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云深】第五卷
内容简介:
身染嫌疑的杨柔依在众家女眷的温柔哄慰下,终於说出她不可能有嫌疑的原因,竟是在道上被名女子诱入香艳之事!
然而威天盟内仍是暗潮汹涌,远雄堡主全极中对吴羽积怨难消,而威天盟派人前往医庐移植血蟾木时又折损数名要员,气氛一派低迷之际,全极中又想方设法欲打压吴羽。
一夜,邵雪芊闺房云雨欢散,兀自瘫软之际,竟是全极中领着姬平意、石渐等人破门而入,直要捉奸,惩治吴羽!
邵雪芊裸身惊怒之余,竟也无言以对……
【第五卷】第一章:有心难诉
那震耳欲聋的拍桌声,彷佛还在耳边回荡,杨柔依按着耳朵,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垂着头跟着邵雪芊与解明嫣走入房内,辛婉怡早在那儿等着了。
知道即将来到的是三堂会审,杨柔依只觉耳边发烫,低着头坐在椅上,一时间连头都不愿抬起来,只听着邵雪芊等人的笑语。
本来接下来的话题一点都不好笑,照说邵雪芊的心情可轻松不起来,但一来杨柔依垂着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儿,做长辈的便知接下来的问答怕是不妙,即使与明石山庄灭门事无关也非易听之事,可看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也想先安抚她,二来今儿个难得见全极中几次吃鳖,被吴羽气得脸红耳赤却又不好发作,几个人中除了辛婉怡外,旁的也不知受过他多少气,好不容易见他三番两头无话可说,这口气出的可真舒服,尤其邵雪芊更是笑语盈盈,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旁的不说,光只刚刚宴席之上,扭着脸不理人的全极中见席上众人言笑晏晏,胸中怒火难抑,一开口便向杨柔依发作起来。
所谓父债子还,旁人见他对杨柔依大小声也真没法,偏是吴羽冷冷地加了一句:「父子兄弟相去一间耳,若杨姑娘得还她义父的债,全五爷身为凶手结义兄弟,该还的又有多少?」
气得全极中一拍桌子,偏又不敢大骂,只一扬袖便退了席,带着弟子回房。
虽说兄弟情在,但远雄堡向来是威天盟中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也因此养骄了全极中,连自家兄弟向来受他的气都受得不小,难得看他噎着气无处诉,邵雪芊虽然担心全极中会不会豁出去退出威天盟,但想到他退席时的模样,心中那幸灾乐祸的喜悦却是笔墨无法形容。
「柔依放心。」
虽说一群女人笑得快翻了,就连身在局外,没怎么直接受过全极中气的辛婉怡也笑得花枝乱颤,但邵雪芊身为大嫂,总比旁人掌得住些。
她笑了好一会儿,便慢慢平静下来,纤手轻轻拍着杨柔依背上,着这紧张的小侄女安静下来,「雪芊相信,即便此事真与四爷有所牵涉,但柔依你绝对与此事无关,只是先前出事时柔依的行踪总也得交代一下,是不是?」
「这……」
俏脸微红,杨柔依垂着头不敢望向长辈们,可一来彼此都是女子,二来邵雪芊与解明嫣待自己向来好,即便问话,也不像全极中那般剑拔弩张,让她的抗拒感不至于那般强烈。
虽说一想到那时之事,杨柔依羞不可抑,可事关重大她也清楚,加上邵雪芊问得如此温柔,纤手又在自己背上轻拍慢抚,温柔的滋味透心而入,那樱桃小嘴可没法闭得那般紧了。
「既是……既是伯母相询,柔依自然……自然不能不答。只是……只是此间事……还请伯母万万别泄露出去,拜托了……」
「这……这是当然,」
见杨柔依未语先羞,小脸蛋儿红若烟霞,怯生生的满是少女娇柔,邵雪芊与解明嫣对望一眼,心中有喜又惧。
她俩都有过少女时节,自然知道如此神情必定牵扯到少女情怀,虽喜这小姑娘与家门仇恨无关,但见她如此娇羞,也不知小姑娘是经了什么事,身为亲近长辈如何能不关心?「雪芊知道分寸,其中详细情形……自然不能外漏的。柔依好好的说……」
「嗯……」
也不知有没有听懂邵雪芊话中之意,杨柔依抬起头来,怯生生地望了众人一眼,羞怯怯地说了出来……走进了道旁亭中,杨柔依拭了拭汗,红扑扑的脸蛋上却有一闪而逝的茫然不解。她练剑已久,虽说造诣未深,但杨梃的冷峻高傲风范她已学了个八成,便是心中大惑不解,但若非此时无人在旁,怕还看不到杨柔依脸上难得的惶惑。
也真的难怪她疑惑,前些日子栖兰山庄被灭,「冷月仙姑」邵雪芊与姬梦盈同时失踪,消息传来威天盟不由心惊。会将栖兰山庄灭门的势力,十有八九也会对威天盟各门派下手,但敌人来历神秘,守密功夫又做的极好,事前没透一点风声,事后没留一点痕迹。
虽说杨梃也去了现场观察情况,回来却是一声不吭,也不知沉思些什么。杨柔依虽看得出来义父有事藏在心里,但她向来温柔乖巧,可不像姬梦盈那般天真烂漫,嘴上没个遮拦,是以义父不开口,她也不问。
本来栖兰山庄灭、邵雪芊与姬梦盈失踪,但姬平意仍在,照理说该当先上君山派寻人,看这遗孤该如何行止,只是对方终是晚辈,姬园虽是众人大哥,但他既早死,做为兄弟的众人自然该先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是以杨梃去寻刘濠、全极中上怡心园,便是要在姬平意出面之前,先尽量查询蛛丝马迹,讨论出个行动的办法,同时也将自家势力集中,避免被敌人个个击破。
照理说杨梃独行江湖,跟家大业大、各有据点的刘濠、石渐与全极中不同,他既出面,杨柔依就该跟着他一起行动,无论如何也有个照应,但临行之前,杨梃却先去了一趟莫离坪。
杨柔依本以为义父是想将影剑门的势力调出,与威天盟众人配合,给那隐在暗处的强敌一个好看,没想到杨梃却是孤身而回,杨柔依大为诧异,后来才知道影剑门之人不知为何,竟已撤出了莫离坪!
该当保持神秘的力量,竟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一直帮着义父协掌影剑门事务的杨柔依不由吃惊,只是影剑门训练人手时杨柔依也在其中,深知这批人手的实力,虽说人不甚多,但要将他们无声无息间彻底消灭,武林中还没一个门派有这等实力。
本还想着或许只是马轩发现了什么,带着门内人马追了下去,可看杨梃眉目紧锁,心下既惊却不敢问,偏生杨梃却是不肯明说什么,只着她上君山派去找姬平意,协助他处理这灭门之仇,自己则到了明石山庄,先行与刘濠会合。
义父这命令来得不清不楚,杨柔依全然不知义父为何如此决定,只是她奉命惯了,虽是一心惶惑,却是没有多问,独身一人上路去君山派,路上却听得黑道联盟大败于君山派手上,姬平意大出风头,亲手击毙了曹焉那魔头,令杨柔依不由又喜又惊。
身为十二连环坞坞主,曹焉武功自是极高,便连杨梃与他几次交手,也占不了上风,姬平意能胜可真称得上一句英雄出少年。
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姬平意结亲的消息,听到这消息时杨柔依不由微怔,心头漫起了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压制着本来该愈走愈快的脚步,竟不由在这亭中呆怔起来。——本来威天盟中不只长辈们都是结义兄弟,年轻一辈也是自小一起长大,除了全极中那一脉的弟子继承了师父的眼高于顶,石渐的弟子们都比较有点年纪,相处间难免有点代沟外,姬平意、姬梦盈和她相处得向来不错。
听到姬平意结亲,两个妻子一个是云深阁高徒、一个是君山派掌上明珠,照说杨柔依该快马上山,备下厚礼好生致意一番,便不论她们的情分,也得帮义父致意。只是不知为何,这脚步总是快不了,步履间竟似有些踌躇,即便她怎么想加快脚步都没办法。
坐在亭中,纤手撑腮,入了神的杨柔依也不知脑袋里在转些什么,突地回过神来,玉手飞快地握住了肩后剑柄,压抑着跳起来的冲动,凝神戒备地望着面前的笑脸,一时却不敢妄动。
她身为杨梃义女,剑法反应均已不弱,便是刚刚出了神,也不该被来人坐到身前还全无所觉,心知面前此女虽未曾识面,武功多半比自己高明许多,若此人稍有敌意,自己怕非送命不可。
「哎呀哎呀,别剑拔弩张的,奴家会怕呢!」
见杨柔依按剑戒备,人却未曾离座,一点破绽也没露出来,坐在她面前那宫装女子掩嘴一笑,玉手轻挥之间,流云水袖飘逸中透出一丝娇美,似要挥去杨柔依的敌意,那动作一点不似武林中人,只眼中不由透出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赏。
本来以杨柔依武功,便自己亲自出手,虽是可制必胜,却也得到三十招之后,但也不知为何,她竟失神端坐于此。那女子虽也想出手,但她沉浮江湖许久,早知杨柔依虽是后起之辈,然而剑法反应都不会太弱,即便自己突袭出手,她在无神间的本能反应,也得让自己多费一番手脚。
那女子本想刻意吓她一吓,若杨柔依惊得起身应敌,动作之间必有破绽,她便可寻隙出手,数招之间便将眼前此女手到擒来,却没想到杨柔依竟有如此定力,让她满腹计划竟无由施为。
「不知前辈何人?还请示下大名。」
方才握剑是本能反应,一定下神来,杨柔依方觉自己无礼。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面那女子白衣纱绣、发髻高盘,式样虽简单却齐整端正,神情中有种圣洁的芳华,令人见了便不由自惭形秽。嘴角那盈盈笑意,却缓和了圣洁气息中的拒人千里之外,令她敌意不由消失了大半,虽还握着剑,亭中却已没了那一触即发的气氛。
「小姑娘一定想知道奴家的名字吗?」
娇柔地眨了眨眼,若换了年轻女子这样做未免有些轻挑,但不知为何,在眼前此女做来,却有种令人放松心情的效果,让杨柔依原本悬着的心,不知不觉就放了下来。
尤其当那女子水袖轻扬,拂开了飘进亭中的落叶,不使沾染到杨柔依身上,那毫无敌意的动作,让杨柔依的戒备放下了更多,便连手都不再紧握剑柄,只轻轻搁着,好准备随时可以出手,嘴上却还坚持着:「晚辈不知前辈大名,称呼上若失了礼数,那……可就不好了……」
「别这么担心……奴家不会管小姑娘这种事的,奴家只是觉得奇怪。」
笑吟吟地看着杨柔依,那宫装女子笑得好甜,看得让人心都暖了,就连声音中都柔柔地带了几丝蜜,软软甜甜,杨柔依身为女子,也没曾听过几次这等动人的声音。
「照说君山派不过十数里之遥,姬少侠婚礼将开,小姑娘现身于此,多半是要上去恭贺的,怎么……却留在这儿不肯上去?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是……是该上去了……」
被那女子暖暖甜甜的声音沁入心房,本已没什么敌意的杨柔依戒心愈敛,尤其她什么不好说,一说就说到姬平意身上去,弄得杨柔依芳心更如小鹿乱撞,乱得一发不可收拾,早已忘了该有的戒备,芳心登时飘到了姬平意身上。
看看这时辰,他该跟新婚的妻子们准备拜天地了吧?「只是……只是柔依没有备礼……这样空手上去,实在……实在是于礼不合……」
「哦?」
似是看到了杨柔依踌躇之间若隐若现的心情,那女子笑得愈甜,声音其柔如蜜,「江湖儿女,别在意这等事……何况姬少侠俊雅风流、气量如海,是成大事的人,哪会关心这等小事?姑娘赶快上君山去,即使没备下礼物,但人到心意也到,这杯喜酒……无论如何是该去叼扰的,他看到你去……一定很开心,拜堂成亲娶了新人,还一次两位大美人儿,那是多开心的事啊!」
听那女子言笑晏晏,只说着姬平意如何如何好,妻子如何如何美,杨柔依愈听心下愈不知从何而来的沮丧。姬平意为人如何如何,她身为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自然比外人了解的多,那女子怎么说也超不出她所知的范畴。
如今姬平意娶亲了,那压抑心中的万般感情,令杨柔依的反应也不似以往的迅快,甚至不知那女子何时坐到了自己身边。她只咬着牙,随着那女子的言语,芳心想象着姬平意此时的新郎官模样,还有邵雪芊看着新媳妇儿时难抑的满脸笑意。
「别……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压抑着的声音,不知何时从杨柔依口中跳了出来,幸好杨柔依还记得此刻面对的是陌生人,还不至于放声吼叫失了态,但她的自制就到此为止了,尤其那女子的声音中似含带着魔力,将她的心思都引到了君山派的喜堂之中,芳心的凄苦愈发难挨。
「杨姑娘不想听吗?怎么了?告诉奴家……」
见杨柔依虽垂着头没有放声,胸前却是不住起伏,彷佛正压抑着满心的激动,只是杨梃所教的沉着发挥了效用,让杨柔依纵然满心凄楚,仍还保持着没有冲动起来。
只是这内敛的风格,却将杨柔依的心思完全压抑住,若待那情思的堤防崩解,爆发出来就可怕了。她纤手轻抚着杨柔依背心,一开始杨柔依还微微一挣,但她满心的酸楚正待安抚,那女子的声音和手又是那般温柔,抚平了她的抗拒,让她偎依怀内,再也不愿挣扎。
那女子温柔的声音,不只让杨柔依的芳心不由想象着此刻喜堂中的种种,大红灯笼下的喜庆气氛,恰恰与她心中的凄苦成反比,便连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感觉都渐渐释放出来。
直到此刻杨柔依才确认到,原来自己的心中,姬平意早已占了一个位置,只是此番情思非是少女平日能觉,专心练剑的她又一直压抑着这种感情,是以直到现在,杨柔依才发觉自己心中竟有如此念头。
若换了平日,这等念头一起,杨柔依必是努力压抑下去,毕竟彼此虽有通家之好,可一来事关少女娇羞颜面,二来杨梃虽与全极中表现不同,却也是向来高傲的性子,便有此心,也不可能由杨柔依提出,但现在姬平意都要大婚了,愈想着他的幸福满足,愈想到自己的孤单,杨柔依孤独一人,凄苦满心不能诉,这才在那女子的诱导之下,将满心的苦楚全哭了出来。
不知何时,杨柔依已俯在那女子怀中放声大哭,泪水不住沁出,将那女子洁白如玉的衣裳都染湿了,此刻天时本寒,加上杨柔依心情激动之下,体内气息不由自主,本是最是容易受寒的时候,但直到杨柔依哭得没眼泪了,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对姬平意的心意都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想到这女子根本是个陌生人,自己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怎就伏在人家怀里大哭特哭,还把自己心里的事都说了出来?正想起身时才发觉,她抚在自己背心的手正自缓缓运功为己驱寒。
虽知对方该是好心,但杨柔依好歹也走过几年江湖,与那天真无邪的姬梦盈大是不同,激动一过随即恢复冷静,知自己方才着实失态。
虽说因着听闻姬平意娶亲后满溢心中的压抑使然,但也未免太过离谱,想到方才对方话语中种种,她不由惊觉,难不成自己是着了道儿?
只是杨柔依想要起身挣脱,却已来不及了,对方武功原就胜她两筹,加上彼此香躯紧贴,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再清楚不过,杨柔依的异动怎瞒得过那女子?她才刚想动作,只觉背心一麻,几股异样的劲力透体而入,温暖之间带着几许异样的酥麻,登时破开了杨柔依的内息,连制了她几处大穴,好些穴道甚至是连杨柔依自己都不甚清楚的,见穴出手既准又快,哪得她抗拒?
「你……究竟意欲为何?」
虽是受制却是其心不乱,杨柔依几次运功冲穴,但那女子的制穴手法别具一格,功力又在她之上,杨柔依几次运息,竟连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反觉得意念到处,一种如饮香醪的醺然之意升起,便在寒冬之中,周身竟渐渐暖了起来。
1开始还暖暖的甚是舒服,但愈到后来,那醺然暖热顺着经脉游走,灼得杨柔依浑身发热,有种汗湿的潮然不住在肌肤上堆积,甚至令她想要宽衣,好让亭外的寒风冷却周身,也比这愈来愈潮湿暖热的感觉好些。
「只是……想要你而已哪!」
那女子声音一如方才的柔软娇甜,但杨柔依心意既变,那醍醐灌顶般的醇然之味随即消失无踪,浮上心头的全是惶惧。
那女子搂得自己这般紧,纤手不住在自己身上揉搓,便连自己已被制穴也不稍松半点,加上这弥漫周身的火热,和传言中淫贼挑逗女子的方式相差无几,难不成眼前之人不是女子,而是淫贼装扮,专门等在此处准备对自己动手?
虽说满心惶惧,心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绝对是自己思所未思的可怕,但不知为何,杨柔依心中那股不服气又羡慕的感觉,却比即将被淫贼淫辱玩弄的恐惧还要来得强烈许多。
若此人是传言中那种淫邪变态,连同性也不肯放过的女子也还好说,若「她」根本便是男人所扮,那……可真是太过分了,除非天底下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易容之法,否则这等娇媚脸蛋、这等秀丽气质、这等柔甜声息,根本比女人还女人的家伙竟是男子之身,岂不气煞了天底下九成九的女儿家?
「你……究竟是谁?呜……」
也不知那人施的是什么手段,除了穴道被制,1身内息提不起半点之外,杨柔依还觉得格外的酥酸无力,似连动根手指都难,亭中和亭外彷佛变成了两个空间,竟连外头的寒风飕飕,也影响不到亭内浑身发热的她,尤其此刻那人已搂起了自己,仔仔细细地观赏着杨柔依含惊带惧,却又强撑着不肯求饶哭叫的容颜,纤指轻轻刮搔着她娇嫩的脸蛋儿。
「这般美的小姑娘,还带着一身冷傲剑骨,让人看了既爱惜,又想试试能怎么挫折你的剑心傲骨,把你彻底搞上手来……可惜你是威天盟的人,真是可惜了……不然把你收入门内,好生教导一番,保准数年之内,就可以多个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媚骨娇娃,实在是太可惜了……」
被此人轻薄的动作弄得娇躯皆稣,好像那手指的轻搔,都能令人想入非非一般,杨柔依甚至没法保持刚刚的平静,只觉那柔软纤细的手指到处,好像肌肤都酥软了、毛孔都大开了,那舒服的感觉着实笔墨难以形容,若非深知此人恶意,她还真本能地想继续被这般刮搔轻薄下去哩!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杨柔依的芳心反而定下了些,别的不说,光抚上自己脸蛋儿的这几根手指,软柔纤细已极,绝非男子能有,便连女子之中,有这等柔软葱指的也是凤毛麟角,若对方也是女人,再怎么样也没法对自己搞出什么祸事来心思及此,杨柔依却不由一惊,先不说自己放心的太早了些,有这等心的恶贼对女子而言绝对是可怕的。即使对方只是女子,可女子之间互相倾轧时的阴狠手段,也未必就输给男人多少,史事斑斑在目,岂是自己可以放心之时?
便不说史上汉初吕后着名的「人彘」,武周之时的「醉骨」等诡邪刑法,光只武林之中,如此诡邪变态的女子虽是不多,却是个个恶名在外,令人不堪闻问,其中最为邪名在外的,便是数百年前玄阴府府主虚红莲。传说她最喜狎玩女子,甚至还自创一种邪法,可以颠倒阴阳,即便女女相交,也能采阴补阴,那时也不知毁了江湖上多少侠女,惹起众怒之后终被武林同道连手击灭,到现在别说玄阴府无后,那采阴补阴的邪法,更是连名字都没流传下来,更别说让人练习了。
相较之下,近的如黑道联盟中那出名的淫娃荡妇,号称夜夜无男不欢的霓裳子,可也没那般淫毒变态,但这不过是比较来说,现在江湖上虽没有那种连女子也爱的淫邪妖女,但邪道之中龙蛇混杂,虽有恶名昭彰之人,但行事低调、大隐江湖的人物也不是没有,若自己一个不小心,竟落到此等人手上,也真不知该说老天不长眼,还是自己前生造了什么孽?竟落得如此下场。
「哎……」
虽说及时将求饶的声音吞在口中,但此刻受到的强烈刺激,仍令杨柔依忍不住呻吟出声。那人的手指在她颊边颈上轻轻抚过的滋味已是如此难当,当那令人又爱又恨的手指头,终于轻解罗衫,探进杨柔依衣内之时,教她如何能够承受?
