巨硕,却以巧工秘技补之,后边又有宝玉百般温存,
凤姐儿既觉新鲜又觉甜畅,绸缪百数过后,羞意渐淡,灼念也随之暂去,迷糊间
那快美感觉成倍递增,她身子最是腴润,底下蚌汁乱吐乱涂,除了床单锦被,三
人的身上都粘了些许,你磨来我染去黏黏腻腻的更添销魂。
凤姐儿忽然僵住了身子,失魂落魄道:“快一点,要……要……”
秦钟玩过多少女人,见状立知他婶婶欲丢身子,赶忙依言加快耸弄,只觉妇
人池底的肥物吐出,挺刺十下,便有六、七下可挑着,美得差点一泄而快,却怕
凤姐儿着恼,遂硬生生地强忍了,哪敢在这要紧关头上先缴枪投降。
宝玉瞧见凤姐儿颊侧一片火红,鼻冀翕翕扇动,也知她要出精,便用双手抬
住妇人两瓣玉股,一下下往前奋力迎送。
凤姐儿“嗯呀”一声颤呼,娇躯倏地直抖,雪白的小肚皮也不住抽搐,双手
捉住了秦钟两臂,启唇欲言,却又说不话来。
宝玉最明了这妇人丢泄时的喜好,忙朝秦钟道:“若是弄出来了,你只管抵
着别动。”
秦钟已觉一泼泼热乎乎地浓汁浇到玉茎,听了宝玉的话,顾不得酥麻难当,
寻着妇人那粒滑腻肥物,把龟头死死抵刺其上,美得骨头都软了。
宝玉却从后面拥着妇人往前迎,舌尖直钻其耳心,叔侄俩上下交攻前后夹
击,差点没把凤姐儿给融化掉。
秦钟已至强弩之末,渐觉凤姐儿软绵下来,里头浆涌也似止了,遂闷哼道:
“婶婶可丢完了么?侄儿也还些回去……”正想射精,却听凤姐儿娇呼道:“等
等!”他以为凤姐儿尚在美妙,苦叫道:“侄儿真熬不过了!”
孰料凤姐儿睁开杏眼,不由分说地将秦钟推离了身子,笑道:“婶婶用手帮
你吧。”没等他反应过来,遂一把捉住了那根粘满白浆的肉棒,猛地前后捋动,
还没几下,便有滴滴热汁从指缝间迸了出来。
秦钟瞠目结舌,涨赤着俊脸狂射一通,数滴白汁飞溅妇人身上,好一会才叫
得出来:“婶婶稍停,泄死我啦!”
凤姐儿犹捋不止,笑得愈是妩媚动人,腻声道:“你不快活么?”手上套得
愈加起劲。
秦钟深知这婶婶的厉害,颤声道:“快活……好快活……快活欲死哩,婶婶
饶命。”
凤姐儿收了笑容道:“你合着宝玉来算计我,这笔账该怎么算?”
秦钟射得弯下了腰,双手支席,断断续续道:“侄儿该死,瞧在乃因深慕婶
婶的份上,且饶了小侄吧。”
宝玉从旁抱住凤姐,笑道:“好姐姐,莫生气,饶了他吧。”
凤姐儿另一手在他腰畔拧了一下,道:“连你也不饶呢,待会再算你的
账!”
转首又瞧秦钟,凝着脸道:“你怎么说?”
秦钟喷射稍止,却被她用指甲轻轻地在马眼上一挑,便又是一阵好泄,心中
慌了,迭声道:“婶婶饶命,以后无论什么吩咐,侄儿都听你的。”
凤姐儿啐道:“我有什么事需仰仗你的?也罢,人已被你们算计了,你且发
个誓来,若是将今夜之事说出去,便将如何?”
秦钟听出话中转机,忙举手指天,言之凿凿地誓道:“若我将今夜之事泄露
出去,必定此生早夭,下世为奴。”
凤姐儿听他这誓发得极毒,方才放下心来,幽幽叹道:“今儿可被你们两个
小子害惨了!”她素来最喜俊美少年,至此又得一个,心底其实暗暗快活,不觉
展颜一笑。
妇人这一笑,便自生出千般风情,顿把秦钟给迷呆了,转眼就忘了她的厉
害,调戏道:“侄儿的话儿已软了,婶婶暂且放它一马吧。”
凤姐儿啐了一口,赶忙将秦钟肉茎丢开,不期又有宝玉缠上,笑道:“好姐
姐,也帮我捋一捋。”他那巨棒却正挺拔昂翘,热乎乎地烫煨着妇人的股心。
第三十六回 二龙争珠
凤姐儿心中一荡,却绷起脸道:“轮到算你的账了!”
宝玉笑嘻嘻道:“怎么算?弟弟都听你的。”双掌不住揉捏她那对娇弹弹的
翘乳儿。
凤姐儿眼珠子转了转,却一时不知要怎样,便道:“他弄了我一身,罚你帮
人家拭干净。”
宝玉道:“应该应该。”竟俯下头,用嘴来清理妇人身上的秽物。
凤姐儿大惊,叫道:“你做什么?脏死啦!”旁边的秦钟也十分扭捏不安。
宝玉笑道:“方才小钟儿已吃了我的东西,难道我就吃不得他的?”
凤姐儿被他舔得浑身酥软,想起先前秦钟还吃自己的阴精,不由一阵销魂,
呻吟道:“你们两个真是……真是一对讨债鬼。”
秦钟却是欢喜非常,心道:“玉哥哥果然十分爱我,才不怕我的脏东西。”
宝玉舔到下面,便将凤姐儿放倒被堆之上,分开她两条雪腿,埋首中心,仍
用嘴继续舔吮。
秦钟瞧得眼热,笑道:“弄脏了婶婶,我份儿才大哩。”遂也探首至凤姐儿
腿心,跟宝玉一人一边,启唇吐舌,游嬉花间。
妇人底下方才用过,更是狼藉不堪,宝玉与秦钟两个却丝毫不畏泞泥,一齐
细细舔舐,舌尖不时塞入花瓣缝内,百般挑逗。
凤姐儿娇躯时绷时舒,只想有人可偎,无奈他们叔侄俩皆如鱼恋花底,没一
个上来,空虚中抓过绣枕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
宝玉最喜她那粒肥硕花蒂,连用舌头挑弄,不一会儿,便撩得那肉芽儿从莲
瓣吐出,竟如男人勃起,也是有首有颈,只是小了许多,万分惹人。
秦钟见那物异样可爱,周围的水光随着蒂头的蠕颤闪闪烁烁,遂一口噙入嘴
里,先还轻轻舔吮,后渐用力吸咂。
凤姐儿先还舒服甜美,后段却是微微发痛,待欲叫停,却又觉得爽利煞人,
迷乱间已有一大股花蜜涌出身子。
秦钟下巴一片湿腻,放过妇人花蒂,与宝玉观赏花溪,见已蓄满一泡花汁,
盈盈欲滴,两人相视而笑,宝玉童心忽起,轻轻一吹,那些腻津便延沟流下,积
满股心。
秦钟极喜腴妇,心道:“乖乖不得了,竟有这等丰润的女人。”伸出舌头,
顺着那条沟子慢慢舔下……
凤姐儿只觉股心一烫,已有舌尖点到她那菊花眼里,也不知是谁的,嘤咛一
声,身子又热了起来,忽唤道:“宝玉你上来。”
宝玉便离了花溪,爬到妇人身上,笑吟吟道:“姐姐叫我么?”
凤姐儿支起玉首,朱唇对着他耳心娇喘道:“刚才被他弄得不生不死的,你
快插插我。”
宝玉趁机道:“姐姐还怪我带他到这里来么?”
凤姐儿美目迷蒙,微微地摇了下头。
宝玉笑道:“到底是怪还是不怪?”
凤姐儿只觉底下那根舌儿硬硬地,直往菊眼里钻,不觉下半身都麻了,颤声
道:“不怪……不怪了,嗳呀!被你们玩死哩。”那声音腻中带涩,令人神为之
夺,魂为之消。
宝玉这才挪正身子,将玉茎对准蛤口,龟头探到莲瓣内醮了醮滑润花蜜,猛
地一刺,整根巨棒霎已没入妇人。
凤姐儿欲仙欲死地娇哼一声,只觉花房胀满,美不可言,方才她尝了秦钟,
便觉这侄儿极好,抽插之妙,竟似在宝玉之上,如今一挨了宝玉的棒子,又觉还
是这个弟弟销魂,低低声哆嗦道:“顶着姐姐哩。”
宝玉一下下抽送起来,他那玉茎巨硕无朋,只要插到池底,几乎下下都能顶
着花心。
秦钟仍如鱼嬉水底,舌头时而点刺凤姐的菊眼,时而抑首轻扫宝玉的股沟,
与两人来个锦上添花。
凤姐儿又渐至极美处,只觉被宝玉顶得痛快无比,顾不得秦钟在旁,淫声浪
语脱口而出,“顶着了……哎呀……又顶着了!真好真好,姐姐美死哩。”
宝玉也觉极销魂,心中愈喜秦钟,对凤姐儿低声道:“以后我们三人常常一
块儿玩可好?”
妇人星眼朦胧,云发散胸,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娇哼道:“只要你们两个
能……能守口如瓶,人家就答应。”
秦钟底下听见,心中大喜,也爬上凤姐的身子来,轮流舔吻她的两只美乳,
将那两粒红莓吮得尖尖翘起,连声道:“婶婶只管放心,我跟宝叔岂是那类长舌
虚荣之辈。”
凤姐儿此刻已完全放心,酥懒懒的再不想说话,只尽情享受两个美少年的温
存缠绵,两腿不觉径自缩起,勾在宝玉背上,花房里的妙物与男人的棒头更是密
密实实地交接,磨得自己一阵阵发寒似的直打颤。
宝玉只觉龟头被一粒肥滑之物不住揉搓,美得混身绷紧,颤声道:“这样极
妙,还从未与姐姐这样玩过哩。”
秦钟瞧见妇人那凝脂般的雪腿夹着宝玉的腰,尚穿着绣鞋儿的小脚勾在其背
上,心里不由一阵酥麻,饶是刚刚才泄过,此刻渐又昂首硬起,心中有了主意,
附首于宝玉耳边,悄声耳语。
宝玉一笑,忽将凤姐儿上身抱起,自己往后一仰,背靠在床头雕花栏上。
妇人迷迷糊糊地娇怨道:“干吗呢?才有些好意思,被你一动就没了。”
不想秦钟却从后边掩上,凑唇她耳心轻笑道:“婶婶且莫恼,包还你十倍的
快活就是。”两手捧住妇人翘起的美股,玉茎塞入花底,醮满一层厚厚的滑蜜,
龟头抵在她股心的菊眼之上……
凤姐儿隐约知道后边的侄儿想干什么,但她往日已被贾琏玩怕了,惊道:
“不……不可玩那儿,痛哩。”
秦钟笑道:“婶婶莫慌,试过便知好不好。”下体用力,棒头已慢慢破关而
没,迫得菊眼周围鼓起了一圈粉肉。
宝玉还从未与凤姐玩过后庭花,不知她喜不喜欢,便道:“姐姐若是真觉得
不好,我就叫他退出来。”
凤姐儿闭眼默不作声,只觉已被那硬棒刺得极深,却无甚痛楚,滋味怪异非
常,一时不知是苦是乐。
原来秦钟阴茎天生细长,龟首又尖又硬,用来玩后庭花却是最为适宜。
秦钟稍稍一阵绸缪,觉察妇人并无推拒,遂朝宝玉眨眼道:“玉哥哥也动一
动。”宝玉便也抽插起来,叔侄两个一前一后夹住妇人,慢慢地耸弄,初时配合
还显十分生涩,不是你碰壁便是我滑脱,后来默契渐生,你来我往,你上我下,
你左我右,耍得不亦乐乎。
宝玉细瞧凤姐儿神情,似乎甚是受用,只是一声不吭地挨着,便问道:“姐
姐快活么?”
妇人却浑然不知,脸上娇红愈来愈浓,艳若桃花。
秦钟渐渐发力,顶刺妇人股内深处一团略嫌粗糙之物,龟头微微肿胀发木。
宝玉只觉十分有趣,似乎与秦钟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皮肉,几可感觉出他那肉
棒的形状来,心魂荡漾,一抽一插间,皆故意去与之交头碰首。
秦钟从凤姐儿背后探出脸来,与宝玉相视而笑,两下会心知意,更有无比默
契,弄到后来,竟能偶尔卡住妇人从池底吐出花心,前后同时顶揉。
凤姐儿浑身皆痹,终欲仙欲死地娇啼出来,“不要……不要这样玩呀,快…
快叫你们挤断啦!”丧魂一挣,滑溜溜的肥心这才逃出夹击。
谁知宝玉与秦钟将她的身子紧紧逼住,几下勾探,转眼又将那肥心儿用力卡
住,两人一齐用力,顶揉得更加猖狂。
凤姐儿美目轻翻,魂冲月殿魄散九霄,再无半点抗拒之力。
宝玉见状,得意笑道:“姐姐又要丢啦?”
凤姐儿果真要丢,无奈花心根颈却似被紧紧夹住,阴精明明已至骊关,偏偏
就是不能泄出,她何曾尝过这种滋味,急得内里如火积炭烧,只是说不出话来,
身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钟笑道:“哪这么快?婶婶刚刚才丢过呀。”一下揉得狠了,斜往旁边,
顿与宝玉左右错开。
凤姐儿倏地通畅无阻,蕊眼绽放,一股股花浆阴内乱吐,疾劲之处,竟如男
人射精。
宝玉被她浆汁打得龟头下下发酥,闷哼笑道:“是不是,我可有猜错!”
后边的秦钟也觉妇人股内猛然收束,纠握得玉茎美不可言,又见她雪柔的腰
肌阵阵抽搐,果然是那丢身子的模样,咂舌笑道:“好丰润的婶婶呀!”
