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遗秘】第九集 诛妖大会
第九集 诛妖大会
第八十一回 假戏真做
贾珍惶惑不安地赶到北静郡王府,由人引至书房,不想没见着王爷,却一眼
瞥见了呆立于旁的贾蓉,父子俩各自一呆,均感今日必定事非寻常,心速骤然加
快起来。
王府下人也不上茶,躬了下腰便转身退出,一时书房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两
个,贾珍铁青着脸,对儿子瞪眼低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贾蓉面上阵青阵白,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显然也未料到他老子
会到这来。
忽闻一声朗笑,但见王爷只身从门口步入,道:“本王有一事请教,因兹事
体大,不得已才将你们父子俩一道请来,还望两位莫怪。”
贾氏父子慌忙跪下,一齐朝北静王伏拜,贾珍道:“王爷垂询,乃是下官的
福分,安敢有丝毫见怪。”
世荣口中虽然客气,却并无唤他们起来,从袖里掏出数本折子,撒手丢在两
人跟前,淡声道:“先看看吧。”
贾氏父子颤着手拾起一瞧,脸色登时大变,贾蓉还好,心里多少已有些准
备,贾珍可就惨多了,身子便如打摆子般直抖起来,整个人几乎当场崩溃。
原来那几本折子,竟是都察院秘密侦查宁国府私发高利借券的细报,里边密
密麻麻地记载着许多借款人的姓名、借款日期、借款数目、利息收入……各项各
目详尽备至。
贾珍见已查到这个地步,心明抵赖绝无丝毫好处,颤声道:“王爷饶命!下
官一时糊涂,犯下滔天巨错,王爷饶命!”头如捣蒜般磕个不停。
世荣冷笑道:“一时糊涂?我上回把令郎请来,不是已陈明利害啦!叫府上
悄悄收拾了,从此不可再犯,谁知你们却一错再错,将本王的话当作耳边风,反
把这盘剥百姓的勾当越做越大,嘿嘿,如今还敢说是一时糊涂!”
贾珍瞠目结舌,转首恶狠狠地盯了儿子一眼,又朝王爷不住磕头,求饶道:
“小犬竟没将王爷的训示转与小人,否则小人即便有一百个脑袋一千个胆子,亦
不敢违呀!念在两家祖上曾经同难同荣,王爷千万再给宁府一次机会。”这回言
中连“下官”两个字都不敢用了。
贾蓉惊怒交集,摇摇晃晃的几欲虚脱,原来他只道给这王爷占了可卿的便
宜,便会对他们父子私发高利借券之举放任不管,因此一直没将北静王要挟之事
告诉贾珍,此际如梦初醒,心中不住地狂叫道:“这恶贼好狠!这恶贼真狠!玩
了我的女人,竟然还不肯放过我!”
世荣面色愈来愈沉,道:“我若将这些折子奏报今上,你们且猜猜这下场会
如何?嘿嘿,倘叫本王猜呐,莫说你这三品爵威烈将军的脑袋保不住,那满门抄
斩恐怕也是躲不过的!”说到最后,越发声色俱厉,几将贾氏父子唬出尿来。
贾珍哆嗦个不住,一股森森寒意由背脊直蹿上来,惊慌中忽想这里并非公
堂,且王爷又是一个人进来,说不定事情仍有点转机,颤声又求道:“王爷万万
再饶一回,我宁府上下定会将王爷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日后若有什么差遣,小
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王爷办来!”
世荣沉吟起来,森然打量跪在脚下的两个男人。
只不过片刻,贾氏父子却觉得像是煎熬了千百年,好容易才听王爷缓缓道:
“我也知宁府这几年光景不太好,亏空甚重,因而才想出了这桩要掉脑袋的歪主
意……嗯,给你们父子俩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只要……只要你们答应本王一件
事,从此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但冒着给株连的罪,任由你们胡闹去,就是日后
有人就此事再为难府上,我也会尽力保全,不知你们肯不肯答应?”
贾珍又惊又喜,万想不到王爷会这么说,他们父子俩私发高利借券虽然获利
极丰,但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今后若有这位高权重的北静王爷罩着,那脖子
上的东西可就牢固多了,说不定还能把这桩勾当越做越大,颤声忙道:“什么
事?王爷请讲,只要能给宁府一条生路,小人父子莫敢不从。”
谁知世荣却又不说话了,贾氏父子的心脏差点没从嗓子里蹦出来,生怕这小
王爷已改了主意。
好一会后,王爷终于开口,“我只要一个女人。”
*** *** *** ***
瞧着男人的表情,平儿心中已疑这主子在哪里鬼混了回来,冷笑道:“爷的
衣裳莫不是给谁藏起来了?”
宝玉心念急转,忽笑了起来,依着《无极谱》上所教的驭气之法,摹仿贾琏
的腔调道:“跟你说了吧,我并非忘记带东西才折回来的,实是因中午酒吃多
了,适才在路上跌了一跤,衣裳都扯破了,还好那里离宝玉的院子不远,便过去
跟他借了这套衣裳,现下转回来换的,你切莫跟那辣子说,免得下回喝酒时,她
又在我耳边唠唠叨叨。”
平儿道:“这是宝玉的衣裳?无怪……无怪有点眼熟哩……”鼻子忽似灵敏
了许多,闻着了一股不同于贾琏的男人气息,心中刹那一阵酥醉。
宝玉知这女孩心思甚密,怕她往下细想,忙又一轮疾风骤雨般大抽大送,不
消片刻,便将玉人杀得身酥魂迷,口中竟连哼“弟弟”,心下奇怪,忽尔有了个
古怪的主意,兴奋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平儿摇摇头,整个人全瘫在男人的怀里,嘤声道:“我……我……”原来近
了那要紧的关头。
宝玉俯下头,在她耳边悄声道:“我既穿着宝玉的衣服,不如就扮作他,这
回你别当我是你爷了。”
平儿唬了一跳,急忙道:“不……不不不……”只道叫了太多声“弟弟”,
以致贾琏生疑了。
宝玉道:“我们只是装模作样地玩儿,又不是真的,怕啥。”
平儿心中怦怦乱跳,犹怕这主子是在试探自己,摇头道:“不要,不敢
哩。”
宝玉哄道:“你与我那样耍,爷才更快活哩,只玩这一回,下不为例。”
平儿斜转回头,望着他那双朗若夜星的眼睛,一时情怀大乱。
宝玉柔声道:“来,你唤我宝玉。”底下的抽送放缓了许多,亦随语调温柔
款款起来。
平儿一阵迟疑,颤泣道:“爷,我……我真的不敢。”
宝玉一阵灰心,暗叹:“她终究是二哥的女人……”亦不忍再逼她,强笑
道:“算了,不玩了不玩了,别急。”
谁知平儿忽小小声道:“二爷。”
宝玉身子一震,颤道:“什么?”
平儿又唤:“宝二爷。”
宝玉如遭电击,猛将怀中女孩翻转过来,与之面对着面,激动道:“再叫,
叫我宝玉。”这时已忘了摹仿贾琏,完全变回了自己的声音。
平儿颊艳似火眸光如水,梦呓般道:“我今儿怎样,可都是爷逼的。”
宝玉点点头,道:“没错。”
平儿续道:“你也不许跟她说,一点都不许。”
宝玉知“她”是指凤姐儿,应道:“这个当然,快叫我!”又把女孩按倒炕
上,在娇嫩里大创了数记。
平儿颤声道:“宝……宝玉。”花底倏掉一小股津液来,冲淌在男人的腿根
上,如蜜黏腻,犹余温热。
宝玉兴奋欲狂,当下将玉人百般摆布纵情狎淫,底下的肉棒硬得有如铜浇铁
铸,且仿佛比从前更粗了一围,不时喝问:“我是谁?”
平儿从未如此迷醉过,昏昏沉沉的宛若梦中,闭着眼儿胡乱答应,“你是宝
玉,你是那小魔王,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与我……与我……”恍惚间,身上
的男子仿似真的变成了宝玉。
宝玉把女孩两条瓷般美腿高高擎起,捏拿住腿弯朝上方推去,紧紧地压在她
的酥胸前,巨茎在花径里斜斜挑刺,又问:“与你什么?是谁在跟你交欢?”
平儿蜜液四溢,流得满股皆滑,哆嗦道:“是宝二爷……是宝玉……”停了
一停,竟又道:“是宝玉和平儿。”
宝玉想不到她会这么答,周身如置烈焰之中,下下疾如流星,记记力道千
钧,棒头俱送池底,颤声又道:“你愿不愿意与宝玉偷欢?”
平儿渐觉花心麻了起来,竟忘了是在和她爷玩游戏,啜泣道:“愿意。”
宝玉道:“真的?”
平儿眼角竟有泪水溢了出来,娇颤道:“真的!你是姐姐心里边最最得意的
人儿。”这一刻已将所有顾虑丢得干干净净,连做梦也不敢想的话都倾吐了出
来。
宝玉再弄不清此际状况,猛俯下头去,罩着玉人滚烫的檀口一阵热吻,含糊
道:“平姐姐,你丢给我。”
平儿点点头,闷唔道:“你再狠点。”
两条雪滑粉臂死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下体迎着男人的撞击努力拱抬起来,
腰股均离了炕面,缕缕蜜汁从股缝涌出,沿着腰心倒流至粉背,注湿了一大块炕
毡。
宝玉闻言,愈发大弄大创,凶狠之度又比适才猛烈了不少,硬如铁铸的大棒
头毫不怜惜地频频撞击女孩的嫩心子。
平儿只觉痛快无比,忽尔失神,竟哆哆嗦嗦道:“你……你真的是……是宝
玉对吗?”
宝玉一呆,不知平儿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见其目饧唇颤,又感花径有力地
阵阵收束,心知她已经差不多了,忘乎所以地闷哼道:“嗯,我真的是宝玉,好
姐姐,我们一块儿罢?”
平儿却不言语了,蓦地蛮腰一弓,身子打摆子似地痉挛了起来,平坦如玉的
白腹亦一下下地抽搐,妩媚绝伦地丢了身子。
宝玉只觉数股细细的浆儿迎面袭来,涂抹得棒头微微酥麻,心里赶着要与玉
人一起攀上峰顶,当下拼力尽入,在她池底狠揉猛捣,只搅了几下,就把那些浆
儿打成滑溜溜的一团,股心倏尔酥透,终也射出精来。
平儿本是媚眼如丝,突然秀目睁得溜圆,讶异万分地望着男人,樱口张了
张,却哪里说得出话来,刹那已给最美女人的玄阳至精麻坏,娇躯便似融化掉一
般,泛滥的蜜汁玉浆注透了厚厚炕毡。
宝玉奇畅异美了许久,方才渐渐松缓下来,见底下玉人一副魂魄俱化的模
样,心中好不怜惜,低低柔唤了数声,始终不见答应,再瞧另一边的凤姐儿,依
旧烂醉如泥,便将二女抱在怀里一齐温存,销魂间忽尔想起了贾琏,不觉深深地
叹了口气,心道:“琏二哥真真艳福无边,屋里天天有一对神仙妃子相伴,我与
他同为兄弟,怎就没这造化?”
忽听壁上的西洋挂钟响起,铛铛地打了数下,把眼望去,原来已至未时之
末,心想溜去午睡的丫鬟婆子皆快起来了,捅出漏子可大大不妙,焉敢再贪恋下
去,不舍地吻了吻她们的香腮,把两个美人抱回各自的榻上,盖好被子放下罗
帐,然后自个穿衣束带,一切整理妥当,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里屋,所幸没碰着
什么人。
宝玉匆匆走出院子,做贼心虚地溜回小木屋,一边用药水卸装一边回味适才
的荒唐,心头犹止不住地怦怦直跳:“平儿最后那么问,难道真认出我来了?”
继又胡思乱想:“《无极谱》果然极妙,这一来,我岂不是也如孙悟空般会
七十二变啦……哈哈……下回再变作谁呢……该死!该死!”
*** *** *** ***
此后近十天,除了去寻黛玉,宝玉只在小木屋中玩看几本奇书,不觉间,那
“凤凰涅槃大法”似乎又有进境,手掌所发的热焰竟能吐出尺外,颜色也从似有
似无变成淡淡赤红,喜得他抓耳挠腮,连呼有趣。
然而沈瑶却一直没有消息,宝玉心中越发思念,几忍不住要去“朝阳庄”打
听。这日回忆在地底时的销魂,忽想起沈瑶与兜兜说过的那条“如意索”来,心
忖道:“阿瑶寻找父母心切,回来之后,势必会再次去丁府地库寻探,如果‘如
意索’能驱逐五条神龙的传说不假,而白姐姐腰间那条怪绳子又真的是‘如意
索’的话,何不借来用用?等阿瑶和兜兜回来,不定会给她们一个惊喜哩…哎,
这么神奇的东西,白姐姐岂肯轻易借给别人?”
继而又思:“白姐姐虽然十分宝贝那物,但我曾救过她的性命,未必毫无希
望,我且试试又有何妨?况且我也该去瞧瞧她的,这许多日没去看她,不定生气
了呢。”
主意一定,当下离府出城,也不雇车骑马,只施展轻功朝紫檀堡奔去,他已
好些天未曾如此尽情飞奔,只觉畅快淋漓,不知什么原故,速度似乎比以前又快
了些许。
都中位处北地,中秋一过,便已寒凉,且多为阴霾天气,这日却是罕见的阳
光明媚,野外许多杂树叶子都已染成金黄,枫树更是一片火红,在道路两旁交叠
织错,灿烂若锦。
宝玉边奔边看,忽忆起当日在这条道上初遇沈瑶的情景,心中一阵如痴如
醉,到了处三岔道,见那边野枫连绵成片,间中杂树甚少,宛如火烧云般壮丽非
常,忖道:“这条路上竟有如此美景,前几回怎么没发现呢?”
他赏着瞧着,脚步不觉慢了下来,转过岔道那边,突见前边有一家酒肆,半
隐在数十株枫树间,从红叶里高高挑出一竿酒旗儿,颇具诗情画意,便信步行
去。
走近跟前,见篱笆围内停着一辆大马车,槽那边还拴着十几匹骏马,配具饰
物皆甚华丽,似是富贵人家的行头,正犹豫是否要进去,忽见一个丽裳妇人从店
里出来,走到马车前,从厢里抱出一只靠枕儿来。
宝玉见妇人生得甚是美貌,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出神思道:“不知是谁家
的姬妾出游至此,在这肆里歇着哩。”
那美妇一抬头,便望见了站在篱笆外对着自己发呆的少年,因其长相俊秀非
常,脸上又有些稚憨之气,心里倒不觉讨厌,微微一笑,即转身重回店里去了。
色人心中顿然一荡:“她怎朝我笑呢?”旋即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嗯……
正好有点口渴了,何不进去喝杯酒再走?反正时候尚早,去瞧白姐姐也不急在这
一刻。”当下穿过围篱,悠然走进店去。
步入店中,但见里面已坐了数桌客人,那美妇走到一个员外模样细皮嫩肉的
大胖子身旁,将手上的靠枕送到他背后,塞入其与椅靠之间,细心整理妥帖,然
后静静退立于旁。
宝玉这才看清那大胖子身后还立着另外几名美姬,皆生得冰肌玉骨花容月
貌,其中最小的似只十三、四岁的年纪,水灵灵娇嫩嫩的极惹人怜,心中好生郁
闷:“不知这胖子是什么人?拥有这许多美人,却如此不识怜香惜玉,竟连坐都
不让她们坐!”他素来最轻贱男人,更何况是胖子那样的人物,心底自是暗暗不
忿。
目光一转,又见胖子席上坐着两名少女,年皆二八左右,一人身着杏黄衫
子,红绫束腰,柳眉凤目,英姿飒爽,腰悬一把系着红绸的长剑;另一个身着淡
绿衫儿,白绫束腰,明眸皓齿,光艳照人,腰上也悬着一把红绸长剑,两人分坐
在一个身穿玄色绉纱长夹衫的少年身旁。
宝玉心中一声喝彩:“这两个美人打扮与寻常人家的女子不同,莫非也是江
湖上的侠女?”情不自禁又想起沈瑶、兜兜与凌采容来。
这时店伴迎上招呼,宝玉便寻临窗的一张空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酒和几味小
菜,装作欣赏外面的风景,实则不时偷瞄店中的几个美人,正感心旷神怡,突闻
“啪”的一声巨响,登唬得心惊脉跳,忙把眼望去,原来是那大胖子席上的一个
锦衣公子拍了下桌子,听他痛声道:“可恨我一时色迷心窍,便落得个半世不见
天日的下场!”只见其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赫然是个瞎子,而且情状恐怖,
眸子像是给谁连根剜去的。
宝玉不禁打了个寒战,另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人接道:“非也非也,俗话说
‘人不风流枉少年’,慕容公子不过是多瞧了她几眼,何罪之有?竟招致那妖女
挖去一对眸子,这等恶行,已非心狠手辣可形容了!”
宝玉听得心中发悚:“不过多看几眼,就给弄瞎了眼睛?天底下竟有这等奇
事?”
第八十二回 入魔之兆
中年人继续道:“更何况,据说那妖女识得奇门媚术,最擅魅惑男人,不定
慕容公子当时就是着了那妖女的道儿。”
身着玄色纱衫的少年点了下头,淡淡道:“嗯,我也听过这种说法,因此才
有许多人一见着她即给迷住。”宝玉先前只顾看女人,此际目光转到他脸上,眼
睛登时一亮,心中暗赞:“这小哥的气度倒是不凡,与那胖子可谓判若云泥。”
淡绿衫少女忽插嘴问道:“那妖女长得很好看是么?”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长得好看是不假,但再美貌也不至于令人一见就迷糊
吧?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唉,我也曾着过那妖女的道儿……”
身着杏黄衫子的少女好奇道:“你也给那妖女害过?”
中年人点点头,微笑道:“给那妖女残害过的人不计其数,几位小英雄长在
华山上修行,甚少踏足江湖,因此有所不知。”
淡绿衫少女忍不住问道:“她是怎么害你的?难道你……你也是因为多瞧了
她几眼么?”
中年人惨然一笑,“不怕丢人,都说与你们听吧,当日我就像中了邪,不单
多看了那妖女几眼,且还去摸了她的一角衣服,结果……嘿嘿……”
淡绿衫少女追问道:“结果怎样?你眼睛……眼睛不是……不是……”
中年人道:“没错,我的眼睛的确还在……”说到此处,话间顿住,把双臂
从桌下抬起,接着抖了几下袖子……把笼于其内的两只手展露出来。
顿听肆中几个美人齐声惊呼,宝玉也大吃一惊,原来中年人十指皆已不见,
两只手掌光秃秃的有如肉饼。
玄色纱衫少年淡定道:“碰着一角衣裳就要断人十指,那妖女好狠。”
中年人道:“何止如此,周大老板也曾拜她所赐。”
众人目光一齐聚向大胖子,淡绿衫少女声音微颤道:“妖女也……也害了这
位大叔么?”
胖子身后一美姬道:“嗯,我家老爷不知做了多少善事,譬如每年都捐钱给
你们华山派……”说话的正是适才出去取靠枕的那个妇人。
玄色纱衫少年点点头道:“对,去年我华山派重建紫华院,就是周老板鼎力
资助的,这次下山,其中一件事,就是家父要我代他向周叔叔转呈谢意。”
那美姬道:“你们不必客气,我家老爷做善事可从来不图回报的,可……可
是就像这样的好人,却还遭到如此的报应……”说着说着眼圈已红了起来。
杏黄衫少女颦眉道:“妖女是怎样伤害周大叔的?”
中年人朝胖子道:“老周呐,你就忍痛揭下伤疤,让华山派的几位小英雄见
识一下那妖女的手段。”
大胖子突地张开嘴巴,朝众人转了一圈,原来里边的舌头短了半截,断处甚
是整齐,显然是给锋利之物削断。
宝玉又吓了一跳,心道:“难怪这胖子一直都不说话,原来是个哑巴。”
杏黄衫少女颤声道:“这也是那妖女所为么?”
美姬泫然欲泣道:“我家老爷因膝下无子,总盼着能遇上哪个好女人生个男
丁,那年去余杭进货,在西湖边上遇见那妖女,因瞧她长得美貌,便问她愿不愿
意做妾,虽说有点唐突,可也没什么大错呀,愿不愿意说一声不就行了,人家又
没强迫你,谁料那妖女却突然出手加害,也不知用了什么魔法,就……就把我家
老爷的……舌头削去了一半……呜呜呜……要知我家老爷可是个生意人,说不了
话,也就等同断了生计……呜……”
两名少女一齐大怒,杏黄衫少女义愤填膺道:“着实太狠毒了,我华山派决
饶不了这妖女!”
宝玉听得不寒而栗,他平时在家里就最喜欢吃女孩子的豆腐,捏捏这个的手
儿啦,吃吃那个的胭脂啦,盯着人家姑娘看更是家常便饭,心想:“幸好我很少
在外边乱来,否则遇上那妖女,多半也要糟糕,就是没变成瞎子,只怕也得变成
哑巴……丝……好彩好彩!”
中年人道:“那妖女作恶太多,想收拾她的人可多着呐,这次在柔水庄举行
的‘诛妖大会’,据我所知,眼下要参加的就有泰山派掌门‘云海红日’程振
先,十大少侠之一的武当冷然,‘猎魔将’应奇山应大侠,‘隐侠’黄宇黄大
侠……”
他望了眼锦衣公子道:“听说慕容公子家中‘追债房’的几名高手也正赶
来,而且最近入都围捕采花大盗的各路好手大多要加盟。”
玄色纱衫少年微笑道:“这么多好手,那妖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中年人笑道:“如今再加上你们华山派的三位少年英雄,特别是十大少侠之
首的‘逍遥小半仙’沈少侠,就算那妖女有天大的本事,此次也必定在劫难
逃!”
原来这玄色纱衫少年正是当今华山派掌门沈观雨之子沈问星,年纪虽少,却
已尽得其父真传,与冷然同列于十大少侠,但十大少侠并无名次之分,那中年人
称之为十大少侠之首,显然是在拍马吹捧。
而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少女便是“惊虹双剑”吕怡璇和黄语伶。她们一出道便
诛灭了陕西九枭,又活捉了令数省白道中人大为头痛的独脚剧盗曹勇,不久前还
曾剑挑白玄,因此虽下山不到半年,就已在江湖中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宝玉听得热血沸腾,想象着群侠围诛妖女的壮观情形:“只怕比冷然、殷馆
主夫妇他们那夜围捕采花大盗还要好看……哼,瞧一瞧就挖眼珠,碰一碰就剁手
指,再因几句轻薄话就削人家的舌头,天底下怎有这么残忍歹毒的女子,男人碰
上了那还怎么活?该诛!该诛!的确该诛!不知他们还要不要人?否则我也让那
妖女见识一下我的……我的‘三昧真火掌’,哈,这个名字好。”
他修习“凤凰涅槃大法”,多在于按图索骥,根本没兴趣去细读秘籍里的那
些汉字注释,封面上的书名又是天竺的梵文,因此至今不知所学的功法叫做什
么。
沈问星道:“此次一呼百应,也该怪白莲教行事愈来愈猖獗,欠下的血债一
笔比一笔重。”
宝玉微微一怔:“白莲教?那不是阿瑶和焦伯伯他们的教派么?”
中年人似有点幸灾乐祸道:“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突然发动偷袭,上月十五在
龙津渡杀害了龙盟主的二公子,这岂非等同跟十省武盟正式宣战么?今回我们要
是拿住了妖女,把她交给龙盟主,嘿嘿,不知她下场将如何呢?”
沈问星道:“对了,那妖女行踪素秘,你们是如何得到她入都的消息?”
中年人与大胖子对望了一眼,稍微顿滞道:“老周的生意遍及华东和华中,
许多地方都有分店支铺,眼线自然也多,嘿嘿,那妖女此次暴露行踪,正应了那
句‘天理昭然,报应不爽’!”
沈问星又问:“她眼下在何处?”
中年人含糊道:“在都中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有人紧紧跟着,等参加
‘诛妖大会’的群雄聚齐之后,再布下天罗地网擒她。”
沈问星道:“妖女身边还有什么人?她乃白莲教的净莲使者,在教中地位颇
尊,更是白莲教前教主遗女,只怕护着她的高手不少。”
中年人道:“这倒不太清楚,反正我们实力如此之强,再多几个邪教高手也
不怕。”
沈问星不悦道:“怕?别人害怕白莲教,我华山可是半点不怵,想当年我爹
诛杀白莲教的两大长老时,他们就曾扬言绝不善罢甘休,可我爹至今不是仍好好
的,我华山派还不是如日中天!”
中年人忙道:“正是正是,自打沈掌门接任后,华山派可谓一日比一日强,
眼下江湖上许多人都说,如今武林第一大派也未必是那少林、武当啦。”
沈问星傲然一笑,慢声道:“那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私底下说着玩的,焉能
当真。”
黄语伶忽道:“我听人说,那妖女能用笛子吹出一种奇怪的魔音,轻者令人
如痴似醉,重者使人伤经断脉,不知是真是假?”
宝玉脸色微微一变,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头,忽而想起了当天撞进野枫
林里的情形。
中年人尚未答话,沈问星已截住道:“那多半是邪魔外道的幻术,何足挂
齿!师姐莫再提这个,小心惹人笑话。”
黄语伶嘴儿一偏,不再说话。
中年人道:“江湖上的确有人这么传,但始终没谁能说得清楚,我想那或许
是一种扰人心智的小伎俩,遇上功力稍有根基者必然不攻自破,倘若碰见沈少侠
这等高手,恐怕就只有闹笑话的份儿了,黄姑娘无需担心。”
锦衣公子道:“不过那妖女的兵器的确是一把碧玉笛子,出手疾如鬼魅,当
日我尚未瞧清楚,两颗眼珠子就没了,大家千万要小心。”言语间,脸上似乎犹
有余悸。
中年人哈哈一笑,捋须道:“妖女出手再快,能快得过我们‘逍遥小半仙’
沈少侠么?”
旁边几桌人立时纷纷随声附和,这个说:“是啊是啊,沈少侠的‘神仙剑’
天下无双,妖女那一点点伎俩,又岂可相提并论?能接上十招就算她能耐了!”
那个道:“相提并论?简直是萤火与日月争辉矣!”
更有人言:“依我瞧呐,怕是连一招都架不住哩!”