尤其先前自她的指尖探入体内的火热,已灼得杨柔依周身经脉好生难堪,此刻被她一深入,彷佛诱起了先前潜藏的火热,杨柔依登时觉得浑身火热难当,明明呵气成烟的寒冷天气,在她身上却是热如火炉,便连夏天也没这般离谱。
虽知这火热只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是那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诡邪手段,但此刻娇躯如入火炉,真恨不得将满身的拘束都剥光了才过瘾。
杨柔依又惊又怕,无论此人是男是女,光看这等挑逗女人的手段,便知绝非善类,偏偏她已全然无法抗拒,只能咬牙苦忍着一波接一波的刺激。
见杨柔依咬牙苦撑,原本颇带几分阳光痕迹的麦色肌肤,已被体内的火热灼得发亮,抚触之间柔润纤细,触感之佳乃是上等,全没有武林女子过分修练时粗糙甚至带茧的痕迹。
那人嘴角轻笑,手指愈发向内挺入,当她终于触到杨柔依小衣带结时,只觉怀中的杨柔依娇躯猛震,显然这一触令她大觉羞意。那人嘿嘿一笑,做足淫贼模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点……」
不听这话则已,一听到这句话,杨柔依差点要哭出来。这等话多么像淫贼欺辱女子之前的好言哄骗,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表面上像是没受到什么伤害,然而一旦见红,对女子而言便是一生苦楚,她不由挣扎了起来。
可一来穴道被制施不出力,二来被那人搂得紧了,想挣也挣不脱,尤其挣扎扭动之间,娇躯与那人的接触愈发频繁,那种肉体上的刺激,比之先前那轻巧纤细的抚触,还要令人难堪百倍,娇喘之间,杨柔依的挣扎渐渐软了下来,只喘息着始终不肯就范。
见杨柔依虽还挣扎抗拒,却已无力回天,尤其挣扎之间衣带半解,带汗的香肩已滑出了衣外,曲线之柔软令人一见难忘,加上她的手指已挑开了杨柔依小衣,扭动之间杨柔依胸前峰峦已然半露,那饱满间的深邃,不由将人的目光整个吸了过去。
她恶作剧地轻轻刮搔,搔得杨柔依呻吟难止,虽还不肯出声求饶,但那自鼻中不断透出的哼声,加上盈盈目光中的迷离,在在都表现出她的渴望,那人自然不会放手,只见她娇笑盈盈,纤手却不住在杨柔依衣内尽情爱抚着。
微眯双目,杨柔依死命咬紧牙关,却已难抑那透鼻而出的呻吟,双目早已是一片朦胧,能看到的只有那人愈看愈妖冶诡媚的笑意,还有自己衣上起伏皱折之间,透出那人手指在身上滑动的种种。
虽是若隐若现,其中诱惑处却令人叹为观止,尤其她正亲身体验着被对方挑逗的滋味,更是难堪体内春情,柔弱无力的纤手早不知是在推拒,还是在半推半就,无言地引诱着对方。
「不……哎……不要……」
轻哼缓喘之间,杨柔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毕竟对方的手早已滑上了她柔腻高耸的一双美峰,纤细而轻巧地搓揉着她极其柔嫩的所在。
虽说胸前一双美峰不算甚大,可少女的娇躯本就无一处不敏感,加上她自幼习武,骨骼格外柔韧,肌肤更充满了健康的弹性,那处正是最有弹力的地带,给那人灵活的搓揉几下,种种酥麻已直透杨柔依的少女芳心,弄得她身体里的热更灼烫了一层,软绵绵的再没法推拒,纤手只软软地搭着对方,再没动作的力气。
酥麻火热之间,杨柔依更敏锐地感觉到,即便外衣未褪,在衣裳贴体的狭小空间之中,那人手指的灵巧动作竟是一点未受影响,轻而易举地挑逗着她敏感火热的胴体,小麦色的微褐肌肤早被欲火烧得通红。
不知不觉之间,杨柔依的小衣早已滑落下来,当她发觉之时,那人已取出了她的小衣,轻轻地捣在杨柔依肩上,让那沾染了女体幽香的贴身小衣,味儿直截了当地透入鼻内。
被自己身上散发的气息熏得鼻塞目茫,除了那幽馥的香气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杨柔依无力地轻扭着娇躯,此刻的她早已管不得这样的动作能不能阻止对方,又或只是无言地挑逗着对方的淫欲,偏偏轻薄柔软的小衣离体,外裳再怎么纤柔,总没有小衣来的妥贴,扭动之间肌肤与衣裳不住磨擦,还透着微微的汗湿,感觉好像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她甚至已感觉到双股之间那潮润的感觉,正不住从身体内蜂拥而出,感觉既羞人又火热,她真不知该去阻止抗拒,还是欣然承受。
「别……不可以……哎……不要……」
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杨柔依少女的矜持仍不是这般容易崩溃的,只是两人搂得这般紧,扭动之间不只敏感的肌肤与衣裳相磨,更可感受到她紧贴着的火热娇躯,其暖热竟丝毫不输自己,刺激的感觉更加强烈,火热得令杨柔依几乎就要灭顶,不由自主地哭吟出声,再怎么示弱也不管了,「不……求求你……别……别再继续了……哎……不要啊……」
「放心……很快很快……很快你就不是不要……而是千方百计的想要了……」
听杨柔依终于开口求饶,感觉她似欲透体而出的火热,那人知道此女已彻底入彀,这下子再离不开自己掌中了。
望了望四周,虽说时已入冬,亭外风声呼呼,微阴的天却是始终下不了雪来。本来这等道旁亭中,绝不是好干事的地方,但人冬道路上极少人迹,加上此刻怀中的杨柔依娇躯火热软柔,再也迈不出步子离开。那人虽不能不担心,若在这亭中径自行事,也不知会否有人扰了自己的好事,但势已至此,可也不想多生枝节,反正自己也不是想搞什么大事,最多是出出气罢了。
心念已定,那人嘴角一笑,轻轻地吻上了杨柔依颈边颊上,灵巧的小舌到处舐得杨柔依娇躯剧颤,被吻过的部分好像比原先更灼烫了几倍,那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却也说不出的甜蜜,弄得杨柔依娇喘不休,好像整个人都落入了火堆,在那人的怀抱之中不住扭动着,迫切地将那纤细的手指迎入自己的身体,让动作之间愈发方便,那刺激也愈发在她体内生了根。等到那人的手终于渐渐下移,逐步逐步移向杨柔依处子的要害时,那处早已一片泥泞,只待来人开垦享用。
「嗯……好香好软……好柔依的身子果真漂亮……光触感都这么舒服……」
唇舌从不曾离开杨柔依的脸颊肩颈,尤其在耳壳间更是落力,连吸带吮、时吻时舐,勾得杨柔依芳心都快跳出来了。
听着那人羞人的言语,虽是愈听愈羞,却是一点推搪的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任那人愈来愈是无礼,「好柔依……慢慢来……嗯……奴家……奴家要脱你衣裳了……让奴家看到……全部的你……好美……」
「不……不可以……在这里……」
虽已着了道儿,也被逗得欲火焚身,连羞人的呻吟声都如此娇甜诱惑,但杨柔依终究还保着处子之身,那矜持可不是这般容易被破的。
即便已是不免,但这等道旁亭中,岂是干这等羞人之事的所在?先不说被人打断时杨柔依已不知该感谢来人救下自己,还是该气来人平白坏了自己的享乐,光只想到自己这般动情的模样被人看见,杨柔依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别在这里……呜……如果……如果被别人看见……柔依……就不能活了……求求你……」
「放心……没人看见……柔依再怎么享受……再怎么舒服……除了老天之外,都不会有人看到的……」
见杨柔依如此娇羞可怜,那人心中不由浮起了一道庄严高洁的身影,气质高华宛若仙子降世,想到若有机会,也不知自己可否让那个女人也变得像身下的杨柔依一般,又乖又甜又娇又柔,媚得像可以掐出水来……摇了摇头,将心中那身影挥开,现下在自己怀中的是杨柔依而不是她。那人看着怀中杨柔依扭动难挨,不由食指大动,在杨柔依身上动作的更加欢了,再也不肯稍息。
本来杨柔依还是个娇羞柔甜的少女,即便情窦渐开,仍是不识男女滋味,只那柔软的内在一直隐藏在如剑般孤独高傲的外壳之下。此刻被那人剥开了外壳,巧妙柔软地诱发着了杨柔依本质中的柔媚春情,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杨柔依只觉随着那人纤手到处,每寸肌肤都烧起了火,熊熊地燃遍了她周身,将她每一寸欲火都烧了开来,不由自主地在那人怀中喘息扭动,纤足无力地轻踢着,也不知想踢着什么,只无力地挣动,像是代表她那处子矜持最后一点点的挣扎抗拒。
「别……」
便不听那人言语,光从这一路上的经验,杨柔依也知多半不会有人经过,可被那人这一点醒,心中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伤苦,在心底那不为人知的挣扎之间,只觉那人的手既温柔又坚定地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本来她已被逗得欲火焚身,又知绝不会有人搭救自己,芳心动摇之间,竟就这么合作无比地轻屈玉腿、举手扭腰,让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落了下来。
衣裳渐落、香躯渐露,本来该当羞耻或畏寒的本能,竟不知飞到了何处,杨柔依心中只剩下解脱的喜悦。她迷蒙着美目,感觉自己赤裸的娇躯已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下,这感觉本已羞人,尤其那人丝毫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一边搂着自己坐其腿上,一边上下其手。
她一手轻抚着杨柔依胸前,感受着那美峰柔软又坚挺的弹跳力,一手则已直捣黄龙,在杨柔依柔弱无力的呻吟声中,轻轻分开了她双腿,缓缓从泥泞间探了进去,顺着她的湿滑渐渐探索起她娇稚的胴体来。
本来还想叫不要的,但不知为何,一双玉腿却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一开始还紧闭抗拒,可被那人纤手轻拨,便柔顺地分了开来,将内里羞人的濡湿潮滑全然暴露,尤其当那纤细的手指轻轻顶入穴内,缓慢柔软地摩挲那火热的肉壁时,强烈的刺激令杨柔依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身子却偎着那人偎得更紧,此刻就算天打雷劈,也已经无法将她从那人的怀抱中拉离开来。
「好柔依,奴家说过……会让你想要的……」
见杨柔依如此合作、如此驯服,早已不复飒飒侠女英风,完全是个惹人爱怜的怀春少女,那人不由大是得意。
没想到自己的手段不只对男人有效,对女人一样效果显着,先前那一仗之败所丢掉的自信,在杨柔依的婉转合作之下,又渐渐恢复过来。想到如果能让那女人也在自己身下这般娇柔婉转,那时的得意可就比现在还厉害的多,那人一边得意,一边在杨柔依峰上温柔地印下一吻,吻得杨柔依娇躯剧震,股间又是一股春潮。
「唔……」
虽被那人的手段弄得头昏眼花、双目迷蒙,可那人的羞人话语,却还是不断地钻进耳朵里来,真羞得杨柔依想死了。可那人的怀抱是这么火热,自己的胴体这般灼烫,便连亭外的寒风都无法吹灭分毫,她又怎会想要逃脱?
情欲的渴望早已战胜了一切,杨柔依只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现在的她都不想再管了,只柔柔地渴求着那人。
「放心,奴家很公平……」
一边亲着杨柔依坚挺如花朵初放的美峰,一边伸手在她娇美稚嫩的胴体上尽情游走,感受她那火般的热情,那人淡淡一笑,也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把柔依剥得光溜溜了……奴家也一起脱……跟柔依一起……赤裸裸的成了好事……保证柔依会爱上这档事……真的……」
不……不会吧?
一边被那人上下其手,摆布的神魂颠倒,一边看着那人衣裳逐渐滑落,杨柔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连像自己这般抗拒的侠女,都被勾出了春情荡漾,那人竟还真的是女子!
发髻解下,乌云披垂,那女子虽也精光赤裸,可在自己眼前的胴体,却与自己完全不同,美得像会发光,令杨柔依都不由有些自惭形秽。若非那女子仍紧搂着她,一边宽衣一边大加挑逗,也不知她是生了几只手能同时做这么多的事,怕杨柔依早想逃了。
同样赤裸的女体交缠一块,感觉着彼此的火热,尤其对方的纤指只在自己股间滑动,探入虽是不多,却是步步触及自己的敏感地带,又或者是自己本就这么敏感,只被她的手指触及时才有所自觉?杨柔依闭上双目,心中也不知是妒是羡,可那女子的妩媚形容,却已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中。
与邵雪芊的端庄高贵、宝相庄严不同,那女子神情中虽也有冰冷圣洁,令人不敢亵玩的风韵,可不知是她才用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与「圣洁」二字再扯不上关系,还是那女子的圣洁本就是外表,其实内里的冶荡妖媚才是本质呢?看她那模样,杨柔依竟不由觉得有些心动,即便那女子的外表是那般冰冷圣洁又不可亵玩,却令人不由有种想迷恋于她,任她尽情为所欲为的冲动。
那高挺的美峰,似靠双手无法盈握,纤腰之细、雪臀之丰,曲线格外玲珑,只说凹凸有致似还没法形容那惊心动魄,更不用说那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似都有引人想入非非的无言诱惑,彷佛她的每一寸都是那么完美,却在令人无法稍起亵玩之心的同时,又有种想要和她尽情疯狂,与她全心投入,享受着那不堪为外人道的种种乐趣的渴望,这等人物杨柔依可是头一次见到。
只是她也没办法想得更多了,一来杨柔依已被那女子挑引得春情荡漾,娇躯如堕火炉,再不能忍受枯待,二来那女子也不会让杨柔依有更多思索的空间。她——把抱住了同样赤裸的杨柔依,饱满而充满弹性,比之杨柔依还柔软坚挺几分的肉球,随着呼吸起伏,不住在她背心轻磨,樱唇轻吐香舌,舐着杨柔依颈后,双手一扣胸一探底,只在杨柔依身上敏感处动作。
「不……哎……不要……」
被她那般上下其手,挑逗的欲火高扬,杨柔依娇躯酥软,整个人软弱无力地偎在她怀中,只觉她的手和口都那般火热,诱得她整个人愈来愈热,连在背后不住摩挲的火热酥胸,弹动挤压之间,也是那般令人想入非非。
杨柔依娇躯不住颤抖,口中啼声似泣非泣,不知不觉间幽谷之中已是一波潮水涌出,润得那女子纤细的手更好动作,只觉那潮濡湿气润透了心,彷佛让自己愈发敏感。杨柔依反手搂紧了她,嘴里不自觉地哭叫着,也不知是迎是拒。
「是不要……还是不要停?」
彼此赤体相磨,再没有一点隔阂,杨柔依的身体里头的冲动自然瞒不了她。虽说经验极是老到,但她与同性之间的挑弄爱抚,也只是偶一为之的游戏而已,说来若非气不过前次输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她还未必会把稚嫩如杨柔依放在眼里呢!
轻咬着杨柔依小耳,她轻轻地吹着气,手上却是不停,还按着杨柔依的反应调整力道和位置,勾得杨柔依情欲如焚,不住扭着娇躯,偏是将触顶峰时,便被迫退了下来,想退又不能全退,那难过真不足为外人道,明知自己已完全陷入了那女子的掌握之中,但身在局中的杨柔依,却已无力抗拒,甚至不愿意清醒,喘息间只听那女子得意的声音耳边轻语。「不说清……可不行喔!」
「是……哎……是不要停……呜……求求你……别停……啊……」
被那女子勾得真心话不由脱口而出,杨柔依虽是大羞,但这等羞人言语出口,将她体内最后一丝抗拒化做飞烟,杨柔依竟不由有种解脱的欢悦。
若对方真是个淫贼,如此手段只为坏了自己贞操以求一快,或许杨柔依最后一点点处子矜持还有用武之处。但彼此同为女子,又是赤裸相拥,想来她对自己的处子身也没有什么坏处,杨柔依索性放开了自己,娇滴滴地喘息起来:「哎……坏……快点……给……嗯……给柔依吧……求你了……」
见杨柔依如此合作,完全抛却了侠女的骄傲,成了自己掌中的俘虏,那女子快意一笑,手上动作愈发加速,只觉随着杨柔依诱人的娇喘呻吟,还有赤裸酡红裸躯的扭摇磨擦,指间潮气愈甚,甚至连寒冬天气都冷却不了亭中两人的火热。
她虽也被杨柔依稚嫩的媚态勾起了火,但这一回本就不是为了毁杨柔依贞洁而来,最多只是满足手足之欲而已,她慢慢地调整着手上动作。
她这一调整,杨柔依可就惨了,稚嫩如她如何抵挡对方花招百出的手段?只觉随着那女子口舌舔舐、双手舞动,加上赤体相磨之间的肉欲刺激,自己已化成了一滩水,随着她的意愿荡漾飘摇,她要让自己快乐自己便爽上云霄,要让自己难过自己便苦楚无边,这种完全被人操纵控制的感觉照说颇是不妙,但随之而来的强烈欢乐,却让杨柔依不由没顶。
她喘息着,随着对方的手段不住扭摇着肉体,只觉体内的快意愈来愈强烈,终于在体内最深处强烈地爆发开来……
只是她爆了开来,那女子却是毫不停手,明明杨柔依也感觉到,那女子身上的火热绝对不输自己,却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控制?竟还能如此冷静地玩弄自己的胴体,己身的肉欲虽旺,却是一点没有想被玩弄的冲动,可惜杨柔依也没法藉此机会反击了,现在的她只能无力地喘息着,随着那女子的手段飘飘欲仙,除了情欲的刺激外再也管不到其它,只觉那爆炸般的感觉一而再、再而三地袭击着自己周身,每次都比前一次更火辣美妙,推着她体会更深、更美的无法自拔……
茫然之间,只觉那女子的声音在耳中响起,犹如纶音佛语一般,火热地烙进了杨柔依心底,她无力地漫应着,喘息之间只觉自己已升了天,甚至也不知自己应了些什么……
【第五卷】第二章:分路行动
含羞带怯地将当日之事说了出来,其中最羞人的部分杨柔依虽是含糊带过,但她也知道,旁听的三女之中,辛婉怡与吴羽正自新婚燕尔,解明嫣与石渐也是老夫老妻,邵雪芊虽已丧夫数年,终是身心都已完全成熟的妇人,便她没有明言,三女也听得出其中关键,只是此事着实不堪言传,是以杨柔依娇羞语毕,房内竟是一片静默,只剩下杨柔依激动的呼吸声最为响亮。
羞得不敢抬头,杨柔依甚至连心中都没法胡思乱想。说来此等羞人事本不敢从她口中说出,但一来事关重大,自己的行踪不交代清楚不行,二来义父背叛兄弟,这等打击着实令杨柔依无法接受,甚至连那羞人之事都挡不住这等震撼,心伤的她可不想再压件事儿在心底。
何况那女子在自己耳边轻语之事,与邵雪芊关系甚大,她原还有些挣扎于该不该说,现在鼓起勇气全盘道来,虽说羞人,心下却是痛快得多,让她不由暗笑,自己先前的混乱迷惘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她这一低头,却见到邵雪芊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拳,莹白如玉的手上竟隐现青筋,显是甚为用力,用力到若指缝间溢出血丝都不奇怪,杨柔依不由吃了那经历虽是羞人,那女子临走前又刻意留了话,要自己等着她的联络,也不知是否打算对自己的亲友做些什么,多半是敌非友。但自己便被摆弄得羞人,终究没真吃上什么亏,邵雪芊怎会气到这种地步?
「伯……伯母……」
忍不住抬起头来,见邵雪芊目光微翳,表面上虽还掌得住,但同桌之人与她相处的都够久,自然看得出来,此时此刻,邵雪芊的怒火已是喷薄欲出,只还差没爆发出来。
不只邵雪芊,连辛婉怡的神情都颇有些不对,那模样吓得杨柔依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非方才自己和盘托出之时,辛婉怡一直伸手为自己试脉,确定杨柔依确实没被那女子用上什么邪门手段控制住,杨柔依还真要以为,那女子在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下了什么禁锢呢……只是真要说禁锢也不是没有,杨柔依扪心自问,那亭中的感觉虽说羞人已极,但却也令人不由又羞又喜地向往,难不成所谓男女之事,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这等话她可不敢开口问,只能等着邵雪芊先开口。
虽没看到辛婉怡在桌上伸手过去,轻轻握了握邵雪芊握拳的手,但解明嫣也非不擅察颜观色之人,见邵雪芊眉目之间渐渐化开,总算是选到了时间开口:「嫂子……可知那是什么人?」
「是霓裳子这淫妇……」
咬着牙,好不容易才让那声音从牙缝中绷出,邵雪芊心中说不出的怒火高昂。
虽说黑道联盟既找上君山派,就不会忘记因着姬平意的原因,极有可能将威天盟也拖下水,双方是敌非友,霓裳子会找上杨柔依也事属寻常,但若不是因为在自己手上吃了亏,霓裳子终究得顾着自己身份,不会这般纡尊降贵地亲自去弄杨柔依上手,搞得这小姑娘这般难堪,甚至因着时间上的巧合,又不敢将此事宣之于口,造成她差点没被远雄堡的金贤宇等人追杀送命!
而且听霓裳子临去前对杨柔依的话意,以邵雪芊等人的江湖经验自是猜得出来,多半霓裳子事前也没做下什么准备,之所以找上杨柔依,十有八九是在君山派输了一仗,心情郁闷之下,便如男人失意时会藉酒浇愁,或上妓馆找个女子发泄般,杨柔依不过是她临时出气用的玩物,否则以霓裳子的手段,要让杨柔依羞耻到连自己都问不出话,因而误会更深,只怕也是易如反掌。
「是她?」
听得霓裳子之名,解明嫣也真吓了一跳,毕竟身为女子,对江湖上成名的同性关心自然要多上一些,尤其霓裳子虽艳名在外,名声臭不可闻,但在女子之中确实也是出类拔萃之人。
解明嫣对她虽称不上是羡或妒,但听到此女竟然对自己视若亲生的小姑娘动手,嗔怒之间也不由心惊。她自知武功不及,对上此女时多半只能逃遁,要为杨柔依报仇可难了。
「败在君山派手上也就罢了,怎会选上柔依来下手?这女人……也真不可理喻,难不成真想与本盟开战不成?」
「嗯?」
听解明嫣之语,显然对君山派一战内容不甚清楚,邵雪芊与辛婉怡不由微惊。照说在进怡心园之时,听石渐话意对君山派一战的状况可清楚得很,怎么解明嫣却不知情?
「当时君山派一战,双方约定三战两胜,除了雪芊与霓裳子拚了个和局外,夫大侠与外子分别获胜,这才退了黑道联盟正面的攻势,」
见解明嫣对那时之事显是不甚了然,辛婉怡忍不住出言解释,「至于曹焉之死,乃是他率领人马背道突袭,暗攻君山派重地之时,被平意与语涵连手击毙。怎么……三嫂子难道不知道这一点?从外头传回怡心园的消息究竟是怎么说的?」
「是……是这样啊?」
听辛婉怡虽不算巨细靡遗,却也是大略不失地说明了当日种种,即便辛婉怡已刻意将种种惊险淡化,在她听来仍是历历如绘,解明嫣不由一惊。
原先只因着事关姬平意,是以她刻意去将此事弄了清楚,只是事发不久,加上黑道联盟不愿张扬己身之败,君山派又顾着姬平意的婚事,没特意宣扬此战之胜,是以消息并不清楚,最多只知道黑道联盟大出意料之外的败北,甚至连曹焉都送了命,哪里想得到其中竟有这般多的变化?甚至连邵雪芊都出手了。
本来在见面之时,身为女子,对辛婉怡嫁了个那般丑陋的吴羽,解明嫣表面不说,心下难免有些烦言,只没想到那吴羽竟有如此本领。黑道联盟中高手不少,即便曹焉不在,无论霓裳子或一戒僧都是一方高手,商月玄也不输上太多,没想到面对此等阵容,吴羽等人还能获胜,此人丑归丑,武功才智方面却真是令人不由佩服,「明嫣只听说黑道联盟败退,回程后为曹焉发丧,然后由夏侯征继位而已,本来还不知相公怎么会说平意在这一仗立下了大功呢?原来如此……」
没想到石渐的消息竟似不是从外头的流言中而来,想来此人果然不愧威天盟智囊之名,竟能从这等真假混淆的消息中厘清出真相来……想到姬平意立此大功,怪不得回来连腰都挺得直得多,面对全极中都不显弱势,杨柔依芳心微甜,却又陷凄苦。自己被霓裳子下了这一手,便没真的失了贞,与姬平意之间的距离可又比先前远了几分,不由目光盈盈,几要落下泪来。
但邵雪芊与辛婉怡的表情就没有这么好看了,两女互望了一眼,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解明嫣望着两女。
很快的辛婉怡便转了回来,伸手拍拍杨柔依香肩,「好柔依放心,刚刚婉怡看过了……那霓裳子虽然……虽然做了这等事,却没在柔依身上暗下什么手脚,柔依不用担心,你仍然干干净净的,是一如往常的好孩子,那种小事……就当忘了也没关系……」
嘴上微微苦笑,杨柔依虽点头应是,芳心却愈发凄然,先不说那般震撼之事怎么忘得了?光只义父一夕之间,竟变成了威天盟的仇敌,自己身为义女,也不知该去帮义父,还是该帮向来对自己视如己出,珍爱怜惜一若亲女的邵雪芊和解明嫣等人?
何况在这些之外,光姬平意已然娶亲,妻子中夫碧瑶乃君山派掌上明珠,祝语涵更是云深阁掌门爱徒,自己孑然一身,无论武功声名、亲友后盾都不能和她们相提并论,与姬平意之间的距离,只怕是愈来愈远了,教她如何受得?
芳心犹自纠缠,也幸好将那等羞人之事吐露出来,至少少了些许心中的压抑,否则杨柔依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大哭出来?她垂着头娇躯微颤,却被邵雪芊一把拉入怀中,爱怜地拍了拍她粉背:「好柔依放心……别人归别人、你归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好柔依永远是雪芊的好孩子,婉怡也是如此,是不是?至于另一方面的事……雪芊自然会帮你想办法,不用担心的……」
「大嫂这话就过分了,」
微微嘟起了唇,那模样儿看来不似三十许人,反倒有些少女般的纤稚,解明嫣玉手轻按杨柔依香肩,也搂了过来,「柔依也是明嫣的好孩子啊!怎么说的像只有大嫂你们要疼她一样?不过说起来,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等闲之事,这……该还好说话吧?」
邵雪芊若明若暗地提了「另一方面的事」,杨柔依冰雪聪明,一听便知是自己与姬平意之间的事情,脸儿不由羞红,现在又被解明嫣挑明得这般清楚,她不由大羞,粉面垂贴在两女怀中,再不敢抬起来,连声音都不敢发了,只嗫嚅地轻语着,声音愈说愈低:「可是……可是平意那边……该怎么办?就算……就算他不想管柔依身上的事,可义父……义父那样……教柔依怎么面对他?」
「有雪芊为你作主,柔依放心,只要……只要你好端端的,到此事解决之后,雪芊自会让你好好的进门,做姬家的儿媳妇……」
嘴上说的理所当然,邵雪芊心下却不由打鼓。
虽说原先她心中理想的媳妇便是杨柔依,但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无论祝语涵或夫碧瑶身后的势力都得罪不起,加上夫碧瑶虽是刁蛮骄纵,但祝语涵却温柔谦退,作为儿媳妇虽还不若杨柔依亲近,却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再加上杨梃之事渐明,要让姬平意同意再接受杨柔依为妻,难度可真是不小呢!