凤姐儿丢得死去活来,哪里还能理睬他们的淫言秽语,过了好一会,才渐渐
松驰下来,身似烂泥柔若无骨地瘫软在两个少年怀里,双颊犹艳如桃。
宝玉肉棒沐浴了凤姐儿的阴精,愈发昂挺巨硕,一柱擎天般地支住妇人,龟
头砥磨那粒丢后的花心,只觉滑似蛋清烂如炖肉,忍不住“雪雪”啧声。
凤姐儿有气无力地颤声道:“别弄了呀。”女人丢泄之后,花心敏感非常,
怎经得住宝玉的巨龟头不停挑逗。
宝玉道:“姐姐好狠心,我还没出来呢。”
凤姐儿缩了下身子,娇哼道:“且让我歇一会儿,好刮人哩。”
宝玉道:“怎么刚才快活,现就刮人了?分明是吃饱便忘别人饥,不行!”
依旧贪恋她娇嫩之内。
凤姐儿嘤声道:“那你先饶了姐姐的……的花心儿,酸死人啦。”
宝玉却道:“也不行,这会儿才更美妙哩。”更故意去挑抵她那粒肥心子,
几把妇人玩得闪断蛮腰。
凤姐儿慌得两脚乱蹬乱蹂,撒娇叫道:“宝玉你好坏!小心我以后不……不
来了!”
宝玉方把棒头离了妇人的嫩心,笑道:“跟你玩一下都着急,姐姐之言如圣
旨,弟弟怎敢真的不从。”
凤姐儿这才完全舒缓下来,只觉眼饧目涩,呢声道:“让我眯一会,等下就
让你玩个够。”
双目合起,甜甜睡去,宝玉轻轻抽插,她也不理睬。
秦钟听得心中发酥,十分回味妇人那粒肥美花心,遂从后边退出,从衣堆里
寻了条软帕,将自己的话儿仔细拭净,附去宝玉耳边悄语道:“再换我到前边耍
一下,哥哥也尝尝婶子的后庭花。”
宝玉虽然不舍,心中却十分宠爱这龙阳弟弟,遂将玉茎从妇人花房里拔出,
跟秦钟对调了前后。
凤姐儿迷迷糊糊地正心甜意畅,也不知两小子弄什么玄虚,前后突然空虚,
只觉异样难过,急得娇泣道:“你们都不要我了么?”
秦钟赶忙抱住凤姐儿,一枪重剖莲瓣,口不择言地笑道:“要呢要呢,侄儿
便是阳寿尽折,也要跟婶婶销魂哩。”
宝玉也从后边搂紧妇人,双手捉了她的翘乳儿,莞尔道:“好姐姐,你也让
我尝一回这后庭花吧。”底下棒头已抵于菊眼之上。
凤姐儿惊慌道:“宝玉,你可不行,你……你那宝贝太大哩,若真弄进去,
还不杀了姐姐。”
宝玉道:“待我试一试。”挺刺数下,大小果然相差悬殊,鼓搞得妇人哼哼
呀呀,也没能进去半分,只好悻悻作罢,心有不甘地把棒子抵于她肥臀上来回磨
棱。
前边的秦钟左勾右探,这回却屡寻不着凤姐儿内里的妙物,原来妇人丢过两
回,又略得歇息,那花心儿已深深地缩回池底去了。
秦钟道:“婶婶的肉心子呢?怎么寻不着了?”
凤姐儿羞红了脸,啐道:“不知道!有这么问的么。”
秦钟欲动她淫念,当下使出手段,玉茎下下皆往上斜挑,专攻花径壁上的那
片痒筋,又死皮赖脸道:“亲密无间,方能更欢呀。”
凤姐儿酸麻交集,不觉绷直了娇躯,反手指着宝玉的巨杵,风情荡漾地笑
道:“你若似他这般粗长,自然就碰得着人家。”
秦钟越抽越疾,苦着脸求道:“天生所限,有何法子?侄儿快射了哩,好婶
婶,你就放出那宝贝儿来,让侄儿快活一回吧”。
凤姐儿也觉畅美起来,欲上层楼,娇白他一眼,哼道:“也罢,且便宜你一
回。”当下吸气沉腹,悄将宝心放下,又轻折蛮腰挪降美股,来就侄儿的茎首。
秦钟只觉龟头一软,果然刺中妇人的妙物,爽得俊面赤热,哼声道:“好婶
婶。”连连深耸,这回有她配合,十下之内便有六、七下刺中。
百十抽后,凤姐儿忍不住哼吟道:“小冤家,你棒子又尖又硬,硌得人好…
好酸痛。”丽水已渗,浸润玉茎。
秦钟趁机问:“婶婶可喜欢么?”
凤姐儿却道:“你不是说快射了么,怎么还不出来,莫非哄我呢?”
秦钟知趣道:“我都忍着哩,等会好跟婶婶一块儿丢。”妇人眼波似醉,不
再言语。
宝玉瞧得兴动如火,心中突然一动,摸到秦钟身后,巨棒抵偎住了他。
秦钟知他意思,忙将屁股尽力翘起……
宝玉捧住其股,用力慢慢推入,他破不了凤姐儿的菊关,但对秦钟却是轻车
熟路,不一会已压至肠头。
凤姐儿听见秦钟闷哼一声,启目一瞧,刹那睁大了眼睛,她虽早知道男人之
间有那龙阳断袖,但亲眼瞧见却还是头一回。
宝玉憋了许久,推突甚勇,每挺一下,必撞得秦钟往前扑耸,如此一来,两
人力道皆落到凤姐儿身上。
凤姐儿鼻息滚烫,心道:“原来男人便是这么玩的……”愈觉销魂,浑身都
酥麻了。
秦钟阴阳皆好,前面女人是他暗慕已久的凤婶婶,后边男人更是他一见倾心
的玉哥哥,这等前后受用之乐,便是神仙也不换,口里哼哼道:“快活快活,在
你们中间,怕是要化掉的。”
宝玉道:“你只管化去,倒时我替你还魂。”垂目瞧去,见他那环菊圈儿已
被自己抽插得粉粉嫩嫩红红亮亮,仿佛吹弹得破,遂吐了一口唾沫去润。
秦钟回头去瞧,情动已极,呻吟道:“玉哥哥你摸摸人家的胸脯。”
宝玉便依言把手绕到他前边,两手数指轻揉他乳头,问道:“这样可好?”
秦钟颤声道:“再用力些儿。”又去亲宝玉,两人当着凤姐儿的面前吮咂得
“啧啧”声响。
凤姐儿见他们相互嬉戏,宛如男女情浓,不知怎么心中竟泛起一丝醋意来,
忽对宝玉道:“你抱我。”
宝玉便从秦钟背后长过臂来,将妇人也一起圈住。
凤姐儿摇摇头道:“不要这样抱,姐姐要你到人家后边来。”
宝玉见她神情如饥似渴,哪敢不从,只好又离了秦钟的美处,复转到凤姐背
后抱她。
凤姐儿咽嘤道:“你也要摸人家的胸脯。”宝玉便伸手去前边箍握她那两只
翘乳儿,捏揉出千百种形状来送与秦钟瞧。
秦钟赤红着眼,大开大阖,鞭挞得愈是凶狠,凤姐儿也觉痛快非常,于两人
中间蠕扭个不住。
宝玉刚才正于兴头之上,却被妇人中途打断,难耐间只好将肉棒不住往她绵
股上揉弄,忽一下戮得狠了,整根滑入花沟,龟头触到正在抽插的秦钟,心中不
禁一荡,道:“好滑哩。”
秦钟也想与他碰触,便秽语诱道:“婶婶被我采出了许多蜜儿来,你也沾些
去么。”
宝玉会意,上前与秦钟抵在一起,用龟头细细感觉他的抽插,神魂颠倒间越
来越用力,谁知绝妙突生,竟慢慢跟着一齐挤入花径里去了……
凤姐儿目瞪口呆,丁香半吐,只说不出话来。
宝玉与秦钟同时感异,只觉一齐被妇人的花径窄窄箍住,龟首茎根紧紧地贴
在一起,两人一起慢慢耸动,竟有无数美妙滋味纷至沓来。
妇人却觉阴中胀饱欲裂,蛤口辣痛如撕,也不知是苦是乐,被他们齐耸数
下,才哭叫道:“不行哩,要裂开啦!”但两少年已是欲罢不能,心神只凝于内
中妙境,对妇人的娇啼声充耳不闻。
两人送至深处,竟一齐触着那粒肥滑妙物,对视一眼,既觉有趣又觉刺激,
顾不得怜香惜玉,当下你来我往你争我抢,宛如二龙争珠般地去顶刺妇人的花
心。
凤姐儿瞠目结舌,魂飞魄散,花心早被他们采得七零八落,蜜汁注注流淌,
娇啼声更绵绵不绝。
不过数十抽,秦钟忽对宝玉哼道:“我要出来了!”
宝玉俊目倦涩道:“我也差不多了,姐姐呢?我们三个一起来吧。”
凤姐儿娇娇怯怯在他们中间颤抖,失魂落魄道:“我……我…………还差一
点点。”自觉花心已被他们顶得硬如石头,仿佛聚累了无穷的快美,只待那灿烂
的一瞬间。
宝玉咬唇道:“那小钟儿且忍一下吧,等等姐姐。”当下玉茎又加了数分力
道,龟头重重地直顶妇人花心。
秦钟已是迫在眉睫,即便丝毫不动,只怕也挨不过多久,如今被宝玉这么用
力一抽耸,牵扯到龟颈冠带,龟头又触到凤姐儿的肥滑嫩心,精关顿然崩溃,闷
哼一声,道:“不行哩,我先射与你们了!”阳精股股吐出,都涂妇人的花苞之
上。
凤姐儿本觉还有数十抽光景,忽觉花心上一烫,倏地阴精迸至,美目翻白
道:“我也……也……”花浆直甩,分浇两只龟头。
宝玉一听他们两个都泄了,怎甘落下,忙把龟头狠搓了凤姐儿的花心数下,
龟眼猛地一睁,也射出滴滴琼浆来……
凤姐儿与秦钟极美处被他那玄阳至精一淋,又是一番大丢大泄。
三人丢作一团,对注得难解难分,只惜个中销魂,世上再无他人知晓。
*** *** *** ***
元春与小蛮听那声音清朗,心中皆为一松,慢慢地走近来,把灯笼凑近世荣
的脸,凝目瞧去,见他脸上有了些血色,正笑吟吟地望着她们,那双眼睛竟是清
澈如水,叫人看了,只觉十分舒服。
小蛮胆子大了起来,绷着脸道:“你是谁?进宫来做什么?”
世荣笑道:“在下姓石名木,便是那大闹都中的采花盗,昨晚被人追得急,
便逃进宫里面来啦,所幸遇得两位好心姐姐相救。”
小蛮喝道:“老实点!再胡说八道,就把你交给那些凶巴巴的侍卫去。”她
们身居深宫,于外边世事大多不知,都中闹采花贼这等鸡鸣狗盗之事,更是无人
敢传进来,况且哪有强盗为了躲避缉拿,却反而跑到禁卫森严的皇宫里来呢。
世荣笑容不改道:“千真万确,你们救了我,岂有相欺之理?”
元春也是不信,肃容道:“既是个采花强盗,那我们可得把你交出去。”
世荣忙软声道:“菩萨姐姐,救人救到底呐,若携强盗脱了劫难,不定从此
感化了,以后便改邪归正哩。”
小蛮哼道:“嘻皮笑脸的,信你才怪!昨夜那些侍卫都说捉拿刺客,莫不是
想来行刺皇上的么?”她曾听过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心底倒隐隐希望他真是个那
样的大英雄。
谁知世荣却露出惊慌模样,道:“不是不是,姐姐可别吓我,行刺皇上可是
株连九族的大罪,万万都不敢沾边哩。”
元春瞧他那说话时的神态,十足便是另一个宝玉,心中怦怦思道:“此人与
弟弟虽然容貌不同,神韵却如出一辙,无怪我总觉得他们哪儿相似。”便道:
“才不听你的花言巧语哩,也罢,就呆在这里养伤吧,但你不是宫中之人,哪儿
也不能去,等能走动了,便赶快离开,我们冒险救了你,你可不能害我们。”
世荣笑道:“都听菩萨姐姐的,我只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呆着,哪也不去,只
是……”
小蛮问:“只是什么?”
世荣道:“我怕是得在这里呆上几天,哪也不去,岂非饿都饿死啦。”
元春微笑道:“无需担心,这个我早已想过哩,以后每天便由我们给你送饭
来。”转首又对小蛮道:“去把东西提进来吧。”小蛮应声而出。
世荣由衷感激道:“原来姐姐早已打算救我,真是菩萨心肠矣。”
元春粉容轻晕,见他始终不肯说出真正来历,心里思道:“这到底是个什么
样的人呢?”继而暗暗自祈:“只望上天让我救的是个好人。”
这会小蛮已从门口返回,手上提着笼小巧精致的食盒,掀起盖子,在屋中的
桌子上摆了几只碗碟,道:“过来吃吧。”
世荣正待起身,忽想起身上的伤可不能太轻,要是早早就行动自如,那还不
被她们撵出宫去,到时可别想查什么四大圣卫与那个被白莲长老收伏的宠妃了,
遂“哎呀”一声,装出满脸痛苦之色。
元春忙欲去扶,到了床边,手却不敢去碰他,倾身关切道:“牵到伤口了
么?”