沈问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开口自谦。
宝玉越听越感不妙,脑子里一塌糊涂:“难道……难道他们说的妖女就是…
就是……不会的不会的,阿瑶温柔如水,连盆花儿都不忍心弄坏,又怎会是他们
口中的坏女人?而且江湖中用笛子做兵器的女人肯定不止一个,我怎就胡思乱想
了呢!好笑好笑……”
琢磨至此,终于放下心来,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一杯酒方送到嘴边,又听那
锦衣公子咬牙切齿道:“沈瑶呀沈瑶,今回我倒要瞧瞧你能狂到哪里去!”
宝玉霍地立起,手中杯子捏拿不住,“哗啦”一声在地面摔得粉碎,胸腹皆
给酒汁淋湿了大片,脸都白了。
肆中几桌人的目光齐聚过来,均冷冷地注视着他。
宝玉狼狈万分,冷汗霎从额头冒出,心中突突直跳:“这帮人嘀嘀咕咕了大
半天,原来是在算计我老婆呐!”
*** *** *** ***
世荣掀帘步入,扬手接住一只急速飞来的细颈花瓶,微微皱了下眉。
只见阁中零乱一片,满地散着脂瓶粉盒、珍玩宝器,间中还有一只空了的鸟
笼,几个丫鬟慌忙跪下,均俯着头不敢言语。
世荣望望缩在墙边啜泣的小女孩,问道:“婷婷又不肯吃东西了?”
一个丫鬟答道:“婢子无能,婢子该死,我们想了许多法子讨少奶奶高兴,
今儿却全然没用,少奶奶连汤水都不肯喝了。”
世荣挥挥手,命众婢退下,走到女孩旁边,蹲下身轻轻揽住她,柔声道:
“怎么啦?哪个惹你生气了?”
女孩缓缓抬起头来,但见星眸凝露,雪腮透晕,虽只十二、三岁模样,容颜
却已美得令人窒息,加之此际哭得宛若梨花着雨,越发惹人怜惜疼爱。
她望着男人,抽抽噎噎道:“她们都很好,可是我……我好想我娘……大哥
哥,你让我回家了好不好?”
世荣道:“乖乖的莫要胡思乱想,这儿还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待我唤她
们一样样给你寻来,有趣极的。”
女孩哭道:“我不要,我只要爹爹和娘,他们这么久没看见我,一定会急坏
的。”
世荣哄道:“我已告诉他们你在这儿了,你爹娘都很放心,叫你玩够了再回
去。”
女孩忙道:“我玩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快带我回去吧,大哥哥,婷儿
求求你了!”言语间,两条雪滑玉臂绕上了男人的脖子。
原来这女孩正是东太师丢失的掌上明珠东仪婷,她给世荣半哄半诱劫持回北
静王府,至今已近两月,初时还觉得新鲜好玩,后来日渐思念父母,便开始闹着
要回家,而且一次比一次闹得厉害。
世荣已从她身上采汲了许多至纯元阴,深感大受裨益,焉肯就此放过这万中
无一的绝佳炉鼎,耐着性子又哄道:“别急嘛,再过一段时间,我自会带你回
去,难道你舍得离开大哥哥吗?”
婷婷微微一滞,迟疑道:“婷儿当然不舍得,但你送我回去,以后还可以再
来找我呀。”
世荣道:“你年纪太小,许多事情都不晓得,那时你爹爹还肯让我轻易见你
么?”
婷婷道:“大哥哥,你不是说你与我爹爹是至交好友吗?到时我也去求爹
爹,他可最疼我了,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世荣微笑道:“所以说你小哟,孔夫子曰:‘男女授受不亲’,此乃自古以
来的礼教常伦,我与你爹爹再好,他也不会允许的,到时候呀,再也见不着大哥
哥,你可别哭鼻子哦。”
婷婷急道:“那怎么办?可我好想他们呀……”她乃太师千金,又深得其父
宠溺,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此际来了小姐脾气,双臂从男人脖子上摔了下来,
摇首哭闹道:“不管了不管了!你老是哄人,反正今儿我就要见到我爹和我娘,
要不……要不我就什么都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
世荣抱紧女孩,俯首将唇凑到她粉嫩的耳廓旁,悄声道:“心肝听话,乖乖
的去吃点东西,今晚大哥哥再跟你那样玩儿要不要?”
原来他为了采汲元阴,已在这小美人身上施展过许多玄妙手段,而婷婷不过
是一个初识云雨的女孩儿,焉能抵御得了此等销魂,早给迷得如痴如醉有如上
瘾,此时世荣百般哄劝,仍不见收效,便抛出了杀手锏。
婷婷粉靥立时晕红起来,低下螓首半晌不语。
世荣暗自得意,继哄道:“快去吃东西,晚上大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谁知片刻之后,婷婷居然道:“不要,我要回家。”销魂滋味终究还是压不
住女孩对双亲的思念。
世荣一怔,舌头舐吮着她耳心,继续诱惑道:“不闹不闹,今晚大哥哥再教
你新的玩意,很好玩很舒服的……”
女孩身子全都软了,却仍倔强道:“不要,不让婷儿回去,再好玩也不
要。”
世荣把手探到她腰里,一轮巧妙地捏拿,微笑道:“真不要么?要不现在就
尝一尝……”
婷婷娇吟一声,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中倏地恼了,手儿用力推男人,咬唇
道:“你老这样,人家可再不上当了,你不带我回去,婷儿以后就再也不理睬
你,再也……再也不跟你玩了!”
世荣对自己的手段十分自信,笑眯眯地继续进袭,一掌插入了女孩的腿心。
怎知女孩这回真的急了,拼命挣扭起来,两只手儿凌空乱抓,竟在男人脸侧
刮了细细的一道。
两个一齐呆住,婷婷嗫嚅道:“我……我不是……不是……痛不痛?”忙伸
手去抚慰男人脸上的伤痕。
世荣忽忆起某个狂暴的夜来,心脏突突直跳:“老天爷要与我作对了么?那
口口声声不再让别人碰的妖精如今已怀上了别人的贱种,难不成这小妖精也要背
弃我?”思着想着,不觉钻进了牛角尖,面肌竟有点扭曲起来,倏将女孩的手腕
捉住,一把反扭到她背后,着魔般喝道:“臭丫头,你也要弃我而去么!你也要
去为别人生孩子么!”
婷婷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你说什么?我……我不小心的。”
世荣手上用力,只觉周身气血翻腾,眼前的女孩忽尔变成了可卿,怒喝道:
“不小心的?不小心就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不小心为什么还要生下那贱种?”
婷婷只觉腕际剧痛,不禁又惊又怒,颤叫道:“你弄痛人家啦,你……你原
来……原来这么凶的……你……你再不放开,我可真不理睬你了!”
世荣目中赤红,咬牙道:“你果然背叛我了,你果然背叛我了,说!你是何
时背叛我的?何时怀上那小子的贱种的!”
婷婷已痛得几晕过去,但她性子极强,强挺着颤哼道:“适才!就在适才!
你拧我的时候!”
世荣形若野兽,整个虎躯几乎全压上了女孩,指掌扬处,便从她身上撕下一
大幅衣衫来,露出了里边那凝脂般的诱人肌肤。
婷婷哭喊道:“放开我!我要回家!爹……爹爹快来救我……”原先酥软的
娇躯此刻竟变得绷紧如僵。
听见这句,世荣方蓦地惊醒,缓缓松开女孩,心中一阵悚然:“我怎么了?
竟又着魔了么?近来心神波动如此之剧,且又如此频繁,不正是似将走火入魔的
征兆么……”
婷婷哭着甩出一掌,正中男人的脸,美目圆睁地怒骂道:“大坏蛋!你竟敢
强迫我,你竟敢欺负我,等我告诉了爹爹,瞧你怎么死哩!”
世荣却恍若不知,颓然跪坐于地,周身冷汗涔涔而落,思绪不知已飘到了何
处。
婷婷见他那俊美的脸上浮起五条红印,心儿霎又软了,恨恨道:“你活该,
谁叫你……”
话未说完,忽从阁外传来一串娇笑,声音既妖又媚,宛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
入地袭人心魄。
世荣神魂一荡,心中骤然警觉,听那笑声并非自己的任何一个姬妾,不由暗
暗吃惊:“我府中防卫何等森严,且又机关遍布,更有紫姬、六姝、阿福阿寿一
众高手坐镇,这人竟还能毫无征兆地直闯至此,若是敌人,那修为必定非同小
可!”
他跳起转身,静静地凝视着门帘,“月华精要”那近乎完美的气劲已在体内
柔柔流转……
第八十三回 拘魂大法
珠帘掀处,一对风姿万千的绝色艳姝步入阁中。左边一个紫云盘顶,正是
“紫发妖姬”孔雀儿,而右边的艳姝脸上却有一双大大的美目,里边的眸子竟然
流荡着碧如春水的芒彩,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妖异感觉。
世荣眼睛一亮,蓄势待发的身躯顿然舒缓下来,嘴角现出一个曾令无数女人
迷醉的微笑,朗声道:“未克远迎,该死该死!姐姐是何时到的?”心中悄悄松
了口气:“我道谁能无声无息地直闯至此,原来却是她哩!”
原来与紫姬一同进来的女子正是她的亲姐姐——那个倾倒了整个南疆的“碧
眼魔姬”凤凰儿,她近前几步,身子只是微微一躬,嫣然道:“属下叩见门
主。”
圣门中人尊卑之分虽然极严,但世荣待她与别个不同,心中毫未在意,脸上
仍笑得十分好看,“姐姐不是早就从南疆出来了,怎么这会才到?”
碧眼魔姬微笑道:“还不是为了给你准备一份见面礼,做姐姐的可不想空手
白脚地来见妹夫。”
世荣笑道:“自己人还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姐姐肯来,世荣已经高兴死
了。”
紫姬听男人这么说,心里甜甜的,拉着凤凰儿也笑道:“对哟,姐姐你来我
们就很高兴了,何须费事。”
碧眼魔姬道:“也不费事,顺手牵羊罢了,反正不拿白不拿。”
世荣听其话中似有文章,又深知这女人能耐,笑问:“姐姐此话怎讲?”不
觉多瞧了她那碧眸几眼,心中暗诧:“似比从前更加怪异了……”
碧眼魔姬却不接着说了,乜了一眼他脸上那淡得快要消失的指印,丽眸一
转,又转去瞧缩在墙边的东仪婷,见其怯生生的用手捂着裸露处,年纪虽稚,却
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煞是惹人怜爱,轻笑道:“果然是个世间罕有的小美人,
无怪惹得我妹夫兴动如斯。”
世荣不由有点狼狈,虽然凤凰儿也是圣门中人,又是紫姬的亲姐姐,但他不
愿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丝毫破绽,当下强摄心神,作出洒脱之态,笑道:“偶尔
胡闹,让姐姐见笑了。”
碧姬道:“她就是东太师的小千金么?那只万中无一的绝佳炉鼎?”显然紫
姬已将其事告诉过她。
世荣点点头,紫姬已道:“正是,荣郎的‘月华精华’能突破第六重天,有
一半是得其所益。”
婷婷睁大了眼睛,却始终没听懂他们的话,只是心中有点闷闷不乐:“这两
个女人是谁?好像跟我大哥哥挺亲密哩。”
凤凰儿道:“但她好听不太听话哦。”
世荣道:“这丫头甚倔,不好调教。”不知怎么,忽而又想起了可卿,心中
微微一痛。
碧眼魔姬再望了他脸上的掌印一眼,笑道:“不好调教?是不舍得调教吧,
要不要我帮你试试?”
世荣知她手段极多,喜道:“如此最好,以后我就让她跟着你了,只是……
只是她脾气真的很倔强,姐姐可要慢慢来。”
碧姬“哧”地一笑,道:“瞧你那宝贝样,怕我弄坏了这只鼎儿是不是?
哼,先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好了!”言罢,走到女孩跟前,笑吟吟道:“小妹
妹,你叫什么名字?”
婷婷见她模样十分狐媚,打心里就不喜欢,太师千金的架子一摆,冷冷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又是谁?”
凤凰儿跪下身去,把脸移近她跟前,笑道:“你瞧姐姐的眼睛好不好玩?里
边有什么东西呀?”
婷婷早就觉得她眼睛奇怪,不觉把眼望去,谁知这一瞧,目光便如铁器遇着
了磁石般给紧紧地吸引住了,但见里边异彩柔柔缓缓地流荡变幻,时而似碧水,
时而若宝石,时又深邃得不见其底,神魂竟似从体内慢慢游出,不由自主地朝前
飘去……
碧眼魔姬腻声道:“小妹妹,你放松哟……对……放松……放松……不要再
想东西了……放松……对了……这样就会很舒服的……你说……姐姐的眼睛好不
好看?”
女孩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喃喃道:“很漂亮,很多颜色,我……我……”
世荣闻言,不由也从旁侧去瞧凤凰儿的眼睛,心道:“哪有很多颜色?分明
只有一种碧绿颜色嘛……”忽感一阵晕眩,体内的“月华真气”立时激荡起来,
猛地吃了一惊,赶忙将视线硬生生拉开。
紫姬笑道:“你别看呀,姐姐正在施法哩。”
碧眼魔姬继道:“你不知在哪了是么?那就不要想了……不想了哦……你叫
什么名字?”
婷婷懒洋洋道:“我叫东仪婷……爹和娘唤我婷婷……”
世荣朝紫姬问道:“这就是你姐姐最近才大功告成的‘拘魂大法’?”
孔雀儿道:“嗯,也不要去听她说什么,很厉害的。”
世荣心忖:“眼睛可以不看,声音哪能不听?我就不信这‘拘魂大法’有如
斯魔力!”当下反而凝神去听凤凰儿说话。
碧眼魔姬又问:“你爹是谁呀?”
婷婷答道:“我爹爹是当朝太师东煜之……”
碧姬诡异地微笑道:“不是,你爹爹不是他……你爹和你娘都不在了……不
在这世上了……”
婷婷迷茫道:“不在了?他们不在了?”
碧眼魔姬道:“嗯,你爹娘都不在了……你想不起他们了……不要去想他们
了……不要想……”
女孩痴痴迷迷道:“我不想了……”
碧眼魔姬却又问:“你爹娘呢?”
婷婷道:“不知道……不在了……我不想……不想……”
世荣听着听着,不觉一阵迷糊,所幸“月华精要”乃是罕世绝学,立时自生
反应,在体内再次激荡起来,他蓦然惊省,身子微晃了一下。
孔雀儿睨见,悄声薄嗔道:“你又去听姐姐说话了?小心给她变成傻子
哩。”
世荣心下骇然,暗忖:“这‘拘魂大法’果然不可小觑,高手争斗,胜负往
往判于毫厘之间,若在紧要关头呆这么一瞬,只怕性命立刻就丢了。”
碧眼魔姬道:“我的声音很好听是吗?”
婷婷应道:“好听……很好听……”
碧眼魔姬道:“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声音哦……以后可要听话哦……这声音说
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了没有?”
婷婷梦呓般道:“记住了……记住了……”
碧眼魔姬忽将一根玉指放在她眉心,轻轻地晃了几下,然后缓缓移往别处,
却是指到了世荣的身上,声音中似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好,你起来,
爬到那个男人的跟前去,把他腰里的汗巾子解下来。”
婷婷痴痴迷迷道:“解下……解下汗巾子?”
碧眼魔姬声音如梦似幻,“嗯,解下他腰里的汗巾子来,快去,爬过去…”
世荣便见女孩俯下身子双手着地,居然乖乖地爬到了自己的跟前,两只雪嫩
柔荑摸上了自己的腰头,温顺得宛如一只小兔儿,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由
目瞪口呆。
凤凰儿微笑地瞧着女孩将男人腰间的汗巾子一围围松开,又道:“好,你脱
下这人的裤子,瞧瞧里边有什么东西。”
婷婷似乎犹豫了一下,便依言层层褪下世荣的裤子,一条巨硕非常微已苏醒
的白玉龙终于裸露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呈现在三个美人眼前。
碧眼魔姬美眸朦胧,眼角悄睨了微喘的男人一眼,腻声接道:“很好,你把
这根东西扶起来,用嘴儿舔它。”
*** *** *** ***
宝玉面青唇白,周身冷汗,呆了好一会,才朝柜台唤道:“小二,还不再拿
杯子来!”拼命压按住内心的波澜起伏,重新坐下。
店伴赶忙答应,只道是客人失手摔了杯子。
肆中那几桌人盯了他片刻,见其衣裳华贵,细皮嫩肉,目光虽然清澈,却没
什么内力迹象,显然并非江湖中人,于是不再理睬,复又喝酒吃菜继续说话。
殊不知宝玉蕴蓄内力的地方着实匪夷所思,却是在胸口的那块通灵宝玉之
上,连他自个都稀里糊涂,别人又如何晓得。
“逍遥小半仙”沈问星道:“对了,那柔水庄在何处?是哪个门派的宝
地?”
中年人道:“离这十几里有个紫檀堡,柔水庄就在它边上,乃都中‘朝阳赌
坊’崔朝阳崔大老板的物业,他听闻群雄要围诛妖女,便主动提供了这个庄子,
说那里还算舒适,而且地处偏僻,不易惊动朝廷,可免去许多麻烦。”
沈问星点点头,道:“我听说过此人,据传挺贪财的,不想倒有些侠义之
心,此次竟肯为围诛妖女出力。”
中年人嘿嘿一笑:“还不是想趁此讨好龙盟主呗,何况今次的买卖有赚无
赔,他生意人一个,算盘可打得响哩。”
沈问星道:“生意人嘛,这也无可厚非。”话虽如此,脸上却已有点不屑之
色。
宝玉听得一头雾水,心中大为奇怪:“崔朝阳不是阿瑶的部下吗?怎还为这
些人提供方便,敢情昏了头哩?哎呀!不好,他准是见人家人多势众,心里边一
害怕,就做了那墙头草反骨贼,不好不好!我老婆若仍蒙在鼓里,那可就大大不
妙啦!”当下如坐针毡,恨不得立时去寻沈瑶,只是担心这样突然离开,又要引
惹那些人怀疑。
他再无心思去瞧那几个美人,心中波涛翻涌:“阿瑶去寻那冰冻老怪物的晦
气,本已无甚把握,如今又突然多出了这些冤家对头,怎能应付得了?特别是这
个什么‘逍遥小半仙’,听他们那样吹嘘奉承,定非好与之辈!我须快快找到阿
瑶,叫她逃得远远的,无论如何,这都中是不能回来的了……”想着思着,忽又
大感头痛:“阿瑶若不回都中,那我岂非再也见不着她了……天呐!怎突然冒出
这许多人来跟我老婆为难呢?老天爷呀,你教我如何是好!”
熬了许久,方见那几桌人起身离坐,先后出了酒肆,听中年人在外边大声
道:“大伙儿请跟周老板的车子慢行,到了柔水庄,还有好酒款待。”接下便闻
人吆马嘶此起彼伏,店伴迭声道:“各位客官走好,下趟路过此地,请再光临小
店。”
等了好一会,宝玉听得外边喧嘈渐稀,方结了账匆匆行出,只想快快去寻沈
瑶,心中骤然一呆:“我又不知阿瑶此刻在何处,眼下到哪去找她?”
正在傻眼,忽见前面两人行来,却是那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和瞎了眼的锦衣公
子,待要闪避已是不及,赶忙弯下身子扶住墙壁,装出醉酒呕吐之状。
原来两人才从茅厕里解手出来,并未留意宝玉,中年人边行边说道:“慕容
老弟,你家‘追债房’的人几时能赶到?”
锦衣公子道:“他们动身迟了,这两日怕是赶不到的,不过此次参加‘诛妖
大会’的高手极多,他们赶不赶得上问题不大。”
中年人道:“擒住妖女之后,你估那些人会怎样发落她?”
锦衣公子道:“铁定是将她押解去洛阳,献与龙盟主为儿子报仇雪恨。白莲
教这几年来日益强盛,如今少林、武当与丐帮俱做缩头乌龟,俱不敢撄其锋芒,
江湖上怕是只有指望龙盟主站出来与之抗衡了。”
中年人忽压低声音道:“慕容老弟,你甘心妖女就这样让他们带走么?”
锦衣公子伫足道:“当然不甘心,我做梦都想叫那小妖女求生不能、求死不
得!吕兄有什么好计策吗?”
中年人微笑道:“计策确有一条,能不能成,就看老弟你了。”
锦衣公子动容道:“吕兄快说,只要能令那妖女落在我手里,小弟什么都愿
干!”
中年人阴森道:“也不太难,擒下妖女之后,肯定会有人提出由谁押送去洛
阳的问题,到时你就力争让你慕容家‘追债房’的人来办,从实力而言,只要沈
问星和冷然不争,老弟你八、九就能如愿以偿,那时候呀,嘿嘿……去洛阳几百
里的路上,走的是快是慢,在路上想怎样,还不都是由老弟你决定?”
锦衣公子大喜道:“妙极!妙极!吕兄真真智赛隋何,机强陆贾,到时我就
走它个三、五月,待到洛阳之时,那妖女的每分每寸里里外外怕是俱给玩残啦!
哈哈哈!”
中年人笑道:“到时只求老弟莫忘了做哥哥的,也分上一杯羹哦。”
锦衣公子面肌抖颤,咬牙切齿道:“一定一定!到时我们哥俩的深仇大恨一
块儿还,千百倍地还,定要将那妖女玩腻玩透玩残!老哥知道么,那小妖女的模
样我至今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这两年来,每想起她一次便要干一个女人,每干一
个女人就玩个新花样,到时候呀……每样都要叫她尝尝,哈哈哈!”
中年人只是阴恻恻地笑,“恐怕那妖女至今仍守身如玉,还是个未经人事的
嫩瓜儿哩。”
两人放声秽笑,互拥着走到马槽,跨上各自的坐骑,朝马股上狂鞭了数下,
风驰电掣般绝尘而去。
原来中年人正乃当今四大青楼之一“点花楼”的副楼主吕坤,锦衣公子却是
“慕容世家”的“倚梅公子”慕容慕雪,而先前那姓周的大胖子就是苏州巨富
“死人说活”周彦璋,三人当年皆对沈瑶起过歹念,因而吃了大亏,一直怀恨于
心日夜思报,近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沈瑶入都的消息,便四处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联手筹划了今次的“诛妖大会”。
宝玉早已面无人色,浑身打摆子似地战栗不停,心中阵阵发悸:“万一阿瑶
落入他们手里,那还了得!不行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这色人虽然十分害怕,但想起心爱的老婆,蓦地勇气百倍:“就是丢了性
命,我也得去救阿瑶!”
忽尔想道:“反正眼下不知该到哪寻阿瑶,我何不先去那柔水庄上瞧瞧,看
那些人打算如何为难阿瑶,也好有个计较。”当下离开酒肆,施展轻功往紫檀堡
方向疾奔而去。
过不一会,宝玉便已追赶上那十几骑人,他生怕给人发觉,于是脚下放轻放
慢,只在道旁的树梢叶面上点踏纵跃,平行地紧紧跟着。
沈问星与吕怡璇、黄语伶二女并骑而行,一路言语并不多,这时忽笑道:
“你俩常说武当派的轻功极妙,有一招叫什么梯的是不是?”
“叫‘梯云纵’呀,你老是故意忘记,是不是瞧不起人家武当派呢?”吕怡
璇瞪了他一眼道。
沈问星道:“岂敢啊,只是听你们说得太神奇,有点儿不信罢了。”
黄语伶天真道:“不是哄你的,我们曾亲眼见冷然师兄施展过,真真棒极
了,在没任何东西借力的情形下,居然能在半空中拐弯哩。”
沈问星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咋舌道:“真的么?如此说来,那个武当冷然的
轻功定是比我好啦。”
黄语伶心直口快道:“真的真的,没有哄你,师弟你的剑法绝对能与冷师兄
相媲美,轻功可就不一定了。”
沈问星微微一笑,道:“两位师姐,你们瞧仔细了。”
树梢上飞奔的宝玉突见底下的人群中多了一匹没人骑的奔马,心中甚是纳
闷:“怎会如此?适才好像都是有人骑的呀……”眼前倏地一花,身子骤然麻
软。
众人听见枝叶声响,一齐抬头朝上望去,已见沈问星提着个人从树丛中飞
出,先在半空不可思议地拐了个大折,然后才飘飘落下,身姿优雅且美妙。
二女瞠目结舌,她们与这师弟同门多年,却不知他竟有这么俊的轻功。
沈问星神定气闲的把手中之人掼摔于地,轻轻弹去衣襟上的一片枫叶,朝
“惊虹双剑”微笑道:“我派的轻功也不算差吧?两位师姐切莫妄自菲薄哦。”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大声喝彩,吕坤更是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为十
大少侠之首,不愧叫作‘逍遥小半仙’,这等轻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沈问星面色一沉,朝地上的宝玉喝道:“你是谁?为何跟踪我们?”
宝玉给摔得七荤八素,额角还给树枝刮破了一道,鲜血沿着脸庞淋漓而下,
心中犹稀里糊涂的弄不明白是咋回事,才要爬起,却给沈问星一脚踏住胸口,又
听他喝道:“没听见么?小爷问你话呐!”
宝玉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又急又恼道:“快放我起来!”
沈问星冷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宝玉少爷脾气一硬,梗着脖子道:“你先放我起来!”
沈问星道:“还嘴硬是么!”踏在宝玉胸口上的脚微微加力,顿把他压得眼
冒金星几乎闭过气去。
吕坤道:“这小子适才也在那酒肆里,当时听见我们要围诛妖女,神情便慌
慌张张的,此刻又来跟踪我们,莫非……他是白莲教的眼线?”
吕怡璇与黄语伶一听,“唰”的齐从腰中拔出剑来,交叉架在宝玉的脖子
上。
宝玉恐惧道:“官府拿住犯人,尚需仔细审问才定罪,你们随便就要杀人
么?”
吕怡璇咬牙道:“白莲教的妖孽无恶不作,叫姑奶奶碰上,从来就是一剑杀
了,又有什么好问的!”
宝玉立时蔫了,面如白纸道:“我不是白莲教的,你们若胡乱杀人,就不是
英雄好汉。”
沈问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一脚改踏到他脸上,喝道:“快说!你为什么一
路跟踪我们?”
宝玉大怒,在底下闷哼道:“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你能走我就不能走
么?”