本来解明嫣说的也是,武林中人虽非官宦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所在多有,将来重建栖兰山庄之后,多几个妻子也养得起,偏偏夫碧瑶气焰太盛,虽祝语涵极力谦退争端仍然难免,夹在中间的姬平意都有些难为,光只两边的争吵原已经够伤脑筋的了,自己还要给儿子再加上一个人,便不说杨柔依与杨梃之间的关系,以及杨梃极可能就是灭栖兰山庄的真凶,这口也真不好开。
若姬平意是那种唯母之命是从的乖顺儿子,或许他心不甘情不愿,邵雪芊还可硬迫他接受,偏偏姬平意是栖兰山庄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也极有可能是君山派的下一代掌门,为首者自然不能唯唯诺诺、毫无主见,无论栖兰山庄或君山派,都没有意思将他培养成唯命是从之人,加上栖兰山庄被破,强敌当前,姬平意的坚持和毅力更是重要,便是现在也已隐有独当一面之风。邵雪芊既心喜又心疼,却也不好就此压抑扼杀他的坚持,强逼他娶亲根本是一条绝无可能的路。
「好柔依,还不快拜谢婆婆?」
见邵雪芊虽轻拍着伏在怀中的杨柔依,言语之间着意安抚,眉宇之间却有忧色,解明嫣也知这嫂子心中在想些什么。她虽高兴姬平意敢于跟全极中旗鼓相当的言语争锋,但这般强硬性子,也真让做长辈的不好说话。好不容易从邵雪芊话里听出了由头,她自然不能放过:「婆婆都发了话,柔依这媳妇是做定了的,哎,可惜明嫣没个儿子……」
「是,多谢伯母……不,多谢婆婆……」
听解明嫣插了话进来,又喜又羞的杨柔依猛一抬头,见邵雪芊面上仍有为难之色,可对自己的爱怜却是一点不失,她心中既有姬平意在,对他的改变自然不能放过,也猜得几分邵雪芊的为难。
既然解明嫣都发了话,杨柔依正好藉这机会敲定此事。她羞答答地开了口,一开口便觉不对,马上反应过来改口,那四个蚊蚋般的话语,却定得邵雪芊不由苦笑。她轻抚着杨柔依秀发,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微嗔带怨地望了一旁偷笑的解明嫣一眼。
「只是……柔依还得忍耐些……」
心知即便自己再爱杨柔依做媳妇,但先不问姬平意能不能接受,光要安抚先入门的两个媳妇就得多花心力。祝语涵温柔大度还好说话,要安抚那夫碧瑶,可就难上加难了。
权衡轻重,邵雪芊也非得把这档事稍稍移后不可。「现在平意心中全是复仇之事,柔依的亲事,恐怕得等此事了结之后……不过婆婆答应你了,这事绝不变更,柔依大可放心……」
「呜……柔依……柔依好高兴……谢谢婆婆……谢谢婆婆……」
「哎……这是喜事,哭什么哭呢?」
见杨柔依喜极而泣,泪水不住涌出,看得邵雪芊既心酸又心疼,忙不迭地安慰着她,加上辛婉怡与解明嫣一起,好不容易才把杨柔依哄得破涕为笑。
见杨柔依虽是低着头不肯抬,一副乖巧模样,却站在邵雪芊身后不愿出来,而邵雪芊也是一副理所当然,全然不理自己目中似欲喷火,全极中怒火烧心。毕竟先前颐指气使惯了,这几日却是不顺心事纷至沓来,不论邵雪芊或年轻一辈的姬平意,甚至那不知来历的吴羽,对上自己都是分庭抗礼,一点不把远雄堡的威势放在眼内,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加上名分在此,全极中便再高傲自负,也不能全然无视辈分,一口气只能往肚子里吞,这等前所未有的经验着实令他不喜。
「不知姬夫人讯问的结果如何?」
见师父气得脸上发红,咬着牙不肯说话,全极中首徒朴钟瑞闪了闪目光,代师父开了口,语气倒是客气许多,「若是无涉,还请夫人提出证据来,若杨姑娘确与此事有涉,便请姬夫人交出恶者,此事关乎威天盟威信,盟中各派都待夫人裁断此事。」
「此事确与杨姐姐无涉,栖兰山庄与怡心园均愿担保,至于杨姐姐当日行踪,事涉女儿家私事,朴师兄身为男子,恐有不便……还是请贵堡哪位女弟子前来,正好将此事说个明白清楚,也免得坏了各家和气。」
听朴钟瑞开了口,姬梦盈站了出来,微带紧张地将准备整晚的回答说出。
本来这等回话之事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但吴羽也不知怎么打算,在听辛婉怡避重就轻地将杨柔依的遭遇说出来之后,便交代她好生准备,连应对之语都教得一字不漏。
姬梦盈好不容易有机会帮上忙,自然是尽心准备,虽是头一响应对如此场面,却也说得明白清楚,只语气的微颤透露了些许紧张,但一回头看吴羽暗地竖起了大姆指,心喜之下姬梦盈也就轻松了许多。
姬梦盈是轻松了,全极中的怒火却更加高燃,本来他之所以不说话,而让徒弟开口,一来是因为他真气得不想说话,二来也是藉晚辈言语,拉低栖兰山庄的气焰,便是言语间出了点火气,也好收拾,没想到栖兰山庄早防到他这一招,竟让姬梦盈这小辈出来对答朴钟瑞,两人同等辈分,虽说年纪有差,但朴钟瑞也不好欺她年幼。
给这话一堵,朴钟瑞怔了半晌,才继续开了口,「事无不可对人言,即便涉及私隐,但事关杨姑娘清誉,不说个明白,无论何人担保都不行的……」
听朴钟瑞追问下去,全极中嘴角微动,对这长徒的反应颇为赞赏,反倒是金贤宇微微一怔。向来在远雄堡内,朴钟瑞虽为长徒,在全极中心目中却未必最是重视,他识大体则识大体,可在全极中看来,稍嫌退让的作风,却难免堕了自家威风,没想到今儿个应答此事,言语虽是有礼,却也咄咄逼人,全然不像他以往作风,虽然为自家稍稍出了口气,心中却难免感觉诡异。
眯细了眼,吴羽嘴角含笑,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招了招手,让姬梦盈退了回来,后者樱唇微嘟,似是不满意自己没有表现的机会,可这等场面着实也令她紧张,勇气一过能退自然就退了。
「若朴贤侄真有疑惑,不若请令师赶快收个女徒,关于私隐之事也好说明……不过若远雄堡下,有些外表看似男子,实际上却是女人的人物,也可以提出来,才有机会说明清楚……」
「你!」
听吴羽语含讥刺,若非朴钟瑞及时回身压住了师父,全极中差点没跳起来。一开始他讥远雄堡没有女徒,全极中还可忍受,但他现在言语,摆明了要远雄堡提出个类似宫中宦官的人来,对一世豪雄的远雄堡门人而言,斯可忍孰不可忍?
但朴钟瑞压住自己时,暗中的言语也是有理,无论如何自己都得顾着身份,光跟别人家的小辈争执,算得上什么?何况此时何时?威天盟的团结胜于一切,心思及此,全极中也不得不抑着那一口气,脸红脖粗地坐回了位上。
「那等类似女儿的男子,本堡没有,但若贵庄仍是打算护着杨姑娘,本堡虽不能多口,但将来应敌之时,本堡却不能视杨姑娘为自己人,防范之间与敌同等,事涉安危还请贵庄见谅。」
没想到连向来持重的朴钟瑞都说出了如此重话,全极中微微颔首,颇为满意,向来不服他的众师弟也再无不满之态,反倒是邵雪芊有点坐不住了。
以往光因着全极中的性子,盟内各派便难免冲突,多是靠着石渐与朴钟瑞其间折冲,此时连朴钟瑞都撂明了话,她确实有些难捱,可吴羽仍是一派轻松,「贵堡既有此愿,本庄也不能干涉,到时候大伙各行其事便是了。」
「别……别气成这个样子,」
见远雄堡与栖兰山庄将近翻脸,石渐连忙出言缓和,毕竟威天盟各派之中,以怡心园实力最弱,如果栖兰山庄与远雄堡闹翻了,威天盟实力大挫,对怡心园可不是好事。
但他也没想到,栖兰山庄刚经大难,态度竟如此硬挺,顶得远雄堡吞不下这口气。「大伙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光为了小事争闹,给小孩子们看了像什么样子?无论老五或吴兄都请稍停,光为了件小事争成这样,岂能续论大事?光一两个人不成大乱的,别放在心上吧!」
「哼!」
知道石渐所言是正确的,但全极中犹然不肯松口,「可到时候列阵迎敌之时,别把她编到远雄堡这边,本座可不想打着打着,还得瞻前顾后,小心别被背后冷箭挨上一道。」
「这……哎,算了,不若到时候远雄堡的人力,还由老五你自己调遣,如何?」
知道全极中情绪一来,有理也说不清,石渐微带歉意地望了一眼邵雪芊,一副无奈模样。
「至于本园与大嫂的人马,才统由老石与大嫂、吴兄一起调动,到时若有需要随时支持,至于杨侄女嘛……便守在老石身边,给老石护个驾,免得让对手有可趁之机,这样老五你可满意?哎,我说,别老是跟个小孩子家过不去,反正等水落石出之后,总能弄清楚事实的,老五你就先忍忍,别再说了好吧!」
虽说全极中听了石渐的话稍稍平静了些,但邵雪芊的眉头却始终纠结。关于情绪方面的问题,再也没有比将愤怒压在心底不管更糟糕的了,结总要解开才能松弛,把结丢在一边不管,只会在心底愈结愈紧,到最后爆发时就更一发不可收拾,这种事石渐总该知道的,怎么会这样硬迫全极中压抑?只是要为全极中解结,这种事邵雪芊可不想干,这样看来石渐也是不得不为的选择。
全极中冷哼了一声回了座,一双发红的眼睛仍不住瞪着杨柔依,幸亏后者一直低头不抬,目光既不相对,便当没有看见这回事一般。
气氛虽仍紧绷,但至少还可以说话,石渐这才发了话,「关于这回应敌之事,老石倒有些刍薨之见,敌人既然也学了老石的『洪涛无尽』,即便没有十成功力,实力也自不弱,如果说……如果说能将吴夫人医庐里的血蟾木移植过来,若此木木质能对付『洪涛无尽』,利用此木的效能布下陷阱,多半能够对敌人多点儿威胁,还请吴夫人俯允。」
「这……这是自然……」
见众人的目光望向自己,辛婉怡芳心一颤,不由往吴羽面上飘了一眼。
她也知石渐之所以如此打算是为了应付敌人,毕竟敌人既练了「洪涛无尽」,自知其功之威,若是同一种功夫,比的就是谁功力更深一点,敌人要对付自己这边时,多半会先想办法避开石渐,有了血蟾木布下机关,应对敌人的把握就更多了一分。
但石渐更多的打算却是,将所有能够威胁自己的东西,都移到自己眼下好方便控制,免得旁人偷用了来对付他,若非顾忌辛婉怡与吴羽,只怕还不会开口相询,这种事所有修练秘招之人都会想到,辛婉怡自不会戳穿。
「先师原先植了四棵血蟾木,便在医庐旁边,」
一边说着,见姬梦盈张口欲言,吴羽连忙丢了个眼色制止了她,只是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辛婉怡身上,也不会有人管到姬梦盈这边的异样,「这些是域外所生的异种,其实极难养活,中原之境除了这四棵之外多半没其它的同种了……只是既要移植至此,婉怡还想先看看怡心园的环境,好确定可以存活,还请石三爷引领。」
听辛婉怡这么说,姬梦盈本能地就想开口。她记得那血蟾木明明有五棵,旁人或许会弄错,但血蟾木是辛婉怡一直以来精心照料,她岂有可能忘了血蟾木的数目?
但便不说母亲面色严峻,与吴羽不约而同地拿眼瞪着她,光只想到来此之前,吴羽已刻意交代,在威天盟中众人不可多话,便听到有什么不大对劲的事,也不要急着开口补正,万事都让年纪大些的人去处理,只没把「小孩子有口无心」这句话挂在嘴上,姬梦盈虽觉不对,但见母亲如此,也只能乖乖闭嘴不多话。
「啊……这当然了,」
听辛婉怡这句话,石渐微微一震,似没想过这问题,全极中等人不由偷笑,没想到智计如他,也会漏了如此关键的一点。
只见石渐与解明嫣对望,眼珠一转便想到了地方,「这个嘛……怡心园东南侧有间小庐,乃是祖先牌位所在,那处向称荫凉,与吴夫人的医庐相当,栽在那儿多半不错,晚些老石与吴夫人前去探勘探勘,若是适合便派人前去医庐移植,若不适合再另觅地方,反正怡心园也不小,要找到地方栽植这血蟾木该是不难,吴夫人以为如何?」
「这样……恐怕夜长梦多,」
吴羽微微一笑,似就在等石渐的这句话,「敌人既花了大功夫去修习『洪涛无尽』,目标想必就在石三爷身上,对于能克制此功之物必不会放过,此事虽属秘密,除了厅中众人外再无旁人得知,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敌人一旦听得消息,必会马上前往毁树,不若内子先留此探查地势,我前去照顾一下树木,避免被敌人捷足先登,三爷以为如何?」
「这样也好,吴兄想得周到。」
点了点头,石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显然对吴羽的快速反应颇为满意上芳人也想得到,智者所喜便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石渐难得遇上个头脑反应可与之比拟的人物,自然是颇为满意的了。
「不若我们分头进行如何?嗯……为了观察医庐风土,老石让长徒太史轩与次徒司徒祥一起前往,也好有个照应,这一路上劣徒还请吴兄多多开导才是。」
没想到光连这种小事上,吴羽也要占优,想到这回又让吴羽表现,全极中憋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听石渐这么一说,不由马上开了口,「我这边也让起俊过去,多些人多些助力,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出错。起俊,你这回过去要多加小心,别误了事,把事情好好办成,知道吗?」
「徒儿晓得了,」
听师父把这重任交给了自己,全极中的三徒李起俊登时大喜。大师兄向来不被师父所喜,二师兄又刚出了岔子,这等表现的机会岂能让给旁人?他连忙一躬到地,这礼行得端整已极,「徒儿必不负师父所望。」
「那……我也要去,」
见怡心园和远雄堡都派了人,姬梦盈马上举手,「梦盈也想去看看。」
「也好。」
听姬梦盈这么说,全极中差点爆发开来,这可不是小孩子办家家,你个天真无知的小姑娘去干嘛?便连李起俊也皱起了眉头,全极中既派了他去,就是要他负起此事的成败责任,多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姑娘怎么会好?
可赶在全极中与李起俊来得及开口之前,吴羽已先表态同意,「姬姑娘自幼便去过医魔,对那儿的地形比在下还来得熟悉,也方便到四周寻找人手,毕竟移植树木不是件小事,光靠武功高明可不太够,有熟悉地方的人同往也是好事。」
没想到吴羽这般快开口赞同,全极中已到了嘴边的异议不由又吞了回去。他向来高傲,极不习惯被人抢话或者反驳,加上自碰上了吴羽之后,老是被堵得有气无处出,反应上已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竟没办法开口反驳,做师父的都不开口,旁人更无插嘴处,只能任此事就这么定了。
「若去医庐的人选定了,咱们再论论其它,」
石渐轻轻地吁了口气,摇手着又气得脸红了的全极中坐下,「如若没有意外,敌人的主力……便是影剑门中人了,原先大哥他们都还在的时候,影剑门的人手大约有三十多人,由老四亲手训练,别的不说,个个剑法都颇有一套,联结的回风剑阵一阵九变,更擅群战及困战,结阵威力绝非等闲,大伙儿研究研究,该如何应对才是?」
见石渐谈到了正事,本来已想离座的吴羽等人又坐了回来,邵雪芊则是皱起了眉头。倒不是因为影剑门的实力太强,毕竟对方虽说实力不弱,但杨梃的武功在众兄弟中并不特别高明,修练「洪涛无尽」虽能出奇致胜,但能练出来的人实力也难因此精进太多,当日若非攻了栖兰山庄一个措手不及,加上杨梃实力比自己高出不少,一开始就把自己与女儿迫离了战圈,让栖兰山庄失了领导,要大获全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此刻威天盟有所准备,自不惧对方人多势众。
只是好不容易将众人的心思从杨柔依的问题上头转开,石渐好死不死,又扯到了影剑门身上,搞得全极中一边听话一边瞪眼,瞪的自然是自己身后的杨柔依。
若非石渐所言是正事,邵雪芊可真想问问他,怎么会把话题这般乱带?把全极中又惹火了,难不成安抚他的不会是你?
但邵雪芊也已经足够成熟,知道现在可不是纠缠在此等事的时候,在座中人除了自己与女儿之外,再没人跟敌人真正交手过,此时自己才是唯一的情报来源。
她微微歪着头,回想着当日情景,缓缓地开了口:「当日来攻栖兰山庄的敌人,大约有四十来人,几乎没有几个动剑,想来敌人为了隐蔽也花了不少功夫,不过看对方的出手并不统一,就算加上想要隐匿的因素,我觉得对方除了影剑门中人外,另外还有暗中培养的人手,只不过不是和影剑门的人马一起训练的。」
「是吗?」
听邵雪芊这么说,石渐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看了看力持平静的全极中——眼,显然全极中一听到敌人的状况,便已气火填膺,只压抑着没有爆发。
想来全极中也在担心,虽说威天盟此刻的人数远比敌人众多,但一来兵贵精而不贵多,江湖争斗上人多未必就占了优势,二来杨梃既然有心培植人手,邵雪芊在栖兰山庄所见,未必是对方的真正实力,只怕还得高估几分。
更糟糕的是,相较于自己对敌人虽非全无所知,了解却不全面,除了影剑门的实力说不定杨柔依了解一些外,能判断的部分也只能基于邵雪芊所知的情报,也不知是敌人的真面目,还是刻意打算误导所抛出的假饵,但自家的实力,却全在敌人眼内,眼下除了吴羽和祝语涵,最多再加上个夫碧瑶,其余的实力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除非能将君山派或云深阁的人马拉进战局,否则敌暗我明,乃兵家第一大忌,「关于影剑门马轩所带领的人手……不知杨侄女对此了解几分?」
「柔依也只知道个大概,」
听石渐问到了自己,杨柔依抬起头,却正对上全极中通红的目光,她不自觉地向邵雪芊背后靠了靠,借着邵雪芊挡住了全极中意欲噬人的目光,这才敢开口,「先前无论……无论义父或马大叔……都没有刻意增加人手,柔依曾参加训练的,也就是那三十余人而已,便再加上预备或准备补充的人员,也不满四十人,至于其余的状况,柔依便不甚了解了。」
「说来说去,还是什么都不清楚,」
冷哼一声,全极中别过了头,「依本座看,在这儿猜来想去,也没办法伤敌人半根毫发,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痛快……江湖争杀可不是伏案文卷,没得你文诌诌的咬文嚼字的空间。依本座看,与其在这边瞎猜敌人究竟有多少人、有多少隐藏的实力,还不如先划下区域分配,大伙儿各自看看该如何防守自己的责任地带,等敌人真来的时候再给他们个迎头痛击,让他们来得去不得,总比在这儿你猜我想,全都不切实际的好些!」
「哎呀,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这等事老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伙在这儿猜想预估,也只是为了增加一点胜算而已,别这么不耐烦,好吧?」
知道全极中的性子向来如此,要他好生猜估预算敌人实力如何,还不如叫他提鞭上战场的快些,石渐也不把他的无礼言语放在心上,但这次事关重大,不小心一点可不行,「到时候有得老五你打的,现在只是先合计合计而已。」
「哼!」
听石渐这般说,全然将自己当成了有勇无谋的莽夫,全极中心下愠怒,却不愿这般轻易发作出来。若真是莽夫,岂能将远雄堡带的如此有声有色?武威独步威天盟,连敌人都不敢轻犯,他只是觉得,石渐等人真是想太多了,江湖上以强欺弱、优胜劣败,如此而已。
与其多花心思在猜测对方的实力,还得冒着被敌人暗渡陈仓或者虚张声势的风险,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但不论石渐和邵雪芊,显然都不听信自己,全极中不由暗怒,石渐虽负智计,但向来优柔寡断,也还罢了,以往姬园在日,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向来不愿违拗,她却敢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令他不由心中有气,若非顾忌着姬园名分上终是大哥,只怕他早要爆发。
冷眼瞪向一旁带着诡异的笑意,注意力全放在石渐身上的吴羽,全极中愈看愈气,此人也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丑成了这般多半非是善类,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不只娶了个辛婉怡进门,甚至连邵雪芊与姬平意,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若非此人拨弄,想来邵雪芊也不敢对自己如此不客气,他冷哼了一声,刻意拉高了声音,「不知这位实力高深的吴大供奉,对敌人有何高见?」
「既然能破栖兰山庄,又灭明石山庄,敌人实力想必不算太弱,不过大伙也未必得这般风声鹤唳,」
吴羽微微一笑,彷佛全极中那带着挑衅的声音和语调一点也不伤人,「一来敌人虽占了先机,却还不能将包围网做得滴水不漏,总会漏出报信者来,想必实力虽精,人手却是有限,二来他在明石山庄动手之时,该是先行暗算了自家兄弟,接下来才一举成功,虽说光这一招便可看出此人实力不凡,但必须动手偷袭,显然凶手对自己的实力也没自信,这便是极大的破绽。」
「呃……是,你说的没错。」
怔了一下,没想到吴羽话语之中,竟似站到了自己这边,全极中不由愕然。
他本来开口询问,便是为了看看此人有什么看法,若此人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和石渐一般言语,就好生嘲讽一番,好歹也出口气,没想到此人言之成理,反倒抑住了他本已打算好的话语。
虽知吴羽之所以如此说,虽有可能是为了贬敌抬己,振奋众人士气,避免在战前就先弄得自己人疑神疑鬼,反而无法发挥实力,但看他如此行为,也似极欲缓解与自己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显然这人也不是笨蛋,明知远雄堡乃威天盟中重镇,自不敢太过得罪,这般示好自己便收下了。
「敌人未必真的很强,只是擅于偷袭暗算的鼠辈罢了,只要好生准备,等敌人来袭之时,再给予迎头痛击,看他敢不敢正大光明和我们交锋?总比担心这担心那,活活吓死自己好上太多。」
一边说着,一边向李起俊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头。原本他之所以代表全极中前往医庐,除了移植血蟾木的任务外,就是要和那吴羽打上对台,时不时地想法子让他吃点亏,一来出这两三天本堡所挨的这口闷气,二来也创伤栖兰山庄一臂,没想到此人如此知情识趣,这般快便出言求和了,李起俊虽没断了给他找麻烦的念头,却也不想致人于死,最多给他一点教训,也就是了。
「这……」
没想到从一进门便与全极中杠上的吴羽,竟会出言附和全极中之言,石渐倒真吓了一跳,只他向来持重,虽知武林人争胜负便是一口气,吴羽所言与其说是分析敌人实力,不如说是给自己人打气,免得未战先怯、自堕气势,但身为主事之人,可不能将希望全摆在这般大话上头,「吴兄所说敌人是先行暗算了二哥,才下手攻灭明石山庄,不知有何凭据?」
「这也是简单之事,」
虽是啜了口茶,但隐约之间,仍可看到吴羽唇边冷淡的一丝笑意,看得全极中其心大快,他向来不喜欢石渐的想太多,却拙于口舌,嘴上怎么也压不了他,如今看到老三吃亏,心下自是快意,「尸首的致命伤是在脸上,一击便即毙命,其余之处却无甚伤痕,至少没有足以致命之伤,显然死前只挨了这么一击,便即失去了抗力,而以死者武功之高,敌人再强胜他也不过半筹,竟在正面挨了招,且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若非偷袭暗算,岂有其它理由?」
「这……这倒说的是,」
皱着眉头,看着意气风发的全极中和好整以暇的吴羽,以及被吴羽之言所振奋,方才的紧张全然一扫而空的姬平意等人,甚至连解明嫣都松了口气,石渐不由摇了摇头,「只是光以此点,就要证明敌人实力不强,未免太过薄弱了些……迎敌之前,还是得多加小心为是,毕竟小心不蚀本,远雄堡与怡心园的基业,可不能因你我一时疏忽而丢掉啊!」
「知道、知道……」
脸上笑盈盈的,全极中全然没把石渐的言语放在心上,毕竟连那难缠的吴羽都向自己低头了,心7正自得意的他,哪里会理会这等小事?他挥了挥手,彷佛先前之事都不放在心上,厅中的气氛登时沉缓下来。
【第五卷】第三章:医庐乱战
一行人晓行夜宿,离开怡心园后没过数日便接近了医庐,本来依李起俊所想,众人该当不顾其它,赶快进入医庐,先保得血蟾木无虞再论他事,可太史轩和司徒祥所言也是有理,一来敌人不知血蟾木之事,除非怡心园内便有奸细,否则杨梃想赶在自己众人前面实是难如登天,二来众人武功是够高了,即便遇上杨梃本人也有一拚之力,但会园艺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先往镇上去寻园丁好方便移植树木才是正理,是以众人先入镇约好了园丁,准备好了一切,这才转向医庐。
没想到才刚走近医庐,便听得树木倒落声起,众人互望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目中的惊慌。医庐这儿住了辛婉怡,旁边镇上之人敬她医术,无人敢入此伐木,这树木倒落之声,除了特地来伐血蟾木者外再无其它,而血蟾木能克「洪涛无尽」乃威天盟中机密,除当日厅中众人外再无一人能知,杨柔依身处嫌疑,乃众目所向,自是被看管得紧紧的,怎么还会有人能捷足先登?