世荣点点头,微微呻吟。
元春道:“那你还是躺着好啦,小蛮,你端过来喂他吧。”
小蛮道:“什么?”喂个大男人吃饭,她可是从来没干过的。
世荣故作挣扎欲起,道:“怎敢烦劳姐姐,我自己来自己来……哎呀!”又
躺倒下去,手抚胸口,倒也似模似样。
元春瞧出小蛮不愿意,她们虽为主仆名份,却更是姐妹感情,也不好强要她
怎样,秀眉微颦,又对小蛮道:“你盛半碗粥来,我喂他好了。”
小蛮只好盛了半碗粥端过去,瞧元春先将一方软帕窝在世荣颔下,才开始一
勺一勺慢慢地喂他,不禁目瞪口呆,心道:“姐姐竟对他这样好。”
原来碗中盛的是上好的碧粳粥,世荣平日里吃着,也没觉得什么特别,但此
刻吃进嘴里,只觉满口细滑清芳,却是格外的香甜,不知是因为饿坏了还是因为
有个大美人喂他。
元春瞧他咽得甚急,微笑道:“慢点儿呀,别烫着了。”
世荣见元春满脸柔情,不禁暗暗感动,心里又悄许了一次诺:“若我得了天
下,定立此姝为后。”
殊不知元春却因久不曾见到家人,此际喂他,便似喂着宝玉一般,心里充满
了思亲之念。
吃完半碗,元春问:“还能不能再吃一点?”
世荣道:“我都快饿死了,就再来一锅也吃得下。”元春一笑,又唤小蛮去
盛。
小蛮盛了一碗,却不好意思再让她主子亲劳,便对元春道:“我来吧。”元
春欣然起身,让小蛮坐到床边去喂世荣。
小蛮自幼便入宫为婢,本没见过几个男人,此时年已十四,正值豆蔻初开之
季,突然这么近的面对一个俊美非常的男子,又有阵阵刚阳的气息袭来,心神慌
乱,为掩羞意,只是皱着眉儿,木着脸喂世荣。
世荣见她满脸不情愿,忽笑道:“姐姐辛苦啦,唉……”说时笑,结尾却拖
了声叹息。
小蛮眼睛一瞪,道:“我辛苦,你却还叹气?”
世荣颓然道:“姐姐,我是不开心呐。”
小蛮年纪明明比他小许多,却听他口口声声叫姐姐,倒也十分受用,神色稍
缓,疑惑道:“不开心?”
世荣道:“姐姐生得如花似玉,却为我愁眉苦脸,日后若是因此多了一条皱
纹,我岂非罪该万死,一想到此,就难免不开心哩。”
小蛮“噗哧”一笑,送了他一口粥,嫣然道:“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却还油
嘴滑舌!”
世荣王府里藏着几十房娇姬美妾,哄女人的本领自是不差,见她笑靥如花,
脱口道:“姐姐这么笑一笑,我那另半条命便也捡回来啦。”
小蛮闻言立收起笑容,眨眼间却忍不住又是一笑,娇嗔道:“好啦好啦,哄
我喜欢,才好喂你是么!姐姐你瞧这人。”她长居宫中,哪曾遇过这么跟她说话
的男人,只觉十分有趣,况且这人眉清目秀,愈瞧愈是顺眼了。
元春笑道:“人家还不是瞧出你不乐意,才想法子哄你。”从食盒里取出一
盏小油灯点了。
小蛮嘟着嘴儿道:“好端端却跑来喂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能乐意。”说话
间一不小心,尾指触到男人的嘴唇,心中一荡,俏脸倏地羞红。
世荣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却也一时瞧呆了,心道:“好一个美人胚子,小
小年纪便这般迷人,日后更不知美到哪里去哩。”
元春道:“你不是时常可怜织霞宫里的那条哈巴儿么,难道一个大活人还比
不上它?”又从食盒里取出一副小巧精致的茶具,一包纸扎茶叶,对世荣道:
“这些放在这里,我们走后,若是口渴,就自个冲茶吃。”
小蛮一听便乐了,又喂了世荣一大口,丽目瞧着他促狭笑道:“说得也是,
我且权当在照料它吧。”
世荣知她嘲弄自己,却是满怀温暖,吃着热乎乎的碧粳粥,瞧着屋中这一端
一俏的大小美人,昏朦灯火之下,两女真个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一时几忘了身
处凶险之中。
*** *** *** ***
夜已更深,离摘星园不远处,一家别致的小酒肆里,白玄歪歪斜斜地倒在一
张椅子里,怔怔地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对联子,却是《将进酒》中的名句:呼儿将
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他从下午呆到此刻,喝掉了七、八壶白干,整个人
已是飘飘欲仙。
酒肆已无别的客人,柜台后也只剩一个打着盹的小二,肆中布置十分雅致,
此时夜深人静,倒显得有点清幽寂寥。
白玄心里反反复复地咀嚼那联上滋味,思绪始终都不能从中解脱出来,干了
一杯酒,忽自哂道:“她从没表示过什么,我这又是何苦,如此自作多情,算哪
门子的万古愁!”情不自禁地去想殷琳往日对他如何,苦苦回忆了半晌,却又有
点怀疑起来,似乎这位小师姐平时对他的一颦一笑,也不见得丝毫没有情意,顷
而迷得一塌糊涂。
忽听门口有人朗声道:“这家酒肆叫做醉仙乡,名字还算清雅,想来里边不
会太差,我们不如进去坐坐,二位师妹意下如何?”白玄心中一跳,虽然此刻已
有七、八分醉意,虽然那声音只听到过两次,却还是立时听出来者是谁了。
第三十七回 魔由心生
只听两个女子同声答应,便见门帘掀起,从外面进来一男二女,白玄眯眼瞧
去,为首的俊秀男子,臂上挎拿一件皂色夜行服,果然是那个讨厌无比的武当冷
然,后边跟着两个女子,年皆二八左右,一人身着杏黄衫子,红绫束腰,柳眉凤
目,英姿飒爽,腰悬一把系着红绸的长剑;另一个身着淡绿衫儿,白绫束腰,明
眸皓齿,光艳照人,腰上也悬着一把红绸长剑。
伏于柜上瞌睡的小二听到声响,揉着眼睛抬起头来,见一下来了三位客人,
个个衣鲜人俏,赶忙迎上前去。
冷然问道:“此间还有营业么?”
小二堆笑道:“我们酒肆虽小,却也是都中老店,只要客来,通宵不打烊都
有的,三位如想要些什么下酒菜,我叫厨房起来帮你们弄。”
冷然道:“无需烦劳,只要一壶淡酒,再来几样现成的小菜便可。”
小二趁机自夸道:“我们店中自酿的美酒,腴而不腻,淡而味绵,喝多了也
绝不上头,便是城西的客人也老远坐车过来吃呢……”
冷然怕他吹个没完,点点头道:“就要这酒。”移挪椅子,招呼同来的两女
坐下。
白玄见他斯文体贴礼数周全,心中大犯妒意,暗骂道:“最会装模作样地哄
骗女孩子,难怪琳琳没见过他几回,便叫他给迷糊了。”
冷然正欲坐下,忽然瞧见坐在窗边的白玄,微微一怔,旋即立起与他招呼,
远远就拱手道:“原来白师弟也在这里,何不过来同饮一杯?”同来二女知他所
交皆非俗人,又听他唤得甚是热近,忙随着一齐起身。
白玄冷哼一声,尚未作答,又听冷然为身后两女介绍道:“这是华山派的吕
怡璇师妹与黄语伶师妹。”二女同时裣衽作福。
白玄心中一凛,原来这两女名号惊虹双剑,是华山派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
一出道就诛灭了陕西九枭,后又活捉了令数省白道中人皆大为头痛的独脚巨盗曹
勇,这数月来在江湖上风头甚健。
白玄曾听殷琳说起过这两个甚是厉害的小侠女,却仍把双脚高高地搁在桌子
上,大咧咧地歪坐着,正眼不瞧她们一下,冷冷道:“我又不是武当派的,你凭
什么叫我师弟?”
冷然一怔,知他心里不舒服,微笑道:“我俩师门同为武林正道,称为师兄
弟也没什么不妥吧。”转首又向两女介绍道:“这位是都中正心武馆的白玄兄
弟。”
言中还是将“师弟”一词换成了“兄弟”。
白玄哼道:“我也不是你什么兄弟,无名无份,怎敢与红极江湖的十大少侠
称兄道弟!”意思是我才不屑沾你冷少侠的光。
二女自从下山办事,顶着华山派的光环,到哪儿谁不给几分面子,起先见白
玄对自己不理不睬,脸上就已有些挂不住,但顾虑是冷然的朋友,才没有当场发
作,继而见他对冷然冷言嘲讽,心中不禁大怒,皆想:“原来这人跟冷师兄没什
么干系。”一时再难忍住,吕怡璇当即出言反讥,“伶伶,你可听说过正心武馆
吗?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大门派哩?”
黄语伶与吕怡璇从小就同为师姐妹,两人感情极好,素来形影不离,自是默
契非常,微笑道:“听说有个‘无’字辈的少林寺和尚,还俗后在都中办了个武
馆,好像就叫正心什么的,平时馆中的弟子也帮人看看镖啦,当当护院啦什么都
干,嗯……就是这样一个非同小可的大门派哩。”她话语清脆流利,却故意将
“非同小可”四字拉得老长。
白玄一听,差点没把肺给气炸,又听吕怡璇道:“这么说来,那正心武馆也
算是少林派一脉啦,但少林、武当同为武林的泰山北斗,最多也不过是平级,而
那区区的支脉弟子,冷师兄跟他称一声师兄弟,怎么就辱没了?”
黄语伶摇摇头,道:“这便是气量之故了,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
戚,冷师兄不计较人家是少林的孙子门派,人家倒自个急了,心里说不定倒在暗
怪冷师兄,明明不是一个档儿的嘛,怎么偏来跟我称兄道弟呢?莫不是想折死我
呀?”
白玄哑口无言,想不到这两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孩子,嘴里竟是如此的尖酸
刻薄,眼中喷火,恨不得立刻使出那不能示人的凤凰涅磐大法,把这两个尖牙利
齿的小妖精烧烤成白骨精。
冷然见两女一搭一唱,把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忙朝她们悄悄打了几个眼色,
道:“白兄弟既然想独享安静,我们就不要打扰啦。”转身又对白玄道:“这两
个小师妹喜欢说笑,白兄弟切莫往心里去。”
华山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加之其掌门沈观雨因悟华山五峰气象,新创出一
套横空出世的神仙剑,一举击杀白莲教两位武功高绝的长老,加之近年来广收门
人,兴旺之势如日中天,已隐有追赶少林、武当之势,门下弟子,不少人便养成
傲慢自大的脾气,而这惊虹双剑尤为如此,她们得掌门亲传神仙剑中的三式,年
轻一辈里罕逢对手,加上又生得如花似玉,江湖上鲜有人敢对她们如此淡漠无
礼,恼怒之下,便对白玄丝毫不留情面,此刻见了冷然的眼色,这才悻悻作罢。
这时小二已将酒菜送上,冷然为二女斟了酒,道:“自龙盟主庄中一别,已
有近月未见,不知两位师妹是何时入都的?”
吕怡璇道:“冷师兄,因数日前东太师差人送信上山,报知本派的谢俊豪谢
师叔在都中遇害,掌门便请罗顾、叶东睿二位师叔下山查办,而我们俩正在津门
一带办事,因离都中较近,所以掌门传谕,命我们先行入都打探消息,前日刚到
都中,今早就听说你于昨夜率领群雄,将那采花盗逼入了皇宫之中……”
冷然哂道:“哪里是我率领群雄,只是那采花盗在宁国府附近被人发觉,而
众人又都正从太师府宴罢出来,便合力一起追捕,可惜还是让他给逃进皇宫里去
了。”
黄语伶秋水盈盈地望着他道:“冷师兄可别谦虚呦,道中人都这么传的哩,
再说那帮人里哪个及得上你,说是由你率领也不为过呀。”顿了顿,秀目斜往某
处,冷声道:“若有些小肚鸡肠懦弱无能之辈,因此而生闷气喝酸醋,那也没什
么办法。”
白玄听黄语伶言中大捧冷然,却仍然不依不饶地暗讽自己,心头无名火撩,
抬首瞧去,见她望着冷然的那眼神中似有崇拜之色,不禁咬牙暗道:“这蠢丫头
也叫那家伙给迷糊了,他奶奶的,不就是武当的未来掌门么!”再乜乜冷然,心
里有所不甘地想:“只怕还因这小子长得不比我差多少。”
吕怡璇接道:“宫中高手如云,我们本以为那贼人必死无疑,谁知等到了今
晚,却还没有那贼在宫中被捕的消息,也不知那贼人有没有逃出宫来,因此我们
两个商议,与其呆在客栈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到外边随便瞧瞧,说不定能有什么
意外收获哩,不想采花盗没碰上,却是遇见了冷师兄。”她话语间,美眸往冷然
脸上连连轻扫,眼中也如黄语伶一般充满了欣赏崇拜之色。
冷然还没答话,已听黄语伶道:“冷师兄怎么会穿着夜行衣出现在朝阳庄附
近呢?难道朝阳赌坊有什么不妥么?”