他原本对这位小侠感觉甚好,此际印象立时大为改观,只觉他那张俊脸无比
可憎起来。
吕坤想起适才与慕容慕雪从茅厕出来,这小子依稀就在旁边,料想当时的谈
话多半已给他听去,心中恶念顿生,阴恻恻地对沈问星道:“这小子犹在狡辩,
定是白莲教的人无疑了,我们还要赶路,不如一剑解决了爽快。”
吕怡璇素来嫉恶如仇,应道:“好!”手腕一抖,剑刃已无声无息地割入宝
玉脖子……
鲜艳的血珠子刹那从肌肤里迸涌而出,在明媚的阳光下欢快地跳跃着。
第八十四回 诛妖大会
但听“铛”的一声,割入肌肤中的利剑弹跳开去,吕怡璇怒喝道:“做什
么!”
黄语伶嗫嚅道:“真要杀了他么?万一他不是白莲教的怎么办?”原来是她
挑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吕怡璇挑眉竖眼道:“这小子贼眉贼眼,又一直狡辩抵赖,若不是白莲教的
恶徒,也定非什么好人!”
黄语伶道:“没弄明白就这样杀了,小心回去捱师父骂哩……”
吕怡璇不耐烦道:“白莲教的邪魔无恶不作,留在世上只有多害好人,杀一
个便是积一份功德!”
黄语伶犹不肯让,转首望向沈问星,道:“沈师弟,你怎么说?”
宝玉吓得半死,心里边对这位小姐姐感激万分:“同是美人儿,怎就一个心
肠这么狠,一个却是这么软,这么好,这么善良,皇天在上,我贾宝玉日后定要
好好报答她。”
沈问星见一时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终究不能真的这样轻率杀了,否则他日传
到江湖上,可有点对不起“侠义”二字,便道:“我们先赶路,把这小贼带着,
等到了柔水庄再慢慢审问,他若当真是白莲教的恶徒,到时再杀也不迟。”说完
将宝玉从地上提起,打横抛挂在自己的坐骑后面。
他在这群人里武功最高,又是当今华山派掌门人之子,既然作出了决定,别
人自然不敢多言,当下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不到半个时辰,路上往紫檀堡方向的行人渐多,且大多随身带着兵刃,显然
俱是江湖中人。
宝玉给横挂在马背上,胸腹贴着马脊,一路颠簸起伏,差点没将午饭呕吐出
来,头发脸面均给马蹄扬起的尘土包了厚厚的一层,头昏脑胀地想:“这回真真
变成泥做的了!”心中不知把沈问星痛骂了多少遍:“泥猪土狗!木头脑袋!枉
你称作名门正派的侠义之士,却是这等不分青红皂白!”旋又一想,此端被擒,
的确是因为自个跟踪了他们,这“不分青红皂白”倒不怎么好安到那家伙头上。
突感行速缓了下来,听得前面人声嘈杂,有人朗声道:“可是华山派沈少侠
到了么?”
宝玉的脸贴在马肚子上,瞧不见说话之人,只觉声音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
起是谁。
吕坤朝来人大声道:“正是,这位便是十大少侠之首‘逍遥小半仙’沈问星
沈少侠,这两位是‘惊虹双剑’吕姑娘和黄姑娘。”转而又向沈问星与吕、黄二
女介绍道:“这位就是都中第一赌坊崔大老板。”
宝玉恍然大悟,方明来者是崔朝阳,心中恨恨道:“这家伙果然吃里扒外,
要与别人一道为难我老婆!哈,幸好先送了他顶绿帽子,否则真真亏死了!”
“千手仙娘”的如花容颜突尔不请自到,妖娆妩媚地浮现于眼前。
这色人竟于马背上回味起那日在屏风后的情景来,如此情形之下,心头犹觉
一荡。
崔朝阳急滚下马,立在道旁拱手道:“沈少侠仁侠高义少年英雄,平日江湖
上的朋友提起,个个都是赞不绝口的,崔某心仪已久,却始终无缘得见,今儿总
算了却一桩心愿。”
沈问星却仍留马上,只是淡淡一笑,点头道:“崔老板客气了。”
崔朝阳毫不在意,朝他身侧的吕坤竖起大拇指,笑道:“今次居然能将沈少
侠请来,吕夫子、慕容公子你们还真有办法啊!”
吕坤笑道:“此乃碰巧哩,老周听说沈少侠到了都中附近,便急忙叫上我们
一块去请,沈少侠虽有要事在身,但一听今次是要围诛妖女,即一口答应了。”
崔朝阳道:“这就叫侠肝义胆矣!沈少侠今次肯来,我们的成算便又多了几
分……”他目光掠到宝玉身上,微诧道:“咦?沈少侠后边的人是谁?怎么如此
怪模怪样?”
沈问星道:“这小子偷听我们围诛妖女的计划,又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踪我
们,怕是白莲教的眼线,给我点了穴道,准备到了庄上再仔细盘问。”
崔朝阳眉毛微微一挑,不动声色道:“哦,白莲教的?我倒要瞧瞧这些妖孽
头上是否真有两个角!”说着踏前两步,探手勾起宝玉的下巴来,立时叫道:
“哎呀,这不是贾公子吗?”
吕坤皱眉道:“崔老板认得这小子?”
崔朝阳点头道:“此乃都中荣国府的贾二公子哩,半月前还在我庄上喝过
茶,他可不会是白莲教的人,诸位怕是弄错了。”
吕坤道:“崔老板没认错人吧?”
崔朝阳道:“怎会认错,我们素有往来的,还请沈少侠放了他吧。”
宝玉心中大感奇怪:“他不是要同别人一道为难阿瑶么,此时为何还要帮
我?”
沈问星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武功超凡,又因他是当今华山派掌门之子,
出道以来行事无不顺风满舵,少年得志下,便养得心高气傲,听崔朝阳说“诸位
怕是弄错了”这句,心中便觉不悦:“哼,我若就此放了这小子,倒显我办事轻
率哩!你小小一个地头蛇,也想对我比手划脚么!”
当下道:“此次‘诛妖大会’兹事体大,且白莲教爪牙遍布,一切还是小心
为妙。这小子虽是官家子弟,亦难保未与邪教勾结,等事情完全弄明白了,再做
定夺不迟。”
崔朝阳立笑道:“有理有理,还是小心些才好,沈少侠处事果然十分稳
妥。”
拍了拍宝玉的肩膀道:“二公子放心,这些人皆是江湖上的侠义之辈,决计
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待事情弄清楚后,自会放了你。”
又朝众人笑道:“敝庄就在前面,诸位路途劳顿,请先进庄稍歇,崔某再去
迎接几位朋友。”
吕坤道:“崔老板只管忙去,华山派的少侠们就由我们招呼好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约莫盏茶时间,终到了柔水庄上,随即有庄客接住,引着
他们穿廊过院,来到一个大园子中。
这园子面积极广,西面为房屋群落,北面倚着矮缓山丘,东南面却有一湾大
溪环绕而过,溪中流水不但清澈非常,且异样的波柔浪缓,对岸又立着千百株野
枫,构成了一幅令人心醉神怡的图画。
但见园内已是人头涌涌,花木间摆设了许多桌椅,桌上满是果品酒水,又有
许多下人往返侍候。
庄客将他们一行引至座位,毕恭毕敬道:“诸位请先稍歇,用些点心茶
水。”
众人应了,各自坐下。
沈问星把宝玉重重地掼在地上,冷冷道:“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若是想
逃,休怪本少不客气。”他名声响亮,家世非凡,尚未坐稳,便有许多人过来招
呼拜会,神色皆是毕恭毕敬。
宝玉给点了几处穴道,手脚麻软的坐在地上,想不老实都不行,只好把眼四
处观望,但见园中那些人或形容彪悍凶神恶煞,或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僧道儒俗
南腔北调一概俱全,所携兵器除了寻常的刀剑棍棒之外,更有些奇形怪状见都不
曾见过的,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连连暗呼不妙:“天呐,竟有这么多人要跟
阿瑶为难,而且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难惹!”
黄语伶心肠素软,睨见宝玉脖子上的伤口似乎仍有鲜血溢出,心里有些不
忍,挨了一会,瞧瞧周围人没注意这边,便悄悄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方雪白帕
子,蹲下去帮他包扎,动作极为轻柔细心,乜见少年的眼圈慢慢红了,只道他是
害怕,小声微笑道:“伤口很浅,没大碍的。”
宝玉感激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忙问道:“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黄语伶粉靥微微一红,道:“问这个做什么?”
宝玉道:“你适才救了我,这会又帮我包扎伤口,知道了姐姐名字,将来才
好报答。”
黄语伶嫣然一笑,道:“不用啦,只要你不是坏人就行了。”
宝玉方要表白自个绝非坏人,忽听吕怡璇叫道:“冷师兄,你也来了!”黄
语伶转首一望,立时欢颜于表。
宝玉抬眼瞧去,见一男一女朝着这边走来,男的剑眉星目,气度非凡,正是
十大少侠之一的武当冷然,女的双颊红晕,容颜娟秀,脸上一双大大的美目,却
是“正心武馆”馆主殷正龙之女殷琳,心速不由加快了些许,突想自个这等狼
狈,怎么好让她瞧见,赶忙低下头去。
二女迎住冷然,叽叽咯咯的说笑了好一会,才想起该为他引见沈问星,吕怡
璇道:“我沈师弟也来了,冷师兄要不要见他?”
冷然道:“正想一会。”原来他虽与沈问星同列十大少侠,但两人却是从未
碰过面。
二女神情雀跃地把冷然带到沈问星跟前,黄语伶道:“沈师弟,这位便是武
当派的冷然冷师兄。”
吕怡璇亦同冷然介绍:“沈问星师弟。”
宝玉远远望去,见两人神态大异,冷然拱手含笑招呼,而沈问星只是面无表
情的淡漠还礼,心道:“两人一样的名气,一样的帅气,修养却是判若云泥。”
不觉间对沈问星的厌恶又增多了几分。
园中人已甚多,却仍见下人不时带进新客。过了半个时辰,忽从外边涌进一
大群人来,竟由崔朝阳亲自陪同。
宝玉见园中群雄耸动,忙竖起耳朵去听旁人说话,才知这帮人乃是泰山派的
子弟,为首那个毫不起眼的瘦小老头,居然就是泰山派掌门“云海红日”程振
先。
园中乱了一会,便听崔朝阳大声道:“敝庄诸多简慢,不周之处,尚请恕
罪。”
他朝四方拱了拱手,继道:“各位今次远道光临,无非是为了同一件大事,
下面先请泰山派程大掌门说几句。”
程振先在群雄当中辈分极高,更具一派掌门的身份,以其声望地位首先发
话,自然没有哪个不服,园中渐渐安静了下来,听他朗声道:“上月十五,龙盟
主的二公子在龙津渡遇害之事,想来大家必已知晓,此乃拜谁所赐,亦应无人不
明吧?”
人群中立时有许多人大声应道:“还不是白莲教的魔崽子干的!这些狗娘养
的,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们可真越来越猖狂了!连龙二公子都敢动,不知下一个遭毒手的又会是
谁?”
“龙二公子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这笔血债,定要叫他们加倍偿还!”
宝玉心道:“不知那龙盟主是什么人?白莲教害了他的儿子,竟惹得这许多
人如此愤怒。”
程振先道:“白莲教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大家可谓有目共睹,他们此次犯下
的血案,不单是对龙盟主挑战,也不单是对十省武盟挑战,更是对我们整个武林
正道挑战,这些妖孽的狰狞面目终于暴露无遗了!”他嘴唇只是微微张启,声音
却轻而易举盖过喧哗,令园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内功极为浑厚。
众人纷纷叫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想独霸江湖么?”
“嘿嘿,从前的魔门、日月神教不是都想干这勾当么,结果哪个能有好下
场!”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程振先冷声道:“各位都是江湖中人,白莲邪教的野心根本不难看清,如果
我们再不省醒,仍然一盘散沙地各扫门前雪,那就只有等他们逐个击破矣!”
园中群情汹涌,有人叫道:“我们定要以牙还牙!痛加反击,杀他娘个落花
流水!”
“大伙联起手来,把那些魔崽子杀个干干净净!”
程振先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一字一句道:“对!我们决不可坐以待毙!从现
在起,大家只有同仇敌忾同心协力,方能消弭这场将临的大浩劫。”
他顿了一下,接道:“敝派虽然力弱,但于此事,亦当身先士卒,今儿借用
崔老板的宝地,便是为了同大家商讨一件大计……”
说着朝身旁的崔朝阳点点头,崔朝阳便道:“下面请吕先生告诉大家一条重
要的消息。”
吕坤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道:“我们得到一条确切无误的消息,白莲教
‘净莲使者’沈瑶已到了都中,现下正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
众人已知个大概,争先恐后道:“要捉拿白莲妖女是么?”
“这妖女果真到都中了?”
“好机会,今次也叫白莲教尝尝我们的厉害!”
“我们快去,莫叫她逃了!”
吕坤道:“这妖女在白莲教中地位十分尊贵,且传说她乃白莲教前教主之
女,因此……今次若能擒住她,必能重创白莲邪教!”
众人叫道:“拿了她为龙二公子报仇!”
“将她碎尸万段!”
“不不,我们把她押去洛阳,由龙盟主亲自处置!”
吕坤道:“这次邀请大家来聚,正是为了商讨此事,要知妖女在白莲教的地
位极尊,护卫她来都中的高手一定不少,我们可得策划周详,免得到时功亏一
篑。”
崔朝阳大声道:“各位远道而至,旅途劳顿,请随便用些酒菜……”他高高
举起一杯酒,接道:“诸位桌上的酒,乃是都中老字号‘玉井坊’的陈年佳酿,
已有一十三年的功力,周大老板特花重金购来了两百坛,专供此会助兴,来来
来!大伙请尽情享用,把盏共商诛妖大计。”
群雄听了,纷纷举杯,放怀畅饮,才一入口,即觉甘冽非常,果然是极佳的
美酿,叫好声一时不绝于耳。
崔朝阳瞧着园中的欢畅情景,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
*** *** *** ***
东仪婷呆呆道:“舔它?怎……怎么舔?”虽然已给深度催眠,但少女天生
的羞涩仍令得她双颊晕红起来。
碧眼魔姬道:“你没舔过它?”
婷婷摇摇头,蚊声道:“没有。”
凤凰儿似乎颇感意外,睨睨世荣,指着他含笑道:“这人没叫你舔过吗?”
女孩娇靥越发绯红,嗫嚅道:“叫了,可……可人家不愿意。”
世荣面上微露尴尬,给贴于身旁的紫姬一口咬住耳垂,听她低低声道:“你
倒真真宠这小美人哩,她不愿意便依她,往后我也不愿意了。”
凤凰儿半弯下身,俯于女孩耳畔道:“这根东西,对我们女人来说,可是天
底下最美妙的宝贝呢。”
婷婷迷惑道:“是……是吗?”
碧眼魔姬道:“因此,你要学会如何疼它爱它,记住了吗?来,姐姐教你怎
么舔,先用手扶好它……”
婷婷依言而行,怯生生的扶住了男人的巨棒。
碧眼魔姬继道:“好,你张开口,用嘴唇轻轻去碰触它磨擦它……”
女孩迷迷糊糊地移首凑前,软软嫩嫩的樱唇挨上了大肉棒的前端。
世荣迅速勃发,他曾哄过这小美人许多回,要其以口相侍,却因她害羞怯秽
每每遭拒,偏又对之十分宠溺,不忍用强逼迫,是以一直未能领略着她那张小檀
口的滋味,不想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凤凰儿道:“很好,接下来,你要用舌头去舔,嗯,把舌头吐出来,快……
对了,先从它的大脑瓜上开始舔……一点儿一点儿慢慢舔……”
世荣低下头去瞧女孩如何为自个舔舐,呼吸渐渐有些粗重起来。这小美人的
口舌之技当然远不及紫姬、白藕等大妖精们灵巧娴熟,但那一种至真至纯的羞
涩,那一种娇娇怯怯的生涩,却具另一种极其惹人的风味。
凤凰儿又教道:“婷婷你瞧,大脑瓜上面是不是有一只小眼儿呢?去舔它
吧,用舌尖……对了,一点点地挖,不要太用力哦……”
世荣头一仰,爽得差点想要哼出声来。
紫姬紧紧地贴扶着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底下那幅令人心跳的绮景。
碧眼魔姬腻声道:“好了,不要老舔这个小眼儿哟,男人准会受不了的,瞧
见大脑瓜脖子上的小沟儿没有?把舌头塞进去,仔仔细细地舔……这个地方,却
是可以稍稍用力的哩……”
世荣闻言,不觉周身欲焰如焚,底下那根白玉鞭在三个美人的注视中似乎又
粗巨了几分,宛如擎天柱般高高昂起。
又过了好一会,碧眼魔姬微喘道:“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学得又好又快
嘛,接着往下边舔,把这根大宝贝全部都舔湿舔透……”又指点女孩去舔吮肉棒
的茎身、茎根,乃至挂在男人棒底的那对肥饱囊袋……
再往下去,女孩忽尔不肯了,怯嚅嚅道:“那儿不要,好……好脏的,婷婷
不要。”
碧眼魔姬一掌轻轻按上她头顶,声音柔如春风,却道:“这个男人是谁
呀?”
婷婷顿感一阵极度的晕眩,弱声道:“是……是谁?”
碧眼魔姬道:“他就是你今生的主人哟,往后你就唤他主人好了,他想要怎
样,你都得乖乖地听,记住了么?”
婷婷失魂落魄道:“记住了。”
凤凰儿指着世荣道:“你唤他一声。”
婷婷目光呆滞地望着立在面前的男人,梦呓般道:“主人。”
世荣见她两眼空空洞洞毫无神采,忍不住道:“小凤凰,没伤着她吧?”
碧眼魔姬不屑地一笑,低声道:“放心吧,除了让这小美人更听你的话,一
根寒毛都不会少……命令她试试。”
世荣心头突突地跳,对女孩道:“继续往下舔。”
这回婷婷果然乖乖的依言舔了下去,如花娇靥深深埋入了男人的胯底,软嫩
湿润的舌尖挑舐着那个最要命的地方。
世荣闷哼一声,无比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棒头的蛙眼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滴
透明珠子,随着巨杵地颤抖盈盈晃动。
凤凰儿眼角睨见,不觉咬了檀口,忽然伸出手去,用尖尖玉指将那滴透明珠
子刮了起来,笑嘻嘻地送到她妹妹的朱唇边。
紫姬目饧面晕,鼻音如丝地一口吮了。
世荣给女人的指甲似有似无地刮着一下,不禁汗毛尽竖,睁开眼睛,正瞧见
双姬那一幕淫靡入骨的嬉戏,积蓄已久的欲焰登如火山爆发,倏将胯底的小美人
拉扯出来,不由分说一把按在软毯上,撩起罗裙,三、两下撕去里边的薄薄亵
裤,双膝顶开两条白生生的粉腿,将涨得红彤彤油亮亮的巨棒头压住玉蛤,不待
蜜汁濡透,即往娇嫩里纵情搠去……
婷婷娇娇地惨啼一声,泪水霎已夺眶而出,两手拼命推阻男人,哭喊道:
“不要!好痛,婷儿好痛!”
世荣却似充耳不闻,两掌紧紧箍钳住她的腰股,只一个劲地往深处突刺,直
至巨茎陷没了三分之二,棒头抵着一粒滑润润娇嫩嫩的小肉儿,方肯稍稍停顿。
婷婷恸啼道:“大哥哥,我不要了!婷婷不玩了!”剧痛之中,催眠效果略
为减弱,她便叫出了之前对世荣的称呼。
碧眼魔姬又把手掌按在她头顶,缓声道:“他是你的主人,你必须唤他做主
人!”
婷婷眼眸翻白,脑海中一阵极度的晕眩,不能自主地哆嗦道:“主…主人,
我不……不要了!痛……痛死了……”
碧眼魔姬声音似远若近,继续道:“他既然是你的主人,你就得乖乖忍受,
无论主人对你怎样,你都不能有丝毫反抗,记住了没有?”
婷婷失魂落魄道:“记……记住了……我不能反抗……我不反抗……”虽然
犹痛得浑身娇颤,两只手儿却不敢再推拒男人,只死死抓住地上软毯。
世荣之前与这小美人欢好,次次先得使出百般手段,哄得她欢欢喜喜了,方
能一尝云雨,汲取那罕世纯阴,如今见了眼前情景,一股邪欲从心底深处直蹿上
来,当即剧烈耸刺起来,故意横冲直撞大弄大创。
婷婷年纪甚幼,未经好好温存滋润,如何禁得起这等疾风骤雨,不由痛得死
去活来,口中惨哼悲啼此起彼伏。
紫姬极少见着这主子如此狂纵,心中一阵颤悸,动情地从后边抱住男人,娇
喘吁吁地嘤声道:“原来你这么狠的!”
世荣埋头挑耸,将底下的小美人恣意蹂躏,狠笑道:“莫吃醋儿,待会亦赏
你一顿狠的。”
孔雀儿娇吟一声,蓦觉花底似有什么掉了出来,暖暖滑滑地粘黏腿心,难过
得将玉躯紧紧贴抵住男人,跪在后面为之推波助澜。
凤凰儿凝目那交接处的妙景,见那殷赤如血的巨龟时隐时露,青筋盘绕的怒
茎急挑狠突,搅得女孩碎红翻滚玉汁飞溅,呼吸不觉渐渐急促,一时忘了再继续
施法催眠。
婷婷啼声渐稀,脸上殷红似血,神情已由极度痛楚变成苦乐不明,两条挂着
数缕残丝碎绫的雪腻玉腿不安分地时曲时挺,蹭得毯上的软毛儿东倒西歪。
世荣只觉花径滑腻如油,更探得幽深的那粒嫩肉儿有些发硬,知其已经苦尽
甘来,心中愈发狂荡,突而坐直起身,把女孩整个抱起,捧在怀里上下套弄,却
是玩了个“观音坐莲”。
婷婷咿咿呀呀地叫个不住,那张带着稚气的俏脸上陡又增添了几分迷人的娇
艳,眼角眉梢荡漾出她那年纪似不该有的春情媚意,莫说男人看见会如何,就是
双姬瞧了,也不禁有些心动。
碧姬笑道:“小小年纪便如此勾人,再过几年,那还了得!世荣,你把她送
与我做徒儿吧?”
她除了初见世荣之时,曾唤一声“门主”,此后便只称“你”、“妹夫”,
此际竟又直呼其名。
世荣脱口道:“好啊,给我培养出一个小凤凰儿来,妙极妙极!”
凤凰儿闻言,心儿蓦地怦怦直跳,异艳的碧眸悄掠了他那俊颜一眼,思绪忽
尔飘回了五年前的南疆……
突听紫姬嘻嘻一笑,娇声道:“姐姐,我说某人心里边一直都惦记着你,可
没有哄人吧?瞧瞧,这不是漏嘴巴了!”
第八十五回 重温旧梦
碧眼魔姬双颊飞霞,伸手便要去拧孔雀儿的嘴,却给世荣倏地捉住玉腕,竟
拉过去一把抱在怀侧,笑道:“她没哄你,我一直都……”
凤凰儿忙用柔荑捂住了他的嘴巴,娇嗔道:“我不听!我不知道!”
孔雀儿动情道:“姐姐,你既然来了,就别再回南疆去啦……”又转目乜着
世荣,撒娇道:“你说好不好吗?”
世荣面上微僵,一时哑口无言。要知这女人掌控着南疆三分之一的势力,乃
是圣门布置在要害的一颗极重要的棋子,焉可随意挪动,况且陈见羽不久将有大
动作,少了她,简直不啻于失去了一条臂膀。
碧眼魔姬瞧在眼里,忽指着婷婷笑道:“哎呀,这小美人好像要丢了,快快
再来几下狠的,让我也见识一回那传说中的纯阴之精。”
世荣乐得转移话题,趁机大弄大创,兴极之处,竟将女孩儿那两瓣略显尖瘦
的雪股捧举过腹,把整只嫩贝全都剥离了自个的擎天巨柱,落下时狠狠一杵,却
似欲将怒茎连根顶没。
婷婷登时失声尖啼,某处明明奇酸异痛,偏又似觉快美绝伦,不禁体颤头摇
秀发乱甩,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
紫姬忽睨见女孩那雪腻的小肚皮随着男人的顶刺一下下突起,,细细想去,
不禁魂酥魄融,伸手隔着女孩的皮肉触摸男人的棒头,颤声啧啧称奇:“天呐,
竟顶到这儿来了!你们快瞧。”
凤凰儿酥胸起伏,娇躯紧紧贴偎向世荣,玉臂不觉环搂住了男儿的狼腰。
世荣垂目望去,瞧见自己的杰作,越发欲荡如狂,捧着女孩儿套动得愈来愈
疾,雨点般一记比一记狠,把她那粒嫩不可言的花心子直往硬如铁铸的大棒头上
狠狠砸落。
婷婷娇躯急挣螓首乱摇,仿佛想要摆脱什么深入骨髓的东西,颤嘤如泣道:
“主人……我……我……酸……酸坏……唔……啊!”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蓦地向
上拱起,直弓至肢体的极限,一缕白得眩目的稠浆骤从男人塞住的花缝里迸甩而
出,刹那间满阁皆香。
世荣闷哼一声,顿觉整根肉棒剧麻了起来,赶忙将棒头抵紧花心,悄然运功
汲纳,如非他有锁元神通,只怕这时已跟着射出精来。
凤凰儿心中凛然:“纯阴之精果然与众不同,抛开其所蕴的神效不说,光是
这股奇香味儿就已令人魂魄俱销了!”
好一会后,世荣方将酥作一团的女孩儿放在软毯上,挺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的巨杵,笑道:“你们姐妹俩谁先来?”
孔雀儿在他腰后悄捏了一把,道:“当然是姐姐,她远道而来,权当接风洗
尘。”
世荣道:“言之有理。”星目注视怀侧的碧眸美人。
凤凰儿慌道:“我才不要!”方要挣扎起身,已给男人不由分说地压倒毯
上。
世荣把唇游走她发梢耳畔,一手摸到下边,探到腰里去松解罗带。
而紫姬也随之掩了上来,笑嘻嘻地抚揉她姐姐的奶子。
凤凰儿晕红满面,大嗔道:“你们公婆俩定是疯了!快放我起来!”碧眸瞪
着男人,迅速乜了孔雀儿一眼。
世荣瞧见,不由僵住。
紫姬忽笑道:“你们就别装了,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今儿不过是重温旧
梦罢了,何须装模作样。”
凤凰儿道:“小孔雀,胡说什么!”