甚至来不及互望一眼打个暗号,也管不得暴露行踪,众人已飞身而起,直往医庐而去。
等到众人进入医庐范围时,看到庐外林木,心下已不由打了个突,在场的蒙面黑衣人虽只三人,其中两人一个伐木,一个在血蟾木上淋着一种色呈青绿,说不出恶心的液体,触及血蟾木时只见青烟升起,竞使得硬比金钢的血蟾木迅速腐化,毁成那样无论制药或雕木都成了不可能。
幸好众人虽有拖延,仍算来得及时,四棵血蟾木中还有一棵未倒,但三人听到众人衣衫破风之声,下手更加快了,若非那液体毁木虽快,但血蟾木高挺拔天,便倒下来也是好大一棵,要毁之颇花时间,只怕连剩下这棵都来不及救呢!剩下一棵甚至来不及砍,众人已到了跟前,那停在外头望风之人一声呼哨,原本忙着毁木的两人抛下了手中工作,拔剑迎了上去。
望风那人似是为首者,与吴羽战到了一处,另外两人一对李起俊手中钢鞭,一人则是单打独斗石渐的两大弟子,场中登时分了三处战团,彼此均知接下来孰胜孰负,关乎各自大业,绝对轻忽不得,手上再无试探,一时间战了个难解难分。
手中铁链与黑衣人手中长剑不住往还,吴羽开始时嘴上还挂着笑意,但战得一会,面上表情便变得凝重。眼前这黑衣蒙面人一语不发,显是不愿让自己众人有任何|点看穿他身份的机会,但当另外两人努力毁木之时,他却在一旁看好戏,只美其名曰望风,显然身份还在两人之上。
吴羽本知此人多半是三人中武功最高明的一个,但当真动上了手,方知此人招式之精、力道运用之妙,更重要是剑法中的气势,若论实力只怕还在邵雪芊之上,想来若非马轩,便是杨梃亲至。
本来若论当年实力,便是杨梃与马轩连手,要胜他也是难上加难,但两边所修都是正道功夫,年纪愈长功力愈深,但吴羽身受金龙刺之创,所中又是琵琶骨要害,便连运功都难,虽说他自己摸索出了一套运功路子,少受伤创干扰,但功力却打了不少折扣,面对眼前此人光以功力相较竟是难占上风,只靠着长炼挥舞诡异莫名,加上运使精妙,一时之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偷眼望向别处,石渐的二徒太史轩、司徒祥连手威力虽是不弱,但他们的对手显然也是影剑门中的头脸人物,以一敌二虽是落于下风,却仍能苦苦支撑,采取守势的剑法于苦守之中时出奇招攻敌,往往迫得太史轩、司徒祥两人非得退守再重组攻势,虽是以众凌寡,但要获胜却还得花上一番功夫,至于单打独斗的李起俊,手上却已渐渐落到了下风,只是他受全极中真传,实力当真不弱,钢鞭挥舞间风声呼呼,迫住了对手长剑进袭,便最终必要落败,也非数十招内之事。
看清了场中局势,吴羽嘴角微泛冷笑,手中铁链突地一转,从灵活游动变成了威猛霸烈,他的对手不由吓了一跳,只那黑衣人剑上也真有高深造诣,竟能在铁链与一旁钢鞭构成的风声呼呼,几难听到旁声之中,纯以直觉感觉出吴羽手中铁链已由一分为二,一根舞得威猛,不输金贤宇手中钢鞭,另一根却是灵巧若蛇,配合之下威力愈增,手中长剑变招相应,虽处下风仍是难败。
「呼呼呼,这剑法果真不弱,」
冷冷笑着,吴羽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压过了猎猎风声,场中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光看剑法,已是第一流高手境界,只可惜无论阁下是哪位,终究是遇上了在下,若光只有这等造诣,要胜在下只怕是难……何况我们这边还有援兵,留在镇上的人晚些就过来了,如若阁下再无救兵相援,等在下这边的人到了之后,别说是毁树了,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阁下何不痛快的束手就擒?也免了在下一番辛苦,说不定石爷那边,还可留你等全尸。」
本来正被对方的剑法迫得手忙脚乱,只觉对方剑法着实高明,灵幻变化之间便不若杨梃等人高明,也差不了太多,自己能守到此时,已看得出全极中实力之高深,该当已在威天盟众人之上。
李起俊闻言心中大喜,虽知吴羽只是虚张声势,留在镇上召集园丁的姬梦盈武功实不足道,便是及时来此,对战况也无多少帮助,但对方却未必知晓此事,闻讯之下岂不心惊胆跳?
虽说专心应敌,钢鞭与长剑连番交触,化出金星点点,李起俊再无余裕观察旁人,但听身后风声,显然太史轩、司徒祥两人闻讯心喜,掌风愈发激切,迫得那黑衣人有守难攻,待得两人得胜后援护自己,想必眼前此人也可轻易解决。
心喜之下手上愈发起劲,钢鞭本就是刚烈威猛的兵器,李起俊心情奋发之下,手中钢鞭使来格外猛烈,若非眼前那人剑法亦高,轻柔飘忽之下虽与他的手段恰成反比,但以柔克刚,却恰恰制压着李起俊的战术,只待劲气一过便即动手反击。
眼光飘飞,见李起俊起劲之下,钢鞭渐渐扳回了局势,另一边太史轩、司徒祥以二敌一,渐渐也占了上风,尤其为了避免被敌人趁虚而入,三人渐渐调整战圈,互相背靠着应敌,太史轩、司徒祥出手敦实沉稳,李起俊威猛的战法也是步步为营,这般打法反倒是敌人无法发挥剑法灵幻飘动的本质。
虽说腾挪进退之间难免不便,但背后交给了自己人,只须全心应对面前敌人,无后顾之忧下实力愈增,倒也是面对实力在己之上的强敌时最好的方法,名门高徒,果有真实本领。
见己方占上风,吴羽嘴角飘笑,但他所面对的那人却是不焦不躁、阴沉至极,即便知道已占劣势,吴羽手上也占不得优,仍打得进退有节。虽被吴羽灵巧变幻、无所不至的铁链环在当中,彷佛被困蛛网的蝴蝶,反扑的劲道却一点不弱,像是随时都能够破网而出、鸿飞冥冥一般。
见那人虽已势弱,仍是苦苦支撑,吴羽微微皱眉。用铁链的是他,他自然最清楚其中威力,手中五指皆炼,现在也只用了姆食二指,貌似威猛凌厉,实则虚张声势多于实质攻击,本打算一旦那人意欲脱围而出,当施出绝招突破围困之时,身形动作间必有破绽,到时候他再施一炼,便不能留下此人,也要他吃不了兜着走,但对方虽被自己所惑,却选择了苦苦支撑,只守不攻,全无脱困打算,也不知是在等待援军,还是另有秘招,吃定了自己现下的手段绝对收拾不了他?「别再等了,没有人来的,」
见那人仍在苦撑,吴羽心知这样下去自己虽是必胜,但也得花上不少功夫。他倒不以为多花力气是坏事,只夜长梦多,敌人竟能得到如此秘密消息,想必在威天盟中必有内奸,早知道来此护血蟾木的人手,除了抢在前头毁木之外,说不定还另外安排了人手,只是吴羽早在进林之前,便已上心此点,边行边顾虑四周,确定整个林中除了眼前这三人外再无旁人,想来敌人便有准备,也不在后续的援军,「与其继续苦撑,何不放手投降?」
听身后李起俊虽是冷哼一声,显然自己这般婆婆妈妈的多言,着实令他听了不喜,毕竟修练武功到了如此程度,心志必坚,要以言语磨却敌人斗志,令敌人不战而降,当真是书呆子的空想言语。
只是李起俊虽扳回局势,敌人武功仍实胜他半筹,要拚得平手已花上了全力,根本没空来跟他吵嘴。吴羽心下了然,但他之所以多言,却不是为了消磨敌人斗志,而是为了多加刺激。
凡有刺激,必有反应,江湖经验的多寡差别,便在看了敌人的反应之后,能够研悉敌人的心态到什么程度。眼前这三个黑衣人听了自己话语,面对自己这人剑法全无波动,显然心态澄平如镜,心理的修为确属江湖第一流高手境界,但另外两人剑法虽是不及,却全没有应有的动摇,反而更见沉稳,彷佛在嘲笑他的言语一般,手上丝毫没有放松,反迫得更加紧了,吴羽心念电转,不由觉得敌方的心理,与自己先前所虑真有些许差异,或许原先料敌之中还真出了点差错。
眼角飘了一旁犹然挺立的血蟾木一眼,吴羽心中盘算着对方的打算,陡地一个念头浮上心湖,吴羽冷冷一笑,手中铁链攻势突变,威猛凌厉与变幻无方配合无间,即便对手剑艺高深,但遇上他这似鞭似铁,既柔软又威猛的攻势,一时间仍难以抗御,只能以守代攻,尽力拖延时间。
只是吴羽这一凝神应敌,对自己人的防护就差了许多,连原本暗中使炼,打乱与李起俊相敌那人脚步的手段都不得不收了起来,只吴羽动作太过微细,竟连被他暗中相护的李起俊都没发觉此事,只觉得手上压力又重了几分。
若非李起俊兴奋之下,使发了钢鞭愈见其刚猛威烈,八成实力加上两成气势,竟发挥了十成功夫,以拙破巧、以刚胜柔,迫得敌方长剑难施其威,只能巧变以应,虽说这等猛药只有一时之效,难以撑持到最后,但比之立刻败下阵来,仍是好得太多。
至于与太史轩、司徒祥相对的那人,一来武功似较高些,二来两人传承了其师的风格,掌风虽是猛烈,迎敌的手段却以稳为主,虽是力胜于敌,但要这样不出奇招,只稳稳当当地取下胜利,要花的时间却是不少,期待他们提早破敌,只怕比希望李起俊独力胜敌还要难得多。
便在吴羽铁链变幻,困得那人欲振乏力,渐渐守不住的当儿,身后异变突起!吴羽只听得一声含悲怒喝,心头一凛掌中铁链精招尽出,恰到好处地破开眼前黑衣人突地反攻的长剑飞舞,即便敌人已施出了全力,仍被迫退了几步,还信手一挥打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枝袖箭。
吴羽猛回头时,却见李起俊七窍溢血,满脸怨怒不甘、不敢置信的神情,整个人连人带鞭,直往身前那黑衣人扑去,竟是全不顾黑衣人指向自己胸前的长剑,一副打算与敌偕亡的样儿。
而在李起俊身后,本与他相背应敌的太史轩、司徒祥两人似想要救应盟友,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甚至连眼睛都忘了留在敌人身上,犯了如此大忌,那黑衣人自不会放过,长剑似收势不住向前一递,司徒祥还没来得及回身,那长剑已自他胸口穿出,一时鲜血泉涌,显是致命之伤。
垂头看着突出胸口的长剑,司徒祥脸上的表情,便与李起俊一个样儿,身旁的太史轩更是满面惊惶,彷佛不敢置信自己所见,与自己一起长大、一起在石渐门下习艺的师弟,竟就这样丢了性命!
「你……你竟然敢……」
满面惊惶地转回头,原本以二敌一时脸上连汗水都不见一滴的太史轩,此刻已惊出了满头大汗,只汗水还闷在体内,尚未溢到背心,与酣战中全身汗湿的李起俊成了极端的对比,但师弟被杀的震惊令他手脚渐慢,单打独斗下更非敌人对手,更不要说原本守在他背后的李起俊已扑向敌人,背后放了空城,一时间太史轩也被攻得手忙脚乱,掌法大失常规,功力甚至难施一半,若非敌人似也耗了不少力气,难尽全力,怕太史轩早要与师弟一同毙命了。
知道李起俊已败、司徒祥又死,眼看太史轩也非黑衣人对手,若自己再不加油,待三个黑衣人缓过手来,连手应敌之下自己的胜算更微。吴羽轻叹一声,手中铁链如灵蛇舞动,荡开了面前那黑衣人长剑,随手一挥,姆指铁链挥击太史轩的对手,硬迫他不得不退开几步,放松了对太史轩的逼杀,食指铁链则是灵巧流动地递往被李起俊扑向的那人,轻缓飘逸地封住了他的退路。
「不好!」
被吴羽灵幻变动的铁链逼退,三人中为首的那黑衣人退步之间,长剑连忙摆开架势。方才那一战中他已发觉,吴羽的武功只怕比之石渐、全极中等辈还要高上半筹,要败自己绝非难事,一旦自己剑势一偏,接下来便是胜败分明。
没想到吴羽不续攻自己,反而对自己同来之人暗施阴手,与太史轩对决那人也还罢了,毕竟他已占了绝对上风,逼杀太史轩只在数步之间,大不了退上几步,先避开吴羽的杀招再说,而吴羽如此下手,也只是为了帮太史轩解危而已。
但吴羽对李起俊对面那黑衣人的下手,却是狠辣莫名,李起俊那豁开一切的搏命一击,原本就不好对付,毕竟李起俊功夫走的本就是威猛一路,虽是身受致命重伤,功力消散,但全然断绝后路的一击,却更显威猛难当,他对面的黑衣人使的是长剑,走的是轻灵一道,本就不适合应对重兵器的搏命猛攻,遇上这等对手须以循环游斗之法应对,消耗敌人力气才是正理,偏生吴羽这一手,硬是断了那黑衣人所有的退路,只能硬对硬搏李起俊的杀招,前后夹击之下岂有活路?
偏偏吴羽的时机选得太妙,他发觉时已然无救,即便丢下不该暴露言语的顾虑,那一声不好仍是改变不了战局,只听得李起俊对面那黑衣人一声沉哼,身形向后猛退,拚着挨上吴羽一炼,也要避开李起俊的致命一击。
没想到背心触到铁链后,那黑衣人身形却是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前猛扑,恰好迎上了李起俊那一鞭硬搠,虽说他的长剑同时也穿透了李起俊心窝,却是同归于尽。
没想到自己才被迫退几步,场中战况已变化如此,面对吴羽的那黑衣人不由一恸,他今日所带出来的全是最亲近的高手,可以说除他的命令外再不听其它,便是杨梃也难指挥,没想到却被吴羽下手阴了一个,损失可非区区李起俊之命所能弥补。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非吴羽对手,何况方才自己的亲信?可挨上一炼也要退开,却变成了向李起俊——鞭扑去,想来该是吴羽炼上施力的手法诡异,借力打力的手法改变了自己亲信的趋退方向,如此功夫他自叹弗如,再拚下去可不行。
本来若以他与余下那人之力,加上久经习练的连手之威,要对付一个吴羽该还有胜算,但司徒祥与李起俊虽死,可还留下了一个太史轩,亲眼见到了师弟之亡,想必太史轩接下来必是全力以赴,这样打下去胜败难定,与其继续苦撑,还不如先退再说。
心意已定,那黑衣人扑向吴羽,同时一声鹰唳,同党随即会意,舍下了太史轩,长剑径自递向吴羽后心,竟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搞……搞什么……」
被场中急剧的变化弄得心神大乱,被丢在一旁不管的太史轩动作足足慢上了一步,眼见吴羽被两人前后夹击,心知吴羽若败,光靠自己别说护不住血蟾木了,恐怕连活下去都难,他啐了一口,也冲向吴羽身边,好与他一同应敌,先退了眼前强敌再说。
眼见太史轩已冲到了吴羽身边,黑衣人对同党使了个眼色,脚尖点地变了方向,身形突如其来地从前冲变成上升,只听吴羽叫声不好,「中计了,太史兄赶快……先护血蟾木要紧!」
「咦?」
全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太史轩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半空中黑衣人一声冷笑,方才用以毁木的异色汁液泼洒而出,直往血蟾木洒去,从冲前、变向到泼洒汁液,动作全然一气呵成,显然这便是黑衣人之计,一边想办法脱身,还不忘了要毁掉血蟾木。
虽说树身高大,这一临时泼洒的效果,绝不像刚刚将血蟾木砍倒后慢慢毁坏般彻底,但那汁液毁木之效显着,这一下若泼得实了,留下来能够使用的部分怕也不多,要有足够的分量来克制「洪涛无尽」更是休想。
「啊……」
眼见那汁液就要泼到血蟾木上,突地众人面前人影一闪,一道人影已冲了过来,挡在硕果仅存的血蟾木前,让汁液整个泼洒在他身上,竟是以身护木,挡住了黑衣人意在必中的一击,只看得那两个黑衣人一怔,差点连逃离的身形都跌到了地上,竟是太史轩以身护木!
虽说汁液沾身,整个人顿时消蚀,啊啊连声之中,没一会儿已蚀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被蚀到肌肉化水、骨头露出,模样看来颇为吓人的他,却让血蟾木一点伤势也没有。
「太……太史先生,」
似也没想到太史轩竟会如此壮烈,吴羽像是想阻止都来不及,只怔在当地,好不容易才迸出话来,「没想到你……竟然会……回去在下一定如实向令师禀报,太史先生壮烈成仁,护得血蟾木不失,先生英灵不只怡心园,我栖兰山庄必也追念,香火永续不断……」
听吴羽这般说,脸上已被蚀到了骨头,连眼都快看不清楚、话都说不出来的太史轩只能勉力伸手,指向立在血蟾木前的吴羽,啊啊连声,似是临死之时,都在关心事关重大的血蟾木下落,连高飞远走的两个黑衣人都不由自主地互望一眼,脚步都慢了几分,显是难以想象石渐的弟子之中,竟有如此壮烈人物,若非吴羽还得护着血蟾木不失,要追敌人该是可以追得上的。
便这须臾之分,远处已传来了人声,原来是姬梦盈与找来的园丁们终于驾到,两个黑衣人心知要毁木已是难能,立时便退了去,只余好不容易赶到的姬梦盈望着场中种种,尤其是地上只剩下一副黑骨的太史轩,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扯着吴羽衣袖只是簌簌发抖,连话都问不出来了。
「放心、放心,小梦盈,没事的……」
见姬梦盈犹然悚惧,牵着自己衣袖只是发颤,吴羽也知不能指望姬梦盈接手护住血蟾木,好让自己径自追敌,两个黑衣人早不知逃到了哪儿去。
他指挥着在旁看好戏,眼中几乎都写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园丁们开始移植作业,一边伸手轻拍着姬梦盈的小手,好生安抚着她,「是敌人早来一步毁木,总算我们来得及时,好不容易救下了一棵,只可惜……李兄与司徒兄战死、太史兄更为护木而壮烈成仁,千古流芳,实令我辈感佩。」
「呜……」
虽知行走江湖,总会遇上生死场面,姬梦盈自己虽没有亲手伤过人命,但死尸总也见过许多,可死时犹然怒目睁眉、满是不甘的李起俊,与一脸不信惊讶的司徒祥不说,太史轩竟落得死无全尸,只剩下黑黑的骨头挨在地上,那等模样实在太过可怕,教她如何不惧?也不管旁人目光,只牵着吴羽衣袖不住发抖,「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个嘛……」
蹲了下去,仔细检视了李起俊与司徒祥的尸体,至于太史轩这边一来死相实在太糟,令人不敢靠近,二来那汁液显然有毒,自不敢随意碰看完了伤口,吴羽咋了咋舌,「刚才真的好险,没想到那黑衣人竟也习得『洪涛无尽』这功夫,我倒是小瞧了他,若非我遇上的不是马轩而是他,猝不及防之下只怕还得吃亏……没想到敌人之中除了首恶之外,竟还有旁人修了这功夫,造诣显然还不弱,这下子回去得跟石三爷好生商议,有此修为,敌人可不简单呢!」
「那……你没伤到吧?」
虽知他即便因金龙刺拖延了武功进展,仍不是全极中等辈能够轻易伤之,敌人之中除了杨梃外,旁人只怕要和他平手相争都难。马轩虽也是高手,比之杨梃总还差了一截,自不可能伤到他,但关心则乱,眼前景况太过吓人,姬梦盈想不担心都不行。
「没事没事,」
轻拍着姬梦盈纤手,着她放松一些,吴羽微微一笑,眼角轻飘瞄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黑色人影,随即站到了血蟾木旁,看着园丁们的作业,「接下来……就得将这宝贝移到怡心园去,让它放在石三爷的眼界之中,到时候再看石三爷与婉怡如何处理,总之会让那票黑衣人吃不了兜着走。倒是小梦盈你回去时得小心,敌人势力不弱,说不定还会来个回马枪,你我两人未必能护得住血蟾木,接下来……恐怕得日夜赶路,赶快回到治心园是正经,你先休息一下吧!」
「梦盈不小了,」
听他总挂个小字在嘴边,姬梦盈小嘴微嘟,总算是放开了他的袖子。虽知吴羽如此言语,表面上是告诫自己接下来担负重责,实则是要她自己小心。虽还是不喜欢他把自己当成小孩,但这般关怀言语,即便母亲也很少说出口来,姬梦盈自然高兴,语气也放缓了,「这趟回去,梦盈一定能保得血蟾木周全,毕竟这是唯一能够对付『洪涛无尽』的宝贝了……」
一边说着,一边俏皮地向吴羽眨了眨眼睛,彷佛在告诉他她也不笨,知道要在言语上配合他作戏。吴羽会意一笑,低头下来检视已被蚀得全然漆黑的血蟾木,却见其中一棵蚀得比其它几棵都要快些,嘴角不由飘起一丝笑意,心中的念头又多了一层印证,接下来回去……就要大战了。
「怎么回事?」
见吴羽看着地上黑木发笑,姬梦盈偷眼望了望一旁工作着的园丁们,一边悄悄靠近了他,悄声问道,「这些被毁掉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会不会……还有毒?」
「没什么不对,只是李代桃僵的手段,不只我用而已,敌人也会……这可精彩了。」
虽不知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见他如此开心,不知怎地姬梦盈也开心起来。虽说自己这边也是损失惨重,但总算是护住了血蟾木,回去能向石渐他们交代了,即便是太史轩等人的死也有了代价。
她虽不太敢想象看到徒儿之死,石渐和全极中会有什么反应,但总归是完成了一件事,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一半,总算能向母亲证明自己不是败事有余的小孩子。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将徒儿活生生、好端端地送了出去,没想到回来竟变成了尸首,全极中根本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冲着吴羽便是一声怒吼,「为什么起俊会……会死?你说啊!」
看着一旁的石渐,似不敢相信般,颤着手去触碰司徒祥的尸首,以及另一边太史轩的骨灰坛子,抖着的嘴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后的解明嫣虽是伸手按在丈夫肩上意欲安抚,樱唇上下碰了碰,却也无话可说。
吴羽轻吁了一口气,即便将血蟾木带了回来,但威天盟损失却不少,这一仗也真难说是胜了:「不知为何消息走漏,我们到时敌人已先动了手,好不容易才阻止了敌人的行动,李兄和司徒兄却因此而殁,太史兄则是为了护木,以身挡住敌人毒物壮烈而亡。」
「怎……怎么会?」
听到吴羽话语,本来还沉浸在哀伤之中的石渐不由醒了一醒,只是全极中魁梧的身躯挡在吴羽身前,身形矮小的他可抢不过义弟,便问也只能颤着声音。他可全没想到,太史轩竟如此壮烈身亡?虽说这等行为为他争了不少脸,但却掉了性命,教他如何承受得住?