冷然不好实话全说,便道:“都中布商程家的二小姐,也是我武当派的挂名
弟子,月前忽然失踪,她家人怀疑是被那采花盗所掳,上山来求敝派援手,因此
掌门便命我入都,看能不能查出她的下落。”
他喝了口酒,想了想才道:“这些日来,原本都住在东太师府里,不期今日
遇见朝阳赌坊的崔夫人,也正是程二小姐的家姐,极力邀我到朝阳庄小住,盛情
难却,我便从太师府搬到这边来,晚上闷得无聊,也怕那采花盗从宫中逃脱,于
是出来碰碰运气,谁知方才出庄,就差点叫你们给逮住了。”
两女盈盈而笑,黄语伶道:“如果不是冷师兄停下来,我们长出翅膀都赶不
上哩”。
白玄见她们望着冷然时那种又敬又慕的眼神,实在呆不下去,屁股才离开椅
子,却忽然想道:“我这么一走,倒显得气量狭窄哩,岂非应了那小妖精说的小
肚鸡肠?”于是又复坐下来,一杯接一杯地猛灌闷酒。
心中又一阵气苦:“他身为十大少侠之一,又是武当未来的掌门人,朝阳赌
坊的人众星拱月地捧着他,华山派的女弟子也仰慕他,我无父无母无名无气无钱
无权,在旁人眼里能算得了什么!无怪琳琳把他瞧得比我重了,唉……”远远地
望着冷然于二女间神采飞扬,不由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白玄自怨自艾了老半天,见冷然与那两个小妖精始终不走,再也熬不住了,
遂于桌上拍下一锭银子,也不等小二找赎,便摇摇晃晃地出了酒肆,似乎听见冷
然在后边说:“白兄弟要走了么,用不用我送一程?”又隐隐听见女声道:“这
等无足轻重之人,睬他做什么!”也不知是吕怡璇还是黄语伶说的。
白玄东倒西歪地行出数百步远,心里反复咀嚼着“无足轻重”四字,忽觉胸
口突突直跳,背心一阵麻痹,猛地跪倒在路边的一株大树下,欲仙欲死地狂呕起
来……
白玄额上青筋毕现,浑身大汗淋漓,呕得几连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身上粘满
了臭不可闻的黏腻秽物,剧烈的反应之后,他垂首无声地痉挛,潜伏于一片异样
地静谧与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白玄倏地猛仰起头来,面上已挂满了泪水,宛如一头野兽般
对着满天星星的夜空嘶嗥:“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所
有人仰视我,我要让所有轻视我的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白玄虚脱般地仰躺在树下的草丛里,痴痴地凝望着美丽如幻的夜空,忽听远
处隐隐传来人声,起初还没在意,渐渐地脸上就变了颜色。
吕怡璇与黄语伶悠然并肩行来,她们本就不太会喝酒,今晚又意外的比平时
过量了不少,只觉脚下轻盈无比,话语也藏不住地多了起来。
只听黄语伶笑道:“刚才冷师兄都说要回去了,姐姐怎么还往他杯里倒酒
呢?”
吕怡璇脸上一红,所幸黑暗之中无人看见,嗔声道:“那壶里不是还剩一点
酒么,不喝光岂非浪费?你呢,怎么老是盯着人家脸上瞧呢?难道他脸上长着鲜
花么?”
黄语伶也羞了起来,嘤声道:“你才老盯着他瞧呢!人也似傻了,他问你的
话,说了两次,有人都不知道回答。”
吕怡璇脸上一片滚烫,忽幽幽叹声道:“嗳,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我啦,
这样的人物便是人中龙凤了,万万中也难遇见一个的,我们这叫……情难自
已。”
一时两人皆不说话了,脚下愈行愈慢,半晌才听黄语伶道:“姐姐,你说他
那样的人,心里边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吕怡璇耸耸香肩,微怨道:“谁能猜得出呢,你不知道有人背后叫他‘石头
人’吗?比‘木头人’还冰的,脸上总是那么一副表情,连笑容都难得一见。”
黄语伶痴痴地出神,柔声道:“不过……我想象得出,他笑起来一定很好
看。”
吕怡璇酒意撩心,陶醉道:“他不但样子好看,又有擒龙伏虎的本领,却一
点儿都不骄傲,刚才那可恶的酒鬼那样损他,他竟然也不生气,同于世上为人,
品质怎就差得这般老远。”
黄语伶也有感慨,接道:“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白玄听得妒火填膺,血液直涌上头,倏地从黑暗里窜出,恶狠狠地拦在她们
面前。
二女吃了一惊,立握住腰间的剑柄,她俩已有不少江湖阅历,转眼间便镇定
下来,凭着月色凝目瞧去,认出对面之人原来就是刚才在酒肆里遇见的白玄,只
是身上粘满难闻秽物,远远地就令人欲呕,比先前更令人恶心讨厌。
吕怡璇皱眉道:“原来是你这酒鬼,拦着路做什么?”
白玄骂道:“你们两个贱货,想捧那小白脸是你们的事,怎么又踩到我头上
来了!”
黄语伶不屑地望着他,轻哼道:“我们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听了不舒服
么!”出言犹如冰锥针刺。
吕怡璇却变色叱道:“你这厮竟敢骂我们!莫非活得不耐烦哩?”
白玄咬牙道:“那倒要瞧瞧是谁活得不耐烦了!”丹田运气,手上聚劲,他
恨极了两女,心中恶念陡生,暗忖道:“趁冷然此时不在,我用凤凰涅磐大法将
这两个小贱人废了,再来个毁尸灭迹,过后谁又知晓。”
吕怡璇见他眼中凶光毕露,心中一凛,柳眉扬起道:“想打架么?”白玄不
再说话,倏地疾逼上前,双手先后飞展,分袭两人。
二女反应极快,“铮”的一声同时拔剑迎战,腾挪纵跃轻灵捷迅,配合更是
十分默契。
白玄手心暗现赤红,一上来就使出凤凰涅磐大法,只求能短时间内收拾了二
女,谁知她们剑法却是精妙非常,斗过十几招,已隐约觉得二女的武功竟远在
“无极淫君”韩将等五盗之上,心中渐慌,额头冒出汗珠子来。
二女只道对手不过是个武馆弟子,原本以为数招内便能将其拿下,却见他五
指叉开,手形似掌非掌,又隐隐夹带着热辣辣的劲风,与所知的一切武功大相迳
庭,心中甚为骇异,不敢丝毫大意,一剑急于一剑地紧逼过去。
白玄内力虽然邪门厉害,无奈招势却比二女差得老远,三、四招后已尽陷劣
势,只听吕怡璇娇喝道:“中!”肩头已捱了一剑,血珠子从伤口飞溅而出,眨
眼消失黑暗之中,他却不惊反喜,心知机不可失,趁敌得手时稍为松懈,猛地飞
掌击出,疾拍吕怡璇的脖颈。
吕怡璇万料不到白玄捱了剑后,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只见他那中剑的肩膀耸
动,反展其臂袭来,只觉脸侧一片火热,一只叉开五指的赤红手掌倏现眼前,已
是避无所避……
黄语伶也想不到白玄竟能绝处反攻,刹那间就将她师姐置于险地,略一怔,
便已救应不及,情急中一招“云海没日”从他侧后斩落。
白玄眼见便要得手,无奈黄语伶那一剑也劈得巧妙凶狠,若是硬要追击吕怡
璇,只怕自己的另一边臂膀也得被卸下来,心中悄叹,遂放弃已到嘴边的猎物,
朝旁跨步滑开,堪堪避过那一斩。
吕怡璇逃过大劫,连退数步,黑暗中悄悄舒了口气,忽觉脸蛋上滑腻黏乎,
急忙用袖口一拭,原来却是被白玄身上的秽物甩到,不禁一阵极度恶心,胸中大
怒,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长剑倏地朝敌人递出,到了途中,却倏地化作千百道
飘渺无迹的弯弧,只听“哧哧”乱响声势极为惊人,竟是她掌门师父所授的三招
“神仙剑”之一“过林烟雨”。
这招本就精妙绝伦,白玄又有八、九分醉意,思维难免迟钝,见对方这一招
袭来,剑尖飘忽不定,竟不知要刺向自己何处,万料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竟
能使出如此凌利的杀招,神志兀地慌掉,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避,蓦地胸口冰凉,
一片利物已割进了肉里,大惊之下踉跄疾退,直到一跤坐倒,那剑尖仍如附骨之
蛆般地陷于他胸膛内。
第三十八回 失魂落魄
千百道剑弧于瞬间同时消失,吕怡璇神闲气定地立于白玄面前,只要略抬玉
臂,剑尖再往前送进一分,便能结果敌人的性命,但见白玄双手支地,脸上汗如
雨下,样子万分狼狈,不由得意道:“这就叫做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白玄跳出来阻袭二女,不过是凭着醉意与妒意逞一时之勇,此际要害上插着
一把剑,那剑尖离心脏不过毫厘之距,顿然吓醒了大半,饶他那凤凰涅磐大法有
疗伤神效,也不敢让心脏捱上一剑,噤若寒蝉地浑身发抖,面上已无人色。
旁边的黄语伶忽捏住鼻子,蹙眉道:“怎么这样臭?难道……难道他……
他……”
话没说下去,俏容却飞起一抹迷人的晕红。
白玄觉得剑刃似乎在慢慢陷入,剑尖好像触到了心脏,裤内一片泥淖狼藉,
原来竟已吓得大小失禁,想起自己身负绝世奇功,说不定将来天下无敌的,怎甘
就此死去,嘴一软哆嗦道:“女侠饶命……”
吕怡璇也闻到了味道,皱眉笑骂道:“果然没用,喂,你还算男人么?”
白玄喉节上下滚动,颤声道:“我……我不……不是男人,别杀我……”
黄语伶装出恶狠样儿,瞪着他道:“刚才不是还凶巴巴的么,怎么一转眼就
吓得屁滚尿流啦!”
白玄意志尽溃,只一味求饶,“别杀我……别杀我……”他终于从前夜大败
江南五盗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连这一对华山派的女娇娃都打不过,又凭什么去跟
十大少侠之一的冷然争风吃醋!
吕怡璇摇摇头,想不到一个男人意没出息到这种地步,不屑的目光中掠过一
丝怜色,遂从他胸口拔出剑,叹声道:“我杀你干什么,只不过吓唬吓唬你,好
让你记住这教训,自个没本事,更不要去妒忌别人。”
黄语伶笑骂道:“记住了么?窝囊废。”
白玄忙不迭地点头,二女还剑入鞘,神采飞扬地轻挽秀发,头也不回地走
了。
月亮隐入树梢,似乎亦羞于见到这丢人的一幕。
白玄双手一松,整个人四肢大张地瘫软于地,心头忽生出一种极度讨厌自己
的感觉来,如毒蛇般噬咬着心脏,任他如何挣扎挥甩,却始终无法摆脱。
白玄痛彻心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真想就此了结此生,脑海中却不断
浮现“天下无敌”四字,又诱惑着他继续生存下去。
不知如何才能熬得过今夜?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探手入怀,摸到那柄分金断玉的美人眸,不禁懊悔
欲绝,痛思道:“刚才若用了这宝贝,岂会受她们剑下之辱!”着魔似地跳了起
来,拔出宝刃如痴如狂地朝二女逝处疾追而去。
白玄手持宝刃,失魂落魄地狂奔着,心里一片混沌:“绝不能放过那两个小
贱人,若她们将今夜之辱说出去,我又有何面目存于世上!”忽听前面有人暴喝
道:“谁?”已撞上一驾迎面驰来的马车,闷响中摔飞老远,跌了个四脚朝天,
如非车夫急时勒住马匹,力道万钧的马蹄定然跟着踩到他身上。
车夫又惊又怒,大骂道:“赶投胎呀!”跳下车来,月光下隐隐瞧见白玄身
上的鲜血,不由皱了皱眉。
白玄躺在地上,周身酸痛欲裂,模糊地望着面前的豪华马车,懊丧忿懑地
想:“老天爷定是唾弃我啦!竟让我倒霉如斯。”
车夫俯身察看他的伤势,忽听车厢内传来一个女声,“怎么了?”娇媚中蕴
含着煞气。
车夫指探白玄鼻息,应道:“撞了个不知死活的臭乞丐,好像……还有点
气。”
车内的女人不耐烦道:“乞丐?那有什么好瞧的,丢到路边,由他自生自灭
去!”
原来车中女人正是朝阳赌坊最红的四大荷官之一“玉狐手”罗妍,她今夜掌
局时钓了只从外地来的大羊祜,竟从他手里斩获了三千多两银子,打烊后大得
“千手仙娘”崔夫人的嘉许,正想赶回家美美地泡个香汤浴,然后钻进被窝里与
新养的小白脸销魂快活,孰料路上竟撞了个乞丐,但朝阳赌坊的人素来横行霸道
惯的,加上她此刻又乏又倦,对一个自寻死路的乞丐岂能有什么好脾气。
白玄听得心头火撩,暗恨道:“又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势利女人!既然天地待
我不仁,我又何必任其摆布!”眼中怨毒之色大现,待那车夫拽住他的头发,欲
将之抛在路边,倏地将手中的“美人眸”一绕,顿将抓他头发的那手自腕齐根切
下。
车夫惨嗥一声,身子暴退,白玄如影随形地疾步跟上,手中宝匕往前一送,
冰冷的刃部无声无息没入其心窝,温热滑黏的鲜血顿如泉水般喷涌而出,瞬间便
染赤了两人的身子。
车夫喉中咕咕作响,眦睚欲裂的重重摔跌地上。
罗妍听到外边异响,惊疑不定地唤道:“阿来?”
“美人眸”没有蓄血槽,浓浓的鲜血很快便从刃上流滴干净,白玄面目狰狞
地爬上马车,扬手掀起厢门的珠帘,眼前不由一亮,只见锦墩绣座间竟斜倚着个
美貌妇人,腕戴玉镯身着霓裳,颜若春花腰似纤柳,云髻高挽珠翠满头,眸中蕴
含着千般风情。
罗妍瞧见不知是人还是鬼的白玄,不由唬了一跳,遂怒目叱道:“臭乞丐,
竟敢爬上我的车,寻死么!”她顺手抄过一件事物,劈头盖脸地砸来,力道又刁
又准,竟然似懂武功。
白玄展臂一抓,已将那物截住,却是一只沉甸甸银骰盅,边缘镶着一圈白森
森的利刃,刀口已深深地割入了他的手掌。
罗妍这时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但见其身上除了尘土、酒菜、粪便还有大片
新鲜的污血,胃中不由痉挛起来,刹那间有一种欲吐的感觉。
白玄似乎已经麻木,丝毫感觉不到手掌的疼痛,尽管车厢甚是宽敞,他却仍
弯着腰,如一头野兽般地爬向目标。
罗妍尖叫道:“别过来!”莲足倏地飞出,踏在白玄的脸上,却见他只是歪
了歪头,又慢慢紧逼过来,心中发毛,两脚乱蹬,都踩在其面上。
白玄不知捱了多少脚,心中却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极度快意,心道:“反正我
今已颜面全无,这地方让你作贱又如何!”蓦地朝前一扑,整个人已压在罗妍香
喷喷的娇躯上。
罗妍惊呼道:“你想怎样?”双手推出,触到白玄身上黏腻秽物,又如摸到
毒蛇似地疾缩回来,饶她也算是江湖上的人物,平日做荷官时何等地机智镇定,
此际却慌得全没了主意。
白玄突拽住罗妍的襟口,发力把她拖到自己面前,冷冷道:“知道么……你
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能污辱我的人!”然后就对着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吻了下去。
罗妍闻到一股混着酒酸、粪便还有血腥的味道,几欲背过气去,闭紧眼睛狠
狠地咬了男人一下。
白玄唇上剧痛,却不退缩,只把手中的美人眸架到她那雪白的脖子上……刃
口割出了一圈艳丽的红线。
罗妍身上顿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哆嗦道:“大……大侠是丐帮的哪位英
雄?奴家是朝阳赌坊的人,方才有眼无珠,不意得罪了大侠,大侠大人大量,饶
了奴家吧。”她以为只要搬出朝阳赌坊的名号,江湖上的人多少还是会买点面子
的。
孰料白玄不知还好,一听“朝阳赌坊”这四字,兀如火上浇油,此刻心魔已
生,一个“千手仙娘”崔夫人对冷然好,他便觉得所有朝阳赌坊的人都可憎可
恨,当下冷笑一声,磨着牙道:“原来你是朝阳赌坊的,哈哈哈,那可真是太妙
啦,老天爷竟把你这贱人送到我手里来了!”