紫姬伸手在她脸上轻拧了一下,笑吟吟道:“我胡说?当日的削玉瀑后,不
知是谁跟谁说‘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哼哼!”
世荣与凤凰儿登时呆住,面上齐露惶窘之色。
凤凰儿吃吃道:“你怎……怎么知……知……是他告诉你的?”
孔雀儿摇摇头,白了世荣一眼道:“他才不会招呢,只不过那天我正巧去那
里采‘织梦草’,比你们还先到哩。”
凤凰儿慌得香魂无主,脱口道:“可我们……我怎么没瞧见你?”
孔雀儿笑道:“你们那时候神魂颠倒的,还能发现我么。”
凤凰儿脸上阵红阵白,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姐姐……姐姐对不住
你……”
紫姬忽收了嘻容,截住道:“好姐姐,我如何不晓得你心里边对荣郎怎样,
当年你肯把他让与我,而我却丝毫没顾及你的感受,心安理得地跟着他回到中
原。这些年来,每当想起剩下你一个孤孤单单的留在南疆,我……我心里边就…
就……”说着说着,眼圈已红了起来。
世荣听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把两个美人紧紧搂抱,柔声哄慰道:“好了好
了,如今不是皆到了都中,这下总算大团圆啦!”
孔雀儿噙泪娇嗔道:“都是你坏,都是你贪心!竟偷偷来个大小通吃!害得
我们姐妹俩一齐伤心,你说该不该罚?”
世荣陪笑道:“怪我怪我!该罚该罚!怎么罚小可都心甘情愿……”
孔雀儿破涕为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在男人耳边道:“那好,就罚你像当
年在那削玉瀑里那样,用嘴亲遍我姐姐的全身,一厘儿都不许漏掉。”
世荣一听是这美差,立应道:“小可领罚,这便照办!”当下雨点般朝身底
的碧眼美人亲吻了起来。
凤凰儿娇吟一声,动情地低唤道:“小孔雀,姐姐的小孔雀!”
紫姬亦甜甜腻腻地叫了声,“姐姐。”娇躯上移,从男人肩上俯下头来,将
朱唇覆于碧姬的檀口之上,姐妹俩此际心结尽解,这一吻,真可谓难分难解如胶
似漆。
世荣吻过朱颜玉颈,便掀开妇人领口,扒松里边的抹胸,从深陷的锁骨舔吮
到丰挺的玉峰,在峰顶的两颗娇艳的红梅上留恋了好一阵,兀而滑落腴腻的深
谷,埋首细细舔舐起来,直至间中的腻津吮尽,火烫的炙舌方肯脱谷逸去,继续
他处寻幽觅胜,一眨眼又滑入了那迷人的香脐……
孔雀儿俯下玉首,朱唇凑在姐姐耳心悄声道:“那天是不是这样的?”
凤凰儿一阵恍惚,蓦似回到了那个美如仙境的削玉瀑里,身上的男人亦化作
了当年的风流少年,依旧一分一寸如饥似渴地品尝着她的胴体,心中只觉如梦似
幻,花底又是一阵倏暖,浑身俱酥了。
孔雀儿不闻回答,抬眼望去,见凤凰儿碧眸朦胧靥艳似桃,一副魂魄欲化的
模样,咬着唇儿道:“他的舌头一直都是这么坏哩……”陡见姐姐哆嗦了一下,
螓首往后昂仰,忙转眼去瞧下边,原来男人的俊脸已埋在了她那花谷之中。
世荣从香脐里嬉戏出来,炙唇掠过柔密燕草,终到了多年前来过的桃花幽
源,他深吸了口气,把手轻轻按上了布满丝丝浊蜜的肥美玉蚌,左右拇指慢慢地
往两边一拨,依稀记忆中的绮丽妙景骤然再收眼底,但见嫩红微颤,团脂娇蠕,
皆沐浴着一层薄薄的细露,无不令人荡魂动魄。
碧眼魔姬与紫发妖姬一样,修炼的皆是圣门中的淫魅功夫,在南疆面首无
数,什么绮情靡景没有经历过,但给这旧日情人只此一戏,心儿便蹦得似欲跳出
胸腔来,仿如回到了初尝云雨的少女时代,“嘤”地一声娇吟,竟羞得求道:
“不要,不……不要瞧了。”
世荣如何肯听,指头在蚌中拨揉数下,便从团团嫩脂中寻出一条肥如婴指的
肉儿来,记得此物最是敏感,捻住轻轻一捏,即闻美人颤声娇哼起来,又见溪中
春潮骤泛,果然犹如当年,心头宛似火燎,忍不住覆唇其上,肆意噙喋咂吮。
碧姬娇躯不住轻颤,就在美得乏力之时,突觉底下的男儿把一条炙烫的东西
用力塞入嫩径,虽然不及某物那般坚硬粗长,但却有着另一种要命的灵巧与调
皮,细细撩逗着内里每一处幽秘的缝隙角落,酥掉的娇躯旋即绷紧,腻哼道:
“小荣你……你还……还是那么……那么坏……我……你快……唔……快来……
上来!”
世荣见她情难自禁,越发卖力勾舐,仿佛想要挑舔到花宫深处那粒最娇嫩的
妙物,俊面拼力往前贴凑,粘涂了满脸的温润滑腻。
凤凰儿浑忘了紫姬在旁,竟探手捉住了男人的头发,又催促道:“小坏蛋,
你又……又这样急人,快来!”
世荣却似充耳不闻,炙舌方从花径退出,热唇又罩上了玉蛤上角的肥美嫩
蒂,时柔噙时力吮时微咂时轻噬,将这数年来新学的销魂绝技一一使出,直把妇
人美得津如泉出。
凤凰儿嗔催软求,皆无济于事,玉躯仿似欲融,心里急了,突记起自家的拿
手绝技来,当即悄运玄功,顿生出百样风流千般袅娜,娇滴滴软腻腻道:“小坏
蛋,听话……你可要听姐姐的话哦……你起来……这就来……”
世荣听见,骤然一阵恍惚,这回竟乖乖地依言起身,从妇人底下爬了上来,
目光触着她那如梦似幻的碧眸,心中更是迷得一塌糊涂。
凤凰儿眸中碧彩变幻不定,流波送媚地娇喘道:“快要我。”两条凝脂似的
美腿已勾上了男人的狼腰。
世荣如奉圣旨,痴痴望着她那异样妖艳的容颜,下体发力一沉,炙如火炭的
巨杵悍然搠入嫩蚌,转瞬便至池底,硬头挑中一团极其肥美的妙物,登爽得龇牙
咧嘴。
碧姬如遭电击,颤啼一声,娇躯陡弓,两条玉臂亦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脖
颈。
世荣一轮大弄大创,目光竟似铁器遇着了磁石,无论如何颠簸起伏,却片刻
不能离开她的碧眸。
凤凰儿也深深凝视着他,雪躯热情似火地娇承媚纳,不时微仰玉颔,便诱得
男儿俯首称巨,低下头来轻咂柔吻;偶尔搂腰抱股,又惹得他恣意逞狂,挺起狼
腰急挑怒耸。
一旁的紫姬本已释怀,孰知瞧见他们这般情浓似火默契非常,不由又有点吃
醋儿了,酸溜溜地想道:“莫非不止偷吃了一回?”心中顽皮忽生,旋又在世荣
股后发狠推耸,欲要令这可爱又可妒的亲姐姐快快丢出精儿来。
世荣本就勇猛异常,如此一来,更是如虎添翅雷霆万钧,榔头记记杵入臼
底,挑得妇人那团肥嫩妙物活泼泼地乱颤乱跳。
凤凰儿虽然尝遍云雨阅人无数,但世荣在她心目中非同寻常,如今久别重
逢,情怀已是激荡难抑,更何况他那根玉杵乃是罕世之宝,百抽方过,竟酥酥麻
麻的有了一丝丢意,美意波波涌上心头,不由魂饧体软目湿眼润,那“拘魂大
法”的威力立时大减。
世荣体内的“月华真气”突生反应,自行与之相互对抗,神志蓦然清醒了许
多,笑道:“好呀!竟敢偷偷对本门主施展手段,瞧我怎么收拾你!”虎躯倏地
直起,两手压住妇人腰胯,棒头骤然换了个角度,却是朝天斜斜挑刺,几下过
后,已寻着花径上端的痒筋,当即暴风疾雨般记记皆往那片肉壁送去……
碧姬登时目瞪口呆,酸涩得差点就要撒出尿儿来,而深处那最渴望男人侵袭
的地方,此际却偏偏给冷落在一旁,只好强打精神,继续悄施邪法来迷世荣,声
音愈发柔媚入骨,“你听我的……你得听我的……快改回适才那样来……那样才
好……快……”
岂料世荣这回已有提防,忙闭起眼睛,暗运玄功相抗,笑道:“偏不!”他
那“月华精要”乃是与“凤凰涅槃大法”齐名的绝世神功,虽然尚未练成最后一
重天,但已非碧眼魔姬的“拘魂大法”能轻易撼动。
凤凰儿咬牙道:“小贼,你若有胆,便再瞧瞧我的眼睛!”
世荣顽强地抵御着那勾魂摄魄的声音,笑嘻嘻道:“这回可不上当了!”底
下铁枪飞舞,下下皆挑痒筋。
其实哪个女人不喜这销魂滋味,但妇人此时已至要紧关头,只盼一丢方快,
眼见再也驾驭不了男人,心中焦灼似火,倏地仰起上身,粉臂抱住世荣的脑袋,
檀口咬着他耳朵道:“你别……别运功相抗,都听人……人家的,待会凤凰儿
送……送你一份大礼……”
世荣听她又提及礼物之事,愈来愈感好奇,问道:“什么大礼?”
碧姬急了,大嗔道:“要……要流了,大坏蛋!”
世荣不敢再捉弄这个倾倒南疆的女人,当下拼根杀入,重新频频去挑刺她那
团肥心,记记皆是力沉如槌,疾若流星。
凤凰儿本就绝色,此际香汗淋漓,雪躯津腻腻的似涂了一层油脂,愈益诱人
入骨,口中犹引道:“你瞧我的眼睛,唔……你放松……不要运功……一点也不
要……全部都听我的……让人家迷住你……让凤凰儿带你进入另一个美妙的天
地……”
世荣心知这个女人决计不会趁此加害自己,又听她叫得诱人之极,遂散了月
华玄功,欣然望向她那勾魂碧眸,刹那又是一阵迷糊,这回尽把魂魄交出,只顾
放怀享受。
凤凰儿眼中散发着诡异而神秘的彩芒,声柔似融,继续道:“对了……对
了……就是这样……我会让你尝到从来没有过的美妙滋味……来……深些儿……
唔…上边一点……再一点点……妙极了……就是这儿了……快一点……”
世荣心神此际已完全给她牢牢操控,深深地陷于幻境之中,痴痴迷迷地依言
而行,感觉果然越来越美妙。
紫姬细嚼着她姐姐的绮声浪语,不觉把手摸到了自己的腿心,两根春葱指儿
隔着裙子按住了镶嵌在玉蛤上角的银珠子,刁刁地揉向娇嫩的花蒂……
凤凰儿每给男人插及户内痒处,都美得腾云驾雾一般,语调渐渐急促,“你
好……好棒的……快些儿……再快些儿……啊……深……深一点……还要……
再……再深一点……啊啊……啊……快……你也想要了是么……你也忍不住了是
么……来……我们一块儿……一块儿出来……快快……快!啊!”随着最后一声
尖啼,终于丢了身子。
而世荣亦让她诱到了崩溃的边缘,给那浓稠温暖的酥浆一淋,登时怒泄千
里,滋味之奇感受之妙,竟是前所未有。
*** *** *** ***
柔水庄四周景色甚美,群雄边赏边饮,甚觉痛快,忽有一人叫道:“饮美
酒,诛妖女,真是人生畅事,不知妖女是在哪个镇上?我们何时去拿她?”
许多人也正想此问,均把目光聚向崔朝阳。
崔朝阳微笑道:“敝人只是提供一点方便,此次大会发起之人乃是吕先生、
慕容公子、周大老板几位,具体的东西尚得问他们。”
众人闻言,目光便转向吕坤等人。
吕坤脸上微露尴尬之色,好一会才道:“实不相瞒,那妖女行踪十分诡秘,
我们的人昨儿已经跟丢了……”
众人顿时一阵骚动,连程振先也是这时才知,清惧的面上如笼寒霜,园中叹
息惊怒之声一片。
“让那妖女溜了?”
“怎会这样的?操!”
“大好良机就这么样白白浪费了?快快派人再去找呀!”
“格老子的,不见了妖女,这‘诛妖大会’还开个鸟!”
宝玉却是大喜:“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老天爷今回总算做了件大大的好
事。”
吕坤举起双手,做了个安抚的姿势,道:“大家先别着急,那妖女只是暂时
不见了踪影,但那小镇周围方圆几百里内都布有我们的眼线,相信无需多久,定
会将其再度寻获的,况且……”
人群当中一个身如巨塔满面戟须的汉子喝道:“况且个屁!妖女定是得到了
我们要捉拿她的消息,因此就偷偷逃了,如今有了防备,怎会再轻易暴露踪
迹!你们办事咋这等不牢靠的,如果早先告诉老子,由俺去追踪那妖女,又岂能
容她溜掉!”
原来那汉子正是令华东数省黑道闻风丧胆的“猎魔将”应奇山,吕坤陪笑
道:“应大侠稍安勿躁,其实我们并非完全失去妖女的行踪……”
应奇山不耐烦地截道:“什么叫做‘并非完全’?说话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娘
们。”
吕坤道:“我们虽然暂时失去了妖女的踪影,但却拿住了她的一个手下,或
可从他口中掏出点东西来……”
群雄又是一阵骚动,应奇山道:“是哪个妖孽?什么身份?如果只是个小卒
子,那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吕坤道:“那妖孽武功甚强,乃因受伤滞留于客栈之中,即便如此,我们为
了将其擒住,前后就死伤了七个人,可见决非寻常小卒子……”他朝身边的随从
示意了一下,片刻之后,便见两人挟提着一个四肢均短形如侏儒的汉子进来,走
到园子中心的空地上。
虽然相隔甚远,但宝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来,竟是跟随沈瑶入京的五
大先锋之一“鼠先锋”蒋隆,心脏立时提了起来。
蒋隆面色灰白,神情萎靡,软软地由人提着,也不知是因为受伤过重还是给
人点了穴道。
吕坤道:“可有人认得他么?”
众人均摇头,原来“五大先锋”隶属极乐谷,平时极少在江湖上行走,因此
识得的人并不多。
吕坤喝道:“你是姓甚名谁?在白莲教中身居何职?”
蒋隆弱声道:“无名小卒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啰嗦什么?”
吕坤冷笑道:“以为说是无名小卒,我们便会轻饶你么?我且问你,妖女逃
到哪里去了?”
蒋隆脸微仰起,闭口不言。
吕坤道:“别不知好歹,今日天下英雄尽聚于此,你家主子授首伏诛不过是
早晚的事,幡然悔改或可保存一命!”
蒋隆“嘿”地一笑,目光扫过全场,轻蔑道:“天下英雄?一帮乌合之众,
也敢自命天下英雄!不怕笑掉别人的大门牙。”
众人纷纷怒喝,有人叫道:“把这妖孽宰了,休与他浪费唇舌!”
“放你娘的狗屁!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宰了宰了!”
蒋隆待众人喝骂之声稍缓,又笑道:“就凭你们这帮鸟人,也敢来跟我大小
姐为难,这才叫做死到临头犹不知哩!”
慕容慕雪从吕坤身旁踏出,“铮”地拔出腰间长剑指住他脖子,寒声道:
“既已落在我们手里,不容你不答!再问你一次,妖女现在何处?”
宝玉一颗心提到了嗓眼,蓦感胸口骤暖,那股神秘又熟悉的气流已悄然而
现,宛如春水般灌溉着他的身体,几处被封的穴位一阵奇酸异麻。
蒋隆瞧瞧用剑指住他的人,忽地“咦”了一声,道:“这位敢情就是慕容家
的‘倚梅公子’吧?你的一对眼珠子何时不见了?”
慕容慕雪怒道:“还不拜是你主子所赐!快说她在哪里?”剑尖斜抖,已在
蒋隆左肩上深深地挑了一下,爆出大蓬血花来。
蒋隆下巴溅了点点血珠子,却仿若未觉,竟笑道:“我们大小姐咋会稀罕这
对狗眼呢,不知慕容公子可肯见教?”
慕容慕雪额头青筋暴现,手腕转动,又在他右肩刺了一下,大喝道:“休要
胡搅蛮缠!快招妖女在哪?否则定叫你再多个透明窟窿!”
宝玉心中叫苦不迭:“如此情形,蒋叔叔何苦还要激怒这家伙。”两手扶住
桌脚,竟能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此时别人都关注场上,谁也没朝他这边望一
眼。
蒋隆身上鲜血淋漓,已是摇摇欲坠,强撑着大声道:“慕容公子既然不好意
思说,那就由蒋某来代述吧,当日在……”
慕容慕雪面肌牵动,狰狞道:“找死!”手臂一抬,剑尖竟是往他喉颈刺
去。
程振先叫道:“留下活口!”
宝玉大惊,急呼道:“不可!”周身气劲激荡澎湃,几处给封住的穴道倏而
通畅,人已似飞鸟般掠向场心。
慕容慕雪眼睛已瞎了甚久,耳力练得十分灵敏,听得左后劲风声至,只道有
人来袭,当下也不多想,反手一剑递出,正是慕容家浩如烟海的剑招中的精华
“回风横柳”。
宝玉身在半空,骤见剑尖迎面刺到,身随念动突而往下一沉,居然轻轻松松
就避了过去,人却几乎撞到了慕容慕雪身上,又叫道:“不要伤人!”
慕容慕雪大吃一惊,左手握拳疾电般击出,正中来人腹侧。
宝玉吃痛,本能地一掌推出,也拍到了对方的右肩上。
慕容慕雪闷哼一声,人已往后跌飞出去,手中长剑捏拿不住,“哐啷”一声
掉在地上。
园中众人均吃了一惊,纷纷喝道:“什么人?”
“这小子是谁?”
“敢情不是好人,居然偷袭慕容公子哩!”
吕坤这时已瞧清楚了他,心中大感诧异:“他不是给沈问星点了穴道么,怎
还如此活蹦乱跳的?”当下大声叫道:“莫给这小子走了,他也是白莲教的恶
徒!”
但闻四下铿锵声响,已有许多人亮出兵刃来。
宝玉何尝遇过这等场面,面无人色地傻在场心。
第八十六回 舌战群雄
宝玉见四下群情汹涌,心中害怕,忙大声叫道:“大家请别误会,在下……
在下不是白莲教的人。”
有人喝问:“不是白莲教的?那你为啥偷袭慕容公子?”
宝玉道:“我怕他伤了……伤了这位大叔。”他见蒋隆摇摇欲坠,赶忙上前
扶住。
蒋隆这时也瞧清楚了他,不由一怔,压低声道:“别管我。”
“什么大叔!这人可是白莲教的妖孽,杀了就杀了,有甚不可!”有人斥
道。
宝玉嗫嚅道:“人命关天,焉能随意夺之……”
话未说完,已给人截住,“江湖过的便是刀头舐血的日子,天天都有人头落
地,这家伙既是白莲教的妖孽,就没什么好可怜的!”
宝玉鼓起勇气道:“便是剪径的强盗,给人拿到官司,也不定都是死罪。佛
云:‘蠢动含灵,皆为物命’,昆虫之属,尚不能害,何况人乎?”
这句方罢,即闻周围“操”声一片。
“操!哪里冒出来的酸小子!”
“操!这小子是谁的门下?”
“操!这小子在说啥?到底是不是白莲教的人?”
“只要是白莲教的恶徒,个个就该死!”
众人见他一合就击溃了“倚梅公子”慕容慕雪,方才耐着性子听到现在。
宝玉道:“白莲教中虽然有些人不好,却不等于个个都是坏人……”
忽尔异想天开,苦口婆心地继续道:“万事皆以和为贵,只要能耐下性子和
和气气地谈,有甚纷争积怨不可化解呢?在下斗胆请各位大侠与白莲教收手罢
斗,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江湖上定会减少许多腥风血雨无端杀戮……”
话没说完,人群中已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大笑,间中狂笑、嘲笑、冷笑、讥
笑、怒笑、怪笑等各式各样的笑此起彼伏。
有人大声嘲讽道:“你道你是什么人?以为自个是少林的灭嗔圣僧?武当的
太玄真人?还是十省之盟的龙大盟主?”
也有人讥斥道:“这小子定是失心疯了!我们今儿到此,图的就是要围诛妖
女痛创邪教,他却来跟我们说这些话!哈哈哈,倒矣倒矣!”
更有人前俯后仰,“我要笑死了,这小子着实太逗人啦,敢情是崔老板为大
伙安排的下酒节目?”
要知园中的每一个人,来这里便是为了商讨如何诛剿妖女,而宝玉不但不随
声附和,竟还要众人同白莲教和解,因而在他们眼中,此子真可谓是天底下最最
自不量力、最最不识时务的人了。
宝玉满面涨红,额头冒汗,方明自个的话幼稚可笑,心下又羞又急,差点没
立马落荒而逃,但想这些人俱要同他老婆为难,便毅然豁了出去,提高声音道:
“白莲教始于南宋初年,教义乃是教人积德行善、三皈五戒,尊崇众生平等。他
们最恨奸邪之徒,一直都与贪官污吏作对,因不时起事反抗,给历代朝廷视为魔
教,并严令禁止,由此不得不转入暗处,以避官府缉拿……”
他已同胸前的“通灵宝玉”融为一体,兼之近来又修习了“凤凰涅槃大
法”,运气吐字,这几句话竟说得格外清朗,声音响彻全场,虽然夹在数百人的
哄笑声当中,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心中均为一凛,登时将轻视之心收了几分,皆想:“这小子年纪轻轻,
内功怎地如此了得!难怪适才一掌就击倒了慕容公子,不知是哪派弟子?”
宝玉见园中安静了些许,忙继续道:“因他们平素行事隐秘诡异,与江湖许
多门派帮会甚不相类,久而久之,便渐渐被人视作旁门左道,加上他们这几年来
有些急功近利,凡有才能者无论善恶皆接纳入教,间中难免夹杂了些为非作歹之
辈,诸如那什么剑妖、冰魄老妖之流,仗着武功了得奸淫掳掠滥杀无辜……”
人群中好些人听得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倒还知道点事。”殊不知这几
句话并非宝玉原创,而是那日在车中与沈瑶、焦慕凤交谈,从他们口里抄袭来
的。
有人道:“对啊!正因如此,我们今日才要开这‘诛妖大会’。”
宝玉正色道:“但白莲教并非全部都是坏人,总不能因其良莠不齐,便来个
一刀切之。这好比一个人生了病,我们不去医治那生病的地方,却将病人一刀杀
了,岂不是荒唐之至?”
园中杂声又减了些许,许多人都觉他言之不妥,却一时反驳不了。
宝玉尘土满面,额头颈侧挂着残血,却遮掩不住他的眉清目秀,加之身上的
轻裘宝带美服华冠,从狼狈中仍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雍容华贵之气。
人群中的殷琳已远远地认出他来,万没想到此君竟会跑到这里,不但同江湖
上的人混杂在一起,且还在各路豪杰面前夸夸其谈,原先只道他是个游手好闲的
纨绔子弟,此时对其印象不由大为改观,眼角睨见旁边的冷然嘴角挂着微笑,忍
不住悄声道:“这人挺好笑是吧?”
谁知冷然竟摇摇头,笑容依旧:“不,他说的倒有几分道理。”
宝玉见众人似乎在听自个说话,赶紧趁机道:“据我所知,大家今次要……
要为难的那……那位沈瑶小姐,绝非什么奸诈狠毒之人,想来大家对她有点误会
了,这诛什么大会嘛,嘿嘿,着实有点不妥……”他拐弯抹角拐来拐去终于绕到
了点子上,一番话吐出来,不由悄悄舒了口气。
吕坤恨得牙齿发痒,却因睨见慕容慕雪肩头焦糊一团,仿如给烈焰炙着,心
中暗感惊讶,不敢冒险上前来拿他,闻言立挤对道:“依你意思,今日这‘诛妖
大会’可是不用开啦?”心忖此问稍答不妥,必将惹怒各路人马,到时自然会有
人出来对付之。
孰知宝玉却道:“难得这许多大侠豪杰齐聚于此,焉能无所作为?我们这
‘诛妖大会’依旧照开,只是须换个冤家对头,不如改做去围诛那白莲六妖之一
的冰魄老妖,老天作证,他才是个真正的大坏蛋!”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忽叫道:“你识得那妖女么?怎知她不是奸诈狠毒之
徒?”
宝玉怔住,心中道:“若照实回答,你们定然以为我是假公济私,为自家人
护短,下边就再也听不进我的劝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吕坤阴恻恻道:“为何不答了呢?敢情你见过那妖女,给她美色所蛊惑,因
而跑到这儿来捣乱,想令今日的‘诛妖大会’开不成,是不是!”
宝玉瞠目结舌,愈发说不出话来。
吕坤冷笑一声,朝众人大声道:“白莲教被人视为邪魔异端,其来已久,并
非今日才定,大伙休再与他浪费唇舌,这小子……嘿嘿,这小子必是白莲教的眼
线无疑了,他适才在路上跟踪我们,结果给沈少侠识破擒住,方才带到此处
的!”
众人一齐望向沈问星。
“猎魔将”应奇山道:“此话当真?”
沈问星并不答话,踏前一步,沉声朝宝玉道:“是谁帮你解开穴道的?”此
言一出,不啻证明了吕坤的话。
应奇山“嘿嘿”一笑,塔般的巨躯移前了几步,道:“小子,你倒有点胆色
义气,不趁乱偷偷溜走,还敢来救同伴哩。”
蒋隆知这人武功非同小可,招招摧筋断脉凶狠异常,见他似要出手,心中大
急,突然推开扶住他的宝玉,放声骂道:“臭小子,竟敢对我圣教说三道四,老
子才不领你的情,快滚开!”