「你……那为什么你什么事也没有?这小鬼头又干什么去了?」
一来伤徒儿之死,二来吴羽言语之中颇着重太史轩护木身亡的功绩,反而将徒儿的功劳淡化了,原已一肚子怒火的全极中自然吼得更是大声,戟指指向一旁瑟缩的姬梦盈。
他虽也知道吴羽武功极高,敌人该当伤他不得,姬梦盈小姑娘的实力还上不得战场,不参与战斗的结果自然是一身无事,但怒火已烧透了心,看着毫发无伤的吴羽和姬梦盈,是怎么也看不顺眼,「却害死了……害死了我的徒儿……为什么?」
「不只因为消息走漏,敌人捷足先登,」
见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只有瑟缩的姬梦盈躲到了母亲身后,吴羽站前了半步,眼瞪眼地把全极中的气势打了回去,「而且来的还非是小辈,虽只三、四人,却是敌人的高手,与我相争那人剑法不凡,交战中却没用上掌法,若非杨梃蓄意隐藏,便是马轩与在下交手,而与几位小兄弟交手之人的功夫也是不差,才有这等结果……」
「是马轩亲至?」
没想到不只消息外漏,竟还引来了敌人为首高手,石渐不由吃了一惊。
想了想吴羽的话,邵雪芊等人不由摇了摇头,相视间皆有惧色,不过这也解释了这场战的结果。
若是马轩或杨梃到了,随身之人必是其亲卫好手,吴羽也还罢了,太史轩、司徒祥与李起俊的实力却差了一截,姬梦盈更不足论,能保得一棵血蟾木回来,已算是极好的战果。
但这除了证明威天盟中有内奸外,还证明了敌人对血蟾木的重视,从听得这消息到吴羽等人出发,威天盟并未花上太多时间,便有内奸传讯,除非影剑门的总部就在左近,否则怎也不可能赶得上。
石渐叹了口气,虽仍有哽咽,声音却渐渐恢复了正常,「不过马轩带的人却是不多,显然到的也甚是仓促,否则吴兄等人也赶不上,只是这内奸的问题,还得好生参详,毕竟两军相争、军情为先,若敌人对我们的消息了如指掌,我们却对敌人一无所知,这一仗也不用打了。」
「没错,先捉出内奸,看看是谁害死了起俊!」
气得脸上生火,脸红耳赤的全极中怒目瞪视,却在邵雪芊身后找到了正主,若非金贤宇拉住他,怕他早要跳过去揪住那人领口了,「就是杨家这小贱人放出消息,才会害死起俊,这回无论谁护着她都不管,我非让她为起俊偿命不可!」
「话可不能这么说,」
从听说消息外漏开始,邵雪芊就揪着心,没想到全极中果然把矛头指向杨柔依,她虽不想面对盛怒中的全极中,却不能不护着她,「这几日柔依都在雪芊眼下,不然就是婉怡或明嫣照顾着,可说看管得滴水不漏,这消息外漏,怎么也不可能是从柔依这边出去的,老五你硬要把罪名安在她身上,难不成是当大嫂和三嫂都是瞎子,管不了事吗?」
「我哪知道你们怎么看管的人?」
怒到了极点,没想到邵雪芊还是护着杨柔依,就连解明嫣也站到了畏缩的杨柔依身边,全极中手按钢鞭,几乎就要动手,「消息是走漏出去了,在这怡心园中,除了杨家这小贱婢外,还有谁会是内奸?你们若还要包庇,休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哎,老五你冷静冷静,」
虽说语音哽咽,但石渐却明显比全极中冷静的太多,早已恢复了平日之智,只目光却不敢再往徒儿的尸首身上看去,「从吴兄他们出发之后,你我就把怡心园的防务调整过了,内围是怡心园的旧人,外面则是由你远雄堡的人马固守着,便说不上滴水不漏,除非是你我的身手,否则要进出个人也是不易。何况小姑娘一直在嫂子们的看护之下,怎也通不了消息的……何况若……若他筹谋已久,早先便伏下了人也是可能,也未必是杨侄女的问题……」
「哼,」
被石渐这样安抚,全极中的性气算是平复了些,他何尝不知在大伙儿谨慎小心之下,身为众矢之的的杨柔依绝无与外走通消息的可能,只这火气还是平复不了。
他恨恨地瞪着杨柔依,霸烈愤怒的目光似要穿透翼护她身前的邵雪芊与解明嫣等人,「这回的事,就当……就当不是她好了,可小……小姑娘你给我安分些,若让本座看到你有什么异动,到时候休怪本座无情丨,」
见全极中虽是退了回去,还不忘撂下狠话,石渐摇了摇头,那模样就像是对这结义兄弟的性子很是不满,只是众人早习以为常,却是不想再多话什么了。他转过了头,对着纤手轻抚血蟾木树干,盈盈双目中似要滴泪的辛婉怡发了话:「四棵血蟾木中还保得一棵,也算是苍天不绝本盟了,吴夫人请莫悲伤,先跟下人去把血蟾木移植好,再论该如何利用此物,如何?」
「是……」
听辛婉怡声音之中带些苦意,邵雪芊与解明嫣也知她心下伤悲,只抑着不肯表现出来,毕竟这血蟾木是辛婉怡的先师自域外带回,便不说这宝贝有多么贵重,终究会令人睹物伤情,何况又被毁得只剩下一棵1辛婉怡虽是医者,对病人的生死早看得惯了,心性终还是女儿家的多愁善感,看到这东西如何能不伤感?邵雪芊轻轻拉过好友,温柔地给了她一个搂抱,解明嫣则是暗地里递了手绢过去,之后便走回了石渐身边,毕竟丈夫丧了徒儿,伤心怕也不在全极中之下吧!
「接下来……就看这东西怎么用了,」
冷目瞪向吴羽,只觉这人的丑脸比以往更加讨厌,毕竟若非此人带队,换了自己亲往,也许徒儿就不用死了,只是此人才智不弱,便论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全极中满腔怒意一时间还是得压抑着,「吴夫人,接下来就看你的手段了,千万别让本座徒儿之死白费,本座可等着你赶快把对付敌人的东西备齐,好为吾徒报仇雪恨,可别疏忽!」
「这是自然……」
脚步微颤,一不小心向后一倒,正落在吴羽怀抱之中,辛婉怡雪靥微红,却偎紧了丈夫不肯出来,连全极中那似带挑衅的言语都像没听在耳里,「婉怡必会努力的……」
让辛婉怡自去研究药物,吴羽与石渐等人回到广厅中,众人才刚落座,石渐已忍不住问起:「这次护木之役,吴兄居功厥伟,才能保住这最后一棵血蟾木,老石在此先致过谢意。只是这回又遇上了敌人,说不定还是那马轩出手,不知敌方实力若何?还请吴兄明说,以为应敌之算。」
其实不只石渐,众人心中都有这疑问,毕竟这批敌人实力太过高深莫测,虽已确定是影剑门中人,但杨梃、马轩既能将自家兄弟瞒得这么久,可见心机之深,众人所知的影剑门实力,说不定就是杨梃、马轩等人放出的烟幕而已。
除了当日栖兰山庄里的邵雪芊与姬梦盈母女外,就只有吴羽有直接迎敌的经验,众人自不能放过这般直接的消息来源,方才若非心伤徒儿身死此役,怕性急的全极中早要问了,只没想到竟会被石渐抢了个先,脸上不由又红了一块,只没哼出声来。
「关于此事嘛……在下得要先说,当日之战虽有交手经验,但敌人心机既深,也不知使出的是否真实本领,又或只是迷惑我1烟幕,」
吴羽吐了口气,摇了摇头,「毕竟若非敌人刻意故布疑阵,突如其来对血蟾木下手,令在下措手不及,太史兄也不必以身护木,死得如此壮烈……」
「是啊……」
听吴羽又提到了徒儿,石渐口中一窒,虽说行走江湖长久如他,对生死早已看得开了,但一仗就死了两个徒弟,光看司徒祥死时那又惊又惑、不甘不信的脸,他便老怀难安,更不用说太史轩虽死得壮烈,却是连具全尸也没有。
虽知那是对染毒的尸体所不得不为的办法,但只能看到骨灰坛,他对吴羽却不是没有怒意,只是光太史轩会为此壮烈身亡,就令他难以相信,心痛之下更不可能对吴羽没有质疑。「但……总归是条线索,还请吴兄巨细靡遗地说明清楚。」
「这是自然,」
吴羽点了点头,手指轻叩桌案,似在回想当日种种,「当日遇上敌人时,在下面对之人剑法高绝,显然在这方面已下了不少苦功,应对起来颇为吃力,也迫得在下无力应援几位小兄弟,是以在下以为,那人十有八九是敌人首脑,但对方从未吱声,何况在下也没听过杨四爷或马掌门的声音,自也无法辨认,只是那人乃为首之人,旁人皆听他调度,加上剑法上的造诣,虽差全五爷一截,却也不输得太多,是以在下大胆假设,那人该当是马轩马掌门无疑。」
「接下来便是对上太史兄与司徒兄连手的那黑衣人了,此人武功也不弱,但对石三爷两位门徒的武功,却像知晓不深,是以单打独斗或能取胜,但两人连手便令他落在下风,只是剑法高明,是以打到最后,仍是输不太多,难以速胜,也牵制两位无法应援李世侄……」
「所以你就让我徒儿单独面对强敌了?」
听吴羽说到现在,还没讲到自己徒弟身上,加上言语中过于看重太史轩,令全极中不由怒火中烧。太史轩是壮烈成仁了没错,可自己的徒弟也是英勇战死,怎么这人却像完全看不到自己徒儿的功劳,只一直说太史轩怎么好怎么好?
「这也没办法,当时姬姑娘另行召集镇上人丁,好方便移植作业,我方人数实在不够,实在无法在激战当中,还能抽出人手援护弱者,加上马轩实力不弱五爷多少,难不成五爷以为,在下的武功足够在应付马轩的当儿,还能帮上令徒一把?」
听全极中如此言语,吴羽忍不住反唇相讥,气得后者脸上更红,可看旁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善,同样是面对强敌,怎么你全极中的徒儿就这般娇贵,要旁人得另眼相待不成?心知自己嘴快犯了众怒,全极中不得不安静下来。
「李世侄单独应对强敌,也战得颇为辛苦,只是敌方实力过人,只怕不输给马轩多少,」
知道不能迫全极中太紧,吴羽放缓了声音,「本来在下还想稍稍帮手,但马轩逼得颇紧,何况在下也没想到,李世侄那对手竟也练了『洪涛无尽』之功,而且功力不弱,竟似不输石三爷太多,又深知潜藏之道,待在下与马轩战到要紧之时才突出杀手,一举夺胜。如果不是那人一直都听着马轩号令,又不惜与临危搏命的李世侄以命换命,留下了尸体,在下还以为是杨梃亲至哩!」
「什么!」
听吴羽这么一说,全极中不由大惊。他虽是高傲自负,但石渐那「洪涛无尽」的功夫极是奇门,若当真遇上,全极中可没有必胜把握,否则何须对吴羽如此低声下气?
原以为敌人之中不过为首的杨梃修此功夫,本想着石渐该可制他有余,却没想到影剑门内竟有旁人修此奇功,功力甚至不输给石渐太多,敌阵之中竟有如此造诣的高手,可真令全极中惊出一身冷汗。
照说此人已与李起俊同归于尽,该不须再予担心,但全极中望了一眼表情既愕然又放松的石渐,心想着自己与老三竟想到了一处。有如此造诣之人,竟也敢亲身赴险,除了李起俊不惜以命换命的决绝,才将此人性命留下之外,马轩等人对这人并不特别顾惜,该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真正的问题还在后头,照这样看来,难不成在影剑门中,修练「洪涛无尽」有成之人,还不只杨梃一个?否则怎会这般轻易地就丢出一条高手的性命?敌人实力如此,全极中比任何一刻都感受到威胁,比什么时候都希望辛婉怡真找出克法,却不知石渐那放松的表情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他当真以为,影剑门中死去的那人,就是唯一练成「洪涛无尽」的高手,一死之后他便后患尽去,只需要面对杨梃那厮了吗?要说掉以轻心也实在太掉以轻心了,照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全五爷也不必太过担心,」
看石渐虽是震惊得目瞪口呆,直到现在都还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放松,吴羽心中暗笑,出言宽慰场中心思混乱的众人,「虽说敌人在『洪涛无尽』上的修为了得,但他的身手却远不若石三爷高明,若非看到李世侄的身上伤势之重,在下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由此看来,想必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激发体内潜力,才爆发如此强悍的威力,此法可一不可再,只要别弄到逼虎跳墙,遇上的机会该是不多,小心便可。」
「是……是吗?」
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石渐显然更轻松了些,在场众人也知他的心思,毕竟一个以独门功夫称雄江湖许久的高手,一旦听说了有旁人与自己所修同等功夫,连造诣也相去不远,甚至还可能不只一个,要不因此震惊确实困难,如今听说敌人只是用了什么特殊法子激发潜力,并非真实本领,这心自然就放了下来,「如此……也只能期待吴夫人炼药有成了……没想到……」
听石渐竟有些答非所问,显然心思早飞了出去,解明嫣轻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着他回过神来,「若真是如此,也去了外子心中大患,只是敌人实力非凡,何况那种激发体内潜力的法子,也不知有多少人会用,长此以往终是麻烦,若是可能,还得请吴兄定计,早日解决此患方可。」
「石夫人所言甚是,」
淡淡地笑了笑,吴羽想了想,「何况敌人的实力,也未必如我等想象中强悍。毕竟血蟾木关乎『洪涛无尽』此功的威力,对敌人而言亦是大患,照说敌首该当亲自出面,他之所以未来,而是由马轩来此,一种可能是因为他有旁事,困得无暇分身,第二种可能便是他对血蟾木之威还有疑问……也就是说,敌方对于血蟾木是否能克『洪涛无尽』并不确定……」
「怎么可能?」
眯细了眼,全极中语中颇带惊讶,毕竟当日辛婉怡明说血蟾木可以克制「洪涛无尽」奇功,在座众人都是听到的,而且大家都是威天盟的高层,若里头真有内奸,这消息来源对影剑门而言绝对可信,怎么会对此事还有存疑?
何况连马轩这第二号人物都出面了,虽说带的人不多,但却是个个精锐,不只足以与李起俊、太史轩等人平起平坐,实力甚至过之,便称不上全力以赴,也是甚为重视,吴羽此言,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胡思乱想,「真是胡说八道!」
「在下如此推测,自是事出有因,」
也不管全极中脸上的冷笑,以及话语中的咄咄逼人,吴羽的声音仍一如平常的沉稳,彷佛不把全极中的话语听在耳内,那模样却比针锋相对的冷嘲热讽还令全极中怒发冲冠,「一是敌方虽然出了高手,却只来了三人,照说若真的重视此事,又知我们去了四、五个人,以影剑门的实力,又有以众凌寡之机,该当大举出击,设伏以待才是。」
「一?难不成还有二?」
听吴羽这般说,全极中火气愈升,他倒也不是不知吴羽话中有理,但不知为何,当看到吴羽那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听他平稳沉静的言语,火气不由得就上来了。
「不只有二,还有三,」
像是刻意要气死全极中一般,吴羽话中笑意愈浓,虽没笑出声来,却极其刻意地让全极中感觉到他暗含讥讽,气得他额间青筋一跳一跳的,「当发觉我等出手之时,敌人并没有让放风那人缠住我等,争取时间毁掉仅余的最后一棵血蟾木,反而是全力应战。如果不是他们真有把握,能够一举歼敌,就是他们并非真知血蟾木的影响,纯粹只是执行任务。」
「那……三呢?」
听吴羽这么一分析,全极中虽咋了咋舌,显然意甚不屑,却吐不出什么反驳言语,毕竟吴羽之言便是半真半假,也是为了鼓舞己方士气,能在心态上怎么压抑敌人的威风就怎么压抑,这等士气论法不只用于两军对阵,武林中人相争其实也差不多。
但他怎么也不可能出言赞同此人,只让皱着眉的石渐开了口,「光只是这几点理由,要说明敌人消息不正确实在不够,若敌\对这消息真这般不在意,除非真的没有内奸传递消息,但对方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第三点理由,就是处理了血蟾木移植之事后,在下曾进入内人的医庐一探,发觉内中被翻乱过,显然敌人的目标不只是血蟾木,还有医庐中的种种医药之方,只是其中精要都在内人脑智之中,敌人想来该是无功而退,只能推测血蟾木与『洪涛无尽』之间的关联而已。」
手指轻轻叩着桌案,有节奏的笃笃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众目之下的吴羽仍是一派沉稳,像是早知道众人会这般注目自己,「从这些迹象看来,在下大胆推测,敌人并不知血蟾木的真正用途,最多也只是从医庐中遗留的只字词组,猜估到血蟾木对『洪涛无尽』的功力有所影响,但马轩仍是亲身至此,还是有备而来,想来若在下等人晚到一步,医庐怕已在大火中灰飞烟灭了……由此而见,威天盟中并无内奸,敌人的消息纯粹只是推测而来,如此而已。」
「怎么可能?」
听吴羽这一分析,石渐与全极中不约而同地开了口,两人也只有在这时候的默契,才真像对结义兄弟。
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全极中心中倒是信了吴羽之言,只是若真没内奸,自己的徒弟就死得更不值了,却没想到石渐也会对此存疑,全然不管大敌当前,该保持内部和谐的要点,显然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像吴羽这般轻忽猜测便定。
「……若真是如此,敌人又怎么会把焦点放到了医庐上头?」
满面疑惑,石渐不由开口追问,全然不管旁人几乎从来没在自己脸上见过这等表情的惊讶,「他们……总不会随便就过去吧?」
「想来……该是敌人的眼线探到了姬夫人亲自到此,还有内人陪伴的缘故,」
沉吟了片刻,吴羽这才回答石渐的疑问,同时望向了一旁没有说话的邵雪芊,「敌首当日以『洪涛无尽』这功夫伤了姬夫人,迫姬夫人坠崖,想必以为已经逼死了夫人,如今却发觉夫人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还跟着内人一起,若对方想不到是内人下手医治,那可就奇了,因此而想到对医庐动手,也非难事……只是血蟾木只剩下一棵,能否应对强敌,就要看内人能否在短时间内找出克制之法了。」
见石渐面上颜色变换,众人都噤口不言,就连全极中都安静下来。其实石渐心中的百感交集,众人也非不能想象,明明是他的独门功夫,却落在敌人手中,落得自己一方得要寻方设法地克制「洪涛无尽」,他还得出言帮忙,好想出能够对付自己的手段,怎么想都觉得不好受。
思索良久,石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吴羽的话,毕竟吴羽所言合情合理,也恰好与影剑门的反应相符,便不说是否实情如此,自己再追究下去,若是不能当真找出内奸来,就变成了强词夺理,只能破坏内部团结,这等事除了全极中外,旁人可真不想干,「既是如此,想必我们之中真无内奸,这也是件好事……既是如此,大伙就商议商议,该如何应付强敌吧!」
「想方设法的事交给我们,石三爷的工作才是最重的,」
微微地摇着头,似乎连吴羽都不认为自己的提议是个好话,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法藏着掖着,「与内人一同研究,看该如何克制『洪涛无尽』这功夫的工作,也只剩三爷能够了,可惜太史世侄与司徒世侄身死此役,否则以他们的修为,连手起来该当可与石三爷并肩,也可分担这工作,现在却只能请三爷劳心……」
张了张口,似乎不太喜欢这任务,但石渐也真无法抗议,毕竟这是他的独门功夫,在场众人除了他之外,还真没有人能担负得起这工作,若太史轩和司徒祥还在,两人加起来还可抵得自己。
可两人俱殁,石渐其余的弟子年岁造诣不足,连帮忙都帮不上,如此想来,医庐的这一战,威天盟这一边的损伤,比想象中大得可太多了,甚至让他们连专心于战殁众人的丧仪都没有办法,石渐不由喟然而叹,「既是如此,老石也只能勉为其难了,接下来还得请吴兄多加协助才是。」
【第五卷】第四章:淫语瓢香
会议终散,回到房内的邵雪芊一声轻叹,爱洁的她虽已沐浴过,肌肤都透出1丝甜美的红润,可谁又知道,衣衫底下的胴体,竟是一阵阵难以想象的燥热拂过?偏生这等难受的感觉却是不能诉、无处诉,唯一知道的辛婉怡又和吴羽在一房,这等事只能独自忍耐,教她如何受得?
若邵雪芊单单只是狼虎之年的妇人,那身体里本能的需求也还罢了,偏偏前些日子与吴羽几可说是夜夜合欢,体内沾染的淫蛊与他巧妙熟练的手段融合成一,将邵雪芊肉体的渴求尽情开发,比之一般淫娃荡妇的需求还要激烈。
邵雪芊甚至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已堕落成了霓裳子那般淫荡的妖女淫姬。先前她与霓裳子会战之时,之所以全没把心思表现出来,已耗尽了邵雪芊所有的忍耐,偏偏人在怡心园,怎么也不敢像在外头一般肆无忌惮,旷了许久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本来她早知到了怡心园后,不会再有让吴羽肆无忌惮地为她解蛊的机会,邵雪芊早已做下决定,忍耐不住的时候就用自慰解决,最多是用上辛婉怡深藏行李之中的压箱宝贝,这等物事几乎可说每个独守空闺的妇人都用得上,也称不上什么怪事,但前几日听杨柔依娓娓道来,当听说这小姑娘被霓裳子肆意玩弄之时,邵雪芊怒火之中,竟也有种异样的兴奋,只隐在体内没有发作。
在听的时候还好,但回到房中,夜阑人静的当儿,床上的邵雪芊却不由辗转难眠,脑里想的尽是杨柔依娇羞描述的画面,但画面里被霓裳子肆意玩弄,搞得神魂颠倒的,却从年轻稚嫩的杨柔依,变成了娇躯火热的她。
虽说同为女子,又没有异物辅助,难以真个销魂,但霓裳子艳名远播,在这方面的功夫只怕不会输段翎多少,光想到自己被她搂在怀中,被她上下其手,逗得欲火高烧,一次又一次地攀上绝顶,让她把那次被欺的火全发泄出来,邵雪芊竟不由有种异样的渴望。
就在那一夜,邵雪芊忍不住取出了珍藏的假阳物,一边在自己纤细又火热的幽谷中抽送,一边纤手在自己各个敏感处抚玩,也不知是脑中的种种景象太过鲜明,还是自己的胴体已被段翎那人逗弄得敏感愈增,竟是比先前更快更火热地登上了仙境。事后的邵雪芊娇喘之间,只觉胴体虽已疲惫不堪,子宫里的渴望却是倍增,偏又不敢去找吴羽发泄,苦撑的滋味可真是难当。
也因此,在吴羽和姬梦盈前往医庐的这段期间,邵雪芊特别保护着杨柔依,时不时地与她搂搂碰碰,旁人只以为是婆婆与媳妇间的亲近,就连全极中虽看她与杨柔依亲近时便不高兴,却也无话可说,但只有辛婉怡知道,邵雪芊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回眸一瞥或偶尔唇边的笑意,都令邵雪芊羞不可抑,偏生与杨柔依同受如此折磨,心中那亲近更是难以压制。
而杨柔依虽说才被霓裳子侵犯过,但至少保着童贞未失,对未来婆婆如此亲近,即便心中难免与那霓裳子的动作想到了一块,可一来彼此关系非同一般,二来她才失了义父的关心,有邵雪芊对自己亲近,杨柔依实在不愿主动脱离这温暖的怀抱,是以对邵雪芊的亲密动作,也只半推半就地承受着。
也幸亏邵雪芊虽是情欲如焚,可一来在人前邵雪芊还能强忍,二来杨柔依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否则光看这躯体上的亲密接触,换个知晓情欲滋味的人,只怕早要看出问题来了。
偏偏被段翎享用过之后,邵雪芊的本能需求,已经深植于子宫之中,午夜梦回间那渴望的需要愈来愈强烈。白天里与杨柔依的摸摸碰碰虽是舒服,却缓解不了深植体内的需要,反而在夜里梦中更加饥渴,却又不敢去寻解脱,真教她难受死了。
虽说愈羞愈想、愈想愈羞,但邵雪芊心中对段翎的恨意却没有加深多少。当年的他正自春风得意之时,却有这般大的问题隐藏体内,那时段翎身体里的淫蛊未经「九转龙珠」压制,渴望起来只怕比自己还难过百倍,也怪不得那时的段翎会将辛苦建立起的少侠名声弃若敝屣,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淫徒,不经这淫蛊迫害过的身子,想要体会此事可都是难上加难,心思及此,对于这淫贼坏了自己贞洁,令邵雪芊明里宝相庄严,暗里淫乱饥渴的手段,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只是……现在自己想着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知道石渐正专心在研究该怎么以血蟾木应付「洪涛无尽」上头,就算知道与自己不睦的远雄堡众人,在石渐的安排下住处都相距甚远,便自己房中行云布雨,他们也听不到声音,可人终究在怡心园,邵雪芊可没有胆子去寻吴羽稍解蛊毒。辗转反侧,也只能在床上靠假物安慰自己,邵雪芊不由叹息,人……可真是难做啊!