罗妍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忽然惊悟:“此时夜深人稀,路上十分空旷,这人
怎会无端端撞着我的车,莫非他是朝阳赌坊的仇家?”思及此处,更有一股森森
冷意直窜骨脊。
白玄倏地一臂插入她的腰带之内,隔着亵裤捏住了玉阜,竟如一只刚出笼的
馒头般软绵肥美,忽地怪笑起来,“呵呵!你也吓尿啦?”
罗妍羞愤万分,一时忘了恐惧与恶心,双手尽朝白玄脸上拼命乱抓,一下抓
得狠了,竟在他脖子上抓了深深的一道。
白玄只觉颈项辣痛,另一手倏地探出,抓住她的一只玉腕,猛地往其身后一
扭,厚颜无耻地笑道:“别害臊,刚才我也被人吓尿啦,我们同命相怜吧,哈哈
哈!”
罗妍手臂几被他拗断,痛得花容失色,哪里还有半分抗拒之力,只得任由身
上的野兽尽情猥亵……
白玄那手在她裙内玩弄良久,喃喃道:“今天我可要瞧一瞧,女人裙子里到
底是什么样子的!”突然发力一扯,“哧啦”一声,已将妇人的罗裙连亵裤撕去
一幅,露出一大截丰腴雪腻的玉腿来。
他把那条美腿高高举起,紧紧地压在软厢的背靠上,便见一朵丰腴娇艳的牡
丹绽放于眼前,其上似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薄露,滋润地沐浴着花瓣与嫩蕊,更惹
人的还是那两片花瓣下端的夹角处,竟有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缓缓凝聚,仿佛随
时就要滴落下来。
白玄血脉贲张,吞了吞口水,盯着那既陌生又诱人的地方,迅速解开裤子,
掏出一根仰天高翘的巨硕凶器,一腿半跪一腿顶住妇人的腴腿内侧,动作笨拙地
对准了那朵诱人无比的妖艳牡丹……罗妍恶心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再无丝毫侥幸
之望。
白玄握住巨杵,用龟头将那滴随时欲坠的剔透露珠噙到马眼内,然后猛地往
前一突……
罗妍“哎呀”一声惨哼,下体传来有如初夜般的剧痛。
罗妍身为朝阳赌坊的当红荷官,更兼如花容颜,自然趋者若众,可是她却从
不滥交,入幕之宾必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因为她有一种极端的洁癖,譬如男人
不能留太长的指甲,不能喝酒,上床前必得沐浴等等,可是这一切,都叫这个天
底下最龌龊的魔鬼给破坏了。
白玄如痴如狂地在那丰腴娇嫩内抽插顶刺,这个心碎之夜,仿佛需要一种极
度的燃烧,才能甩脱那条紧紧噬咬着他心脏的毒蛇。
罗妍只觉阴内痛如刀割,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喉底嘶哼道:“好痛啊!”
虽然她本属那种滋润丰腴之类,可是恶心的男人与飞速的抽插,很快就令她
干燥如瓷。
白玄充耳不闻,又猛地撕开罗妍胸前的衣裳,用手箍握住一只玉乳,赤着眼
睛盯瞧其上的迷人红蕾,心神只沉溺于妇人花房中的销魂纠结。
罗妍下边动弹不得,只把玉首乱摇,哭喊道:“不要不要,真的好痛,你…
你放我起来,奴家好好侍候你。”白玄握着“美人眸”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动,
妇人挣闹之下,刃口又割深了数毫……
罗妍脖子辣痛,一眼乜见从颈项淌下的鲜血,蜿蜒得雪胸脉脉赤艳,浑身兀
地酥软如绵,哆嗦道:“大侠小心,莫……莫割了奴家,你……你想怎么玩都成
哩。”
白玄几下尽根深耸,插得妇人头晕目眩,冷哼道:“你怎么老唤我大侠?莫
不是天底下的大侠都干这勾当!”
罗妍颤声道:“那……那唤你什么?”连脑袋也僵着不敢动了。
白玄道:“好听的都叫,我只讨厌什么大侠、少侠!”刺到池底的龟头似乎
触到了什么东西,滑嫩异常,却眨眼便逝。
罗妍心知此际命悬一发,生怕这恶魔着恼,自个儿的小命今夜便丢了,当下
拼力做出媚态,嗲声唤道:“好哥哥,好郎君,你且……且把手松一点儿,奴家
被刀子搁得喘不过气啦。”
白玄自幼孤儿,学武之途可谓千辛万苦,从最初的四处偷学自习,到去镖局
里打杂陪练,后再几经波折辗转方能拜入殷正龙门下,而正心武馆的馆规极严,
他连青楼都没上过一次,这妇人便是他今生头一个女人,又哪曾有谁这么唤过
他,只觉心里热烘烘酥麻麻的,手上略松,道:“你再叫。”
罗妍忙迭声叫道:“好郎君,亲亲郎君。”声音更是娇柔婉转,只想迷晕这
恶魔。
白玄心动神摇,压住她并根深耸,突问道:“你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只碰
着一下便不见了?”
罗妍一呆,兀会过意来,玉容红霞乱飞,嗫嚅道:“那……那……”饶她素
来放浪淫媚,一时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白玄盯着她,眼中欲焰如炽,神色骇人道:“那什么?”
罗妍害怕之极,强露出一张妩媚的笑容,娇声道:“那是奴家的花心子,女
人……女人身子里边都有的呀。”
白玄深深地刺探,喘着粗气道:“花心子?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罗妍觉得他极为昂巨,只是毫无经验,不识半点勾寻逼迫之道,而她那花心
生得甚是偏斜,寻常手段岂能碰着,便腻声道:“没有……奴家没有藏起来,你
把刀子抬高点儿,奴家教你去……去玩它。”
白玄何曾听过这样的淫话,神差鬼使地把宝刃离了妇人的脖子,搁在她左边
的玉臂上,道:“你若敢糊弄我,便先将它斩下来。”
罗妍道:“奴家不敢。”她见此路似乎略行得通,心中浮起一丝生望,做出
种种迷人风情,呢声道:“郎君……你且往奴家的右边去……”
白玄便将巨杵往右耸弄,数下之后却道:“还是没有。”
罗妍娇腻道:“别急嘛,你再朝上边一点儿……太高了,下来下来……嗳
呦。”
虽说为了活命,但教着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如何如何,真令她羞得无地自
容。
白玄依言勾寻,果然又触到了那粒滑腻之物,只觉似肉非肉,似骨非骨,龟
头与之一接,不知怎么,竟连脊椎都麻了。
原来这妇人竟生了一粒十分罕见的“鲸骨蕊”,仍古籍中所列的名器,纵是
花丛老手碰见,也难免销魂蚀骨,又何况初尝个中滋味的白玄。
白玄每刺那物一棒,便见妇人娇颤一下,眼中水汪汪的,脸上也红得可爱,
竟比先前更加迷人,加之那物十分滑腻娇脆,更是贪恋无比,每下深耸,棒头皆
往那物挑去。
罗妍冷汗直冒,终忍不住低呼道:“郎君轻点儿,真的好难捱哩。”声音娇
中带涩,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见,只怕还以为是那夫妇欢好呢。
白玄道:“怎么难捱?你不喜欢么?”
罗妍咬唇道:“喜欢呀……不过……女人那儿碰着会痛的。”她毫无情欲,
嫩心被摘,自是苦不堪言。
白玄青着脸道:“我却弄着舒服,又该如何?”
罗妍哄道:“郎君且弄浅一点儿,待奴家缓一缓,再去……去玩那……那地
方可好?”白玄哼了一声,竟然依言照做,只把玉茎于她花径浅处抽插,倒也十
分爽美。
罗妍闭目挨受,尽力不去想身上之人如何的污秽恶心,不知过了多久,身上
便有些发烫起来,只觉阴内那根肉棒实在不俗,竟比她养过的十几个面首皆为巨
硕坚挺,而且其上端竟似有粒硬硬的小角儿,抽插间不断刮到花径上壁的痒筋,
真个爽利煞人,那古怪滋味可谓前所未逢,不觉丽水渐生,喉中也有些非做出来
的嘤咛声了。
白玄渐觉润畅,几次收势不住,直滑到池底去了,忽一下歪斜,大龟头正顶
着妇人右上的嫩心,立听她娇啼一声,底下蛤嘴一翕,竟吐出一大股热乎乎滑腻
腻的津液来……
白玄满怀畅快,却又夹着一丝不忍:“这一撞,定把她痛死了,连尿儿都跑
出来哩。”玉茎与阴囊经那淫水一浸,整个人愈发炽热兴狂,顾不得怜香惜玉,
复继着力抽插。
罗妍兀地失声道:“你宝贝上长着角儿么?刮得人想丢哩。”
白玄奇道:“想什么?”
罗妍隐觉花心从池底吐出,也没听清男人所问,却道:“好人,你去顶一顶
那个地方。”
白玄道:“你不怕痛了么?”
罗妍呻吟道:“这会儿弄着它也不痛了。”竟自个略抬玉股来就男人。
白玄大喜,尽寻她池底的花心儿去顶刺,只觉那粒小东西软中带硬,且又滑
又脆,美得龟头都有点发木了。
罗妍觉他已十分快活,便又趁机迷惑,“郎君哥哥,奴家摆个样儿兴你玩,
你且把刀子放下,莫不小心割着人家哩……”见他犹豫不决,便接着娇声说:
“这会儿你还防着人家不成?”
白玄心中熬痒不过,遂将“美人眸”收还鞘中,复藏怀内,盯着妇人道:
“你且试试逃不逃得掉。”
罗妍眼波似醉地接着他的目光,嘤咛道:“你这么……这么强壮,人家不想
逃了。”背靠着锦墩,双手自擎两条雪滑滑的粉腿,妖妖娆娆地往两边大大张
开,竟是摆了个“凤凰展翅”。
白玄见她玉股仰呈,粉蕊毕露,姿势淫艳绝伦,口干舌燥地复将玉茎刺入花
溪,这回更是凶狠非常,滚烫的龟头十有五六顶到了那滑脆的花心之上。
罗妍媚眼如丝,哼叫不住道:“弄煞奴家哩!”蛤嘴内淫津阵阵涌出,涂得
两人满腹皆腻。
白玄恣情耸弄,将花溪蹂躏得一片狼藉,他此遭不过是初次与女人交媾,哪
有什么耐性,数十抽间,便已动了泄意。
罗妍也渐觉花心眼儿麻痒难熬,美美的便要丢身子,一时忘乎所以,躬躯来
抱男人,谁知肌肤触到白玄身上的秽物与凝血,倏地一阵极度恶心,顿从迷糊中
惊醒过来,胃内呕意波涛汹涌,丢意却霎间消退得一干二净,花径也随之拧绞般
地痉挛起来……
白玄忽觉肉棒被妇人的花径紧紧纠缠,迫于眉睫的泄意猛然爆发,下体往前
尽情一耸,滚滚阳精已突突射出……销魂蚀骨之中,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
人。
罗妍被他重重压着,只觉身子内外皆被彻底地弄脏了,强忍着汹涌的呕意,
待其完全满足,方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奴家已被郎君享用过了,常言道‘一日
夫妻百日恩’,大哥高抬贵手,放了奴家吧?”
白玄终于平静下来,脸上再无表情,心中也空空荡荡,只不知那条讨厌的毒
蛇是被甩脱了,还是钻入了更深的地方……
罗妍娇娇怯地又轻唤一声,“大哥,放了人家好不好嘛?”
白玄懒洋洋地伏于妇人乳心,手指玩弄着脸侧的娇艳蓓蕾,思忖男女交媾原
是这般美妙,难怪世上无时不刻都有人在干这事,半晌方答道:“若是放了你,
你……会不会把今夜之事说出去呢?”此刻兽欲过去,神志渐定,警惕也随之而
复,都中到处皆在捉拿采花贼呢,他可不想变成那贼人的替死鬼。
罗妍撒娇道:“不会不会,羞都羞死人了,怎敢去告诉别人呢,奴家发个誓
儿来好不好?”
为饰心虚,又妩媚笑道:“深宵偶遇,不定便是老天爷设下的缘分哩,知道
么,人家……人家方才被你弄得好快活呢,哎……反正再也忘不了你了,奴家就
住在前面的华宝街,以后你可一定要去瞧我呀。”
白玄抬起头来,下巴支于罗妍雪腻绵乳之上,摸着颈上的那道深深抓痕,笑
笑地望着妇人,似乎在端详她话中的真假。
罗妍见他久久无语,心中发悚,猛想起近月大闹都中的采花盗来,不觉手脚
渐渐冰冷,突听远处似有许多马蹄声传来,心想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趁白玄不
备,猛将其一把推开,顾不得赤身裸体,就往车门逃窜,同时大声尖呼起来,
“救命呀,这里有采花贼!”