吕坤反应极快,立道:“妖孽故意这样说,是想令我们放过这小子!”
应奇山又踏前几步,笑道:“小子,你的武功挺不错呐,我们且来玩一
玩。”
宝玉瞧见他那身型,心中便已悚了八九分,强笑道:“玩……玩什么?我…
我从来不喜欢打架的……”
应奇山笑道:“小滑头,适才你一掌就击倒了慕容公子,可厉害得很呐,眼
下却扮作软柿子,莫不是想令老子轻敌?”他离宝玉已不到五步之距,一股无形
的迫人气劲隐隐锁住了目标。
宝玉心中大慌,忽听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道:“应大侠,这位公子的确不是
白莲教的人,小女子可以为他作证。”
众人转目望去,见西侧人群中走出一名容颜娟秀的少女,玉颊透着淡淡晕
红,一双大大的美目格外动人。
宝玉不禁又惊又喜,原来站出来为他说话的正是殷琳,心中不禁万分感激:
“她平日待我冷冰冰的视若不见,想不到如此情形之下,却会站出来帮我。”
大多数人却不知她是何人,应奇山道:“小娃娃是谁?”
人群中的冷然忽然朗声道:“应大侠,她是都中‘正心武馆’殷馆主的千
金,曾与这位贾公子见过几次,因此知道他的家世身份。”
殷琳裣衽作礼,盈盈道:“应大侠,他乃都中荣国府的贾二公子,大家怕是
误会了。”
江湖中人最忌官府,众人听了“荣国府”三字,眉头俱是微微一蹙。
应奇山见冷然发话,遂笑道:“原来是与冷少侠联手诛灭白莲剑妖的殷姑
娘,嗯,很好,既然不是白莲教的人,那应某还是喝酒去好啦。”言罢,即转身
回坐,抱起一坛“玉井坊”的美酒放怀豪饮。
众人均不想沾惹上官府的麻烦,何况更有十大少侠之一的武当冷然发话,一
个个便闭了口。
宝玉见众人不再与自己为难,心中大喜,正待过去向冷然和殷琳道谢,突听
有人冷冷道:“事情尚未弄清楚,你想到哪里去?”
众人忙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玄色绉纱长夹衫的少年缓步走向场中,却是
当今华山派掌门沈观雨之子沈问星,听他继道:“白莲邪教无孔不入,官家子弟
未必就能一尘不染。”
宝玉一见是他,脸霎又白了,道:“你还待如何?”
沈问星道:“我且问你,适才在酒肆之中,你听见我们要围诛妖女,为何惊
惶失措?又为何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们?你既然不是白莲教的,却为何要干这
些勾当!”
宝玉哑口无言,心道:“你们几百个人要一块为难我老婆,我能不惊惶失措
么!”
众人听了沈问星的这几句话,显是丝毫没将冷然放在眼里,纷纷想道:“他
们两人同列十大少侠,又分别是武当、华山两派的掌门接班人,如此场合,焉肯
让对方抢去风头,嘿嘿,怕是在暗中较劲儿哩。”有的甚至幸灾乐祸起来:“这
下可有好戏瞧啦!”
原来沈问星与冷然同列十大少侠,早就有那一争高下之心,先前见两个美貌
可人的小师姐一直围着冷然殷勤地转,胸头就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丛无名之火,待
见他一为宝玉说话,便镇得众人服服帖帖,大有木秀于林的风采,心中越发妒
恼,当即决意借用宝玉来挫压对方。
吕坤见有沈问星出头,忙在一旁煽风点火,忽高声问道:“慕容公子,你…
你怎样了?”
慕容慕雪抚着右肩,夸张的咳了数声,惨然道:“没啥,怕是要在床上躺个
一年半载了。”
吕坤怒目盯着宝玉,喝道:“你竟下这么重的手!”
宝玉惶然道:“我……我不是故意的,适才一时情急,就……就……”
吕坤又朝众人大声道:“这小子为了白莲教的妖孽,对慕容公子如此痛下毒
手,诸位只要仔细想想,答案亦就呼之欲出了!”
众人瞧瞧冷然,又望望沈问星,一时无人开口。
冷然睿智非凡,细观几人的言谈神色,隐觉其中另有文章,微笑道:“吕先
生,先不忙下结论,也听听贾公子怎么说。事实如何,终究会水落石出的。”他
转向宝玉,和声道:“贾公子,你无需害怕,在场的均是江湖上的侠义之士,决
计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请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适才在路上……”
尚未说完,沈问星竟将其言打断,朝宝玉厉声道:“是谁帮你解开穴道的?
莫非这儿还有同党?快快给我老实招来!”倏地并指刺出,又要点他穴道。
谁知宝玉怕极又给他制住羞辱,这回却有提防,慌忙往旁一闪,竟然躲了过
去。
沈问星微微一愕,手腕翻转,两指疾如飞电地紧跟过去。
宝玉手忙脚乱地左蹦右跳东奔西窜,模样虽是十分难看,但他心念至处,便
有一股气劲流到,身子随即变得异样的轻盈灵巧,接二连三令对方的追击落空。
沈问星大感意外,细观之下,发觉对方似乎完全不识腾挪之术,避开攻击居
然纯粹依靠那惊人的速度,心中越发诧异。
人群当中的一些高手也看出了些许名堂,心中俱是暗暗称奇:“这少年到底
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身法竟然这等怪异!”
唯独冷然有如中魇,原来他见识极为广博,对中原武林的各种身法颇有了
解,此际瞧了宝玉那慌张狼狈的躲闪,竟感毫无头绪,对其接下的路数更是无从
判断,心中怔怔思道:“这贾公子究竟是身法独特还是根本不识身法?……若是
完全不懂身法,却怎有如此奇效?啊……若无半点桎梏,不受任何束缚,岂非…
岂非愈能衍生万千变化,以至无穷无尽……”
沈问星数击落空,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要知他乃当今江湖上风头最健的十大
少侠之一,今次竟无法轻易拿下一个无名之辈,暗忖:“给这小子再拖上片刻,
就是拿住了他,脸面也无光了!”当下舒臂一展,但见指飞如梭,飘忽若幻,竟
是以指代剑,使出了他那天才老子独创的“神仙剑”中的一式“缕风过林”。
人群中能认出这一招的,立想:“这小子完啦!不过他能迫得沈问星使出
‘神仙剑’,已算十分不简单了。”
孰知直至千百道指影将逝,宝玉虽然更加狼狈,却仍似鱼儿般鲜活乱蹦。
沈问星心头剧震,念如电转:“这小子速度奇快,打哪里皆能随即避开,须
得另思对策……”灵光倏地一闪,速度忽尔放慢了许多,并指堂堂正正刺向宝玉
胸口。
宝玉顿感不适,身形不觉随之慢了下来,注意力也给吸引在对方那慢吞吞的
一刺之上,心奇道:“躲开这下,不是容易得很?”随即往右一跨,眼角虽已掠
见沈问星的袍角扬起,却根本没在意,不想腿弯突给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立即
仰天跌倒。
沈问星剑指倏疾,指尖刹那间已压抵在宝玉颈侧的大动脉上,冷冷道:“站
起来。”
原来沈问星另一手收在股后,轻轻地按住腰间悬剑的剑柄,以衣袍下摆作遮
掩,将剑的另一端横在宝玉闪避的去路之上,巧妙地绊了他一跤。
这一下看似容易,其实捏拿得妙到毫巅,力道、角度、速度无不配合得天衣
无缝,且是信手拈来,行云流水般潇洒之极,宝玉摔得莫名其妙,旁人却瞧得一
清二楚,登时齐声轰然叫好。
有人的确是发乎内心的赞叹,有人却是因为想起了他那老子,不失时机地大
拍马屁,高声叫道:“真真潇洒矣!果然是‘逍遥小半仙’。”
“不愧名列十大少侠,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华山绝学,果然神妙非凡,今儿总算大开眼界啦!”
宝玉给他指头压得呼吸困难,眼前金星乱冒,只好乖乖依言爬起。
沈问星要令之狼狈,把他压成半蹲半立的姿态,俯视道:“记得适才问你的
话么?”
宝玉见他满脸轻屑之色,蓦记起先前在路上的踏面之辱,周身热血俱往上
涌,便紧紧闭着口不答。
沈问星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白莲教的人么?”他先前听
了崔朝阳和殷琳的话,心中已知八、九冤枉了这个小子,但眼下“醉翁之意不在
酒”,便始终不依不饶。
宝玉道:“我明明就不是白莲教的,你硬要往我头上安,那亦无法。”
沈问星道:“那好,我知道白莲邪教有个仪式,就是教徒在入教之时,皆须
发誓绝不可污辱本教,否则天诛地灭万劫不复,你既然不是白莲教的人,那就骂
上两句来证明,嗯……就骂‘白莲教的人都是泥猪土狗,都是无耻之徒。’”
众人心道:“这小子要是骂了,无论是不是白莲教的,那都必然万劫不复
了。”
宝玉轻轻道:“听好了,你才是泥猪土狗,你便是无耻之徒。”
“鼠先锋”蒋隆哈哈大笑,叫道:“小兄弟,有胆色!比这些所谓的英雄侠
义之士强多了!”
沈问星勃然大怒,反手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咬牙道:“信不信我立时宰了
你!”
程振先眉头微皱,一旁叫道:“沈少侠,切莫冲动。”
宝玉半边脸登时红肿起来,嘴角一缕鲜血滚涌而出,却昂然与沈问星对视,
目不稍瞬。
蒋隆怕沈问星一怒之下,当真杀了宝玉,忽大笑数声,叫道:“果然无耻之
极!不但趁人不备突加偷袭,又以兵器对人家空手,还好意思自称什么‘逍遥小
半仙’,我呸!真不害臊!”
众人一想,沈问星适才的确是先动手,而且是用剑绊了宝玉一跤,至于先发
制人是否就等于偷袭,剑没出鞘算不算用兵器,这些便难以说清了。
沈问星脸上阵青阵白,待要与其辩驳,又怕自失身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蒋隆继骂道:“华山派的龟孙子,你若有胆,就把人家放了,说好一二三再
动手,对了,还请沈大侠先将身上的剑取下来,免得到时打不过人家,忍不住又
要用了。”他心中暗盼能激怒沈问星,为宝玉制造出一个逃生的机会。
沈问星强忍着不让自己当众失态,脚尖倏地一挑,却是踢起地上的一粒小
石,击中了蒋隆的哑穴,再次喝问宝玉,“到底骂不骂?”
宝玉给他指尖压得一阵晕眩,嘴巴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来。
沈问星还道他已屈服,指劲略松了松,道:“快骂快骂!对了,你就骂那妖
女!只要你骂了她,证明与白莲教毫无瓜葛,我便立即饶了你。”原来他知沈瑶
乃是白莲教中的“净莲圣使”,地位极为尊贵,污辱了她,不啻于给白莲教判定
了死刑,从今以后将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宝玉喘道:“你做梦!”
沈问星陡将腰中悬剑拔出,斜斜架于他颈上,寒声道:“真的不骂?”
宝玉此刻已豁了出去,浑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字一句道:“便是
天底下的人都骂她,天底下的人都要我骂她,我贾宝玉亦决绝不骂!”竟是生平
从未有过的豪气干云。
许多人暗暗点头,心忖:“这少年模样怯懦,实却颇有胆色。”
冷然见沈问星脸色不善,忙叫道:“沈师弟,千万待事情弄清楚再说!”
程振先高声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沈少侠切莫伤人!”
黄语伶也在人群里嗫嚅唤道:“不要啊,小心回去挨师父骂哩!”
沈问星狠狠地盯着宝玉,不知为何,竟觉讨厌之极,狞笑一声,道:“我不
杀他,只把一条手臂卸下来,瞧这小子的嘴巴是不是还这般硬!”
陡听一个甜美绝伦的声音荡空传来,“是谁这般跟小女子过不去?自个儿恨
我那就自个骂呗,怎么非要强迫别人呢!”
园中虽然喧杂非常,但这声音却清清晰晰地传入每个人耳内,众人心中一
凛,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女子倏现对岸,衣袂飘飘地飞落溪中,宛如凌波仙
子般踏水掠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了起来,“是……是那妖女!”
“是白莲妖女!”
“是那小贱人!”
宝玉使劲眨了眨眼睛,见来人的确是沈瑶和兜兜,差点没当场昏倒,心中叫
苦不迭:“天呐,这里有几百个人要害你,怎么还跑来自投罗网!”
第八十七回 风华绝代
园中一阵纷乱骚动,但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许多人已亮出了兵刃。
两个女孩在溪面轻点了两下,眨眼便掠至岸上,毫无惧色地缓步朝众人行
来,但见沈瑶云发盘束,身披白袍,袍上左胸处用数笔淡墨勾了朵莲花,真个容
光照人艳丽非凡,用那风华绝代方可形容之;而兜兜头挽双髻,身着一领淡绿衫
子,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容颜虽不似沈瑶那般天下无双,却另具一种可人的清甜
风情。
园中群雄如临大敌,谁知一俟她们两个行近,陡然间见到沈瑶那倾城容颜,
许多人立时把持不住,有的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有的自惭形秽地转开头去,但随
即又偷偷乜目看她。
沈问星心脏骤然一顿,突然发觉江湖上的那些传说全部都是胡说八道无稽之
谈,而自己居然还深信不疑,当真可笑之极,心中怦怦道:“这等容颜,又何须
什么魅惑之术!她只要朝谁望一眼,笑一笑,那人怕是顷刻就醉倒了。”
沈瑶与兜兜慢慢行近场心,两对妙目皆凝视着用剑架住宝玉的沈问星。
众人不知她们意欲如何,均想:“妖女胆子忒也大,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宝玉一阵绝望,心中不住大叫:“你们快逃啊!”想要奔上前去,无奈有一
把利剑架在脖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沈问星强作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微笑道:“两位是谁?认得在下么?”
沈瑶冷冷道:“何必明知故问,我就是你们要捉拿的那个妖女,与阁下素不
相识。”
沈问星轻“哦”了一声,仍笑得潇洒脱俗,道:“不知有何见教?”
沈瑶道:“问得好奇怪,你们不是要将我碎尸万段么,眼下我已送上门来
了,怎么还不动手?”她只盼此人对自己出手,好让宝玉脱离险境。
群雄心道:“原来这妖女早就来了,藏在一旁偷听我们说话。”只是不明白
她既已知众人要对之不利,却还敢现身涉险,俱感有些奇怪。
沈问星见她竟似有恃无恐,心中生出一丝狐疑,笑道:“沈小姐误会了,只
不过因为龙二公子不幸遇害,大家心中激动,适才说话,便有些过了。”
宝玉心中大骂:“这家伙好不要脸!看见我老婆美貌,口气立时就变了!”
沈瑶面露不屑,轻哼道:“这么快就改口,莫非害怕了?另外,沈大侠还是
叫我妖女顺口些,莫让人误以为是那见风使舵之徒。”她见沈问星手中的剑仍然
不离宝玉的脖子,心中暗暗焦急,于是越发激言讥讽。
旁边立有人喝道:“这妖女好猖狂,沈少侠快将她擒了!”
“沈少侠仁义过人,不忍伤你,你却不知好歹!”
“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或可饶你小命!”
吕坤也趁机在人群里鼓噪,大叫道:“这妖女目中无人,竟对我们几百号人
视若不见!大伙儿上呐,先把她拿了再说!”
园中众人群情汹涌,唯独冷然暗暗生疑:“这女子在白莲教中地位极尊,身
边护卫的高手定然不少,为何只带着一个小丫鬟便敢往虎口里闯呢?莫非另有所
恃……”他朝周围缓缓望去,忽又思道:“这园内多达数百人,若是白莲教的人
混杂其中,也难以觉察。”心头一凛,当即警惕起来。
沈问星的脾气居然好得出奇,道:“沈小姐莫见怪,大家今日之聚,不过是
想把沈小姐请来,然后一道去洛阳见龙盟主,江湖上或可免去一场大浩劫。”
沈瑶冷笑道:“敢情想把我献给龙盟主出气是么?”
沈问星道:“非也,在下不过是想请沈小姐从中斡旋,向贵教讨个说法,龙
盟主的爱子虽遭不幸,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素怀慈悲,想来定然不会太为难沈小
姐的。”
他语气越来越温和,竟将白莲教称为“贵教”,连群雄中都有些人暗皱眉
头:“沈少侠毕竟年轻,给这妖女的容貌所惑,竟有点狠不起来了。”
沈瑶丽目一转,沉吟道:“哦,这么说来,沈少侠倒是为江湖所想,不忍心
生灵涂炭是么?”
眼珠子在他脸上溜过,似露出一丝敬佩之色,继道:“只是……”
沈问星心中一荡,忙问:“只是什么?还请沈小姐赐教。”
沈瑶秀眉微蹙道:“只是我恶行累累,龙盟主那边暂且不提,便是眼下要离
开这柔水庄,恐怕就有许多人不答应哩。”
沈问星胸膛一挺,朗声道:“沈小姐请放心,只要你肯去见龙盟主,沈问星
便敢保证你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的朋友多少还是会给在下一点面子的。”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叫:“不妙!沈少侠似给这妖女迷住了……”
沈瑶望望四周,怯生生道:“真的么?这里的各路英雄豪杰,全都会听你
的?”
沈问星瞧了她那娇弱模样,骤有一股豪气直冲胸臆,蓦觉今日即便得罪群雄
亦在所不惜,于场中昂然四顾,示威般大声道:“沈问星愿以性命作担保,不只
今日,就是去洛阳的途中,也决不令沈小姐有损纤毫。”
沈瑶面溢春花,喜滋滋道:“你是说……你要陪我去洛阳么?”
沈问星见了她那神情,心中早已醉掉大半,又听她把“沈大侠”的称呼换作
了“你”,还用了个“陪”字,浑身骨头皆尽酥了,大喜道:“正是!江湖上对
沈小姐有误会的人似乎不少,有在下陪伴同行,方可确保无虞。”
宝玉见他已公然勾引自己的老婆,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痛骂道:“无
耻!无耻!好不要脸!”
沈瑶与兜兜大惊,生怕沈问星手上一抖,便将他的喉咙割了,不约而同把手
摸到了腰里。
沈问星勃然大怒,手腕一翻,所幸只是转过剑柄击他颈侧。
宝玉整个登时软倒,挣扎了几下也爬不起来。
沈瑶脸上掠过一抹煞气,忽柔声道:“莫为那无聊人着恼,我吹一个曲子给
你消消气好么?”
此句一语双关,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沈问星听她语调温柔之极,满腔怒火登
时化为乌有,脱口应道:“好啊,快吹,一定好听极了。”
宝玉也想应好,无奈喉颈酸痛非常,躺在地上半点发不出声来,只好抚着脖
子拼命点头。
沈瑶强压恼怒,从袍中取出一只碧润润的玉笛子,轻轻横在嘴边,也不试
音,便呜呜地吹了起来。
沈问星骤闻一缕柔媚至极的笛音传入耳中,不觉心旌动摇,神志竟有些迷糊
起来……
冷然最先省醒,立时出声示警,“小心,不要听那笛音!”
众人恍然大悟,俱想起关于这妖女的种种传说,纷纷大叫道:“不要听!不
要听!是魔音!”
“沈少侠,你怎样啦?哎呀,好像不妙了!”
“大伙小心,千万莫听妖女吹笛子!”
“大伙儿上啊,莫给这妖女吹下去!”
却见沈问星恍若不闻,脸上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片刻之后,竟摇摇晃晃起
来,两手在空中乱舞乱抓,形如中魇。
吕怡璇与黄语伶大惊,叫道:“妖女休施邪法!”一齐拔出腰中长剑,飞身
朝沈瑶刺去,谁知一俟掠近,耳中听到笛声,骤感一阵头晕目眩,手脚立时缓慢
了许多。
兜兜柳眉轩起,倏从腰里抽出一把流荡着蓝汪汪异彩的短刺来,提步迎住二
女,只听叮叮当当数声清脆鸣响,便见吕怡璇与黄语伶手忙脚乱的先后败退出
来,而两人手中的长剑竟然完全变了样子,原本锋利平整的刃口赫然成了参差不
齐的锯齿形状。
兜兜娇叱一声,手擎蓝刺流星赶月般追击二女。
吕怡璇踉踉跄跄地跌退了十几步,耳中笛音稍减,神志亦清醒了些许,蓦见
一道蓝芒袭至眉心,惊得提起残剑奋力格挡,即闻刺耳裂响,手中长剑竟已断成
两截,忙拼命朝旁躲闪,右臂倏辣,已给划了长长一道,鲜血霎时注透了衣袖。
众人望见,不由大为骇异,只道吕怡璇的长剑是给内力震断,均想:“一个
小小丫鬟怎有如此功力?敢情打娘胎里就练功不成!白莲教的人果然个个邪
门。”
殊不知兜兜依仗的乃是那把从丁翊秘库里带出来的天下第一刺“雷公击”,
又得沈瑶的“小霓裳”所助,否则即便是一对一,她也远非吕、黄二女的对手。
此时离场心站得近的,有十几个功力稍浅的人也顶不住沈瑶的迷魂笛音,纷
纷醉酒般手舞足蹈起来,情形怪异之至。
泰山掌门程振先见势不好,大声号令门下子弟:“我去擒那妖女,你们伺机
救人!”
“猎魔将”应奇山提起身边的一把双头钢叉,叫道:“老程,这两个娃儿有
点邪门,我来助你吧!”
程振先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一步步向场心的沈瑶逼近。
“猎魔将”应奇山朝正在追击黄语伶的兜兜叫道:“小娃娃,大叔来跟你玩
几招!”话音方落,已大步流星跨至她跟前,巨大的钢叉斜里搠出,声势极其惊
人。
兜兜猛见一个巨人拦截侧前,不禁吓了一跳,擎刺便朝对方挑去,听得
“铛”的一声,登时通臂酸麻,人即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几步,还没喘过口气,
已见敌人攻势排山倒海般压了上来,赶忙尽出所识绝技,死命抵御,数招过后,
虽仗着“雷公击”把对方的钢叉磕缺了一个又一个口子,心中却愈来愈惊:“这
大块头武功好强,照此下去,恐怕还没弄断他的兵器,我的小命便没了。”
当下悄悄往沈瑶的方向边打边退,想藉着“小霓裳”的威力扳回局势。
孰知应奇山虽然外表粗鲁,其实却极机敏心细,立时瞧破兜兜的企图,岂肯
放其靠近沈瑶,当即纵身拦住去路,直把女孩杀得香汗淋漓,笑道:“小娃儿原
来是倚仗兵器厉害,武功可马虎得很哟,你乖乖地丢下武器投降,大叔便饶了
你。”
程振先衣袍猎猎鼓起,显然已将功力提至顶层,凭以对抗笛音,此时已行至
离沈瑶数步远的地方,右手握住了腰间的悬剑。
沈瑶却无丝毫慌怯之色,丽目依旧冷冷地盯住前面的沈问星,笛音如浪潮般
向他涌去,终见其一跤摔倒,在地上曲缩成团,从嘴里咯出一大口鲜血。
程振先心下凛然,不敢急于冒进,凝神聚气守住心智,缓缓拔出剑来,蓦地
一剑飞电般朝沈瑶刺去,倏感侧面一缕柔风掠至,赶忙返剑格去,刹那间已同来
人激斗了数招,暗忖道:“原来她还另有帮手,无怪如此冷静。”
但见阻击之人年已六、七旬,生得弯腰佝背又瘦又矮,两颊深陷面色蜡黄,
灰白的须发形同枯草,手持一把怪形短刀,原来正是“病狐”焦慕凤。
程振先身为泰山派掌门,剑术之强,可列当今武林的二十名内,无奈身处沈
瑶的“小霓裳”侵袭范围之中,须分过半内力守护心智,剑招的威力立时大打折
扣,虽然尚能略占上风,却一时奈何不了对方。
沈瑶见沈问星已崩溃,当即转移目标,笛音骤然聚向程振先这边来。
焦慕凤所使的怪形短刀名曰“勾魂斩”,招招刁狠诡异,刀刀轻柔飘忽,在
有笛音干扰的情况下,愈是令人防不胜防。
泰山派的一众弟子见掌门亲自出马,居然还拿不下敌人,个个暗自心惊,他
们当中不乏精英之辈,有人已瞧出场中实是以二对一,高声叫道:“妖女在用笛
音帮那老头,对付白莲妖孽,咱也无需讲什么江湖规矩,大伙儿上!”三、四十
人便一齐抢出。
旁边其它门派的人见状,即也纷纷跃向场心,有的是为了要救本门派给笛音
控制的子弟,有的却是想趁此擒下妖女扬名江湖。
宝玉见了,不由面青唇白,捂着脖子勉力从地上爬起,大叫道:“不要打
了!不要打了!大家且听我说几句……喂喂!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女孩与一个
老人,就不害臊么?难道这便是侠义所为?”但在沈瑶的笛音及众人的喊杀声
中,有谁听得见?便是有人听见,又有谁肯听他的。
群雄一杀入场中,耳中顿感笛音大浓,心中暗叫不妙,已有许多人痴狂起
来,竟不分东南西北青红皂白四下猛打,场面越发大乱起来。
宝玉心中大急,忖道:“五大先锋中,除了魏叔叔身受重伤,蒋叔叔给他们
捉住,尚有犬、虎、鹰三个,此时形势这等危急,他们怎么不来帮忙?”
外围的冷然忽对身旁的殷琳道:“殷姑娘,这里怕是还有白莲教的人伏着,
你且退到墙边去,留神周围状况。”
殷琳知他已准备出手,忙应道:“我会照顾自己的,你自个小心啊。”
冷然点了下头,朝前缓缓踏出,方才一步,突尔立定。
殷琳讶道:“怎么了?”