坐在床上,想象着那时吴羽对自己上下其手、大逞淫欲的模样,虽说邵雪芊顾着面子,死命告诉自己这只是解蛊,虽说身子被他摆布地成了一滩水,随着吴羽的手段荡漾飘摇,在高潮的仙境中舒服得欲死欲仙,快活得难以自已,邵雪芊表面上仍是不假辞色,即便床笫之间也苦忍着遍布体内的愉悦,咬牙苦忍着那欢快的刺激,直到蛊毒诱发的体内春情抒发殆尽了方罢。
偏偏那吴羽……可比想象中更加过分呢!想到那时的种种,邵雪芊的芳心不由陷入了迷离。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吴羽难得好心,即便在床上为自己解蛊的时候,还在言语中不断提醒着她,她终究是姬园的遗孀,即便姬园已逝数年,在天之灵总还看着她的种种,让邵雪芊还能勉强保持自己,不被那强劲至极的快感击溃身心,完全变成他的胯下俘虏,却没想到愈是这么想,行房间甚至感觉姬园亡灵旁观,红杏出墙的羞意,反令她更难忍耐,到最后总有种彻底被他征服的错觉。
偏偏再怎么说,那都是吴羽的好意提醒,即便邵雪芊已隐隐觉得,他这「好意」其实是不怀好意,只是用她的羞意来令她愈发难以自拔,好观赏着她的逐渐臣服藉以取乐,但这等事只能在心里想着不能明言,邵雪芊可没办法要他闭嘴,只能乖乖任他摆布,纵然觉得自己已着了道儿,还是只能任那肉体的无上快乐与心中的娇羞挣扎,迫得她一次次降服,柔顺地承受这一切。
心思混乱之间,彷佛又回到了前头与吴羽床笫交欢的那几次,即便邵雪芊死撑着一张端庄高贵的脸孔,也真有心反抗,但到了最后,仍被他挑起感官的欢快,心甘情愿地与他行交合美事,直到最后任他予取予求。
若非他言语之间还把自己当成了姬园的遗孀,甚至在她高潮之时还不忘提醒,令她愈发羞耻,只怕邵雪芊真要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只是个红杏出墙的淫荡贱妇。
心思乱转之间,邵雪芊这才发觉自己已忘了形,坐在床上的她衣带渐解,内里的鹅黄小兜早已半露,暴露出来的肌肤虽是不多,却遍布桃红,色泽之润说不出的挑逗,尤其她胸前那高傲饱挺的美乳,原已是诱人的极品,在吴羽的百般挑诱之下,敏感程度倍增,甚至比先前更加高挺,即便小兜都没法遮掩内里的峰峦曲线,不知不觉间竟已隐现沟谷之美。垂头看去的邵雪芊只觉脸红心跳、娇羞愈增,却更加爱不释手,她羞答答地伸手入衣,纤指轻挑掉衣带,渐渐探了进去。
纤指轻触之间,已令邵雪芊不由娇躯一震,没想到光只是想着他先前的种种,身体的反应已如此不堪,火热的肌肤间浮起了一层细汗,将原已细致的肌肤润得更为柔滑,光只抚摸之间,便有种酥麻的感觉直透心底。
尤其邵雪芊纤手到处,正是胸前要害,被吴羽尽情「滋润」过的胴体,较之先前也不知敏感了多少,竟将她的纤纤玉指不住吸入,揉得邵雪芊不由自主地轻哼起来。
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甚是羞人,但欲火便是这样,不起则已,一旦被挑了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尤其邵雪芊胴体早已成熟,正是最娇艳欲滴的年纪,不是不知此味的青稚少女,情欲一起更是难以忍耐,偏偏先前举手可及的他,现在却是寻不得,邵雪芊一边心中又妒又羡。
辛婉怡也不知得了什么好运,名正言顺地与他有夫妻之实,想怎么干都无人可管,自己偏偏却是这样……一边模仿着他的手法,手指在胸前不住揉动抚玩,触手而及一片灼热暖润,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只是自己的手段再好,又哪及得吴羽的手法于万一?何况被吴羽这般把玩之时,她脸上死撑着,心下还可期待接下来的云雨之欢,无论是狂风暴雨,又或细雨滋润,滋味都美得难以想象,现在却只能靠自己那纤细的手指。即便用上了木制假物,可以深入内里,与他的雄风相较之下也难及万一,邵雪芊心下好苦,却不想止了手上动作,便只稍稍缓解,总比光在脑中想象的好。
垂下头,看着浮在肌肤上头的小兜之上,不断起伏的皱折正自表现着她手指的种种动作,精彩无比地展现出她爱抚自己时的种种方法,逗得邵雪芊欲火渐升,尤其这般挑弄之下,兜上竟不由突起了两个诱人的小点,将她的饱满诱人若隐若现地展露出来,看得邵雪芊芳心浮躁难受,芳心又想又羞,手指却不肯暂停,只呼吸随着那愈来愈急促的芳心不住鼓动,再也难平。
感觉到体内愈来愈旺盛的需要,邵雪芊芳心不由发苦。以往自己变得这样时,总有吴羽在旁,即便她心下对红杏出墙之事再羞,可他能赐予自己的快乐,却也令她像上了瘾般难以抗拒,到最后总是乖乖败下阵来,现在却只能在脑中回忆,即便此事完了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再尝那美味的机会……一边想着,邵雪芊索性娇躯抖动,将虚披身上的外裳抖了下来,只留下那鹅黄小兜无力地伏在身上,另一边手指早已渐渐向下探去,触着了那最湿润最柔嫩,也最令她难受的地带。
月下渐渐透入窗内,虽没照到床上,却也让房中的气氛旖旎了许多,尤其床上的邵雪芊只剩小兜在身,一双修长玉腿轻轻分开,好让手指渐渐探向柔蜜的桃源,那模样儿说有多挑逗就有多挑逗,只可惜邵雪芊自己,却已没有心思赏玩了。她双手一上一下,在胸前和股间揉弄不休,探向下体的手虽不敢深入,可在外头的动作也没小上多少,把自己挑弄得浑身发热、眉目含春。
若他在这儿……该多好,想到此事,邵雪芊的身子不由更热了,只可惜这个时候,即便吴羽不在娇小可人的辛婉怡身上努力动作,将她干得上天下地,自己也不敢提这胆子去找他。
就算已抛却了羞耻之心,甘心做那淫贼的玩物,也得小心不能让这事外泄出去,光是在他手下一直受气的全极中,都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在看他,只想给吴羽找点麻烦,好杀杀他的锐气。
「哎……」
正当邵雪芊自慰到紧要当头,逗得一番小高潮将至,只在心中暗恨这等小小满足,不能将心中渴望宣泄于万一,反而让她的需求更加狂烈难抑之时,突地一双大手从身后搂上,有力的双手一上一下,轻轻握住了邵雪芊皓腕,强行迫停了她的动作,口鼻呼吸的热气直熏到了邵雪芊香肩之上,肌肤接触之间,邵雪芊已可感觉到那人浑身赤裸,强健有力的热气不住传来,烘得体内春意盎然的邵雪芊愈发情动,即便羞意也升到难以压制,却已难挨这般火辣辣的挑逗。
「你……你怎么来了?给旁人发现了……怎么办?」
从淫蛊发作之后,已不知和吴羽这淫贼好过了多少次,这般亲密的肌肤接触,邵雪芊哪不知来人是谁?轻轻地摇着头,让颊上嫩肤触到他伤痕累累的脸,虽说他的到来恰合她的需要,但在这等地方,这人也未免太艺高人胆大了!也不知是喜还是怒,邵雪芊轻轻地呻吟出声,「这儿……可是怡心园……不能……唔……不能随便这样的……」
「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吴羽邪邪笑着,一边用粗糙的脸孔摩挲邵雪芊娇嫩的脸蛋,一边手指轻捻,边握着邵雪芊皓腕轻揉,边探出手指轻试着她的肌肤,美乳火热暖湿,股间潮润微颤,全是动情已极的表征,令他不由食指大动,搂得邵雪芊愈发紧了,光只呼吸之间的身体律动,似就让邵雪芊承受不住地轻声喘息,「姬夫人如此动情,想必是那事儿又犯了……在下身负为夫人解蛊的重责,自然不能不小心谨慎……非得好生努力,让姬夫人的需求满足不可……你说是不是?」
「你……」
听他竟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好像他到这儿来侵犯自己,是为了自己好一般,若换了平常邵雪芊早羞怒得一剑下去,但现在自己娇躯半裸,又兼动情之至,被他一搂便整个人都酥了,尤其他勾在乳上股间的手指,更老实不客气地了解了她的渴望,邵雪芊便想气也气不起来,「先……先说好……这……唔……这只是解蛊而已……你可别以为……别以为可以就这么欺负雪芊……唔……坏「是是是……在下自然清楚……不知夫人可准备好……让在下为你解蛊了吗?」
交合也不知交合了几次,吴羽哪还不知邵雪芊心里真正的呐喊,方才的口头言语,不过是邵雪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他也没想要这么快便扯掉她的最后一层防线,反而是这等自欺欺人的侠女,享受起来那种欲语还休、欲迎还拒的模样,格外有种异样的快乐,在辛婉怡身上可享受不到,「如果夫人准备好了,那在下就来了……这几日让夫人独守空闺,想必夫人渴望得紧了,在下自当格外努力才是……」
「坏……啊……」
听他虽还尊称自己为夫人,可口头上那挑逗的意味却愈来愈重,邵雪芊冰雪聪明,只因为着了那淫蛊才不得不任他为所欲为,自然感觉得到他言语中的真实意图,是为了让自己陷于挣扎,好欣赏她到了最后不得不臣服的神情变化。可那极美好的滋味都尝过了,她又岂拒绝得了?最多是嘴上抗拒个几声,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解蛊的手段而已,身子可享受得很呢!
现在邵雪芊的敏感倍增,毕竟是好一段时间没干这乐事了,又被杨柔依的娓娓细诉挑动了情思,熬了这几日可真难过得紧,一旦落入了男人的怀抱,那本能的需求变得格外殷切,格外无法自拔。
何况这般姿势前所未有,她娇躯扭动之间,只觉雪臀上头触及了一根滚烫无比的物事,那火烫的感觉、异样的形状,几乎是立刻便让邵雪芊的欲望爆发开来,显然吴羽也已是箭在弦上,那肉棒强硬勇壮地立在那儿,只待自己道声好,便要翻身上马,将自己尽情享用占有。
这般巨伟的肉棒,虽说邵雪芊也不是头一回尝试了,但这几日的空虚使得她情思异常活跃,加上头次被他这样搂抱,雪臀的触感令她愈发酥软渴望,虽在心中想到了不妙的事儿,仍是难熬春情荡漾。
她柔弱地在吴羽怀中轻扭娇躯,似是抗拒他的抚弄,又似让敏感圆翘的雪臀更加深切地接触那火热肉棒的刺激,连呻吟声都变得如此甜美娇柔,「你……在外面……偷看了多久……唔……」
「不是偷看喔,夫人……」
听邵雪芊声音如此柔媚,吴羽也知她的需求已快要破体而出,想来杨柔依被霓裳子欺负的消息,对苦守空闺的她确实是种难堪的刺激,「谁教夫人没有关门,就这般热情的抚慰起来……在下只是从外面看到,就好好看了场好戏,差点忘了帮夫人解蛊的大事……」
天……天啊!知道吴羽所言不尽不实,除非他早已打算要对自己大行非礼,否则怎会有如此闲心溜到自己的房里来?可想到方才自己忍不住在细致如雪的肌肤上大行爱抚的举动,完全落在这好色人的眼内,体内需求已然殷切的她,正觉得他的到来如久旱逢甘霖,自己的胴体正苦待着他的施予,对接下来的淫事期待已极,又怎起得了抗拒的念头?
「你……你这坏蛋……别……别尽占口舌便宜……你既知道只是为雪芊解蛊……就别……别扯这么多……快……快点……不然……嗯……雪芊很难受的……」
「若夫人想要,在下自当尽力……」
嘴上嘿嘿笑着,刻意让邵雪芊感觉到他的淫邪,羞得这美妇人脸红耳赤,想推却又推不开他,尤其搂抱扭动之间,他故意让肉棒滑进邵雪芊臀瓣,在那凹陷处轻轻滑动,肉棒顶端几可触及幽谷口,近水楼台地感染了她的潮湿,这般挑逗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男女性事,令邵雪芊忍不住欲火大盛,差点要开口求饶,「只是……夫人也不能瞒在下……」
「不……当然不瞒……」
被他这般撩拨,只觉体内的熊熊烈火烧得更加旺了,彷佛再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邵雪芊轻咬银牙,既恨他还刻意煎熬自己,又渴望着他的赐予,那苦处还真不足为外人道,「哎……你……坏蛋……你还想……想知道什么?连影剑门的机密……都不瞒你了……你还想……」
「在下只是想请……请夫人说明清楚……那日杨柔依杨小姑娘……究竟怎么交代的行踪?」
吴羽嘴上邪邪一笑,其实那日杨柔依所言之事,他早从辛婉怡口中知道了大概,只是辛婉怡一来心疼小姑娘,二来她本性婉扭娇羞,这般事可不敢说的太清楚。
吴羽虽知了大概,但想到这种淫事从向来正经的邵雪芊口中说出,那种刺激就让人不能自已,「说愈清楚愈好……在下想听听呢……」
「你……哎……太过分了……」
没想到吴羽竟会有如此要求,邵雪芊不由大羞,差点想从他怀抱中挣脱,只是两人正抱得紧,邵雪芊身上只着小兜,更注定了后背赤裸得只剩衣结,赤裸相亲之下,想用力也没得用。
更何况那肉棒已陷在雪臀之间,一用力便觉下体被火热地一烫,酥得她登时软下,心中虽仍在挣扎,但肉在砧上,结果却早已注定。厮磨半晌她便软绵绵了下来,「你这坏人……难道……难道婉怡没说给你听吗?竟然要……要雪芊说这种事出来……好……好可恶……呜……」
「婉怡只说了大概,不清不楚的……在下只是想……想听听夫人怎么说……如此而已。」
嘴上邪笑着,吐舌在邵雪芊耳下轻舐,舐得这情动的美妇娇躯剧震,整个人酥软得再没半分力气,便想推拒也已无力,甚至连喘息都软了,只能在他怀中不住轻扭,无言地鼓舞他的侵犯,「夫人也不用担心,在下不会过分到听夫人说的精彩才肯动手解蛊……最多只是边解边听,图个好玩而已……」
「你……」
早知道淫邪之人多半都有些变态的手段,吴羽既属淫贼,那手段也绝不是良家妇女能够受得,却没想到他解蛊时只似床笫之能胜姬园数筹,竟会有这般邪恶的嗜好。
要她边说杨柔依被霓裳子所欺之事,边在她身上取乐,那种关乎床笫之事的话题,简直就跟传闻中娼妓床笫放浪间的言语差不了多少。若他竟有这嗜好,也不知辛婉怡床上承欢之时,得要花多少心思在口语取悦上头?邵雪芊不由脸红,可事已至此,她也真没有办法了,「雪芊说……说了就是……哎……」
答允的话才出口,吴羽已将邵雪芊翻了过来,一把拉下邵雪芊仅余的蔽体小兜,弹跳不已的美乳登时呈现,丰腴嫩滑地跳动着,便连那两点微带褐色的乳蕾,都胀得如此可爱,羞得邵雪芊连忙闭上美目,口中却是呻吟不绝,将杨柔依当日含羞带怯的言语,一字一句地说了出口,心里暗自祈求,希望被自己卖了的媳妇,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更希望他只藉此取乐,别多生事端。
「哎……哎呀……」
才刚说到杨柔依与霓裳子亭中相见,邵雪芊猛不防一声娇吟,即便闭着眼儿,她也感觉得到,他一双大手有力地分开了自己玉腿,随即那肉棒温柔地溯溪而上,顶端缓缓地破开了幽谷口那似有若无、似迎还拒的防卫,火辣辣地探首而入,光只这刺激,已令她舒服得浑身酥软,幽谷享受着那许久未有满足的同时,饥渴的子宫却正在里头翘首盼望着接下来的进犯。
若原先还有三分惧怯,现在身受的滋味,便让邵雪芊完全放开了一切,她柔弱地轻拱纤腰,玉腿娇羞地环到了男人身后,被动地迎接他的侵犯,却又主动地引诱他的侵犯。
吴羽也真不愧应了邵雪芊激烈的需要,那粗壮的肉棒虽是缓缓探入,但行动之间却是时而盘旋转动、左右逢源,将邵雪芊的汁液一滴滴地引出,时而前后抽动、上下勾挑,逗得邵雪芊神魂颠倒,玉腿勾紧了他再不肯放开,表现得诱人已极,连口中边呻吟边叙述的言语,都抹上了一层粉嫩娇艳的色彩。
本来邵雪芊的身体本能,便已被吴羽连番开发、加上这般言语相诱,邵雪芊虽是极羞,身体的本能却也极端地爆发出来,被吴羽那肉棒深入浅出地抽送一番,稣麻酸软的滋味纷至沓来,转瞬间便袭卷邵雪芊周身,美得她无法自拔,一边挺腰承受他的亲密侵犯,一边放任身体里面那本能的索求,好让他的侵犯更适切地满足她的需要,一边却不由想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否则光只淫蛊的影响,加上杨柔依的遭遇,怎会让自己如此忘形地享受着被侵犯的感觉?小别胜新婚?自己想到哪里去了!在心中暗骂自己,难不成真的忘记了羞耻之心?可肉体的快乐,却让邵雪芊不由放纵起来,以最适切地姿势迎合,好让他能更深刻地占有自己幽谷的每一寸。
虽说他的粗壮已令她没有一块地方能够逃脱他的侵犯,但这般主动迎合,滋味却比纯粹的承受更加美妙强烈,邵雪芊心中不由有些哀怨,若是姬园在自己身上这般放纵,该有多好?
意乱情迷之间,邵雪芊只觉体内一阵曼妙的抽搐,不知不觉间已经泄了出来,那拽身的滋味如此美妙,令邵雪芊不由神迷情荡,偏又知道自己这回泄得比以前都快、都刺激,心神混乱之间,她一边贪婪地享受着那肉欲的快乐,一边不自觉地想着,是因为身体愈来愈不堪挑逗,还是因为将杨柔依的羞人遭遇挂在口中,才会让自己如此没用,这般快地在男人胯下臣服,或者……是因为那羞耻的「小别胜新婚」之念?难不成自己已真的将姬园抛到了脑后,变成他的女人了吗?
只是心里还在想、在挣扎,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诚实,尤其吴羽也似知道邵雪芊心的挣扎,在一阵强劲的快攻,迅速地将邵雪芊送上高潮之后,竟也变了手段,在她幽谷之中缓缓厮磨,勾挑逗弄着她柔弱的精关,弄得高潮之后原该稍稍泄了火的邵雪芊,竟是没几下子就又快乐起来,心神皆醉地拱腰扭摇,承受着他再一次的美妙侵犯,连口中诉说的言语,都浸透了蜜般香甜。
本来在淫蛊愈渐深刻的影响之下,身为女子便会愈来愈容易高潮泄身,不只是因为那淫蛊让肉体敏感倍增,也因为在淫蛊刺激之下,精关愈发脆弱难守,加上邵雪芊口中讲述之事着实香艳,不只引得吴羽大展淫威,胯下肉棒使出不少前紧闭的美目睁开了一缝,看着身旁也一身是汗,正自调匀呼吸的吴羽,那伤痕累累的丑脸上,满足的神情再轻松也没有了,邵雪芊心中虽也感慨万千,可哀伤自苦之意却没有一开始那般强烈了。
毕竟这只是解蛊而已,他既在话里还当足自己是姬夫人,无论是好意恶意,所未见的手段,叩得邵雪芊精关难守,连她也受此刺激,不只情动异常,连精关也在心态的影响下洞开,以最脆弱的一面,承受着那令她爱不释手的情欲刺激,就在一次次快乐的高潮之中,连言语都透出了情欲之美,恍惚间令她愈发享受。
一边受着刺激一边乖乖招供,即便杨柔依没有明说的部分,情动的邵雪芊也不由自主地添油加醋进去,听得两人愈发爽快,肉体愈发欢合,等到邵雪芊终于忍不住阴精尽泄,美到了九重天外,整个人都快乐地崩溃下来时,吴羽也到了极限,那火般滚烫的阳精,灼得邵雪芊身心俱爽,禁不住搂得他更紧,幽谷贪婪地缠紧了肉棒,深怕漏掉了任何一滴令她舒服到心花怒放的精元……总比得意洋洋地将自己当成是禁冲强,至于此间事完了之后,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还有姬梦盈的事儿,也就到时候再决定吧!万事总有个轻重,不能一口气全都处理了。
「你……究竟来干什么?」
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偷偷看他,邵雪芊轻轻瞥开了目光,美目不由自主地飘到床旁的梳妆镜上,却见镜中的自己娇躯赤裸,正自香汗淋漓,虽有被褥遮掩,可粉臂玉腿大半暴露于外,肌肤上娇美诱人的酡红一时间却散不去,在在表现出自己方才是怎么享受男女间事的美妙,邵雪芊不由大羞,美目却不愿离开镜中神态诱人的自己,「要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倒不用担心,」
吴羽哼哼一笑,伸手拉过被子,温柔地覆着邵雪芊娇躯。明知邵雪芊内伤已愈功力尽复,即使寒冬冷气也没法感染她半点风寒,这等温柔手段仍是令她芳心微颤,「石三爷是清楚轻重的人,何况无论怡心园或远雄堡的人手,都在外头巡行,怎也不敢私自来此重地……何况夫人这般久没有解蛊,那淫蛊之威在下也受过,可不是这般容易忍耐的,不解怎么成?」
「可是……全极中可一直等着找你麻烦呢!千万别看轻他,这人可没他长徒朴钟瑞那般识得轻重,你又一直得罪他,到时候什么事他都干得出来。」
仍是难免幽怨,邵雪芊轻轻哼着,本来她便与全极中不睦,该说是全极中那个性,威天盟中能与他处得好的一个也没有,加上来此的这段时间,全极中简直当势力大损的栖兰山庄不存在那般,傲得眼都长到了头顶上。虽说正逢落难,邵雪芊脾气却小不了,对他更是怒火高燃,只抑着不发,「说来朴侄儿还算好些,可惜掌不得大权……」
「我对那朴钟瑞却是不熟……可怎么看他的作法,都不像全极中的弟子,跟远雄堡诸人的行止更是格格不入,反而是跟石渐的行事风格像得多,总不会这人其实是石渐的徒弟吧?」
「说来也差不多……朴侄儿原本是三弟所拾到的孤儿,本来三弟打算收他为首徒的……只是朴侄儿天生的体质与『洪涛无尽』不合,后来才会交给全极中锻练,可幼时的种种已在他心中生了根,才会那般像三弟的作风……」
想着当日种种,邵雪芊虽是黯然,却也不禁微笑,「当日若非老三与老五赌斗胜了,只怕老五还不会愿意收已经被老三教到一半的人呢!也真累了朴侄儿……」
微微地摇了摇头,邵雪芊转回头来,看着吴羽的神情,踟蹰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对小柔依的事儿那么关心?还要从雪芊这边将她的事全套出来?雪芊可不信婉怡受得了你的逼供……你总不会对她有意思吧?雪芊丑话先说在前头,柔依是雪芊认可的媳妇,迟早要让平意收入房中的,你若胆敢对她动手,就算是……就算是会让雪芊身败名裂,雪芊也非阻止此事不可,你若不信就试试看,知道吗?」
「放心放心,夫人尽管放心,在下还不至于对小姑娘动手……」
嘴上微微一笑,那笑意看得邵雪芊芳心一颤,虽得了他一诺,这心却放不下来。
倒不是邵雪芊以为吴羽会轻易毁诺,或者恃着他武功高明来个硬干。在邵雪芊看来,这人倒不是那样的强梁,可这样的想法,却让邵雪芊更不能放心,若他明明对杨柔依无意,却还硬迫着自己将杨柔依与霓裳子间香艳的种种说明清楚,除了这人有着人所不知的变态习性,想听这等羞人事儿以为取乐外,哪里还有其他的可能?自己都落到了这人的手里,才知他有这等性子,将来的日子还可怎么过啊?想到方才自己竟乖乖供述那事儿,邵雪芊都羞得不知该躲到哪儿去了。
「夫人真的放心,在下这不白之冤可是冤枉……」
看邵雪芊神情,吴羽也知道她想歪了,差点没要举手讨饶。说来若非辛婉怡所言的那事最多只是骨架,便听出其中羞人,可娇羞温柔的辛婉怡却不肯说得更明白,又知不在这等状况下,邵雪芊也不会乖乖供出,说不定吴羽还会选其它的法子得知此事,「在下只是想探探霓裳子的状况,毕竟当日之事,黑道联盟未必脱得了嫌疑……」
「莫非……你还是认为,杨梃率影剑门叛出威天盟,跟黑道联盟会扯上关系?」
虽说先前的种种甚是羞人,但邵雪芊也是冰雪聪明女子,吴羽既提了个头,她自然不会漏掉这等重要之事。
当日在君山派听说黑道联盟进犯,邵雪芊头一个想到的,不是夫明轩与一戒僧的恩恩怨怨,而是此事是否与栖兰山庄遭灭一事有关?只是黑道联盟众人根本就没提到此事,甚至连自己都没认出来,从那时候邵雪芊便只以为两件事不过巧合而已。
加上后面有姬平意的婚事、威天盟之事加上医庐之事件件烦心,她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便连杨柔依诉说她被霓裳子好生「非礼」的时候,也只想到那香艳的羞人事儿,全没把两件事想到一块,「这……不太可能吧?若是杨梃……」
点了点头,知道邵雪芊想的是什么,即便杨梃作成敌人之实已甚为明确,知道这人连谋害结义兄弟的事都做得出来,但虎毒不食子,邵雪芊终难想象,杨梃竟会纵容霓裳子对杨柔依下手?