白玄吐过一回,又与妇人销魂良久,此时醉意几消,反应极快,展臂飞出,
一把抓往她的头发,将之硬生生地拖了回来,骈指点了她身上的麻穴,咬牙道:
“作死么!”
只听外边马蹄声大作,有人暴喝道:“采花贼在哪?快快给我紧紧围住,再
莫叫他走了!”原来正是都中的巡城马队。
白玄大惊,慌忙提起裤子,一臂挟了妇人,顶帘而出,所幸那些官兵尚未形
成合围,被他窜过路边树丛,又飞上房顶,几下纵跃,已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罗妍浑身瘫软,犹在他臂内不住尖声大呼:“在这边,快救我呀!”
白玄惊怒交集,这才省醒,霎又点了妇人的哑穴,不知窜过多少房屋街巷,
终把那些长刃重革的巡城马远远抛开,心中稍定,认了个方位,狞笑着转向奔
去。
第三十九回 无极秘谱
罗妍身子麻软口不能言,耳边“呼呼”风响,颠簸中已觉晕头转向,忽觉白
玄由高处落地,睁目一瞧,竟是到了一个荒园子中。
只见园中树木甚多,却是枝桠横生,遍地腐枝败叶,两边游廊微有坍损,阶
前杂草横斜蓬乱,墙上青苔已腐,污成块块黑斑,四下静无人声,一派荒凉凄楚
凋零败落景象,着实阴森可怖。
罗妍惊急交集,心思飞转:“都中可谓寸地寸金,荒废的地方极少,这儿会
是哪一处呢?”
白玄夹着赤裸身体的美妇人,转过一座小假山,来到一间大堂前,只见门楣
上歪斜着一只大匾,书着“三朝元司”四个大字。
罗妍恍然大悟,原来这儿是前大内司库丁翊的府第,因被查出监守自盗与私
藏圣品数般大罪,已被朝廷满门抄斩,他这府第占地数百亩,建筑巧夺天工,刑
部三年前便贴条封存,却不知为何,至今仍未被征往他用,都中百姓皆耸言私传
此处日久生精,已聚了许多鬼狐污秽,弄得更是无人敢近。
罗妍心凛道:“这采花盗果然狡诈无比,竟寻此官封之地为其巢穴,即便是
有人想到,谁又敢冒那砍头的大罪进来搜索呢!”
白玄踏阶而上,一脚踹开虚掩地大门,摸黑而入,却似十分熟悉,毫无磕碰
地转过十几间房屋,来到一处,不知做了什么,只听扎扎声响,又往前行,却是
斜斜向下。
这段路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罗妍鼻中嗅着丝丝腐物气味,冷汗涔涔腻
出,忖道:“莫非是进了地下密道?我若死在这里头,连鬼都不知。”
白玄走了甚久,忽地停下,又不知怎么弄,似开启了一扇铁门,进到里边,
“啪”的一声,将妇人重重摔在地上。
黑暗中突有厉声嗥嚎,似人似兽,震耳欲聋,仿佛就近在咫尺,随时会扑过
来噬皮啖骨,罗妍唬得汗毛皆竖,无奈身子瘫软如泥,哪能逃开。
忽然一点光亮耀起,原是白玄寻出一盏油灯点了,罗妍这才瞧清四周情形,
但见屋角蛛网密布,除了数张桌椅一张草席,再别无他物,前面壁上嵌着数扇小
门,那凄厉嗥声似乎便是从其后传来。
白玄倚坐在桌缘,抄起桌上的酒坛子倒了一碗酒,数口干了,面无表情地俯
视地上的雪腻妇人半晌,突然探身解了她的麻、软两穴。
罗妍摇摇晃晃地站起,满脸惊恐往后退开数步,双臂抱着酥胸,娇躯打摆子
似地哆嗦个不住。
白玄倏地摔了酒碗,踏步上前,又飞手往花底一抄,却是拽住了妇人蛤心的
玉蒂,朝下狠狠一扯,道:“你怎么不叫了?”
罗妍立时弯腰跪地,只觉嫩蒂几被他扯断,痛得朱唇皆白,连珠似地颤道:
“郎君饶命。”
白玄想起殷琳平时本待他极好,今日却对冷然亲近温柔,心中大恨,赤眼骂
道:“贱女人!你们一个个假装待我好,心里却都打着另外的主意。”
罗妍见他神色狰狞可怖,心胆俱裂道:“郎君饶命,奴家一时糊涂,再也不
敢啦。”
白玄仰首望着屋顶,喃喃道:“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时又听那嗥声吼起,罗妍这回才听清楚了些许,原来竟是人语,“女人!
有女人么?给我,快给我!”
白玄心中一动,朝对面的铁门邪笑道:”不但是女人,还是个光着屁股的大
美人呢。“
那嗥声狂吼道:“快给我,快给我,给我噢!”声音凄厉困苦,令人毛骨悚
然。
白玄走到一扇小门前,伸手拉开,罗妍把眼瞧去,不禁唬得魂飞魄散,只见
那门后锁着一披头散发的男人,眼中赤丝布满,瞳孔大大凸出,筋骨干枯萎缩,
仿佛便是那地狱里被百般熬炼的色中饿鬼,样子比刚才的白玄还要可怖上几分。
一见到赤身裸体的美妇人,整个人便拼命往前挺来,只因被绳索紧紧绑住,
挣扎良久,始终无法如愿。
原来这人正是“无极淫君”韩将,白玄将他擒获后,欲逼其交出千面王所著
的《无极谱》,无奈他却始终不肯,白玄便施以“凤凰涅槃大法”中专折磨人的
“三昧真炎”,不想其意志极坚,体内水分被蒸去大半,筋骨亦几被炙坏,竟仍
能苦苦支撑,白玄不见效果,又将从“再世淫僮”王令当身上搜出的数种极厉害
的淫药,一股脑加于其身,以期用情欲来煎熬他。
韩将脖颈长伸,眼勾勾地望着罗妍的雪腻身子,嘶嗥道:“快给我,我要女
人啊!”
白玄初尝云雨滋味,意犹未尽,加之又恨罗妍想逃,本打算将她带回这隐蔽
的窝巢大肆奸淫折磨,但此刻见了韩将的情形,遂改了主意,一把抓住妇人云
发,将其如花容颜扬起,笑道:“你瞧她美不美?”
罗妍眼睛接到那饿鬼的目光,身上鸡皮疙瘩浮起,慌忙紧紧地闭上双眸。
韩将身受数种极其厉害的淫药煎熬,此刻便是来了一个丑妇,也能令他如饥
似渴,声嘶力竭道:“不要折磨我了,把她给我!给我呀!”
白玄俯身,以指划过妇人的梨形美乳,微笑道:“只要你把《无极谱》交出
来,她就是你的,立刻痛痛快快地玩一回,你生为江南第一采花大盗,末了做个
花下之鬼,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罗妍听了白玄的话,惊恐万分地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能把我交给他,求
求你!”心想要是到了那人的手里,只怕片刻间便会被他撕成碎片。
白玄哪里睬她,转首对韩将道:“怎么样?”
韩将之所以能坚持,全在于明白交出《无极谱》之时,便是自己的死期,但
他被三昧真炎与那数种淫药熬炼了两天两夜,身心已处崩溃边缘,此际兀见到一
个寸缕不挂的美妇人,意志终于完全耗尽,颓声道:“算你毒,那《无极谱》就
藏在通元客栈屋顶正心处的瓦片底下。”
白玄强压住心中的兴奋,轻声问道:“真的么?”
韩将道:“绝无虚假,一到都中,我便将它藏在那里了,快把她给我!”
他盯着罗妍,声音都颤了。
白玄笑眯眯道:“好吧,那待我先去瞧瞧,若是你没有骗我,回来就让你快
活。”手上疾点,又封了罗妍身上昏、麻数穴。
韩将惨嘶道:“回来?我能坚持到你回来么!我绝无骗你!”他与“再世淫
僮”王令当搭档甚久,深知那几样淫药的厉害,不见女人还好,一旦见而不御,
只怕心脑处的血管半炷香内便爆裂了。
白玄笑道:“老实说吧,我也知晓到了这田地,你大多不会骗我,但……”
他指着晕迷过去的罗妍,接着说:“但她是我的头一个女人,怎舍得真的交
与你呢?”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韩将双目暴裂,心知大限即到,狂挣狂嘶道:“好!好!天底下数你最最狠
毒,我定化作厉鬼来……来寻你!”可怜他身上数处要穴被封,只余寻常力气,
连那些普普通通的绳子都挣不断。
白玄仰首狂笑道:“待我得到变幻无穷的《无极谱》,再练成凤凰涅槃,到
时嘛,哈哈!莫说鬼,便是神仙找来我也不怕!”语音未结,已摔门而去了。
韩将犹自地室里狂嗷不往。
*** *** *** ***
都中地处偏北,极热过后,不过短短的数日间,天气悄已转凉。
这日近午,宝玉从塾里放学出来,忽听秦钟道:“先莫家去,我姐姐说珍大
奶奶糟了些老鹅掌与鸭信,极是爽口的,唤我过去吃,你也一块过去吧?”
宝玉自从和秦钟沾惹了凤姐儿后,与之更是如胶似漆,又听他说及秦可卿,
心中一动,遂答应了,命小厮回府报知,两人便同往宁府而来。
可卿本以为只弟弟一个人来,不想后边还跟着个宝玉,忙招呼他上房安坐,
张罗摆上果品点心。却早有人报知尤氏,又转请到她那边屋里。
尤氏听说宝玉想尝鹅掌鸭信,携了他手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却叫
这小孩子骗过来,若是想吃,告诉我叫人送过去不就成了,幸好天已凉了些,要
不老祖宗准得心痛哩。”
宝玉笑道:“有好些日没过这边来了,正想瞧瞧大嫂子呢。”说这话时,眼
睛却不觉望向可卿。
可卿本来大方,只当这宝二叔是个孩子,但自从那日荒唐梦过,心藏羞涩,
见他看过来,脸上微微一热,忙转首瞧往别处。
因不见贾珍,宝玉又问:“大哥哥今日不在家么?”
尤氏道:“一早就出城与老爷请安去了,也不知还忙些什么,却到现在仍未
回来。”命人端上鹅掌鸭信来与宝玉尝。
宝玉与秦钟吃了几啖,只觉十分香脆可口,眉花眼笑道:“好吃好吃,大嫂
子亲手糟的么?”
尤氏点点头,笑道:“若是合胃口,日后我叫人送些过去,不知老祖宗吃不
吃得动,否则也弄些与她尝尝。”
宝玉道:“须得最嫩烂的才吃得。”
可卿笑道:“吃这些,若有酒相佐才更好呢。”尤氏听了,忙唤人去灌了最
上等的酒来。
宝玉边酒边食,果然味道更美,吃得口滑,不觉多饮了几盅,这时他身边没
带一个丫鬟婆子,几个跟来的小厮又在二门外歇候,而尤氏可卿婆媳俩又是主
人,谁会去阻拦他。
直至可卿见他眼圈微红,才道:“宝叔下午还要去学里,莫醉了才好呢。”
一语提醒了尤氏,也道:“对对对,喝了不少哩,该吃点饭下去。”忙命人
撤掉酒,去换了些汤饭上来。
宝玉与秦钟饭罢,肚里的酒涌了上来,不觉有些醉意,双目乜斜困倦,尤氏
见状便道:“别回去了,就在这边睡一会,反正下午还要去学里。”
宝玉点头应好,可卿对婆婆道:“交与我就是了。”尤氏素知这儿媳办事最
妥当的,自是放心。
可卿便命丫鬟婆子扶了宝玉秦钟两个,往后边行来。
宝玉微大着舌头道:“绝不去那挂燃藜图的屋子。”
可卿笑道:“知道啦,还去我屋里睡好不好?”
宝玉道:“最好最好。”虽说是叔叔歇于侄媳的房里有点不妥,但上回已有
先例,既然主子们都无异议,那些丫鬟婆子自然再没人多话。
到了房中,可卿问道:“你们是各睡各的呢?还是挤一挤?”
宝玉与秦钟对视一眼,两人皆道:“挤一挤吧。”
可卿便安排他们于榻中躺下,亲展纱衾为两人盖好,瞧了瞧她弟弟道:“你
们好好歇着,别到了下午没精神。”
秦钟也有了酒意,躺在宝玉身边,心中酥麻麻的,只盼他姐姐快走,才好销
魂亲热,便道:“知道知道,姐姐你也快去睡一会儿。”
可卿知道他与宝玉鬼混之事,悄悄瞪了她弟弟一眼,才要走,却听宝玉道:
“上次进来,就闻到一股甜香,怎么今天却没了呢?”
原来自从可卿由北静王府回来,贾蓉已不想也不敢跟她亲近,那催情撩欲的
春风酥自然再无用过。
可卿猛想起宝玉那天闻到的是什么香,玉颊倏红,含糊道:“宝叔喜欢熏香
么?那待我去点一炉来。”亲自从柜子里寻了两块龙涎香,投入博山炉里烧了。
宝玉躺在榻上,仰鼻用力嗅了嗅,纳闷道:“不是这种香哩,跟上次的味儿
不一样。”
可卿只好装糊涂,道:“上次点的是什么香呢?我也不记得哩,既然已经点
了,宝叔且将就一下,下回再来时,就试别的香。”
宝玉笑道:“多谢姐姐了,我们用了你的床,中午去哪儿歇息呢?”虽然两
人辈分是叔侄媳,但可卿却比他年长几岁,闺中内室叫她姐姐也不算为过。
可卿道:“地方多着呢,宝叔无须挂心,你们俩快好好睡一觉吧,过不一会
又得去学里了。”
床上两人齐声应了,可卿遂与丫鬟婆子退出屋子,心忖:“也不知他们胡闹
不胡闹?”生怕被别人撞见,便对众下人道:“你们都离这儿远点,莫吵醒了他
们,若没叫唤,就别过来。”众下人应了,散得老远,歇的歇忙的忙各不细表。
可卿走到廊下,又寻了个借口支开瑞珠,犹豫良久,终返身回屋来,蹑手蹑
足走到离床榻最近的南边窗下,凝耳聆听,此时正值午后,四下皆静悄悄的,隐
约听到宝玉说话:“你笑什么呢?脸上古古怪怪的,还不快快招来。”
便听秦钟答道:“玉哥哥想闻的那香,是不是甜甜腻腻的?”