冷然不答,凝神静气的垂目于地。
原来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慑人杀气,已悄悄锁住了他。
程振先眼角睨见周围情形,不禁焦灼万分:“这帮人功力甚浅,如此贸然卷
入,岂非形同自杀!再拖延片刻,只怕伤亡剧增……”遽而长吸一气,剑招收
束,只作守式。
焦慕凤心一喜:“莫非他顶不住瑶儿的笛音了?”舒臂一展,手中怪刃登如
千瓣雪花翻舞,团团卷向对方,蓦见眼前剑光暴长,耳中亦闻嗡嗡鸣声,心中大
惊,急忙往后跃退。
程振先手中长剑如流星飞迸,分刺敌人身上“膻中”、“神藏”、“灵
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剑剑凌厉非常。
原来这一式名唤“七星落长空”,正是泰山派剑法中最精妙的杀着,程振先
从不肯轻易将之示于人前,几十年来,不过用了寥寥数回。
焦慕凤尽能格挡,脚下疾退,但“步廊”、“通谷”两穴附近仍然中剑,身
子一阵酸软,摇摇晃晃不支坐倒。
冷然骤感锁住他的那股慑人杀气消失无踪,心中一凛,立时抬头环视周围。
程振先冷喝道:“白莲妖孽,纳命来吧!”剑锋已刺到了焦慕凤的颈边,倏
闻霹雳鸣响,一道凌厉无匹的气劲从侧后破空而来,疾袭脑后,只好弃攻为守,
返剑格去。
那道气劲给剑从中剖开,余势竟然减无几分,扫得程振先颈面辣痛,顶上束
髻亦如纸破裂,登时披头散发,极是狼狈,心头剧震:“从哪冒出这等高手来?
袭来之物究竟是什么?”
又闻一声怖响,第二道气劲已厉啸而至,这回却射腿根处的大动脉,疾如飞
电,根本无从躲闪,程振先赶忙沉剑格挡,手上不觉加了几分劲道,守护心智的
内力一弱,立给沈瑶的笛音侵入,神魂一荡,手脚便慢了许多,心中方叫:“不
妙。”已给第三道气劲射中右肩,爆出大蓬血花,两处交攻之下,再也支撑不
住,扑身于地。
冷然见一人突从群雄中步出,淡灰色袍里露出半张大弓,在七、八步外对着
场心虚拨了三下,程振先便倒地不起,不禁吃了一惊,忽明方才盯住自己的就是
此人,脚下一跺,人已箭般掠出。
灰袍人见他袭来,似乎甚是顾忌,旋即提步而起,只在场中四下穿梭飞绕,
手上不住开弓虚射,眨眼就击倒了二、三十人。
冷然见他每射一下,便有人身上爆出大蓬血花,竟无一记落空,心中愈来愈
惊:“剑气之上,便是剑罡,此人的虚射之技,似已逼近剑罡。”
灰袍人凭弓虚射,所发箭气无形无质,疾如飞电,已是极难招架防备,再加
上沈瑶的笛音相助,一时势不可挡,过不一会,已有近百人扑倒在地,或哀声呻
吟,或昏迷不醒,或啼哭叫唤,原本风景如画的花园,忽然变成了修罗屠场,一
派腥风血雨的可怖景象。
冷然虽然轻功绝佳,但要分过半的内力抵御沈瑶的笛音,始终追不上那个灰
袍人,见园中形势愈来愈是不妙,偏又奈何不了,不免焦急起来,心头忽地一
动,倏纵身掩向沈瑶,一掌朝她面门拍去。
灰袍人又以三记虚射轻松击倒“猎魔将”应奇山,解去兜兜之困,眼角瞥见
冷然转袭沈瑶,赶忙返身扑来,人在空中连开大弓,“啪啪啪”三道霹雳分袭其
脑后、颈后、背心。
冷然心中一声喝彩,头也不回,反掌舞了个大圆圈,正是名震天下的武当绝
技“太极拳”,将三道凌厉无匹的箭劲尽数消弭,反借其势,仍向沈瑶扑去。
沈瑶连聚几波笛音,却见丝毫阻遏不了敌人,心中既觉惊讶又感佩服,秀目
在他脸上转了一下,暗忖道:“江湖上传说,此人是新一辈中最强者之一,果然
并非虚言……”忽又觉得这少年脸上的冷漠有些讨厌,旋思道:“哼!很了不起
么?难道我就怕你了!”左手将笛一收,右掌扬起,幻出朵朵白莲般的虚影,却
是“圣莲大法”中的绝学“幻莲神掌”。
两人掌法皆属阴柔,却又大相迳庭,沈瑶招招飘渺如烟虚空若幻,冷然却是
时而轻灵似羽时而凝重如山,激斗中交击了数掌,竟皆无声无息,一时谁也占不
到谁的便宜,心中各自暗暗诧异。
群雄更是惊讶:“这妖女果然有些能耐,竟似能与冷然分庭相抗!”
要知冷然出道以来,除了那个大闹都中的神秘采花大盗,再无别人能从他手
里走出十招。
宝玉见沈瑶长裙拂地,袍带飘风,举手投足俱如翩跹之舞,不由心驰神摇:
“原来阿瑶的掌法也这般漂亮好看,丝毫不逊于凌姐姐哩。”殊不知凌采容的
“碧波掌”同沈瑶的“幻莲神掌”虽然有些形似,但两者的威力却根本不在同一
级别。
那灰袍人见他们缠斗在一起,生怕误伤沈瑶,便不再射冷然,驻足于两人十
余步外掠阵,见有谁靠近前来,便一射击倒。
众人这才瞧清楚了他的相貌,但见其两鬓微现斑白,满面风尘之色,一双厉
目却是神威凛凛,只是随随便便地立在那里,便具气吞山河之气概,个个不由心
惊脉跳,暗忖:“此人武功超绝,当是江湖上的赫赫有名之辈,可是从未听说过
白莲教中有这样一个用弓高手啊!”
又想:“妖女身手不凡,又有这等高手依恃,难怪视这园中几百号人若无
物,敢来亲身涉险。”
沈瑶雪靥轻晕,玉额微汗,原来她方才持续吹奏“小霓裳”,功力耗费甚
多,初时尚不觉得什么,到了十几合后,便渐感吃力起来,心忖:“武当绝学果
然非同小可,跟他斗拳脚太费内力,照此下去,于我不利,须得想个法子拿
他……”
忽然跃退两步,从袍中拔出一把剑来,笑道:“久闻‘太极剑法’精妙非
凡,今儿既然有幸遇上,当请冷少侠不吝赐教。”
冷然见她手中长剑通体如墨,知非寻常之物,亦不托大,抽出腰中悬剑,注
力其中,拱手道:“无需客气,姑娘请。”
沈瑶一剑刺出,骤化墨光道道,疾飞冷然身上数处要穴。
冷然虽然年轻,但其剑术之造诣已可列入当今武林前十名内,一眼立掂出对
方的斤两:“这招甚是狠辣霸道,可是稍欠含蓄,过于张扬了……”心中捏了个
“揽”字剑诀,斜滑一步,挥剑迎出,自信一招即可带飞敌人的兵器。
岂料两剑方交,手上忽感一轻,长剑竟然无声无息匪夷所思地断作两截,惊
愕中急忙闪身躲避,瞬息使尽了武当腾挪中的千万精华。
但对方的墨剑却似那附骨之蛆,始终如形随形地死死粘住了他。
“适才乃诈!这方是她真正的水平……”冷然倏明败局已定。因为仅从剑速
上判断,便可知道,对方的剑术绝对不在自己之下,然而高手对决,胜负不过毫
厘之间,自己失势如斯,再无丝毫扳回可能。
墨剑终于刺中冷然右肋的“章门”穴,虽然剑锋透入皮肉半寸即退,但已令
他战力尽失。
沈瑶悠然立定,一拢秀发,朝委顿于地的冷然嫣然道:“小女子倚仗兵器锋
利,胜之不武,得罪了。”
冷然仿若梦中,只呆呆地望着她手里那把古朴无华毫无杀气的墨色长剑。他
不但剑术了得,内力亦浑厚无匹,劲道灌注剑中,自信就是遇上削铁如泥的神
兵,也不至于一触即断……但这一刻,自信已然崩溃。
园中鸦雀无声,几百号人心胆俱寒,如非亲眼所见,打死都不会相信:武当
的未来掌门人一招就给击倒在地。
宝玉却是喜出望外,忽然记起,那天去丁翊故府的路上,在车厢内谈及剑妖
的剑术如何厉害之时,兜兜曾跟自己说过的半句话:“他剑法好么?只怕接不住
我小姐十……”此时想来,那“十”的后边,应该是个“招”字。
*** *** *** ***
锦缠绣绕,玉挂珠垂。
世荣懒洋洋地躺在软毯里,怀中娇攀媚倚,却是均已一丝不挂的碧紫双姬。
三人皆呈疲态,亦不知销魂了几度。
紫姬摇摇手儿,娇慵无力道:“不要了,我不行了。”
碧姬仰起玉首,妖异的碧眸灼灼望向男人。
世荣四肢摊着,喘气道:“只是歇一会,难道本王还怕你不成。”原本可以
通宵达旦夜御十姬的他,适才居然破天荒的连泄了四遭,总算深深领教了“拘魂
大法”的威力。
紫姬忙道:“姐姐不要了,饶了我们吧,荣郎身上还有伤哩。”
凤凰儿得色道:“谁叫你们公婆俩先来闹我!”
两人情意似已更胜从前,世荣口中便轻薄起来,笑道:“为你接风洗尘,却
还怪人,方才不知是谁在喊‘好人儿好哥哥’的?”
凤凰儿丽颜泛晕,在他腰里狠狠拧了一把,发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么!”
世荣故作痛得呲牙咧嘴之色,却仍笑道:“我不单辛勤耕作,还汗蒸浆淋地
慷慨灌溉,到底是谁得了便宜?”
凤凰儿听了“汗蒸浆淋地慷慨灌溉”这句,越发羞不可遏,又要来拧男人的
嘴。
孔雀儿忙从中拦住,意味深长地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一个慷慨灌溉,一
个以身饲狼,谁亦没占谁的便宜。”把嘴儿移到凤凰儿耳边,小声道:“姐姐,
你那‘拘魂大法’着实厉害,我还从未见过荣郎如此疯魔哩,差点就给他摆布死
了。”
凤凰儿也凑去她耳边,低笑道:“小浪蹄子,适才你把我的手都捏碎了。”
孔雀儿脸上一红,悄笑道:“你不浪,我只问你,你统共流了多少次?”
凤凰儿笑道:“你说我便说。”
世荣见她们姐妹俩神情古怪,抗议道:“说什么开心话儿啊?也让我乐一
乐。”
孔雀儿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不够乐么!”忽似想起了什么,向她姐姐
道:“对了,你不是说这次到中原来,意外得到了一条事关我圣门的重要消息
么?你快点告诉他,此人最在乎的便是这些。”
世荣一听,果然来了精神,忙问:“什么重要消息?”
碧眼魔姬道:“你知道白莲教吗?”
世荣点头道:“知道。”
凤凰儿道:“他们也对中原有野心,要与我圣门争夺天下。”
世荣轻“哦”了一声,等她接着往下说。
凤凰儿见他竟无丝毫讶异之色,哼道:“你以为只是个寻常的江湖帮会么?
还是以为他们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告诉你吧,圣门若对此掉以轻心,日后必将大
吃苦头。”
紫姬笑道:“哪里是掉以轻心,荣郎已经知道这消息了,身上的伤,有一半
就是拜这白莲教所赐呢。”当下将世荣在皇宫中的经历叙说了一遍。
凤凰儿听了,方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他怎能这般冷静哩。”
世荣肃容道:“这邪教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他们有些步子已走在了我圣门
的前面,譬如在皇宫中安插内应栽培势力;就是在武装力量培养方面,也不逊色
我圣门多少,听说他们已在一个叫作极乐谷的地方偷偷组建了一只八万人的部
队,这个数目,仅仅比我们在南疆的部队少两、三万。”
凤凰儿道:“极乐谷?”
世荣道:“可惜这个地方至今未能找着,终是我圣门的心腹之患……对了,
你是如何知晓白莲教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凤凰儿却不答话,吟吟一笑,悠然道:“我今次给你带来的见面礼,便与这
极乐谷大有干系。”
世荣一怔,见她脸上似有得色,惊喜道:“莫告诉我,你已查着了极乐谷的
所在之地!”
凤凰儿摇头道:“不是,当时我并不知极乐谷有何不妥,因此没有继续追查
下去。”
世荣一阵失望,“哪……是什么礼物呢?”
凤凰儿轻轻道:“不过六百工匠而已。”
世荣微微一震,盯着趴伏在身上的美妇人道:“什么?”
凤凰儿饶有兴味地用指拨弄男人的乳头,漫不经心道:“就是六百名工匠,
六百名中原各地有名的能工巧匠,原本是白莲教要送往极乐谷的,但我却借花献
佛,把他们转送到了你的陈见羽那里。”
世荣霍然坐起,两手紧紧捏拿住她那嫩滑香肩,激动得浑身轻颤:“你说什
么?”
凤凰儿扳着指头,认真数道:“当中有四百一十一名铁匠,一百四十三名木
匠,还有四十六名其它各行的名匠,加起来刚好就是……”忽地“嗳哟”一声娇
唤,朝男人蹙眉道:“你捏得人家好痛哩!”
第八十八回 美人之邀
世荣将美人紧紧搂入怀中,神情仿佛拥着一件绝世珍宝,狂喜道:“天呐,
你送的竟是这样一份大礼!”建设一支精锐的部队,便需源源不断地提供工匠制
造的各种军用补给,然而南疆最稀缺的资源恰恰就是工匠,他与陈见羽一直都苦
无良策,为此差点愁断了肠。
紫姬亦喜形于色,欢声道:“姐姐,你今次可真是帮了荣郎的大忙哩!”
凤凰儿娇嗔道:“闷死人啦,喘不了气啦。”
世荣方稍松了双臂,朝她眉心鼻尖脸蛋吻了又吻,颤声道:“小妖精,快告
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凤凰儿笑吟吟道:“我从南疆出来,行到新宁地界,在路上碰见了一支商
队,见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哀声叹气愁眉不展,心中就有点奇怪,后来又遇见了几
支规模差不多的商队,也是类同情形,便决定去弄个明白,毕竟那里与南疆相
邻,小心点才好。”
世荣点头道:“这就对了,南疆正值风云变幻之际,周边有什么风吹草动,
皆不可掉以轻心。”
凤凰儿道:“当夜我摸入他们驻足的客栈,悄悄捉了其中的几个人,用‘拘
魂大法’催眠诱问,结果更是意外,原来这些人并非商人,而是中原各地有名的
工匠或其家眷,给人威逼利诱,正要一同迁往他乡。”
紫姬道:“竟有这等奇事?”
凤凰儿道:“我越来越感奇怪,便又去寻他们的领头之人,那家伙年纪轻
轻,虽作商人打扮,却给人称以‘将军’,我遂再次施以‘拘魂大法’相诱,终
于套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世荣反应极快,立道:“莫非这‘将军’就是白莲教的人?”
碧姬道:“正是,他乃白莲教某个大人物之子,姓朱名破天,奉命负责此次
行动,要把这批工匠悄悄押往一个名唤极乐谷的地方,为了避开朝廷的耳目,方
绕行到这条偏僻的道路上来。”
世荣道:“我明白了,白莲教在极乐谷暗中屯兵,亦需大量工匠,因此有了
此次的行动。”
碧姬道:“当我知道这批工匠的数目后,忽记起陈见羽好像曾为我们在南疆
不能自产战甲兵器的事大为烦恼,就以上回给‘霹雳圣骑’装备‘明光甲’为
例,便得先将如山的材料分送去各地工匠处打造,然后再从各地收回成品送往南
疆,不但制造标准难以统一把握,且极其耗时耗力,更有被朝廷官府发现的危
险……”
她停了一下,歪着脑袋接道:“我就想啊,若是能把那几百名能工巧匠弄到
南疆,这战甲兵器乃至筑城建寨的问题,以后不就全解决了?”
世荣再瞧瞧怀中的美人,越发觉得妍丽可人,忍不住又在她脸蛋上狠亲了一
口,笑道:“然后呢?”
凤凰儿道:“我见他们随行护卫多达上百人,且当中高手不少,而我带在身
边的好手不过十几个,取胜不难,完全控制局面却无十分把握,便命人火速潜回
南疆调集人手,我则继续跟踪他们前行,一路留下记号,直至跟到台江,从南疆
赶来的援手终于追上我们,布置停妥,当夜就发动了突袭,几乎尽歼白莲教的护
卫,终于夺下了那六百名工匠。”
世荣听她说得轻松,却知当时必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问道:“你的人伤
亡如何?有没有捉住那个朱破天?”
凤凰儿:“那厮武功颇强,竟能在最后关头摆脱‘拘魂大法’的控制,又伤
了我麾下几名好手,给他夺路逃了。”
世荣拍腿道:“可惜可惜!若是擒住了他,那极乐谷的所在之地或可趁此追
查出来。”
紫姬娇嗔道:“莫贪得无厌哩,姐姐一下子帮你赚了六百个梦寐以求的工
匠,却还嫌不够么!”
世荣左拥右抱,亲亲这个,舔舔那边,开怀大笑道:“够了够了,简直是心
花怒放矣!”
凤凰儿得意地撒娇道:“但这一来一回,可耗费了不少时日哩,因此我晚了
许多天才到这都中,真真累死人了。”
世荣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感叹道:“如此大规模的收集工匠,如此
大规模的集体迁移,还须想方设法一路避开官府的耳目,不知白莲教为此准备了
多久?花费了多少?此等异想天开的壮举,连我圣门都不敢轻易尝试哩……可见
这白莲教的实力果真不弱,且行事颇见魄力,我们千万轻忽不得!”
孔雀儿笑嘻嘻道:“他们前些儿给荣郎夺走了冯左庭的秘密军报,如今又给
姐姐抢去千辛万苦才收集到的六百工匠,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朝男人叫道:“喂!我姐姐说累了。”
世荣忙为凤凰儿捏肩揉背,讨好笑道:“辛苦辛苦了,我的小妖精一出马,
哪回不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白莲教碰上,想不吃亏都难哩!”
碧眼魔姬忽沉吟道:“今次的买卖做得不小,白莲教势必不肯善罢甘休,我
圣门行事虽素隐秘,但分支极其庞大,难免会在哪个环节上露出破绽,荣郎你可
得做好应付他们反击的准备。”
世荣早知这个女人非同小可,但此际仍不禁为她的冷静微微一凛:“幸好这
小妖精不是……我的敌人!”
*** *** *** ***
“莫非是‘湛泸’!”有人突然叫了出来,园中顿时一片喧骚。
“啊?没错,一定是‘湛泸’!否则焉有如此锋利,一剑就削断了冷少侠的
兵器。”
“‘湛泸’?那排名天下第二的宝剑?不可能吧……千百年来谁曾见过?不
定只是个传说哩。”
“是了是了,传说中‘湛泸’便是这般‘通体如墨,浑然无迹,毫无杀气’
啊!天呐!这把绝世神兵怎会落入她手里的?”
“不好了,若真的是‘湛泸’,江湖上怕是将有一场大浩劫了……”
沈瑶笑吟吟道:“有谁要过来瞧个仔细么?”
众人面面相觑,莫说到她身边去,就连那个灰袍人都不敢太过靠近。
沈瑶还剑入鞘,悠然道:“我劝诸位莫对这把剑儿太感兴趣,眼下还是先留
心点自个吧……嗯,时辰也差不多了,诸位请运转丹田提取内力,瞧瞧怎么样
了。”
众人闻言,个个惊疑不定,许多人当即悄悄运功提气,顿感丹田痛如刀割,
不由大吃一惊,纷纷怒喝道:“哎哟!好痛呀,我们中毒啦,定是这妖女做了手
脚!”
“你们也会么?不好,中招了!”
“我适才就觉得有点痛了,原来是这妖女在搞鬼!完了完了……白莲教果然
不好……不好惹的……”
“臭妖女,你对我们做什么了?”
沈瑶笑道:“听闻诸位今日聚集此地,乃是为了‘招呼’小女子,小女子深
感诸位盛情,心中诚惶诚恐,前夜便唤人潜入‘玉井坊’,在诸位适才喝的美酒
里加了点补药……”
众人面色齐变,他们大半已喝过了“玉井坊”的酒,立时破口大骂:“死丫
头!臭婆娘!大伙儿上呐,一起跟她拼了!”
“快拿解药来,否则今日定把你撕个粉碎!”
“妈的,周彦璋害死我们了,竟弄这鬼劳子酒来给我们喝!”
“狗妖女,你竟如此卑鄙歹毒,不敢光明正大的跟我们较量,却耍这下三滥
的伎俩害人!”
他们虽然个个声色俱厉,却无一人敢踏入场中。
沈瑶冷笑道:“两、三百位大侠联手对付一个小小女子,还好意思要人家光
明正大的跟你们较量?小女子可没这份胆量。”声音似轻,却一下子压住了满园
的喝骂之声。
众人脸上一热,皆俱哑口无言。
沈瑶神闲气定道:“诸位且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加在酒里的宝贝名唤
‘锁元刀’,它无色无味,最宜调酒,乃我教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圣药,丁
点不伤人性命,只不过吃了之后,若要运功提气,丹田便会有点儿痛……”
众人心中不住大骂:“岂止有点儿痛,简直是有把刀子在里边绞哩!”
沈瑶接道:“这有点痛也就罢了,或许有人还能挺得过去,但每次强行运功
一次,丹田就会亏损一分,五、六回后,说不定便会走火入魔,性命倒真有点堪
虑了,所以呀,我劝诸位今后火气不要太大了,只要不跟人打架,那便什么事都
没有。”
众人面青面绿冷汗直冒,心中均暗暗叫苦:“我的天!这不是形同给人废掉
了武功?”他们行走江湖,哪个没有冤家对头,倘若失去武功,下场如何,连想
都不敢想。
有人已开始痛悔今日为何要来趁这趟浑水,差点儿便跪地求饶了。
突听一声闷哼,骤见那灰袍人身形暴起,跃离原地七、八步外,摇晃了几
下,终不支倒地。
沈问星缓缓从满地伤者中爬起,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剑尖垂淌着鲜红的血
滴,朝沈瑶狞笑道:“好歹毒的妖女,今儿差点栽在你手里了!”
原来他贪恋沈瑶的美色,一时大意,给她用“小霓裳”制住并重创,但他内
力极强,昏倒后不久便已苏醒,却仍伏于地上悄悄运功疗伤,直至功力恢复了
七、八成,方才发动突袭,一剑刺中灰袍人的“京门”穴,眨眼就废掉了沈瑶最
强的帮手。
沈瑶丽目喷火,朝灰袍人遥唤道:“叶叔叔,怎么样了?”
灰袍人纹丝不动,弱声道:“‘京门’,动不了。”
沈问星抹去嘴角的血丝,一步步向沈瑶走去,咬牙笑道:“难怪世人皆说
‘最毒妇人心’,原来你一直想要害我,而我却一心想着如何帮你,好傻是
么?”
众人知他是与冷然同级的高手,又已刺倒了灰袍人,事情大有转机,纷纷大
叫道:“沈少侠,快快擒住妖女,逼她交出解药!大伙儿全都感激你哩。”
“沈少侠,这回再莫给她蛊惑了,千万不要让她吹笛子。”
沈问星已迫至沈瑶三、四步之距,轻狂笑道:“再吹一个曲儿来听呀,说不
定哥哥仍会给你迷坏哩。”
沈瑶见他逼得极近,已无以笛制敌的可能,况且她内力消耗甚巨,短时间内
亦难以再吹奏“小霓裳”,玉手在袍内握住了“湛泸”的剑柄,沉声道:“你没
喝酒?”
沈问星笑得有些淫邪,悄声道:“告诉你个小秘密吧,我一喝醉,便会干出
些令女人欲仙欲死的好事来。今次下山,我爹一再交待,若我喝酒误事,回去就
罚三月面壁,所以呐,真是不好意思,没着你的道儿。”
他顿了一下,双目盯着女孩那嫩如凝脂的樱唇,声音压得更低,道:“听好
了,尽管你是人人诛之方快的邪教妖女,但我沈问星今生一定要得到你,让你日
日夜夜欲仙欲死……”
沈瑶一阵恶心,娇叱声中,袍中的神兵已如乌龙飞出。
沈问星身形也动,闪身躲过杀着,行云流水般八方腾挪,却是只避不攻,原
来他适才趴伏地上,一边疗伤一边悄悄观察场上战况,已知沈瑶手里的墨剑乃是
绝世神兵,当然不肯与她交剑硬碰。
沈瑶心中憎厌此人已极,招招刁狠毒辣疾如电掣,但见千百条墨光在场中纵
横飞掠,景观煞是奇壮。
沈问星凝神以对,仍只竭力闪避,始终不肯还击。
众人瞧得心驰神摇,一时觉得沈瑶的剑法奇幻莫测,沈问星怕是凶多吉少;
一会又觉得沈问星的腾挪妙不可言,沈瑶最终难逃一败。
数十招后,沈瑶的剑速似乎渐缓了下来,宝玉遥见她俏脸晕红微微喘息,不
由担心起来:“莫非累了?那厮好狡猾,哄得阿瑶白白浪费了许多力气。”
正在焦急,突见沈问星脚下一个踉跄,好像给什么绊着,沈瑶掠剑追击,沈
问星骤地如矫龙腾起,在半空转身一剑递出,到了途中,却倏地化作千百道飘渺
无迹的弯弧,夹着“哧哧”细响,声势极为骇人,正是他父亲因悟华山五峰气象
而创的“神仙剑”中的一式“过林烟雨”。
却听沈瑶笑道:“终于肯出招了!”道道墨影陡归为一,孤零零地往对方那
千百剑弧中投去,众人方想这岂非自寻死路,便见沈问星往后跌去,漫空剑弧霎
已消失无踪。
沈瑶毫无停顿,手中神兵疾跟过去。
沈问星拼命腾挪,身形忽左忽右忽急忽滞,但已陷入了跟冷然适才一样的窘
境,那索命的墨色剑锋始终形影不离的粘在他的背心。
众人这才瞧清他手中之剑只余半截,个个脸又绿了,倒不是为了其安危担
忧,却是因那“锁元刀”的解药多半没指望了。
沈问星心中惊沮交集,“过林烟雨”乃“神仙剑”中最精妙的一式,在漫天
剑影中只有一剑是真正致命的,不但其本身飘忽无迹,更有千百道虚幻的剑弧作
掩护,令人难以发觉,自从他练成之后,已有近十名一流高手莫明其妙就中了
剑,不想今次却给沈瑶轻轻松松便捕捉到了那真正的一剑,更可恨的是,她手中
那把墨剑偏偏是碰不得的绝世神兵。
他使尽平生所学,不但无法摆脱追击,反而差距越来越小,剑锋的森寒杀气
似已透衣而入,激得背心鸡皮浮起,万分危急间眼角掠见伏卧地上的灰袍人,心
中陡然一动,倏地折身奔了过去。
沈瑶一惊,急忙擎剑追去,见沈问星斜掠及地,探臂向灰袍人抓去,阻拦已
是不能,只好仍刺其背心,心想你若伤人,性命自亦不保。
沈问星慌忙把身一拧,朝旁闪避,果然选择了自保,沈瑶心头一松:“还
好,这厮不敢拼命哩!”谁知眼前寒芒一闪,半截断剑骤从敌人背后现出,电光
石火间刺到了胸前……
宝玉、兜兜与焦慕凤望见,脸上一齐变色,大叫道:“小心!”