「在下知道夫人心中所想为何,不过苦肉计的可能性……也不能这般快排除就是了。」
「可……可是……」
虽知江湖上各个门派的彼此倾轧,其间阴暗诡毒之处,比之两国相争也差不了多少,苦肉计这等诡谋,使将出来也是平常事,但邵雪芊始终不信,从小看到大的杨柔依,竟会欺骗自己?这小姑娘可不是会作戏的人哪!「女子名节之事何等重要?无论如何……岂能拿这等事当苦肉计用?何况看柔依那模样,种种言语出自真心,也绝不会……绝不会骗雪芊的……」
见吴羽听了自己的话兀自沉吟,邵雪芊芳心微慌,却又想到了一个理由,「而且……而且霓裳子临去之前,还刻意要柔依准备,说是迟早要她帮上忙,找雪芊……找雪芊下手……若柔依当真是敌人细作,这等事……怎会如此明说?难不成真以为雪芊有备之下,还会这般容易上当?」
「苦肉计的可能性虽不能排除,但当日夫人在君山派出现,一时间竟能瞒过黑道联盟众人,在下倒不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嘴上微微一笑,当日种种不由又出现眼前。
那时吴羽之所以让邵雪芊冒祝语涵之名出现,一是为了惑敌,二也是试探敌人的反应,若黑道联盟真与灭栖兰山庄之事有关,众人神情言语之间,总会露出些破绽,只没想到会那般顺利地骗倒他们。「想来这次的对手,与黑道联盟的关系……只怕没有那般明显,说不定黑道联盟也未必知道他们的存在……」
「怎么说?」
虽说基本上已排除了黑道联盟与灭栖兰山庄之人的关系,但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也不由犹豫了起来,便连对杨柔依的信心,都没那般十足了,江湖诡谲,非同一般啊!
「从黑道联盟的反应,他们确实对夫人不熟悉,但往攻君山派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事若反常即为妖,如果说不是整个黑道联盟都与对手勾结,而只是暗中互通消息,说不定通的还只是特别重要的情报,黑道联盟的反应就可以说得通了,他们对栖兰山庄之事漠不关心,对他们而言,栖兰山庄出事,也只是君山派少了一道助力,因此并不放在心上,而背后策谋之人的目的,也只为解决威天盟一支可能的援军,黑道联盟是胜是败无关紧要,只要让君山派无暇外援便好。」
「那……柔依的事呢?」
「有可能是苦肉计……不过小姑娘不够沉稳,弄出来的事又太……太不能宣之于口,想来确有蹊跷……不过若是黑道联盟与这次的对手并无直接联系,也就说得通了,霓裳子只不过是不服那一场,才刻意找上小姑娘,好生出气的同时,也顺便在夫人身边伏下一支暗流,能够找机会向夫人下手。若能将夫人也搞上手,那一仗的气可就全出了……此事说不定连黑道联盟的旁人都不知道呢!」
「若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吁出了一口气,想到杨柔依那凄然哀怨的眼神,比之先前简直像杨梃化身般孤独高傲的剑士眼神,可说是判若两人,邵雪芊便不由一阵心痛。若霓裳子竟是奉杨梃之命对杨柔依下手,她可真要说这人泯灭人性,连这等手段都用得出来。
心思既定,念头忽地一转,邵雪芊望向吴羽的目光又多了一丝复杂,只是嘴角飘笑掩饰了过去。若霓裳子当真不知黑道联盟与影剑门之间的关系,吴羽又问的这般清楚干嘛?
想到杨柔依说出自己被霓裳子玩弄时的神态,就好像自己那日被迫在吴羽胯下失身时一般,吴羽这淫贼和霓裳子那荡妇也正好配成一对,也不知谁的功夫高明些?说来若非事关于己,邵雪芊可真想看看,这对奸夫淫妇在床笫上比拚淫功的样儿,虽说想想都觉羞人,不过……一定是很精彩的一仗。
「夫人可别乱想,在下可不是那般离谱的人,」
见邵雪芊眼儿一转,嘴角笑意微诡,吴羽转念一想,便猜到邵雪芊心中所思,不由苦笑起来,「若真如在下所想,搞霓裳子上床与现下要面对的正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黑道联盟既对君山派动手,想来与栖兰山庄迟早也是敌非友,若能藉此打进去,从霓裳子那边探得些许消息,将来对少庄主的兴复大业,该也是有好处的……」
「是吗……那也随得你。」
心知吴羽所言不是空穴来风,黑道联盟若想再对君山派动手,必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破敌,君山派可能的援手多半都会计算在内,若说他们不会对栖兰山庄下手干扰又或强攻,连邵雪芊自己都不相信。只是吴羽此言,如果说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情欲之快,邵雪芊也一样不信就是了。
「只是万事小心,先不说你能不能胜过那妖女,现在对付敌人的事就在眼前,可别横生枝节,多生事端对眼前之事未必是好,何况……也不能让婉怡伤心,你知道的。」
「这我自然知道,」
吐了吐舌头,知道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可就真的不可理喻,不论是眼前的邵雪芊或该已熟睡的辛婉怡都一样,吴羽也只能举手投降,「其实关于此事,我已经先跟婉怡报备过了,何况……到时候若要对付霓裳子,还得请夫人与婉怡协助,光靠我一人可未必成得了事,所谓众志成城,若要从霓裳子口里逼出真正的消息,非得大伙儿一起动作不可……」
众志成城?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不由目瞪口呆,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众志成城、团结合作之理邵雪芊自然明白,但那说的是沙场应敌,甚或江湖武争,怎么会连男女之事都扯在一块?
即便吴羽要设伏擒那霓裳子,也只是自己下场配合,最多再加个杨柔依相助,怎么会要连辛婉怡一起?只是她自信才智输不了这人多少,若论诡诈,吴羽之才却是邵雪芊拍马难及,要应付霓裳子那诡计多端的淫妇,看来也只能以诡制诡,到时候就看看吴羽要怎么算计那淫妇吧!
不过这人显然早已安下陷阱,只等着自己落进去,明明是他打算弄霓裳子上手,却硬是加了个「栖兰山庄兴复大业」这等正大光明的理由,自己开始时不察,没有打断他的言语,现下便被迫得非得帮忙不可,便要杨柔依忍羞相助,也是不得不然,这人的心思之诡,实在难以想象。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打算的,邵雪芊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反正身子早被这人污了,为了儿子再多加件羞人事也算不得什么,但杨柔依还是纯洁的小姑娘,可不能因着吴羽一时贪欢,把这未来的儿媳妇给拖下水去。
邵雪芊微微咬牙,纤指轻点着吴羽额间,「你若定了计,雪芊自然帮忙,婉怡也不会多话,但你若要拖柔依下水,雪芊可就不答应了。小姑娘先前被霓裳子害得甚惨,到现在还垂头丧气的,连平意好生抚慰都还没恢复过来,你若想搞什么鬼,雪芊可绝不答应!」
「他……去抚慰杨柔依了?」
皱起了眉头,吴羽微微咋了咋舌,竟似陷入沉思,那模样看得邵雪芊好生诧异。这几日里全极中忙着布置防务,石渐、辛婉怡忙着研究「洪涛无尽」的解方,连姬梦盈与解明嫣也抽不得手,只剩吴羽四处游荡,好像什么地方都看得到他,却是任事不管,但他身份特殊,邵雪芊也管不得,白日里又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没想到这等事他竟会不知?
「那是当然……柔依被霓裳子那一害,弄得颇有些萎靡,似乎连睡都没法好好睡,精神都不怎么好。她终是雪芊看着长大的,何况又是我姬家未来的儿媳妇,无论如何也得让平意好生安抚于她,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啐了啐舌,对于此事邵雪芊虽暗中鼓励,但全极中却似颇看不得杨柔依身边有人关怀,明里暗里也不知找了多少麻烦,迫得邵雪芊好生拆解,差点没有翻脸,好说歹说间对这五弟的印象愈差,光只会找小辈的麻烦,也不知全极中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闲了?
「是吗?」
嘴角飘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吴羽点了点头,「夫人可真有个好儿子……」
「柔依可没有惹你,别说的这么阴阳怪气的!」
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不由有气,倒不是吴羽说的语气有多过分,而是这等评语,今儿一早她才从金贤宇口中听到,当时全极中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颔首,像是此言深得他心,气得邵雪芊真想发作,若非石渐及时出言阻止,硬是将两边分了开来,说不定还得斗上一阵口!没想到同样的话,竟会从他口中听到,邵雪芊哪会不火?
「不,我说的不是她,而是夫人的好儿子,」
眼儿一转,吴羽摇了摇头,嘴角飘起的笑意似赞赏又似嘲谑,「少庄主比我想的要精明太多,嗯……这下可好、这下可好了……」
「什么意思?」
早上听全极中那边的人阴阳怪气的说这句话,只让邵雪芊认为是故意说反话,嘲讽姬平意见色忘事,看杨柔依可以亲近,就连正事都不管了,但同样的话在吴羽口中,那赞赏之意却是听都听得出来,邵雪芊不由狐疑,姬平意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吴羽这般看好?「难不成你以为……平意之所以亲近柔依,是为了从柔依口中套出杨梃那边的机密?这可太过分了……」
想到儿子或许为了家仇,真会做出这等事来,邵雪芊心下一苦。虽说儿子对此事矢志不移,务要报仇雪恨是件好事,但杨柔依却是无辜的,再怎么说,也不该对这孤独的小姑娘使这等心计!偏偏事关重大,邵雪芊便想开骂,却是开不得口:「平意不会做这等事的……你想太多了……」
「不是不是,夫人想歪了,少庄主的心计……可不是使在小姑娘身上,」
吴羽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由飘到了邵雪芊身上,目中的火热让邵雪芊不由打了个寒颤,想到被内的娇躯仍赤裸,以他的手段要令自己再次臣服并不为难,不由缩起了身子,却听得吴羽轻声细语,「夫人请等着看,少庄主的高明迟早会脱颖而出,年轻一辈能有如此心计确属不凡,到时候……说不定在下还真得乖乖地在栖兰山庄当这个供奉……不过为了夫人身上的淫蛊着想,在下也得当得心甘情愿才行……」
「你……你少来……」
听吴羽提到此事,邵雪芊只觉浑身发烫,脑海里却不由描绘起那未来,光只是在心里想着,便令她又喜又羞,又怕被人发现,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柔弱地似要哭泣,「你这淫贼……别指望到时候还能……还能迫雪芊被你……被你予取予求……这淫蛊……早晚是要解掉的……到时候你就乖乖当你的供奉,别再想……想对雪芊那般肆意无礼……雪芊可不是……不是那样的人……」
听邵雪芊还在坚持,娇嫩的脸蛋儿却不由酡红,吴羽倒也没有强撑舌辩,很多菜总是要慢火细炖才有味道。他在心中想着姬平意那看似俊雅平易的脸,想着按照计划,接下来的发展……
【第五卷】第五章:捉奸在床
「说到最近这几天的事……」
听吴羽没有继续下去,只笑咪咪地看着自己,邵雪芊羞不可抑,偏生对方毫无反应,她的羞怒就好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打空的手好生难过,偏又没有办法反应,咬着牙跟吴羽那无所谓的目光对视,好半晌邵雪芊才开了口,话语间似已恢复了平静。
但看她樱唇微呶,眼儿水汪汪的像要哭出来,便知她只是硬转移话题,「你到处晃来晃去,什么正事也不做,究竟是在干什么?别忘了老三不在意,老五可一直对你眼红,当心他找你麻烦……」
「关于这事嘛……夫人你就先别问了,反正若全极中胆敢来找麻烦,在下自会担住。」
「那样就……就算了……」
知道自己绝管不住此人,邵雪芊其实也清楚,全极中武功虽高、势力虽雄,但若论心计比起吴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真要争闹起来,胜负早已明显,只是此时此刻,却不是自起纷争的时候,全极中就算再惹人厌,好歹总是威天盟中的一份子,将来要对付敌人,还得靠他出一分力,口头上小小争闹尚可,千万别搞到分道扬镳的地步,「你得知道分寸……」
「夫人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在下吧?」
嘴上微微苦笑,吴羽转了话题,「少庄主去抚慰杨柔依,摆明了要让杨姑娘变成少庄主夫人,其它人不说话,全极中可不会保持缄默……」
「这是确实……不过雪芊也不惧他,毕竟柔依在雪芊与明嫣的双重保护之下,就算嫌疑未消,也没有与外界通联的机会,当做细作的可能性早已不再,何况便如你先前所说,若父债子还,杨梃的帐做为结义兄弟的也有着一份,确也不该专找小孩子的碴,除非全老五找到了证据,否则雪芊要平意多照应柔依,他可管不着栖兰山庄内部之事,这等小事雪芊还担当得。」
「说来也是……不过另一个问题,夫人却不能不想想……妻妾之间的争宠,可也不是小事啊!」
「这……雪芊也有了预备,看来效果还不差……」
听吴羽提到这一点,邵雪芊不由口中发苦。
其实从姬平意在君山派结亲之时,邵雪芊心下便已担忧此点。虽说身为栖兰山庄的少庄主,有个三妻四妾实乃平常事,祝语涵也知道此点,至少到现在在外头还没明显地表现出醋意来,但另一边的夫碧瑶向来骄纵,光要和祝语涵分享丈夫已经很不高兴了,再加一个杨柔依,她岂不暴跳如雷?更不用说杨柔依还背着个义父是栖兰山庄灭庄凶手的嫌疑!只是杨柔依原就是邵雪芊钦定的媳妇人选,无论是对杨柔依的疼爱,又或是身为婆婆的威严,都不容此事平生波折。
姬平意倒是对邵雪芊的安排没什么意见,祝语涵也还好,所以前面一段日子为了不让夫碧瑶吃醋生事,邵雪芊也是煞费苦心。
每当姬平意去安抚杨柔依的时候,若非姬梦盈,就是邵雪芊自己刻意将夫碧瑶带到一旁,绝不让她有参与其中的机会,否则杨柔依到现在还是萎靡不振,似还未从义父背叛结义兄弟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哪还堪夫碧瑶那骄蛮恶劣、无所不至的言语讽刺?
虽然一开始被瞒过了,但远雄堡那些门徒的冷言冷语,仍难免传进夫碧瑶耳内,一次两次或她还没发觉,可到了后头,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大概也清楚姬平意是到了哪儿去。
但一来不论婆婆或小姑都得罪不起,出阁前夫明轩可再三交代过她,二来前些时候邵雪芊将她支开的理由,便是为了传授她持家之要,尤其七出之律中不可妒忌这条,更是反复交代。
发觉此事后夫碧瑶虽恨得牙痒痒的,却是不好发作,只抑着不知何时就要爆发,邵雪芊也只能期待爆发的时候晚一点。
「有所预备就是最好了……」
见邵雪芊似在沉吟,吴羽暗中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夫碧瑶那等个性一时半会绝难改变,若非她身后还牵涉个君山派作为栖兰山庄强援,这等骄蛮姑娘要嫁出去都难,若依吴羽的想法,这等危险情况还是先行排除为是,偏偏不能随意动手!
「那……霓裳子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想到夫碧瑶之事,邵雪芊便觉头疼,若非夫明轩深明大义,即便夫碧瑶回君山派讨救兵,夫明轩多半也不会对小辈的家事多所置喙,怕她的头疼还得再多几倍。
这等事愈想愈难过,偏又无法解决,她也只能暂将此事放在一旁,另外变了话题,「如果可以,最好是拖得一会儿,毕竟对方也不知什么时候要动手,暂时还是别生枝节……」
见邵雪芊虽说的正经,脸蛋儿却是愈发嫣红,比之先前更增几分娇媚,吴羽也知她多半是想歪了,只这方面他虽尚未定计,但要对付霓裳子久经战阵的采补淫技,得用上的法子确实也要抹上一层香艳淫靡的味道,邵雪芊的胡思乱想,倒不全是空穴来风,「在下所想也是一样……医庐一战后,对方该也猜到了些许,目前其实彼此都在厉兵秣马,只待开战契机……」
「既然这样,你还敢去撩拨全极中?」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不由一惊。原本她还以为双方之所以没有开打,只是因为威天盟这边还找不着影剑门的踪迹,毕竟威天盟目前集结了三家实力,与影剑门相较之下,谁胜谁负可说一目了然,只待找到了敌人行踪,便可一举破敌。
但听吴羽此言,影剑门竟似已集结了足以与威天盟对决的实力,只是双方既旗鼓相当,先攻击的一方虽操控主动,但先动手对付已有准备的敌人,伤亡也必可观,才要等待敌人露出破绽,再一举得手。
若真是如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内部的稳定,纵有意气之争,在这大前提下也非得压制下来不可。
晓得其中的严重性,邵雪芊甚至已做好准备,若吴羽真能证明他的论点,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姬平意暂时放下杨柔依那边,转而向君山派求援,一来先找出援军,增加己方胜算,二来也暂息全极中之怒,可看吴羽这样,对全极中竟是不肯松手,邵雪芊岂不怒气冲冲?
「放任全极中为所欲为,事情未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摇了摇头,吴羽暗中叹息。邵雪芊虽是武功高手,在心计方面却是稍弱,比如内奸等事,一些事情他实不敢对她说的太明白,生怕被内奸看出了破绽,那计谋便付诸东流了,「你看石老三就知道了,若放着他不管是好事,石老三早就退让了,哪里还有我与全极中冲突的可能?与其让他骄狂下去,不如直撄其锋,只要不闹到分家,稍稍的强硬反而比全盘退让更能保持平衡……等着看我们做吧,会给你成果的……」
「喔……」
知道若论智计,自己不只比不得吴羽,更比不得一直是威天盟智囊的石渐,石渐既然很有默契地与吴羽一搭一唱,压制着全极中的锋芒,想来必有他们的考虑,自己也真只能旁观而已,「那你们……可要注意一点,别弄假成真了,全极中虽然讨厌,总还是自己人……」
说到此处,邵雪芊芳心一颤,这才想到自己说不定漏了件正事,只是这「正事」实在太也羞人,偏又与她真心的希望背道而驰,若非眼前这看似什么都智珠在握的吴羽,偏偏像全没发觉这等危险性,她可真不敢主动宣之于口,「既然如此,你……你暂时……也别来找雪芊了,关于……关于淫蛊之事,雪芊自己……自己苦忍一下,也就是了……若让全极中发现此事,即使只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闹将起来可不是玩的。这等事情……老三可未必能帮忙压抑得下,你……可得好生注意……」
「那……可就苦了夫人……」
「你……」
见吴羽嘴上说的同情,脸上表情却淫秽恶心,那目光一副想钻进被里,看穿她赤裸肌肤内的腾腾欲望,邵雪芊虽连忙拉紧了被子,尽力掩住春光,可那有若实质的目光,却像可以看穿到里头似的。
邵雪芊可真没想到,光只被「看」,就可以看得自己芳心荡漾,子宫里竟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彷佛连欲望都苏醒了,她不由暗叹,所谓淫欲的魔力真是可怕啊!已经陷落过的自己,究竟能不能从他的怀抱里头挣脱?「别……别使坏…『,雪芊……雪芊暂时够了……够满足了……」
「哦……」
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满意,吴羽手指轻拂,从邵雪芊还带湿气的发梢间拂过,她竟是没法躲闪,只任他的手指轻薄地飘过,也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更不知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反应,微僵的她只能听吴羽慢慢地说着,「可这等事……开始时确实还可忍耐……可愈忍耐积压愈深,等到了极限的时候,反弹的力道也愈来愈强,我可是过来人呢……到时候,夫人可就要很辛苦了……」
「那……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听吴羽此言,邵雪芊脸儿不由一红。当年的他可被淫蛊操控的变成有女人就好的淫贼,种种邪淫举动令人不寒而栗,幸好他体内的淫蛊已被「九转龙珠」消化了大半,自己所受着也只是剩下的部分而已,否则……邵雪芊也真不知,自己能不能够忍得下去?
「若真是没有办法,雪芊自会……自会想方设法处理……」
羞得不敢抬起头来,邵雪芊也不是没让体内的淫欲爆发过,那时候的她可被眼前这淫贼吃得死死的,舒服得差点没疯掉,也因为这种解方如此美妙舒服,才真会令人爱不释手。到现在邵雪芊甚至已有点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体内淫蛊的催动,才与吴羽交欢,还是她已当真爱上了那床笫间的无上美妙?只是这问题却是打死她也出不了口的,「到时候……再求你帮忙吧!偶尔一次……还是可以的……能避人耳目就好……」
时已深夜,两条人影伏在树丛之中,看着不远处房舍里光芒微动,虽说也有着监视者目光敏锐,又是专心致志观察的原因,但显然里头的人动作不小,甚至已大到可以影响明月折射的反光在屋内颤动乱射,否则月夜中又没有点明火烛,外头的人目光再敏锐,也休想看穿房内种种。
微微咬着牙,窃听着房内的声音,女子娇嫩妩媚的轻呼,时不时地在房内回荡,听的人不由荡气回肠起来。监视的两人虽说年纪不小却未娶妻,但偶尔还是会上妓院解决,自然听得出来房内的人在做什么好事,只是妓院中的女子便着意服侍,却是火热过甚娇羞不足,比之现在房中女子羞涩柔媚的轻哼曼语,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愈发令人心跳加速,差点没法暗伏下去。
「好你个邵雪芊,什么『冷月仙姑』?根本是个没男人不行的荡妇!饥不择食到连那等丑汉都吃的下去?」
听房中声息不止,金贤宇不由啐了一口,暗骂了几句,回头望向师兄的目光中却是讶异间带着佩服。
虽同负保安之责,但怡心园自有系统,远雄堡众人远来是客,负责的也只有外围防务,怎么也管不到怡心园内部之事,更不用说邵雪芊等人起居之所。何况远雄堡众人都是赳赳男儿,没个婚配的,对江湖仇杀之事个个习以为常,可对男女之事却是认识不深,休想从神态之中看出端倪。
此番若非朴钟瑞眼光毒,看出了邵雪芊庄重高贵面上那微不可见的娇慵满足之态,从而判断出即便人在怡心园内,丧夫的邵雪芊竟还尝到了男女之事,只怕所有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知道这回必是大功一件,金贤宇丝毫不让,在全极中面前将功劳全吞了下来,而朴钟瑞也不知顾忌着什么,明明功劳被师弟吞了,却是缄口不言。若非金贤宇也发觉了邵雪芊容姿举止的不同处,有了六七分把握,怕还会以为是朴钟瑞设了个陷阱诱自己跳下去哩!
本来武林中人对男女之事,并不像官宦之家那般避若蛇蝎,但邵雪芊身份特殊,即便算上全极中和石渐,她仍算是长了半辈,又向来端庄高贵得不染尘埃,如今却有了男女之事,教看她不顺眼的全极中哪忍得住不戳穿她的真面目?
然而远来是客,加上也不知与邵雪芊有好事的是什么人,是以也不敢擅自发作,只让朴钟瑞与金贤宇隐伏于此,打算来个捉奸在床,看你如何强辩?
只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伏在这儿这么久了,进出邵雪芊房中的人竟没一个看得出有什么异样,多只是怡心园所派的侍女丫鬟,除了前面进去的那女子看不出身份外,竟没一点状况。
偏就正在两人以为自己扑了个空,打算回房睡觉的时候,邵雪芊房中却隐隐透出销魂之声,听得两人目瞪口呆,忍不住留下来多看了一会,却见邵雪芊房中火烛已熄,原先进去的那女子一直没有出来,反倒是窗影晃动、莺声燕语不断,只隔得远了,便以两人修为,也听不出究竟是谁在说话?
事已至此,虽知进去的那女子多半是哪个人所假扮,也真亏他小心谨慎,甚至要扮了女子才敢进入邵雪芊房内,树丛间的两人暗骂对方小心到见鬼,但全极中对此也不是全无准备,今儿个他刻意找了石渐与姬平意,说是要讨论「洪涛无尽」之事,早把两人扯了出来,其余男子的位置也在算中,除吴羽外,再没其它男人有可能与邵雪芊搞这种事,金贤宇紧张中不由有些兴奋。
「别太兴奋了,」
听房中声音愈发销魂,即便距得远了没能听清楚,仍有令人难以镇静的刺激在,更不用说窗上剪影晃动不已,可见床上男女之事已到了高潮处,短时间平歇不下。朴钟瑞勉力移开目光,望向了师弟,「那厮武功甚高,光靠你我两人未必留得下来,若是打草惊蛇,当心被对方反咬一口,说不定他还会杀人灭口呢!贤宇你先放出信号,让师父到这儿来,连同石三爷与姬少爷一起,大伙儿一起冲进去,捉奸在床拿人拿赃,看看那吴羽还有什么话好说?」
「也好……」
拿起小镜子,对着远方反了反光,等到确定有了反应,知道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金贤宇忙不迭地转了回来,望向邵雪芊房中,只觉胸口跳动不已。
「冷月仙姑」邵雪芊天姿国色,若非分属长辈,平日又是一副庄严不可轻犯的模样,早该是小辈男子妄想遐思的对象,没想到却委身给那丑汉,也不知她赤裸着桥驱在吴羽身下扭动呻吟之时,是怎么样一个美态?