宝玉道:“不错,我闻过多少种香,那天的香却是头一回遇见,难道你知是
什么香么?”
秦钟道:“既然没错,那我就知是什么香了。”
宝玉道:“到底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说得这般神神秘秘。”
秦钟道:“你先亲这儿一下,我便告诉你。”
可卿羞红了脸,也不知宝玉亲没亲,亲了哪里,只听她弟弟“嘻”的一笑,
道:“给你瞧样东西。”
隔了一会听宝玉道:“这是什么?好甜呢,像似胭脂哩。”
秦钟叫道:“不能吃的,这就是上次你闻过的那种香儿。”
可卿惊疑不定,芳心乱跳:“难道小钟儿把暗奁里的春风酥拿与他瞧?”
果然听她弟弟接道:“那日我从姐姐的床头翻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后
来悄悄去问我姐夫,才知这宝贝叫做春风酥,说是点玉阁所出的房中圣品哩,睡
前挑一厘在香炉里燃了,便能催情撩欲,令人交欢时更加动兴。”
可卿听得头皮发麻,暗暗叫苦道:“这小子真是胡闹,竟把这东西拿出来给
他瞧,还兴他吃了,该死该死。”
宝玉道:“你姐夫也用这些东西么?可真会享受呢。”不由暗暗幻想贾蓉夫
妇鱼水相欢的情景。
可卿羞得无地自容,心里不知臭骂了秦钟多少句。
秦钟道:“我那姐夫可是最识得玩的,都中的风月之地差不多皆给他逛遍
了。”
宝玉道:“这些我也略听一二,你姐夫跟我薛大哥可谓不相上下。”
秦钟神出望外道:“但若比起一人来,便是远远不如了。”
宝玉讶问道:“是谁?”
秦钟道:“都中一品爵北静郡王也。”
可卿一听她弟弟说及北静王,心头一震,更是屏息静气地凝听。
宝玉问道:“这北静王爷我也曾听过,不知他怎生风流呢?”
秦钟道:“传说这北静王世荣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美,更兼文武奇才,奇
的是他虽未娶妻,府中却先养了几十房姬妾,间中不乏蛮族与海外的美女,个个
都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貌。”
宝玉羡慕道:“不知那些蛮族与海外的美女,又是怎样的风情呢?”
可卿心道:“男人果然个个贪心!”也不知自己是恼北静王世荣还是屋里的
宝玉。
秦钟道:“那些风情可只有他才能领略了,想来必有千般滋味哩。”顿了一
下接道:“他姬妾这么多,却还喜欢出入风月之所,抛开财势不说,以他那样的
相貌才华,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不爱呢,据说都中的名伶花魁,皆以会过他为荣
呢。”
可卿思道:“想不到他的风流名声竟如此远播。”心中各种滋味纷至沓来,
一时也分不清是嗔是喜。
世荣自从那夜一别,数日来再无出现,可卿心中难免有些悒郁不忿,暗道:
“他答应常来看我,怎一转眼便忘记了?”但想起他送与自己的那颗映花琳琅,
气又渐平,思道:“若他不把我放在心里,怎舍得送我这样的罕世至宝?”
宝玉听得羡慕万分,喃喃叹道:“奇人奇人,不知何时能有幸一见?”
秦钟压低声音道:“听说那蒋家班的琪官便是他府中的常客哩。”
宝玉一听,立知那北静王也是阴阳皆好的,心旌摇动,身上也热了起来,不
免于被中与秦钟相互狎昵,原来他刚才吃下了一点儿春风酥,此刻已开始慢慢发
作。
可卿听屋内不再说话,呼息却渐粗浓,心知他们定在胡闹,轻轻跺了跺脚,
正想离开,忽又听见秦钟道:“玉哥哥,我们何时再寻她快活呢?”
宝玉笑道:“想她了是不是?”
秦钟道:“那样丰腴的妇人,千中无一,既然尝到了她的滋味,怎能叫人不
想念呢?”
可卿大奇,便又驻足凝听,心道:“这两个小子,竟在外边有了女人!”
宝玉道:“她最近甚忙,平丫头又老是守在她旁边,脱不开身哩。”
可卿一听“平丫头”三字,差点儿惊倒,心中“怦怦”跳道:“他们竟敢去
勾搭那凤辣子,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哩!”她虽与凤姐儿感情极好,但亦深知这
女人的厉害。
秦钟喘息道:“终不成就此不见了吧,好哥哥,想法子再去约她。”
宝玉笑道:“那你怎么谢我?”
秦钟半晌方道:“瞧在你将她与我同享的份上,弟弟也送桩大秘密给你。”
宝玉问道:“什么大秘密?能比得上我和她的事。”
秦钟道:“有过之而无不及矣。”
宝玉道:“你说。”
秦钟道:“你与凤婶子不过是叔嫂之亲,我与那人却是姐弟之亲,你说这桩
秘密比不比得上你的?”
可卿听得心脏几停,隐约已知她弟弟要说什么,但这时候哪敢进去阻拦?
宝玉“啊”地一声,颤道:“你是说……你跟你姐姐……”
秦钟得意道:“没错,老早之前我与姐姐就有那肌肤之亲了,她的身子便是
我破的。”
窗外的可卿站立不住,软软地跪坐地上。
第四十回 暗阁绮景
宝玉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你们这岂非……岂非是乱……乱
伦?”
秦钟冷笑道:“你与凤婶子又何尝不是?”
宝玉哑口无言,心中隐觉两者不能相比,毕竟凤姐儿与他只是叔嫂关系,这
样的乱伦,当然不如他们亲姐弟那么“乱”吧,殊不知秦钟跟可卿其实并非亲姐
弟,当下道:“你们什么时候就……就那样了?”
秦钟道:“我也不大记得啦,从小我们便睡在一起,好像是到了我十一、二
岁上才分的床,但那时姐姐的元红已被我采了。”
宝玉吞了一下口水,道:“难怪你们姐弟俩感情这般好,我瞧她跟你姐夫倒
是客客气气的。”
可卿又听她弟弟道:“我们睡在一起,最初只不过搂搂抱抱,后来慢慢地才
摸来摸去,便是我能硬起来的时候,也不知应该如何,直到有夜下了大雪,两人
冷得在被窝里挤作一团,耍到快天亮,不知怎么弄的,我就插到姐姐里边去了,
奇怪她也不怎么痛,只是第二天才瞧见被子床单上染了好多血,我们心里害怕,
便赶忙一块儿收去洗了,哎,如今想起来,可真心痛死哩。”
宝玉也觉十分惋惜,道:“那时你们又不懂,怎能怪糟蹋了好东西。”
可卿美目朦胧地跪倚墙边,迷迷糊糊地想:“什么都叫这人知去了……”
宝玉忽道:“小钟儿你说,她跟你凤婶子两人的床头风情,谁好?”
可卿心里恼道:“混账小子,凭地拿我去跟她比!”
秦钟想了想道:“凤婶子丰腴,我姐姐苗条,凤婶子娇娆,我姐姐妩媚,这
些各有千秋,难分高下,但我姐姐却有两样最妙的,绝对要比凤婶子销魂……”
宝玉心痒难熬道:“快说,别急我啦。”狠狠地挑了身底的娇男几下。
可卿也紧张地竖起耳朵,心道:“小钟儿要说我什么?”
便听秦钟道:“我姐姐的阴精最是麻人,只要沾上一点儿,任你是那铁浇铜
铸的男儿,也得立即丢盔弃甲,更有一样妙处,就是她排出来的那些东西里含着
奇香,一丢身子,满屋子便都是香的。”
宝玉听得是口干舌燥,压着秦钟猛挑狠刺,叹息道:“可惜我今生无福消受
矣!”
可卿自然知道自己至美时情形如何,听她弟弟把这些最羞人之事都告诉给宝
玉,不觉雪颈都染红了,忽然想起一个深深藏在心底的梦来……
秦钟拱起白屁股,奋力迎接宝玉,轻哼道:“那也未必,我倒觉得姐姐很喜
欢你哩,有回我们欢好,正到美处,她却忽然问起你……”
宝玉讶道:“真的?”
秦钟道:“千真万确,她问我是不是跟你好过了。”
宝玉“啊”了一声,又问:“她还说了什么?”
秦钟回头瞧宝玉耸弄,道:“她问我你怎么个好法。”
宝玉情动已极,口不择言地闷哼道:“若是能与你姐姐销魂一回,便是减寿
十年,我也心甘情愿。”巨杵只在男儿股内乱戳。
可卿细细回忆那梦,竟然清晰如画历历在目,动情之处,不知不觉间把手摸
到了自己的腿心内……
秦钟爽得把脸埋入软枕里,闷哼道:“哥哥且等着,待我去求她,若是我们
三人也能似上次跟凤婶子那般,不知何等的销魂哩。”
可卿用力咬住樱唇,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哼出声音来。
宝玉却道:“这个万万不可。”
可卿微微一呆,手也停了。
秦钟仰起头呼吸,哼哼道:“你怕了?姐姐最是痛我,而且又似很喜欢你,
此……此事绝非无望。”只觉宝玉的抽插下下结实,顶得自己股内又酥又麻,舌
根渐渐地发木了。
宝玉道:“她跟你凤婶子可不一样,万一惹恼了她,我以后再不敢到这边来
了。”尽把对可卿的欲念转施于她这娇弟弟身上。
秦钟美得两脚后边乱踢,娇哼道:“我不依,就许你引凤婶子来跟我玩,却
不准我去惹姐姐……”突然低呼道:“哥哥快帮我前边捋一捋,哎呀……要出来
了!”
窗外的可卿双颊如火,裙内早已滑腻不堪,再不能听下去,两腿夹着湿处,
摇摇欲坠地逃了。
*** *** *** ***
世荣在藏锦坞连歇数日,天天用功疗伤,不敢丝毫懈怠,初时进展甚速,直
至伤势好近七成,进度才慢了下来,那道剑罡仍有部分顽固地残存肺叶中。
元春与小蛮每天趁着夜深人稀之时,便偷偷摸摸地为他送饭,三人闲暇聊天
说笑,日益熟悉。
小蛮自幼进宫,于外边人情世态多有不知,偶逢世荣惟妙惟肖地谈及,便如
听故事一般,渐觉这人有趣,心中生出亲近之感,头两日还只是夜里跟着元春为
他送食,后来白天也寻借口独自去看他。
这日午后,小蛮又来藏锦坞找世荣聊天,听他说起宫外的元宵节,那花街灯
市如何的繁华热闹,那才子佳人怎么偷期幽会,不由羡慕万分,叹息道:“今生
怕是无望出去瞧一瞧了。”
世荣见她勾起伤怀,忙把言来劝慰,但小蛮已钻入了牛角尖里,只是闷闷不
乐,他心念电转,忽道:“听说宫里来了个神仙道人是么?”
小蛮道:“你说的是那个葫芦道长吧?他已入宫数月了,时下正红得发紫,
每天跟随皇上左右,许多王公大臣都比不上他哩。”
世荣问道:“区区一个道士,怎么能这般得宠呢?”
小蛮来了点精神,“人家说他炼的丹药神奇无比,不但能祛百病延年益寿,
服用多了,更可以羽化登仙,皇上如今天天都在吃呢,而且于两月之前,将他封
为国师,连三个女徒弟都被封作圣姑,还特地在宫里为他建了一座采琼阁,赐与
他作烧铅炼汞讲经解道之所,里头铸了个几人高的巨大丹炉,看上去就像太上老
君把孙悟空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那个。”
世荣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大的炼丹炉,你看见了么?”
小蛮道:“听别人传的,那采琼阁是宫中禁地,寻常人可不能进去的,似我
这样的小宫娥,又怎瞧得着?”
世荣心中一动,暗地盘算:“采琼阁是那妖道的宫中巢穴,里面不定藏着什
么秘密,白莲教既然对我魔门大业有所不利,我何不趁机查一查。”遂不动声色
道:“小蛮,想不想亲眼瞧一瞧呢?”
小蛮一时没会过意来,诧道:“亲眼瞧一瞧?”
世荣微笑道:“既然那炉子那么有趣,我们何不去瞧它一回?”
小蛮吃了一惊,慌得两手乱摇,道:“不行不行,擅闯禁地,若叫人给逮住
了,那可不是说笑的,我还好,你可就惨啦,再说你能走动了么?”
世荣道:“我已经能走到竹林那边啦,昨天还去濯娇池偷偷洗了个澡呢,我
们只要小心一点,会被谁捉着呢?”
小蛮心中“怦怦”直跳,道:“这可太……太危险啦,而且姐姐知道了,定
然会生气的。”
世荣道:“我们悄悄去,如果那地方守备森严,我们远远的瞧一眼就转回,
到时候我不说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小蛮年只十四,尚是孩儿心性,只觉此事十分刺激,不禁有些动摇。
世荣继续诱惑道:“那么有趣的大炉子都不想瞧啦,你刚才不是还嫌闷得无
聊么?”
小蛮终道:“好吧,但你可一定要紧紧跟住我,要是走散了,宫里这么大的
地方,你可找不回来的。”
世荣点头应允,两人便出了藏锦坞,穿过竹林,悄悄往那采琼阁而去。
此时世荣身上穿的,是元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套小黄门衣帽,与小蛮走在
一起,偶遇宫人,也没哪个怀疑。
世荣跟着小蛮转了又转,不知过了多少宫馆庭院,途中左顾右盼,暗暗将走
过的路强记在心里。
走了大半时辰,小蛮忽在一棵梧桐下停住,指着前面由一色椒红泥墙围绕的
数座高矮殿宇,对世荣道:“这就是采琼阁了,我们真的要过去么?”