原来沈问星从未打算要跟灰袍人同归于尽,而是瞄着沈瑶救人之际伺机逆
转,他那一闪看似十分狼狈,其实却是为了麻痹对方,直至两人贴至极近,手中
残剑方从最隐蔽的角落里悄然刺出,此举虽说有点令人不齿,却是急中生智险中
求胜的绝妙鬼着,将其武功与机智发挥得淋漓尽致,实谓浑然无迹妙到毫巅。
沈瑶救人心切,一剑递太尽,此刻想欲收回格挡,已是绝无可能。
沈问星心知终于逆转,不但扳回了局势,且还大获全胜,在断剑刺入美人酥
胸的刹那,心中不由一痛:“太可惜了!”
众人大喜,方要叫好,忽然就瞧见了一幕匪夷所思的画面:白莲妖女竟用一
只嫩如春笋的手儿硬生生捉住了锋利的剑刃,水葱似的玉指不但没给齐根削断,
反将剑身扭了个翻转,而另外的手此刻已然收回,擎剑斜架在沈问星的脖子上。
沈问星面如死灰,说什么也无法相信眼前情形,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没道理没道理……”凭其功力,对方就是练了铁布衫金钟罩,他也自信能将之绞
个粉碎。
宝玉猛想起在丁翊秘库中找到的那只名为“似水无痕”的手套来,当时就听
沈瑶说过:“不但刀枪不坏水火不侵,还能吸收对手的些许内力。”一颗高悬的
心终于放回胸腔:“是了是了,阿瑶一定是戴着那只手套哩!果是绝世宝贝,今
日救了我老婆一命。”
不过瞬息之间,胜负便几经交替,群雄无不神驰目眩,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瑶冷冷道:“弃剑。”
沈问星素怀超越其父之志,常做那武林称魁的美梦,暗忖若当着这园中几百
人的面听命弃剑,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便梗着脖子道:“我乃堂堂华
山掌门之子,焉能受你这妖女羞辱!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要杀要剐悉听尊
便。”
语气极是慷慨激昂,但言中提及他的老子,实是心存一丝侥幸,亟盼对方有
所顾忌,不敢痛下杀手。
沈瑶妩媚如花,笑道:“好,有骨气,我也不杀你,只把一条手臂卸了。”
剑锋一转,贴着他肩膀急速滑落。
宝玉听见“我乃堂堂华山掌门之子”这句,忽想起此人非同小可,忙爬起身
叫道:“不可!且慢!”
却听“哐啷”一声,沈问星手中的残剑已坠地上。
园中群雄微微皱眉,更有人悄悄摇头。
沈瑶满脸轻屑,笑道:“果然是华山派掌门之子,真有骨气哟。”转首向奔
来的宝玉笑吟吟道:“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宝玉见沈问星双臂完好无损,方舒了口气,道:“不能伤他。”
沈瑶奇道:“为什么?适才他不是也要砍你的手臂么。”
宝玉道:“他……他可是很有来头的,伤了他只怕……只怕麻烦就大了。”
沈瑶方明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心中一甜,笑道:“我才不敢得罪华山派呢,
不过开开玩笑罢了,想不到他倒真的把剑丢了。”
沈问星原本青白的脸色涨得酱紫,忍不住破口大骂:“臭妖女,终有一
日……”
沈瑶反手一掌,将他远远地抽跌了出去,寒声道:“你且试着再骂一字,瞧
我是不是当真怕你华山派!”旋朝宝玉微微一笑,道:“这一巴掌,算是替这位
公子还的。”
宝玉心中感激,差点便当着几百人的面上前拥抱她。
沈问星晕头转向地趴伏地上,和血吐出一颗牙齿,心脏突突直跳,一股异样
强烈的情欲忽然不合时宜地从体内爆发,某处固执地抵着坚硬的地面,咬牙切齿
地悄发了个毒誓:“今生若不能令这妖女在我身底婉转娇啼苦苦哀求,便教我沈
问星来世堕入畜道!”
沈瑶环视园中,笑道:“还有谁想收拾我这妖女么?”
众人面面相觑,瞧瞧场中,武当、华山两派的未来掌门均已败北,哪里还找
得出一个可同这白莲妖女抗衡之人?
沈瑶还剑入鞘,道:“既然没有,那我就走了。”焦慕凤调息已久,功力略
为恢复,便过去查看灰袍人的伤势。
众人心焦欲焚,有的想要上前拼命,但一运功,丹田即如刀割斧斫,哪里还
提得了内力。
宝玉忽道:“等等,阿……你给他们解药好吗?”
沈瑶道:“给他们解药?这些人个个皆要害我,我为何要给他们解药?”
宝玉道:“这中间怕是有些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以后都莫再做对头
了。”
沈瑶道:“你不做我的对头,难道别人都跟你一样?”
宝玉忙朝众人大声道:“大家往后莫再做冤家对头,请她把解药给我们好不
好?”
园中许多人今日来此,其实抱着各式各样的目地,有的是为了扬名立万,有
的是为了交结朋友,有的不过是为了混个脸熟,真正为了“正义”而诛妖女的,
为数并不太多,此际听了沈瑶的话,似乎还有一丝转圜余地,纷纷道:“哎,真
是有些误会哩,仔细想来,我们跟沈小姐好像并没什么梁子啊!”
“是啊,沈小姐似乎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呀,喂,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没有,白莲教干的坏事不少,可我真没听说过沈小姐如何,总不能说
人家是白莲教的,铁定就是恶人吧?”
“对哟,这位贾公子适才不是说啦,一个人生病了,我们不去医治那生病的
地方,反把病人杀了,这不是荒谬之极么?是谁害了龙二公子,我们就该找谁算
账,跟沈姑娘可没什么干系。”
“嗯,白莲教虽然作恶多端,但这位沈小姐可是洁身自好的,正谓‘出淤泥
而不染’哩!误会!误会了!这诛什么大会,真是他娘的乱开!我今儿定是给鬼
拍着了后脑勺,怎么跑来趁这趟浑水!”
“圣贤曰:‘相由心生’,沈姑娘生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貌若天仙,这不就
证明,她!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至于吕坤、慕容慕雪、周彦璋之流,亦都中了“锁元刀”,此刻哪敢吱声半
句。
沈瑶见这些人为了解药,越说越不像话,心里好笑,暗骂:“果然一帮乌合
之众!”
宝玉见她嘴角含笑,忙道:“你瞧,都不再跟你为难了,把解药给他们
吧?”
沈瑶朝焦慕凤望去,见其微微点了下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对宝玉道:
“对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宝玉一怔,旋感有趣,笑道:“不敢,小生姓贾名宝玉,都中人氏。”
“贾宝玉……”沈瑶竟作凝思之状,忽地“嗳哟”一声,脸上满是敬佩之
色,恍然大悟道:“公子莫不是那位‘笑破魔音鬼母,怒斩百丈蛟龙’的‘逍遥
小神仙’么!”
群雄听见,顿时人人耸容,园中一阵骚动。
“我的天!这小子能打赢魔音鬼母?”
“‘逍遥小神仙’?什么时候又新出了个小神仙?不是比沈少侠还多半仙?
哈哈!笑死我了!”
魔音鬼母可是无人不晓的上辈高人,已有多年未现江湖,一把墨玉琵琶曾令
多少武林高手坠入魔障,想不到这小子竟能将之“笑破”!至于那“百丈蛟龙”
可就从未听过了,但凭名号,便知非同小可,不定也是哪位隐世高人,这两桩事
倘若属实,那还了得!
趴伏地上的沈问星更是惊疑不定:“我名号叫做‘逍遥小半仙’,那小子却
偏偏叫‘逍遥小神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八九是那妖女为了气我,胡乱杜
撰的!”
宝玉死忍着方未笑出声来,那天打发了魔音鬼母,他至今都没弄明白是咋一
回事;而那“百丈蛟龙”,指的多半就是在丁翊秘库中遇见的那条银色怪物,虽
然身形长硕,但也远远不及百丈吧,更谈不上什么“怒斩”,最多只是倚仗着宝
刃慌慌张张的在它身上扎了一下。
沈瑶秋波流动梨涡浅现,朝公子盈盈裣衽道:“原来是贾少侠,久仰久
仰!”
许多人心想:“这姓贾的小子竟有如此能耐,令得妖女另眼相待,还说‘久
仰久仰’,但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可见今时江湖上日新月异,我几天没出门,便
少知了许多事情。”
宝玉见她装模作样,大感好玩,笑道:“你既认得我,那便给个面子,请把
解药交与他们吧,往后大家和和气气,不是免去了许多麻烦?”他想这几百人今
日被制,虽然一时无可奈何,但岂能就此善罢甘休,他们皆有家人朋友,加起来
怕没成千上万,日后寻来报仇纠缠,阿瑶如何应付得了?
沈瑶道:“你适才宁愿忍受别人欺辱,亦不肯骂我半句,小女子心里好生感
激,可不能不还这个人情……这样吧,我们就在这里比划比划,你若胜了我,三
月之后,小女子一定亲自奉上解药,反之,此事免谈。”
宝玉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瞠目结舌道:“什么!你…你要我跟你打架?”
沈瑶笑吟吟地点头,悠悠道:“小女子久闻少侠大名,心中仰慕已久,今儿
既有幸遇着,焉能放过机会,还请贾公子不吝赐教。”
宝玉见她竟似十分认真,心中愈慌,道:“我……我怎么打得过你?”
沈瑶俏容一绷,道:“不肯赏脸就算了,解药一事,亦莫再谈。”
众人心中焦急,暗忖道:“这小子适才连沈问星都打不过,又怎么是妖女的
对手?”但又想:“那他为何又能笑破魔音鬼母?怒斩百丈蛟龙?啊!先前他曾
一掌击倒慕容慕雪,可见武功定当不弱,跟沈问星一战,多半是顾忌他那掌门老
子,故意输给他的,是了是了,必是如此哩!眼前情形,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
医’喽!”心中齐生出一丝希望,当下纷纷叫道:“贾少侠,您就甭辜负沈姑娘
的美意了,以武会友嘛!”
“贾少侠,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见识一回您的真正绝学!”
更有人叫道:“贾少侠,上吧上吧!赢了俺们全都感激你,便是输了,俺们
也决不怪你!”此人嘴上甚为堂皇,心里想的却是:“若输了,俺便恨你一辈
子!”
第八十九回 名扬江湖
宝玉额前冒汗,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们不用兵器,点到为止,以免不小
心伤了对方。”
沈瑶笑道:“正合我意,小心了。”一掌朝他拍去。
宝玉赶忙往旁跃开,只是四下游走躲闪,哪敢出招还击。
沈瑶自打遇见他来,对其武功的深浅一直模糊不明,有时觉得煞是厉害,有
时又感稀松平常,甚至不堪一击,此时正好趁机试探,当下渐加压力,欲要逼出
他的真正水准,谁知十几招后,竟连其衣角都没碰着,心中甚喜:“玉郎的腾挪
身法倒真不错,模样虽然难看,却是十分实用,我再瞧瞧他的拳脚功夫究竟如
何。”
当下运功驭气,聚音成线,把声音悄传宝玉耳内,“你怎只逃不攻?赢不了
我,解药可就拿不到了。”
宝玉一听,只好勉强还击,但这一出手,立时露出马脚,只见拳拳疏散脚脚
凌乱,根本毫无章法可言,不单叫群雄大感失望,亦令沈瑶暗皱眉头:“怎么如
此不济?莫非他怕伤着我,便胡乱应付……”便又悄悄道:“再马马虎虎,我可
要生气了!”
痴人听了,脸上发臊,心想:“阿瑶定是嫌我的功夫差了,这可如何是
好?”
搜肚刮肠,忽想起凌采容的“碧波掌”来,当下凭着记忆使将出来。
沈瑶见这几招颇有点似模似样,聚声悄道:“再来,你只管全力进攻,伤不
了我的。”
宝玉见美人脸上微露赞许之色,心中欢喜,又苦苦思索遇见过的好看功夫,
不知不觉间,竟使出冷然与沈问星用过的一招半式来,虽然只有两、三分相似,
却也有丝丝妙味。
沈瑶神色渐凝,暗自惊疑不定:“这招怎有点像武当派的太极拳?这一招又
像是华山派的……玉郎学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好像颇具神妙,只是他全都略识皮
毛而已……”数十招后,终已探明了此人的深浅,心中甚感失望。
园中群雄大感奇怪:“这姓贾的小子拳脚着实稀松平常嘛,若换了我,怕是
早就将之击倒了,怎么妖女却始终小心翼翼?就是先前同冷然和沈问星激斗,也
未这般持重呀……莫非这小子招中暗藏着厉害的后着?令妖女有所顾忌!啊,是
了!武功愈高,招数看起来就愈是平凡,正谓大音希声返朴归真呐……”
他们求药心切,自欺欺人地强往好处想去,又见沈瑶攻势越来越少,开始觉
得大有希望。
有人便大喊起来:“贾少侠!加油啊!”
宝玉越来越感顺畅,只觉两人驰纵分合间仿佛是在嬉戏共舞,莫明的真气源
源不断从胸口流入体内,周身无比的舒爽轻盈,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本封面画着火
凤凰的册子来,气息便不由自主地依照书中所教循序运行起来……
沈瑶见他气势突然大盛,拳脚掠过之时,肌肤便觉一阵炙烫,试探地连击几
掌,每一对着,即感有股雄浑热力透掌涌入,心中又惊又讶,趁机连退数步。
群雄见状,却是又惊又喜,均想这小子果然厉害,先前只是深藏不露,纷纷
大叫道:“贾少侠!加把劲,攻她下盘!”
“不对!中路有破绽了,进攻中路进攻中路!”
“不要瞎吼!你们懂个屁,万莫干扰了贾大侠的思路!”
唯独冷然凝目不语。
宝玉只觉体内热流愈来愈炙愈来愈急,循着经脉在诸穴间疾速飞窜,心中一
惊,想要作罢,竟已不能,周身一阵难过,丹田处似有什么鼓胀起来……
原来这十几日里,他在小木中玩看那册“凤凰涅槃大法”,兴之所至,便随
意翻起其中一页观看玩味,从未循序渐进过,是以学得不伦不类,此际又因贪图
畅快,连汲“通灵宝玉”中的强大真气,两下交互催鼓,骤然压制不住,便如那
孩童不小心骑上了烈马,并从栅栏里脱出,再亦无法驾驭。
沈瑶猛见他肌肤发赤,满面苦色,心里吓了一跳,忙聚音悄问:“怎么…”
谁知“了”字尚未出口,已见宝玉一掌击来,掌上竟似夹着若有若无的火
焰,势若奔雷,关切之下,身形便缓了些许,躲闪已是不及,只得举掌接住,
“嘤”的一声,整个人登时跌飞出去,落地时连退几步,最后仍一跤坐倒。
兜兜大惊,急忙奔去,扶抱住她,慌怒交集道:“这厮竟这么狠,伤着哪
了?”
沈瑶悄眨了下眼,小声道:“假的。”她酥胸起伏不住,虽未受伤,却也给
震得气血翻腾,心中反而暗暗欢喜:“玉郎拳脚功夫不怎么样,内功却甚古怪厉
害,无怪让人觉得时强时弱,日后若得高人略加指点,势必不难成器。”
宝玉只觉满腔烦胀俱随那一击宣泄而出,猛听园中群雄震天价地轰然叫好,
定神一瞧,见沈瑶已跌坐于十余步外,秀发微乱俏脸晕酡,不禁大吃一惊,吓得
冷汗直冒,慌忙跑去,叫道:“该死该死,伤着你了?”
沈瑶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毛手毛脚便要来扶,忙自个一跃立起,朗声道:
“好个‘逍遥小神仙’,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甘拜下风,按适才所约,三月之
后,定把‘锁元刀’的解药亲自奉上,到时公子喜欢给谁便给谁。”
宝玉朝她身上到处乱望,犹粘粘糊糊道:“伤着哪里了?”
沈瑶狠瞪了他一眼,旋笑道:“少侠手下留情,没有伤着,多谢了,后会有
期。”怕他再跟自己婆妈,给人瞧出破绽,遂飞身纵起,掠过人群跃出园去。
焦慕凤背起灰袍人,兜兜扶着蒋隆亦随后掠出,此时人人自危,又有谁敢上
前阻拦。
宝玉正要追出,却给许多人一拥围住,纷纷赞道:“贾少侠今日大败白莲妖
女,了不起呀!了不起呀!”
“不知贾少侠师从何人?想来必是哪位绝世高人吧?”
“江湖上从此又多了个百年不遇的少年英雄,真是可喜可贺呐!”
宝玉唯唯诺诺地应道:“哪里哪里,过誉过誉。”心中焦急万分,只盼这些
人快快放了他,才好去追沈瑶。
但众人依旧谀词如潮,毫无放行之意。忽听一人大声道:“诸位请静一静!
且听在下说两句……上月龙二公子遇害,这十大少侠中便缺了一个,我有个提
议……”
即有人叫道:“莫非要将贾少侠列入十大少侠?”
“啊!有道理有道理!好提议好提议!是该将贾少侠列入十大少侠!”
宝玉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最先提议那人道:“白莲妖女适才击败了……击败了……嘿嘿……”他原是
想说“击败了十大少侠中的冷然与沈问星”,想定便不敢说了,改口道:“那妖
女如何厉害,想必大家都已亲眼瞧见了,但贾少侠却轻而易举的战胜了她,又曾
‘笑破魔音鬼母,怒斩百丈蛟龙’,可见武功何等高强……”
旁边立有人接道:“可谓已臻化境矣!”
“简直是超凡入圣!”
原先那人继道:“更难得的是,贾少侠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勇斗白莲妖
女,为我们数百人赢得了解药……”
他顿了一顿,清了清喉,高声接道:“因此,我们应当将‘逍遥小神仙’贾
宝玉贾少侠列入当今武林十大少侠之中,并在江湖上广加宣扬!可有谁不同意
么?”
众人纷纷大声呼应:“同意!同意!”
宝玉心中叫苦不迭:“再给你们纠缠一会,我老婆可要不见了!”心念电
转,忽明这些人赞不绝口大献谀词,不过是为了得到解药,顿时想出了个脱身的
借口,大声道:“各位英雄,各位大侠,你们的美意,在下已心领了,但此事尚
须从长计议,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想个法子,把解药尽快就弄到手,免得夜
长梦多哩。”
众人一听,几皆感激得热泪盈眶,忙道:“对极对极!这事要紧,贾少侠可
真有心哩。”
宝玉道:“诸位且耐心等待,我这就去追那沈小姐去,总之想方设法快点把
解药弄回来。”
不待众人回答,倏地把足一跺,从人群当中拔地而起,飞身上树,几下纵
跃,人已掠出了围墙。
众人一惊,却哪里留得住他,有人慌忙大叫道:“少侠且慢走,不知府上在
哪?到时我们怎么找你啊?”
“贾少侠,拿到解药后,您可千万记得给我留一份呐!”
“小神仙,您可万万要保重呐,我等的身家性命可都全在您手里啊!”
“……”
宝玉掠出柔水庄,奔到大道上,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赶沈瑶,忽闻一串银
铃般的轻笑,有人道:“请问‘笑破魔音鬼母,怒斩百丈蛟龙’的贾大侠,在这
里东张西望做什么呢?”忙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女孩俏生生地立在那边树下,不
是兜兜是谁,大喜道:“真怕你们不等我了呢!”
兜兜笑道:“谁在等你?人家不过累了,在这里歇会儿。”
宝玉奔了去,眼巴巴地朝她周围乱望,笑问:“阿瑶呢?”
兜兜笑嘻嘻道:“她又不累,已经走了。”
宝玉怔住,大急道:“走了?她……她竟不等我?她朝哪个方向走的?莫不
是回都中了?”
兜兜嗔白了他一眼,笑道:“跟我来吧!”转身便走,并不往大道上去,却
是沿着一条小径绕着柔水庄飞奔。
宝玉忙紧紧跟着,过不一会,两人已奔到柔水庄后边,兜兜犹往前行,小径
开始陡斜起来,却是往山上蜿蜒伸去。
周围树木越来越繁密,顶上几无阳光透入,宝玉急着见到沈瑶,忍不住问:
“到底是往哪里?”
兜兜道:“想见老婆就乖乖跟着。”脚下不停,仍往前奔。
宝玉闻言,精神顿时一振,周身气息充盈,眨眼便掠过了兜兜,径自沿道疾
驰,半盏茶后,忽听兜兜在后边娇喘吁吁唤道:“回来!奔过头了。”
回头望去,见兜兜弯着腰倚在一棵大树下喘气,忙奔了过去。
兜兜嗔道:“跑那么快做甚!往这边呐。”朝旁指了一下。
宝玉仔细一瞧,这才发觉原来另有一条更窄的支道,陪笑道:“累了么?我
背你吧。”
兜兜俏脸一红,迟疑道:“不要。”
色人见她似有犹豫,不由分说便上前将之背起,笑道:“怕啥,这里又没谁
看见,我背你才走得快些。”他素来最喜跟女孩子亲近,此刻又急着要见沈瑶,
这一举双得的好事何乐不为。
兜兜道:“这可是你自个愿意的哦,不是我唤你的。”
宝玉笑道:“没错,往这边走是吧?”背着女孩朝前又奔。
兜兜鼻中嗅着一股男人气息,脑子里不由有些晕晕乎乎的,又道:“不许你
把这事告诉小姐!”
宝玉道:“什么事?”忽然明白过来,笑道:“不告诉不告诉。”
兜兜道:“你笑什么?”
宝玉道:“我有么?”
兜兜道:“明明笑了!”
宝玉肃容而辩:“哪有?”
颠簸中两人肌肤厮磨,各自心神不定,兜兜突想起在丁翊秘库之时,这人曾
冒死将自己从怪物的死吻里救出,忆及在他怀抱中那一刻的滋味,不觉心神迷
醉,两只原本搭在公子肩膀的手悄悄绕到了前边,玉臂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
飞奔中的宝玉觉察,心神不禁一荡。
兜兜忽道:“你脖子上怎么缠着条帕子,咦,有血渍哩,你受伤了?”
宝玉想起这条帕子是黄语伶的,赶忙摘下藏进袖里,强笑道:“不碍事,皮
毛小伤。”转移视线道:“对了,你们怎么会来柔水庄?不知那些人要为难你们
么?”
兜兜只注意他颈上的伤口,见果然割得甚浅,方放下心来,道:“他们闹得
那样大,岂会不知。”
宝玉道:“那你们还敢撞上来?差点没吓死我。”
兜兜把滑嫩的脸蛋贴在他颈后,听得耳边风声呼呼,眼睛不觉有点发涩,懒
声道:“怎么不敢,除了程振先、冷然寥寥数人,余者皆是乌合之众。只是倘若
他们没捉去蒋叔叔,我们亦没工夫来收拾他们……而且此仗我们是必胜的,若非
你冒冒失失地跑来做出头鸟,根本毫无风险。”
宝玉怔道:“此话怎讲?”
兜兜道:“小姐派崔朝阳在玉井坊的酒里下了‘锁元刀’,本想等药力发作
再出来收拾他们,那便十拿九稳了。谁知你偏偏跳将出来,惹毛了那个沈问星,
小姐见你的手臂快要给人家砍了,只好仓促出手,所幸今次有叶叔叔压阵,否则
局面难以预料。”
宝玉听得冷汗涔涔而下,道:“该死该死!原来你们早就打算要来大闹这诛
什么会了……那酒里的药竟是崔朝阳下的?我还以为他做了墙头草,要同别人一
道为难你们哩。”
兜兜道:“崔朝阳身份特殊,乃我教布置在都中的一颗重要棋子,绝不可轻
易暴露,因此一切只能暗地里来,此次不单药是他下的,柔水庄也是他奉焦叔叔
之命假意提供的,为的是好让我们一网打尽所有要作对之人,免得小姐日后在都
中行动不便。”
宝玉道:“但……这么一来,你们岂非跟许多人结了冤仇?”
兜兜冷笑道:“这冤仇早就结了的,你没瞧见么?是他们先行要开那什么鬼
劳子大会的。我们此次还击,不过是了阻遏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令他们知难而
退,叶叔叔适才出手,只是略加惩戒,并未攻击他们身上的要害部位,否则柔水
庄内此刻怕是横尸遍地了,另外,你再想想,我们在酒里下的若非‘锁元刀’,
而是穿肠破肚的毒药,那又将如何?”
宝玉道:“这么说来,你们的确算是手下留情了,如此最好,冤家宜解不宜
结么……你那叶叔叔是什么人呢?竟然这等厉害!我瞧他手上明明没有箭矢,但
每拨一下,便有一人倒地。”
兜兜道:“那绝技唤做‘百步霹雳’,据说已近‘箭罡’境界,无形无迹,
比直正的箭矢还更难防哩,他是我们极乐谷中的绝顶高手,谷中除了大将军,再
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但他极少涉足江湖,因此外边的人都不认得他。”
宝玉屡次听见大将军这个称呼,心中煞是好奇,方想发问,忽听兜兜道:
“到了。”忙抬头望去,只见前边豁然开朗,一带围篱中置着数间茅顶泥屋,间
中小桥流水穿梭环绕,周围株株粗巨野枫,铺了满地厚厚一层火红落叶,比早先
在路上遇见的那家酒肆更具诗情画意,不禁“哇”地一声怪叫,大赞道:“好地
方,神仙地方!”放下兜兜,朝里边急奔而去,一边大叫道:“阿瑶!阿瑶!你
在哪里?”但除了叮咚的流水声,并无人回应。
兜兜正在他背上眯得舒服,双脚骤然着地,心中不由一阵莫明失落,嗔恼
道:“急什么!她多半还没回来呢。”
宝玉道:“没回来?”