光想着已经兴奋,虽知此女身份特殊,无论如何自己绝惹不得,但想到待会儿冲进去,也不知可以看到什么样的春光,金贤宇差点忍不到师父众人到来。
他望着房中,没话找话地开口,「待会儿说不定还得动手,可不能让奸夫淫妇逃了出去……到时候看姬平意还敢怎么样摆脸色?不过这吴羽还真厉害,进房这么久了,却还没缓下,看来他也是淫贼之属,否则怎可能弄这么久?」
「这个嘛……确实奇怪,」
看着窗上影动,朴钟瑞眯起了眼。他也不是没上过妓院,自然知道此刻房中的怪异处,这吴羽也不知是太有耐心还是怎样,虽与邵雪芊在床上起起伏伏搞个没完,动作却不激烈,反而像是细水长流型的,体贴厮磨间弄个不休,怎么看怎么不像有男人气概。
不过这可不是他所该担心的,即使吴羽真有床笫熬战之能,自己总也不可能去跟他学习吧?这回全极中也只是想好生打掉吴羽和邵雪芊的气焰,如此而已,「当心些,等师父来此再做决断……」
「知道知道,」
晓得朴钟瑞多半又在想什么大局之类的事,金贤宇微微摇头,这回的事便不能将邵雪芊打落谷底,也要她难以翻身,日后便灭了敌人,栖兰山庄也只能做远雄堡的附庸,他可不想再被吴羽冷冷的言语压着难起。
不过这等顾之大局的念头,没有旁人在时他自得负责,但大师兄既在,他就不必花这等心思了,「到时候把她关起来,大伙再看怎么解决栖兰山庄……」
「别想这么多了,」
看金贤宇的表情,朴钟瑞也知师弟意淫到了哪儿去,不由摇了摇头,「为了平息此事,到时候师父说不定会把栖兰山庄收为本堡附庸,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姬夫人收进房来……毕竟师父身为堡主,却连个夫人也没有,对声名确实不好……你可知道在外头还传说过,师父之所以一直没娶夫人,是因为有变童之癖……这等事传出去怎么好?」
「这事我也听过,那些多嘴的家伙都好好教训过了。」
也在外头打滚,与一直在全极中身边护卫的朴钟瑞比起来,这等闲话金贤宇听的更多,只是远雄堡向来豪雄霸气,哪受得了如此闲言闲语?一听到立时便一顿拳脚下去,早把这些闲家伙震住了。
毕竟豢养变童这等同性互爱行为,在武林中虽不常见,比之已婚女子偷情却要让人可接受得多,但远雄堡一方豪雄,便有此事也容不得旁人乱传,何况全极中从来没对变童动心过!自不能容闲话,「不过这法子倒也不错……」
没想到朴钟瑞竟会想到这等办法,金贤宇不由刮目相看。虽说邵雪芊居长,但武林中原就不把长幼有序这等事看的太严重,只要不跨越辈分,平辈中人的婚娶也不在话下,何况姬园已逝许久,若全极中将孀居的邵雪芊娶进门来,不仅远雄堡名正言顺地吞了栖兰山庄,连在外头的名声也不会坏,以结义兄弟之名照顾寡居大嫂,美名传扬之下什么闲言闲语都要烟消云散。
何况这一段姻缘,远雄堡所得还不只此。虽说栖兰山庄只余姬平意等人,但个个都是高手,便那祝语涵的武功,跟自己这几位师兄弟相较之下也不逊色。纵是身手稍差的夫碧瑶,身后也有君山派为后盾,除了那吴羽好淫犯上、非诛不可外,其余的人手并入远雄堡,远雄堡的势力必有极大的提升,在威天盟中更是威风八面,到时候石渐也非得乖乖听话不可。想到将来威天盟就要变成远雄堡独占雄风,若能解决影剑门的问题,更是威震天下,教这些弟子们如何能不得意?只是佩服归佩服,明知这等主意是打死自己也想不出来的,若非石渐教导,远雄堡中也没旁人能想出这等好主意,但金贤宇轻视石渐一系惯了,嘴上却不是这般轻易称赞,「给师父找个伴儿,又能大涨我远雄堡威风……只是那冷月仙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是个淫荡妇人,将来我们却得乖乖叫声师娘,这口气实在难咽……罢罢罢,为了师父的大业,我们也只能接受此事……」
「真要说来,这事还得小心谨慎才是……那吴羽嘴上轻薄,脑智却是过人,待会儿我们还得小心些,莫要被他反咬一口才是……尤其石三叔也是多智之人,绝不会看不穿此中利害,到时候我们还得当心,若石三叔干脆站在吴羽那边,硬是要把此事压下来,我们的计划还未必能成……」
「啊……你放心啦!」
虽知朴钟瑞所思非是无由,但想到若此事能成,远雄堡便是威风大震,将来自己出外行走江湖,可说是走路也有风,得意之下金贤宇哪还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
光想到能把吴羽踩在脚下,把先前因他而受的气全吐出来,金贤宇便绝不放松。「师父跟石三叔和姬平意一起,到时候必也是一起到场,既然捉奸在床,哪容吴羽废话?石三叔有什么话说,我们便当他东风过耳,让师父跟姬平意那厮交涉,看他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如何抗衡我远雄堡的威风?」
「那就好……」
眼见筹谋将成,金贤宇愈发兴奋,反倒是朴钟瑞面色微带凝重,显然有些紧张,毕竟待会儿的事若成,远雄堡的威风将无远弗届,可若有疏虞,为了避免秘密外泄,也不知吴羽一方会用上什么手段?
虽说自家实力在威天盟中别无抗手,但若论高手,全极中、自己加上金贤宇,可未必挡得过吴羽、石渐和邵雪芊的连手啊!到时候还是得以言辩说理为先才行。
「啊……师父他们过来了!」
见远处全极中等人洋洋而来,全极中兴奋的脸上通红,一旁的姬平意却是满脸狐疑,像是不知全极中硬拖着自己来母亲的居处是为了什么,反倒是石渐一脸沉稳,还保得那富家翁似的笑容,像是发生什么大事都变不了色一般,看得金贤宇又妒又喜,他也知道这等沉稳靠的是修养,修养愈好性气愈沉,用武之时也愈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大计将成,到时候你也得乖乖听远雄堡号令,看你石渐还能不能保得这等沉静?「我们也下去吧!」
「别忙,咱们先绕到另一边去,」
见师父等人愈走愈近,朴钟瑞抑住心中的紧张,确定另一边窗纸之上,床上交迭的人影还没下床的迹象,这才与抬起头的几人交换了个眼色,随即拉住了金贤宇低声吩咐:「捉奸要在床、拿贼要拿赃,现在奸夫淫妇还在床上,可若他们发现状况,吴羽破窗逃出,便要再多一件工程,你我先绕到另一边窗旁包抄,若吴羽不逃也罢,若他真敢逃出,我们便连手将他留下来,反正这奸夫败坏我威天盟名声,也是该死的,你我何必留情?」
「啊,师兄说的是,」
极难得地点头附和,倒不是金贤宇当真服了朴钟瑞,而是他对吴羽的恨意不浅,若真能手刃此贼,这等机会他可不会放过,何况朴钟瑞所言也有理,吴羽确实极可能逃之夭夭,到时候拿不得赃,邵雪芊言语之间也好混赖,想来石渐也不会放过这机会出言相助,远雄堡大计是否能成,自己的责任可大得紧呢!「咱们立刻就过去吧!可不能逃了大鱼。」
「是啊……」
向着树下点了点头,朴钟瑞一拉金贤宇,两人悄无声息地从树丛间遁了出去。
大床之上,邵雪芊赤裸着娇躯,兀自轻轻喘息,酡红的肌肤上布满了汗水,整个人似刚从水里爬出来般,没一寸肌肤不是湿漉漉的,加上床上被褥零乱,淫靡的香氛浓烈得似可目见,正不断地从她成熟的胴体间喷发出来,在在可见方才这张大床上,是怎么样的一场性欲缠绵。
侧卧过身子,只觉股间湿润酥麻,那高潮之后的余韵说不出的畅快,同时竟也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嫣红柔润的肌肤上头,还透着意犹未尽的渴望。邵雪芊美目轻飘,身旁之人早已钻进了被中,整个人都躲着,别说肢体皮肤,就连一根头发也不肯露出来,那模样儿只看得邵雪芊既羞且喜,说不出的疼惜爱怜之意油然而生。若非她也是娇躯酥软,美得连根手指都不大想动,可真想伸手过去,好生爱抚揉弄一番,若在床上再起风云,也好解了她那从子宫深处涌现的无尽需要。神色间微带些复杂,邵雪芊美目轻眯,虽说身子犹然沉醉那未尽的余韵,心思却已渐复清明,也幸好体内淫欲从方才的美妙之中稍稍褪去,否则以淫蛊之威,要这般快平复心思可难了。
虽说从血蟾木运回怡心园后已过了十来天,可辛婉怡与石渐的研究,却遇上了瓶颈,即便知道血蟾木之果实乃是疗治「洪涛无尽」伤势的万灵药物,但这次回医庐移植血蟾木,树上却不见几颗果实,也不知是被敌人摘去,还是结果的时候已过。
就算知道若果实能克此功,想必树木里的成分也该有影响,但或许是药不对症,总没个进展,幸好辛婉怡早有心理准备,石渐也知兹事体大,不能不加紧合作,若换了耐性稍差之人如夫碧瑶等,只怕早要放弃此途、另谋他法了。
也因此,就算这几日全极中也不知哪来的好心情,竟刻意放松了与吴羽的言语对立,好像换了人一般专心在怡心园四周的防务上头,不只约束子弟不来纠缠吴羽,就连对杨柔依的冷言冷语也松下了许多,让姬平意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邵雪芊的心情还是开朗不起来,也搞得体内淫蛊难耐,先前还能强忍的需求,竟是愈来愈压制不住,也真难过了她。
好不容易今儿个稍稍抒放一下,虽是云雨刚过,整个人酥酥软软的甚是舒服,可一来身体里的需要没有完全满足,只能算是稍稍解放,二来那大问题仍是没有解决,邵雪芊仍是轻松不起,偏又知道面对的这几个问题,眼5的自己全无解决之方,无能为力之下,她不由长吁短叹起来,纤手却不由自主地探向被中人那同样松弛的身子,抚动之间轻滑柔软,一点没有使力。也不知她是欲求不满,还想再来一回,又或只是不自觉的身体动作,被中人一时之间竟是一点反应也无。
舒了舒酸软的柳腰,邵雪芊柳眉微皱。这几日虽说全极中对栖兰山庄众人挑衅的举动言语少了许多,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看来愈是平静,愈显得风波蠢蠢欲动。
偏偏全极中不说话,对众人而言便是好事,她可真不想刻意去打破这等平静的局面,又不能不顾心中那不对劲的感觉,忍耐得可真是辛苦,让体内的渴望愈发高涨得难受。
正想从被中爬起来,突地门外人声顿起,和方才的寂静无声恰成反比,邵雪芊猛地一怔,可她还来不及喝问,房门竟已「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烛火已熄的房内被外头的火把一照,登时亮若白昼,羞得邵雪芊忙不迭地捉过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一时间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也因此,当全极中会同石渐、解明嫣及姬平意等众人破门而入之时,映内眼帘中的,竟是无比春光烂漫的一幕:床前女子衣物纷乱交迭,缠到了一处,可见解衣时的混乱迅速,彷佛急色得像是一刻也等不得,粉嫩得似可透出女体香气,加上方才床上的云雨似是甚为激烈,飞溅的汁液竟溅上了混在床前的衣物,半湿半干之间,印痕尤其明显,愈发显得娇嫩诱人、令人不由心动。
床下已是如此,床上的景象愈发诱人,只见侧卧身子的邵雪芊满面惊愕,却掩不住眉梢眼角酡红润泽的光彩,只要稍有经验之人,便可看出她才经历过一场云雨欢爱,尤其邵雪芊虽及时取过锦被遮身,但情急之下却是难以尽掩春光,上半身香肩粉臂裸露,曲线说不出的柔滑可人,甚至隐约可见胸前峰峦起伏之美,下半身则只掩住股间雪臀,一双修长玉腿并在一处、半隐半露,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而行,似想用眼睛剥开那蔽体锦被,好看到那销魂蚀骨的桃花源地。
虽说全极中与石渐都早已褪去了年少青涩,早是迈入中年的武林豪侠,便看到全裸女子也不会这般容易忘形,但邵雪芊实在太美,又是自家结义亲眷,身份格外不同,大伙一向见她端庄贵雅、宝相庄严如若仙子惯了,难得见她如此裸露,又是云雨之后,脸上酡红未褪,乍看之下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即便两人不像弟子们目光轻薄,却也离不开邵雪芊那妩媚诱人的胴体。
虽是止住了目光,不像徒弟们那般只顾着向上攀升,恨不得钻进邵雪芊被内,但光只目光所见的一双玉足,便已令人想入非非。
邵雪芊那露在被外的玉足,玉耻圆细、踝圆肤嫩,端的惹人目光,柔嫩得犹若婴儿一般,还沾染了方才云雨间喷泄的汁液,粉雕玉琢、精洁柔细之间,格外有种令人心动的诱惑。别说石渐,竟连一心生事的全极中,都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沫,给那无上美景吸住了目光,再不愿将眼睛移开,一时场中声息尽敛,好像方才破门而入只是虚幻一般。
「娘……」
好不容易,身子微微动摇,得靠着门扇才能稳住身子的姬平意终于挣扎地开了口,却是除了一声娘外,再说不出其它的话,毕竟现在床上风姿万千、媚若鲜花的,是生己养己的母亲啊!
姬平意可全没想到,向来端庄高顺的母亲,即便已为人妇、为人母,仍不减当年「冷月仙姑」端丽风姿的母亲,竟会被捉到赤裸裸地偎在床上,疑惑惊怒的脸儿也无法掩饰云雨激情后的柔媚冶艳,如此重大打击,教姬平意如何承受?一时间竟似立不住脚,好像就要倒地了一般。
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丈夫,祝语涵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俱在,却不由得她不信,但姬平意所受的打击如此重大,她却不得不强自支撑起来,心中对婆婆的怒气还没来得及爆发,现实的思索已在她心中盘旋。
全极中之所以将这种私密之事搞得这么大,无非是为了报被吴羽压在底下的一箭之仇,偏生威天盟的头脸人物均已在场,躲在被里簌簌发抖的男子,除了吴羽之外不会有其它人,光想到接下来全极中可能的言语,她便不由芳心发凉,不知该如何应对。
环顾四周,祝语涵暗叫可惜,偏偏就在这紧要关头,辛婉怡却不知到了哪儿去,要是她在这儿,眼见丈夫与密友竟然有染,吃醋起来也不知会闹腾成什么样子。
祝语涵自不是想旁观看吃醋闹将起来的样子,但眼下已是如此,而得意洋洋的全极中就要开口,想必接下来的话必甚为难听,除了让辛婉怡来闹个场,一时之间她竟是想不到其它办法,可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姬平意这一声出口,不只打破了房中压抑的沉默,也让石渐与全极中从邵雪芊若隐若现胴体的魔力中解放出来。已有娇妻如解明嫣的石渐还好,毕竟解明嫣的姿色比之邵雪芊虽是稍差,也没差到哪儿去,可连夫人也没有的全极中却是看得呆了。
妓院里的庸脂俗粉,跟邵雪芊不啻云泥之别,这般天香国色、这般羞耻意态,都是他头一回见着,若非心知要将栖兰山庄打落尘埃就是现在,想逼得吴羽在自己眼前低头求饶,这更是不可或缺的机会,只怕他一时间还清醒不得。
见姬平意目瞪口呆,在祝语涵的扶助下仍是摇摇欲坠,床上的邵雪芊则是惊惶失措,一时间竟然连话都出不了口,而那向来仗着口舌便给,强将自己压在下风的吴羽,则是连头都不敢露,只躲在被内簌簌发抖,全极中不由大是得意。
得罪我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今次他不只要将栖兰山庄彻底打落下风,让邵雪芊和姬平意以后在自己面前再抬不起头来,更要将吴羽击毙当场,好一出先前所受的气,至于朴钟瑞的那个建议,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事后总会处理好的。
不过这吴羽的胆色,也真是小得出人意料之外,平日看他面对自己时仍是侃侃而谈,全极中虽讨厌这人,总以为这人还有几分胆色,没想到现在给人捉奸在床,竟是连起身面对的勇气也无,只躲在被里不住发抖,也真不知他好大个子一个人,怎么缩在那小小的锦被之中?全极中冷哼一声,踏前了一步,便如约好似的,两边窗下同时有人冒起了头,将房间困得再无一条逃路。
见左有朴钟瑞、右有金贤宇按鞭以对,将逃脱之路封得死死的,此刻那吴羽纵有通天本领,赤裸裸的也难脱生天,石渐神色不由有些难堪。
虽说姬园已逝,邵雪芊留给他的绿帽子也不虞人笑了,但这段时日那吴羽与自己无言的默契之中,将向来心高气傲的全极中压制得锋芒尽掩,一直以来所受的气也出了不少,他着实有些承这人的情,没想到如今却亲眼见识到如此丑事,教他如何言语?好半晌石渐才开了口,「姬世侄,这是你家私事……就交给你自行处置了……老五……」
「那怎么行?」
石渐招呼的言语还没出口,全极中已性急地打断了他,好不容易捉奸在床,眼见立刻就有理由可以把那看不顺眼的吴羽毙于鞭下,全极中哪容石渐阻自己的好事?
「大哥虽逝,英灵犹然不远,这贼却色心不死,竟敢污了嫂子清白,如此大辱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本座非要把吴羽这淫贼毙于鞭下,否则将来九泉之下,如何能面对大哥英灵?老三你莫再阻我!」
斜眼瞪着全极中,不只石渐,解明嫣和几个知他过往的弟子们无不侧目。以往的全极中骄横无比,碰上姬园时称声老大而没有连名带姓的叫已是万幸,要听他叫声大哥可是千难万难,便连姬园的丧礼上也没叫的这般诚笃,现在却叫声大哥,还说怕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姬园?真是见了鬼!
但此刻全极中正自得意,差点便要仰天长笑,一副谁敢挡他就要动手的模样,偏偏此事又是邵雪芊绝对理亏,哪里有人敢挡在全极中身前好翼护邵雪芊?众人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
见吴羽竟没有选择破窗而出以求脱困,朴钟瑞与金贤宇交换了个眼神,无不对吴羽的胆怯大吃一惊。身为男儿,遇上了事情总要面对,尤其还是在刚跟自己好过的女人面前,如此畏缩岂是男儿傲骨?
为了给师父挣脸,同时也给房中人一点压力,两人不约而同地破窗而入,按鞭立在四周隐成包围之势,此刻纵吴羽提胆想溜,除非他连上床也带着兵刃,否则怕也难全身而退。
「别这样,老五。」
看全极中得意洋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下了,若非众人尚在,只怕早要得意地笑了开怀,哪有一点想主持正义、解决淫徒的侠士模样?石渐虽知邵雪芊理亏,自己若想帮忙十有八九会被拖下水,却是不能袖手旁观。
他缓缓退到全极中身后,声音无比苍凉,「结义兄弟已然凋零,威天盟只剩下你我几家,若这等事传了出去,栖兰山庄再无复兴之望,光靠你我两家如何应付强敌?你若真想九泉之下能面对大哥,好歹也要以大局为重,别闹的这般……」
「哈,要我以大局为重?」
怒睁双眼,却是不敢回头去看石渐,毕竟他与吴羽交过手,深知此人武功不凡,此刻虽躲在被内只知发抖,但也不知他是否仅是示弱,只待自己注意力一转便即发难?
全极中按鞭直立,丝毫不敢放松心神。「那这厮跑上嫂子的床,难道就是顾全大局?老三你可真会胡说八道,照本座来看,将淫徒宰了为先,咱们再看看是否要掩饰此事?对不起大哥就是对不起了,那里能够随便处理?」
听石渐此语,姬平意不由回过神来。母亲竟与旁人有染,这等事虽对他大是打击,但石渐言语间却提醒了他,这般丑事若传了出去,邵雪芊侠名扫地,从此惹人唾骂,自己在外也要抬不起头来,别说兴复栖兰山庄了,就连君山派怕都没有自己容身之所,此事确实不能不谨慎面对。
只是这一回过神来,却听得全极中声音更响,彷佛是要所有临近之人都听到房中之事一般,「嫂子竟干了如此丑事,我们若平白放过,才真是对不起大哥在天之灵,依本座看便不把淫妇捉去浸猪笼,好歹也要先宰了那奸夫,再让淫妇负荆灵前,好好悔罪,让天下人都看看,沉迷淫欲、背叛亡夫的淫娃荡妇,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什么顾全大局,哪里是我江湖中人应为之事?」
「师父所言甚是。这种行为辱我威天盟太甚,绝不能轻易放过,不只要杀奸夫、浸猪笼,还得捉去游街示众,让奸夫淫妇生前死后,都得好好悔罪,否则那能扬我威天盟的纪律?」
「这……这怎么成?」
听全极中愈说愈激动、愈说愈得意,连金贤宇也在旁帮腔,石渐不由惊惶。若真照全极中与金贤宇的话去做了,这等丑事必难掩饰,传将出去不只栖兰山庄丢光了脸,身为姬园结义兄弟的他与全极中怕也没什么好处。
但他也深知全极中性子,晓得他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将吴羽打落尘埃的机会,绝不会轻易放过,即便要让远雄堡也挨上一阵痛苦,也在所不惜,「搞得这么大,别说姬侄儿没面目见人、栖兰山庄再难复兴,我们的脸面也不好看……老五啊……」
「别说那么多了,老三,难不成你是受了吴羽这厮什么贿赂?竟这般帮这票奸夫淫妇说话!」
听石渐还要阻止,全极中差点忍不住回头痛骂,却不能轻易放过被中的吴羽,场中的景象登时变得甚为有趣,全极中两眼怒瞪锦被,话却是跟石渐在说,「吴羽这厮辱我威天盟太甚,本座今日绝不放过他,至于栖兰山庄的脸面?哼哼,脸面是他们自己丢的,关本座何事?有这么个淫妇母亲,是他上辈子不修德,这辈子才会丢人现眼,所谓的脸面,要挣就得靠自己挣回来!」
「别说成这样,老三。」
见全极中执意要把事情搞大,石渐不由摇了摇头,转眼向姬平意看了看,目中满是怜悯,后者却是双拳紧握。
全极中说的实在太过火了,逼得年轻气盛如他将近爆发,只靠着身旁的祝语涵强自压制才没失态,石渐不由暗叹,也真难为了年轻人,「把事情搞大,坏得是我威天盟威风,你总不能搞到我们非得杀你灭口,才能护着我威天盟不丢人吧?」
「你敢杀就来杀啊,看我远雄堡可会皱皱眉头?」
听石渐竟说的如此严重,全极中却不放在心上,这回自己可是占了全理,何况就算他不占理,光看远雄堡的威势,天底下也没几人敢对他喊打喊杀,石渐虽是深怕栖兰山庄就此不起,把话说的这般重,但他吃准了怡心园势力不及远雄堡,怎也不怕石渐会搞什么鬼出来,「本座就是要把事情搞大,看看谁敢阻我?」
听师父话说得气势磅礴,金贤宇不由大是得意,相较之下仍躲在被中不肯出头的吴羽,那畏缩模样更令他兴高采烈。天下豪雄舍我其谁?任你吴羽、邵雪芊平日如何得意,此刻也只能乖乖听师父喝骂,任师父宰割再无抗力,更不用说一旁虽想阻止,却是极尽好言能事也挡不住师父的石渐了。
「师父放心,看那吴羽好了,穿个女人装束才敢过来此处,又只敢躲在被子里不肯抬头,十足一只乌龟样儿,也不知哪儿的女人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哎呀不对,」
话才出口,便觉自己说错了话,金贤宇连忙更正,「那厮丑到不行,称不上金玉其外,该是内外皆败絮,没有一点可看的地方,徒儿心急口误,还请师父原谅!」
听这师徒两人愈说愈是离谱,姬平意气得手按剑柄,只强忍着不肯出手,他虽也知道现今之势,要护着栖兰山庄之名,说不定真得下手杀人灭口,但光以自己和祝语涵的武功,对付全极中虽有胜算,也得花上一番功夫,除非母亲出手,又或石渐真肯相助,否则这一出手,十九求荣反辱。他不由转向石渐那边,竟见石渐沉着脸,对着他求恳的目光艰难无比地点了点头。
显然石渐也听不下去了,有此强援,姬平意把心一横,按剑便向全极中身后滑动,注意到这点的朴钟瑞忙不迭地移向全极中身后,挡住了姬平意目光,另一边的金贤宇也发觉气氛不对,不敢再和全极中一搭一唱,连忙与朴钟瑞并肩,生怕吴羽还没有动,姬平意便先行发难了。
似完全没有发觉到气氛不对,全极中竟连看都不看身后,只对着床上拉着被子,虽是咬牙切齿却不敢回嘴的邵雪芊轻蔑地一哼,「怎么,吴羽你这乌龟,连头都不敢探出来吗?还是要本座一钢鞭下去,打碎了你的乌龟壳,你才敢探出个乌龟头来?这回可没有别人敢来帮你了,你是识相点自己爬出来让本座给你个痛快,还是要躲在女人背后等死?爽快点给个回答吧!」
【第五卷完】