世荣凝目瞧了一会,样子轻松道:“半条人影都没有,我们进去瞧瞧,小心
一点便是。”小蛮还在犹豫,却见他已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遂跺了跺脚,也只
好跟在后边。
两人走进仪门,只见里边盛栽松竹,又有许多不知名的奇草仙藤,皆是青翠
欲滴,其间仙鹤闲行,青鹿交游,果如仙乡幻界,清气飘然。
小蛮东张西瞧,不由赞叹道:“真秀丽,这儿与宫中别处都大不一样哩。”
世荣也觉神清气爽,暗将此处景物与他府中比较。
小蛮轻轻走到一头大青鹿旁,近近地细瞧,那鹿竟不怕人,仍只悠闲自乐,
喜得她眉花眼笑,半天不肯离开。
世荣见她舒畅起来,笑道:“若是不来,哪能瞧见这些好东西呢。”
小蛮白了他一眼,道:“讨功劳么?要是没我带路,你又怎能到这儿来?”
见不远处有只雪白仙鹤静立不动,又悄悄朝它近去,谁知那鹤却十分机警,
乍地展翅翱翔,直冲上天,姿态美轮美奂。
两人心旷神怡地迤逦而游,走过一处转角,小蛮忽然惊喜叫道:“木头,快
瞧那边!”世荣谎称自己姓石名木,她索性便将他唤做木头。
世荣把眼望去,原来那边抱厦内立着个巨大丹炉,果然有数人之高,炉门紧
闭,其上数道金黄封皮,旁有两名道僮模样的少年守着,炉前十几步还有个小小
池子,里边布满了粉白芙蓉。
小蛮得意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大丹炉哦,木头,这下你可相信了吧。”
世荣却微微皱眉,心中纳闷:“妖道弄什么玄虚?烧铅炼汞岂用得着这么大
的炉子。”
两人远远地呆瞧了半晌,小蛮道:“总算是瞧见了,我们回去吧,碰见这里
边的人可就惨啦。”
世荣心有不甘,笑道:“别急么,好容易才来一趟,我们到殿里瞧瞧去。”
小蛮心中忐忑,却也拗他不过,只好跟着继续寻幽探秘,顺着条抄手游廊蜿
蜒而行,不觉竟转到了一座假山之上。
小蛮见前边花木繁密,便对世荣道:“只怕这条路不是通往殿里的,我们还
是回头另寻一条吧?”世荣正待答话,倏将她一把拥住,钻入旁边的藤萝丛中。
小蛮吃了一惊,满面晕红道:“你做什么!”她何曾被男人搂抱过,身子顿
时酥了半边。
世荣忙用手将她嘴巴捂住,在她耳心轻轻说道:“前面有人。”小蛮仔细一
听,果然似有人声,只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世荣凝听了片刻,脸上露出一种古怪微笑,牵着小蛮慢慢往前摸去,绕过一
大蓬木香,眼前现出副斑竹帘来,原来在这幽秘深处,竟藏着个小小暗阁,帘门
上题着“碧源瑶厢”四字。
小蛮被世荣拉到竹帘前蹲下,这时已听清那声音乃女人所发,只是妖妖娆娆
的含糊不清,不知怎么,脸上就热了,心道:“哪有人这么叫的。”
世荣指指里边,示意她去看,小蛮便凑过脸去透过稀疏的斑竹帘往内一瞧,
刹那间羞得耳根通红,原来暗阁中堆满了厚厚的锦巾绣被,一个赤身裸体的肥胖
男子正奋力耸动,肩上露出一对莹白如玉的粉足来,虽未绷缠过,却是无比的纤
巧秀美。
小蛮缩回头来狠狠地瞪了世荣一眼,他却满不在乎,径自贴着帘往里窥视,
只听那女声喘息道:“再快一点点才好,有些意思啦。”声音腻中带涩,勾人魂
魄。
世荣听得心旌摇荡,小蛮却是羞得无处可藏,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男子只是喘着粗气,越来越浓,忽然闷哼道:“不行啦,还是赏与你吧!”
只听女人娇嘤道:“哎呀!我的万岁爷,您可急死奴家啦……”
两人听得心头剧震,大惊想道:“难道里边的男子就是当今皇上?”
男人猛喘着,喉底嗯嗯哼哼,半晌终出声道:“不怪朕不怪朕,你那宝贝会
咬人哩。”
屋外两人听见他自称为“朕”,心中再无怀疑,小蛮做梦都想遇见皇上,激
动得心儿突突直跳,世荣却是另有所图,心念电转。
又听女人撒娇道:“不依哩,万岁爷老是把人家吊在半天上,叫人不生不死
的。”
皇帝终于平复下来,嘿嘿干笑道:“朕用你师父传授的法子,对多少嫔妃皆
是战无不胜,但一到了你小白藕这里,就没丁点儿用处啦。”
世荣心道:“莫非这女人就是葫芦道人三个女徒弟之一?”身子稍稍抬高,
却仍瞧不见被堆里的女人。
白藕腻声道:“皇上偷懒呢,一快活就忘了运功,所以才这么快投降的。”
皇帝道:“非也非也,实在是忍不住矣,你里边那小东西咬得那么厉害,神
仙都守不住啊。”
小蛮听得一头露水,世荣却甚是明白:“这女人定是如我的孔雀儿一般,识
得淫功媚术。”
白藕道:“皇上,我师父还有一样绝妙无比的功夫,叫做先天神鼎功,不但
能日御百女,更能白日飞升,您去请他传授,终身可受用无穷哩。”
世荣心道:“真是胡说八道!先天神鼎不过是道家用来蒙人的东西,从古至
今就没听有谁练成过。”
皇帝道:“朕早已听国师说过了,但要学此神功,必须先建一座通天台,再
铸造那先天神鼎,这可不容易啊。”
白藕道:“敢问皇上,有何不易呢?”
皇帝道:“建铸这两样东西,所费只怕不下数百万,朕前些时候略在朝中提
及,便遭数位大臣极力劝阻,因而不易。”
白藕道:“以您堂堂一国之君,竟被那几个不识体恤主子的恶臣束手缚足!
如今海内升平,国中富强,若不及时行乐,徒使人笑哩。”
世荣心道:“好厉害的小妖精,狗皇帝若是听了你的话,这江山只怕立时土
崩瓦解,徒令吾笑哩。”
皇帝沉吟半晌,方道:“圣姑也是言之有理,但此事干系重大,还得慢慢来
哩。”
世荣暗道:“狗皇帝还没昏头到家,这天下终归是得由我来取的!”
白藕怕逼得急了反令皇帝生疑,遂转移话题道,“万岁爷,您说回心里话,
我们师姐妹三人当中,您最喜欢哪一个?”
皇帝笑道:“都喜欢都喜欢,哪一个朕都痛的。”
白藕撒娇道:“别跟奴家打哈哈,今天您一定得给奴家个明白!”
皇帝被她逼不过,只好道:“红莲最妖娆,碧荷最明艳,而小白藕你却是最
妩媚,各有各的好,叫朕怎么分得了上下呀?”
白藕大嗔道:“哎哟哟,她们两个不在这里,您尚且不肯哄哄我,可见奴家
在万岁爷的心里边,定然是远远比不上她们的。”说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也不
知是真是假,慌得皇帝连连哄劝,好声安慰,谁料她却反而愈哭愈凶。
皇帝手足无措道:“瞧,哭得都打抽了,好啦好啦,三人当中朕最喜欢你,
最最痛你。”
白藕犹泣不止,上下抽气道:“不要啦,这是奴家闹来的,不稀罕!”
皇帝急道:“小心肝,那你到底想怎样?”
白藕断断续续道:“除非……除非……”
皇帝焦灼道:“除非怎样?快说快说,朕都答应你!”
白藕梨花带雨道:“除非万岁爷让奴家骑一圈。”
皇帝道:“什么!”
白藕道:“万岁爷想反悔么?那就算了。”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皇帝叫道:“罢罢罢,让你骑一圈。”拱起身子,趴在被堆之上,他身形甚
胖,便像只大肥猪般。
白藕笑逐颜开,起身跨在皇帝的脖颈之上,欢声道:“吁……吁吁!马儿快
走吧。”那堂堂一国之君,便驮着妇人在被堆里爬了起来。
世荣这才看见了那白藕圣姑的容颜,果然生得花容月貌,最奇的却是那张脸
上,笼一股似有似无的妩媚气象,令人瞧了,绮念丛生,心中警道:“此女媚功
造诣绝对不俗,难怪能哄得狗皇帝这般宠她。”
小蛮听得心头直跳,暗地里佩服万分,思道:“这圣姑真真能耐,竟能把皇
上哄得给她当马骑,要是日后我有她一半本事,今生就满足了。”顾不得害羞,
当下又偷偷去瞧,只见妇人一丝不挂两腿叉开骑在皇帝身上,那娇嫩润腻之处正
贴在男人的脖颈上,不禁羞得全身都热了。
白藕忽道:“万岁爷,您身边不是常常跟着个戴着银面具的侍卫么?今天怎
么没瞧见?”
皇帝道:“好容易才支开他,老跟在身边,好不耐烦哩!”
白藕道:“皇上若是不喜欢,怎么不赶他出宫去?”
皇帝道:“他们这四张面具与别个不同,我也没什么办法,一圈到了,你下
来吧。”
白藕道:“唔,你再爬一圈嘛,他们怎与别个不同呢?”竟赖在皇帝脖子上
不肯下来。
世荣心中雪亮,知她是在为葫芦道人打探四大圣卫的底细。
皇帝叹道:“朕也不清楚,只是这四人乃镇国公牛清所荐,嘱咐朕一定要留
在宫里重用,那老头儿如今虽已不事朝政,但他毕竟是三朝元老,又有先皇所赐
的劝贤鞭,因此他说的话,朕不得不听一点呐,其实宫中守卫何等森严,哪须用
得着这四个大麻烦!”他边说边爬,转眼又是一圈。
世荣心道:“狗皇帝果然昏庸无明,竟不知晓这四大圣卫是何等分量!”
白藕娇声道:“就是嘛,逢此太平盛世,明君圣主,怎会有人想加害万岁爷
您呢?”
皇帝哈哈大笑道:“圣姑所言甚是,朕登基这二十几年来,还从没遇见过要
来行刺朕的,啊呀,朕的脖子好酸了,快下来。”
世荣心中冷哼:“只怕你时日无多了。”
白藕笑嘻嘻地从皇帝颈上滑下来,跪在锦绣堆里,忽道:“万岁爷还不回去
么?您悄悄地过这边来,他们大半天找不着您,岂非急死了?”
皇帝啐道:“管他呢,这宫里边能到哪儿去!朕现在好困,就在你这儿先睡
一会再说,小白藕,快来哄朕。”那妇人便将皇帝龙首抱在胸前,竟如哄小儿入
睡般地轻轻晃动,鼻中也柔柔轻哼,令人闻之欲醉。
她背对竹帘这边,世荣见其周身细白如雪,于昏暗中泛着一层淡淡的轻晕,
裆中微微烘热,心道:“白藕白藕,果然是白。”
过不片刻,就闻皇帝酣声响起,白藕将龙首慢慢放下,为之笼好被子,径从
一边取了衣裳来穿。
世荣怕她出来撞见,忙朝小蛮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起身,蹑手蹑足往来路
返回,直至溜到假山脚跟,小蛮方松了口气,手扶粉额懒声道:“真奇怪,刚才
那圣姑一哼曲儿,竟连我都想睡了。”
世荣心道:“这白藕圣姑竟识摄魂之术,不知跟当年在南疆遇见的碧眼魔姬
相比,谁更厉害呢?”正在出神,忽听后边有人厉声喝道:“站住!”
两人一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丹唇凤目,长眉入鬓的妩媚道姑俏立于后,其
首束着紫凤髻,两边耳垂各悬着一枚水滴明蓝玉,项挂一串珊瑚数珠,身穿素银
绫织锦衫,外面披着一条玄葛道袍,足着雪袜脚踏云鞋,手执一柄锦丝拂尘,酥
胸微露,粉脸犹春,眼中水汪汪的,正是把当今天子哄作马儿来骑的白藕圣姑。
原来这白藕圣姑内功甚强,刚才早已听见阁外小蛮的呼吸声,却不动声色地
哄皇帝睡着,这才追赶出来,不想竟还有个小黄门。
道姑目光从两人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世荣脸上,冷声道:“哪来的奴
才,竟敢私闯禁地!”
小蛮吓得面如白纸,战战兢兢道:“奴……奴婢是迎晖馆的,因……因听人
家说,这里有只好大的炉子,心里边好奇,就……就……”
白藕寒着脸接道:“就偷偷溜进来瞧了是不是?”
小蛮“噗通”跪下,连磕数头道:“圣姑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心
里却暗骂身边的呆木头怎不跟她一起跪下求情。
白藕只盯着世荣脸上瞧,冷冷道:“你去吧,下回再溜进来试试。”
世荣垂目顿首,悄把全身功力收敛丹田之内,心念电转:“难道被她瞧出什
么破绽了?”
小蛮站起来,瞧了瞧世荣,嗫嚅道:“那……那他呢?”
白藕微侧螓首,面无表情道:“你想留下来陪他是么?”
小蛮哪敢再多说半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藕慢慢走近世荣,绕着他悠悠转了一圈,妙目上下打量,瞧瞧眉毛,又乜
乜脖子。
世荣猛地想起一事,额头汗珠悄然迸出,正想运功将她当场格毙,谁知白藕
已先发制人,玉臂倏展一爪疾袭他裆部,电光石火间捉住了男人的命根子,妩媚
绝伦地笑道:“小太监,这是什么东西呢?”
【第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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