兜兜道:“焦老爷子、叶叔叔、蒋叔叔他们住在山下另一处地方,适才身上
都受了伤,小姐护送他们回去了,离这有十余里地呢,而且……”
宝玉问:“而且什么?”
“而且她说要顺道去附近的村镇上买些酒菜回来,好填饱你的肚子。”女孩
悻悻答。
宝玉一听,简直幸福欲死,心舒神畅地四下乱走,见几间屋子外边天然质
朴,内里的装饰摆设却极其奢华,桌椅床柜一概俱全,不似临时布置,奇道:
“你们如何找到这处好地方的?”
兜兜道:“不是我们找的,而是崔朝阳荐的,他说这儿有一眼温泉,最能消
却疲劳,我和小姐这几日都住在这里。”
宝玉方明这是崔朝阳地方,心忖:“这家伙好会享受,且品味不俗,竟在这
里买地置屋。”兴奋道:“有温泉?我早就听说紫檀堡附近出温泉,却一直不知
在哪,原来这里就有,快带我瞧瞧去。”
兜兜指着一间屋子道:“你自个过去瞧,从那边的窗口便能望见。”
宝玉忙掀帘进屋,见那边炕上果然开着个大窗子,便脱了靴子爬将上去,推
开木窗,果然瞧见三、四十步外乱石堆中有个方圆数丈的小潭子,其上烟雾蒸
腾,他自打娘胎里出来还从未浸过温泉,不禁心痒难搔:“这么冷的天,倘能躺
在里边泡泡,定是神仙滋味矣……”
正在出神,忽听兜兜道:“大少爷,请洗把脸。”宝玉转过头去,见她端了
盆水进来,放在炕沿上,绞了一条热毛巾递给自己,忙道:“我自个来。”
兜兜啐道:“装什么呢,我听小姐说,你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铁定是样样
有人侍候的。”
宝玉接过毛巾,在脸上抹了一遍,立觉精神清爽,笑道:“但我们兜兜可是
江湖上的大侠女,焉敢用来端茶递水?”
兜兜道:“你记着这话就好。”说完脸忽晕了,把手里的一只小包袱放在炕
上,解开取出里边事物,又道:“过来,帮你上药,免得待会有人心疼。”
宝玉忙爬过去,笑嘻嘻道:“你不心疼?”
兜兜道:“一点也不!”从一只小瓶里倒出胶状之物,用两根指儿接了,先
帮他涂抹额角给树枝刮破的伤口,又挑起其下巴,给脖颈上的剑伤敷药,微微一
怔,道:“适才还开着口子,怎么这么快就合拢了?连痂都没结……真是一身贼
肉哩。”
宝玉也觉有点奇怪,殊不知他近来所习的“三昧真火掌”,便是那具有天下
第一疗伤神效的“凤凰涅槃大法”,笑道:“你给我抹的是什么呢?凉冰冰
的。”
兜兜道:“这药唤做‘补霞散’,不似寻常金创药那般霸道,疗效却要好上
百倍,就是上回跟你说的那位古伯伯精心炼制的,我们谷中不少人曾靠它救回一
命哩……咦,这儿还好脏哩,你不会连脸都不会擦吧!”她又去盆中绞了毛巾起
来,仔细的帮公子抹拭。
宝玉狡辩道:“那是脖子,我又瞧不见。”望着女孩那聚精会神为自己抹拭
的神态,心头不由一荡,两人此际靠得极近,他双臂一展,突将兜兜搂入怀内。
兜兜轻挣了一下,满面通红道:“作死呀!”
宝玉不语,垂头凝视着她,俯首缓缓吻下。
兜兜心慌意乱,却竟拒绝不了,樱唇给公子轻轻柔柔地舔舐几下,便如含苞
欲放的娇蕾悄然张启了一线……
宝玉立时抓住机会,把舌一顶猱入,慌得檀口内的软滑香蚌四下躲藏,但那
里边能有多大,如何溜逃得掉。
过不片刻,兜兜已如中酒般浑身发酥,手儿无力地推推公子,忽地合口,竟
用贝齿狠狠咬了那条放肆的怪物一下。
宝玉“啊”的一声,往后仓皇而退,捂着嘴巴狼狈万分地望着女孩:“你…
你怎咬我?”
兜兜大口喘息了一阵,含羞带娇地“咭咭”笑道:“谁叫你那坏东西到处乱
窜!也不问人家乐不乐意,便一股脑硬闯进来,送它还不肯走,我这主人只好痛
下逐客令啦。”
宝玉见她眸中水汪汪的,俏脸上粉晕如桃,甜美的嘴角微微朝上弯起,一副
顽皮娇蛮的可人模样,不觉望呆了。
第九十回 山居绮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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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兄:你好。谢谢你告诉这个消息。那家伙是李鬼,但因他已把《妩媚》
拿掉了,我也就不管他了。
毕竟他想要叫迷男我也没办法。
另一篇《神兵逍遥扇》不是我的作品。
再者《妩媚》里有不少的色情文字,他居然敢贴起点,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人老把《遗秘》搬去正宗的“百度红楼吧”,真是晕死,以后千万不
要,我会给口水淹死的。
这个声明,转贴者一定不要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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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给色人瞧得心儿发慌,把手在他眼前一晃,故作调皮道:“喂,傻了
么?”
宝玉心中爱煞,体内欲焰悄炽,涎着脸又凑上前去,笑道:“小生这厢有礼
了,今日慕名而来,不知主人让不让进?”
兜兜忙往后一缩,笑嘻嘻道:“不让!人家不过是一个小小丫鬟,有什么好
让人慕名而来的?定是‘黄鼠狼跟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不见不见。”
宝玉心痒难搔,一时急了,便抱紧女孩强行索吻。
兜兜瞪眼道:“还敢再来,不怕我又咬你么!”
宝玉低声道:“好兜兜,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兜兜嗔道:“为啥要想你?不想!”
色人长叹一声,为了达到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目的,肉麻话便吐了出来,“但
我却十分想念你,知道么?这些日子里,无时不刻都在想你。”
兜兜何尝听过有谁这么跟她说话,心中悸动,笑道:“想的是小姐吧?”
宝玉道:“我是想她,但你们从来形影不离的,因此每一想起她,就自然会
想到你……”
兜兜忆及三人在丁翊秘库里的情形,心中甜蜜,凝视公子道:“真的?”
宝玉点点头,忽作伤心状道:“可你却一点都不想我……”
兜兜细如蚊声道:“我也……也是想的,小姐时常说起你,我便陪着她想
哩。”
宝玉一怔,喜滋滋道:“你们常常说起我?”
兜兜满脸飞红,道:“你可不许去问她,免得她怪我多嘴。”
宝玉在她发角眉梢乱亲乱吻,道:“原来你……心里边也是有我的。”
兜兜给他哄出了心里话,有些狼狈道:“你可得意了是么!”
宝玉热唇游过她眼睫鼻梁,垂视那嫩若凝脂的娇艳樱唇,痴柔如水道:“得
意极了,我非得再亲一次不可,即便舌头就此给人咬掉,也自心甘情愿。”
兜兜颤抖地微仰起脸,闭目轻喘道:“你若不怕,那便来吧。”
宝玉勇吻而下,女孩启唇接住,两条粉臂还绕上了他的脖子。
色人把舌乱拨乱探,觉察檀口内的丁香亦热情如火的回应,鱼儿般跟自己唼
喋嬉戏,但感暖意融融,吐气如兰,心中欲念愈炽,两手开始在女孩的娇躯上悄
悄摸索爱抚。
兜兜面赤如火,软软地用手推拒,却怎奈何得了两只四下游窜的魔爪,酥酥
麻麻间,忽察有根手指竟然偷偷溜到了股后,就要闯入禁地,“嘤”的一声,忙
把蛮腰扭闪。
原来宝玉已悄悄松了罗带,一手摸到她股间,方要从后边染指花溪,却给女
孩一挣而失,指尖挨摸到玉肌一点,立感凉滑丰盈如脂,柔腻胜丝不容留手,心
头越发炽狂,当即奋起急追,终于勾着了嫩极之地。
兜兜通体俱软,挣脱男儿热吻,羞急嗔道:“你……你……好坏……快拿…
拿出来呀!”
宝玉勾起她下巴,不由分说地强行吻住,花底魔手肆意戏耍,寥寥数下便觉
一注腻液淋在指上,四下更是黏滑如油,腴若脂膏。
兜兜只渴望与公子缱绻缠绵,不想却惹来狂蜂浪蝶,今回不比碧玉花架那次
有“如意角”作祟,心中大羞,奋力推拒男儿,急得口中唔唔直哼。
宝玉只是用力箍紧,魔手依旧嬉戏不休,几经拨寻,终于找着了一粒小小豆
儿,当即把指按住,轻轻柔柔地揉慰起来……
兜兜立觉一波波的异样酥酸从雪阜上生出,犹如一个个荡漾开来的涟漪,惊
悸又美妙地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人便如化了般地瘫软在公子身上。
宝玉见她似无抵抗之力,便托起玉股,悄悄褪其罗裙。
兜兜觉察,死命把裙子捉住,呻吟道:“过分!再不能了!”
宝玉在花底不住狎戏,俯首对着她耳心道:“好兜兜,让我瞧瞧你。”
兜兜给男儿火烫的呼吸连连喷在脸上,心儿也随之阵阵迷醉,昏昏沉沉道:
“都给你这样了,还嫌不够么!”
宝玉道:“两情相悦,焉有止境?”
兜兜通体酸软,哪里还有力气辩驳,只是不允道:“说不过你,反正不
能。”
这色人素来有样毛病,就是越得不到什么,心里边便越想,大急道:“难道
你忘了那碧玉花架上的销魂么?”
兜兜摇头道:“没忘,想忘也忘不了。”
宝玉听得心中荡漾,噙住她的粉嫩耳垂细细咂吮,道:“那你今儿为何…”
兜兜美不可言,迷糊道:“小姐说,再也不可跟你那样了。”
宝玉吃了一惊,忙问:“为什么?”
兜兜道:“小姐说,那次原本不该的,只因误吃了‘如意角’,今后下不为
例,须得等到成亲之后,才可以再跟你……跟你亲热。”
宝玉目瞪口呆,此际如箭在弦,如何熬得过去,指头愈颤愈速,揉得女孩蛤
嘴里那粒幼嫩豆儿勃硬起来,缠磨道:“那不算的,等她回来,我再跟她理
论。”
兜兜道:“小姐就要回来了,你若能令她答应,那我也……我也一样……
唔……唔唔……啊……”忽地失声娇啼,原来花底又给公子揉出一股滑蜜来,比
先前那注多了近倍,流得嫩蛤有如油浸。
淫人当真急了,霸道道:“不管了!你小姐是我大老婆,你就是我的小老
婆,我要如何,便须听我的!”
兜兜听见“你就是我的小老婆”这句,芳心不觉酥透,意志差点崩溃,但她
从小就跟沈瑶,视其便如顶上青天,只仍苦苦死守防线,闭目道:“你杀了我
罢。”
宝玉情欲如焚,真恨不得能一把压倒这小娇娃大快朵颐,但见她坚决非常,
只好软了下来,想了好一会,退求其次道:“好兜兜,那我只瞧一瞧。”
兜兜给他弄潮了两回,一丝丢意偷偷迷住了心头,咬唇道:“只是……只这
样么?你可莫哄我。”
宝玉道:“我发个誓儿与你。”一手取起,指向天上……
兜兜忙捂了他的嘴,嘤咛嗔道:“坏蛋!信你一次罢。”两只手儿终于松开
了裙子。
宝玉大喜,托抱起女孩腰股,将罗裙一把褪至足踝,乜见里边的亵裤早已混
湿了大块,隐隐透出底下那光洁如玉的雪阜来,其上一条细幼红缝,猛想起她的
蛤口开得奇高,不由口干舌燥,又将亵裤急急拉下,也捋到脚踝处。
兜兜紧紧闭着秀目,下边给剥得精光后,反而没了动静,心中奇怪,偷偷睁
开一丝眼睛,竟见宝玉正凝目注视自己底下,不禁羞得耳根滚烫,两手方欲去
遮,却给分别捉住,忽感一团温暖覆盖阜上,却是公子用嘴罩住了花缝,刹那芳
心剧震,忙呼道:“不要……不可以!好……好脏的,人家……人家今天还没…
还没……”
宝玉充耳不闻,他双手捉着女孩两腕,只好用舌来剖花缝,也恰那里奇娇异
嫩,舌尖过处,即能轻而易举地挑启花唇,惊艳地露出里边的诱人妙物,待得舌
头过去,两边粉贝立时又自个闭合,仍复一条粉红细缝,惹得他来回割剖,却始
终瞧不清楚里边情形,倒把女孩逗得花蜜横流,垂注炕毡。
兜兜心颤神迷,口中不住娇唤:“不要……快停……我还……还……会有
味…味道的……”她那玉贝生得奇高,两条雪腿拼命收拢,却竟遮挡不到羞处。
宝玉竟然津津有味地咂了咂舌,迷迷糊糊地自语道:“果然有点味道……”
埋头又去细细品吮,却没说究竟是什么味道。
兜兜羞不可遏,花底反更止不住地湿润,层层薄露凝结成滴,又汇成涓涓细
流,从蛤嘴角处蜿蜒而下,淌过与众不同的长长会阴,积聚在股心的菊窝里,直
至漫过凹臼,方才滴注到炕毡之上。
宝玉始终瞧不清美景,心中焦灼,倏地脱下外袍,将女孩两手紧紧捆在背
后。
兜兜吃了一惊,慌道:“你……你做……做甚么?”心底突生出一丝企盼男
儿用强之意,那样一来,接下无论如何,自己皆不算没听从她小姐的话。
可惜宝玉并未如她所愿,只是跪在她胯间,用膝顶住她的两条雪腿,把两只
空出来的手放到了花底下,又将两根拇指按住花唇,吞了下口水,突然往两边轻
轻一分,剥开了女孩密密闭合的花缝。
兜兜敏感之极,娇哼一声,两条腿儿蓦地绷直,一只玉足恰巧蹬在炕沿的盆
子上,只听“哐啷”一声大响,水已溅洒了一地。
宝玉吓了一跳,方察动作过大,想不到只是轻轻一分,竟把女孩剥至极限,
慌忙松手道:“该死!弄痛你了?”
兜兜咬牙哼道:“小淫贼!大坏蛋!”不知为何,羞极中竟觉异样刺激,不
但毫无反感,倒生出一种难以说清的亲密感受来。
宝玉只觉她这一刻妩媚无比,脸上似无恼色,喘道:“既然顶了个恶名,若
是名不副实,可就白白亏了!”当下又去花阴恣意嬉戏,轻薄得美人娇声不止。
他的脸已俯临蛤缝极近,却仍嫌无法瞧清里边妙景,眼角乜见炕毡那边有一
片红亮,原来外边日已西斜,残阳从窗口照入,心中一动,突将女孩整个抱起,
移到那片光照之处,把她两条雪腿高高架在窗台上,再用裙子紧紧捆扎于两扇窗
格中,自己则从旁探头观赏,如此一来,女孩的花底绮景终全落入眼中,且经红
日一沐,再无寸厘角落能遗漏得掉。
兜兜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形景,羞得几欲昏却,但四肢均已被制,此刻只
好任人鱼肉。
宝玉颤着手,再次用两根拇指轻剥花缝,红日映照之下,但见里边无一不是
晶莹剔透,块块红脂争奇斗艳地妖娆蠕颤,美妙之度,已非笔墨能描摹,更奇的
是,他只略微撑扩,竟隐隐瞧见花径深处似有个东西晃动,赶忙凑首近前凝目窥
视,内里却是粒凝脂般的幼嫩角儿,大小如若婴指,正诱人万分地娇娇蠕颤。
他心中大奇,方想这是何物,猛记起在那碧玉花架上的销魂,当时自己尚未
过半,便已采得花心,不由百脉贲张,鼻血差点没当场迸将出来,心跳道:“莫
非就是花心?花心竟能轻易瞧见?这可闻所未闻哩……啊!是了是了,她花径极
短,花心自然也生得浅了。”
兜兜无可奈何地仰空张着两条雪腿,姿势绮靡地躺在炕上,俏面殷赤如血,
嘤呜道:“小淫贼,他日你若负我,我……我便咬死你!”
宝玉道:“兜兜,我若负你,天诛地灭!”忍不住探指挖入,稍稍一拨,指
尖便勾着那粒嫩物,细细感觉其形,果然是尖如角状,一俟接触,立时活泼泼地
贴指颤蠕,与上回用肉棒采得的花心的确同为一物,又想起曾在《搜珍记》里看
过的描述:“蕊之‘玉芽’,又名‘春芽’,古称‘软角’,软滑活泼,触之若
尖,善噙龟首,喜探马眼,奇趣非常,位列名品中等。”心忖:“兜兜此物,八
九便是那‘玉芽之蕊’了!位列名品,无怪这等奇趣销魂。”
兜兜给他用指拨探,不知触弄着了什么,只觉从花房深处生出阵阵酸软,如
同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身子却反而绷紧如弓,娇呼道:“你……你在碰什么?
不要碰!啊……啊!”
宝玉喘道:“是花心哩,你这宝贝生得好浅,竟能用手摸着的,真真妙极
啦。”
兜兜娇躯乱战,连连颤啼道:“不要碰!不要碰!啊!啊……啊!不要动那
呀!”
宝玉见女孩阵阵春潮发了出来,涂得满手皆腻,笑道:“你与别人不同,方
能尝到这种滋味,美极了是不是?我再加点力道要不要?”把手往她花径里又塞
入一点,另一根手指也触着了那粒嫩角儿。
兜兜蛮腰倏地一折,身子又挣又扭起来,反应之剧前所未有,宝玉尚没回
神,又听她嘶哑地闷哼一声,宛如给人割了脖子,心中唬了一跳,忖道:“莫非
女人的花心子是不能用手碰的?”赶忙拔出指来,竟见前端染了一丝粘稠白浆,
顿又有些糊涂了:“难道是丢了?”
兜兜犹绷着娇躯,好一会后方缓缓舒松下来。
宝玉心疼地抱着她,温柔连唤数声,却见其神饧气缓,只是闭目不答,心中
又想:“手指又尖又硬,女人的花心却娇嫩非常,如何受得了?定是太过剧烈
哩,嗯……且再试试这样如何。”忽又俯下头去,埋首于美人的腿心,拇指轻剥
花唇,张口挺舌,对着蛤缝慢慢插了进去……
兜兜只觉一条烫热的东西钻入花径,不似先前的手指那般尖硬,又没有男人
阳物那样粗长,腿侧再贴着男儿的发鬓,不用睁眼去瞧,也知宝玉在干什么,芳
心骤然大酥,动情的呻吟了一声。
宝玉长挺舌矛,奋力朝前钻探,忽地触到一粒奇娇异嫩之物,不禁心中大
喜:“她花径真是奇短,用舌头果然也能够着花心!”当下便用舌尖对那妙物百
般挑逗。
兜兜也不知自己里边什么东西这般敏感,不但感受到男儿舌头的火烫,竟连
其上的粗糙也感觉得清清楚楚,与适才的激烈不同,这回却是仿佛浸泡在温水
里,波波美意缓缓涌上心头,整个人一分一寸地酥了,不觉吟道:“你……你
竟……竟肯这样……折死我了……唔……”
淫人心中却道:“能尝着你这诱人宝贝,才是我的福气哩……”舌尖调皮地
东挑西拨又刮又刺,惹得美人花蜜直流,滑腻腻地涂了他一下巴。
兜兜又娇吟道:“你……你到底在碰什么……唔……唔……我……你……你
真真……”想到公子的舌头竟已深深地进入了自己的花朵里,心中时酥进悸,这
一刻的爱恋骤然又增多了几分。
宝玉仰头喘气,趁空道:“喜欢这样是么?那便再来!”深深呼吸了几下,
复又埋首花溪,把舌扎入玉蛤。
兜兜心迷神醉,矜持尽抛,口中绮语忽尔水般流出,“你竟这样玩……玩人
家……你这小……小淫贼……你到底在玩……玩我哪儿……我……啧啧啧……真
好真好……宝玉……我……我我要化了……”
宝玉听见美人之赞,不由精神抖擞,舌头更加卖力耸刺挑舔,把她花房中的
那粒嫩角儿拨弄得东倒西歪。
兜兜却愈来愈感不足,居然有些难过起来,哼哼道:“你……你用力……再
用……用点力呀……我……唔……玉哥哥你用力……”
宝玉还是头一回听见她唤自己“哥哥”,心中酥醉,当下拼力朝里拨顶,谁
知直至舌根都酸透了,女孩却仍嫌不足,口中不住地娇催媚唤,要他再“用点
力”,只好抬起头来,喘气问道:“好兜兜,你想怎样?告诉哥哥。”
孰料美人儿却大发娇嗔:“怎……怎么跑了,你……你坏你坏!”
宝玉赶忙又入,这次连鼻子都差点跟着舌头一齐顶入花溪,但女孩仍烦灼万
分,连哼道:“怎样才好?怎样才好?”
原来兜兜已临那至美关头,花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丢意,舌头虽然温柔细腻,
却无阳物的雄浑力道,令她始终不能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宝玉见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起来,粗喘道:“我……我……你让我用它
吧?”
兜兜星目微启,朦胧中见他握着把裤子高高撑起的东西,心悸道:“不要…
小姐会生气的。”
宝玉苦恼道:“哪怎么办?舌头不够长,气力也不够。”
兜兜咬着娇艳欲滴樱唇,忽蚊声道:“还是……还是用手吧。”
宝玉一怔,心道:“原来她是喜欢的!”当下把两根手指探入蛤内,寻着花
心,再次揉弄起来。
手指不同舌头,想要多大力道就有多大力道,但他怕女孩一时适应不了,只
是缓缓加力。
兜兜闭目领受,凝着身子轻哼道:“再用点力……再加……还要……唔……
唔唔……再一点点……啊!够了!轻……轻点……”
宝玉按她所示,随时调整力道,过不一会,终把女孩送入佳境。
兜兜声媚入骨地哼道:“玉哥哥,你真……真好……啊……啊啊……你……
往下边去一点……再一点点……嗯……就是那儿……啊……别……别……还是…
还是适才那样好……”此刻的她已进入了一层新的境界,除了力道,还开始挑剔
角度与动作了。
手指虽然也没阳具那般粗巨,但灵巧之度却远远胜之,也恰此姝天赋异质,
花心浅至手指可及之地,才能享受到这种别人无法得到的罕世奇趣。
兜兜秀眉苦蹙,娇躯绷得越来越紧,声音也越来越急促:“我……我……
唔……唔唔……玉哥哥我……我又要像……上次那样了……唔……”
宝玉知她已近峰顶,又把力道悄加了一分,手指亦揉按得愈来愈快。
兜兜突地痉挛起来,断肠似哼道:“坏了坏了!我要……要……要尿了……
呜……我……”
宝玉给她惹得昂拔如怒,难受非常,闷哼道:“莫怕莫怕,不是尿,上回不
是告诉你了,不怕的,要来便让它来。”
兜兜却仿若未闻,依旧不住嘤嘤地叫:“要尿了要尿了,忍……忍不住了!
我……我……”
宝玉见着她那最妖娆最诱人的一面,不禁欲动如狂,便顺着哄道:“你尿你
尿!”手指遂又加了一分力道,狠狠地揉着花径末端的小嫩芽,似欲将之揉掉方
快。
兜兜螓首乱摆,状如欲泣道:“不要不要……啊……不……不行了……尿出
来了……你快……快把手拿出去!”
宝玉闻言,心中一动,古往今来第一淫人的本色露将出来,俯首将唇抵在她
耳心,邪邪道:“只管尿,都尿到哥哥的手上来。”花径里的两根手指夹住嫩角
儿倏地用力一捻。
兜兜一声尖啼,花心顿时酸坏,蛮腰欲仙欲死地朝上高高弓起,花房之内已
是暖潮翻涌。
宝玉满手温麻,赶忙注目花溪,骤见一股白浆从插住的缝隙里怒迸而出,沿
着瓷般的腿根冲出数寸,接下更是堵不胜堵,丝丝花胶四下挤冒,霎将美人的腹
底腿心涂得一片狼藉。
淫人往日皆是亲身领受,何曾有过今日这般从旁观赏的机会,而兜兜花底又
是寸草不生,所有奇观妙景俱落眼中,只瞧得目瞪口呆魂销魄融,意志突地完全
崩溃,跨身扑到女孩娇躯之上,一手急窜到自己腰里,边松汗巾边喘道:“便是
天打雷劈,我亦要上你!”
兜兜通体美透,给他猛地压住,不由哆嗦了一下,呻吟道:“可是小姐……
小姐……”
宝玉褪下裤子,一根粗若婴臂的巨棒弹跃出来,在女孩腹上来回厮磨,闷哼
道:“兜兜,你瞧……”
兜兜身心又是一酥,半晌不语。
宝玉道:“我们谁也不说,不就行了?好兜兜,我……我真忍不住了。”眼
前的女孩,此时比从前的任何一刻都要诱人。
兜兜呻吟道:“小姐可能快要回来了……你……”
宝玉喉节上下滚动,迷糊道:“那我快点就是。”身子跪起,巨棒对准花溪
缓缓移去,在两边晶莹如玉的腿根上分映出清晰的影子来,竟连其上贲起的怒筋
都隐约可见。
兜兜娇躯不住地轻颤,嘤呜道:“我不知道,反正人家动不了。”雪阜上的
蛤缝倏地抽搐了一下,竟从里边涌出一缕透明的蜜液来,将粘满花阴的残浆冲出
一道新痕来。
宝玉心中怦怦剧跳,通红的肉棒已逼至微微张蠕的蛤缝前,巨硕的棒头几乎
噙着了内里的娇嫩妙物。
兜兜秀目闭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悄然凝紧。
忽听外边有人唤道:“兜兜,你回来了么?宝玉有没有来?”
两人脸上一齐变色,如此清脆甜美的声音,除了沈瑶还能是谁的。
【第九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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